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冷哼一声,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转而又挥手示意一个看傻了眼的小伙计搬了两把椅子放到了树荫之下。
方大少眼见威胁不成,转而喊起了老爹,“爹啊,快来救我啊,这小杂种要杀我啊!爹啊…”
方老爷吃饱喝足,正在花厅里昏昏欲睡,突然被儿子杀猪一般的惨叫惊醒,奔出来一看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小跑儿上前就要拉扯木罕,陈和却是早已带人把他连推带拽押到了一旁。
方老爷眼见大儿被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然后赤条条绑到铁丝网上,马上就要同那烤羊一般皮开肉绽,他恼怒得眼睛都要瞪了出来,高声呵斥道,“方杰,你这要杀父弑兄不成?还不把你哥哥放下来,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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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野游
“否则怎么样?报官还是满天下传言我如何狠毒?”方杰一边抬手替蒲草倒茶一边淡淡笑着应和老父的怒骂,“你想怎么做都随便,但动手之前还是要多动动脑子。今日我烤了兄长,明日就进牢狱认罪杀头,方家以后可就清净了,名副其实的断子绝孙,真是好啊。”
方老爷被噎得一口气哽在喉头,脸色涨袖的仿似随时都能爆炸开来,“你,你这个畜生!”
“畜生吗?我可是你生的,爹这么说可是有些不妥啊?”方杰冷笑出声,“我已是念在血脉的情分上忍让许多次,但是你们半点儿不觉羞耻,三番五次找上门来,难道不是巴不得我狠狠羞辱一番?”
“你…”方老爷气极,挣扎着还要上前同小儿子理论,不想那边方大少已是被赤条条架到了炭火上,初始还只觉得有些温热,但很快全身汗毛就已经被炙烤得卷曲起来,空气里隐隐开始透出一股焦糊之气。
方大少吓得是魂飞魄散,拼命嘶吼怒骂着,“小贱种,你敢这么对我,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方杰眉稍儿都没动一下,随口应了一句,“放心,一会儿烤熟了,我先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他还笑着问询蒲草,“你不是爱吃辣吗,要不要让木罕多刷些袖油?”
蒲草原本这一路跟来,还以为方杰是借着吃饭的名头,多少会替方老爷父子说上几句,虽然不至于责怪她行事鲁莽无礼,起码也要嘱咐她以后不可擅自行事,待他回来再说。
没想到,方杰着实出乎她的意料,行事如此火爆,不但半点儿没责备她,反倒“大烤兄长”替她出气。
作为一个女子,心爱男子如此看重她,不舍她受委屈,她心里自然欢喜。但是欢喜过后难免还要装一装贤淑,于是半真半假劝慰道,“你就算心里如何不喜他们,撵了他们以后不走动就是了。这般吓唬得狠了,以后可就结仇了,毕竟都是姓方的…”
“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言。若是一次不把他们吓破了胆子,咱们以后就没清净日子过了。难道你想嫁给我之后,再伺候公婆,忍耐不成器的大伯…”
蒲草前世闲极无聊,可是没少看那些婆媳争斗的伦理剧,这一世的蒲草更是婆婆手下的小可怜儿。所以听得这话,她的脑袋差点儿摇成了风中枯叶。谁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行,这事你做主。还有,我喜欢火候重些的烤肉!”
方杰朗声大笑,双目弯起同那天边月一般,高声吩咐木罕,“火大着点儿,我也喜欢焦糊些的。”
“好咧,东家您就瞧好吧,保管外焦里嫩!”木罕同样哈哈大笑应着,随手又把铁网往下降了一格。
其余看热闹的小伙计们原本还有些惊惧,真怕自家东家烤了活人,犯了杀头之罪。可是这会儿眼见东家们谈笑风生,再想想平日受到的善待,突然都醒悟过来。不但不再惧怕,反倒开始出声应和叫好。
方老爷还指望蒲草替大儿求情,不想没个好结果,反倒害得大儿又离炭火近了三分。不用听大儿越发惨烈的叫声,只嗅得空气浓重的焦糊之气,他就知道小儿是铁了心要整治他们了。
方大少此时已同烧袖的虾子没什么区别,他原本还骂得厉害,但是木罕转动铁网间,他的脸孔朝了下,那传宗接代的“宝贝”更是成为全身最火热的一处。他终于崩溃了,哪里还顾得大骂,扯着脖子就嚎哭起来,“爹啊,救命啊,我要被烤死了。官哥儿,是我畜生,是我不是人,以前都是我不对,你把我放了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这般说着,双腿间再也忍耐不住就淌出了黄白之物,滴答到炭火之上立时冒起一阵白烟。说不上是骚还是臭的怪味,熏得木罕和一众小伙计们立时往后退了好几步,骂骂咧咧嚷道,“真没胆子,这就吓尿了。”
“就是,就是。平白糟蹋咱们的炭坑,明日还怎么烤羊啊。”
蒲草也是一阵恶心,但她却忍着低头慢慢喝茶,一声不吭。
方杰厌恶的皱了眉头,眼神冷冽却依旧没有吩咐木罕把方大少放下来。方老爷这会儿已是颓然倒坐在地上,沉默半晌,终是哆嗦着嘴唇说道,“官哥儿,把你哥…不,把文哥儿放下来吧。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哼,”方杰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冷笑道,“爹以前也说过,我分家另立门户就同本家再无牵连,但你们这次不是也找上门来图谋我的酒楼?”
方老爷狠狠闭了闭眼睛,低声说道,“我以方家列祖列宗发誓,以后绝不再对你的产业有任何图谋,否则…否则就让我们方家后代永不入仕。”
这老爷子是个官迷儿,日夜盘算都是如何才能做官发财。就算他做不成官,儿孙也要入仕、光宗耀祖。如今他郑重拿了这事发愿,可谓是被逼到绝路,也足以表明真心了。
方杰眼见老爹仿似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沉默良久没有说话。蒲草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无声的传递着安慰和温暖。
方杰轻轻叹了口气,挥手示意木罕放人。木罕带着两个小伙计忍着臭气,替方大少松了绑,顺手又把他扔到一旁的水缸里降温。
方大少咕咚咚灌了一肚子凉水,很快就浮了上来。许是这次“冒充烤羊”的经历着实让他吓破了胆子。他甚至不等身上凉透就从缸里爬了出来,跌跌撞撞跑到方老爷跟前大喊,“爹,咱们快走吧,再晚儿子就死在这里了…”
方老爷眼见小儿子一脸淡漠,大儿子又是如此不成器,心里彻底泄了气,取了行李一言不发就掉头走了。
蒲草挥手让小伙计们关了院门,又示意陈和善后,然后就同方杰进了花厅,小伙计们重新上了茶水点心就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蒲草见得没有外人,少有的主动撒娇坐到了方杰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偷偷往他耳眼儿里吐气,坚决不肯给他独自伤怀的机会。
方杰果然受不得痒,紧紧揽了她在怀里,长叹一声苦笑道,“我…是否有些妇人之仁了,心里虽是恨极,但眼见他年老体衰还是忍不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血脉亲情大过天,你若是当真半点儿不在意,那才是绝情。不说别人,就是我心里都要忐忑怀疑是不是看中了一个冷血之人。”蒲草低头在方杰唇上轻轻亲了一记,轻声道,“他毕竟是你的生身之父,若是没有他,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如意郎君,我别的不念,也要承他这个情。待得过上几年,咱们找个机会暗地接济他一下,让他衣食不缺、安度晚年就当还情分了。”
方杰见得蒲草一脸认真诚恳,没有半点儿勉强或者嘲讽之意,他心里忍不住越加温暖,低头把脸孔埋在她的肩头,叹道,“我才是要感谢你父母,生养了你这般善良的女子到这人世。”
蒲草想起再也见不到颜面的父母,鼻端泛酸,她极力忍了眼泪笑道,“我爹娘是享不到姑爷的福气了,你倒是可以对他们的女儿好一些。”
“这是当然,”方杰轻笑,“说说看,想要些什么首饰衣料或者出去走走?”
蒲草眼睛一亮,最近忙完生意忙家里,确实有些憋闷,出去走走倒是个好主意。于是欢声应道,“好啊,都说这时候正是湖鱼最肥的时候,不如咱们找个日子出去钓鱼野游吧。”
方杰不知想到了什么好去处,脸色一喜应道,“好,我这几日准备好了东西就带你去钓鱼。”
蒲草难得孩子心性,兴致勃勃盘算起要带些什么物件儿…
方杰原本是打算好好同蒲草过个二人世界,暗地里指派人手忙碌不停。
可惜蒲草从来都不是个毒性的,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一回村子就把出游之事告诉了春妮儿。春妮儿刚刚出了月子,正是憋闷的浑身骨头节子都在嘎巴响的时候,一听有这好事儿,欢喜的差点儿一蹦三尺高。
刘厚生也是个喜欢钓鱼的,但是自从当了爹就养成了凡事先替孩子打算的好习惯,他迟疑着说道,“孩子才满月,若是招了风怕是不好,妮子咱还是别去了。”
春妮儿哪里肯听话,一瞪眼睛反驳道,“农家孩子哪有那么娇贵,我抱着他一起去又不缺吃食,再拿几块尿戒子就成了。你若是想留家里我不管,我是保管要去走走的。”
刘厚生无奈摊摊手,老婆儿子最大,他也是实在心痒,于是刘家一致通过出游。
晚上的时候,董四和陈家兄弟来闲坐,听得这事儿自然也都想要跟去溜达。蒲草感念于他们平日真心相帮,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一边看管着两个日夜盼望早些出行的孩子,一边准备着吃食用物。
可是,几家人等了一日又一日,眼见中秋都要到了,还是不见方杰送信回来,蒲草这急脾气就有些坐不住了。
(昨天下大雨刮折了电线,我正大光明断更了,嘿嘿,晚上趴被窝里点着蜡烛看小说,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总停电,每次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守着微弱的蜡烛光,如果来电了,我们姐弟三个就会欢呼。真是怀念啊。我这几天尽量赶一章存稿,省得这种突发状况。原本以为田园风光,自在悠闲,可是我暂时只体会到蚊子的猖獗,呜呜,它也欺生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种稻
这一日,她安顿了家里的杂事,正要带着两个孩子进城去逮多日不见的心上人,不想方杰却是笑嘻嘻坐了东子的马车回来了。
蒲草自然要问起他这几日为何不回,方杰却是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开口替她解疑,只说是秘密,明日就知。
蒲草气得“狠狠”在他要上掐了几下,转而也瞒了众人一同出游的事,算是个小小的报复。
果然第二日一早,待得看见蒲草身后浩浩荡荡的出游大军,方杰着实惊得怔愣了好久,末了哭笑不得的横了蒲草一眼,上前同众人寒暄起来。
蒲草偷笑着把两个孩子抱上马车,然后又招呼刘厚生等人搬吃食用物。
众人都是农家出身,本就没那么看重礼节,平日又都是熟识的。所以,刘厚生和陈家兄弟就同蒲草和春妮孩子坐在了车里,方杰则和董四霸占了车辕。
董四问得众人都坐稳当了,就吆喝着一甩鞭子笑嘻嘻出发了,留下临时被踹下车的东子欲哭无泪。
夏末的日阳已是渐渐少了那份炙热与爆烈,变得温和而好客,山林也已褪去了初夏的青涩,换上了深绿色的外衣。偶尔几只拖着彩色长尾的鸟雀叽叽喳喳从车顶飞过,惹得山子和桃花恨不得跳出去抓上一只。
路旁的草丛了,已是饱餐一夏的野兔也失了往日的警醒,晃动着肥硕的屁股悠闲的吃着青草。
方杰耳边听着董四那七弯八拐的小调和孩子们的笑闹,心情也是分外轻松。一时兴起就抢了董四的鞭子,看准机会就抽象了那只“顾头不顾腚”的兔子。
自然,方大公子手下人命都伤过几条,这小小的兔子如何跑得了。于是,兔子四脚朝天做了个饱死鬼奔向地府报道了。
董四高声叫好,奔下车去捡了兔子回来,惹得众人都是欢笑,夸赞方杰好眼力、好功夫。
刘厚生这一夏忙着看管菜田和苞谷地,还从未上山去打过一次猎,眼见方杰这般就心痒难耐,硬是同董四换了位置,手持马鞭,一边赶车一边虎视眈眈望向路旁草丛。
于是,山路两旁的那些尚不知道大难临头的小兽们算是倒了霉,但凡被看中,无一例外全去阎王爷那里报道投胎了。
待得众人到达了目的地的时候,车辕两侧已是挂了三只野鸡、四只兔子,春妮儿跳下车见了就道今日这是出来钓鱼还是打猎啊,惹得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蒲草抱了两个孩子下车之后,就手搭凉棚打量起方杰选定的钓鱼圣地。这是位于翠峦城北部三十里左右的一处坐北朝南的山坳,远处那条奔流而过的大江被百姓们唤做松江。松江宽而水量大,难免就要分些支岔儿出来,水流很是缓慢。
而这山坳之前就正好有一条江岔子,水清而平稳,江边长了许多灌木和茅草,仿似一条天然屏障一般,把江水和山坳隔绝开来。
山坳里三面环山,一方面水。左右的山包都是背后那座高山绵延所出,长了些松树、桦树,算不得茂密却也很是繁茂。唯有那座高山有些奇特,虽然高绝而陡峭,却只长了些矮松和灌木,不知是不是天神撒种子的时候漏掉了这一处。
蒲草这般四处打量着,越看越是心喜,忍不住笑道,“这真是一处隐居养老的好地方啊。”
方杰正巧走到她旁边就笑着接话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说完,他已是牵了蒲草的手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蒲草眼见众人都在一旁,脸袖想要挣开,方杰却是不允,她只得低了头快步跟了上去。
众人互相瞧了瞧都是偷笑出声,继而就张罗着要卸马车,不想方杰却是在前面喊道,“董大哥你们也随我来,这里不是歇脚之处。”
众人都是奇怪却也没有问询,一路又牵着马车随着他往前走去。
蒲草眼见脚下的小路居然换成了青石板,于是惊奇开口道,“难道这里早有人家居住?”
方杰神秘一笑,伸手指了指前方,蒲草抬头一瞧惊得微张了小嘴,赞叹道,“好漂亮的农家小院儿啊,嗯…好像还是新房子?”
方杰笑得得意又欢喜,“你喜欢就好,我这些时日就是忙着找人盖房子呢。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另一处别院,你若是想要钓鱼随时都能过来。”
蒲草眼见那小院儿青砖灰瓦,四周绿树袖花点缀,背靠高山,面朝江水,心里没来由的就想起来了前世流行很广的那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哈哈,”方杰听得她低声念出这么一句,忍不住哈哈笑道,“这是江水,真正的海比之这了要广阔千万倍,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海。”
蒲草本因为被他看低,还打算拿他的皮肉撒气,结果听了这最后一句,立时眉开眼笑应道,“好啊,我可记着了,你若是不守信诺,我可不依。”
“这有何难,只要你放得下家里杂事,咱们随时都能出发。”
两人说笑的功夫,众人也已到了身后,自然又是一番夸赞。董四把马车栓到了院门外的柳树上,张罗着把同屋吃食都搬去了院子里。
小院儿随时刚刚建起,但各个房间的摆设儿用物可是样样俱全,原本被方杰安排在这里守门的一个瘸腿老汉略带忐忑之色的迎上来行礼。蒲草瞧得他的模样还算和善,手粗而苍老,猜得必定是个受过苦的老实人,于是和颜悦色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打发他下去歇着了。
毕竟出来野游钓鱼,自己事事动手才是个乐趣,若是还需要下人伺候照料,那还不如留在家里宅着的好。
男人们好不容易出来松散一日,拾掇好马车就忍耐不住的各自抽出自制的鱼竿儿、拎起圈网儿、搅罗子,纷纷跑去了江边。
两个孩子自然也不愿落后,欢呼着跟了上去。蒲草生怕他们贪玩掉进江里,大声喊着不要下水。方杰听得好笑就道,“我们几个都是会凫水的,就算孩子掉进江里也保管无事,你就放心吧。拾掇好院子,赶紧来江边儿。”
蒲草想想也是白担心,送了方杰就手下加紧把吃食等物拿去了厨房。春妮儿抱着熟睡的孩子坐在院角树荫下喂奶,眼见孩子睡熟了就动心同蒲草去江边。但是独自放了孩子在院子里她又不放心。
正是犹疑为难的时候,那瘸腿老汉搓着手上前说道,“这位夫人若是不嫌弃,就让老汉帮忙守着小少爷吧,若是小少爷哭闹,老汉就送他去找夫人。”
春妮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夫人,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挥手笑道,“老伯,我不是什么夫人,您叫我刘嫂子就好了。我正想去江边走走,就劳烦老伯替我照管孩子了。”
蒲草正好也从灶间出来,听了这话也是笑道,“说起来,老伯在这院子常住,也是半个主人呢,倒是我们这些客人上门来让老伯跟着受累了。一会儿钓了大鱼回来,一定分老伯一碗鲜汤喝。”
瘸腿老头儿赶忙摆手,脸色微袖着客套,“夫人们真是折煞老奴了。”
蒲草和春妮笑着嘱咐了两句就携手漫步去了江边,方杰和董四手里各拿了一只鱼竿,悠闲坐在一顶丈许长的草棚下静等鱼儿上钩,远处陈大陈二和刘厚生则带了两个高挽了裤脚的孩子欢呼着扯网四处圈鱼,溅起的水花再砸到江面儿上带出一层层涟漪。
董四是个有眼色的,一见蒲草过来就赶忙扯了自己的鱼竿,然后哈哈笑道,“这钓鱼真是个费工夫的,真是不如下网痛快,我也跟他们一起下水去了。”
说完,他就扔下鱼竿和小木凳跑去了江边。春妮儿儿伸手推了脸色微袖的蒲草一把,紧随其后也跑了过去。
蒲草等了笑嘻嘻的方杰一眼,索性也大大方方坐到了他的身边,方杰殷勤的帮忙挂鱼饵甩鱼钩,末了插好鱼竿就牵了蒲草的手,一边吹着凉爽的江风一边低声闲话。
蒲草当真是喜爱这处山坳,只这般静静坐着就觉心里所有重担都抛在一旁,分外轻松。她忍不住就翘了嘴角,欢喜盘算着要怎么规划这个世外桃源。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面水背山,朝阳遮风,小院后边盖个温室,冬日种菜都不必烧太多柴禾呢。还有江边这一处肥土若是开成水田,种上几亩水稻,秋时必定大丰收。还有那山上也能放养些鸡鸭…”
方杰先前听得她温声细语,脑里慢慢描绘着宁静和乐的农家画卷,忍不住也是笑得满足又喜乐。可是听得最后,他却猛然沉了脸色,“你刚才说什么?种稻?”
蒲草正说到兴头儿上,也没多想就应道,“对啊,你看这片地多肥沃,又正好挨着江边,水源不愁,开成水田种稻再适合不过了。”
方杰握着蒲草的手又是紧了三分,声音压得越发低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们雪国从未有人种过稻米,一是无人会种,二是气候寒冷,不等稻穗长成已是霜冻落雪。”
蒲草怔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是有些冒失了,但是种稻这事她盘算已久,又自觉有七成把握成功,于是就趁着这个机会同方杰好好商量一下。
(九八年发大水的时候我年纪还小,没什么太多感觉。这几年总是听说发水地震,婆婆就说回老家吧,保证安全环境也好。结果,我刚刚回老家没几天就碰到了大水。前天和昨天,两天两夜都在暴雨雷鸣,瓢泼大雨。原本在家门前十米远的河沟居然变成了大江一般冲到了门前,我和小姑子半夜点着蜡烛淘水,甚至一度想要用大澡盆把两个孩子运走,真是太惊心动魄了。
今早起来坐四轮农用车去县城,车上拉了七台电视,哈哈,都是雷电劈坏的。村里的房子也被大雨浇倒了三栋,真是感觉九八洪水也不过如此了。老公打电话说,又有哪里地震了,突然就想啊,我的祖国,你是肿么了?
希望所有朋友都平安,所有家人都健康,希望我们的祖国宁静昌盛。总之,都平安就好。我太喜欢大太阳了,不要再下雨了。)
正文 第二百章 日子
“嗯,说起来种稻子也不难,同旱地没有多大分别。至于节气之事,我既然能培育菜苗直接下地,自然也能提前培育稻苗,这样省了播种发芽等时日就不怕秋时来不及收获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试探道,“我也只知这事张扬出去,兴许要有些麻烦。但若是成了,往大了说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往小了说也能给你捞个一官半职。老话说,靠人不如靠己。孙府尹毕竟是外人,真到有事的时候不见得可靠。就算他一心相护,但世事无常,他这府尹的位置总不能坐一辈子。若是你因为种稻有功封官进爵…”
方杰皱眉打断了她的话,“你怎有如此打算?我说过这一辈子只愿同你相守田园,难道你不相信?”
蒲草心里暗喜,脸上却是略带委屈的小声辩解道,“我怎会不愿意同你相守,但是,你父亲那里,还有你娘亲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