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彬慢慢低下头,呼吸缓缓靠近,若离脸上的肌肤敏感地绷着,可他火热的气息却时刻提醒着他越靠越近,已经贴上她的肌肤。若离眼皮轻眨,心仿佛就要蹦出嗓间,手心手臂都感到微微湿润,出汗了。她不敢动弹地微侧脸,腰间的手一定扶住她的腰。若离慢慢抬起眼,一下掉进了那湾深潭,呼吸一下深陷乱了分寸。
石彬眼波慢慢在她眼中游走,看着自己的脸不停放大,心里的渴望终于无法抑制,他轻轻地贴向她的唇。若离心一紧,眼缓缓闭起,那么熟悉的气味全部涌入,石彬哦石彬,霸占我整颗心的人,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石彬轻轻地慢慢地吮着她的香味,她的柔软时刻牵动着他的心,好想永远将她圈在怀中,用最温柔的吻慰烫她倔强的心。两人躲在门背,手慢慢地探索着对方的背,越拥越紧,不断纠缠的唇齿将暧昧再度升级,这狭小的空间随着轻微的呼吸声飘荡着一种莫名的春色。
阿勇站在门边,听到隐约的细微声音,脸微讪,身体一直,板起脸装作认真听大小姐讲电话。
小晴还在和阮正明抱怨,根本没听到里面的动静。
许久许久,石彬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唇,看着满面桃花的若离,心里更是激荡一片,忍不住又啄了一下她的眼皮,若离脸红地将脸埋在他怀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努力等待狂跳的心回复。石彬心满意足地将她用力拥在怀中,唇轻轻吻着她头顶的发,能一直这样拥着她该多好。偶尔享受这种偷偷的暧昧也是别样的幸福。
阮蔚晴在外面讲了20多分钟,石彬和若离就那样紧拥着享受着难得的小小幸福。
51 绝不能再食言(已修)
可石彬没想到在他还没见到正哥,正哥已经出手了。
那天,阿勇接若离下班,半路却遭到拦截。
“干什么?”阿勇对着冲过来拦车门的人大喊,是正哥的人。
来人没吭声,快速的开门将两人拉下车,若离气极的拼命扭动受制的手,“流氓,放开我。”阿勇快速地挥了几拳,却在看到车后座的正哥,而停下了手。两人被推上正哥的车。若离一看到后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言不吭,脸色阴冷,眼神直直地瞪向她。他就是阮正明。
阮正明望了她好一会,才瞟向阿勇,“小晴说的话你可以不听,我的话是不是也不打算听。”阿勇低着头沉默,正哥毕竟是将他带进黑道的,正哥的话,他不敢不听。“带下去。”正哥冲车外人使个眼色,车门外两人将阿勇扯下车。阿勇担心的瞟一眼若离,正哥想对付她。
“阿勇。”若离着急地叫着阿勇,他们会不会打他?她怒目瞪向阮正明,“你想怎么样?”
“我们就是流氓,石彬也是。”阮正明冷冷一笑,他听到了她的评价。
若离冷哼一声,别开眼,石彬和他才不一样!
“离开石彬。”阮正明看得出殷若离个性很犟,用强并不是个好方法。
“不可能。”若离冷言以对,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只有家人和石彬是她永远无法舍弃的。
“你弟和石彬,你要选哪个?”阮正明斜眼冷语,她的家底并不复杂,总有一两个人是她的软肋。
“我不选,我都要。”若离淡淡一笑,黑社会就只要威胁要人命吗?
“哼,由不得你。”阮正明看着她淡定的笑,心里不觉有些疑惑,这个女人并不怕他。
“你不能对付我,包括我的家人。你知道我在石彬心中的地位,如果你要对付我,早就动手了,你之所以手下留情,是因为你知道,如果你对付我,石彬一定会和你翻脸。你觉得为了我,让石彬成为你的对手,划得来吗?”若离脸上依旧淡淡地浅笑。
阮正明说到底也是一个生意人,他想石彬和阮蔚晴在一起,绝对不会只是因为石彬是妹妹的意中人,更重要的是希望石彬能成为真正的自家人。他更需要的是石彬的能力!阮正明双眼微眯,静静地盯着对面的这个女人,殷若离,这个石彬守了五年的女人,果然不一样。
“石彬因为你要离开正信,我还是会损失。”阮正明决定和她谈条件。
若离听得出阮正明的潜台词,微微一笑,“他只是离开正信,却会记得正哥你的人情,石彬很讲义气。”石彬是这样的,她爱上石彬就知道,他的义气和朋友都是她要担带的,他选的路她都会一直陪他走下去,只是,她希望能让他有个简单幸福的下半生。
阮正明没再出声,沉默半晌,才将若离放了。
若离一下车就冲回阿勇的车,两个阮正明的手下看到正哥的指示,将按着的阿勇松开。若离冲近一看,阿勇被打得鼻青脸肿,“阿勇。”若离担心地尖叫着。
阿勇扯扯嘴角,轻笑,“这算正哥手下留情了。”这只是正哥对他反抗小晴的一个警告。阿勇赶紧上车,若离也钻进后排。
“殷小姐,你很厉害。”阿勇看着若离安然无恙地走下正哥的车,心里的担心才终于松了下来。
若离轻轻一笑,“我只是说了事实,还好阮正明是一个明理的人。阿勇,你的脸……”她担心地望着阿勇。
“没事,殷小姐,这事就别告诉彬哥了,我怕他会去找正哥。”阿勇恳切地望向若离,若离轻叹地点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哥不久就把石彬找去了。
那晚,石彬沉着脸回来时,若离正将石彬暗室的照片慢慢取下来。
石彬走进房,看到拿着照片的若离,眼一弯笑了笑。
若离心里一紧,他眼里的疲倦,她看得见。她走过去,搂住他的腰,柔声问,“怎么了?”
“我过两天可能得离开W市。”石彬皱着眉说。
“我和你一起去。”若离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一听到他要离开,心里就紧张。
“不行。”石彬硬声回绝。
“为什么?”若离看着他脸上的严肃,心里的担心不断扩大,他一定是要去做危险的事。阮正明那天虽然没对付她,可是,他应该不会轻易让石彬离开,他会不会威逼石彬去做危险的事?
“你呆在家里,我让阿勇照顾你。”石彬别开脸,没有正面回答她。她眼中的担心他明白,可是,这次他必须去,为了他们的将来,他一定会去。
若离扶转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你……是不是要去做事?”她说得很含蓄,知道他是黑社会,她就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干涉他。可是一想到他会有危险,心还是不受控的紧张担心。
“若离,”石彬脸色一软,语气放柔,“你只要好好保护自己,我就能安心了。”石彬轻捧着她的脸,眨眨眼,微笑着让她安心。
若离扁着嘴,眼神弱弱地转着,“你答应我,不要受伤。”她压着心里的担心,颤声哀求,无法阻止他去做危险的事,但他必须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答应你。”石彬脸一笑,将她轻轻搂入怀,心里的担忧却散不去,这次正哥让他去办的事不简单,他也没把握,但他不会让若离担心。
正哥那天找石彬谈了许多,仍希望他以事业为重,专心帮他打理阮家的生意,甚至抛出二当家利诱他。可石彬依然坚持说想退出江湖,这让阮正明很是火光,想着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英雄气短。可正哥也知道石彬的性格就跟石头一样硬,如果硬逼着他选择,真会把他给逼负了极。
阮正明心里谋了半天,最后要求石彬最后去替他办件事,办成了他会考虑让他退出。
原来,阮正明和丁俊为了吐掉一个小物流公司,明争暗斗了好几个月,最近斗争更是白热化,丁俊那边的二当家被阮正明给伏了,丁俊一火就端了阮正明好几个堂口,把阮正明惹得火急火燎。最后有一个道上一个叫水哥的人出面调停,两边人终于愿坐下来谈判。但大家都知道这次谈判凶多吉少,都怕对方的人一句谈不拢就会掏家伙干人。阮正明派石彬去,一则是他是帮里最信得过,另一则是给他一个惩戒,出来混岂能说走就走。
结果,石彬一口答应。阮正明当场气得无语,他相信石彬一定很清楚这事有多危险,石彬为了那女人情愿冒这个险。他不得不承认,石彬有多在乎那女人,如果他动了她,石彬绝对会找他拼命!
——
石彬把阿勇找来,认真交待他好好看着若离,寸步不离。
阿勇冷着脸,突然开口,“彬哥,我要和你去。”他知道彬哥要去做什么,他要保护彬哥。
“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石彬冷着眼瞪向阿勇。
“我会找人保护殷小姐的。”阿勇不肯让步,他第一个要保护的人就是彬哥。
“别人我不放心。”石彬摇头,只有阿勇在若离身边,他才能安心去办事。
“彬哥。”阿勇向前一步,焦虑地望着石彬。
“别说了,如果若离少一根头发,你自已看着办。”石彬再次郑重警告。
阿勇望着石彬的黑脸,只好闷气不吭声。
——
石彬离开了两天了,这两晚若离都睡不好,一直不断地作梦,常常半夜就惊醒。
半夜,若离睡不着,就拖着拖鞋在房里走来走去。好想给石彬打电话,却又怕影响他,只能作罢。若离在厨房里翻找东西,想吃些什么来缓解心里的紧张。可越是急越是乱,一不小心将盛着面的碗碰翻,而散了台子地面一片,若离急急地进浴室拿拖把,打算将地清一下。
突然,门外传来碰碰碰的敲门声,若离吓得手一松,拖把掉下来砸到脚背上,啊,若离忍着痛匆匆走到门边,低声问,“谁?”“殷小姐,我是阿勇。”阿勇急切的声音在门外传来。若离赶紧拉开门,阿勇焦急的脸一下映入眼中,若离莫明的心紧抽,瞪着他。“彬哥出事了。”阿勇一见她就低吼起来。若离心里犹如打翻五味碟,石彬,他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阿勇都这么急。“他……怎么了?”若离紧抓住阿勇的手,心乱如风中飘絮。“彬哥受伤了。”阿勇面色沉重,眼神无比自责。若离揪着心,赶紧冲进屋胡乱套上外套,套上鞋子就和阿勇冲下楼。
阿勇载着若离飞速地赶到市二医院。
一冲进去,就看到走道里聚集了许多人,阮正明和阮蔚晴都来了。阮蔚晴一看到她和阿勇出现,绿着脸就冲向若离,手一扬作势就要打若离,都是这女人石彬才会去冒个这险。
若离脸一黑,抬手挡住阮蔚晴的手,回手一抽,倒是给了她一响亮的耳光。阮正明的手下全刷地围过来,阮正明怒目瞪向殷若离,冷言说,“找死。”手下一听正哥发怒,冲上来扭抓着若离。若离头发双臂被用力地扳向后,整张脸都暴露出来,阮正明拿着烟比在她脸前,“别以为我不会打女人。”若离头皮被拉得生疼,双臂也像被折断般,可她的脸去倔强瞪向阮正明,“若不是你,石彬怎么会受伤,你才是罪魁祸首!”不用凶她,再凶她也不怕。
阮正明的手下一看这女人在正哥面前还这么嚣张,脸色一皱,抬手就给她肚子上一拳。“殷小姐。”阿勇急得想冲过来,却被一帮人给拦下。若离疼得身子微蜷,可双手受控,根本动弹不了,只能痛得冷哼几声,眼神仍毫不畏惧瞪向阮正明。石彬若不是那么重情重义,又岂会明知道是陷阱还要跳下去。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命,又何必在这里假腥腥。
阮正明收紧嘴,眼神倏冷,这女人,鼻子重重一哼,转身走到手术室门口。阮蔚晴皱着脸扑在哥怀里不停哭,石彬,他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会受伤?他一定没事的。
若离用力抽回已获自由的手,抬眼瞪向一直亮着灯的手术室,双拳紧攥着,慢慢靠在墙上,脸上沉静如平湖。只有站在她身边的阿勇能知道她有多么害怕和紧张,那细弱的双肩轻轻地抽动着,漂亮的眸中潜藏着焦虑。
她知道,石彬的命很硬。从他身上斑驳的伤就知道他有多能打,每次他不都是挺过来了吗?这次肯定也不例外。这次一定也是皮外伤,不要紧的,小伤而已,只是这次找的是庸医罢了,不然,不针一个小小手术拖这么半天。那盏红灯到底要亮到什么时候?若离一眨不眨地瞪着那扇紧闭的手术门,心七上八下,脑中的胡思乱想拼命拉扯着心里的坚定,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拉住自己想冲进手术室的渴望。
他现在一定很需要她,过去五年错过的相伴,她好想统统补回来,她不是发过誓不再让他一个人痛了吗?若离紧紧咬着下内唇,身体绷得快要抽筋了,她拼命让自己更痛才能稍稍感受到他的痛,她要陪着他痛。
突然,那眼中的红消失了。若离心一抽,身体像弹簧一般从墙边跳了起来。她向门口冲去。
所有人都围过去,医生出来了。静默摒住呼吸,都在等医生开口,医生疲惫地将口罩取下,重重地舒口气,“手术还算成功,差点就伤到脾,能不能撑过这一关,就得看今晚了。”
若离一听,身体微倾,心咚地落地又悬起来。阮蔚晴哇地一下笑哭齐声扑到阮正明怀里,阮正明眉仍未展。
不一会,石彬躺在病架上就被推了出来。若离一下冲过去,紧紧握住石彬的手,那身上紧缠的纱布,仍透着触目标惊心的殷红,若离眼一酸,泪悄悄在眼眶里打转。
阮蔚晴还想冲上来扯开若离,阿勇已经上前拦住她,“让彬哥休息一下。”他知道彬哥醒来第一眼最想看的人一定是殷小姐。阮蔚晴怒视阿勇,转脸向哥求救,正哥却只板着脸,扯住小晴,“等阿彬好了再说。”
若离一整夜守在石彬床边,阿勇催了她好几次,让她旁边的病床上躺一下,彬哥醒了他会第一时间通知她。若离却紧抓着石彬的手,不知觉的摇摆头,谁也替代不了她,在这时刻她一定要陪着石彬。她已经错过太多太多时间,她绝不会再让他的痛悄悄流走,她答应过的,将他的痛都用笑抹去。
阿勇望着顽固的若离,心里轻叹,只好将门轻掩出门守着。
若离看着一脸苍白的石彬,双眼紧闭,连唇都透股无力感,他一定伤得很重。她轻轻抚着他的脸,额头,鼻尖,颊骨慢慢勾勒着他的英俊的线条,他真是块硬石头,总是喜欢出头喜欢拼得最狠。可怎么办呢?从很早很早以前,她就被他坚硬的心给吸引了,那永远笃定的眼神总像带种魔力让她逃不开。
石彬,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为我好起来。你怎么忍让我再为你担心呢,你不是说最怕看到我的眼泪吗?可为什么你仍会让我心痛得直想落泪。石彬,你就不能让我有机会好好爱你一回?
若离坐在床边,痴痴地凝望着他憔悴的脸,映在黝黑的皮肤下却更显削瘦。若离噙着泪,慢慢地吻上他的唇,细细轻轻地吻着,那略干涩的唇更勾起她的心痛,泪禁不住悄悄滴落,染上他的颊,滑落嘴角。若离小心地用手指轻轻划着那浅浅的泪痕,声音哽咽轻泣,“石彬,你答应要好好爱我的,你答应的,这次你绝对不能失言。”
若离上夜未合眼地坐在床边守了石彬一夜。
52 只想和你在一起
终于,应了他的命,石彬就是如石头一般的硬命。第二天中午,他醒了!
若离瞪着极困的双眼仍不肯离开,阿勇站在床边,心里万般无奈。她再这样,若是彬哥醒了,她也要垮了。可若离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当她感受到紧握的手有丝轻动,她一下低下眼瞪着那手指,又迅速望向石彬的脸,他的眼皮在动。若离紧紧握住石彬的手,轻唤,“石彬。”
石彬慢慢睁开眼,一下对上了若离的脸,石彬虚弱地眼皮一眨,嘴角微微笑了。若离强忍着嘴里的哽咽,轻拍手抚上他的脸,“痛不痛?”声音颤得像是打了三支强冷剂。石彬再一眨,嘴皮动了动,“不……痛。”他的声音竟比她的还小,虚弱的完全没力气。若离心一紧,紧咬住唇,轻抚住他的唇,不让他再开口。
若离转脸望向阿勇,“你帮我看着他,好好地看着。”阿勇眼神一聚,重重地点头。
石彬眼一抬,疑惑地望向她。
若离嘴角轻笑,“我回家熬粥给你吃。”他虚弱极了,眼里全是血丝,嘴唇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石彬手指一勾,想扯住她,嘴动了动,想叫她不要走。若离俯下头,轻轻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我很快回来。”石彬眼一眨,松开她的手。
若离出门之前再次深深望了一眼床上的石彬,出门了。
——
石彬眨下眼,望向阿勇。
阿勇明白彬哥想问什么,“正哥和大小姐没再为难殷小姐,殷小姐昨天还扇了大小姐一耳朵。”阿勇说完忍不住笑了,殷小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
石彬眼中一闪,若离,也只有你敢这样。
阿勇继续说,“彬哥,正哥那边怎么办?要不要防范一下?”
石彬眼一闭眼摇,他相信正哥是个守信的人,既然开出了价码不会轻易反悔,关键得看丁俊那边是什么状况。自己受了伤,丁俊也不好过,不知道能不能震住他。
——
当若离提着熬好的粥急急地冲向病房时,阮蔚晴正站在门边要进去。若离一个箭步挡在她前面,冷声说,“你别进去打扰他。”
阮蔚晴一看是她,气又冒上来了。“凭什么你能见我不能见?”
“像你这种只知道占有掠夺的人,石彬的命经不起你折腾。”若离现在看到阮蔚晴完全不怕了。无论他们要如何对付她,她也绝对不会离开石彬。
阮蔚晴脸一变,颤着声说,“他以前也受过伤……”她也很后悔没阻止哥让石彬冒险,可是,在道上混的,哪个不是拿命在赌。
“他就该为你们受伤吗?”若离推开她,这女人永远不会懂得心疼别人的感觉,那种狠不得替心爱的人痛的滋味,也许她一辈子也不知道。
阮蔚晴怔怔地站在门边,看着门打开又合上,透过门缝,她瞥到躺在床上的石彬,苍白的唇映在黝黑的皮肤上是那么扎眼,她看到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淡淡没有任何责怪。阮蔚晴突然觉得心里好酸,是她害得石彬如此,她不敢推门进去。
若离轻声问阿勇,“他能吃东西了吗?”“医生刚来过,说可以吃些流食,别吃太多。”
石彬开口,“小晴在外面吗?”
“嗯,我没让她进来。”若离脸一冷,望向石彬,他不许叫她进来。
石彬淡淡一笑,不啃声,她的固执他也改变不了,叫小晴进来肯定两人不愉快,他没再作声。
若离吹着热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他,石彬看着她紧张轻缓的眼神,心里感顿温暖,她在身边的感觉真好。伤口的隐隐火辣都像被她的温柔给慰平,竟然让他感觉不到痛。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吗?他深凝着那双潋潋的美目,心海一波一浪翻滚,他在最危险的时刻,想起的仍旧是她的脸,他紧紧记着她的嘱咐,他作不到不受伤,至少一定得活着。所以当那致命的一刀下来时,他的脑子无比清醒,冷静地闪躲,可对方人多示众,他再利落仍旧被前后夹击的利器伤到了。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围堵架开,冲了出来,心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他要活着回去见若离,那个始终等待他的女人。
接下来几天,若离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受伤的石彬。而石彬像匹野狼,有着超强的复原能力,竟然比常人恢复快了一倍。这几天石彬已经能下床了。
在石彬的强烈要求下,若离被阿勇押着回去休息,他知道若离再不休息随时会倒下,她深窝的眼早让他心疼不已,这傻女人总是不会先疼疼自己。
——
阿勇送若离走之后。阮蔚晴来了。
石彬看着推门而入的小晴,脸色微怔,仍旧是笑了,“小晴。”
“石彬,你好点了吗?”小晴愁着一张小脸,声音弱弱的。
“差不多了,可以下床了。”石彬轻声说。
“对不起,我应该阻止哥让你去的。”她一开始就知道石彬此去很危险,可她没阻止哥,因为她的心里也堵着气,他不信石彬为了那个女人连命也不要。
“不关你的事,这是我和正哥说好的。”只要正哥能履行约定,放他离开正信。
“石彬,你真的要离开正信吗?”小晴心里微涩,想着这五年来,石彬为正信出生入死,哥又那么器重他,他怎么可以轻易放弃这些得来不易的名利。
“是的。”石彬轻点头。
“就因为她?真的值得吗?”小晴不明白地瞪向石彬,就为了一个女人,男人就可以什么都舍弃,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值得,我们浪费了五年时间,我不想再后悔。”石彬眼中闪过难得的轻柔,一想到若离为他憔悴心焦的眼,他的心就再也容不下其他,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若离那坚强倔强的心可贵呢?什么也没有。
“她是真的很爱你吗?”小晴心戚戚。这几天她偷着来了好几次,每次看到殷若离细心地照顾石彬,她的心也揪着痛。那女人眼中的专注与关切是她做不到的,她把石彬看得比自己更重。在阮蔚晴的世界时,别人都应该转着她转,别人对她的好都被视为理所应当。而让她把另外一个人当成全部,甚至比爱自己更多的去爱,她自问做不到。
“真的,她傻得不懂更爱自己一些。”石彬嘴角轻扯,若离的爱他得用一生来好好回报,这傻女人就为了当年一句信任爱到现在,真是傻透了。
“石彬,你从没爱过我吗?”小晴嘴嘟嘟,眼眶红了,不是委屈的红,是感觉的泛红。原来,石彬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她还以为他永远都只是冷冰冰的石头。
“小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石彬轻叹。
“可我不喜欢她怎么办?”小晴走过去,一双眼瞅瞅地汪着。
“你会喜欢她的,若离很好相处。”石彬微笑,小晴其实也是一个可爱的女生,只是在那样的环境才任性过度了。
小晴抽泣抽泣终于破涕为笑,她真的会喜欢殷若离吗?
——
石彬终于痊愈出阮了。阿勇载着石彬和若离回家。
若离小心地扶着石彬坐在沙发上,赶紧去倒水,阿勇微笑地朝石彬抬脸,就要离开。石彬叫住他,“阿勇,正哥那帮我带句话,我明天去见他。”阿勇点点头,离开了。
若离端着水杯出来时,客厅里只剩下石彬一人。“阿勇走了?”
石彬微笑点点头,手一抬让她过去。若离拿着水杯坐在他身边,小心地坐在他受伤的另一边。“喝点水。”石彬就着水杯喝了几口,抬眼望向若离,若离将杯子一放,抽张纸巾就轻擦他的嘴角。若离细瞧了一会,就要起身去做饭,这几天他在医院都没好好吃,尽吃那些淡雅的,一定很寡胃。
石彬手一扣,轻扯住她,若离回脸疑惑地望向他,“怎么了?”
“陪陪我。”石彬头一歪,靠在她肩头,她的香味仍然如此勾动他的心,有她在身边真好。若离身子一僵一动不动地立着,手慢慢地绕上他的头,小心地将他扶正,让他枕着更舒服。
“若离,我们结婚吧。”石彬头一蹭,唇贴上她的细颈,温烫的感受却比平时的火热更强百倍,一下就灼伤她的肌肤,引染全身的红。
若离手定住,搂着他的头,心颤颤地一跳跳,脑中努力地将那句话一字一定细咀,他是在向她求婚吗?
石彬抬起头,手轻轻一抬将她的脸勾下来,“我想和你在一起,每一天。”他的眼神温柔得可以化掉一缸的铁,犹如星辰的双眸熠熠生辉,嘴角带着一抹性感迷人的笑。若离的呼吸停了,心醉了,眼更模糊了。
石彬的笑在她眼中慢慢放大,越贴越近,终于吻上那止不住的泪眼。石彬心里一紧,这傻女人,哭什么呢?
若离轻颤的眼紧紧闭着,可是泛滥成灾的眼怎么也停不住,顺着脸扑簌扑簌地向下落,他怎么可以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在心上如此重击,这震撼让她不知所措,心房只能不停紧缩轻颤。
石彬轻轻地吻去她的泪,最后贴在她脸颊,轻声说,“我跟自己说,一定要活着回来,因为我还没把你娶回家。”他的手轻轻将她搂入怀,这个从年少时就无比渴望的女人,现在终于敢鼓起勇气那么做。
若离手一紧,用力地搂住他的颈,哭声渐渐放大,用力地点点头,我哪儿也不去,就等着霸占你的全部,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论等待多漫长。
石彬感受着两人强烈的心跳在共鸣,轻吻上她的唇,“若离,把你的后半生交给我,愿意吗?”
若离抽泣着吐字不清,“可不可以……再加下辈子?再找别人太累了……太累了。”除了他,谁也不要。
石彬怜惜地加深这一吻,这女人傻得他心都痛了。他揪着心发誓绝不再让她流泪。
——
第二天,石彬去见了阮正明。
阮正明看到已经恢复的石彬,慢慢地笑了。他站起身,手一挥,让石彬坐下。“小晴和我说了。”正哥向他抛支烟,自己点了一支。
“正哥,我是来感谢你这几年的照顾。”石彬拿着烟,就着正哥伸过来打火机点燃。
“真没看出来,你不仅是条汉子,还是个情圣。”正哥用力地拍拍他的肩。
“我只想和她过平凡的日子。”石彬一想到若离答应了他的求婚,心就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他不能给她荣华福贵,却能给她简单的幸福。
“其实,方正我已经打算从正信分出来,你要是愿意,可以继续管下去。”正哥深吸口气,这么好个人才就这样浪费了,心总有些不甘。
“谢谢正哥,我和若离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石彬心明地垂下眼,他不能再与这条道上沾上边,他负担不起再让若离担心的后果,他情愿断得干干净净。
“阿彬,”正哥正视他半晌,终于叹着气微颔,“随你,你要是有困难随时来找我。”要去要离,就由着他吧。他已经用命交换了一次,自己再逼下去,估计连见面也难了。
石彬笑了,沉声说。“我会的。”
石彬步出正信,就看到阿勇站在车边望着他。
石彬走到他身边,用力按了按他的肩,“阿勇,谢谢你。”
阿勇眼动了动,“彬哥,让我跟着你。”他已经认定彬哥了。
“阿勇,你先去准备伴郎服吧。”一抹笑挂在英俊的脸上,阿勇呆若木鸡,伴郎,彬哥!
“就这周日,别到处声张。”石彬低声说,他打算和若离办个简单的婚礼,然后离开一段时间。这里的纷纷扰扰让他们倦了。
“彬哥,我一定好好准备。”阿勇兴奋的一张脸终于有了光彩。彬哥和殷小姐终于圆满了。
——
周日,艳阳高照。
石彬预期的简单婚礼终究没如愿,因为阿勇悄悄地告诉了正哥。正哥悄悄安排帮里的兄弟给准备了一切,当长长的车队出现在石彬楼下时,石彬和若离呆住了。不过,很快两人都笑了,就当这个意外是正哥送的大礼吧。
酒席、宾客全部都被正哥悄悄安排过了。那天,石彬和若离的婚礼成了W城的头条消息。
当小磊牵着晓冬向彬哥和姐敬酒时,他们激动得溢于言表,还好彬哥和姐终于幸福了,不然,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任染推推身旁一脸若有所思的刘纪,“怎么,还不甘心?”她知道刘纪一直耿耿于怀若离心中只有那颗石头,可是,不是时间长短能衡量爱情的深浅。若离心中的执着,即便再等三年,结局估计还是同一个。刘纪淡淡地笑了,他的深情在石彬的隐忍面前的确是输了,若离的苦等总算没有白费。
小晴看着石彬轻柔亲吻殷若离时,轻轻地笑了,这种幸福她也好想要。小丁站在她身侧,轻轻拥着她的肩,小晴脸一红,头慢慢靠过去。
阿勇难得一身笔挺的西服,可整个人却拘束不安,紧紧跟在彬哥身后。从头到尾,他就一直在笑,大家无比惊讶地发现原来阿勇笑起来这么帅气!
若离偎在石彬怀里看着下面的人群,眼神最后又定在他的脸上,没人能比石彬更帅,更英俊。仿佛一眸一笑都散发着独特的男人魅力,这个出色的男人专属于她,若离开心地偎得更紧。
石彬眼一低,冲她温柔一笑,“老婆,我很幸福。”若离双眼弯成月芽,轻轻说,“我比你更幸福,老公。”
石彬笑容更深,我们都幸福。
——
那一年,那一眼,心就不小心陷落。
年少时,总以为时间还很多,经得起漫长的等待;却不想,一转眼,早已将回忆磨成灰;若不是那份爱在未明时已深植血脉,怎经得起这般磨砺?幸庆的是,兜兜转转,心中的她依然在原地,这份幸福何其珍贵,他怎能再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