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和他的预料不符合啊!
他听到消息知道今日王爷早归,在这树上挨冻了一个时辰,衣服都脱得只剩下薄薄的两件了,王爷就给他说这个?
居然还对那周贤说他是外人?
男子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以手捶地,王爷竟然看不上他,而对那丑夫如此亲近信任,且夜夜宿在他的房中,王爷难道是眼瞎么!

有时候误会的产生就是这么的简单得毫无防备,但这并不是目前温宛所关心的,至于周贤,他现在巴不得让王府以内的所有人都误会才好呢。
近些日子,周贤发现,他不止会想更亲近温宛一些,每当发现府内有什么人仰慕她或者心悦于她,都能让他草木皆兵,心生妒忌,恨不能将那些人眼睛全部挖掉,再也看不到她的好。这种想法太可怕了,期初他被这样的自己吓到了,那几天,他连看都不敢多看温宛。可就算极力控制,这样的念头也如疯长的水草不断的冒出来,周贤根本自己都没办法掌控。
后来,他也就认清现实了。
每天都不断的刻苦习武翻阅兵法典籍,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务必做一个可以帮得上温宛的人。
只有这样,以后她才会将他留下,不会因为虚名不在,便随意就让他走。
什么时候开始对温宛生起的占有欲,连周贤自己都不知道,但就是那么的来势汹汹,却又不能让温宛发现,以免她对他像对府里其他人一样,冷淡而疏远。不,其实她对他也和其他每个人都一样,但至少她每天晚上都回寝室,与他一同睡在一个房间。他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她的另一面,她困倦时候迷迷糊糊的糊涂样子,她沐浴过后头发还滴水的样子,她睡觉的时候卸下所有防备的睡颜,只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周贤每天都将自己的真正情绪忍得十分辛苦,但却甘之如饴。
周贤跟随在温宛的身后,一个月前他至少要距离她三步远,现在已经成功跨越到一步远的距离,正在朝着半步的距离迈进。
他的视线牢牢的锁住温宛的身上,因刚才的事情,嘴角憋也憋不住的往上勾,那落在温宛身上眼神莹莹闪亮,里面暗藏的柔情化也化不开。
他怀里的小团子机灵古怪,很快发现他的异样,回头看看他,再转头看前面的温宛,而后将头埋进周贤的肩膀,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贼兮兮的抖着肩膀无声的笑。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在温宛面前,不管是周贤,还是祁煜轩,都恪守用餐礼仪,半分不敢僭越。越是敬重越是喜欢,反而在她面前会越发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便惹得她的不快或者不喜。
在这里必须要提一提的是,在没有温宛在侧的时候,他们的饭桌几乎可堪战场,小团子爱说爱笑,又天生爱啃骨头,什么骨头都啃,越难啃的骨头越爱啃,每次吃完饭后那啃得干干净净的各种骨头扔桌上到处都有。他年纪尚小却要学许多的东西,除睡觉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被占满,因此吃饭的时候周贤也就不拘着他,总是纵容着他,为他收拾善后。
这点他们以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他们却不知,这府内各处暗藏影卫,早就将他们这些小动作报告给温宛知晓。温宛只是觉得无伤大雅,没有说他们罢了。
事实上,温宛总是经常和自己的下属们忙着忙着就一起在书房用餐,那些人全部都是军中的蛮女糙汉,喝酒用碗,吃肉用手撕,饭菜无论多少都能扫得干干净净,想吃什么基本靠抢,像周贤这祁煜轩这样斯斯文文的啃啃骨头,真心算不上什么。
一顿饭在沉默无声中吃完。祁煜轩比往常吃饭吃得少了一碗,周贤食量如前,但吃的菜却只在放在前面的两碟里面夹,都不是他平时爱吃的,因此只少少的夹了几筷子。至于温宛,当然她是不会在吃饭方面亏待自己的,三个人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吃得好又吃得饱。
面对这种情况,温宛没和他们两个多说什么,或者语言安慰一下,让他们多吃一些。平易近人并不是在所有的地方都适用,适当震慑是必须的,有时候你需要这种威严,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听从你,敬仰你,做你想让他们做好的事,完成你交代给他们完成的每项任务。
是的,经过这么多天,温宛基本上已经将周贤和祁煜轩当做下属对待,而并没有将他们当做是自己的家属自觉。
…然而,今天晚上她就会知道她的这种态度错得有多么的离谱,只是到时候后悔,也悔之晚矣,只能自食恶果了。
吃过饭以后,温宛习惯性的去了书房,小团子在晚上还有课程要学习,被侍者带走了,周贤命人将外院的几个空房打理了出来,当日就将那女皇赏下来的六名内侍遣人送了过去。
那里面有三两个人一听要搬出内院,极为不服气,以为周贤丑人多作怪,公器私用,滥用职权,从而闹到了周贤的面前来,这几个人里面其中就包括了今天从树上‘不小心’摔在温宛面前的那名男子。他们气势汹汹,那名男子一马当先,声音最大,话也最多,无疑就是此番闹场的煽动者。
他们情绪激动,言语间对周贤极为不敬,特别是外貌上,成了他们攻讦周贤的一大利器,手指着周贤,口出秽言,多有侮辱。
对此,一个多月以后的现在,周贤听到这些话心中却已无半点波澜,只对他们冷冷一笑,道:“这是王爷的命令,如果你们还有异议,自当找王爷便是,又与我有何干?”
他只说是王爷的命令,却不说自己早已经想将他们扔出王府,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啪’响,如果这番举动,能让他们对王爷彻底死心,那是更好!
而后,周贤又将矛头指向那薄衣男子,恐怕他还以为他来这里还能遇到温宛吧,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装束,却比刚才那套更薄更露骨,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冷!
“要怪,你们便怪他吧,如若不是他从树上掉下来,挡了王爷的路,王爷又怎会迁怒于你们?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你们却被他蒙在鼓里,还当他的话如金科玉律,结伴来此找我理论,不觉得你们委实过于可笑了吗?”
周贤对着那人是冷笑又冷笑,要说以前,他除了低头敛眉,可从来不会出现这样阴冷的表情的!
事情被周贤这么一挑明,矛头顿时便指向了那个长相最为出众说话声音最大闹得也最凶的薄衣男子,他惊愕当场,另外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珠子,齐齐看向他。
敢情是被人当枪使了,被卖了还帮忙数钱?
接下来就是那三个人各自指摘对方的不是,内讧的过程了。
周贤没有继续让他们在他的门前闹,如果王爷回来了,正好遇到怎么办?
他叫人将他们拉了出去,连同他们的行李一直被扔到了外院去,只要不在她的面前出现,他们爱怎么样都行!
周贤这番收拾他们倒是收拾得极为痛快,毕竟,有温宛下午时候说过的话作为依据嘛。
他却没想到,他们这方刚刚一番大戏唱罢,那边马上就已经有人将刚才发生在内院的事情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禀告给了温宛。
“哦?”温宛听后略感诧异,不禁问道:“他真这么说?”
那暗卫恭恭敬敬的在温宛面前俯着身子,答道:“确是如此。”
温宛闻言,挑起了眉。
挥手让暗卫褪下了,温宛坐在书桌前闭目片刻。
看来近来是对周贤有些过分亲近和纵容了,榻上睡了一个多月,也是时候搬出那个寝室了。
待温宛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抉择。

第64章 全朝第一丑夫(九)

周贤在沐浴的时候,听到有人从门外开了门进来的声响,人泡在浴池里面不禁一愣。
大冬天的,其实他以前沐浴得也没这么勤,但自从知道温宛有这个习惯以后,他不自觉的就跟从她的习惯,而且后来每日都习武,出一身的汗,睡觉之前沐浴也成为了他每天的必做项目。
只是前段时间他还顾虑温宛,男女授受不亲,浴池是十分私密的地方,他不应该与她共用一个浴池,那时候都是叫人另搬了澡盆来洗澡的。但是每每泡在澡桶里面,眼睛都不自觉的会往浴池那边看,心痒难耐,如果与她共用一个浴池,那…她其实也是默许了的吧?
抱着这种自欺欺人又侥幸的心理,在目光灼灼的偷偷垂涎许多次那个浴池之后,终于有一天,他直接让侍从将热水倒进了浴池里面,等侍从们离开以后,他才缓缓脱掉自己的衣服,忐忑不安的跨进那浴池里面去。
最开始,他心中还很有几分不安,如果洗了一会,王爷回来了怎么办?被逮个正着怎么办?被发现了怎么办?每次都洗得战战兢兢,却又战胜不了自己心中想更与她更加靠近哪怕是共用一个浴池的渴望。
但是,温宛那段日子每天都回来得很晚,回来了以后就有侍从提热水进来填满浴池,却一次都没有发现过异样。
这样几次下来,周贤的胆子就肥壮了起来,每天到浴池里面洗澡越发的心安理得。
每次洗澡前心里便会提起想一遍只要洗完以后将池子里面的水放干,将池子里的水迹擦掉,毁灭证据,王爷就不会发现了…
然后就心安理得的脱衣踏进浴池,与温宛共用一个浴池了。
在听到门打开的声响之后,周贤的心脏猛的一跳,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竖起耳朵倾听门口的动静。
天才刚黑,今天王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和温宛的卧房,轻易他是不会让人进来的,里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家具每一个陈设,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清扫擦拭打点,不假他人之手,卧室里面的东西一直被他认作是私密之物,他怎么会让别人伸手去碰?
尽管王爷每天晚上很晚回来睡一觉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会走,根本没在这里留下太多自己的痕迹,但那也不行!
既然侍从不可能进来,那么此时进来的,那就只有王爷了。
有了这个认知,周贤的心‘砰砰砰’剧烈跳动了起来,他甚至都不敢在浴池里面动一分一毫,就怕发出声音让温宛知道他在里面洗澡。
他四肢僵硬,心跳失速,脸颊滚烫犹如火烧。
但是温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就在里面洗澡呢?
就算开门的时候不知道,开门以后走进房间也能感觉到因热水蒸腾挥发的热气,看到浴池缭绕的白烟溢出,心中也就很明了了。
起先,温宛并没有说话,只是走进去在椅上坐下,拿起周贤放在桌上准备待会为温宛等门时看的兵书随意翻看,但是几分钟过去,温宛就发现了不对。
怎么光有热气白雾从浴池那边冒出来,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洗澡的话,至少会有一点水声吧,却什么也听不到。
该不会是洗着洗着就睡着了吧?
那浴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睡在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就得滑下去,虽淹不死人,可呛着了也总归不好。
“王夫,是在里面沐浴吗?”想到此,温宛便朝着浴池那方以平时说话的口吻淡声问了一句。
至此,她其实已经是默认了她会和周贤共用浴池的事。
她的思想不仅仅只是祁婧和的,还有她自己的,并且,她与祁婧和的思想相融合,她已是活了数百年,祁婧和才二十余年,自然她自己的思想会占上风。
虽然她也觉得与周贤共用浴池有些不妥,但名义上,他们已经是夫妻,是平等的,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一个浴池,既然她用得,那么为什么周贤就用不得?
男女平等的概念,即使在祁国,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温宛也不自觉的会去遵守。
因此,周贤这些日子洗个澡跟做贼一样,完全是没必要的。
可他并不知道,还为此暗喜却又心中惴惴不安,现在被温宛一言戳破,更是浑身一抖,不知所措得脸都发白了。
“是…”但既然温宛问了,他不能不答,只能继续沉默片刻之后,在仿佛凝固的气氛中弱弱的低声的回答了一个字。
声音很小,低如蚊呐,但温宛耳聪目明,还是被她听到。
有声音那么就说明没有睡着,没有睡着那她就不用再管他了。或许他只是想在池子里面闭目养神一会呢?
毕竟经常在浴池里面泡澡的时候,被那热水柔柔的包裹着全身,她自己也经常不想起身。
“你慢慢洗浴,我在这儿等你。”
等,说明就是有事情要说。
听到温宛说完这句,后面便再未开口说什么。
她在等他,他哪里还能继续磨蹭下去?
况且已经被发现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以免时间拖久了她更加不悦。
动作迅速的从池中站了起来,周贤草草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套上了一件里衣,外套都没穿,就走了出来。
温宛经常便是这样,身着一件里衣直接就从浴室里面出来,然后直直走到榻前,钻进那被周贤铺得妥妥帖帖的被窝。
周贤经常见到她这般随性,但两人调转过来,温宛看到他如此,还是第一次。
每每她看到他,都是衣衫整洁的样子,极少会有这么急急忙忙得连衣服都穿得松松垮垮,露出大半个胸膛的时候。
温宛不禁往他的胸口多看了几眼。
恩,因为一个月的锻炼,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薄,已经隐隐有了肌肉。
未免自己像个女色狼一样对着别人的胸猛瞧,温宛很快便将视线从他的胸口别开,对上他略带不安的局促的双眼:“难道你想就这么穿着单衣与我聊,不准备多穿几件衣服?”
温宛心平气和的问他。
周贤下意识的因他的话低头看自己的穿着一眼,埋头就看到自己黑咕隆咚的晾敞敞的胸。
周贤:“…”
瞬间热气冲顶,双颊暴红。
沉默而手忙脚乱的把他之前就准备好的放在床头的衣服给套在身上,因着旁边温宛在侧,他总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抖抖抖的用了比往常更久的时间才将衣服穿好。
转过身来,温宛却看到他的里面的衣服穿反,外面衣服的带子被打成了死结,身上穿得厚厚的,脚底下却还光溜溜,别说鞋子连双袜子都没穿。
似乎…刚才从浴室出来,就没穿鞋?
地面的温度和冰块有的一拼,难道他的脚不会冷吗?
温宛见他如此,不禁哑然。
周贤发现温宛一直看着他的脚,不禁也朝着自己光溜溜的脚看去。
当他看到他的脚趾全露在衣摆外头,当场就跳了起来,脸已经够烫够红了,他现在只觉得血液都要冲脑,将一边的鞋子拿起来就往脚上套去。
温宛差点想提醒他要先穿袜子再穿鞋,但看他这样,心想还是算了,免得他穿一双袜子手忙脚乱间又将袜子给套反了。
反正她要说的事情也不长,几句说完了让他躺进被窝里面就不会冷了。
待周贤整装完毕,在一番慌乱之后笔直的站立于温宛的面前,看他兵荒马乱之后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又隐隐有些紧张的神色,温宛反倒不好开口了,默了半晌,她才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我们同住在一个卧室已经有一月有余…”
周贤心中忐忑,屏息等待,却发现温宛说的并不是他想的有关浴池的事,但她出口的话却比那事更让他不想去面对,他浑身一怔,手脚开始发冷,心中已经对她将要说的事情有了大概的轮廓。
他紧紧注视着她,双眼眨也不眨,只希望她说出来的,与他想的毫不相干。
只是,却要让他失望了。
温宛已经从他身上感觉出来他极度不想她继续说下去的强烈意愿,正因如此,她才更要早些搬出去,以免徒惹人幻想,情债难偿,她不属于这个时空,且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
“要给别人看的,也差不多都看到了,最近事务繁忙,总是夜深才回,你却总是要等到我才入睡,未免以后再打搅你休息,我从今日起还是睡在书房吧。”
温宛说了一长串话,语气也比较委婉。
正是想到了周贤的心思敏感,一句话说她要搬走睡书房,可能他又要钻到牛角尖出不来,这才多说了几句。
可随便温宛如何去说,只要是她要搬离这个地方,这牛角尖周贤是钻定了。
周贤愣愣的望着面色平静的温宛,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差不多就是默认了的意思了。其实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也显得多余,于是尽了告知义务,温宛便准备回书房去,只是才方一转身,就被人死死抓住了手腕。
那力度很大,如果是一般的女子,此时恐怕已经惊跳起来,温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周贤。
“…是不是我惹你烦?”
第一次这样直直的与温宛对视,周贤的双眸中情绪汹涌。
“不是。”温宛摇头。
“…以前你只是安慰我,其实你心中也和其他人一样,不喜欢我,甚至厌弃于我?”
周贤捏着温宛的手尖发白,可是他却不是被他握住的温宛,也并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到底多大的力道,他又问道。
“不是。”温宛扫了一眼他握她的手,抬眸看向他,又摇头。


第65章 全朝第一丑夫(十)

周贤无法就这样放温宛离开。
心中隐隐有一种恐惑,叫嚣着告诉他,如果现在放她走,那么,以后她与他就只能是两个世界,慢慢远离,越行越远,直至再无交集,甚至,就只是想远远的看着她,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再也做不到。
她心思缜密,恐怕早已察觉他的心意,虽未曾言明,此番举动明显已是拒绝。正因为见过她对那六名内侍的无视与绝情的态度,心中才更加惶恐。
如果以后再不能靠近她,再见不到她,他无法接受。
“…你”抓着温宛的手,周贤还想再问什么,他现在的情绪十分激动,看着温宛的眼睛眨也不眨,双目泛红。
“你不必再说了。”
温宛却在此时淡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心意已决,我做出这个决定与你的相貌,性情,能力毫无半点关系,你我本身便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成婚时住在一个卧室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只是重新调整回去而已。”
周贤委实过于激动了,温宛不得不很严肃认真的与他说这件事。
并不想因此牵扯出更多的问题,更多的问题意味着更多的麻烦,它将打破目前两个人和谐共存的关系,同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戳破的好。
温宛到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还非常的理智,甚至是说冷漠。
周贤听出了温宛的意思。
他甚至不用去再去揣摩,从温宛渐渐皱起眉头的样子,便可知道她现在恐怕已经对他开始不耐烦。
他浑身冰冷,心脏犹如受到重击一般,痛得他脸色发白,嘴唇发抖,他不自觉的松开了温宛的手,踉跄的后退两步,直退到床前,再退无可退。
一只手按住心脏的位置,一只手扶着床柱。
他知道,他做一切都是多余。
她根本对他没有感情,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他刚才做的那些,大呼小叫,胡搅蛮缠,只是徒惹人生厌。
“…你走吧。”长发掩住了他的身躯,头低垂着,谁也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只听到他低声的与温宛说了三个字,那声音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毫无情绪可言,冷极了,又淡极了,像是无关紧要,又像是终于认命。
温宛皱眉并不是周贤以为的,因为他的纠缠,而对他厌烦了。
温宛只是在说出那句话以后,再看到周贤那怒而隐忍,抿紧唇极力掩饰自己此时的受伤,那倔强极了的样子,让她忽然感觉到熟悉,真的是像极了某人。
“你…”温宛不禁心头一跳,不自觉的便朝他的方向走上前了一步。
“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周贤却已经极不耐烦似的,在此时又一次冷声催促。
温宛:“…”
刚才还十分不确定,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可现在这相似度又上升了几十个百分点。
还真就是那位的脾气。
容不得一点的委屈,特别是她给他受的委屈。
但还是等再观察观察再下定论吧,虽说周贤今天给她的感觉与他很相似,但除了这猛然的一瞬间,在这之前,她真的没有发现过他们的任何的相似之处。
此时周贤已经怒极,明显不想再见到她,她还是离开让大家都冷静一下,至于其他,以后再作打算吧,也不急于一时。
想到此,温宛默默的转了个身,便真的往门口走了。
其实在刚才之前,她还真以为在这个世界,她遇不到他了。
并不是每一次都会那么的幸运,虽然他总是会出现在她的身边,但其实这个范围很广,方圆十里五十里都可以算作是周围。而在祁国,男子基本被养在深闺,十岁出头就已经将婚事看好,十六岁左右便已经成为与他们年纪相当的年轻女子的夫君。
如果她遇到他,他真的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夫君,那么她宁愿不要遇到的好。
这也是在这个世界,她没有积极去寻找他的另外一个原因。
现在却在无意间让她瞧见了周贤的另一面,背后的这个在床榻前已经成为她夫君的男人,说不定真的就是他。
他们性格千差万别,甚至没有一个习惯是相同的。
不过到头来想想,周贤在她面前,连吃个饭都要压抑自己的性格,她又何尝让他有机会流露本性呢?
温宛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门口走去。
她的速度并不快,千百个念头就在这几步路的时间里从她的脑子里面闪过,后面悉悉索索的仿佛有什么动静,温宛也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