荣氏压低声音:“我怕什么?如今你爹一步步高升了,我如今还能勉强说上话。可是若是再来几个狐狸精,你爹……君儿,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郑长君却是不以为意,“娘你不用担心,爹不会的。再说了,娘你也不是纸糊的,哪里真能让狐狸精进了门?”
荣氏目瞪口呆,半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倒是又好气又好笑——说他糊涂吧,偏这些门道上拎得清得很,说不糊涂吧,偏又不肯上进。真不知道这是哪辈子结了的冤孽,这辈子他来讨债来了!
“罢了,我也不同你说那些。你总不能一辈子这么玩乐下去。将来你若是娶妻生子之后,可该怎么办?”荣氏索性打开天窗说亮化。法子都用尽了,好话也都说尽了,她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动这个孽障!
郑长君“倏地”睁开了眼睛,朝着荣氏笑道:“我这不是还没娶亲么?不过娘,可要说好了。若是不好看,我可不娶。若是有那昙华妹妹那样的容貌,别说让我考举人,就是让我考状元,我也甘愿!绝不抱怨半句。”
荣氏越发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好半晌才狠狠的拍了郑长君一把:“你说什么胡话?若是让人听去了,可不是丢了咱们郑家的面子?我可告诉你,那昙华你不许去招惹。再说了,她定亲了,哪里还有你的事情。”
郑长君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失落起来起来:“什么?订了亲了?怎么这么早就订了亲了?”那副样子,有几分像是尾巴烧着了的猫儿。
荣氏只得说了一番其中的缘由。最后郑长君长叹,“怎么美人儿都是别人的?”
不过荣氏这番话,却是让郑长君收敛了几分。不过,躺在床上养病几日,倒是让郑长君几乎无聊得发疯。自然,也不全然是那样无聊,那日曾抛媚眼的丫头便是被他哄骗上了床。
不过郑长君却是不肯这样轻易满足,毕竟,那丫头虽然不错,可也仅仅是不错。一来二去的,郑长君倒是想起了那日昙华说的话来。心里难免的痒痒起来。

第一百四二章 压一头

  “过几日是魏家那个小姑娘的及笄之礼,你可要过去?”周老夫人一面眯着眼睛享受昙华揉捏肩膀的力道,一面笑着问道。
“自然是要去的。”昙华笑着答道,手里的力道却是不曾停顿:“说起来也是自小的情分。怎么能不去?”其实就算是不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昙华想借机出去喘口气罢了。如今的府里头,既要防备郑氏,还要担心郑长君,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焦力悴。出去一回,放松放松也是好事。
“那你也带着朝华去玩耍玩耍罢?还有郑家那个小姑娘,似乎也是想去凑热闹。”周老夫人接下来一句话,直接让昙华怔住了。
昙华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眉头微微蹙起。她自然是不想带着朝华和郑茹兰的。所以,当下微微一沉吟,昙华便是拒绝道:“怕是不好罢?本来舅母的帖子说只请了几个相熟的。朝华也就罢了,茹兰姐姐的话——而且,到底是陌生地方,茹兰姐姐去了想必也是不自在的。”
“你带着去吧。自然有我的道理。”周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昙华的手背,可是商量的语气已经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命令的口吻。
昙华当下便是明白过来,这件事情已经是没有了商量的余地。周老夫人既然这样说,她就是不带也得带。昙华不仅用力的抿了抿唇,她如今,并不能反抗周老夫人。甚至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不能反抗周老夫人的。除非。她离开了李家。因为周老夫人是李家的决策人,比李恪非更具有威严。
可是要离开李家,就只能是在她嫁人的时候。在那之前,她必须忍耐又忍耐。
昙华无奈的应了。不过却是小心翼翼的将情绪藏得极好。
到了那日。昙华早早便是起来。夏竹立刻捧上来新做的裙子。笑着请昙华换上。裙子并不是一层,而是底下一层轻薄的布料,上头再覆盖上几层轻纱。每层纱上绣着不同的花朵叶子。重叠在一处,便像是层叠的花丛,繁复精致,却又不失轻盈。上头是杏黄色的短绫小袄,隐约的露出底下裙子上束着的腰带,以及纤细盈盈一握般的曲线。这样一穿,顿时便是将昙华的身量显得越发的高挑纤细了几分。
而那杏黄的颜色。更是衬得肌肤如玉,菱唇粉嫩娇艳,而垂下的秀发,则是乌压压一片。
夏竹亲自将香囊荷包以及玉佩绦子一应的整治妥帖了,这才仔细的看了一眼。满意的笑了:“姑娘穿了果然好看。”末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捧出一双新绣鞋来,鹅黄的鞋面,上头绣了精致的牡丹和蝴蝶,又亲自给昙华穿上了,这才作罢了。
昙华笑着摇头:“都让你做简单些了,你偏不听,瞧瞧眼底下又是乌青一片。”
夏竹只抿着唇笑,却并不说话。一双眼睛却是清凌凌的透出光芒来。好似得了最好的赏赐。
接着就是梳头。梳了简单的双螺髻,又配上了相应的首饰,最后有往脖子带上一个白玉项圈,又往手腕上拢了两对白玉的镯子,便算是妥帖了。
昙华点了春梅蕙芯和醉秋一并跟去。临走前,却是又悄悄嘱咐奶娘王氏:“今儿就让夏竹好好歇歇。补觉。再熬些滋补的汤,做些她爱吃的点心吧。这丫头,这般的不要命,以后可不能纵着。”
奶娘王氏笑着应了。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这些,夏竹才会如此不要命呢。换成是旁人,夏竹未必肯用心!
等到昙华走后,奶娘王氏照着昙华的吩咐做了,夏竹少不得又有一番感动,自是越发的下定决心要好好服侍昙华,这些自是不提。
只说昙华朝华以及郑茹兰三人在门口会和,同乘了马车去魏家。
朝华是紧紧挨着郑茹兰坐的,而郑茹兰则是在昙华的谦让下坐了最好的位置。如此一来,少不得昙华只能坐在一旁了。不过看着朝华和郑茹兰隐隐含笑的唇角,昙华倒是觉得没多大的意思——这些小事,争了又能代表什么?图面子上的光鲜?可是如今也没外人,就三个人,自然不用计较这些。
真在外人跟前,昙华却又是不会客气的。
朝华却似乎不满足,又问昙华;“不知道姐姐准备的是什么礼?”
“一对簪子罢了。”昙华轻描淡写的回了。
“我准备的是一套赤金头面,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早在昙华说出是一对簪子的时候,朝华已经笑了起来,那副优越的样子,只让人觉得倒胃口。
同样的,郑茹兰也是笑了。郑茹兰准备的是也是一副头面。很显然,昙华是的的确确的被比下去了。毫无悬念的。这个时候,能压过昙华,自然是极其有面子的事情。显得她们对魏家的重视和尊重。自然,那股胜过昙华的小得意才是最痛快的。
昙华一早就仔细思量过,自然不会觉得怎么样,倒是有些怪异的看了朝华一眼。难道郑氏就没考虑过,魏湘蕴的庶女身份?一个庶女,你送得这样贵重,未免也太过了。就是魏家这头,也并没有大办,只是请了一些相近之人。为何?还不是因为了那个庶女的身份?
不过这些自然都和昙华没关系,横竖也不是她吃亏。不过,魏湘蕴这下子赚了是真的。一套赤金的头面,那换成银子可是不少。
朝华最是不喜欢昙华这幅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挂在心上的样子,狠狠的拧了一把帕子。倒是旁边的郑茹兰笑了一声,语气十分怪异:“之前没和昙华妹妹商量一声,如今却是压过了昙华妹妹这么多,实在是……昙华妹妹,要不然这会子咱们回去重新换了东西?”
昙华自然是不会当真,当下淡淡的便是回绝了:“不必了。多谢茹兰姐姐的关心。”
郑茹兰缓缓的笑了,然后便是又和昙华东拉西扯的说起话来。朝华自然也是来凑热闹。说是说话,不过是她们二人说,昙华在一旁听着罢了。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更是不那么让人愉快——处处都是和昙华比较,想要压昙华一头的意思。
昙华心不在焉的应付,毫不在意。
好容易到了魏家。马车刚停下来,便是听见了魏云墨的声音:“昙华?”
昙华掀开帘子,果然瞧见魏云墨含笑站在马车边上。见了她探头出来,顿时魏云墨便是笑着伸出手来。
昙华唤了一声“表哥”之后,便是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放进了魏云墨的手里。在他的扶持之下缓缓下了马车。
魏云墨自然便是转身要带着她进府。昙华却是低声道:“朝华和她的表姐也一同来了。表哥还是招待一下才好。”魏云墨是主人,若真是这么就走了,传出去那可是不好的。不过她的提醒却也是十分地低声,除了她和魏云墨之外,再无旁人听见。
魏云墨却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昙华自然是瞧得分明,当下忍不住一笑——魏云墨显然也是不怎么欢迎朝华啊。
不过魏云墨自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就将客人不理不睬。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过门都是客。就算魏云墨再不喜欢,也是要好好招待的。
朝华和郑茹兰已经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魏云墨上前一拱手:“朝华表妹,郑姑娘。”
郑茹兰一抬头,便是瞧见了魏云墨的样子。顿时也不知道怎么的,竟是双颊绯红起来,忙又低下头去,细声细气的还礼:“魏公子。”
一时间便是有了丫头上来扶着二人下了马车。朝华拉着郑茹兰上前几步,越发靠近了,仿佛没看见魏云墨眼底的疏离和冷淡,笑盈盈的招呼道:“魏家表哥,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怎么的也不去我们家玩?这是我表姐茹兰,今儿可是靠你多多照拂了。”
朝华这话说得亲近,却也古怪——要魏云墨照拂什么?
昙华不由得多看了朝华和郑茹兰一眼,正好将郑茹兰的异样之色收入眼底。顿时又是一愣——这个郑茹兰,是怎么了?
魏云墨并不想照拂朝华和郑茹兰,当下反而有心快些摆脱二人,便是朝着昙华笑道:“我娘在二门处等着呢,咱们快进去吧。”又朝着郑茹兰和朝华道:“请。”
郑茹兰似乎突然便是多礼起来,又朝着魏云墨道谢行礼,更是带着一股子羞涩的味道。
昙华想了想,将郑茹兰的反常归结成了少女情怀——女儿家见了外男,自然是羞涩多礼的。
一路行至二门,少不得昙华又和云氏介绍了一番郑茹兰。对于郑茹兰,云氏的态度也是一般,看着热情,却是没有自家亲戚那股子亲热,客气得很。
不过,郑茹兰和朝华自然是感觉不出来,还只当是云氏真心欢迎呢。
云氏将二人带去了湘蕴的房间。却是又朝着昙华道:“你还不快去见老祖宗?盼星星盼月亮似的,你这个没良心也不常来。枉我疼你一回。”

第一百四三章 反响

  听着云氏带着抱怨的语气,昙华“嘻嘻”小起来,撒娇道:“舅母别生我的气了,这些日子家里事情多,实在是脱不开身。而且,我也让人时常送东西过来,舅母没瞧见?”
云氏自然是瞧见了,刚才也不过是故意那样说罢了,当下只笑着催昙华快去。目光又落在昙华的裙子上,笑盈盈道:“我就说这个颜色衬你好看,果然是不错。不过你这裙子倒是做得极好看,你们这样的小姑娘穿了,最是合适不过。”
昙华抿唇笑:“也要舅母眼光好,挑了这个布料给我。若是舅母喜欢,我改明儿亲自给舅母做一身衣裳,保准比这个还好。”
一番话哄得云氏眉开眼笑:“好了好了,快去吧。今儿嘴巴像是抹了蜜糖似的。”
昙华也就不再多说,转而跟魏云墨一同往史老太君的院子去了。
见了史老太君,少不得又是一阵说笑。史老太君今儿穿着倒是随意,八成新的墨青衣裳,深青色的裙子,头上简单的几只翡翠簪子。透着一股子精神和富贵。
史老太君拉着昙华看了一阵,也是对昙华的裙子赞不绝口:“这个裙子倒是好看,是外头做的还是家里做的?”
“舅母送我的料子,我身边的夏竹给做的。”昙华笑着解释,“夏竹是我屋里一等一的丫头,针线活极好。我身上的衣裳裙子都是她给做的。”
“这样的好丫头可要多疼几分。”史老太君笑眯眯的言道,似乎是真心喜欢夏竹,爱才怜惜。不过昙华心里明白。这是史老太君教导她如何对待丫头,如何驾驭下人笼络人心。当下自然是没有不应的。接着又说起了魏云墨来:“表哥最近的功课如何?”
说起这个史老太君笑容越发灿烂了几分,满意而欣慰的看着魏云墨道:“你还不知道他?他从小读书便是用功,去了书院。如今越发的好了。明年他便是要下场试一试。若是能中,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昙华不由看着魏云墨笑:“表哥读书那样认真,秀才肯定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将来再去考举人。说不得能连中三元呢。”她自然是希望魏云墨越来越好的。所以说这样的话,也是想有个好彩头在里头。
不必说,史老太君自然是高兴。而魏云墨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面颊都红了。
可只史老太君看着魏云墨,却是忽然有些感慨起来:“我还记得当年你表哥才出生的时候呢,抱着抱着,就会走了。会叫老祖宗了。还会说些甜蜜话哄人高兴了,再大了,又有了你,你们一处玩耍着,跟那画上的娃娃似的。看着便是喜人。如今,一转眼你们倒是都大了。昙华成了姑娘了,云墨成了少年郎。我也老啦。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昙华听着这话,却是觉得有些伤感起来,忙不迭的劝道:“外祖母这话怎么说得?难道我们大了还不好?更好孝敬外祖母呢。如今表哥大了,外祖母也少操心不是?我还记得小时候表哥摔破了头,外祖母担心得跟什么似的。如今儿可好,表哥又沉稳又勤奋,外祖母可算是放心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着魏云墨打趣道:“再过两年,等表哥给我娶一个表嫂,再生个小侄儿,那外祖母可要当曾祖母了。”
一番话说得史老太君仿佛真的看见了曾孙子似的,顿时高兴起来。方才的一丝丝伤感也是消失无踪。喜盈盈道:“那我就等着那一日。”
魏云墨像是冷不丁的被打趣了一回,竟是傻了一般,看着昙华的样子竟是有些呆呆的,更是半晌连一句话也没有。
昙华和史老太君又说起旁的,倒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魏云墨的异样。许久,魏云墨回过神来,又深深的看了昙华一眼,然后便是垂下头去,竟是再没有搭腔。一副出神深思的样子。
昙华和史老太君说起了郑氏的嫂子带着一家子住过来的事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有些不自在。”
“哪里就能自在了?”是老太君怜爱的叹了一口气,笃定道:“你和她们又不亲近,呆在一处肯定是觉得不自在的。不过却也没有法子,只盼着她们快些离开就是了。”
昙华抿唇笑起来:“外祖母如今倒是不疼我了。我这样说,是想外祖母跟我祖母说,留我在这里住些日子呢。好歹让我避一避不是?”
昙华故意说得可怜兮兮,果然将史老太君逗得大笑起来:“好好好,我回头就让人说去,今儿你就留下来。咱们娘两个睡一床,好好说说话。”
听了这话,昙华夸张的松了一口气,抚着胸口做放心状态:“听了外祖母这话,我可是放心了。”
史老太君越发的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和你娘一个样儿,惯会撒娇装样的。你就是留在那儿,未必他们能吃了你?”
一旁的魏云墨听见昙华要留下来小住,倒是忽然又笑了。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昙华便是扶着史老太君往湘蕴的院子去了——及笄礼自然是在湘蕴的院子里举行的。而史老太君作为祖母,好歹也是该去瞧瞧。
史老太君也是准备了东西的,是一只白玉的篦子,可以插在头上做头饰,又可以当做梳子梳头发。那白玉篦子虽然算不得贵重,可是却是精致极了。看得昙华都忍不住赞道:“真好看。”
“你及笄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史老太君笑着言道,爱怜的摸了摸昙华的脸颊:“你肯定也是喜欢的。”想起昙华再过两年也是该及笄了,再想起魏修然却是看不见这个,不由心里又有些酸楚起来。史老太君替昙华备下的及笄礼,自然是比这个好的。倒也不是史老太君偏心,只是到底湘蕴是庶女,而且……到底比不上昙华。魏修然当年便是最得宠爱,昙华和魏修然十分相似,自然也更得宠爱一些。
在史老太君心头,昙华的地位,怕是和魏云墨等几个嫡孙的地位差不多的。几个嫡孙里头,又是魏云墨最得史老太君喜欢。因为魏云墨几乎是在史老太君跟前长大的。
三人一同到了湘蕴的院子,时间正好差不多。湘蕴自然是已经准备好了。换了深衣,恭恭敬敬的跪在篾席之上,篾席前头一个小几子,上头有香案,并一应梳头的物件。
替湘蕴梳头的夫人请的是刘夫人。刘夫人有儿有女,公婆俱在,夫妻也是十分和睦。倒是个全福人。
昙华扶着史老太君坐下,随后也被史老太君拉着坐在了旁边。
眼看着时辰到了,刘夫人便是肃穆而郑重的上前去,先净手,这才拿起了梳子,散开了湘蕴的头发,先是将头发梳顺了,这才沾着头油开始绾发。等到绾好了发髻,又将事先准备好的簪子一一插戴上,这才算是完成了。
及至此时,湘蕴便是真正的成了一个大人了,再不是小姑娘。可以寻亲做嫁了。
昙华一直看着,心头竟是不知道怎么有些感慨起来——然后不禁想起自己来。算起来,她再过两年也要及笄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
直至此时,众人才纷纷拿出礼物来送给湘蕴做贺礼。几乎都是簪子等物。
其他的客人准备的东西也都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最贵重的也就是一副头面。不过这些都是有头脸的夫人们送的,小姑娘们都是一对簪子,或是一只珠钗。
云氏给准备的是一对碧玉钗,水润晶莹,虽然样式简单却是好东西。自然,史老太君的东西也不差,而且史老太君还亲自给湘蕴插在了发髻上,又道:“这是我当年陪嫁之物,如今给了你,你好好珍惜它。”
湘蕴自然是感激不已,自然是珍重无比。
等到昙华送上那一对分量十足的小金凤簪,湘蕴也是笑着谢过。
而等到朝华和郑茹兰一人一对赤金头面拿出来之后,顿时晃花了众人的眼睛。
昙华的小金凤簪虽然分量十足,可是做工也精细,样子是时兴的样子。带出去也并不嫌蠢笨庸俗。
可是朝华和郑茹兰的……却是显得有些过分贵气了。那样的样式,根本不是一个少女能戴得出门的。昙华估摸着,这个也只能留着压箱底了,或是干脆换成银子。
湘蕴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云氏却是瞥了一下嘴。这样俗气的样式,也太过了一些。而且,将好几位夫人都压下去了。真真是……要知道,旁人并不是拿不出好东西,而是碍着身份。这两个倒是好,无声无息的给了好多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太没眼色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偏还是这样庸俗的样子,打量魏家是那些暴发户么?
其实许多人的一对簪子看着不显眼,可是真拿去换钱,未必换不出一套赤金头面的钱。可是人家都不送赤金头面,为什么?一来是低调,二来是赤金的东西虽然富贵,年轻小姑娘却是压不住的。而且,庶女有的时候,和嫡女的差距是很大的!给庶女都送了这样的东西,那给嫡女呢?传出去了,以后再给别人送礼,可就头疼了。
一时间,众人看着这两副赤金头面,都是心中各自有了想法。

第一百四四章 窈窕淑女

  云氏看了一眼昙华,想着到底也是自家得了好处,便是笑道:“你们两和湘蕴的交情好,可是也不该送这样金贵的东西。也就是今儿是湘蕴的大日子,否则我可是必不肯收的。”
郑茹兰到底大些,见了众人面色不似所想的那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顺着云氏的话说。
事情就这么遮掩过去,只是回头那些夫人们如何觉得,那可就是不一定了。自然,回头若是再有什么议论,也是无法控制的事情。不过明面上倒是也说得过去。私交不错的话,送贵重些的东西,自然也没什么可议论的。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脸上无光。
用饭的时候,昙华和朝华以及郑茹兰少不得是跟其他几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坐在一处。此时郑茹兰已经是和朝华说了方才的事情,朝华自然是不痛快,看着昙华的脸色也不算好。自然而然的,朝华将这个事情怪罪到了昙华的身上——若不是昙华事前不提醒一声,她们如何又会丢这样的人?
就是郑茹兰,也难免有这样的想法。二人在这个上,倒是有些同仇敌忾。
昙华倒是坦然自若。因为刘夫人是请来替湘蕴梳头的,所以石曼曼自然也是跟着一并来了。石曼曼从未见过郑茹兰,悄悄问了一回。知道是朝华的表姐之后,也没再说话,更没上前去示好。要知道这是不容易的事情,石曼曼生性友好,鲜少有这样的举动。自然。其中是朝华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