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睡觉,刚要睡着,谁知道却听到有开门声和脚步的声音,顿时被惊得浑身发麻。
撞着胆子上楼来,却看到是隔壁的那个小丫头,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唐时彧现在天天住在温宛的那里,又和温宛一同上下学形影不离,保姆在这里已经有好几年了,隔壁的事情,还有住了些什么人,她很清楚。
温宛她是认得的。
“美佳,你,你怎么进来的?”
保姆虽然心头松了气,但紧绷的身体还没缓过来,说话都有点磕巴,脸色倒是比刚才刚从门前跨出来的时候好了很多。
温宛用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眨了一眨。
她刚才哭过,眼眶湿湿的泛着微红,眼睛一眨,泪水很容易的就掉了下来。
“想、阿时…我、来、找他…”
本来就长得很像芭比娃娃,又掉了泪,她看起来可怜极了,又需要呵护极了。
她伸出自己的右手,一串钥匙躺在她的手心。
“阿时,给、我的…”

第52章 在画中沉睡的少女13

虽是两隔壁,但保姆和温宛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偶尔碰到也就碰到了,温宛不会和她打招呼,她也不会主动去与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套近乎。
因此,她并不知道温宛之前哑了的事情,只是觉得隔壁家的女孩子过分安静了一点,还是最近一个多月来,因为唐时彧常常往那边跑的关系,才又对她格外多了一分关注。
看到温宛说话如此艰难,声音还成这样,保姆还以为是她病了喉咙发炎之类,泪眼汪汪小可怜的样子,保姆有点抵挡不住。
“小时的爸爸今天下午来接他了,他现在还没回家。”
保姆对温宛说道。
要说起唐时彧的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保姆可是憋在心里有一箩筐的话想说。
今天早上她给唐泽打电话辞职,唐泽就只说了一个字,“好”,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下午去买菜回来,远远就看到唐泽的车子停在家门口,却偏不进来。他每次来看唐时彧都是这样,自己的家门都从来不进去,都在坐在车里等在门口,有时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都不会想踏进这家门一步。
她就想不通了,这家里又不是有洪水猛兽,自个儿的家,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自己不想进来,还把自己才几岁的孩子留在这儿。
说实话,保姆活那么大的岁数,真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
那时候唐时彧才八岁多,论长相,是保姆见过的长得最秀气可爱,最招人疼的孩子,本来唐时彧就没有妈妈,够可怜了,结果当爸的还把他独自一个人扔在别墅里,一个星期最多来看一次,通常是见到面就走,话都不带多说一句,就摇个车窗下来,连车子都不下。
等两三个小时就为了见一面?还不如不来呢!
他这样,孩子要怎么和他亲近?唐时彧每次见到他都怕得不行。
唐时彧从小就乖巧得让人心疼。
让他吃饭他就吃饭,让他睡觉,他就去睡觉。
从来不会对你说一个不字。
只是很怕生,很难亲近人,她都在这别墅照顾他两年了,他才开始主动和她说话。
保姆照顾唐时彧这么多年,从她来这个家开始,一楼就是空荡荡的,什么家具也没有。
家里没有家具,这就不像是个家。而且没有餐桌沙发什么的,真的非常不方便。
保姆很多次见到唐泽都建议把家具填进来,可是每一次都被唐泽给一口回绝。有一次他终于松口,却说是要看唐时彧的意思,唐时彧说买,就买。
小孩子的意见能作数吗?
保姆想着问问唐时彧,但是忙着忙着就给忙忘了。
隔一周见到唐泽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但是唐时彧平时表现得那么听话,她也就觉得问不问其实都没关系,就和唐泽说唐时彧已经同意了。
第二天,名贵的家具就源源不断的从外面搬进别墅。
保姆看到那些家具眉开眼笑,把那些该填东西的地方填上东西,这家终于像个家了。
她没料到唐时彧从学校回来,见到那些家具以后反应会那么大。
那天在这个家里发生的事情,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仍然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想忘记都忘不了。
她兴匆匆的去学校接唐时彧放学回家,路上没和他说家具的事,想让他惊喜一下。
却没有想到,推开门以后,看到那些摆放的家具,唐时彧却怎么推也不往里走,就像是腿上打了钢钉钉在地上了一样。他先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没一分钟,开始蹲在地上抱着头尖叫,那种好像见到里面有鬼一样,恐怖的,凄厉的喊叫声。
保姆是真的吓傻了。
但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好了,她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那孩子趁着她没回过神,竟然跑到了客厅里,茶几上放了许多新鲜的水果,是她才买的,水果盘里面,放着有一把水果刀。
孩子直接抽出水果刀,毫无章法的就开始对着真皮沙发划刀子。
几十万的名贵沙发呀,一下子就在锋利的刀子下划了好多道口子。
保姆见状,上前去阻止。
谁知道保姆还没靠近呢,那孩子竟然转了个身,向后退了好多步,直到退在角落里,退无可退了,在保姆的尖叫声中,他拿着刀,对准自己的身体就刺了下去。
唐时彧在医院住了两个月,而那些家具,当天夜里又怎么来的,就被怎么搬出去。
保姆已经辞职,过几天就要离开这个别墅,还想着今天等唐时彧回来,和他说一声。
也没等到。
这么多年都只专心照顾他一个人,保姆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免不得刚才躺在床上就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现在看到温宛那么紧张唐时彧,找唐时彧找上门,又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回去照顾儿媳妇了。
这些天,看到唐时彧都与温宛一同上学放学,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话似乎也多了,保姆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在她这里,对早恋倒是没有什么偏见,她觉得,只要唐时彧能高兴,怎么样都可以的。
在感情方面,那孩子拥有的,本来就比别人少得太多。
是早恋也好,是单纯的找到好朋友了也好,都没关系,有个人可以陪着他就行。
他活得那么大,实在是太可怜了。
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人没有感情,就是行尸走肉。
一边想着,保姆便一边对温宛露出了堪称慈祥的笑容。
温宛的左手握着刀柄,她的手被刀伤到的地方,正在流血,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浸湿了温宛的外套。
其实她身上许多地方,也因为刚才与唐时彧拥抱,而沾染上了他的血液。
唯一庆幸的是,她出门的时候,穿上的是一件深色外套,在夜晚的灯光下,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异常来的。
“大概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保姆说道。
随着唐时彧的长大,偶尔唐泽过来,也能和唐时彧一起去吃一顿晚饭。虽然从来没有一次,唐时彧留在唐泽的那里过夜,但是说不定今天就是例外了呢。
她话虽这么说了,但看温宛站在那执着着不想走的样子,她不忍不下心来赶她,又只得补充一句:“就算是回来,那应该也会很晚了。”
她以为她这样说,温宛就会离开。
但是却没料到温宛咬着唇摇了摇头,瞪大眼睛望着她。
“我、等他…”
温宛艰难的开口说道。
保姆拿她没辙。
反正她一个女孩子,又和唐时彧那么熟,以前唐时彧都住在她家,现在她要在唐时彧这里等他,那也没什么。
爱等多久就等多久吧,等累了睡在这里也没有关系。
“那你自己等哦,想睡了就在小时的床上睡就行。”保姆睡觉中途被吵醒,现在很困,年纪大了,也熬不起夜,便细细叮嘱她道,“窗户要关紧,觉得冷就开空调,知道了吗?”
温宛乖巧的对她点了个头。
她这才打了个哈欠,体贴的给温宛合上房门,转身离开了。
“啼哒”“啼哒”“啼哒”
脚步声越来越远。
温宛轻声走上前去,利落的将房间的门给反锁,而后倒转回来,伸手打开衣柜的门。
衣柜角落里,唐时彧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小哑巴…”
但是让温宛欣慰的是,唐时彧已经恢复神智,双眸虽还有一些茫然,但到底是能认出她来了。
“是、我。”
温宛将手里的刀搁在一旁,伸手去拥抱他,“…阿时,是、我,是小、哑巴。”
唐时彧伸出手紧紧将她抱住。
刚才的她就像是个战士。
“小哑巴…”她的身上好暖,又好安全。他的头在她的肩膀上重重的磨蹭,无限的依恋,身上的伤口在流血,却不知道痛一样。
只要他不像刚才,连她都认不出来,那么就一切都好办了。
温宛并没有让他在衣柜里面待多久。
她将唐时彧从衣柜里面牵了出来,他身上白色的衬衣和浅色的薄外套,已经被染得片片血红,触目惊心。
温宛将他的外套脱掉,再小心翼翼的用剪子将他里面的衬衣剪碎。
这些伤口都是唐时彧自己划的,每到他极度害怕或者神志不太清楚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的做出自残的举动。
但是下意识的,他会避免别人发现,所以伤口都是一些比较隐蔽,一般人不会注意到的地方。
例如手臂,前胸,腿。
他的房间里面有一个和温宛家里一样的药箱,铝制的,很大一个,里面的东西比温宛家里的那个还要完善,平时被他藏在柜子里,用衣服遮挡住。
他的房间一直是他的私人领地,平时保姆也不让进来的。
唐时彧安静的坐在床上,任由温宛给他脱掉衣服,擦拭身体,给他的伤口上药,包扎,为他忙碌。
等温宛将他的身上所有伤口都处理干净,转而要给自己的手包扎的时候,唐时彧才发现,她的手竟然也受伤,她还以为她手上的血,都是来自于他。
他不禁脸色丕变。
“小哑巴,你手上的伤…”唐时彧伸手抓住了温宛的手,将它拉到他的面前,此刻,他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浑身一怔,抬头,他的双眸赤红。
“是我,是我。”他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放开了温宛的手,受到巨大刺激一般的两手抱住自己头部,“是我伤了你,小哑巴,是我…”
他赤红的双眸顿时涌现出狂乱,愧疚,痛苦,等很多很多的情绪,温宛也顾不得可能会碰到他的伤口了,伸出双臂紧紧拥住了他。
“没、关系。”她开口在他耳边说道,“不、痛,一、点也不、痛。”
唐时彧不停的摇头,可是温宛却抱着他很紧,用他挣都挣不开的力度,良久之后,唐时彧缓缓安静下来,有些迟疑的伸出手,回抱住她,痛苦的低声呢喃。
“对不起…小哑巴,对不起…”
温宛摇头,比起他身上的,她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别、哭…”


第53章 在画中沉睡的少女14

“小哑巴…”垂着头坐在床上,甚至不敢看温宛的眼睛,唐时彧四周缠绕着说不出的阴霾,“我是不是很可怕?”
温宛捧起他的头,让他与她对视,很坚定的对他摇头。
…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
“我有时候自己都不能控制我自己,我会自己伤害自己,我还伤了你。”
唐时彧的双眸浮现出正在天人交战一般的挣扎,“我以为我可以和他不同,但是我不可以,从两年前就开始了,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
温宛的手握住他颤抖不已的手,他紧紧的反握住她。
他张了张嘴,几度开口欲言,却始终无法说出半个字来。
他颓丧的再度低下头去,他想叫她以后都别再来找他,他伤过她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
想到那个可能,他浑身便颤抖。
但是,好想继续抓住这份温暖,无法放弃,无法就这么推开。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小…哑巴,你…走吧…”
许久许久,他低得快让人听不见的声音,自我放弃一般的说道。
温宛放开了他的手。
手中的温暖的倏然失去,他空无一物的手在虚空中缓缓收拢,抓住的却不再是柔软能抚慰他的手,而是与一团冰冷的空气相握。
“我、走了。”
温宛轻声和他说道。
只看他浑身一颤,却仍未抬起头来。
温宛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
她的手握上门的把手,开锁,“咔哒”一声,门开了。
两秒之后,便是一声关门的声音。
唐时彧倏地抬起头来,他的双目赤红,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温宛的身影,一扇门就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将他所有的温暖,全部都挡在了门外。
唐时彧的心一片冰冷,犹如被铁爪抓握,绞痛得无法呼吸。
他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气,犹如失去了水,无法再继续生命而残喘的鱼。
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胸口,丝毫不顾刚才才包扎好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白色的纱布里面渗出,浸透了他的整只手。
他早就已经不知道,痛是什么。
“小…哑巴…”
“小哑巴…”
他好难受,难受到无法呼吸。
他就要死了吗?
唐时彧一手撑住床,无助又无力的侧卧在床上,他喘着气,透明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巨大的孤独感与悲伤,将他整个淹没。
他赶走了小哑巴。
他赶走了他的温暖。
赶走了他的救赎。
不,他不配得到救赎。
他这种人,活着只会害人,他不配…
不配活着。
就在他以为,他会就这样,痛苦直到死去的时候,有一双手,轻轻的抚摸在他的头上。
那只手那样的熟悉,好似每天晚上,都有这么一只手,曾在同一个地方,做着同一个动作。
唐时彧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那双带笑的大大的眼睛。
他胸口被猛的一撞,那些刚才对他躲避不已的空气又争相回来了一般。
“小哑巴…”他低喊,手本能的揪住温宛的衣摆,揪得紧紧的,“不要走…”
如同这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温宛与他躺进一个被窝里,他们相互拥抱,相互取暖。
“我…有遗传精神分裂症,我的这种病,是家族遗传。”
温宛沉默的听他说出这句话。
她并不惊讶。
以唐时彧的精神状况,她早已考虑过精神分裂症的可能。
“但是我的爸爸,还有其他的人,都不知道,我的病症已经出现了。”
他瞒过了所有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唐时彧轻描淡写,但温宛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和努力。
每天晚上独自承受噩梦一般的痛苦。
幻听。
幻想。
幻看。
他拼命的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的,不会再有人会伤害他,不会再有人会满别墅的找他,虐待他,不用有人再将他死死的绑住,不管是夏季还是寒冬,在沙发上,椅子上,桌上,这个别墅每一个看得见的地方,不同的角落,用不同样的让人想也无法想象的工具抽打他,刺伤他,扎他,对他施虐。
在每一个漆黑漫长的黑夜,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可是,却还是努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看到明天的太阳,还是想要活着走到人群当中去,感受来自于他们的开心,欢笑,快乐。
之前的那一个月,真的是他在这个世界活着的,最开心的一个月。
每天都和小哑巴在一起,夜晚闭眼就能睡到天亮,没有噩梦的惊扰,这是他以前在每个无眠的夜里,双手合十对着夜空祈祷也不会发生的事。
近一个月没有再在夜里出现幻觉,没有幻听,什么都没有,连噩梦都似乎已经离他远去。
他天真的以为,他的病已经痊愈。
他抱持着此生最大的奢求,小心翼翼的在温宛面前守住他最大的秘密。
但是,今天见到他的父亲,想到那从前曾经发生在五岁的他面前的事,他的腿不受控制打颤,在温宛的大门前站了近一个小时,钥匙紧紧的捏在手里,也无法开门进去。
他是被诅咒的。
他被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可笑的是,他还想拼命的活着,抓住手上的最后一根浮木,拼命的拖着无辜的人,和他一起痛苦。
“阿姨今天辞职了。”他抱着温宛,头在温宛的颈中磨蹭,温宛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打湿了她耳侧的肌肤,“她有她的家人,她要回去照顾她的家人去了。”
八岁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十七岁,九年时间,他都是由她一个人照顾。
“我爸爸…他要送我出国。”良久之后,他又低声说道,“我拒绝了。”
听到这里,温宛的手在他的后背上安慰的轻拍了两下。
或许是从小失去母亲,又或许是一个人太孤独,温宛发现,唐时彧特别依赖于这种母亲式的温暖。
感受到来自于温宛传达过来暖意,唐时彧的头又轻轻的蹭了两蹭。
“小哑巴,”唐时彧低低的开口,语气中不无惶恐,“我有病,你怕不怕?”
温宛摇了摇头:“不、怕。”
即使可以说话了,但咬字和发音还是特别的难,牙牙学语一般,因此,温宛大都时候还是习惯于沉默,如非必要,不会开口。
唐时彧闻言,将温宛搂得更紧了一些,就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还嫌不够。
温宛由着他这样抱她,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他的伤处。
过了一会,温宛在他耳边轻轻开口说道:“…出国,可、以。”
她记得原来的世界,唐时彧就是被送出国了的。
不过,那时候是因为保姆发现了他的病症,被唐泽知道了,将他送到国外去治疗。
结果已经有了答案,没有成功。
当所有人都说是唐时彧杀了唐泽的时候,曾经专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唐泽自己自杀而亡。
但这个说法并没有得到论证,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唐时彧。
唐泽与唐时彧两个人都已经死亡,死亡现场也只有他们两人,于是死无对证。
媒体报道与好事者的口口相传,总是怎么轰动怎么来,相较之下,杀父远比自杀要醒目吸引人眼球得多。
“…治、疗,看、医生。”
温宛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几个字,意料之中被唐时彧一口回绝。
“不去,我不要去看医生。”唐时彧半松开温宛,蹙着眉头,苍白的脸色让他此时看起来虚弱极了,“没有用的,小哑巴,没有用。”
他的爸爸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么多年,都没有彻底把病治好。
他不敢与他一起生活,怕发病的时候伤害他。
因为愧疚,不敢与他过于亲近。
因为害怕再次失去,不敢给他多的关爱。
这些,他都知道。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家庭与别的家庭不同。
而他,也因为从小看到唐泽发病时候的样子,是如何六亲不认,让他从小失去了母亲,而耿耿于怀,甚至因为他和妈妈都不在了,刚满五岁却无依无靠的他在这栋别墅里才会受到保姆肆无忌惮的长达两年半的虐待,因而,小的时候的他对唐泽充满了仇视。
如果不是那个保姆回老家省亲的时候不慎跌进水塘淹死,他遭受虐待的时间,还要持续更久。
至少,在唐泽从精神病院出院之前,不会停止。
而这些,直到他自己发病,他似乎才能够理解他。
但是却无法原谅。
他都无法原谅爸爸,那么爸爸自己呢,作为杀死妻子的丈夫,他又如何原谅自己?
五岁的他,亲眼见证了母亲的惨死,死于他父亲的手上。
在唐泽正常的时候,他和母亲有多相爱,那么,在他清醒的时候,看到满地的鲜血,和一旁躲在角落里哆嗦着吓傻了的儿子,他便有多么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唐泽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
这个消息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唐家的自己人。
出院了以后,他还是那个在外人面前光鲜的受人巴结赞誉的唐家酒店掌舵人,但是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谁又知道真正的唐泽是怎样独自一人在阴暗的角落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唐家的所有人都以为唐泽的病已经被治好。
但是唐时彧知道,并没有。
不然,唐泽不会将他独自留在这个别墅,更不会,害怕与他接触,害怕得留他与他同住一个晚上都不敢。

第54章 在画中沉睡的少女15

两年后,美国波士顿。
“MR唐,我现在宣布你的病已经得到痊愈,以后,你都可以不必再来我这里了。”
美国在精神研究界最富盛名的Doctor David,微笑着对坐在他面前年轻人说道。
“谢谢,David。”
年轻人闻言嘴角一勾,朝他点了一下头,仿佛闪着光的澄亮的眼眸看起来漂亮不已。
经过两年时间,唐时彧的眉眼已脱了高中时的些许稚嫩,更显精致帅气。
而坐在他身边剪着齐耳短发,在外国人看来就像是只有十二三岁眼睛大大可爱得和芭比一样的温宛,则在此时转过头来,与唐时彧相视一笑。
两年前,在唐泽建议唐时彧的出国的时候,遭到了唐时彧的一口回绝。
当天夜里,他自残被温宛发现,他将他的一切全都和温宛开诚布公,而温宛向他提出了同样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