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晃晃的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斜斜的,长长的。
已经好几天了,温宛抬头看了一眼唐时彧的背影。
她和往常走得一样的速度,不快,甚至是有点慢吞吞的。唐时彧手长腿长,却总是离她几步远的距离。
两个人都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在这微凉的夜里,一路的沉默。
唐时彧看起来与正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温宛却知道,他在精神状况已经非常糟糕,糟糕到每天晚上都会睡不着自残,也因为这个原因,被佣人发现,才忽然被送到了国外。
唐家经营的连锁酒店遍布全国,在他们家里,是不允许有任何丑闻传出来的。
“啊…”
踩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石头,往前面一滑,人就扑了出去,膝盖着地双手向前撑,趴在地上跌了个正着。
前面的少年听到声音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到跌在地上笨拙的女孩和路上还在打滚的婴儿拳头大小石头,皱了皱眉。
“走路不看路吗?”
唐时彧凉凉的声音传来,语气颇有些不耐烦。那事不关己的态度,随时想要抛下温宛一走了之的样子。
正如温宛猜测,他转身便往前走了,也没管她。
他们现在的关系,实在不是会互相关心的那种,唐时彧每天都等她一起回家,大概只是看她可怜。
“…”
温宛跌倒以后趴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
其实也不是特别痛,对于曾经做过军官的温宛来说,破皮这点小痛,其实和被针扎一下没有什么区别。
但温宛却装作了很痛的样子,有些可怜兮兮的望着唐时彧的背影,忍受不了一样眼眶泛着红。
前面的少年又继续走了两步,停下。
“你怎么这么麻烦?”
原地站立了两秒钟,最终倒转了回来,走到温宛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自己起不来?”
少年眉目清冷,有着这么大年纪的男孩少有的仿佛看透世事般的冷然。
…很痛。
温宛眨了下眼,成功的让在眼眶里面打转的泪珠在少年的注视下,完美的落下,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温宛要感谢上一个世界兴起时候去拍过的几个电影,她天分不错,还得过奖的。
很显然,对温宛的可怜兮兮,少年很不感冒。
他动作有些粗鲁的伸手将温宛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一眼就看到温宛膝盖上的血,皱了眉。
强扯着温宛的手臂走了几米,温宛一跳一跳的跟随他,姿势不好看,动作又慢,跳两步,还发出强忍疼痛的低哼声。
唐时彧停下脚步,看一眼温宛。温宛咬着嘴唇,拿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真是麻烦。”
少年低咒了一声,甩开了女孩的手,走两步蹲在温宛的面前。
懂得疼惜女孩子的男孩,这么的善良。
不会再让你以那样绝望而惨烈的方式死去了,看着少年路灯下蹲着的微微有些削瘦背影,心理年龄已经好几百岁的温宛心里如是想。
温宛站在原地踟蹰了片刻,就在这个档儿,唐时彧已等得不耐烦。转过头来,命令一般的说了两个字:“上来。”
温宛这才缓缓的往前跳了两下,小心翼翼的趴在了少年单薄的肩膀上。
少年背着她站起身,轻轻松松的往前走。
她的手不经意的撩开了唐时彧的衣领,他洁白的后背上,被重物撞击造成青紫色瘀痕出现在温宛的眼前。
果然…
只是看了一眼,笃定了心中所想,两秒后温宛再度软软的趴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她的手缓缓的抱紧少年的肩,头轻轻凑上前靠在上面。
唐时彧感受到来自于她的依赖,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一僵,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将女孩从他身上扔下去的冲动,背着温宛继续往前走。
“不要贴得那么紧。”
过半晌,少年恶声恶气稍有些不自在的声音传来。
温宛抱得更紧了。
“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少年超级不耐烦的声调。
温宛索性将脸也贴在了上去。
“…小哑巴!”
步子踩得重重的,像是在生谁的闷气一样。
两家的别墅紧挨着,唐时彧的别墅在前,温宛的别墅在后。
直接越过了他的别墅,他背着她走到她家别墅门前。
“钥匙。”
因背重太久稍微有别于平时的暗哑的声音,却仍然是那清冷的声调。
…书包里。
将温宛放到一边,温宛的手指了一下书包。没有等温宛自己去拿,他动作麻利的从她的书包里面掏出钥匙。
“哐当”一声,铁门应声而开。
少年将钥匙扔回书包,而后将书包毫不温柔的丢进温宛的怀里。
话也不多说一句,他转身便走。
温宛站在原处抱着书包,一直沉默着。
走远了几步,却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唐时彧转过头来。月光照着他清冷的脸上,他此时好看极了,尽管,脸色不怎么样。
“怎么还不进去?”
想转身就走的,结果还是犹豫了两秒,看着站在大门口狼狈又可怜兮兮的女孩,开口问道。
…会害怕。
温宛眼眶红红的看了他一眼,垂着头,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却看起来孤独又可怜极了的样子。
奇怪的却是,唐时彧竟然看懂了她的那个眼神。
风吹过衣摆,温宛冷得打了个寒噤,少年看着她,低咒了一声。
“以前你也一个人,怎么不见你怕过?”
声音虽然恶声恶气,话也说得不中听的恶狠狠,但到底是倒转了回来,经过温宛的时候,从温宛的手里粗鲁了单手提走了书包,管也没再管她,径自从温宛家的雕花铁门开敞的可容纳三人并排进的侧门,走了进去。
看他走进去,温宛的脸上偷偷浮现一抹笑容,很快便隐没在嘴角。毫不在意他恶劣的态度,单脚跳着进去,将门合上,再跳啊跳艰难的走在他的身后,一路跟着他进到自己家。
唐时彧比她走得要快很多,她进家门的时候,客厅和餐厅的灯都已经被他摁开,整个屋子大亮。
好几天了,每天晚上回来这个房子都冷冷清清,一盏灯也不会有人打开,掩藏在黑暗里的别墅,好像是要吞噬人的怪兽。
难怪,席美佳会在死的时候还要将全部的灯打开,好似这样,就可以假装不会害怕,不会孤独。
“药箱在哪里?”
送佛送到底,看着垫着脚尖,一瘸一跛的走路脸皱得像包子的温宛,唐时彧问她。
…那个柜子里的第三格。
温宛的手指向客厅一个刷白漆的储物柜,指完以后,转头看向唐时彧,眼睛眨也不眨的瞅着他,乖巧又安静极了。
唐时彧走过去,打开储物柜第三格的木门,果然看到一个木制的药箱子放在里面。
席美佳的妈妈是艺术家,喜欢一切原生态的东西,家里许多的东西,都是木制作的。
唐时彧提着箱子走到温宛的面前蹲下。
看他打开箱子在里面找出双氧水和碘伏,还有纱布之类的东西,温宛主动拿起棉签和双氧水。
唐时彧皱眉朝温宛沾着泥沙,还在出血的伤口看了一眼,“你别动。”
说完,便站起身将茶几上的水杯拿起来朝饮水机走去。
装了一杯清水过来,他将清水倒在温宛的膝盖伤口上,一点一点的把泥沙和血液冲刷下去。再打开双氧水的瓶盖,再次冲洗。
给温宛小心的上好药,然后用纱布将她的膝盖包住。
动作流畅,伤口包扎得也非常好,可见这种事情,他以前并没有少做。
温宛一边看他动作,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
做完这一切后,唐时彧站了起来。
他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给温宛处理伤口的时候,连温宛的鞋子都没有脱,清水和双氧水这么一淋下来,温宛的整条腿,除了膝盖被包了白布的地方还可以看,其他地方一团糟糕。
“后面的你自己处理一下,我走了。”药箱里面的东西都懒得给温宛收起来,用过以后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唐时彧说完这句话,迈开腿就走,好像和温宛多待几秒钟都不乐意。
这一次,温宛没有再出言留他。
她只需要一个契机而已,一个将她与他的距离慢慢拉近的机会。
有些事情不能心急,特别是,要打开这个心里极度排他的少年的心扉。
有了这个开始,以后的事情,慢慢来。
对着那个可怜兮兮又爱哭的小哑巴没办法放任不管,又做了一次好人。
但唐时彧并没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放在心上。第二天早上从自家门口走出去的时候,竟然发现隔壁的那个小哑巴居然站在他家的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他没兴趣同她说话,对她视而不见,越过她就往车站走去。
唐时彧没有像晚上一样放慢脚步,走在他身后膝盖受伤的温宛跟得很辛苦。
“啊…”
不幸的她自己被自己给磕绊了一下,发出一声类似惊呼的声音。
唐时彧听到,皱眉转过头来。
她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局促的站稳,手无意识的在袋子提手上绞成麻花,袋子的提手都要被她拧断。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好看的眉宇间皆是不耐烦。
…这个给你。
女孩低垂着头,将手里的画满向日葵的塑料袋向前递过去。
“我没兴趣。”
他总是能一眼看懂她的意思。
唐时彧朝那袋子看了一眼,看形状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饭盒,都不用确认,很干脆的就拒绝了。
“以后别再做这么无聊的事。”
说完,他漠然的转身离去。
温宛手里的袋子在空中随风打了个晃,她不在意的看着他的背影,微勾起唇角,继续步伐艰难的跟上了他。

第42章 在画中沉睡的少女03

班里同学的恶作剧还在继续。
温宛走进教室,原本围在一起成一个圆的那些同学们哄然而散。
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有的埋头佯装看书,有的翻开自己的练习本,有的就这么懒懒散散的枕着手半趴在桌上,更直接的,是好几个人维持着刚才的姿态,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温宛,对温宛露出不怀好意的极为恶意的笑容。
他们对自己作恶的行为无知无觉,对弱小的同学满怀赤裸裸恶意。

没有经历这一切,永远不会知道,正在经历这一切的人的痛苦。
温宛旁若无人的慢吞吞的从门口走了进去。
不管坐在一边没有加入他们的人是如何。但无法掩饰的,是他们裂开的嘴巴和上下起伏抖动着的肩膀,虽然他们没有加入,但他们冷眼旁观,甚至是乐见其成。
转弯的地方,走了两步,忽然冒出来一条女孩子伸出来白皙的腿。
如果是从前把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席美佳,一走过去,毫无意外就会被绊倒了。
但是这些小动作,在温宛的面前,却一点用也没有。
温宛放小了自己的步子,直接从那条白皙的腿上踩了下去。
“啊!”
“啊…”
两个女孩子,同时发出不同的声音。
一个是痛得大叫,一个是惊慌失措般的赶紧挪开了腿。
“你眼瞎吗?走路不看路?”
女孩子偷鸡不成蚀把米,怒得从自己的座位上一跃而起,对着温宛便脱口大骂。
席美佳是哑巴。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温宛后退了两步,装似惊恐的瞪大了眼,看着她。
“哈哈哈…”
旁边的同学都在笑女孩竟然这么笨,连席美佳都搞不定。
女孩很恼,年轻的脸上出现被人耻笑后才有的羞愤。
“你,你给我道歉,不然你今天别想从我这里走过去!”
可是她平时顶多小恶作剧一下,例如刚才不经意的伸出腿绊倒一下人,例如将看不惯的人的笔盒扔进垃圾桶,最多,再把她今天要交的作业本偷偷撕碎。再大的坏事,就再也没做过。
因此,她踟蹰了片刻,手已经高高扬起却最终不敢落下去,最后也就对着温宛如同恐吓一般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同学笑得打跌,手指着女孩,嘲笑她的软弱举动。
“你怎么不叫她唱首歌给你听?”
“哈哈…”
“竟然叫一个哑巴给你道歉。”
“她傻,你也傻吗?”
“哈哈哈…”
在一片笑声中,温宛低垂着头。
低垂的脑袋下面,谁也看不到温宛嘴角勾起的笑容。
演戏的感觉,让她有些欲罢不能。
许多的人都有下意识的去跟随去做一件事,尽管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是心里却很爽快,这种从众心理,在读书的时候,表现的尤其明显。
一群人去排挤某一个人。
一群人去嘲笑某一个人。
一群人去欺负某一个人。
旁边的人都努力学习,你也仿佛找到学习的热情,浑身充满干劲,埋头苦干跟着奋发向上。
周围的人都在玩,你拿起书看不下去翻开作业本也做不下去,最后加入了他们。
许多许多,诸如此类。
学生之间有自己的法则,比大人的世界还要现实残酷。学校管不住,老师管不住,大人们也管不住,对于很多的事情,你不能讲理,没有用。
只能以恶制恶。 
席美佳曾经是这种恶作剧下的牺牲者,满足了同学们辛苦学习之余,心里阴暗面的发泄。
许多学校里面的学生,做过最大的恶,大概是将人堵在厕所里,几个人围着狠狠揍一顿。
像剥光衣服录视频,被男同学猥琐之类,别的学校不是没有,但在席美佳身上,三年高中生涯,并没有发生过。
这大概是她读高中时候的最大的幸运。
就是每天永无止境的排挤,白眼,冷言冷语,恶作剧。
A中的学生大多都是学习成绩优秀的尖子生,他们很少接触外界,思想层面还没堕落到剥衣服录视频那个地步。
最坏的一次,是参加市里的画展夺走了吴家媛志在必得的一等奖,被吴家媛带了一群女生在晚自习放学以后堵在小巷子里,一人扇了她几个耳光,踢了她几脚,撂了狠话,吴家媛又带着那群女同学轰轰烈烈的来,轰轰烈烈的走了。
这些,都被席美佳当做是忽略妈妈的感受没有照顾好妈妈的自我惩罚。
被人打被人欺负的时候,她甚至心里隐隐有些快意,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
因此,她默默的承受这一切。从来也不和老师告状,更不会和偶尔才会见一次的席城讲。
而作为心理正常又比别人多活几百岁的温宛,当然不会这么变态的自己找罪受。
在感受了几天席美佳曾经坐在这个教室,每天都要面对的事情之后,温宛开始了她的反击。
女孩因为众人的耻笑涨红了脸。
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响起来了,老师随着铃声从门外踏了进来,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谁也不敢做什么。她瞪了温宛一眼,愤愤在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席美佳,还不回自己的座位,站在那里干什么?”
数学老师向来作风严肃,脸板起来,连班里最调皮的男同学都害怕。
温宛低着头,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学生们的目光都随着她的步伐往前而往前。
数学老师注意到这一状况,皱了皱眉。
走到座位前,温宛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屁股就坐下去。
她先将自己的书包从肩膀上取下来,然后放在了椅子上。
“咯咚!”
椅子的一条腿从腿根处折了下去,咕噜噜的滚在教室洁净的地面上。
“哈哈…”
“唉…”
“怎么没坐下去?”
“…”
教室里面闹哄哄,有满足的大笑,有没有作弄到人的叹息,也不乏人面无表情,冷眼旁观。
“都给我闭嘴,坐好!”
并没有持续多久,数学老师一喝,满堂寂静。
只是那一双双偷偷瞧着温宛的眼里,赤裸裸的闪着嘲弄的恶意。
“席美佳,去把最后一排的板凳换过来坐,上课!”
数学老师脸色严肃的对温宛说道。
温宛将落在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慢里斯条拍了两下灰尘,放到书桌上面去。
然后又将滚落在地上的一个凳子腿还有捡起,那东西拿到手上的时候,又是满堂的哄笑声。
温宛没有理会他们。
她将瘸了腿的凳子抱起来,铁制的凳子,对与小小个子又没有调理好身体的她来说,还是有点吃力。
她一瘸一拐的往最后一排走去,凳子的铁脚摩擦到她的膝盖,让她膝盖的伤口再度流血,她也没有在意。
数学老师因为她过慢的动作而皱眉。他学理科,做事从来干净利落,最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学生,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的学生同样不喜欢。
自己都不帮自己,别人如何来帮你?
他怒其不争。
在万众注目下,温宛走到了最后一排的垃圾桶前面。
她缓缓转回头,给这些同学们露出一个让他们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容。
接着,就在他们的注目中,抬起了手——
“哐当!”
“轰!”
瘸腿的椅子被狠狠的掷在墙面上弹起,落在地上,连带扫落了堆在角落处的垃圾桶,还有扫帚水盆和拖把。
“赫!”
没有防备的,大家被她的举动给吓了大跳。
不少人惊得站起来拍起了胸坎儿。
惊了之后,有些人开始幸灾乐祸,敢在刘阎罗面前干这种事,真是比从断了腿的凳子上摔下来还惨。
他们纷纷转头看向数学老师,双目中含着期待。
可惜,这个被他们暗地里称作阎罗的老师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狠狠斥责温宛。
他的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板着脸,他严肃的对温宛说道:“还不坐回你自己的座位上去,时间都被你耽误了,待会延迟下课。”
听他这么说,教室里顿时哀嚎遍地。
他朝着温宛比了个快点入座的手势。
温宛端起最后一排的无人坐的凳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安静的听课。
或许是温宛忽然的反常让他们心有忌惮,或许是这几节课都是重要的课,需要很投入的听课,这个早上,没有任何人做出特别的举动。
与温宛同桌的吴家媛,看温宛的画弧线时候手抖了一下,画得太长,而橡皮擦又没了时,还主动向她出借自己的橡皮擦。
其实学生,最是一群欺善怕恶的群体。
他们有时候看起来非常凶恶,但却只是纸老虎一样,他们的在学校的经历,短短十几年学到的东西,被人庇佑一样的活着,受到大人的保护。他们心有忌惮,没有办法做真正的自己,生活还没有赋予他们挺着胸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底气。
他们不仅懂得忍让忍耐,更本能的知道要如何趋利避害。
他们非常现实。
只要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欺负,自然而然,他们会绕你而行。
早上的最后一节课下课之后,温宛将放在书桌里面的饭盒再次拿了出来。
前面几个世界,温宛的厨艺这项技能,都没有被点亮过。但在这一次,席美佳除画画以外,还非常有做饭的天赋。
色香味俱全,还有小花样,厨艺满百分。
温宛提着装着饭盒的向日葵袋子下了三层楼,到底楼一楼去。
唐时彧小学时候跳过级,现在读高二,比温宛高了一年级。
高中部教学楼里,顶楼是阅读自习室和实验室,高一年级在三四楼,高二年纪的一二楼,而高三面临高考,则另辟了一栋教学楼。

第43章 在画中沉睡的少女04

温宛穿着校服,一米六二的个子,厚厚的发帘遮住了半张脸,走路的时候又是慢吞吞的,在学生里面普通到不能更普通。
这节课下课以后是午饭时间,正在长身体的学生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下课课本一合从座位上站起来高呼一声,一窝蜂的全往食堂跑,即使老师在教室里,也无法阻挡他们对于吃饭的热情。
唐时彧的班级在一楼,该吃饭的人早就已经飞快的跑食堂了,只留下一些自己带饭和让人带饭的人。
温宛人高二一班的门口一站,很容易就看到了唐时彧。
他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桌子上一本合上的课本随意放在角落,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别人都拿出饭盒吃起来,他一点也不急着吃饭的模样。
温宛在他们的班级的门口站了两分钟,正在努力扒饭的挨门近的男同学见她一声不吭的站在那,踟蹰不前的样子,终于良心发现。
“喂,小学妹,你找谁呢?”
每个年级的校服是不一样的,看温宛就是穿的高一的校服,留在这教室里的多多少少也有十来个人,男同学不知道温宛要找的是哪一个。
温宛的手指了指教室里最内侧靠窗趴着的那个。
“哦,你等等。”
每天来找唐时彧的学妹学姐海了去了,男同学已经见怪不怪。
“唐时彧,有人找。”
接着很粗犷的朝教室里面喊了一声,男同学就没再理会温宛,继续埋头扒饭。
在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谁时,他已经对温宛待会儿会有遭遇有了一个定论。
唐时彧不是随便什么人来找,都会出来的。
不,应该说迄今为止,除了老师叫他能叫得动,其他人还没见哪个能在他趴着睡觉的时候把他喊离开他那张凳子的。
三分钟过去,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唐时彧就像是睡着了没听到似的,头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