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娘却是忽然插嘴道:“快些吧,咱们换了衣裳还得回去呢。别让大人们等急了。”
昙华含笑看了一眼王云娘,王云娘低下头去,脸颊上却是有淡淡的红晕浮上来。
昙华心道:王云娘看着清冷,可是心性却是不差,是个善良的。还知道岔开话题,不想让她难过。也是细心了。倒是石曼曼,虽然年长些,可是却不够细腻。不过那份率真倒是难得。
这样想着,昙华不免对二人又喜欢了几分,也更真诚了几分。
一时间换过衣裳出来,石曼曼便是忍不住啧啧感叹了一声:“果然你还是穿这些色好看。”
王云娘也是点头。
昙华抿唇一笑,三人便是又一起往周老夫人院子里去。昙华见二人对自己的屋子很有兴趣,便是又邀请道:“一会用了饭,我们就在我院子里玩耍。尝尝我院子里那石榴树结的石榴。”
石曼曼顿时欢喜起来:“嗯,我刚才就想问你这个了。那石榴树好大,怕是一年能结不少果子呢。”
王云娘也是十分感兴趣,三人就着这件事情倒是唧唧咋咋的说了一路。
昙华看着两个小姑娘笑语晏晏的样子,也是心情大好,忍不住唇角一直翘起——这才是真正的小姑娘呢,无忧无虑,每日只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为了一个小事情便是能开怀一整日……
昙华换过衣裳之后的形象,得到了一致的好评。尤其是云氏,决口不提这衣裳是她送来的,面不红心不跳的狠狠一顿夸奖。昙华几乎忍不住笑。
不过这样的效果却也是极其显著的。周老夫人的面上几乎已经挂不住笑,阴沉沉的。
刘夫人和戚夫人却是没怎么搭腔,不过却也是寻了机会夸奖了昙华一二。
郑氏却仍是满不在乎的——这件事情,周老夫人和昙华就是再不乐意又能怎么的?还不是只能忍住?想着平日她自己受到的委屈,郑氏更觉得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吃过饭,周老夫人便是笑着请了几人去听戏。昙华她们几个小的少不得也陪着过去听一会。
周老夫人却是没有自己先点,反而交给我昙华,笑道:“今儿你是寿星,自然是该由你点这头一场。”
昙华自然是不肯:“这话怎么说的?祖母点才是应该的。纵然是我过寿,也断然没有我越过祖母和母亲的道理。”
周老夫人却是笑:“让你点,你便是点罢。”
昙华想了想,便是将本子递给刘夫人和戚夫人:“还是请二位夫人先点罢。我最后再点不迟。”
戚夫人笑着夸赞一句:“昙华这样懂事谦让,云娘你可要多学学。”刘夫人也是跟着笑赞:“我家曼儿却是再没有这样的时候,真真是羡煞我了。”
周老夫人自然是有些自得,郑氏却是目光微冷。而朝华,更是满心不悦。想了想,竟是笑道:“二位夫人也不必客气,你们先点也是应当的。不然岂不是我们怠慢了?”
戚夫人浅笑:“朝华也是懂事得很,我都是嫉妒郑夫人了。不知道怎么教导出这样乖巧的两个女儿的?”
第一百三五章喜和不喜
听了一阵子戏,小姑娘们便是有些坐不住了——都正是好动的时候,哪里做得住?而且周老夫人她们点来点去也就是那样几出,早就看腻了。昙华便是禀明了周老夫人,然后拉着石曼曼和王云娘二人往她自己院子去了。自然,也是不好漏了朝华。四人一同出了门子,往昙华屋子去了。
昙华吩咐冬兰先跑回去泡茶:“我上次新得了一罐子玫瑰蜜,就用那个煮蜜茶喝吧。点心就备那个水晶茉莉糕。再摘了石榴破开给大家尝尝。蜜瓜也切一个。”
冬兰自然是领命而去。
朝华轻笑出声:“姐姐果然不愧是管着事儿的,瞧瞧这幅样子,果然是像个管家娘子了。威风八面的,真真让人看了敬畏。”
昙华看了一眼朝华,又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的石曼曼和王云娘,微微一笑:“朝华你纵然夸我,也不能这样的。要知道,我算是什么威风八面?谁不知道妹妹身边那些人比我身边的强太多了?妹妹身边的人是不用嘱咐就能做好。我这些丫头都是蠢笨的,不吩咐好了,准保不知道该做什么。”
石曼曼似乎有些不大明白这话里隐藏的机锋,只是听着。而王云娘倒是看了一眼朝华。
朝华眼底微微有一丝得意,面上却是谦虚:“这话怎么说的?好似姐姐处处不如我似的。知道的说是姐姐谦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样了呢。”
昙华笑而不言。转头和石曼曼及王云娘道:“我奶娘做那是水晶茉莉糕是极好的,你们一会尝尝。”
待到进屋落坐之后,朝华便是迫不及待的提议道:“不如我们来联诗?不然干巴巴坐着,也怪无聊的。”
石曼曼有些迟疑。王云娘也没立刻出声应了。一下子朝华似乎就有些被晾着了,坐在那儿好不尴尬。而昙华则是起身亲自替二人奉茶端点心,热情道:“都尝尝。还有这个石榴,就是外头树上的。我觉得味道还好。你们若是不嫌弃,我回头让人给你们装一蓝子带回去。”
石曼曼似乎是真喜欢这些,当下便是笑着应了。王云娘看上去也是十分喜欢。
朝华咬了咬唇,觉得自己是被三人孤立了。当下凌厉的看了一眼昙华,只觉得肯定是昙华暗中搞鬼的缘故。不然,为什么会如此?想了想,朝华到底还是不甘心,仍是扬着笑脸,脆生生道:“联诗这个主意怎么样?”
石曼曼轻声笑道:“想必朝华妹妹文采了得,只是我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敢献丑。我父亲只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我也只是习字不做睁眼瞎罢了,并不敢作诗作词的。”
王云娘看了一眼石曼曼,也是轻声道:“我也是只认得字罢了,要是作诗作词是断然不敢的。”
朝华便算是彻底的碰了一鼻子灰,当下好不尴尬,心中却是越发的委屈起来,断定肯定是昙华在其中搞鬼的缘故。要知道,平日她和那些要好的朋友在一处,玩的也就是这个。再说了,谁又真的会作诗了?不过是借用前人的诗词,默写背诵罢了。哪里就需要文采了?
朝华不知道的是,石曼曼却是没有说谎,更没有故意要回绝朝华给她难看的意思。而是石家的确是有这么个家规,女孩子都是不学诗词的。因为石曼曼的父亲觉得,那些诗词多是悲秋伤春,多是描写情爱,女儿还是不接触得好。而且,石曼曼本身也不大喜欢这些,所以她这方面的确不行。她之前也是从来不参加这样的活动,所以也不知道只是抄写背诵,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文采这件事情。
而王云娘么,虽然也是不懂不会,只是看着石曼曼不愿意,便是想顺着石曼曼罢了。这王云娘看着虽然冷傲,可是实际上和人打交道的时候却是有些小心紧张的,唯恐让人不喜欢。所以,自然是顺着石曼曼罢了。
而昙华却是故意的了。看着朝华难受,昙华倒是觉得有些快意。当下笑容更胜了几分 咱们就坐着聊天也是一样的。”
石曼曼和王云娘果然都是应了。
朝华越发的不服气来,更是想要和昙华一较高下,当下便是故意挑剔昙华屋里的摆设,或是丫头。甚至还想拉着石曼曼和王云娘一起。可是这二人从小受的家教都是极好,又是做客,哪里可能对昙华这里评头论足?自然是也不会如了朝华的意思。
一下午下来,朝华不痛快。而石曼曼和王云娘也不见得就痛快了。毕竟,谁也不喜欢那样总缠着旁人做旁人不情愿事情的人不是?而且,对人评头论足,聒噪不已的行为,本也不是什么好的。
朝华去洗手的时候,石曼曼悄悄的压低声音对昙华道:“你这妹妹,和你不是一个母亲的生的?”
昙华垂下眸子,如实相告:“是我继母生的,与我同父异母。”
“你们感情可要好?”石曼曼眼底有些好奇,倒是没想过这样刨根问底的让人介意。
昙华浅笑,看着石曼曼和王云娘道:“依照你们看呢?”这话她却是也不好回答。说是,旁人说不得觉得她容不下朝华,可说不是,那也未免违心……
“我瞧着她倒是不怎么将你看在眼里。”石曼曼心直口快,又想起了郑氏今儿故意让昙华穿了那样的裙子,便是又添了一句话:“你那个继母,你也怕是受了不少委屈罢?怎么你祖母也不护着你?”石曼曼是真心对昙华关切的。在她看来,继母虽然不好,可是祖母总是亲生的。
王云娘忽然插话道:“别理会她们就是了。你是嫡女,怕什么?”
昙华看了王云娘一眼,浅浅一笑:“说得极是。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计较做什么?”估摸着朝华要回来了,便是有岔开了话题,说起绣花这些事情。
……
下午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客人们便是纷纷告辞。戚夫人带着王云娘回去的路上,笑着问道:“如何?云娘?你觉得李家这两位姑娘如何?”
王云娘倒是也不迟疑,直接便是说出心中的感受:“我觉得昙华倒是个好的,那个朝华……我不大喜欢。”
“嗯,李家那个大姑娘的确是好的。”戚夫人也是点点头,想起昙华进退有度,大方知礼,对长辈也是敬重有加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喜欢:“你和她多接触着,学一学也是好的。只是那小姑娘也是个命苦的。我瞧着她的那个继母,倒不是个好相与的。”
“嗯。”王云娘点点头,也是叹了一口气,往戚夫人身边靠了靠,又挤了挤,撒娇般。
戚夫人只觉得心都软了,将王云娘抱住,唇角带着柔柔的笑意:“你呀,怎么总长不大似的?你和那李家大姑娘交往的时候,也避开着些那个二姑娘,别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习气。不然我可是要恼的。”
王云娘乖巧的应了,又道:“那个石曼曼也是不错。我很是喜欢。”
“嗯,石家那姑娘的确也是不错。”戚夫人也是点头,算是应了王云娘的心里所想——毕竟这大家族之间,就算是孩子之间的交往,往往也代表着两家的情谊,不能马虎了。能深交的,必然都不能是不同路的。王云娘提了这么一句,自然也是想问问戚夫人的意思。
王云娘得了肯定的话,当下便是笑起来。又说起下午吃的茉莉糕和石榴来。
戚夫人静静的听着,心里水汪汪的柔软。
同样的,石曼曼和刘夫人也正说话——“娘,我觉得昙华怕是日子不好过呢。你瞧她继母那样子……那样的衣裳偏让昙华穿,不是故意是什么?”
刘夫人靠在垫子上,轻声道:“昙华那姑娘生得太好,可不得是眼中钉?那郑氏生的女儿那样打扮了,也是比不过昙华。换做是我,我也容不下。傻丫头,你哪里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只是,那郑氏做得太过了。这样明显的事情,不是落人话柄是什么?”
石曼曼嘟起嘴巴来:“那昙华岂不是很可怜?而且,那朝华处处想压过昙华,哪里有做妹妹的样子?我就是看不上。”想起今儿朝华故意的评头论足,便是越发的有些鄙夷:“一个继室生的女儿,倒是处处比嫡女更气派更傲气更富贵,这是什么意思?”
刘夫人只是看着石曼曼笑:“你倒是鲜少讨厌旁人。”
石曼曼低下头去,到底是没提起今儿朝华说的那些话,让她处处不舒服的事情。尤其是联诗的事情。她先前已经是故意不吱声了,偏朝华还要再提出来,倒像是故意显摆什么似的。让人呢不喜。
刘夫人只得又道;“既然不喜欢也就少来往。李家大姑娘倒是不错。你多学学。李家二姑娘么……远这些罢。”刘夫人没说完的是,继室生的女儿,平白就低了一等,又是那样的脾性。将来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若是石曼曼和之要好,被带累了名声可怎么好?
只是朝华尚且不知道这两家的评价,却是正和郑氏抱怨昙华故意让人孤立她的事情。
第一百三六章缘由
冬至节刚过,朱弦便是忽然离开了琼州城,连带着朱轩然也是一同回京去了。走得很是匆忙,连个消息也没传开来,就已经走了。昙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因为燕嬷嬷让人送来一封信。燕嬷嬷因为腿脚不便,而且要收拾细软,又多停了两日。
所以,因为实在是忙乱,燕嬷嬷这才会在朱弦走后第二日将信给昙华送来。
昙华听说朱弦突然回京去了的事情还有些诧异,再见了朱弦的信之后,更是错愕无比——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朱弦竟然会留信给她。要知道,她是从打心底觉得,她和朱弦之间是真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的——年岁相差这么多,怕是连什么共同的话也没有几句,如何能说得上交情?
朱弦之前对她的好,她倒是觉得可能是朱弦觉得她可怜。又或者是因为魏家的缘故。可是……却也不至于就要这样。走了还要留封信。
看着面前这封信,昙华一时间心中说不出的古怪。只觉得诧异得厉害。
燕嬷嬷却是没有多做停留,只说还有事情,便是走了。
昙华这才拆开了信,取出了一页薄薄的纸来。纸上寥寥数句,却是让昙华看得瞪大了眼睛。
信上的话,第一句是,可还记得溪山屯竹林中,骑马少年?之后便是又一句:若有难处,送信至朱家,必护之。
昙华在看见第一句的时候,便是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就是那个在溪山屯竹林里发现的那个受伤少年。那个倔强而带着一股傲然的少年。接着那个少年便是和朱弦的面容重叠。当下便是确定下来——朱弦应该就是当初那个少年。算着年岁也是差不多。而面容也是十分相似。虽然朱弦成熟了不少,不复青涩,可是眉眼却是没怎么变动的。
昙华有些懊恼——明明是一个人,怎么偏偏她就没认出来?怪不得当初见了朱弦的时候只觉得熟悉,却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想了好半晌,昙华才找出了为何自己没能一眼认出朱弦的缘故来。因为几年时间里,朱弦像是变了一个人。
昙华是还记得当初那个少年的脸上倔强傲然的样子的。可是现在的朱弦,却似乎并没有那样的倔强和傲然。只是沉稳而又带了几分圆滑。根本没有当初的半点影子。认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昙华却是觉得有些震撼——原来自己当初机缘巧合之下帮了的人,竟是景王的长孙。而更没想到的是,朱弦竟然如此的……知恩图报。
一时间又忍不住想起了朱弦好几次戏谑说出的那句话:“你要如何报答?”
顿是昙华便是脸颊滚烫起来——那是羞的。朱弦分明是在取笑她呢。当初她救了朱弦,可不是就说了让人报答,要好处的话?
说起来,她当初也朝朱弦要了好处,得了报答。朱弦其实是不必再如此帮她的,可是朱弦……这么一来,昙华总算是恍然大悟——为何朱弦总是那样帮着她,似乎和她交情不错的样子。
这知道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随手一举,竟是种下这等善缘,得了这等善果!昙华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慨才好了!怪道人都说,因果循环,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真真是没有 的。若是当初她转身就走,或是置之不理。那么今日朱弦自然也就不会帮她。
不得不承认,朱弦对她的示好和帮助作用都是巨大的。至少,昙华十分明白,为此周老夫人和李恪非对她重视了不少!就是郑氏那头,怕也是添了几分顾虑罢?
昙华更相信,朱弦绝对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既然留下了书信,说是愿意帮她。那么她若是真求上门去,肯定也是会应了诺言的。
“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竟是这样发呆起来。”醉秋拿了东西进来,见昙华呆呆的坐在桌前出神,不由大奇,纳闷的出声问道。
昙华回过神来,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醉秋,我忽然便是相信了世界上的确是有因果报应这样的事情的。”
醉秋越发纳闷好奇起来,可是偏昙华却是不肯再说下去,只得将心头的好奇压下去。纳闷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昙华将朱弦的信好好的收了起来,将来说不得真有用上的时候。自然,她是但愿用不上的。不过,这封信,这个承诺,却是也让她多了一层保障。将来若真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朱弦就是她最后的希望。这样的认知,让昙华忽然便是觉得安心了许多。
临睡前,昙华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会子还拿了朱弦的宝剑,当下心血来潮,便是又爬起来,亲自掌灯让春梅将那宝剑翻找出来,拿着细细的婆娑了一阵子,又傻笑唏嘘了一回,直折腾了大半夜,春梅催促了好几回,这才重新又睡下了。
只是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前,昙华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朱弦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匆匆忙忙的回京去了?
关于朱弦回京这件事情,昙华最后是从周老夫人口中听说的个中缘由——朱弦的父亲,也就是景王的长子,忽染恶疾,拖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便是撒手人寰了。
也就是说,朱弦是赶回去奔丧的。或者,是赶回去看最后一眼的。
昙华心道,也不知道朱弦的父亲这么一去,对朱家来说,是怎么样一个变故?而对朱弦来说,又是怎么样一个事情?
朝廷的明文规定,至亲亡故,是要丁忧三年的。也就是说,朱弦应该不会再回来琼州城了。毕竟,三年过后,也不知道中间会有什么变故。而三年之后,朱弦再回朝廷做官的时候,又会调去哪里。所以,朱弦才会留下一封信吧?
因为知道朱弦就是当年那个少年,知道了二人之间的牵扯和瓜葛,昙华倒是忽然觉得和朱弦亲近了许多,而且,对他的事情,更是不由自主的留心起来——说是留心,也不过是打听着朱家的事情罢了。只是到底琼州城离京城不止万里之遥,传递过来的消息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所以,根本就不能让昙华了解朱弦的近况。
朱弦的婚事自然也势必是要耽搁下来。昙华听说,原本已经打算和朱弦定亲的女家,因为等不起三年,所以到底还是改变了主意。
于是昙华又想——朱弦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想法和感受?不过,就算难受,怕也是不会露出分毫的。
昙华对比之下后便是觉得,朱弦之所以短短几年之间改变如此大,怕是经历了什么变故。而那个倔强高傲的少年,才是朱弦的本心。至于现在这个……或是是不得已带上的面具。就像是她一样——不得不时刻伪装自己,掩藏自己的本心。
关于朱弦的事情,昙华自然是谁也没告诉。只是偷偷的隐藏在心底罢了。
刚过了年不久,琼州城这边又来了一个新的副参将。于是昙华便是确定,朱弦怕是的确不会再回琼州城了。
年后没多久,昙华便是忙碌起来——无他,是因为郑氏的缘故。郑氏的嫂子要过来。郑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是偏处处让昙华去帮着做事。
昙华心里清楚,着是郑氏变相折磨她的一个法子——因为不管是做什么,郑氏总能挑出错来,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折腾得她几乎没了精力做什么。而周老夫人那头,也是不好说什。毕竟郑氏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是为了昙华好。不然哪里会如此?
昙华只能咬牙苦撑。郑氏因为去岁她生辰的事情,被周老夫人斥责了一回,最后闹得李恪非也是发了脾气。所以郑氏一直记恨着,如今换了这么一个法子来折磨她罢了。
好在事情总有做完的一日。昙华总算是完成了郑氏交代的事情。交差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囫囵的睡了一个午觉。
周老夫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叹了一口气倒是几分心疼:“让她好好歇一歇也好。”
而郑氏知道这件事情,却是连连冷笑:“她以为就这么完了?哼,她平平日不是喜欢表现,接下来我就让她表现个够!”郑氏暂且放过昙华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嫂子的缘故。因为郑氏收到自家哥哥郑瑜的信,说是她嫂子荣氏已经上路,不过三五日就能到了琼州城。
郑氏自然是忙碌起来——一来是不想在嫂子跟前失了面子,二来,也是因为想让荣氏觉得李家重视郑家。
因为郑氏的在意,府里少不得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杨氏抓住了机会,对周老夫人上眼药道:“要我说,太太也太紧张了一些,又是换家具,又是换帘幔,又是准备这个那个,就是伺候的人也是挑了又挑——”
周老夫人掀了脸皮子看一眼杨氏,淡淡道 有这个闲工夫,想想如何替我李家开枝散叶更好。”
杨氏立刻便是住了口,面色有些讪讪。
不过不管如何,荣氏到底还是如期的来了。带着一大家子的人一同 了,浩浩荡荡的,一艘大船也没安置下。
第一百三七章 荣氏
郑氏虽然没带着人亲自去迎接,可是却也是早早的带着了朝华昙华二人在大门口候着。
自然是先有回来报信的人,一路跑着回来告知片刻之后客人就要到的消息。郑氏听见这话,顿时露出喜色来,扬手便是让丫头香云给了一个银锞子做赏钱。自然是将报信的人喜欢得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