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以为又是玉佩、手镯一类的饰品,结果随手打开盒子一看,立时惊叫道,“这是…手表!”
突然见得前世里常用之物,蒲草喜得有些语无伦次,“你在哪里买的,这里难道有外国人?他们怎么过来的?他们的国王叫什么名字?”
方杰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砸的有些发懵,忍不住好笑的伸手拍着她的背劝慰道,“有话慢慢说,怎么急成这个样子?还有,你怎么识得这海外番邦之物,还知道名字叫手表?我走南闯北行商多年,也是第一次得见这物件儿呢。”
蒲草这会儿早拿出那银色手表,熟练的上弦、调动指针,见得那机械表哒哒走动了起来,她欢喜得眼眶都泛了红。这就像流浪在外的孩子突然得了一块妈妈亲手做的馅饼一样,她在意的不是这物件贵贱,而是这一份熟悉。
“谢谢,这礼物我太喜欢了。”
方杰眼见心爱的女子眼泪噼啪落下,心疼得赶忙掏帕子替她擦拭,皱眉道,“我却是后悔寻这物件儿了,本来想讨你欢喜,怎么反惹你掉眼泪了?”
蒲草手下摩挲着那玻璃表盘,放松身子依靠在他怀里,眼睛望着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一时沉浸在对前世家乡的思念里难以自拔…
方杰双臂揽着她,突然就有些心烦意乱,仿似有什么莫名的力量在与他争抢怀里心爱的女子。他伸手扶起蒲草,想也不想就低头吻了下去,心慌急切间,他的唇舌就弃了往日的温柔,变得霸道又凌厉。
蒲草被咬得双唇麻痛,低呼一声就回过了神儿,懊恼之下立时伸手在方杰肩上捶了两下。待得终于被放开,她赶忙跳起来看得四周无人,这才蹲身埋怨道,“怎么突然又抽疯,光天化日的…”
方杰不等她说完,就伸手又把她重新揽到了怀里,孩子气般抱怨道,“谁让你见了这手表就没了魂儿,早知这般,我就不拿出来。”
蒲草听得好气又好笑,伸手取了那只金表替他在左手腕。然后低声给他解释手表的方便实用之处,末了笑道,“这就是一个精巧的刻漏儿,以后只要每日记得上弦,无论身在何地,随时都能得知准确的时辰了。”
方杰这才知道被他当做手镯买回的手臂是如此神奇,但他更好奇蒲草为何对这番邦之物了解得如此之深。
蒲草瞧得他脸色有异,也有些后悔一时欢喜过头露了马脚。不过她很快就编了个路救行旅之人的拙劣故事,最后有些心虚的嗔怪道,“怎么,你是嫉妒我比你懂得多吗?天下之大,总有你没见过,而我却清楚的事物啊。”
方杰笑着摇头,眼里有种莫名的光芒一闪而过,不过他却也没再深究。
两个人倚在一处,静静听着夏风穿过豆角架时带起的哗哗之声,偶尔低头瞧瞧两人手腕上明显是一对儿的手表,都是轻轻笑了起来…
(四点早起码字,九点就码出来了,原本想给大家个惊喜,但是后台进不去,气死我了。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市啊!如果不出意外,后天星期一上架,三更,拼了。哈哈,估计这本书后续还有二十万字,大约六块钱就搞定了。朋友们如果有账号的,一定要继续支持花期啊。昨天理了理大纲,发现精彩的情节都在后半部分,不知道当初怎么设定的。哈哈,花期尽力做到做好,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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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喜洋洋
春妮儿招呼大伙儿喝了几碗绿豆汤,左等右等都不见方杰和蒲草回来。她生怕众人起疑,就喊来地头儿玩耍的山子和桃花笑道,“你们嫂子那个财迷,许是同方公子商量买卖又忘了时辰了。你们去喊她赶紧回来,家里也该做午饭了。”
山子和桃花应了,手里举着吃了一半的点心就跑了过去。方杰和蒲草听得两个孩子清脆的喊声,赶忙起身拾掇衣衫等物,彼此见得没有什么不妥这才转了出来。迎上前接了两个孩子,一人牵了一个返回地头儿。
这半会儿菜田早已浇好,除了董四留下看守,众人都上了马车,一路说笑着回村去。半路遇得村里几位老爷子聚在一起,边说闲话儿边看管着二十几只小羊,圈着它们只在路边的壕沟里吃草,不可跑去田里祸害。
村头儿那大半亩荒地也被开垦出来,撒了韭菜籽,附近几家邻人轮流照顾着此时韭苗儿刚刚冒出地面儿,远远看去仿似一条碧绿的毛绒毯子,极是赏心悦目。
有那后生忍耐不住就高声问询蒲草,“蒲草嫂子,大伙儿养的这些羊、种的这些韭菜,到秋时真能卖出去?”
“当然,而且卖价还不低呢。”蒲草嘴里被桃花塞了半块核桃酥,含糊着应了一句。
那后生仿似有些不信,砸了砸嘴巴又道,“昨日我爹一时闲着无事,数了数村里的小羊,各家加一起足有一百只了。若是秋时都卖去城里,怕是只能跌价不能涨价吧?”
刘厚生同这说话的后生坐在一处,抬手敲了他一记笑道,“你这小子,蒲草可是咱们村里的财神爷,她说能赚银钱就一定赔不了。”
蒲草拍去手上的点心渣子笑道,“我可不是财神爷,这事儿说起来还要谢过方公子,方家在城里又要开个酒楼,专卖烧烤羊肉。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在咱们村里住着,自然村里乡亲要第一个跟着沾光儿啊。”
“真的?方公子又要新开酒楼了?”众人齐齐看向方杰,问询出声。
方杰点头笑道,“正是,大伙儿放心养羊吧,我那酒楼保管有多少收多少。”
众人得了这定心丸自然更是欢喜,七嘴八舌问起何时开业要请喝酒。
这般一路说笑着很快就到了村里,后生们纷纷跳下马车回自家报告喜讯去了。剩下相处亲近的张刘方三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午饭。
日子就这样在平静忙碌中滑了过去,这一日洛掌柜上门来取菜,顺便禀报说派去西疆的人手回来了,并且送了一小盒种子。蒲草捏了几个酷似麦粒的种子,扔进嘴里嚼嚼,确实同前世的孜然一般味道,于是第二日就欢欢喜喜坐车同方杰进了城。
富贵楼如今迎来了新东家,自然也要重新改头换面。半月前就有一班工匠住了进来,按照方杰的吩咐,砸墙挖坑,忙得不亦乐乎。
当日随着方杰从京都搬回的陈老掌柜一家,也是老少三代齐上阵。陈和跑腿采买,其父陈斌监督工匠,就是陈老掌柜也拄着兽头手杖不时各处溜达两圈儿,生怕这般工匠偷懒儿,耽搁了自家少爷的新生意。
蒲草和方杰下了车,东子自告奋勇领了山子和桃花去街上游玩,他们两人没了牵绊就在楼上楼下、前院后院探看起来。
陈老掌柜初始见得蒲草穿戴平常,还没太把她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少爷在哪里找寻来的厨娘。后来见得方杰亲手替蒲草倒茶,但凡她提出哪处需要处置修改也无有不允,老爷子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都道人老成精,这老爷子虽是惊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待得大半日忙下来,他已是万般笃定自家少爷同这女子之间感情非比寻常。老爷子脸色黑得同墨汁一般,极力忍着不愿开口问询,想着给主子留几分颜面,私下再行细问。
不想午饭时,对面白云居送了一桌儿酒席过来,众人坐下边吃边说闲话儿。胖厨子乐颠颠亲自端了一碗蘑菇汤送到蒲草跟前,笑着请她品尝。
方杰伸手刚要替蒲草把汤盛进小碗里,陈老掌柜却是再也忍耐不住了,一手拍到桌子上喝骂胖厨子,“你这胖子好没道理,你身为白云居的厨子,亲手做了羹汤怎能不先孝敬主子?真是没有规矩,难道不自小没学过礼数吗?”
胖厨子突然被骂,还有些摸不到头脑,张口就道,“以前做了新菜,一直都是请张东家先尝的啊!”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你难道不知谁是正头主子吗,没规矩的东西!”
方杰怎会猜不到老爷子的心思,他扫了蒲草一眼,见她脸色淡淡并没有如何恼怒,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赶紧笑着解围道,“陈伯,您错怪胖厨子了。说起来,他也算是蒲草的半个徒弟,平日里做得新菜第一个给师傅品尝都成了习惯,倒是无心怠慢我这个东家。”
胖厨子赔笑赶忙接口道,“正是这般,小的心里一直当张东家是师傅,想着若是师傅赞一句美味,再孝敬给东家岂不是更好。”
“行了,回去忙吧。”方杰挥了挥手,胖厨子仿似得了大赦的囚犯,立时撒腿就跑得没了影子。
陈老掌柜沉着脸还是不说话,蒲草扫了一眼屋里再没有外人,于是轻笑着扭头看向方杰,说道,“虽说我们合作买卖要保密,但总不能连这酒楼的大掌柜也瞒着吧。”
方杰会意点头,然后笑着同陈家祖孙三口说道,“陈伯不知内情,许是有些误会。说起来,这酒楼是我同蒲草合伙开的,不是我方家独有。我只出了这处铺面,其中各处布局以及售卖的所有吃食配方都是蒲草提供,以后所得利润她占四成,我占四成,剩下两成就分给陈伯一家做辛苦钱。”
“不行!这万万使不得!”陈老爷子急得摆手摇头,他本来是担心方杰被蒲草迷了心窍,甚至因此丢了辛苦赚来的家业。这会儿得知蒲草用秘方入伙儿就略微放了心,再听得方杰还要分他们一家两成利润就死活不肯应下。
“陈和替少爷打理酒楼,赚份儿工钱就是了,怎么还能平白多拿两成利润?公子这事莫要再提!”
方杰笑着替老爷子斟了一杯酒,劝道,“我知陈伯待我如自家子侄一般,但你们千里迢迢随我回归北地,京都里的铺子已是转手他人。我若是不替陈伯寻份养老的买卖,那以后还如何抬头做人。陈伯若是再推辞,就是不愿陈和替我打理这酒楼了。那这酒楼不开也罢,没有信得过的掌柜,那些吃食秘方早晚要落到别家手里。”
“这…”老爷子皱眉沉吟犹豫,蒲草已是举杯笑道,“陈伯不要再推辞了,就让我们三家一起携手把这翠栾城将来最红火的酒楼开起来吧。”
方杰也是举起酒杯,笑道,“若是因为陈伯不肯入伙,这酒楼半途而废,怕是翠峦城的食客们都要恨上陈伯了。”
陈斌和陈和父子听得都是笑起来,也是纷纷出言帮忙劝说。陈老爷子无法,只得举杯应道,“那好,这两成利润我们陈家收了。以后陈和就搬来酒楼住,若是生意出一点差错,这两成利润就再送还少爷。”
方杰自然不会答应,却也没有再争辩,众人齐齐喝了杯中酒,重新热烈讨论起酒楼名字和布局。
既然要开烧烤坊,吃食都不是清淡精致之物,自然酒楼布局就要以大气为主。桌椅安排和各处摆设儿,众人都没有异议,很快就定了下来。
但是说起酒楼名字,蒲草提出要取“喜洋洋”三字。陈伯却是皱眉不赞同,“这名字算不得大气,又攀不上雅致,说出去许是要招全城百姓笑谈。”
蒲草前世最喜的一家烤全羊作坊就叫这名字,对于她来说这是份寄托也是份怀念,于是她也顾不得其余,坚持己见,“这处新酒楼夏日里卖烤羊,冬日里我还要再添一种新吃法,也是以羊肉为主。若是取名喜洋洋,既标明了我们酒楼的主要吃食,又好记容易传扬,实在是两全齐美。”
陈老掌柜还要反驳,陈和已是偷偷扯了他的袖子。陈老掌柜扫了一眼笑得温和的自家少爷,心里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坚持了。
待得日头半落西山,蒲草带着两孩子回了村子,方杰则留下去赴其余几家酒楼老板摆下的酒宴。这些时日,因为方杰分了他们大半青菜,各家生意都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方杰行事如此仗义大方,渐渐得了他们的真心敬佩。每隔半月一月,几人都要聚在一处喝酒闲话,比之往日也亲近许多。
第二日,陈和就按照蒲草的嘱咐,麻利的先刻了块朱红底儿、漆金字的牌匾回来。两个小伙计站在梯子上,把牌匾挂好,末了又蒙了一块红绸。
不知是准备红绸的小伙计疏忽了,还是采买绸缎的管事贪了小利,那红绸极是单薄。眼尖的路人只要站在下面仔细瞧上两眼,就能看清那牌匾上篆刻的名字。
于是不到一日,整个翠峦城都传说开了,白云居的方东家又开了个新酒楼,名字极是直白古怪,居然叫做喜洋洋。
(哈哈,表扬我吧,居然又码出一更!决定了,马上把冰箱里那只香瓜消灭,奖励我饿得抽筋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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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黄金烤羊
那些自持肚子里有些墨水的文人才子,自然难免笑言粗俗,但是老百姓们却是都觉这名字很喜气。各人说法不一,喜好也不同,但却无一例外都开始好奇这新酒楼到底要卖些什么吃。因此,酒楼尚且没有开业,门前的青石板路就已是差点儿被踩出了无数脚印儿了。
陈老掌柜听得这个消息,沉默了良久,心里对蒲草的轻视就又褪了三分,暗自琢磨着,许是那女子真有些能耐也说不定呢。
日子就在蒲草从村里到城里的奔波中又滑过了两三日,这一早她刚刚走进装饰一新的酒楼后院,胖厨子就领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高瘦男子迎了过来。
高瘦男子名字叫做东罕,是方杰派人找寻孜然的时候,一同在西疆请回的当地烤羊好手。这人生性豪爽又热情,到得酒楼两日就得了所有人的亲近。
特别是胖厨子,整日嚷嚷着技多不压身,缠在蒲草和东罕身边,帮忙打下手,也不时提点建议,三人间倒也越发相处的亲厚了。
东罕心直口快,走到蒲草跟前就哈哈笑道,“蒲草妹子,你来了。羔羊已经处置妥当了,我就等着看你如何烤出金黄色的全羊呢。”
胖厨子瞪了他一眼,嘟囔道,“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叫张东家,怎么就记不住?”
东罕抬起打手拍得他打了个趔趄,哈哈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花花肠子多,叫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蒲草妹子吗?”
蒲草平日也是不喜这些规矩束缚,同这东罕一处说话做事,倒很有些朋友间的随意自在,于是就笑道,“东罕大哥说的对,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都好。走,时候不早了,咱们要赶紧动手了。”
三人说笑着赶去了酒楼后院,那里贴近后墙砌起了一间瓦棚,只有上盖和后墙,没有前脸儿。瓦棚里又砌了两堵半人高的青石墙,分出了三个小隔间。
隔间里挖有深坑,坑里堆了烧的红透的木炭,坑边又插着各色铁钩子和钎子等物。陈和带着一个小伙计亲自搬了绑好羔羊的铁丝网来,待得东罕伸手接过去就立时撵了那小伙计回前院,可谓是小心之极。生怕这酒楼生意兴隆的最大依仗,还没等问世就成了别人的囊中物。
东罕气力极大,抬手就要把铁丝网挂到炭坑上面,蒲草赶紧拦了他,然后拿起自制的刷子,先往拾掇得白白净净的羊肉上抹了一层油,末了才让东罕挂在铁架子上烤起来。
东罕皱眉嘟囔道,“烤羊哪有这么麻烦,熟透再撒些盐就成了。”
蒲草也顾不得热,站在炭坑旁一边仔细盯着火候一边笑道,“东罕大哥只管看好火候,其余都听我的。否则这羊烤不好,酒楼开不起来,你的工钱也没了!”
“那可不行,”东罕一听这话立时嚷道,“我的兰珠还等我赚了银钱回去提亲呢。”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纷纷摇头都道这西疆之人真是直爽。
夏日的太阳总是最热辣的,加上炭坑的烘烤,不到一个时辰,隔间附近就热得如同蒸笼一般了。胖厨子和陈和退到了不远处的柳树下避着荫凉,东罕则干脆就脱了外衫光了膀子。
蒲草也是热得头晕目眩,但是眼见烤羊外皮已是泛黄,隐隐散发出特有的香气,她可不敢稍有松懈,生怕功亏一篑了。
方杰带着东子端了茶水和布巾进来的时候,见得蒲草这个模样,心疼得皱了眉头。上前递了布巾,埋怨道,“既然油料都调制好了,让胖厨子他们动手就是了,何苦把自己热成这个样子?”
蒲草偷偷瞪了他一眼,低声嗔怪道,“你跑出去躲懒儿,我再不亲力亲为,这酒楼还想不想赚银子了。”
方杰苦笑摇头,妥协道,“好,好,张东家辛苦了。可惜我只能跑腿儿定制桌椅,实在无力分忧啊。”
蒲草被他逗得咯咯笑了起来,一旁的东罕见得两人这般说笑,脸上满满都是羡慕之色,“我的兰珠也在这里就好了,她笑起来就像铃铛一样清脆…”
蒲草生怕这直爽汉子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胡乱抹了一把汗珠子就上前在四只羊腿上扎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儿,然后又刷了一层油。
木罕也把木炭分别堆到头尾两处,大火烤起了羊腿。这般又过了一刻钟,院子里的香气就发浓烈了,那去了皮毛内脏只有不到二十斤的羔羊,此时已是遍体金黄。不时有油脂滴答掉下,落在炭火上,立时滋啦啦冒起一阵白烟,那想起就如同野马般横冲直撞奔进众人的口鼻,惹得人人都是口水咽个不停。
原本在楼上楼下擦抹打扫的小伙计,还有后厨里忙碌的帮厨、杂工,也都顾不得掌柜和管事的呵斥,不时偷偷伸长了脖子往隔间的方向张望。
东罕这会儿也不嚷着只加盐就成了,他的一双大眼珠子牢牢盯着手里的铁架子,不时上下翻转调整火候,脸色被木炭烘烤得如同煮熟的螃蟹一般红透。
蒲草脑子里回想着前世去兰州游玩,同朋友吃过的那只烤全羊的模样,犹豫着又举刀在羊腿上划了几下,然后才仔仔细细刷上最后一遍酱料。那酱料是她用孜然粉、芝麻、盐、糖、辣椒粉等很多调料,混在一起搅拌而成。颜色红艳艳,金亮亮,看上去极诱人。
刷过酱料的烤羊又在炭火上转了几圈儿,原本的香气里就又多了一丝辛辣,愈加惹人垂涎不已。
不知何时转去前院的陈和,这会儿匆匆跑了进来,一脸喜难自禁的嚷道,“少爷,咱们白云居那边的客人许是嗅到咱们这里的烤羊香气了,已是撵了五六个小伙计过来打探,还有人嚷着不管是什么吃食,他都要重金买一份尝尝。”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欢呼起来,招牌吃食还没等推出去,只是飘散的香味就能引来食客,这可着实太让人欢喜了,以后酒楼的生意想不红火都难!
蒲草放下手里的酱汁,一边示意东罕把烤羊撤下来一边笑道,“这般看来,咱们酒楼以后的必定红红火火啊。不过,都说物以稀为贵。以后就是食客再多,咱们酒楼一日也只烤三只羊,就是府尹上门说情也不能破例。”
陈和愣了一下,心想这不是把银子往外推吗。他张嘴就要劝解几句,不想方杰却是点头赞道,“就按张东家说的这般定规矩,如若是人人上门都能吃到,那这烤羊也就算不得稀罕了。”
陈和无奈,只得又问道,“那白云居那边,要怎么答复…”
蒲草指着那烤得颜色金黄、外酥里嫩,偶尔还滴落油脂的全羊,笑道,“分一半送过去,让那些食客们都尝尝,就当提前给咱们的新酒楼攒攒人气了。”
众人纷纷凑到近前,都是心有不舍,后来到底还是方杰执刀割下两条羊腿送了过去。剩下的半只,整个酒楼无论东家、伙计都分得了一块,各个吃的是满嘴流油,连开口赞一句都生怕放跑唇齿间残留的香气。
于是,整个酒楼后院,只听一片“嗯嗯”和吸@允手指的“吱吱”之声,倒惹得院外嗅得香味聚到墙下听动静的路人,各个脸色变得古怪之极…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黄金烤羊的美味,大大鼓舞了新酒楼上上下下的士气。下午时,羊肉大串、蜜@汁鸡翅、酱香排骨串等等吃食又纷纷新鲜出炉了。
众人自然是打着品尝味道的幌子,抢先吃个痛快。就是白云居里的食客们也是占了桌子死活不动,直等着每隔片刻就送过来的新吃食。虽然数量极少,不见得每人都能分上一口,但是总归是个念想和热闹啊。
陈老掌柜听得小伙计禀报说新酒楼没等开张就惹得全城轰动,也是大喜过望,亲自动身去寻了个大师,掐算着五月十八开业大吉大利。
而如今已是五月十四,还有三日就开业,倒是有些紧迫。陈和带着大大小小的伙计们,采买食材,安置各种桌椅摆设儿,胖厨子则琢磨着各种爽口冷盘配菜。
一时间众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就是方杰这大东家都要执笔写请柬,准备开业那日宴请各家同行和几个平日交好的友人。唯有蒲草调兑好了酱汁和红油,只等开业时大显身手亲自烤上三只羊就算大功告成了。
左右在酒楼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她索性就留在了村里,白日里去菜田照管,晚上陪着两个孩子写字读书。偶尔理理日用账本,盘算着不久后就有无数银子飞奔进她荷包,也是笑得更加欢喜了。
春妮这些时日肚子越发大了,却出奇的极勤快。这一晚亲手包了肉包子,端着送来一盘献宝儿。两个孩子正好写完几篇大字就洗了手,笑嘻嘻抓了包子当宵夜。
蒲草取了一锭五两的银锞子递给她,笑道,“这是昨日卖菜的银子,你收好了。”
春妮接过顺手就塞到了袖子里,应道,“好啊。”
蒲草见得她这般随意模样,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我们春妮地主婆如今可真是发财了,见得银锞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了。当初不知道是谁,抱了二两碎银一夜没敢合眼睛。”(写的我好饿好馋啊,晚上还有一章,我尽力赶在八点更啊。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