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暖声音带着抱歉:“我睡不着,吵醒你了吗?”
“没事。”安娜打了个哈欠,“你大概认床吧,暖暖你明天还是回家吧,反正你也见识过穷日子了,我们三个都没钱所以只好找便宜的房子住,要是有钱,这个地方白给我住我都不要,晚上还有老鼠的…”
工作一天的安娜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只剩下梁暖在夜里把眼睛睁得像铜铃那么大。
她最怕老鼠了。
想到这所房子里,自己和老鼠在一起呼吸生活,梁暖的寒毛就竖了起来,抱着膝盖坐了一会,然后她渐渐感到身体不对劲。
不仅身体发冷,肚子还开始痛。
先是隐隐作痛,之后疼痛加剧,肚子里仿佛有一只猴子在拿着金箍棒翻江倒海地搅,她痛得全身出汗,有那么一瞬,梁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来不及多想,她捂着肚子急忙冲向厕所,没开灯,甚至撞倒了徐威廉的架子鼓,小客厅顿时砰砰乱响,徐威廉被吵醒了,却只看到梁暖穿着安娜的廉价睡裙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C。”徐威廉含糊报了个英文,这所房子里,也只有大权明白他说的罩杯尺码,也知晓徐威廉从小阅“胸”无数,因为他有个顶尖内衣设计师老妈。
梁暖看到脏兮兮的马桶,只是犹豫了一秒,还是抵不过汹涌而来的生理欲~望,一屁股坐了下去。
拉了一回肚子,腿脚发软,梁暖捂着依旧在隐隐作痛的肚子想回房间,走到一半又快速折了回去,忍不住又拉了一次,然后抱着马桶开始吐得昏天暗地。
她这番动静自然把其余三个人给惊醒了,灯光大亮,安娜披头散发地跑过来,见梁暖面色苍白瘫软在地上,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又狼狈又可怜,她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一些。
“怎么了怎么了?”大权的脑袋探进来,又开始聒噪:“哎呀妈,美女你这是带球跑了吗?几个月了?没关系,我不介意喜当爹。”
“你才带球…老鼠肉…”梁暖说了一半,又开始捂着喉咙嗷嗷呕吐,表情痛苦不堪。
“是不是吃坏了?”安娜焦急地看向大权。
“正常,肠胃太干净,不适应脏玩意儿,我头一回吃差点把肠子都拉出来。”□□来说话的是徐威廉,相比其他人,他看上去淡定多了。
“是不是要去医院挂个急诊?她看上去不太好。”安娜显然是最慌张的那个。
“说了你也不懂,”徐威廉看了她一眼,“富人病光靠吃药打针治不好,都有这么个过程,你以为资本家打进人民内部这么简单?”
安娜无语,至于梁暖,已经吐得翻起白眼,完全没有力气骂徐威廉了。
安娜扶着半死不活的梁暖回房休息,见她喘气都费劲,忧心忡忡地出去找大权他们商量。
“我说你们俩还有心思看电视,赶紧想想办法啊,她都这样了,要是今晚出了什么意外,他家里人会找我们麻烦的,有钱人捏死咱们还不是跟捏死蚂蚁那么简单。”这个时候安娜想的很实际。
徐威廉吃着薯条冷哼了一下,安娜注意到了,逮着他问:“威廉哥,你刚才那表情什么意思?我说的不对吗?”
“你想听真话?”徐威廉依旧是一副天塌下也不急的欠揍样。
安娜处于抓狂的边缘:“当然了!深更半夜的谁有心情听你讲废话啊。”
徐威廉转头看了一眼安娜的房门,确定不会有人突然闯出来,对安娜勾了勾手指头,见她乖顺地靠过来,他这才小声开口:“要我说啊,屋里那个也是被家里踢出来自生自灭的。”
安娜怔住,大权也把耳朵凑了过来。
见两人满脸的问号,徐威廉嗤笑了一声,掏着耳朵问大权:“体验生活?哎,我说大权,这四个字你不觉得听着很熟悉吗?”
大权楞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恍然大悟:“是啊!这特么不是跟你这王八羔子当初说的一模一样吗?我说呢,八百年不联系我的大少爷怎么突然想起我还对我嘘寒问暖的呢,徐威廉你个王八蛋,有福不同享,有难时倒第一个想起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这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行!”他腾地站了起来,在客厅里开始来回打转,“绝对不行!家里已经来了一只撵不走的公蝗虫了,这要再来一只混吃混喝的母蝗虫,咱家要成蝗虫窝了,哎呦,我的钱包要被吸干了…”
“孙大权!你敢撵我的客人试试?!”安娜叉着腰一副快要炸毛的样子。
大权瑟缩了一下,卖着笑脸讨好:“安娜我哪敢啊,你的客人我欢迎都来不及,你看徐威廉这不要脸的,我天天骂他,还不是把他当猪一样养肥了三斤,安娜,如果你是圣母,那我就是圣父,我们俩的爱好就是捡没钱的有钱人回家养…哎呦哎呦…”
忍无可忍的安娜把他的耳朵狠狠一拧,这才让大权闭嘴,半夜听他喋喋不休,绝对是变相虐待自己的耳朵。
这边大权在求饶,那边安娜的房门有了动静,脸色白得像鬼的梁暖从房间里飘了出来,也不跟众人打招呼,匆匆奔向厕所,“砰”的关上了门。
大权压低了嗓门:“姑奶奶手快挪开,咱们照顾不好她,我得给那帅哥打电话去,让他赶紧把人领回去。”
安娜赶紧放开了手:“那你快打。”
作者有话要说:年哥表示炒鸡不放心哪~~~不省心的姑娘啊你要闹哪样
第14章
大权把那张撕碎的名片拼好,一边祈祷着对方没有关机,一边把电话拨了出去。
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沉沉地“喂”了一声。
大权用眼神跟安娜他们暗示电话通了,抖抖索索地说:“喂,你好尹先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大权,今晚…”
“我知道你,孙大权。”尹光年及时制止了他接下去的废话,直入正题,“是出什么事了吗?她怎么了?”
“哦,这个…是这样的,梁小姐不舒服,好像是吃坏了,尹先生这真不关我们事啊,我们几个人都没事。”
“我知道和你们无关,谢谢你们打电话通知我,去把门打开,我就在楼下,马上送她去医院。”
说完尹光年就挂了电话,这下轮到大权张口结舌,表情痴呆地对安娜他们说:“他说他就在楼下。”
“情种。”徐威廉斜叼着根烟,狗嘴里吐出这么两个字。
安娜的眼里盈满感动,她开始羡慕梁暖,长夜漫漫,如果她知道有个男人整夜在楼下痴情为她守候,当她有需要时,二话不说出现在她面前,就算他犯了弥天大错,她也会无条件原谅他。
很少有男人能做到如此体贴细心,就算是家里的那两个男的,虽然人都不错,但是毛病太多。
大权嘛,老实是老实,废话太多,男人嘛,丑可以,但不能猥琐,可惜这两样,他全有。徐威廉呢,长得是不错,可是邋遢、毒舌,关键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馋的男人。
安娜浮想联翩起来,不知道对面楼的牙医先生是不是也是这样体贴的男人。
卫生间里传来的一声尖叫让几个人回过神来,安娜首先冲了过去,把门敲得砰砰作响:“暖暖,你没事吧?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
“暖暖,你应我一声啊,你别吓我…”
门里依然没动静。
三人这下慌了神,徐威廉已经准备撞门了,这时大门那边传来急乱的敲门声,大权忙跑去开门。
见到尹光年,大权活似见到了救世主:“她在卫生间,我们敲半天门没反应。”
尹光年大踏步走来,只说了句“门我会赔的”,就二话不说把门撞开了。
门内,梁暖软趴趴躺在地上,人已经晕过去了。
尹光年在心里叹了声气,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她身上,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梁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辆车上了,她头枕着安娜的腿,视线一跟安娜碰上,安娜大叫:“她醒了!”
前座的大权转过头来,一脸后怕:“哎呀妈我的姑奶奶你可醒了,吓死你孙哥哥我了。”
“我怎么了?”梁暖虚弱地问。
“你晕过去了。”安娜替她拉紧外套,“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呢,你这个样子,不看医生不行的。”
“我晕过去了…”梁暖迷迷瞪瞪的,随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了,厕所里有一只老鼠,好大一只!”
车里的其余三个人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是被老鼠给吓晕的。
大权没同情心地笑:“你说的老鼠是杰克吧?哈哈,它的老鼠洞就在厕所那里,忘记告诉你了哈哈哈。”
“杰克?”梁暖有些懵,“你们把老鼠当宠物养?”
“不是宠物啦。”这回接话的是安娜,“这只老鼠我们搬来就在了,老鼠药老鼠夹都用了,就是弄不死它,没办法只好跟它和平共处喽,既然是邻居,威廉哥就给取了名字,他说他小时候特别爱看猫和老鼠那部动画片,里面那只老鼠就叫杰克。”
安娜耐心地解释,梁暖额上三条黑线,暗道她不仅遇见了白痴,还一次遇见了三个。
“现在连一只老鼠都能欺负我。”她咒骂着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抬眼看到驾驶座上沉默开车的男人,脑中“嗡”一声响,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自己是坐在谁的车子上。
这比看到老鼠还要让她不能接受。
她脸色阴沉,带着怨恨的眼睛直直盯着尹光年,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活像个索命女鬼:“停车。”
安娜和大权顿时屏住了呼吸。
“这里不能停车,医院就在前面,之后我就会离开。”尹光年透过后视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想出现在你面前。”
“照顾好你自己,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说。
“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梁暖冷着脸回击:“也请你不要食言,能离我多远就多远,尹光年,希望你记住,你毁了我的生活,但请你不要毁掉我的未来,为了爸爸,我想活着,好好活着。”
尹光年不说话。
折腾了一夜,梁暖心生疲惫:“也许你是想补偿,但对我来说,你补偿我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再出现了,尹光年,你能明白吗?”
她眼睛里闪着泪光,语气更是带着微弱的哀求,这是她今晚头一次用平心静气的语气对他说话,大概是因为生着病,她对于人生,还有眼前这个男人,都是无奈大过心酸。
车内有一瞬的安静,尹光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柔弱却倔强的女孩,她的眼角湿润,他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她造成的打击,终于还是无言以对。
“我明白,不会再出现了。”他郑重做下承诺。
就算他想为她做些什么,但倘若当事人不接受,那也是于事无补,他是个男人,他应该尊重女人的意愿,不能强迫她接受他的善意,尹光年在心里对梁起风道了一声抱歉,他想他不能继续下去了。
车内的气氛透着古怪,其余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踹,一直在小心地来回打量两人,不敢插嘴。
医院很快就到了,三人下了车,尹光年果然说到做到,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就开车走了,临走前,甚至没有多看梁暖一眼。
安娜见梁暖目送尹光年离开的脸冷若寒霜,尽管心里的好奇心快要满溢出来了,到底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问。
挂了号做了检查,急诊医生诊断她得的是急性肠胃炎,中间梁暖又拉了两次肚子,怕她脱水,只好留在医院挂盐水。
时间到了凌晨三点,急诊室里的人们都面色疲倦,梁暖看着陪伴在她身边的安娜,还有奔前跑后为她垫付医药费的大权,他们甚至认识不超过五个小时,但陌生的他们让她的心中生出感动。
她庆幸在她人生的最低谷遇到了好人。
梁暖在安娜家里住了下来,经历过颠沛流离后,她成熟了许多,至少小姐脾气收敛了不少,安娜对她说话也不再战战兢兢,反而快乐地跟她分享自己的心事,她暗恋对面楼的牙医先生很久了,为了他甚至愿意留在收入低微的咖啡馆里做服务员,只为了能隔几天就看他一眼。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娜在说,梁暖做听众,大病初愈后她的心情格外忧郁,对自己的事情也是三缄其口,安娜以为梁暖是疗情伤,却不知道她其实是在忧心自己的未来。
她的手机停机了,这也意味着,她彻底断了与那个世界的联系。
没钱,没地方可去,更没有未来,如今她最好的选择就是想办法留下来,但她不知道如何跟安娜开口。
白天大权和安娜上班去了,家里就剩她和徐威廉两人,孤男寡女让她有些不自在,她就干脆整天躲在安娜的房间里看肥皂剧,徐威廉多少明白她的心思,每天煮了白粥,到了饭点就敲她的房门三下让她开门领盒饭,总之言谈举止十分有分寸。
到了第三天,梁暖终于喝粥喝到要吐了,她迈出房门,除了求徐威廉不要再拿粥荼毒她以外,她还有正事想请教他。
对于徐威廉的人品,她已经不再有怀疑,也认为现下他是最好的取经对象。
因为在这个家里,他们俩都是米虫。
作为一只不事生产的米虫,徐威廉一天到晚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窝在沙发上边弹吉他边对着五线谱涂涂画画,每作完一只曲子就开始抱着吉他甩头发嘶吼,倒是把流行巨星的台风学了十成十,但是就凭他那唱功,梁暖觉得他还是安分做他的富家少爷比较好。
昨晚听安娜聊起徐威廉,梁暖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谁又会知道,这个成天窝在破沙发上胡子拉碴牛仔裤还破了个洞的潦倒男人是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有钱少爷,老爹是福布斯富豪榜的常客,贵妇老妈是各大时装周的座上宾,可这本来应该是霸道总裁的家伙却成天做摇滚巨星的白日梦,还拒绝接受父母塞给他的未婚妻,在订婚那天连夜逃跑了,已经在大权这里躲了快三个月了,穷得叮当响也没有要跟父母妥协的意思。
都是有钱人沦为穷光蛋,比起梁暖,徐威廉那是纯粹自己找罪受,看他都穷了三个月了,也算是前辈了,梁暖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有用的“米虫攻略”。
第15章
见她出现在客厅,徐威廉头也没抬一下,梁暖只好轻咳两声,他才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手还在吉他上拨弄。
没人邀请,梁暖只好自己坐了下来,观察了徐威廉好一会儿,见他完全没有跟她搭讪的意思,只好违心地赞美:“你弹的挺好听的。”
徐威廉的表情依旧酷酷的,完全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梁暖有些崩溃,但她竟然能够理解,基本上从小在金汤里泡大的有钱崽子都是这幅拽样,就像她以前,从来都是用鼻孔看人。
可惜徐威廉还能继续拽,她却不能了。
她又想了想:“你粥煮的挺好的。”
徐威廉拨吉他的手颤了一下,终于有反应了,扬着眉:“你想嫁给我?”
梁暖被问噎住,使劲摇头:“没有,你误会我了,我…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
一听要聊天,徐威廉又低下头不理她了,一下一下漫不经心地拨着琴弦,吉他发出不算悦耳的声音。
梁暖平生从未遇到如此尴尬的局面,对方完全当她是空气,这更加让她难以启齿,她一时气馁,犹豫着站了起来转身要回房。
“哎,你不是要聊天吗?”背后有道不算礼貌的声音叫住了她。
梁暖心中窃喜,快速转过身坐了回去,学安娜甜甜地喊了一声“威廉哥”,看他的热切目光简直像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徐威廉被她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朝她挥挥手:“过去,离我远点,有话快说,我很忙。”
“哦。”梁暖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威廉哥,我喜欢这里,想跟你们一起住,你能帮我跟大权他们说说吗?”
“离家出走了?”徐威廉抬眼问她。
梁暖面色一僵,骨子里的骄傲让她犹豫要不要透露实情,但随即想到,A市富人圈谁不知道她梁家的事,这事迟早都是要被他们发现的,不如自己主动点坦白。
她也算是明白了,矜持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不是离家出走。”她正视他,“我家破产了,我没有家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只有放在膝盖上抓得紧紧的手泄露了她心中的痛楚,对着别人揭开自己深藏许久的伤疤,还要强颜欢笑对人说“其实一点都不疼”,其实她疼得快死过去了,她恨不得真的死了,因为这样就不用抛弃自尊苟活在这世上。
徐威廉懒洋洋地“哦”了一下,到底是见多了世面的有钱少爷,一点都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摸着下巴说:“破产了,那也就是身上也没几个铜板了,付得起房租吗?”
梁暖小脸胀红,摇摇头,又急忙表示:“我会想办法的。”
实在没办法,她可以把她随身携带的LV包卖掉来解燃眉之急,当然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包是女人的第二条生命,如果身边没个名牌包,作为女人活着还有什么快乐呢?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了。
“哦,那就是付不起房租了。”徐威廉说话不留情面,他点燃了一根烟,“穷光蛋想留下来白吃白喝,我看难度有点大啊。”
他开始吞云吐雾,叼着烟的样子十足像个地痞无赖:“因为这个家已经有你威廉哥一只米虫了,米虫名额有限,我看你还是去别家试试吧。”
梁暖可怜兮兮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眼圈泛红,她没有料到这个男人这么绝情,心里沮丧万分。
“不过呢,也不是没有办法。”徐威廉话锋一转,轻佻地吐出一个烟圈,扯着嗓子惺惺作态:“哎呀突然有点渴。”
梁暖会意,赶紧殷勤地跑去厨房给徐大爷倒了一杯水,他润了润嗓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有些本事,你威廉哥是不外传的,今天哥哥心情好,传授你两招,学不学的会,就看你天分了。想要做一只成功的米虫呢,最关键就是要脸皮够厚,屁股够沉,眼泪要说流就流并且泪流成河,脑壳要够硬,谁要赶你走,随时准备一头往墙上撞还他妈撞不死,听哥一句话,既然已经是穷鬼了,就要学会豁出去糟蹋其他穷鬼。要脸就饿死,不要脸才能做寄生虫。”
涉世未深的梁暖被这番颠覆性的“寄生虫理论”给震慑到了,她这辈子哪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徐威廉可真是富二代里的败类。
梁暖思来想去考虑了一下午,在“饿死“和“寄生虫”之间,最终还是投降选择做寄生虫。
这个家里大部分支出都是收入最高的IT民工大权在支撑,这家伙一年前跟公司里的女神表白,结果女神甩了句“你买了房子我就考虑一下”,信以为真的大权砸锅卖铁加卖血凑了首付买了郊区一套100平的房子,这下真是穷得内裤都要买不起了,不得不跟安娜徐威廉搬到了这个租金便宜的破小区,买了房子的后果就是女神在公司四处跟人说“孙大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权长得像癞蛤~蟆,但他平生最讨厌被人叫做癞蛤~蟆,在外面受了气,又被房贷压得喘不过气,所以这段时间他很暴躁,在这个家里,他是最不可能同意梁暖留下来的那个人。
梁暖对着镜子练习演技,她希望用眼泪打动大权,听安娜说,这家伙虽然爱财如命,但最害怕的生物还是女人,他拿动不动就要上吊的女人没有办法。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安娜和大权下班回家,四个人围在茶几边上吃外卖,大权边扒饭边抱怨:“这物价简直是往死里逼穷人,连豆芽菜都贵了一毛,我要老板娘再多舀一勺,那娘们死都不肯,好说歹说才每盒多给了几根,塞牙缝都不够…”
他骂骂咧咧的空当,徐威廉已经飞速地把剩下的肉汤全舀进自己饭里了 ,大权气歪了嘴,扑上去掐他脖子:“徐威廉把老子的肉汤吐出来,知道老子多久没沾肉了吗,知不知道我已经馋得想把杰克逮来吃了…”
徐威廉翻着白眼把嘴里的饭全咽下去了,还满足地伸舌头舔了舔唇。
大权嚼着豆芽菜气愤难当,看着桌上四份盒饭,想着家里又多出来一张能塞饭的嘴,愁得食不知味。
见大权在瞄她,梁暖把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空气,不过到底大权还是开口撵人了:“哎,梁美女,你的肠胃炎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梁暖讨好地朝他笑:“大权,都这么熟了,你叫我暖暖好了。”
大权那张丑脸垮下来:“别…我不敢跟你熟。”
他痛心地看了一眼吃饱打嗝的徐威廉:“瞧瞧我跟这家伙熟的下场,这没良心的东西,连我碗里最后几根豆芽菜都不放过!”
徐威廉摸着肚子踹他:“别说哥没告诉你,你他妈就是废话太多,才长成现在这副豆芽菜身板。”
“你给老子闭嘴!”大权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转过头来矛头依然对准梁暖:“暖暖,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们几个穷得连老鼠肉都要拿来改善伙食了,你一个有钱人没必要跟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反正你病也好了,明天就赶紧回家吧,要是你爸妈觉得我们亏待你了,我们几个完全不介意他们用现金羞辱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