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馆里出来后,一行人直接到了圆明园遗址公园,这是黛茜北京之行的主要目的,少女时代从雨果的书中,从父辈的口中知道了属于圆明园的那段厚重的历史,她总想这有一天来到这里缅怀那雨果笔中的梦幻庄园。
夕阳下,那高大的圆形门柱在岁月的洗礼下如历经沧桑的依然怀有热血老兵,高傲的昂着头颅,用意志来支撑着笔直的身躯。
同行而来负责为他们讲解历史教授满怀深情的为他们讲解这那段逝去的历史,黛茜静静的虔诚的听着,最后,当历史教授说英法联军放的那把火在圆明园烧了三天三夜时,她抱住了妈妈,眼睛落在那堆屹立不倒的遗址上。
“美音,我觉得它真了不起,比德尔斐太阳神庙还有伟大。”她趴在妈妈的肩上说着。
“是的!黛茜,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妈妈轻轻的拍着黛茜阿姨的肩膀。
连好站在那比比德尔斐太阳神庙还有伟大的遗址前,静静的看着那两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在夕阳下的拥抱,心里泛起了莫名的的感动,眼眶泛热。
下一秒,连好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她把头搁在他的肩窝上,她的胸贴在他的心上,感受着他的的每一次心跳,第一次,连好觉得她和这个叫兰廷芳的男人的心是如此的贴近。
在你变成回忆之前(10)
在历史教授的建议下,黛茜拉着兰廷芳进入了圆明园遗址公园的迷宫里,连好则拉着妈妈在迷宫出口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四月末的晚风像质地极好的面纱,每一次经过脸庞都像是母亲在轻轻抚摸自己孩子的手,连好把头靠在了妈妈的肩上,珍惜着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妈妈眼角上爬着或深或浅的纹路,那些纹路让连好心酸。
“妈妈,”连好带着羞涩:“妈妈,每次我在电视上,报纸上看着你我都觉得骄傲,妈妈,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我是爱你的。”
终于,连好把这句搁在心里头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不久的以后,连好有多么的庆幸有这么一刻,她把这些话给说出来。
妈妈眼角的纹路更深了,显然,她是笑了,她把手盖在了连好的手上,声音已然哽咽:“我知道的,妈妈一直是知道的,这世上哪有不知道女儿心思的母亲,但是,连好,妈妈还是要谢谢你告诉你爱我。”
“妈妈,你想念外婆吗?”
连好记得在外婆去世的那一天,妈妈在华盛顿以书记员的身份出现中美峰会,连好打了电话过去,她那边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知道了,后来,回来后,她在外婆的灵前静坐了一夜,隔天又飞往华盛顿,那时的连好是恨妈妈的,可现在,她明白了,外婆的去世妈妈一定是最伤心的,因为在外婆去世的时候她没有办法陪在她身边。
“想,怎么可能不想呢?”妈妈长长的叹息着:“妈妈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一直陪伴着我长大成人,可是,连她离开世界的最后一程我也没有办法送她。”
妈妈拉着连好的手放在她心上的位置:“连好,你外婆去世的时候,妈妈这里就有一个窟窿,这个窟窿要等以后妈妈有一天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去了你外婆的那个世界才会填满,等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你就把我的骨灰放在她身边,我想去陪陪她,也陪陪你外公。”
在夕阳的余晖下,生离死别如此的自然而然。
“妈妈,要是有一天我不再了,我也会去找你的。”连好望着深深的天际。
何美音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腿,假装生气:“你还是一个孩子呢!学习我一个老人家说什么生啊死啊!”
果然啊!在每一位母亲的心里儿女是永远都不曾成长的孩子。
“妈妈,去年,我在佛罗里达的街心公园看到刻着简和珍妮花的长椅,他们的名字连在一起,下面还有牧师的签名,我觉得奇怪就问那个坐在长椅上的妇人,那个妇人微笑的告诉我她叫珍妮花,简是她已经去世的母亲,那张椅子是她和母亲生前共同完成的,她母亲的灵魂就安息在这公园的绿草地上,珍妮花告诉我每次她想念她的母亲的时候她都会到这长椅上座一会。”
“妈妈,那时,我就特别想你,我还在想,往后我也要像她们一样,在街心公园里拥有着刻着我们名字的长椅,妈妈,你说好吗?”
“那样的椅子在华盛顿也有,我也喜欢那样的缅怀方式,可是。。。”何美音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可是,你舍得下廷芳吗?你不想和他一起吗?”
“不了,我不再后只想和妈妈在一起,我只想去找妈妈?”连好在妈妈的肩上摇着头。
顾连好这辈子的傻都发在兰廷芳的身上了,因为太傻太痴,所以太累了。
“那好。”何美音郑重的允诺:“你想把刻着顾连好和何美音的椅子放在那里?”
“就放在华盛顿吧,我想看看妈妈生活多年的城市。”连好把手伸在半空中,展开手指,去触摸夕阳的余晖:“放在华盛顿的樱花树下,据说,华盛顿的樱花每年都会比日本的樱花早上一个时段盛开,当樱花盛开的时候,那些花瓣一定会落到我们的长椅上,到时,一定很美,妈妈,你说这样好不好。”
“嗯!到时一定很美。”何美英从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也有这般的烂漫情怀。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头靠在头,不再说话。
后面,兰廷芳静静的站着,他无意之间听到了一对母女之间的悄悄话,刚刚说那些话的人是连好吗?是和他结婚六年的妻子吗?兰廷芳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听到连好用这般悲伤的语调来述说关于有一天离开人世这件事。
很多的时候,顾连好在他印象中对周遭的一切都是满不在乎的,她一直在尽责的扮演着一个妻子的身份,不埋怨,不无理取闹。
很多时候,顾连好是个内敛,独立的人,正如她的结婚誓言,当他把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她在广州熙熙壤壤的人潮中捂着戒指,表情平静的说着,廷芳,我会珍惜这枚戒指并且成为一名好妻子的。
在兰廷芳的心里好妻子和你爱的妻子是不一样的,正如好丈夫和爱你的丈夫是不一样。
结婚六年,如她所说,她珍惜着他们的结婚戒指,极力的扮演着好妻子的这个角色,连兰廷芳也不知道顾连好可以做到这般的出色。
下意识的,他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他的戒指再戴了半年后就丢了,也不知道是丢在了哪里,还是她先发现他的的戒指丢掉的,发现戒指丢了后兰廷芳竟然觉得自己心底里暗地的松了一口气,可当时他还是问出了,要不,我们再买一个,当时,兰廷芳还记得她背过身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片刻,听她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用了,不要浪费那个钱,从此后,他们再也没有提及结婚戒指的事,兰廷芳的无名指也一直空着。
想起了当天把戒指套在她手上的那一幕和当时她说的话,兰廷芳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顾连好这个女人一直让他无地自容。
只是,此时此刻,在兰廷芳听完了连好的话后觉得心里堵堵的,特别是听了连好说当她不在了会和她妈妈在一起的时候,那般寂寥的语气仿佛不是出自她的口中。
离开了圆明园遗址公园已经是夜幕渐临,黛茜羞答答的提出要到□广场照相,一到□广场,黛茜游子般的抱着升旗台上悬挂着五星红旗的圆柱,她拉着妈妈的手不住的拍照。
华灯初上,广场里到处都是一家三口的画面,孩子在广场上跑着,父母亲在他身后追着,连好很难移开眼睛,那样的画面她无数次憧憬过。
一个穿着吊带裤的小男孩由于跑得太快而跌倒在连好和兰廷芳的脚边,连好赶忙把他扶了起来,孩子显然是摔疼了,可依然倔强的摇着嘴唇。
“很疼吧?”连好怜惜的拍了拍小男孩的脸。
毕竟是孩子,在连好话刚说我,小男孩一下子“哇”得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操着一口京片子:“很疼很疼的,可是我妈妈说男孩子摔倒了自己要爬起来,妈妈还说男孩子即使是摔疼了也不可以哭,可是,阿姨,真得是很疼很疼,你一定要像我妈妈证明我刚刚摔倒的那会是没有哭的,好不好。”
“好!好!”连好拼命的点着头。
孩子的妈妈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听了孩子的话在一边哭笑不得,满怀疼惜的把她小男孩抱在怀了。
小男孩泪水涟涟的愀着连好,连好从包里拿出了下午农家饭馆送给客人的特色糕点塞给了小男孩,那小男孩这才破涕为笑。
孩子的妈妈摇着头向连好道谢后转身,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来,说:“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结婚没多久吧!看这位小姐好像很喜欢孩子,现在的有些年轻人都害怕要孩子,不需要害怕,孩子很可爱的,你们养了孩子就知道,孩子,比你们所能想象中的都还有可爱。”
□的灯光无比辉煌,直直的照进了连好的心里,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微凉。
“廷芳,我们,要个孩子吧?”就这样,就这样连好把话说了出来,没有去看他,也许不敢去看他。
许久许久,就得连好以为都等不到答案了,他说,连好,我还没有准备当爸爸!
在他说完话想离开的时候,连好拉住了他,一下子,对上了他阴翳的眼神。
环顾着周围,连好语气激动:“还没有准备好?我都不知道会不会等到你准备好的那一天,廷芳,我们的房子太空太大太安静了,我想要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最好他是个混世魔王,把我们的房子弄得乱七八糟的,最好他爱哭爱闹,一天到晚把我们的房子吵得鸡犬不宁的,廷芳,我们就要个孩子,不行吗?不需要做任何的准备,当他来到的时候我们就把他当成我们生命中的惊喜,我们也像别的父母一样爱他,也把他带到□广场来,好吗?”
这些话连好一口气说完,说完后喘着气热切的望着兰廷芳。
和他相处了那么长的岁月了,连好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生气了,兰廷芳一生气就会充满攻击力。
一米八二的身高对上了一米六一的身高,他居高临下。
“我们的房子太空太大太安静了!”兰廷芳冷冷的说着:“顾连好,你是在变相的控诉一个丈夫对你的冷落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以告诉我,可不要把孩子给拉扯下来,我不喜欢你这样做!”
连好还在滚烫的心就这样冷却,发沉:“兰廷芳,你断章取义!”
“断章取义?”他冷冷的笑着:“你要我相信刚刚说的话都来自于顾连好之口吗?什么时候顾连好也留恋起家庭温情来了,嗯?”
“连好,今天的你一点都不像顾连好,刚刚你说的那些我就当你一时的头脑发热所导致。”
兰廷芳觉得很不喜欢今天的顾连好,太陌生了,他已经习惯了什么都表现得淡淡的顾连好,不习惯她的热切,不习惯她眉梢底下那若有若无的忧伤。
那忧伤会蛰人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稍安勿躁,最后会很变态的弄死那姓兰的的。
在你变成回忆之前(11)
“连好,今天的你一点都不像顾连好,刚刚你说的那些我就当你一时的头脑发热所导致。”
他就这样像个蛮横的孩子理所当然的说着这样的话。
“今天的我一点都不像顾连好吗?”连好喃喃的说着:“那么,你希望我还是从前的那个顾连好吗?可以动不动就陪着你旷课,一旷课就一个礼拜,可以眼都不眨的刮花人家名贵的跑车,可以想出了为了气自己的爸爸把自己弄进了拘留所里。”
连好的眼里涌动着泪光:“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廷芳,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不用!”兰廷芳反射性的回答。
这样的连好肩上仿佛压着大山,也许是因为那山太沉太重了,在一片琉璃的灯光下她泫然欲滴。
兰廷芳木然的抬起脚,木然的启步,现在,他害怕去靠近她。
对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连好说着。
“兰廷芳,你知道吗?和你一起旷课是想陪你,因为没有人陪你我觉得不好我觉得你会孤单,刮花人家名贵的跑车是因为名贵跑车的主人他看不起你侮辱你,把自己弄进拘留所是因为那所拘留所有不好的传闻,怕那些人打你,我觉得外交官女儿的身份起码会保住你不会挨打。”
“兰廷芳,你这个胆小鬼,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诉你这些的,是你不想听的,是你不想的。”
眼里的水雾终于变成了泪水滴落了下来,这一年,顾连好二十七岁,在北京的□广场辉煌的灯光下,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下见证下对自己的爱人告别,可惜,她的爱人逃走了。
到餐厅用晚餐的时候,兰廷芳再去拉连好的手时,连好不露痕迹的避开了,兰廷芳呆呆的注视了自己空落落的手。
回酒店时已经夜深了。
“你回去吧!我今晚和我妈妈住酒店。”她站在电梯门口如是说着。
兰廷芳微愕,皱了皱眉:“你是在生气?如果刚刚我说的话引起你的不愉快,我道歉!”
这个男人越来越官方了,说得话越来越像在发新闻稿,连好一边摇着头一边笑着,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的关上,兰廷芳皱着眉,酒店电梯的两扇门就像两片布幕把连好的脸缓缓的拉上,她脸上的表情也像嘲讽,也像悲哀。
车子在迷离的夜行驶着,打开车顶棚,风迎面而来,兰廷芳点燃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电台里主持人正在和大家谈起令他恋恋不忘的电影。
主持人有着极好的嗓音,就像午夜里的烟草,魅惑人心,他侃侃而谈:“在我的大学生涯里有一部叫做《北京乐与路》的电影令我想念至今,电影在讲什么内容其实我已经不大记得了,可那些画面很神奇的深深的留在我的脑海了,喜欢摇滚的带着各种各样奇怪首饰的一群青年骑着破旧的摩托车风驰在城市,乡间的路上到各个地方表演。”
《北京乐与路》兰廷芳是知道的,那是连好极喜欢的电影,她那时买了碟片,她常常在深夜放映,放映完了就小心翼翼的放好。
主持人继续讲着:“大学时代,我梦想着遇见像《北京乐与路》里那个叫杨颖的女孩,那是我迄今为止觉得塑造得最成功的女主角,倔强温柔包容深情可爱,如今,我依然期盼邂逅那样的女孩。”
烟烫到了手指,兰廷芳猛然惊醒,一些片段陆陆续续的摇曳在回忆中,仿佛,在某年,顾连好曾经说过,我想当像杨颖那样的女孩,永远追随着我心中的天王巨星。
《北京乐与路》里叫杨颖的女主角爱上了一个潦倒的摇滚青年,用她的爱包容的摇滚青年的自由散漫,骄傲自卑,狂热消极,把他当成心中永远的天王巨星。
“在这个时代,有人说不会有那样的女孩等着我去遇见,可我始终坚信会有的,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主持人讲着。
兰廷芳急急的关了广播,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开始点燃第二支烟,第三支烟。。。。。
希尔顿酒店的贵宾套房里,黛茜一回到酒店就打了电话,显然,那通电话并不愉快,打完了电话她就在窗前席地而坐,身边放着红酒和杯子,连好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出来后那瓶就已经剩下了半瓶。
连好在她面前坐了下来,拿走了她的酒杯。
“你妈妈去睡了?”她抬起了头,表情脆弱。
连好点了点头,黛茜伸出手来摸了摸连好的头发:“连好,我想我儿子了,今天,我看着美音和你这样,我就特别的想他,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
连好觉得眼前的黛茜阿姨和有点像个在向她撒娇的孩子,和在美国见到的那个果敢风风火火女强人判若两人。
“我儿子叫元英雄,从他出生的时候就跟我姓,不用为我感到惋惜什么的,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把他带到这个世界。”黛茜声音平静:“英雄从小很乖很聪明的,可是后来听说了我的事后他生气了,生气的离家出走了,二十岁那年至现在,现在他二十七岁,已经七年了。”
连好把红酒倒进了酒杯里,递给了她。
她浅浅的啜了一口酒,黯然:“是我不好,连好,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职业模特,而且很骄傲的,因为年轻漂亮身材好追我的男人很多,可我独独爱上里一个不能爱的色男人,那个男人有自己的家庭,还是一名华裔议员,于是,我用了很蠢的办法,我怀里他的孩子以此来要挟他离婚,最后俩败俱伤,那个男人身败名裂退出了政坛我也因为丑闻暗淡收场,从此我和那个男人老死不相往来,英雄在二十岁那年知道了这件事,他告诉我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妈妈,也无法接受他被当成一枚棋子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依稀,连好听过有人这般讲过,所有人在年轻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干过那么一,两件傻事,所有年轻的头颅都会碰上那堵叫做南墙的墙。
“尽管,现在,我和英雄每个月会有定时的电话,我每年都会去看他,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说着说着黛茜仿佛想起了什么,她把她的行李箱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半英文杂志,那杂志连好知道,在欧美的时尚界被评为十大杂志,很多名人都为其当过封面。
黛茜指着杂志上的封面,骄傲的说:“我家的英雄做到了我当模特时候没有做到的,他刚刚被评为米兰先生。”
米兰先生是由一百多位时尚编辑以及品牌设计师每一个季度投票产生的,这样的荣耀是许多模特梦寐以求的。
黛茜阿姨应该是骄傲的,因为他的儿子以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得到那个荣耀,西方时尚界更钟情于那些轮廓深邃的面孔,
接过黛茜的杂志,杂志上的男人又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好莱坞黑白默片时代刻板的发型,烟熏妆这两种南辕北辙的风格在他的眼神中呈现出了强烈的效果,第一眼看着就被他牢牢吸引,杂志下面还有几张他的生活照,一张是他穿着破铜的牛仔裤,那牛仔裤的图案一看就知道是DTY的,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连好想那件牛仔裤以及牛仔裤的主人她应该见过。
“我的儿子也许是遗传了我,从小就对T台着迷,可他知道我不喜欢于是他规规矩矩修读了市场分析,想等毕业后帮我管理超市,后来离开我后他就进了模特界,我偷偷的去看过他,那时他真的很辛苦,有时候给那些有名气的模特当背景,一摆就得好几个钟头,还动都不能动,现在,这些都是考他努力得来的,我为他感到骄傲。”
说到这里她有哭了起来,像一个孩子一般的趴在连好的肩上:“我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圣诞节,过新年,感恩节,这些节日都没有一个亲人陪在他身边,我想去陪他的,可是我不敢!我是一个糟糕的妈妈。”
“别哭,黛茜阿姨!”连好顺着她的背:“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你的元英雄我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黛茜拭去了眼泪,对着连好。
有时候缘分这个东西让连好此时回忆起来感到不可思议,在这样应该难过的夜里幸好妈妈带来了这样的一位性情的友人,帮她驱散兰廷芳带给她的心伤。
啜了一口酒,连好述说着。
“是这样的,去年,我去了一趟佛罗里达,给旅游杂志撰写一遍关于亚洲的移民家庭是如何度过他们的感恩节的,在奥兰多的一家餐厅里,一个年轻男人点了火鸡大餐,用完餐后他向老板解释自己忘记带钱包了,伙计不相信,那个年轻男人打扮得像一个嬉皮士,很冷的天还穿着破洞的仔裤,头发长长的看着有一段时间没有理了,在他们争执的时候那年轻男人用广东话骂他,冲着那口广东话我就帮他付了餐费,他连谢谢也没有说就问我如果我喜欢他的手表的话他可以把手表拿来顶替我帮他出的餐费,我没有要他手表,于是,他就走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第二次见他是在当天的机场,我们还同坐一帮航班,从奥兰多机场一起飞往米兰城,那时他身边跟着几个人,他看到我了,没有和我打招呼,从我面前走过,当时我还想这个人可真没有礼貌,到了米兰机场,几个小姑娘向他要签名,其中有一位小姑娘要他在她穿着的衣服上签名,我看那签名龙飞凤舞的,现在想想那几个字应该是元英雄。”
“黛茜阿姨,我想,那个元英雄应该是你的儿子元英雄。”
“那是元英雄没错。”黛茜手舞足蹈:“是我儿子没错,元英雄这个小子老是喜欢忘记带钱包,从前,没几天就会接到他的求助电话。”
这住着六十多亿的星球,这样玄妙的缘分令连好在这个时刻唏嘘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大家都在等待万众瞩目的那一刻到来,好吧,为了那万众瞩目的一刻,我决定让小宇宙强烈的大大的爆发。
在你变成回忆之前(12)
兰廷芳是在凌晨时分醒来的,醒来后就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连好说得话,这个房子太空太大太安静了,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里如死一边的安静,一种情绪在他心里头叫嚣着,类似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