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廷芳没有马上离开,他靠在了车上,目送这她的身影穿过树影进入了招待所,从车上放烟的地方抽出了一根烟,握在手中刚想点火,手滞了滞,垂下,把没有点上的烟丢在了地上。
答应了要戒烟的答应戒掉烟和她生一个奥运宝宝的,兰廷芳答应过顾连好要给她一个奥运宝宝的。
“嘿,嘿,先生,不要乱丢烟蒂!”一个声音很唐突的响起。
兰廷芳皱眉头,侧过头去,不太明亮的灯光下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他缓缓的走来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烟。
“兰先生,怎么是你?”
“元英雄,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约而同的,他们同时发出了声音。
元英雄把烟放到了垃圾箱离,他晃了晃手里的保温瓶,笑嘻嘻的:“我刚刚录完节目,怕我那管家婆饿肚子了给她送宵夜来顺便博取她的好感!”
兰廷芳讶异:“她也住在这里?”
“她也住在这里!”元英雄点了点头:“也?那么说来,兰先生也有朋友住在这里了?”
元英雄看着兰廷芳的眉目柔和了起来,他看着招待所的那些从窗户透出来明明灭灭的灯光,声线柔和:“嗯!她也住在这里!”
走进招待所时元英雄回头看了看,兰廷芳还没有离开,他还靠在车子上脸朝着某一个方向,似老僧入定,那时元英雄想这招待所里一定住在对他十分重要的人,会不会是一个女人呢?会不会是一个另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呢?那个女人会不会和那只叫做咔咔有关?电影都是这样演的。
光顾着想,元英雄就“彭”的一声碰到了一堵明净的玻璃门上了。
一声熟悉的笑声就这样在他耳畔晕开了,元英雄咧咧嘴,朝着那一抹恼人的笑声走去。
十二点多,兰廷芳把车子停在一家老字号的宵夜店门口,排着队买了宵夜,据说这里炖出的地瓜粥是京城最地道的,顾连好很喜欢吃地瓜粥的,这是他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关于她的喜好。
从前,在广州,他们摆完夜摊她可以吃掉两大碗地瓜粥。
在一处红绿灯路口,兰廷芳拨打了连好的手机,手机被接起一听到他的声音马上就被挂掉了再拨打过去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兰廷芳颓然的靠在了驾驶座上,身边的手机响了他触电似的拿起一看到跳跃在手机上的那一串号码后自嘲的一笑,随手关掉手机。
她怎么可能给自己打电话,怎么可能?
舒小小捂住了手机,电话还没有接通就被掐断了,想必,他是不高兴了吧?木然的来到了镜子前。
镜子里的自己瓜子脸,眼神清澈明亮,脸上不施任何脂粉,据说,男人们都钟情于这种女孩,单纯如白纸一般的女孩,所有的人都说舒小小是一个单纯的女孩。
单纯的女孩?很久很久以前也许她是,可是穷困总是在你的生活中设置了一个个障碍,等你消除了那些障碍后你会发觉你怎么再也单纯不起来了。
今年她二十二岁,二十岁那年的情人节她认识了他,那时,她接了一份代驾的工作,其实,那时她要接的人不是他,当时他喝得醉醺醺的打开了她的车门叫她“小刀”。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脸,而且还是一张经常出现在杂志上的脸,每一次他的脸出现在杂志上的封面时她的同学们总会捧着杂志尖叫。
杂志上的人聚合了这个时代里所有让你为他疯狂不顾一切的因素,财富,样貌。
是的,舒小小把财富排在了样貌之前,因为舒小小只可以爱上有钱的男人。
当他座上了她的车子后,舒小小想了三秒钟,然后,将错就错。
在现实世界上,不会有善良的巫婆会真的用南瓜为你变出漂亮的马车把比送到金色的殿堂去的,在她的同学们着迷于那个人的迷人脸庞时舒小小只着迷于属于那张漂亮脸庞所拥有的金色殿堂。
那晚,舒小小把车子开到一处空旷的所在,金色朝日铺天盖地迎面而来,他醒了,他在她的后面问,你是谁?
回过头,舒小小堆出了盈盈的笑意,说。
“很美吧!我以为只有在我的家乡才可以看到这么美好的日出。”
后来,舒小小从学校的宿舍搬到了湘园,偶尔他会来看她,给她带来了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小玩意,也偶尔带她出去参加朋友的集会。
最终会爱上他舒小小觉得是一件必然的事,那个男人具备了所以让人疯狂的条件,于是,舒小小飞蛾扑火了。
因为他很巧的拥有这财富又很巧的拥有着让人很难不爱上的外在条件。
隔日,连好在招待所的门前看到了摄制组,工作人员正在一辆大型注有亚太传媒标志的面包车上往学院的孩子发放大礼包,兰廷芳正在和吴院长已经这次夏令营的主办方的几位官员相谈甚欢。
吴院长兴冲冲的告诉连好亚太传媒想为这次的北京夏令营拍摄专题片,他的提议得到了主办方的热情回应,连好冷眼看那几位,显然,能得到亚太传媒的青眼足以使得他们受宠若惊,那模样简直要感恩戴德了。
连好没有想到昨晚的那一番话后兰廷芳还会再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言笑晏晏,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不经意:“吴院长还不知道吧我和连好是老同学!”
吴院长投过来目光时连好干干的笑了笑。
孩子被送到了大巴车,摄制组的车子跟在后面,源于自己了兰廷芳是老同学的关系连好硬是被吴院长塞进了兰廷芳的车子里。
今天连好坐在后车位上,兰廷芳也没有多说话就这样默默的开着车,偶尔连好会在车镜里撞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每到这个时刻连好就觉得如坐针毡。
这一天下来,学院里的孩子倒是玩得很愉快,因为亚太传媒的护航那些很难弄到票的文化景点免费为他们开放,倒是连好心惊胆战的就怕孩子们一不小心就把那些文物弄坏了,好不容易盼到日西沉,摄制组终于收工,跟来的几位文化部的官员不知谁建议去参观亚太传媒大楼。
粗粗的参观了亚太传媒大楼的那些电视台台以及演播室在兰廷芳的热情邀请下他们在金色的大厅上用了一顿丰富的晚餐,那些孩子们把兴奋都写着了脸上了,连好被动的被安排坐在兰廷芳的身边。
当兰廷芳细心的为连好扒开那些放在鱼身上的调料,露出了白色的鱼肉,再把鱼肉沾了酱料放在碟子里推到她面前时。
看着那摆在的碟子,连好问自己现在算什么,怎么她会和这个人共座在餐桌上接受他的殷勤。
顾连好真的和兰廷芳做不了朋友。
除了天真无邪的孩子外,那几个人人都带着了然的表情目光若有若无的往自己的身上投,甚至于吴院长也满怀希翼,连好不是不知道的,吴院长有多么希望得到兰廷芳的资助,学院里的图书馆已经很老旧了,宿舍楼不够用,因为薪金少教中文的老师流失很严重,有几笔资金还没有到位,那些赞助人都是短期赞助的,政府补贴的资金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从曾经是兰太太的顾小姐到现在的已经不是兰太太的顾小姐踏进亚太总部方有为就意外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顾小姐会出现在这里,想不通一直很不待见顾小姐的兰先生怎么好像对顾小姐热络了起来。
还没有等方有为想通兰先生又让他意外了,没想到兰先生竟然还有这样体贴的一面,当他把碟子推到了顾小姐的面前时方有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同时,他觉得此时此刻兰先生终于像一位疼爱妻子的丈夫了。
连好站了起来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离开餐桌,她走出了大厅,在走廊里身后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追了上来,从走廊两边的职员脸上的表情可以分辨的出来追上来的人是谁,连好走得更快了,可那条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最后,他追上了她。
抓住了连好的手,兰廷芳不顾走廊里那些探究的眼神:“那里不舒服?是不是吃坏了东西了,我带你去医院。”
连好停住,四处看了一下,那些人好奇的眼睛纷纷的躲闪。
这个极保护自己隐私的男人在这大庭广众中闹得又是哪一出?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他再次跟了上来,终于来到了长廊的拐角处,连好回头,一字一句。
“兰先生,我没有不舒服,你还不明白吗?那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我避开你的借口,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
他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了一道阴影,宛如□的翼。
作者有话要说:愚人节快乐,哈哈,我最喜欢愚人节了,那些恶趣味可以得到名正言顺的抬头。
在你变成回忆之后(7)
“兰先生,我没有不舒服,你还不明白吗?那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我避开你的借口,我以为我已经变现得很清楚了。”连好一口气说出。
他低着头:“没有不舒服就好!”
连好吸了吸鼻子,掉头想离开,毕竟是自己如珠如宝的爱了十个年头的男人终究看不到他如此的低声下气。
手被抓住了,他说:“我送回去吧,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就只送你回去,如果,你不喜欢说话我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连好真的拿这样的兰廷芳没有办法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停车场,兰廷芳稍稍和连好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刚刚打开车门让连好先进去就听到了停车场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兰兰!”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
兰廷芳心里一沉,终于,他相信了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额度,只是,在老早老早以前他已经透支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额度,现在,上帝再也不允许自己轻易去触碰了。
“兰兰”这个称呼曾经在许久以前如钉子般的钉在了连好的心上,柏安妮总是用软绵绵的声音唤着她的“兰兰”,可那时顾连好连嫉妒都不敢。
连好坐在车上,闭上了眼睛,穿过布满灰尘的光阴,她又仿佛看着自己的模样,躲在一处没有人的所在像老鼠一般的轻声学着柏安妮的模样叫着“兰兰”这个昵称。
兰廷芳僵在那里,他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柏安妮了,他以为自己的拒绝已经够清楚了。
柏安妮并没有意识到车里有人,她来到了兰廷芳身边,堆出了迷人笑意,做举手投降状:“唉!你看,我有忘了你不喜欢我叫你兰兰的,也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叫你兰兰是怪怪的,好了,好了,我记住了,以后我不这样叫你就是了,你看你,眉头怎么都皱成了这样?”
柏安妮的手刚想抚上兰廷芳的眉,半空中就被抓住了。
兰廷芳的声音宛如寒冬里的冰刀:“柏安妮,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他推开了她打开了车门。
柏安妮微微的颤抖着:“廷芳,我愿意等你,我愿意发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
兰廷芳启动了汽车引擎,柏安妮大声的喊出:“那个叫舒小小的女孩我见过了,为什么你宁愿接受她就不能接受我呢?”
当流线型的车身划过柏安妮的眼前,她才看清楚兰廷芳的车子坐在一抹纤细的身影,柏安妮呆呆的站在那里,那车里坐的是那个叫舒小小的女孩吗?那女孩她见过,笑起来的时候有自己从前的影子。
车子开得飞快,最后发泄般的来一个紧急刹车然后有平稳的行驶着。
一会,兰廷芳透过车镜看着后座的连好,缓缓的开口:“我和她没什么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和她有什么的,那时。。。”
“好了!”连好阻止了他继续把话说下去:“你没有必要和我说那些,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顿了顿,连好轻声的说:“兰廷芳,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在二零零七年八月八号的那天起顾连好和兰廷芳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那些凸出来的骨节仿佛就像要刺穿皮肤:“顾连好,当时,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我。”
“是啊,当时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你?”连好不仅一次的想当时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他,如果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不管结果如何妈妈都不会离开她的吧。
连好微微的叹息着,这隔音效果极好的小小车厢仿佛把外面那个喧闹的,每天总有着生离死别的世界隔离开,顾连好爱了十年的兰廷芳仿佛已经长成了她身上的一块骨头,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那块骨头连着她的血肉变成了灵魂深处的殇。
“廷芳,你还不知道吧女人们有时候会有很多奇怪的心思,就像在看电影时看到了一些肉麻的情节嘴里不屑可心里又何尝不盼望那些肉麻的情节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其实,顾连好也常常有那么的时刻。”
“我总以为自己等了你陪了你十年应该有资格有让你来等我几个小时,可是,你好像并不那样认为,这也对,情感的付出并不等同数字题最终都会得到应该得出的答案的。”
缓缓的,车子仿佛静止不动,然后,在路边的一处车位停了下来,兰廷芳头趴在方向盘上,双肩微微的抖动着,许久,他说。
“对不起,顾连好!”
连好点了点头,侧过头擦拭眼角的泪水,垂下眼睛不敢去看兰廷芳:“廷芳,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都明白那些留在时间里头的人与事其实再也寻不回来了,不管你遗憾也好懊恼也好愧疚也好都到此为止吧!”
“兰廷芳,我并不想见到你,所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需要开始新生活,也在开始了新生活了。”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启动车子,到了招待所,为她开了车门,把她送到了她房间门口,和她挥手说再见。
兰廷芳漫无目的的开着车,车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一种类似于甜蜜混合着忧伤的气息。
把车子停了下来,伸手,她落在车后座的手机就停在自己的手掌中,那是一支普通的2008年出厂的诺基亚手机,手机的棱角已经掉漆了,顾连好是念旧的女人,兰廷芳很高兴顾连好是一个念旧的女人,这样一来他的机会就增多了,可她说她要过新生活,她要过新生活那么他该怎么办?
我需要开始新生活,也在开始了新生活了。刚刚她这样对他说,不知道她的新生活和中午接到的那通电话有没有关系,那通电话足足讲了半个钟头她就靠在墙上,大多时候笑得很开怀,开怀得让他嫉妒起了让她如此开怀的电话彼端的那个人。
在她下车的时候兰廷芳就看到她掉落在后座的手机,他不想告诉她,甚至于他还沾沾自喜着这应该是上帝给他的一个小小的契机,让他好明天拿着手机来见她告诉她他是来还她手机的。
点开了手机的通话记录,近期的通话记录出现最多的昵称是令人头疼的遗产,下午的那通打了半个多钟头的也是属于令人头疼的遗产。
令人头疼的遗产?兰廷芳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不对劲在哪他也说不出来,毫不犹豫的按下令人头疼的遗产的接通键,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那个时刻兰廷芳的手心都出汗了,脑子里闪过的是连好无名指上那一抹光芒。
终于,电话接通了,电话的那一端是一个女声,兰廷芳掐断了电话,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如死里逃生,像一个疯子般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好是一个多么念旧的女人啊否则怎么会心里藏着一个男人一藏就藏了十年。
在兰廷芳哈哈大笑的同时小凡拿着元英雄的手机莫名其妙,偷偷的看了看正在拍照的英雄,这元英雄真让人流口水啊,可是,刚刚的那个打电话来的管家婆又是谁?
学院里的孩子们差不多十点多钟就回来了,这一天满满的行程显然把他们累坏了,几乎一碰到床就会周公了,连平常最好动的艾玛也乖乖的洗完澡爬到了床上,连好为她盖好被子谁知这小小少女掀开了被子一把搂住了连好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连好,我喜欢兰,长大后我要嫁给他。”
连好有点啼笑皆非,这小小少女可真早熟,一个月前还说嫁给比伯转眼就恋上了兰廷芳。
兰廷芳!兰廷芳!连好在心里叹着气。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刚刚洗完澡就有人敲门,连好以为是吴院长开了门后才发现竟然是兰廷芳。
门就只打开了一半,连好站在那一半敞开的门的缝隙中,还没有等她开口,兰廷芳就笑嘻嘻的晃动手中的纸袋,他手上还拿着她的手机。
“你手机掉到我车上了,我是来归还手机的顺便买了粥,晚上你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我怕把你饿着了。”
招待所灯光不是很足的走廊里,兰廷芳的眼眸像浸在水中的星月,辗转着芳华,连好别开眼睛,这午夜的边缘,在你心里住了十年的男人热切的望着你。
这样的场景会让人容易激动容易让人掉进了一场迷梦中,这样的场景让她害怕,很久很久以前顾连好的心已经是白发如霜了。
“嗯!我会吃的,你回去吧!”连好接过了兰廷芳手中的纸袋和手机。
我会吃的,这四个字让兰廷芳心里有莫名的喜悦,她说这话时的温柔声线让兰廷芳心里有莫名的喜悦,她在看他时的温柔眼神让兰廷芳的心里有莫名的喜悦,这些喜悦加起来混搅了兰廷芳的脑神经,影响了他的视觉导致他忘了走廊里的玻璃门,以及眼里都是她刚才温柔的模样从而让脸蛋伴随着一声“彭”的声响和玻璃门华丽丽做亲密接触。
背后听到浅浅的笑声,那笑声也让兰廷芳喜悦,回过头说了他后来想起来觉得有点傻乎乎的话。
“不疼,连好,不疼,一点都不疼!”他不仅在口头上表达自己不疼还延续到肢体语言去了,还朝靠在门框上的那抹人影摇着手。
回到车子里,兰廷芳脸微微的有些懊恼,他觉得刚刚那个很挫的男人一定不是自己。
回到了家里,手机响了。
在阔别了差不多一千个时日里,兰廷芳终于再次接到了顾连好的电话。
在你变成回忆之后(8)
兰廷芳,明天晚上你来接我,我们明天晚上一起看电影吧!”她在电话的彼端轻声说着。
兰廷芳紧紧的握住电话,缓缓的来到了咔咔的房间里,手落在了它的毛发上,一下一下的梳着,也许是太舒服了它抖了抖,继续睡大觉。
寂静的午夜兰廷芳听见了自己的自言自语:“咔咔,刚刚,你妈妈约你爸爸看电影了,你说它这是什么意思啊?看看,这次又被她抢了先,应该是我先这样说的这连好我们晚上一起看电影吧,这话应该我来说的!但没有关系,往后,我会一点点的学习,学习电影里那些让人觉得肉麻的桥段,你妈妈说其实她也喜欢那些的,往后,她喜欢的,我都会每一样每一样的去学习。”
这边,连好挂断了电话,来到了窗前,半个肩膀斜靠在墙上,北京的夜仿佛总与寂寞有关。
这一天下来方有为觉得兰先生的气场极其的诡异,这一天下来兰先生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看手表,早上开会开到一半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刚刚说了什么?他还把近期的海外行程一一的延后或者推掉,有些近日被提上日程的项目被无限期搁浅。
会日本客户时两个人竟然交流起来家庭观,家庭观里百分之七十都是兰先生向日本客服讨教如何讨好自家的孩子的妈。
还有拿着电子记事本神神叨叨的下午四点多就提前下班了,据说和他擦肩而过的男女职员们都得到了他迷人的笑容了。
兰廷芳是在七点的时候来接连好的,连好出了招待所的大门就看见他了,在一片初上的花灯中。
接过她的手袋帮她打开车门这一次他的动作流畅自然,年幼的时候,连好常常跟随着外婆到澳门去,在古老的爬满蔓藤的街上她常常会看到年轻俊朗的绅士会为穿着漂亮裙子的苗条女子提手袋开车门,那时,连好总想自己会不会也长成那样的淑女然后有一天邂逅英俊的绅士,那时,她以为爱情其实很简单的,简单得提手袋开车门便是爱情了。
爱情,其实说简单可以很简单可是论复杂这世上什么都没有它复杂,所以,她和他一直在兜着圈子。
车厢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极好的音质宛如天籁,连好坐在副驾驶上,以有着完美流线著称的阿斯顿马丁在夜幕下中世纪的优雅的骑士划过了霓虹布满的街头。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电影院。
在布置得宛如一片星空下的电影院里连好看了一部叫做《梦》的电影,谁也没有说话就只有电影胶片和着光和影在沙沙转动着。
电影长长的镜头带出了来自水星的女人和人类的男人的悲伤爱情。
电影结束的时候连好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空白的银屏,然后空白的银屏浮现出了漫天的花火,在那些花火中连好看到了这么一组字体。
----兰廷芳至顾连好的电影。
到这个时刻,连好的泪水终于滴落了下来。
这电影要是在三年前连好看到了会觉得这是最莫大的幸福,那时,顾连好也许还会这么想着就是上帝在那刻带走了她她也不会觉得遗憾了。
可是,不一样了。
泪水就这样“啪啦”“啪啦”的滴在了她的手上,连好觉得那泪珠一定很大颗不然这么会发出声音。
他向她靠近了过来,捧起了她的脸,拇指分别从两边擦去了她的眼泪,他说。
“原来,顾连好是这么哭得。”
他的脸一点点的像她靠近,她曾经深爱的轮廓,她曾经迷恋的气息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