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蕴却是挣开了湘岫的手,恨铁不成钢的的瞪了一眼湘岫。二人的小动作,昙华俱是看在眼里,并不言语。
湘蕴随后继续言道:“三哥平日不让我们摘桃儿,原来是特地给昙华表妹留的。我就说呢,三哥怎么突然这样霸道起来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昙华。
昙华听着这话实在是不像,越来越难听了,当下抿了抿唇,按按拉了一把魏云墨,笑着开口朝着湘蕴言道:“表姐这是什么话?表哥那里会是这样的?不过是看着桃儿还没熟,怕人糟蹋了罢了。今儿表姐来得巧,正好咱们一处摘呢。表哥本说摘了给你们送去,正好你们来了,就自己摘吧。”
说着,自己便是笑岑岑的退到一边,拿起一个红彤彤的桃儿,用一旁丫头捧上来的水洗了,又用干棉布仔细的擦了,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用力将桃儿掰开,一半自己吃了,一半顺手递给魏云墨:“正好我也累了,表哥咱们歇一歇。”
那桃儿品种极好,并不是一碰就破的水蜜桃,而是脆生生甜津津的,掰开之后自动便是肉核分离。昙华咬一口,只觉得味道极好,不由又笑眯眯的赞叹了一句。
昙华并没有招呼湘蕴的意思。她虽然不想在魏家做客的时候和湘蕴争吵什么,给大人们添麻烦。可是也不愿意被人当成是好欺负的。湘蕴以为说几句酸话,她就会乖乖退让,做低伏小?那是做梦!不就是几个桃儿?想吃自己摘去!
魏云墨愣了愣,随后便是笑起来,接过昙华递过来的另一半桃儿,笑眯眯的也在昙华旁边坐下,安之若素的吃起桃来。
醉秋忍着笑站在昙华跟前,提着多半篮子的桃儿,离那两姐妹远远的,倒像是唯恐被人占了便宜去似的。
湘蕴讨了个这么的没脸,当下面色都是挣红了,却偏又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只死死抿着唇看着昙华,那目光像是要在昙华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昙华只当是没看见,自顾自的和魏云墨说话。
结果最后湘蕴狠狠的摔了篮子,拉着湘岫气鼓鼓的走了。昙华等到二人走远了,这才笑出声来。
魏云墨侧头看着笑得精灵古怪的昙华,唇角的笑容也是遮掩不住。
昙华把玩了一会桃核,笑着道:“不知道我拿回去种下,会不会长出一颗桃树来?”
魏云墨温和的点头:“肯定能长出一颗桃树来。”莫名其妙的,魏云墨忽然想起一句诗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然后莫名的,脸颊就有些滚烫了起来。慌忙低下头去掩饰了。
不过昙华并没发现魏云墨的异样,想起方才湘蕴说的话,就摇了摇魏云墨,低声道:“以后不必这样特特的替我留着,别人看了不好。”顿了顿又怕他觉得伤心,毕竟他也是疼她不是?又添上一句:“你摘了送给我一样的。或是等熟了叫我来也是可以的。这桃树长在这里,又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不过,我记着你这份情。”
魏云墨恍惚的听着,认真的看着,只觉得昙华娇俏的样子和清脆却又柔美的嗓音像是一只羽毛,轻轻的拂在他胸口的某处地方。痒痒的,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伸手去挠。可是哪里能挠得到?不过是越发的痒痒罢了。
昙华见魏云墨出了神,只当是自己话说重了,当下有些歉意,轻轻的推了推她:“你是不是生气了?”
魏云墨陡然的回过神来,慌忙摇头:“怎么会?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昙华这才笑了:“那就好。”
魏云墨看着她笑了,也是不禁露出笑容来。阳光下,昙华的脸颊上有一层细细浅浅的绒毛,像是桃儿上面的一样。他不禁想着——怪道人都说粉面桃腮,这就是了。
昙华若是知道此时魏云墨的想法,必定是得大吃一惊。可是此时她心里还一直觉得,魏云墨还是那个十岁的小孩,是呵护她的小哥哥罢了,压根没想过,随着时光的增长,有些东西已经悄悄的变了。
二人歇了一阵子,又摘了些桃儿,这才一齐往史老太君那儿去了。到了之后,史老太君看着一篮子红艳艳的桃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好,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这桃儿洗一洗,用盘子装了,各处都送些。这东西不经放。”
昙华笑着拿起一个已经洗过的,用手掰开了,递到史老太君的嘴边,笑盈盈道:“外祖母尝尝,这个甜得很。”
史老太君吃了几口,一旁的云珠便是忙上前来劝道:“可别多吃了,这东西不好克化,老祖宗的肠胃怕是经不住。”
昙华忙收了起来,不敢再给史老太君吃。不过史老太君仍是高兴得很——这孙子和外孙女的孝敬,就是不享用了,单单摆着看着也是让人欢喜的不是?
“再有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怎么过?”史老太君笑着问昙华道,毕竟虚岁十岁的生日,也算是个整生日了,按说是要好好过的。虽然昙华还小,可是史老太君还是问一问。怕的是李家那头没人想着。她这头问好了,那头再提点一下李家,自然也就万无一失了。
昙华却是不喜欢这些热闹的,当下便是只抿唇笑道:“还跟往年一样就成了。到时候外祖母让人送一碗寿面给我吃。”
“这怎么行?”史老太君自然是不赞同。整生日,可不能马虎了。
魏云墨倒是上前来凑趣:“不如请个戏班子,好好的乐一乐。我们也一起去给昙华贺寿去。”
这话说得昙华有些不好意思,忙回绝道:“这如何使得?我一个小孩子家家,哪里经得起这个?就简单就过了就成了。到时候表哥过来分一碗寿面吃了,我就高兴了。”
几人说得正高兴,云氏却是从外头过来了,身后跟着的人却是奶娘王氏。云氏面色不大好。
奶娘王氏进来之后给史老太君请了安,也顾不得说其他的,便是连忙对昙华道:“大小姐赶紧随我家去,林姨娘要生了!”
昙华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急了,站起身来朝着王氏紧走两步,沉声问道:“怎么突然就要生了?不是还有些时间?”
史老太君也是皱眉斥道:“要生了也该去请稳婆,叫昙华做什么?!”在史老太君看来,昙华一个小孩子,回去又能顶什么用?这幅巴巴的样子,看着就让人不喜。
云氏在一旁低声道:“回去看看也好,到底那林氏……而且,昙华做姐姐的,回去守着也是应该的。”一面说,一面给我史老太君使了个眼色。这昙华没有嫡亲的兄弟帮扶,这会子林姨娘生的,总好过郑氏生的。若林姨娘生了儿子,将来就是昙华娘家的依靠。重视些,也没什么不对。
史老太君当下也是明白过来,忙挥挥手:“那赶紧回去看看,东西回头再让人送回去。”
昙华点点头,也顾不得多说许多,忙就往外走去。此时她的心情。用心急如焚来形容,一点也不过。除了焦急,还有紧张。到底林姨娘能不能顺利的生下孩子?又或者,是个女儿,又该如何办?

第六十九章 唱哪一出

史老太君多少有些不放心,便是又吩咐魏云墨:“你送你妹妹回家,顺带瞧瞧是个什么情况。”又看向云珠:“你也跟着去瞧瞧,若是有什么情况,记得派人回来说一声。”旁的不说,单说这平安生产之后,魏家这头也是该随礼的。
本来魏云墨便是不放心昙华一人回去,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是听见了史老太君的话,当下自然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云氏看向史老太君,张了张口,最后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眼底却是有了一丝担忧。
昙华心急如焚,脚下自然是走得飞快,不多时便是出了一身的汗,不过却也顾不得擦一擦,直到跳上了回家去的马车,她这才缓了缓,定了定神。醉秋也是有些气喘吁吁,忙掏出帕子来给她擦汗。昙华却只看着奶娘王氏,也顾不得魏云墨还在旁边,忙不迭的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奶娘王氏面色微微沉着,看了一眼魏云墨和云珠,欲言又止。
昙华看了这幅情形,心情越发的沉了几分——这是有内情,不好当着外人说的意思。可见,林姨娘的情况……并不算是好。至少,这突然要生产了,便是有什么隐情吧?
昙华虽然一心想要知道其中的细节,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追问下去。有些事情,的确是不好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的。虽然云珠和魏云墨应该都不是什么嘴碎的人,可是也是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说的。
魏云墨见昙华蹙眉不言,知道她怕是担心得厉害,便是急忙开口言道;“你别担心,肯定会平安无事。”
昙华听他说得肯定,心中莫名的也是沉稳了几分,面色舒缓了不少,微微点了点头,勉强挤出笑容来:“麻烦你们跟着我跑这一趟。”
魏家和李家相隔并不远,所以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昙华下了马车后便是急匆匆的往林姨娘的院子去,不过想着魏云墨不好直接过去,便是吩咐醉秋带着魏云墨先去周老夫人院子里,给周老夫人请安。她则先过去瞧瞧。当然,也有想支开魏云墨和云珠,悄悄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意思。
等到魏云墨二人走远,奶娘王氏也不等昙华开口问,便是答道:“林姨娘的日子还没到,今儿突然发动了,是被二小姐冲撞了,摔了一大跤动了胎气。”
昙华狠狠的抿了抿唇,厉声道:“我不是吩咐过,让林姨娘身边的人千万小心?怎么会被冲撞了?”心中却是阴郁的想——这是不是郑氏的手段?是了,若是这个时候林姨娘出了什么事儿,那孩子只怕也是保不住的。真真可谓是一箭双雕了。
这样想着,昙华的心止不住又往下沉了几分。
奶娘王氏面上露出几分羞愧来,嗫嚅道:“是我没能看好林姨娘,这才让人钻了空子。昨日我都是陪着林姨娘在园子里走动的,偏今日我被事儿绊住了,就没去陪着。结果……”
昙华见奶娘王氏十分自责的样子,心里顿时不好受起来,忙缓和了语气对王氏道:“奶娘我并不是怨你,我只是有些着急罢了。不是你的错。若是旁人有心,咱们怎么防得住?”她心里也是有些愧疚,觉得她实在是不该发脾气的。这件事情能怪得了谁?
不过她敢十分的肯定,这件事情绝对是有预谋的。不然怎么她前脚走,后脚就出事儿了?
一路再是无话,一行人飞快赶至林姨娘的院子。
林姨娘已经在产房里头了,院子里悄无声息,只有丫头端着一盆盆污水往外头走,又端了开水进去。
产房外头并没有人守着。昙华见了这样的情况,心里便是犹如烧了一把火,沉声问一个丫头:“太太呢?让人通知老爷没有?”
丫头被昙华的气势弄得有些愣,一时间竟是有些惧意,忙不迭的答道:“二小姐擦破了皮,太太带着二小姐去上药,还没过来。已经让人去通知老爷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夫人那派了琴鹤姑娘过来,琴鹤姑娘在产房里头帮忙呢。徐姨娘也在产房里头帮忙。”
昙华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些,又问:“那产婆呢?”
听到说产婆也在了,她更放心了几分,面上神色松缓下来,沉静的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随后又让奶娘王氏进去帮忙。想了想又拉过来低声嘱咐一句:“进口的吃食和药什么的,都必须检查,问清楚来历。多放个心眼。”
奶娘王氏神色肃穆的应了,又安慰了昙华一句,便是也忙进了产房。
昙华紧紧攥着拳头,面上虽然还算平静,可是实际上却是紧张得厉害——事情到底会怎么样?一时间,她多少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不该去魏家,就应该一直守着林姨娘!前头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儿,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郑氏,朝华。这两个人,真真是可恨到了极点!若是林姨娘和孩子有事儿——这件事情,她绝不会善罢甘休。自然,就算是没有事儿,这件事情也绝不会轻易的了断。
昙华咬牙切齿的想着,忐忑不安的等着。可是林姨娘一来是提前发动,不是自然分娩,而且又是第一胎,只怕一时半会的是生不下来的。她也不能做旁的什么事儿,只能这样焦躁的等着。明明天已经不算是热了,她却是觉得烦躁无比,身上汗涔涔的粘腻得厉害。
一炷香之后,李恪非也是匆忙赶回来了。昙华看着他满头是汗,神情焦灼的样子,心里忽然就沉静了下来。
起身迎上李恪非,她朝着李恪非行礼:“父亲。”
李恪非有些微微的喘,显然是方才走得急了的缘故。见昙华行礼只是微微挥手,便是迫不及待的问:“林姨娘情况怎么样?”目光转了一圈没见着郑氏,便是又问:“你母亲呢?”却是丝毫没有问起昙华什么时候从魏家回来的。
昙华微微低头,将心里那丝在意撇开去,低声一一答了。当说到郑氏的时候,她顿了顿,只是含糊过去:“我也不知道母亲在哪里。听说是妹妹擦破了皮,母亲领着她回去上药了。”
李恪非险些没气了个仰倒——林姨娘的身子何等重要?身为主母,郑氏不在这里守着,竟是只顾着朝华!而且朝华还并没有什么大事儿!
人总是偏心的。当初李恪非偏心朝华,对昙华便是疏忽冷淡,而如今眼看着要有儿子了,朝华也是得靠边了。
昙华有些悲凉的想着,口中却是毫不迟疑:“我已经让人去请母亲过来了。只是不知母亲什么时候——”才会过来。
话没说完,不过她相信李恪非绝对听得懂。
李恪非面上的神色果然更加阴郁了几分。虽然没当场发作,想来也是顾全脸面的缘故。
李恪非来了之后,昙华便是完全的镇定下来了,只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横竖,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再担心焦急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的想想,事后该如何?
昙华心中一动,忽然想到——或许,这倒是一次好机会?一次可以让郑氏地位动摇的好机会。李恪非对郑氏,可是一直非常信任的。而且对郑氏也是十分放任,从来不会过问郑氏什么或是对郑氏的决定有什么意见。
这样自然是不好的。尤其是对她来说,是十分不利的。所以,她想要改变这样的情况和局面。
昙华抿了抿唇,抬头看向李恪非,见李恪非焦急的看着产房里头,便是缓缓的轻声开口:“父亲,距离林姨娘生产的时间,不是还有些日子吗?怎么今儿就发动了?”
李恪非闻言却是一愣,他自然是不会知道其中的缘故,当下也是露出几分疑惑来。不过却也没有心思细细的问,只敷衍道:“兴许是提前了。”
“哦”昙华也不说破,只轻应了一声,便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有些时候,说太过了也不好,如今这样便是正好了。这件事情在李恪非的心里已经埋下了疑惑的种子,那么接下来,就只管等着那种子自己发芽长大,不需要她再做什么了。
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么要化解李恪非对郑氏的态度,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改变的。
这个道理,昙华十分清楚。
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产房里头依旧是悄无声息,李恪非急得已经坐不住了,干脆站在地上,来回的走动着,一脸的烦躁不安。
这个时候,郑氏却终于是姗姗来迟了。郑氏的脸色也不大好,因阴沉沉的,看上去像是有人借了她的银子不还。
见李恪非已经在了,郑氏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娇娇柔柔的唤道:“老爷。”话还没说完,眼泪却是已经沿着面庞滚落下来,看上去一派凄楚。和往日雷厉风行的主母样子全然不同。
昙华顿时愣住——这是唱哪一出?她紧紧盯着郑氏的面容看,想看出一点端倪来。

第七十章 悲凉

  李恪非见了郑氏这幅样子,纵然有天大的火气也是被堵着发不出来了,只是脸上仍旧是阴沉沉的,目光落在郑氏的面上,也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
郑氏却是已经跪下去,流着泪哭道:“老爷,我辜负了老爷对我的信任。林姨娘今儿这事,都怨我——”
昙华已经有些回不过神来了——她以为郑氏肯定是会想着如何将责任撇开,可没想过,郑氏一开口,竟然将责任都揽了过去。这可是有点儿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味道了。
李恪非显然也是有些吃惊,半晌没开口。郑氏依旧呜呜咽咽的哭着,看上去倒是可怜得很。若不是林姨娘这会子还不知道情况如何,怕是李恪非就能说出原谅的话来。不过就算是如此——昙华看着也是觉得,怕是李恪非心里已经动摇了。
昙华想了想,便是走过去,挨着郑氏跪下了,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顿时眼泪便是不要钱似的涌出来,朝着李恪非哭道:“爹,你别生母亲的气了。母亲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林姨娘再金贵,如何又比得上母亲?而且妹妹虽然也有错,可是妹妹到底还小呢。哪里知道轻重?母亲都这样了,必然是觉得错了。往日母亲什么样,今儿母亲什么样?爹看着,也该知道母亲的诚意才是。再说了,爹怨母亲来得迟,可是妹妹是母亲的心头肉,有这样的也是人之常情——”
昙华的话落在郑氏耳里,郑氏面上的神色显然维持不住。额上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这才将火气压下去。不过却也是不肯让昙华再这么说下去,忙不迭的打断道:“着实也是朝华那孩子受伤有些重,这才耽搁了……”
李恪非此时心里不痛快。纵然有些动摇可是却也是对郑氏有埋怨的,听着昙华了的话之后,更是烦躁起来。根本不想听郑氏的辩解,挥挥手不耐道:“好了,都别说了。哭什么?”
昙华看了一眼郑氏有些青白的脸色,心里偷偷笑了——往日这哭招对李恪非肯定管用。可是现在李恪非心里担心着,听见哭声就不那么痛快了。
昙华十分懂事的上千去扶着郑氏起来。郑氏只得一面抹泪一面站了起来。不过随后却是又招来秦嬷嬷,让秦嬷嬷将手里的锦盒打开:“这是我得的一根老山参,有些年头了。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可是也算是少见。林姨娘这会正能用上。切片含了,或是熬了汤喝了,总能让情况好些。”
昙华扫了一眼,锦盒里的的确确的装的是一根雪白的人参。隐隐约约的有些人形了,看上去很是稀罕。
不过下意识的,昙华却是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郑氏真能那么好心?怕是郑氏这会子恨不得林姨娘母子双亡才是真的呢。要不然,就是郑氏为了弥补朝华的过错?毕竟的确是朝华的缘故,才害得林姨娘如此。若是这个时候林姨娘出了什么事儿,或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那李恪非是什么反应,不用说也能想明白。
就是李恪非和周老夫人没怎么样,可是这件事情要传出去。朝华的名声也没了。林姨娘身份虽说卑贱,可是到底也算是半个长辈不是?苛待庶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若是再闹出人命……
若是为了朝华,昙华觉得很有可能。基本上也就只有这个可能。要说郑氏良心发现了,那昙华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昙华也不敢放松了防备——至于那东西,更是不打算用的。
不过李恪非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的吩咐人去熬煮参汤,又切片送进去让林姨娘含着。
昙华你不敢马虎,一面让人进去嘱咐不许用那参,一面又忙让人去了她屋里取一根人参来替换上。虽然看着不如郑氏送来的那个好,可是只要是人参就行了,有那效果就好。
郑氏自然也不会进产房,只陪着李恪非在外头一起等着。
这么一等,就是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产房里的动静不小,可是却是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昙华紧张得厉害,每从产房里出来一个人,她这胸口就是狠狠的跳一下,唯恐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不过好在,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可是这么干耗着,却也不是什么好事不是?
谁都明白,这种事情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是什么好事。
李恪非已经完全恨不得冲进去瞧一瞧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昙华也是如此的心情。
就是周老夫人也等不得了,也是亲自过来等着了。
昙华还记着魏云墨,这会子人荒马乱的,他又不好过来,便是抽空派了个小丫头过去,告诉他先回去,不用在李家等着。到时候有了什么消息,她再派人过去通知。——毕竟,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再这么干等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魏云墨也没坚持,看着时辰不早了,便是先回去了。不过却是嘱咐昙华这头有了消息,一定派人去通知一人。
晚饭的时候,李家的人谁也没心思用饭。倒是奶娘王氏出来看了一回,见昙华这幅样子,忙劝道;“这事儿怕一时半会的还不行,好歹先用些东西。不然可怎么得了?”
昙华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是又劝着周老夫人和李恪非一起用了饭。自然,谁也没那个心思细细的品,昙华估摸着大约他们连吃了什么都不知道。
刚吃过晚饭,屋里的动静渐渐的大了起来,昙华等人俱是焦急起来。可是屋里的情形却是不大好,只听着林姨娘一声声的叫喊,可是孩子却是怎么也生不下来,稳婆有些没把握,让请了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