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钟国峰?”警员研究着若离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这个女生应该是个知情人。
“……不熟。”若离突然像被抽空了力气,说话也没了底气,心里的乱麻纠结着,令她无法正常思考,石彬,小磊,钟国峰,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员盯了她好一会,才微点点头,“你要是有什么情况就向我们汇报,石彬这事不好办。”
若离一听,心又揪了起来,焦急地问,“他……会怎么样?”
警员脸一黑,“如果伤者很严重,甚至……致命的话,他肯定跑不脱了。”
若离心咚一下堕入了深渊,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石彬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她心慌地低喃,“不会有事的,不会,不会……”。她无意识地低喃,浑身却感觉泡进了冰窟,从指尖到心房到天灵盖都透着凉气,是极寒极寒的凉,他一定不能有事!
警员什么时候走了,殷若离完全没注意,她只傻傻地坐在自己的车旁一直发呆。突然,若离像想起什么事,腾地一下站起来,跳上车,飞快的离开石彬家楼下。
小磊,这事得问小磊,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石彬与钟国峰最近最大的矛盾就是小磊和宋晓冬的事,小磊一定知道!对,去问小磊。
殷若离狂蹬着车,飞快地向小磊家狂奔而去!

39 人间蒸发

若离骑着车,心焦地冲到小磊家楼下,急急给他打了个电话,要他下来。
昏暗的楼梯里慢慢亮起灯,小磊下来了。
楼道门打开时,若离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小磊的手,“小磊,你知道石彬怎么了吗?”
殷至磊被抓住的手明显一颤,倏地抬起眼望向姐,“什么?”声音有丝不稳。
“石彬,刚才被警察带走了!”若离想起刚才心痛的一刻,声音再次吵哑。
“姐,你慢点说,彬哥……怎么会?”小磊的眼低垂着,藏着一种深深的愧疚,是一种她看不明的感情,他也在担心石彬。
“警察说石彬把钟国峰打了,钟国峰到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如果……如果他醒不了,石彬……就会……会……”最后的字已经被哽咽声替代,头难过地靠在小磊肩上。
小磊紧紧拥住姐,心跳狂奔地混乱,彬哥被带走了,因为钟国峰,其实,都是因为他。他心乱地紧紧拥住姐,想着彬哥的话,想着警察。警察会不会也要带抓他,心里的紧张害怕传遍全身,身体也开始轻颤。
“彬哥会没事的,肯定是钟国峰先惹彬哥的,他该死,该死……”小磊的声音透出极度气愤的压抑。若离一听心更揪紧,钟国峰是人渣,可他若出了什么事,石彬也要被毁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石彬和钟国峰为什么起冲突?”若离抬起脸紧盯着小磊,他一定知道。
殷至磊被盯得心时一慌,眼神闪烁,心鼓狂作,“可能……是为了晓冬上次被抓的事。”他心里好怕,害怕钟国峰真的挂了,那他,他就成了杀人犯,他……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石彬不会这么冲动的。”若离心里想着石彬的为人,深知他很有分寸,怎么会下重手,伤得钟国峰一睡不起。
“……是啊。”殷至磊呆呆地想着彬哥最后交待的话,肯定的语气,镇定的表情,彬哥应该心里有数,怎么会被警察抓到呢?他是不是该去把彬哥换回来,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殷至磊心乱如麻,毫无意识地回答着姐的问话,心里却在想着如何去见彬哥。
若离看到小磊也有点受惊了,赶紧轻拍他的肩,让他早点回去休息。石彬的事,她会处理,就骑着车离开了。
——
殷至磊站在楼道里看到姐离开,就找人打听了钟国峰的情况,他现在还在昏迷,钟家的人已经全去了医院,说一定要将打人凶手严办。
小磊吓得赶紧联系王鹏和小丁,告诉他们彬哥被抓了,两人已经听到消息了,三人合计该怎么去见石彬。
三人约了时间汇合,一起去了带走石彬的派出所。
结果,三人被告知不让见石彬。正当三人一筹莫展时,一个青年男子从警察局里走出来,过来问谁是殷至磊?三人都愣了愣,小磊怯怯地望着他,不敢作声,他是谁?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单单找他,难道是彬哥已经屈打成招把他供出来了?心胡思乱想地颤抖,眼神求助地望向王鹏和小丁,小丁开口了,“你是谁?”
那男子厚唇微启,“石彬叫我六哥。”眼神在三人中扫过,最终定在殷至磊脸上。
小丁和王鹏迅速对视一眼,他就是六哥,是能帮彬哥的人。两人齐声开口喊,“六哥,彬哥没事吧?”
“现在还知道,你是殷至磊?”他冷冷的语调最后一扬,直望着小磊。
“是……”殷至磊声音微颤,六哥是谁,一看他脸上冷酷表情就知道这人应该是出来混的。
“跟我来。”六哥手一指一勾,就向警察局里走,殷至磊慌乱犹豫该不该跟上去,小丁已经从身后推他一下,“快去。”
殷至磊只好跟着六哥进去。
六哥看来认识里面的人,找了关系,转了几个弯,终于批准他们见石彬。
当殷至磊看到被警察押出来的彬哥,眼角嘴角都有明显的青痕,心里猛抽紧,彬哥!只觉眼睛胀得刺痛,有某种咸咸的液体在眶里打转,扑腾扑腾就要往外涌,双唇颤抖得无法合拢。彬哥是为他,全是为他!
彬哥看到殷至磊,那青嫩的脸已经惨白如纸,眼微闭,淡定地扯了一抹笑,慢慢走到小磊面前,伸手一揽,用力将他脑袋压在自己劲窝!
哗,颈边一片冰凉,这小子居然哭了!果然还是个孩子!
石彬身后的人一看他的动作,就想上前要扯开两人,却被六哥旁边的男子抬手阻止了。警察都出到门外,六哥也跟着出去。屋里就剩下石彬和不停抽泣的殷至磊。
“哭什么?我又没死。”石彬用力捏着小磊的后颈,迫他抬起头,这孩子脸上早已哭花。
“彬哥……”小磊沙哑地开嗓要说,却被石彬抬手一拦,“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殷至磊顿时被吓住,默默流着泪,不敢出声。
“我有话想叫你带给你姐。”石彬望着殷至磊的脸,脑中慢慢浮现若离哭花的脸,心一抽一抽紧缩,握着小磊的手不觉加重,“我答应她的事要失言了,但希望她不要失言,让她一定考上H大。”
殷至磊一听,眼泪更是决了堤的海喷涌而出,彬哥,彬哥。
石彬双手捧着他的头,用力摇晃着,强迫他镇定,“替我好好照顾你姐,否则,”石彬鼻翼微颤,狠抽口气,最终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我不会放过你。”
殷至磊已经泣不成声,鼻涕眼泪全混成一片,模糊了眼,花了脸庞,哑了嗓子,“我不能……”他不能让彬哥替他顶罪,他也无法替彬哥照顾姐,他只是一个懦弱无用的胆小鬼!
石彬猛然收紧手,将小磊的脑袋狠狠勒过来就着自己嘴边,冷冷低说,“殷至磊,我不是为你,你如果坐牢,你想你姐会怎么样?”
殷至磊身体激冷一点点颤抖,彬哥,我……对不起你。眼泪默默流淌,如果他不惹出事,就不会害得彬哥这样,都是他,都是他害的。
石彬慢慢放开他,轻轻拍着他双肩,“每个人天生都有要走的路,也许我注定逃不出这条道。什么都不要和你姐说。”石彬最后交待之后就将小磊推了出去。
殷至磊傻傻地被六哥带了出去。
可殷至磊万万没想到,那晚之后他竟再也没见过彬哥!
——
殷若离不敢相信地瞪着殷至磊,突然一下回过神来冲过去猛晃小磊,“他到底怎么了?”
小磊压着心里的沉痛,低沉地说,“不知道,彬哥就说了那句话。”他按彬哥的嘱咐,过了几天才把话带给姐。
殷若离狠狠推开小磊,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浑身发冷地止不住轻颤,他要她一定考上H大,而他呢?他不是答应她一起参加高考的吗?他凭什么就可以失言?他凭什么不肯见她!
“我要去见他。”若离跳起来一把抓住小磊的手,拼命地摇晃,殷至磊忍着手上的痛楚,缓缓摇头,“见不到了。”
若离眼前一黑,脑子像被人狠狠击中太阳穴,眼前的光瞬间暗黑,久久才慢慢恢复,她的手指几乎要掐到小磊的肉里,游离若丝的声音一点点飘出唇畔,“什么叫见不到了?说清楚,说清楚!”最后竟近乎嘶叫,刺耳尖锐。
殷至磊忍着所有的痛,用力将姐按在怀中,“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见我……”殷若离的声音支离破碎,全身忽然像被人抽掉所有力气,徒然强烈抖动,她焦急了几夜的心竟在这一刻怦的全爆裂了!他甚至连离开都不肯告诉她!
为什么,为什么?双眼为何这么痛,刺得她睁不开眼,想不动思绪,心也痛得快要跳不动!心好痛,痛得她快无法呼吸,整颗心像被人用最细最细的绳子一圈一圈缠紧,然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然一抽,所有绳子狠狠地勒紧心房,勒入肉里,勒出血来,一滴一滴殷红渗人。石彬,你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告诉我,你根本不在乎我的痛!
殷至磊紧紧拥着姐狂哭的身体,每次抽动都像根鞭狠狠地抽打在他心上,姐,你不要怪彬哥,不要怪他!
——
钟国峰算命大,没有性命的威胁,但脑后受击造成颅脑中度损伤,神智某种程度受到了影响,人有些反应迟钝。
石彬最终没有被起诉,因为六哥动用了道上的关系,将这件事与钟家私了。除了负责钟国峰的手术费还赔给钟家四万元。石彬母亲也为此事再次与黑道的人扯上联系,眼看要成了的婚事也吹了。
石彬的事在明德和忠扬高中之间流传了N个版本,大家只知道最后钟国峰也转学离开,石彬也像空气般人间蒸发。
殷若离去了好几次石家的娱乐所,才知道石家已经将它转让了。没有知道石彬的去向,甚至连他母亲和六哥沓无音讯。
从此,石彬就那样在殷若离的人生倏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40 这不是梦吧

五年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一栋高高的大厦里走出一个秀丽高挑的女生,淡雅妆扮,头发垂直顺滑,一身剪裁合体的小套装,脚上配上了双黑色的中跟尖头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净,像夏日里的一杯抹茶拿铁,淡淡的让人回味留恋。
“任染,我已经出来了,你在哪儿?”她掏出电话,轻快地说着。
“我在情缘,快点过来,刘纪已经来了。”任染在电话那头急急地催她,殷若离轻轻一笑,收了线,向隔着两条街的情缘茶餐厅走去。
——
进了情缘二楼,殷若离就看到任染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她对面有一个男生的背影,中长的发,窗外阳光浅浅笼罩着那背。殷若离嘴角一笑,走过去。
“若离,你终于到了,可让我们好等啊。”任染一看到她,就拉着她的手激动地叫起来。
若离早已经习惯她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转眼望向已经站起身的刘纪。他没变,还是那样的帅气,好男生的标本。
“若离,好啊。”刘纪微笑伸出手,直直地望着她。
若离伸出手,轻轻一握,却不想他的手猛然使劲,往后一拉,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紧紧圈在怀中,若离怔了一下,旋即笑了,任他紧紧拥抱。
任染也没惊讶,只是笑着站在旁边。
好一会儿,刘纪终于松开她,慢慢扶正她,“你可真狠心。”
若离笑而不语,退坐在任染身边。“我有和染染说。”说完,冲任染一笑。
“可你却不让她告诉我。”刘纪眼一翻,仍旧有些责怪。
“好了,刘纪,你再翻旧账,我就和若离走了。一个大男人,咋还这么小气!”任染嘴一嘟,横了他一眼。
若离只浅浅地笑着,刘纪则收声,转头去叫服务员点餐,好好享受一下悠闲的午餐时间。
——
殷若离,刘纪,任染同是H大的同学。殷若离和刘纪是高考时一起考进H大的,而任染则是入了H大才认识的好友。三人因某些关系居然形成了一个牢不可分的铁三角。
任染和刘纪一毕业就去考了公务员,两人家里都是有门路,一个进了邮局,一个进了供水公司。当初刘纪非坚持三人一起考公务员,还说要让家里找关系把殷若离弄进政府部门,却被殷若离拒绝了,她不喜欢受别人的恩惠,一直都是这样。
若离非要自己找工作。刘纪还为此呕了气,说若离辜负他的一片好心。若离只好让任染先别告诉刘纪,他那时刚好被公司外派去学习半年,等回来,才知道若离进了一家食品单位,从事行政工作。
任染看着刘纪淘淘不绝地和若离聊着培训的事,好笑地靠在沙发上。她曾非常奇怪地问过刘纪,为什么他对若离这么好,却没有爱上她。刘纪的答案更让她纳闷,刘纪很想爱她,却知道永远也没机会了,因为她心里早住着一颗石头,再也没有他呆的角落了。
任染悄悄问过刘纪,到底他和若离之间有过什么故事?那石头又是谁?为什么她从没见过。刘纪始终笑而不答,而若离却从来不肯说。
看来,刘纪只能当若离的好友而非男友。
——
“小磊最近如何?”刘纪问若离。
“很好,又拿奖学金了。”若离很欣慰,小磊越大越乖了。
“伯母还好吧?”他有一段时间没去殷家了。
“挺好的,我和小磊常去看她。”若离淡淡地说,母亲的病好之后,再婚搬出去了。她现在一个人住在那个老房子里。
任染终于开口了,“喂,刘纪,你一来就只问若离,太过份了,完全当我不存在啊?”
“你不是一直在听吗?现在天气热,帮你省点口水。”刘纪瞪她一眼,都是她不说若离的近况,害他这么久才见到若离。
“喂!”任染一听又要急了,若离轻笑着拉住任染,“那我们说,把他晾一边。”
任染一听脸就笑开了,搂住若离,得意地望向刘纪,“若离还是最爱我。”
若离笑了,刘纪无可奈何地耸肩,“你得了吧,哪次不是失恋了就跑回来哭!”
“那……那人家是受伤了嘛,对吧?若离。”任染被他一呛,赶紧申辩。
若离微笑着点点头,任染不缺男友,却从不长久,连她也不知道任染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我倒要看看你哪天也让别人受点伤。”刘纪不以为然,每次劝告她,她老不听,外貌协会都是这样的,看到帅一点的就开始两眼放光,口水接都接不完,唉,习惯了。
“哼。”任染脸一扭,转向若离,“周末休息吧?一起去打羽毛球。”任染是一个活泼的女生,爱动爱跳,一提玩的她就兴奋。
“还不知道要不要加班,最近事挺多的。”若离想了想,不敢轻易答应。
“不管了,不能休也找人换换班,每次叫你出来,比见总理还难,你那是什么破公司啊,趁早换一家吧,完全资本家吃肉不吐骨头。”任染不依了,非让若离答应。
“是啊,任染说你一个月没休了。”刘纪也连连摇头,早劝她换个舒服点的单位。
“好,好,我知道了,尽量调整,到时再打电话给你。”若离被任染烦得不行了,只好先答应着。
三人聊了一中午,才各自回去。
——
若离下了班,就往公车站走。
公车站离公司有一段距离,得走上15分钟。每天,走在这条路上,若离总会穿过那些老街区,曾经的村村落落都安上了好听的名字,却依稀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她喜欢那些古老传统的味道。
若离一边走,一边戴着耳机收听手机里的电台。她喜欢音乐相伴的感觉,每种音符都像是一个美妙的故事,喜欢故事背后的感动。
若离站在公车站旁,静静地等公车。
车站很多人,这个站是市中心最繁华的车站,每天都有很多人等车乘车,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若离就会有种莫名的情绪。这个城市太多人了,多得有可能你明明与某人在同个城市,却总能擦身而过,从不相遇。
缘分,可遇不可求!她已经找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遇不到他。
她只能继续找下去!
——
远远的,公车来了,若离跳上去,掏出公交卡刷了一下,就往车厢后挤,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车里很多人。若离好不容易挤到车后部,站稳身形,抓好扶手,若离才抬起眼望向窗外。车里闹哄哄的,她只好将耳机收起来。
司机还在那儿叫嚷,“往后走,往后后,后面空。”若离心里轻笑,后面也快成腌菜了,哪还空?
车门已经缓缓关上了,车慢慢启动。
突然,若离双眼一直,紧紧盯着窗外,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脸,那张脸!若离赶紧跟着追望过去,却只看到那人的侧脸,高高的鼻子,短短的发,宽宽的肩,是他!
若离像突然回过魂来,大叫起来,“司机,等等,有下的,还有下的。”一边叫着,一边使劲往车门挤。
司机猛然刹车,车里的人都东倒西歪,司机顿时骂骂咧咧地,“搞什么鬼,刚才怎么不下?信了邪!”
车里的人也都纷纷呶嘴,若离根本顾不上,终于挤下了车,快速地跑向路边。
人呢?
若离四处张望着,到处搜寻着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短头发,黑T恤,在哪儿,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不可能,他不可能走这么快的。
若离疯狂的拨着人群,四处搜索着,终于,在对街看到了他。若离想也没想,拨腿就要冲过街,一边挥手拦着来往的车,一边急急地冲过对街,若得司机狂骂,“不要命也别出来害人。”
若离抓着包,根本顾不上他们的叫嚷,一心只想奔向那个身影。
“石彬!”若离一边跑向他,一边狂呼起来。
那个身影有一刹那的停顿,却没有停下脚步,反倒是加快了脚步,他甚至也开始跑起来。
若离急了,他是石彬,一定是,他居然敢跑!
“石彬,石彬。”她疯狂地唤着他的名字,惹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望向她,她全然不顾,只知道她要追到他,向前狂奔着。
可他却越跑越快。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惨叫,她的叫声停了,他心里一紧,脚步慢慢停下来,她怎么了?他听到后面传来一些行人的噪杂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慢慢转身。
她被行人围起来了,她怎么了?被车撞了?他想也没想,冲了回去!
他一把拨开人群,挤了进去,顿时呆住了。
若离站在人群中,气喘地瞪着他,一看到他出现,冲上前一把拽住他,“你还要往哪儿跑?”太好了,果然是他,真的是石彬,若离心情激动地紧抓住他的手。
“你。”石彬知道中计了,她根本没受伤,她是故意要诱他回头。
行人们看到两人的情形,都了了,一定又是小情人吵嘴了,大家纷纷散了。
“放手。”石彬很想甩开她的手,可是却又下不了手。
“你再跑,我就出去撞车。”若离紧拽着他的衣服,打死也不松手。
“我还有事。”石彬皱着眉,甩甩手。
若离双手紧拽,“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绝对不会再让他消失!
石彬皱着眉,脸黑到了极点,“我女朋友在等我。”
若离瞪着他,双唇紧闭,双手紧抓着不放,喉间却困难地吞咽着,他刚才说什么?说女朋友?他要去见女朋友,所以让她放手?若离就那样直直地瞪着他。石彬却面无表情,只盯着被她紧抓的手臂,浓眉微紧。
两人就那样对峙着,仿佛过了一世纪。
若离最后咽了咽,才慢慢松开手指,感觉他的手臂快速地抽开,他急不可迫地要离开,他根本不想见到她,他一点都不想她。
石彬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就是走。
“我……只是想证实这次不是作梦。”若离哽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石彬心倏然抽紧,他用力咬紧牙,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41 学不会遗忘

若离望着石彬远远离开的背影,心里的委屈沽沽地外渗,她不可以让他再次消失。
若离抬脚小跑,悄悄跟上去。
石彬估计没想到她会跟着,并没有多回头。只是在穿过街口时,四处瞟了瞟,若离每次都小心地藏在街边的店里,隔着玻璃门牢牢盯着他。
石彬穿过第四个街口之后,进了一幢大楼。若离远远地看着那大楼,聚鑫大厦。
若离不敢走近,深怕他一回身会发现她,她只能蹲在大厦对面一家杂货店,眼也不眨的盯着大厦出口。
女朋友,这个字眼不停烦扰着她的心,她难以平静地盯着大楼出口。石彬,你不想见我就直说,跟我说你有女朋友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你还没和我说清当年不告而别的理由,我怎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