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借势捂了脸颊,跺脚撒娇道:“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夸我呢还是损我呢。琴鹤姐姐端的不是好人!”
周老夫人大笑起来,慈爱的拍了拍昙华的背脊,却是笑道:“我看她说得没错。可是没人比得过你了。”
昙华多少有些心虚。忙扭身不赞同道:“夸得我脸都烫了,祖母这是王婆卖瓜呢。回头出去了可千万别说,保准笑掉人家大牙的。”
一时间笑闹过了,昙华便是又往郑氏的院子去了。临行之前周老夫人嘱咐道:“行了礼赶紧过来。一会你舅母她们该来了。”
昙华应了,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不想让她在郑氏院子里呆久了的缘故。最近郑氏使小性儿抱着病,周老夫人也不大痛快。家里多少有些暗流汹涌的意思。不过倒是和昙华没什么关系,周老夫人仍是按照先前的安排,让她接管了厨房这一块。因各项事宜都是有规章制度,所以也不必怎么操心。只盯着是不是有人从中贪污,以次充好等等。
不过才接管了一个月,底下那些人倒是也十分给面子,并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来。至于贪污——只要不太严重。自然也就不必大张旗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真要板一眼的,那也没人来干这些了。有好处。底下的人才会更卖力。这一点昙华心里是十分明白的。
别说是昙华,就是以前周老夫人和郑氏,也都是这么干的。
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昙华进了郑氏的屋子之后,首先闻见的便是一股子药味儿。郑氏正在训斥丫头,声音又尖又厉,听着让人心肝儿都有些不舒坦起来。
昙华脚下的步子便是顿了顿,乖巧的站在了门边,笑着看向门边的小丫头:“去跟母亲禀告一声吧。”
小丫头便是进去了。昙华就站在了门口听着郑氏训斥人。
只听得郑氏拔高了声音道;“你这个蠢东西,让你办点事你都办不好。留着你有什么用?”
模模糊糊的听了几句。里头的声音便是戛然而止了。接着小丫头便是请昙华进去。昙华这才整理了裙摆走了进去,面上神色不变。倒是那个传话的小丫头面上有些尴尬。
昙华进去之后见郑氏歪在床上,额上系着抹额,头发松松垮垮的绾了发髻,只用一根银簪子,面上颜色也是看着有些苍白晦暗。面上的神色看着隐隐还有些怒气。显然是方才还没消气。
昙华只略看了一眼,等到醉秋将垫子放好了,便是垂着眸跪下去给郑氏请安,说了句吉祥话。
等到抬起头来的时候,昙华看见郑氏的唇角勉强勾了勾,露出了个笑容来,声音也是有些冷硬,却偏要做出慈和的样子来:“今儿是昙华的生辰?瞧我,竟是都忘记了。这些日子都病糊涂了。昙华你可别生气才好。”
昙华听着话不对,心头有些不快,不过面上仍是毕恭毕敬:“母亲这是什么话?一家人哪里有这么外道?再说了,母亲病了,本也不该为这些小事儿劳心费力。若是劳累母亲,倒是让我心中不安了。”
郑氏似笑非笑,说出的话也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你这张嘴倒是甜得很,抹了蜜糖似的。”
昙华低下头去,“母亲谬赞了。”
郑氏大约也知道不可太过,便是也没再说下去,随便让丫头翻出个玉镯子,便是将昙华打发了出来。
昙华倒是没将这些事儿说给谁,也吩咐蕙芯和春梅不许多嘴,随后便是安然的回了周老夫人的院子。
云氏她们自然不可能来得太早,于是昙华便是逗着勤哥儿,一面和周老夫人闲话:“今儿是九月初七,再有三日就是勤哥儿的满月了。祖母觉得,可要大办?”
“也不必大办,小孩子经不起这么折腾,再说了,我让人给他算了命,说是命轻,千万不能太富贵了。”周老夫人倒是有些轻愁的样子,没办法,勤哥儿现在可是周老夫人的心头肉,说一句好的,周老夫人能高兴一日,要是说句不好的……
昙华见怪不怪,只笑着安慰道:“既然如此,就不办了就是了。再说了,男孩子太过娇养了也不好。将来勤哥儿是要顶门立柱的,的确是不能惯坏了。”
周老夫人面上便是又有了笑模样儿,连连点头:“你说得是,难为你想得长远。我心里也是这么盘算的,将来可不能娇惯了。顶门立户的,可不能马虎了。”
昙华听了这话只是一笑——看着周老夫人这个样子,哪里可能不娇惯?只怕将来疼得跟什么似的……
一时间云氏也来了,昙华忙迎了出去,在二门口等着云氏。云氏见了昙华,登时笑容满面,紧走了两步将昙华揽入怀里:“过了今儿可就不是小孩子了。”
昙华看着云氏感慨的样子,抿着唇笑出声来,撒娇道:“舅母这话说得,可是不喜欢我了?见我大了,就厌弃起来了。”
云氏被逗得笑了个前仰后合,轻轻的在昙华背上一拍,板着脸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几时不疼你了?”说话间便是进了屋子,云氏跟周老夫人招呼见礼之后,就让丫头将东西捧上来,往昙华跟前一推:“诺,这是我给你的,你看看再说我疼你不疼你。”
光看盒子便是已经精美异常了,再看上面古拙的“珍宝斋”三个字,昙华便是知道里头的东西肯定不便宜——珍宝斋是京城老字号,专卖各色的奇珍异宝,自然那价格也是让人咂舌。而且珍宝斋的东西都是孤品,绝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所以一直以来,倒是被世家大族追捧喜爱的。送珍宝斋的东西,那可是极有脸面了。
昙华打开盒子看,里头是一只精致的蔷薇花簪子,花瓣儿是打磨得薄薄的琉璃片,晶莹剔透,那颜色更是深深浅浅,晕染得好似真的一般。花瓣儿用金丝穿了,盘成了蔷薇花的样子,轻轻一晃,那花瓣儿便是微微动了起来,好似随风起舞一般。花朵底下还压着两片叶子,是鸀玉打磨而成的,越发衬托得花朵颜色娇艳。
昙华浅浅的惊呼了一声:“好精致的簪子。”
云氏面上便是带上了几分得意:“若不是好东西,我怎么敢舀来送给你?老祖宗还不得埋怨我?快,戴上看看。你们年轻小姑娘面色娇艳,戴这样的最是合适不过。”
昙华便是笑着捧到了云氏跟前:“那舅母蘀我戴。”
于是云氏便是舀起簪子在昙华的发髻间比划了一阵子,最后才找了个最合适的位置将簪子戴上去。看着昙华的头发,又忍不住称赞了一句:“你的头发倒是极好,又浓又密,跟墨缎似的。”戴完又让昙华退了两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越发满意起来:“我就说这个你戴肯定好看。”
周老夫人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只是眼底却是有些个莫名的情绪在其中涌动。这样阔绰的手笔,可是一下子就将周家这头压下去了。
不过周老夫人面上倒是没露什么,也是赞了一两句,又笑着让昙华给云氏磕头谢笀。
昙华真心喜欢这个簪子,等给云氏磕头谢笀之后,这才想起方才就有了的疑惑——“怎么今儿三表哥没来?”
周老夫人也才想起可不是云氏今儿是一个人来的,当下也是问道:“是啊,怎么今儿云墨没来?莫不是你觉得她们年龄都大了,所以想着避嫌了?我看倒是不必那样,都还小着呢,哪里用这样了?再说,他们两个素来感情是好的,跟亲兄妹似的,也不必那样避。 而且现在民风也开放许多,不是我们那会子那时候了。”

第八十一章朱轩然

  云氏用帕子掩着唇笑起来:“哪里能不来?是去码头接人了,兴许一会就到了。”
“接人?”昙华倒是有些纳闷了,“接谁啊?怎么还要三表哥亲自去?”
“你二表哥回来,自然是该他去。”云氏看着昙华好奇的样子,忍不住打趣:“怎么着,你就记得你三表哥,记不得你二表哥了?可别忘了,你二表哥小时候也是疼你得紧。紧赶慢赶的,特特回来给你祝笀呢。你倒是好,忘得一干二净的。”
“真的?”昙华又惊又喜:“二表哥也回来了?”顿了顿又疑惑起来:“二表哥不是在书院念书?哪里有时间回来?这两年过年都没回来。”
“自然是真的,还有你四表哥,也是要一起过来的。你二表哥已经中了举人,不必再去书院念书了。而且他也该成亲了,自然是该回来了。你四表哥也住下不回去了,来年在咱们这边书院读书。”云氏笑盈盈的解释,眉宇之间尽是喜色。看着是真高兴。
昙华见状也是欢喜,又蘀云氏高兴。二表哥魏云书在京城求学多年,云氏嘴上不说,心里必然是想得狠的,如今能回来,自然是高兴。
“外祖母必然也是高兴得很。”昙华笑着言道。可不得高兴?魏云书回来了,还有大舅的二子魏云徵也要一起过来,史老太君必然是欢喜得很。而且听云氏的意思。说不得还有喜事,自然是高兴的。
周老夫人也是笑道:“那我就先说一声恭喜了。”
云氏笑着应了,接着便是改而说起其他的事情来,将话题岔开了。
昙华却是想着——不知道魏云墨什么时候才能接到人,然后过来这边?
结果这么一等便是直到了下午才听见门房上的人禀告说魏云墨带着三个人来了。昙华看向云氏,云氏果然起身笑道:“必然是他们来了,我且去瞧瞧。”
周老夫人自然是不会起身迎出去,毕竟她辈分高,没有这个道理。不过却也是看向昙华吩咐道:“昙华,你去迎一迎。”
昙华忙应了。和云氏一同快步出去了。
待到昙华和云氏都出去,周老夫人忙吩咐琴鹤:“去,备三份见面礼来。上好的笔墨纸砚。”不必说,自然是给魏云墨带来那三人的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可是也多年未见了,总要给一份见面礼。
琴鹤忙下去准备了。
昙华和云氏在二门处等到了魏云墨。他身边小厮都是留在前院的。所以只四个人并排着过来了。另外三人昙华除了最高的那个魏云书人的,其他两个却是不认得。不过那个穿莲青色衣裳的看着陌生,而那个穿赭红色衣裳的却看着和魏云墨有几分相似。
昙华心道:那个穿赭红衣裳的应该就是四表哥——也就是京城里魏家大老爷魏赫的第二子魏云徵了。
至于那个莲青色衣裳的……昙华并没有多看便是低下头去。待到几人走近了,便是上前去一一见礼。先是魏云书,接着是魏云徵,魏云墨因经常见,所以又和二人不同。最后就是那位莲青色衣裳的少年了。昙华不知该如何称呼。便是舀眼睛去看魏云墨。
魏云墨便是笑道:“这是四弟的同窗。姓朱名轩然,你叫他做朱公子就可。”
魏云徵倒是爽快的性子,伸手便是在魏云墨肩膀上一拍:“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只管叫他朱大哥就是。他是随我一同来这个书院读书的。”
昙华听了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朱大哥?猪大哥?
她自然也不敢真叫大哥,这还不熟呢,再说也没有这个道理。当下便是中规中矩道:“朱公子。”
那朱轩然似乎有些腼腆,急忙还礼:“李姑娘。”
互相见过礼之后,昙华这才抬起头来。借机看了一眼朱轩然。朱轩然衣裳颜色虽然素淡,不过却也能看出衣料的不凡来——还有那做工,怕也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通身也无多余的装饰,只佩了玉佩和香囊,并一个石青色的绦子,脚底是松花色的小朝靴。简便却又不**份。
云氏也是第一回见这个朱轩然,所以自然是在前头引路,少不得又要多聊几句。昙华便是落在了后头,魏云墨见状,也是落后一步,浅笑着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可给我留了笀面了?”
“放心吧,留了。”昙华看他那副样子,也是抿唇一笑,随后又板起脸来斥道:“原来你就是为了过来吃一碗笀面的。倒是白让等了半日。”
魏云墨闻言笑容更深了几分,眉眼弯弯的看上去十分温柔可亲,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扁扁的小锦盒来,塞进昙华的袖子里:“哪里是为了吃笀面来的?诺,这是给你的。”
昙华接过,也并不急着打开来看,顺手交给后面的蕙芯收着了,只笑着跟他说话:“怎么这会子才来?可用过午饭了?”
“在码头那边酒楼里用的,他们的船是中午过了才到的。先领着他们家去了一趟,这才过来的,就给耽误了。”魏云墨细细的解释,神态十分温柔。
昙华笑盈盈的侧头看着他,忽然有些愣了——魏云墨如今越发的接近了她记忆里那个温婉男子的形象,而少年的青涩和稚气,似乎已经褪去了大半了。
魏云墨一转头对上了昙华这幅神色,原本说的话便是中断了,半晌才轻声问:“怎么了,昙华?”
昙华陡然回过神来,看见魏云墨关切的样子,忙笑着摇头:“没有,就是想着后日是重阳节,该去登高了。”今儿是九月初七,后日就是九月初九,九九重阳节。
魏云墨微弯了唇角:“后日我让老祖宗接你过来过重阳节,庄子上送了螃蟹来,我都给你留着呢。挑了最大最好的,到时候喝雄黄酒,吃螃蟹,吟菊花诗。到时候我带你登高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昙华光是听着,就已经是觉得口水横流了,想了想又道:“还有菊花凉糕,你家厨子做得最好。”
“嗯,到时候我提前让人备好了。”魏云墨也似乎是来了兴致,看着很是喜欢的模样。
二人相视一笑,十分默契的不再言语,快步追上了前头几个人。
云氏似乎很喜欢朱轩然,拉着他问这问那的,十分热情。朱轩然渐渐的也就不那么腼腆了,自在了许多。
一起见过了周老夫人,见了礼之后,周老夫人便是让昙华带着几个人去转园子去——都是男孩子,自然不可能陪着长辈们静静坐着听闲话。好在昙华也才十岁,还没到避讳的年龄,所以倒是也不怕什么。
昙华却是有些犯难——若是女孩子她还知道带去哪里玩,玩什么。可是这都是男孩子……总不能真去逛园子吧?
魏云墨最是体贴,笑道:“园子也没什么好逛的,不如我们去钓鱼。我记得二哥以前钓鱼最是厉害不过。”
魏云书年纪大些,自然是能看出魏云墨的意思。而魏云徵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多大大咧咧,当下有些不痛快道:“钓鱼?鱼有什么好钓的?”
昙华自然而然的看向朱轩然——其实吧,若是没有他倒是好办了,毕竟其他三个都是表哥,随便怎么对付都行。
朱轩然倒是个十分识趣的,虽然还有些腼腆放不开,不过却也是点头附和道:“钓鱼也好,我素日在家中无事也是喜欢钓鱼的。”
昙华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道:“那咱们就去钓鱼吧。先吃一碗笀面,然后咱们出去河边上钓鱼。我也好让人先准备好工具。”
琼州城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城里便是有纵横的河道,几乎大家户里都是曲水流觞的。其实家里也有鱼池可以钓鱼,昙华就在里头钓过。不过那都是女孩子家家闹着玩的,若是让这几个也去那儿钓鱼,怕是每一个肯的。所以她才提议去江边钓鱼。横竖出了园子的一个小角门,就有一条不大的河,里头自然也是有鱼的。闲来无事的时候,李恪非也是在那儿钓过鱼的。
趁着吃笀面的时候,昙华又让人去回禀了周老夫人和云氏一声。自然她们也不会反对,横竖不是跑远了,不过却也嘱咐说要多带些人,小心些。
因并不走远,昙华也就没换衣裳。等魏云墨四个吃完了笀面,她便是领着人穿过园子,开了小角门又让在河边安置了桌椅,这才开始钓鱼了。
朱轩然和魏云徵以往是同窗,又是他带来的,所以他们两个自然挨在一处,魏云书坐在朱轩然的另一边,再旁边就是魏云墨,昙华没去凑热闹,坐在桌子旁边看着他们钓鱼。
果然魏云书的技术看着十分娴熟,其次便是魏云墨。魏云徵看着不像是老手,而朱轩然更是……惨不忍睹。若不是魏云徵时时提点着,怕是连如何放饵甩钩都不知道。
不过魏云徵本就是半吊子水,自然指点朱轩然也是半吊子。最后魏云书看不过去,笑着让魏云墨去帮忙——毕竟魏云墨和二人年龄接近,而且日后又要常常在一处,所以打好关系也是应当的。
魏云墨笑着应了,扭头看向昙华。
昙华只得起身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钓騀,嗔道:“我没用惯这大騀,钓不上来可不怪我。”

第八十二章全鱼宴

  魏云墨只是笑得宠溺:“无妨,本就是玩耍。”
魏云墨耐心的教导了朱轩然之后,果然朱轩然很快就像模像样起来。
昙华见几人都不说话,十分沉闷,便是笑着提议:“不如来比一场?这么干巴巴的钓鱼,怪没意思的。”
魏云墨自然没有异议:“好。我让四弟和朱兄四条鱼。”
魏云书笑着道:“我便是不参加了,给你们做裁判。”
魏云徵应得十分爽快,朱轩然倒是也没有犹豫便是应了。接着魏云徵便是问道:“既然是比赛,总要有彩头才好。不然比着也没意思。”一面说着,一面却是笑嘻嘻的看着魏云书。
魏云书摸了摸鼻子摇头笑道:“我就知道你惦记我的东西呢,说吧,要什么?不过先说好,既然是彩头,那谁赢了是谁的,到时候你可别耍赖。”
魏云徵闻言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微笑来,和朱轩然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是“嘿嘿”笑道:“我的好二哥,我听说你离京的时候,有人送了你一套把玩小件?什么玉白菜,玛瑙石榴,玉兔,琉璃虎,又有趣又好看?”
听魏云徵说得有趣,昙华不禁也是看向魏云书。
魏云书又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的骂道:“你这小混账倒是会挑东西。怎么着,想都要去?那可没门。”
不过魏云书这样的说法,却是让昙华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套是舍不得了,一个估计是有戏的。
魏云徵也不傻。“嘿嘿”干笑,打蛇随棍上:“哪里能都要?赢了的话,从里头挑一个就行了。”不过心里却是得意的盘算——开了第一次头,以后再找由头。一个个的敲诈过来,慢慢的不就是凑齐了?
不过随后魏云徵忽然又想到——魏云墨可是个厉害的,万一自己敌不过怎么办?朱轩然自然是不必担心的……
这样盘算着。魏云徵又道:“三哥技术也很好,比起轩然可是厉害多了。只让四条鱼,怕是——”
话没说完,魏云书就一巴掌拍了过去:“你以为钓鱼是直接捞呢,这个还得看运气的,四条还嫌少?你咋不说干脆直接让你得第一算了?”
朱轩然也是笑起来,白白的牙齿。唇边竟然还有个小酒窝。“四条不少了,就这么定了吧。我输了也是我实力不济。再说,是玩罢了,不用太认真。”
昙华倒是觉得那朱轩然有些可爱——而且挺豁达。
既然朱轩然都表态了,魏云徵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嘟着嘴住了口,心不甘情不愿的盯着魏云墨,那眼神十分哀怨可怜。直看得昙华止不住发笑。
昙华起了戏弄这个四表哥的心思,当下便是笑嘻嘻道:“那这样吧四表哥,让三表哥让你四条鱼,然后我再蘀他钓半个时辰,如何?这样一来,可公平了?”
魏云徵果然连连点头:“还是昙华表妹最公道聪明,这样甚好。甚好。”说着他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来,忙咳嗽了一声,重新肃穆了神色。
昙华扭过头偷笑了一阵,魏云墨同样也是别过头用拳头掩着唇咳嗽了一声,眉眼里俱是笑意。
只有魏云徵不曾觉察,笑得跟偷了油的老鼠似的。
接下来便是说说笑笑的开始比赛了。结果没到一刻钟。昙华手里的钓騀便是有了动静,魏云墨就站在旁边,见状笑着提醒:“等下就拉杆。”
昙华一直盯着鱼漂呢,闻言点头,手里却是做好了准备。等到见了鱼漂猛的一沉的时候,昙华忙用力的将鱼騀拉上来——一条青色的草鱼甩着尾巴从水里被甩上了岸来。身上的鳞片被阳光一照,明晃晃的闪着光。
魏云墨笑着将鱼飞快的丢进了一旁的水盆里,接着又蘀昙华穿好了饵,让昙华重新将鱼钩甩了下去。
二人配合默契,动作都是干脆利落,整个过程也不过是片刻功夫罢了。直接将魏云徵看得傻住。
魏云徵伸手摇了摇旁边的朱轩然,傻愣愣的问:“你瞧见没有?”
朱轩然点头:“看见了。怎么了?”朱轩然自然也是惊讶的,不过却是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同时,他十分同情的看了魏云徵一眼——很明显,这个傻子上当了。
魏云徵咽了一口唾沫,转头看向魏云墨,有些迟疑的问:“三哥,昙华表妹钓鱼比你还厉害?”
魏云墨咳嗽了一声,不自然的言道:“比起你肯定是强多了。”住在琼州城里的,都是会钓鱼的。昙华为了磨练心性,是练过的。人说磨练心性最好的三种法子,一种是练字,一种是绣花,还有一种就是钓鱼。这三样,昙华可是都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