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风一愣,这子什么时候…继而也明白了,林默和唐府走得近,唐府真正的底细他怕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林默接旨”
“奉皇上口谕,着你辅助路子风一同办理唐府贪墨案,务必保的唐府周全。”
“臣领旨。”
林默站起身,又恢复到以往慵懒的模样,走到路子风身旁:“恩师啊,这旨也宣了,您堂也过了,接来下是不是要把三十年前青州案的卷宗给我看看?”
路子风捋着胡须:“你要看?”
林默点头:“要看要看。”
“真的就那么想看?”
林默已经换上狗腿式笑容:“嘿嘿,这种大案子有谁又不想看呢。”
路子风微笑点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斩铁截钉地:“没带!”罢,长一甩大步出门。
林默:“…”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林默心底哀嚎,这个老家伙肯定是因为他当初没被留京而是回了云州怀恨在心!
正当林默气的灌下第三杯茶水的时候,衙门的衙役跑了进来:“林大人,您的那个瓶子果然出现了!”
出现了?!”林默立刻站了起来:“你是在哪里看见的,又是谁抱去的?”
衙役道:“瓶子没出现。不过这些天您让我们守在各个古董行周围,今天早上我见着西街米铺的陈老板一人拿了幅画进了古玩斋。后来我一打听,原来那
上面画的是个瓶子,由于一些原因瓶子不能带出来,便画了副画,请古玩斋的掌柜给估个价。”
之后衙役由依着记忆大致描述了那画中瓶子的模样,林默听得眼睛放光。唐昊阳估的果然没错,还真是和他描述的瓶子一个模样。
“西街米铺的陈老板。”林默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这些个商人个个滑的跟泥鳅似地,如果不是现场抓住的话事后一定会被他们推得干干净净。
“大人,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林默头也不回:“司律衙门,告诉林伯我今晚不回来了。”
到了衙门,便看见路子风正悠哉地喝茶看着云州城这些年来的卷宗。林默立刻上前:“恩师,我们现在得集中人手去盯着西街米铺,城门也得…”着着
发现路子风已经是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林默自诩耐性高人一等,可眼前的路子风似乎在告诉他姜还是老的辣!
终于,林默认命的低下头,老实恭敬道:“我错了。”
“错那了?”
“不应藐视大殿,随意偷懒。”
路子风轻抬眼眸,这年轻人太过傲气了。不过…他喜欢,大理寺卿就必须要有这份傲气!当即丢出一个木盒,林默拿起打开一看调兵符!
“恩师,原来…”原来他早就料到了吗?
“为了防止再出现碎米换陈米事件,所以本官决定云州城的陈米提前运往秋汛州府!”
“是!下官遵命!”
唐府佛堂内,一人敲着木鱼,丝毫不受脚步匆匆的嬷嬷影响。
“夫人,衙门…”
不待嬷嬷完,二夫人道:“让他稳住。”
“这些日子衙役在大街上转来转去,他怕万一走漏了陈米的风声…”
“让他等到秋汛!否则他这一辈子都别想拿到那个瓶子!”
“是。”
自云州城率先运米已经过了三天。林默心底纳闷,那位陈老板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别人许了好处,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那个好处。”太师椅上的路子风哼着调微晃脑袋。
“恩师有何高见?”
路子风依旧凝神定气般得模样:“若那好处成了水中月,这笔买卖自然就做不成了嘛。”
林默眼前一亮,这个路子风真不愧是大理寺卿,阴人的功夫果然一流!当即写了封密信给唐昊阳,让他务必造一个假瓶子出来。
只唐昊阳看到信时,嘴角不住的抽抽。这林默,你以为瓶子和假画一样吗,能当场就烧出来的?
“那怎么办?”谢青乔也有些着急,从信中看这瓶子就是关键啊。
唐昊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好在他有存货!
谢青乔:“…”这府里到底还有多少方西没被他伪造过啊!
玉彩瓶,天下奇瓶,一谓玉瓶一谓彩瓶。当年彩瓶成了先皇陪葬书,世间只余玉瓶,为唐府镇府之宝。
“没想到二夫人居然用玉瓶同那个陈老板作为交换条件。”谢青乔感叹道:“不过想想也是,的确只有此瓶才能使得那位财如命的老板动心。”
“还有一点。陈老板为商奸诈大哥一直想将其踢出商会,恐怕这也是他与二夫人联手的原因。”
“你那个陈老板,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玉瓶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会不会和二夫人翻脸?”谢青乔很是兴奋,但又很快担忧起来:“可毕竟咱么这个是伪造
的,到时候二夫人拿出真瓶不就一切明了了吗?”
“这个时候唐府被围的水泄不通,二夫人想和他联系传个密信已是难事,何况是瓶子?她要如何带出唐府证明还在自己手中?只能也是写封信让他稳住。
可咱们别忘了,林兄会让他稳住吗?他一定会将谣散到陈老板耳朵里,让他相信自己眼见才为实!”
果然,二夫人的书信没能让陈老板稳住。他是个多疑的人,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今让他见着玉瓶竟然在他人手中,心头自然大怒。果然,那妇人的
话不能全信。也对,她连自家人都能出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这些陈米放在自己这里有如一个炸药,随时会被官差搜出。到时候她唐府二夫人自然可以推的干干净净,可自己呢?当即决定,连夜将陈米同其他商贩的
货物一起运出!
当林默宣布结案的时候,唐府上下一片喜色却唯独少了谢青乔。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二夫人?!”
林默府中,一阵阵怒吼传出。
“难道你也收了她的好处吗?那个陈老板明明供出了二夫人,你为何不?!”谢青乔努力克制着自己,双手放在桌上让桌面的冰凉让自己忍住。那个女人
,用御医毒害她的相公,又让唐府陷入到杀头的死罪中,为何林默要放她一马?!明明那晚陈老板人赃俱获,到底是为什么?!
沉默了许久的林默突然拿出一物递给谢青乔:“这是唐府大爷为了答谢而送给我的玩意。”
“这是什么?”谢青乔有些纳闷,林默这时候拿出个莫名其妙的玉佩作甚?
“你仔细看看,难道不觉得它有些眼熟吗?”
谢青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玉佩沉吟许久:“啊…这,这不是我当掉的那块吗?”
“此玉为啼血玉。”林默道。前些日子唐昊然的确来他府上答谢他,他只要了啼血玉。虽然唐昊然面露难色,不过最后还是给他了。
“那又怎样?”谢青乔无所谓的将玉佩放在桌上,刚要继续追问二夫人的事却发现林默此刻异常的严肃。
“我比你年长五岁。”
“嗯?”谢青乔一愣,怎么突然又扯到年龄上的事来了?
“你可知当初你被谢叔抱到我家来时的模样?”不待谢青乔回答,林默继续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时你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罢了。不过我记得,我
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浑身带血的婴儿。胸口被刺了一刀,本来应该死的人却意外的活了下来。”以至于当他来了司律衙门后还会不停回想十九年前的那个夜晚
,在谢青乔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惨案。
“你…你想什么?”谢青乔觉得隐隐有些害怕:“你要我不是我爹亲生的女儿?”
“啼血玉一般乃女子出嫁时闺中密友所赠。但据我所知谢婶并没有这样的朋友,那你自幼所戴的啼血玉是从何处来?”
谢青乔浑浑噩噩地从林府走出。林默那块玉佩是唐府大夫人送给好友苏曼的。后来苏曼将玉佩戴在自己女儿身上,自己却意外身亡。林默不知道的是,在
他眼前的人其实是借尸还魂的壳子,那个婴儿的确已经死了,之所以活过来是因为被穿越而来的谢青乔赋予了新的生命。
“有时候当犯人交给了朝廷用律法来发落,对你而会是一种遗憾!”
林默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谢青乔却不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58大结局
谢青乔病了,这着实在唐昊阳的意料之外。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唐昊阳想若是以前她也是这么守着自己的,只是现在两人的角色调了个个。她就是这样照
顾了自己两年,接下来就让他照顾她一辈子好了。
“少奶奶身体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花也着急的站在一旁,俗话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谢青乔这一病怕是不轻。这都三天了,一直在床
上昏昏沉沉的,大夫只是她积劳成疾又染上了风寒才会如此。
积劳成疾?唐昊阳诧异地看着大夫开的单子:“堂堂唐府少奶奶怎么会积劳成疾?”
“这…”大夫擦着汗:“三少奶奶心头淤血不畅所以才会昏迷。加之绪不稳使得急火攻心。”
“知道了,你努力开方子。”唐昊阳摆摆手,又坐回床沿。看着床上脸色惨白之人,他如何不知道这人心里所想之事。自从从林默那里回来后就一病不起
,应该是与林默不定二夫人罪有关。
昏迷中的谢青乔睡得并不安稳,胸口的伤疤处一直隐隐作痛,她想醒来却始终醒不过来。谢青乔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中,那梦里有着妇人的歌谣
和微笑。
妇人一脸幸福地微微摇着怀中婴儿:“诺儿你知道吗,娘亲的好友嫁到了云州唐府,不曾想她竟然回来省亲。这是她在娘出嫁之时送给娘的玉佩,娘现在
将它给你。娘曾与她过,若两家人都生了儿子就借个兄弟,若是一儿一女就结个儿女亲家。诺儿,你若是大了会责怪娘亲不经由你同意就许配给人家了…呵
呵,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呢,在唐府过的好不好?唔,听她会在驿站先休息,娘亲带着你一起去迎她可好?指不定她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原来,那个婴儿的原名叫诺儿。谢青乔若有所思,突然又想起什么,朝着妇人喊道:“不…不要去!”可那妇人似乎听到,还是唤了嬷嬷丫鬟出府了。
梦境中,谢青乔分明看到那妇人的好友竟是大夫人,年轻时候的大夫人!等等,大夫人身旁的那个孩子怎么那么眼熟?尤其是一笑的两个虎牙,怎么越看
越觉得像是唐昊阳?
谢青乔站在她们身旁,听着她们交谈往日趣事。这真的是个梦吗?为何她觉得如此真实。
“哦?他又娶了人?”
大夫人低头垂眸:“是庆州大商人侯兴才的幺女,也是为了唐府的生意嘛。”
“唐泽安也是,你才进门几年啊。儿子都给他生了两个,他居然还要娶别人。”妇人打抱不平,就连她怀中的婴儿也挥舞着拳头给自己的娘亲助威。
“只是一房妾室,没什么。”大夫人轻轻苦笑:“唐府在庆州少不了侯兴才帮忙,我想的是这个幺女嫁入唐府只作一个妾会不会委屈她。”
“委屈?”妇人音量陡然拔高:“你爹可是户部侍郎,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你!哎,你就在我这玩几天,刚好也散散心。我瞧昊阳这子挺有意思的,刚巧
我这里来好有多玩意,让孩子们玩去。”
没想到,一向一不二的大夫人年轻时候居然如此贤良淑德。谢青乔很是惊叹,不过版唐昊阳好可,真想让人在他肉肉的脸上捏上两把。
天色渐渐暗下,谢青乔心中开始慌乱,她知道那人妇人与大夫人一定会共乘马车回府。
“不能回去啊!”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谢青乔无力的喃喃低语。她知道她们听不到,她知道今夜将是一个血雨腥风之夜。可谢青乔没有想到,当这一切
活生生发生在自己眼前,被自己亲眼目睹的时候,竟然如此恐怖。
数十个黑衣杀手,毫不留的挥刀而来。面对一车的妇孺,没有一点犹豫。她亲眼看见,那大夫人为了保护唐昊阳让他藏进箱子里;她亲眼看见那妇人惨死
在杀手刀下。
“混蛋!”谢青乔大声骂着冲进厮杀的人群,朝着那些黑衣人拳打脚踢。可这只是一个梦,她根本就碰不到那些没有感的死士。
婴儿的啼哭提醒了杀手还有一个活口。
“不要啊”谢青乔竭尽全力的嘶吼,却阻止不了直直刺入婴儿胸口的利刀。待她猩着双眼抬头时,只看见白纸满天的灵堂。刚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
个为好友打抱不平的人,那个一脸幸福模样的人转眼间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苏曼…苏曼…”大夫人倒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如果不是苏曼推开她,那么挨上那一刀的人必然是她!
“苏曼!”谢青乔一声惊呼,直直的坐起身来。
“醒了?”唐昊阳连忙走了过来,却看见此时的谢青乔一脸泪水无助地看着他,看的他心头一阵阵绞痛。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昏迷了三天。一把将她紧紧抱
住,柔声道:“青乔,没事了。”
“我…我做了一个梦。”谢青乔死死抓住唐昊阳,有如即将溺死之人抓到了求生的浮木:“我好像梦见…梦见我娘了。她叫,苏曼。”
轻轻两字却有如万斤打在唐昊阳心中:“苏曼?你的是燕州知府苏屠的千金苏曼?”
谢青乔点点头。从脖间掏出那块啼血玉,唐昊阳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神。
“你怎么了?”一时间,谢青乔有些不知所措。唐昊阳握着那块玉佩,他怎能不认识那玉佩,这块啼血玉是自己娘亲送与苏曼之物。虽然只是见过画像,
但他可以确定眼前之物就是苏曼的!
谢青乔将自己的梦与唐昊阳,梦中的那些黑衣人同他们在云隐寺遇到的属于同一个人训练出来的杀手。
“二夫人,到底为了什么要如此赶尽杀绝?”握着手中的玉佩,谢青乔想这梦恐怕就是此玉所托。虽然听起来玄乎其玄,但她本身就是穿越而来,还有比
这更离谱的事吗?
“林默的话是让你自己去处理二夫人的事,你觉得呢?”
谢青乔抬眼看着眼前人:“你真放心我去?”
“如果她伤害了你,我定会杀了她!”
听得此话,谢青乔心头一暖。她知道无论她走到哪一步,自己身后永远都站着一个人做她的依靠。
“放心,我会去找她谈谈。毕竟唐府的案子告一段落,她心里有数是林默故意放了她一马,她现在恐怕在猜测林默为何会这样做。”
谢青乔养病的这段日子,唐府众人刚开始还没在意。后来直到唐昊阳几次往药房跑,大家这才惊觉一直痴傻的三少爷居然好了?
于是,新的八卦继续流传:三少奶奶为了照顾三少爷累的病倒,好在老天爷开眼三少爷总算好了。其中最高兴的当属大哥唐昊然,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摆
脱博古轩那群老家伙们了。
“都了不要点檀香,干干净净地礼佛多好。”佛堂内,二夫人闭眼轻声呵斥:“李嬷嬷,不要点香!”
“礼佛不点香,二夫人这规矩还真怪?”
听得此,二夫人猛然一惊怎么会是她?
谢青乔勾起一个笑容,依旧自顾地上了香:“李嬷嬷今天有些事不能来了,所以我来这里陪着二夫人一起礼佛。”
“听昊阳已经好了?”二夫人拂了拂衣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谢青乔上好香走过来:“是啊,老天爷开眼,总算好了。”
“你呢?听你病了,现在看来好像气色还不错?”
永远波澜不惊的语气和温和的面容,真的让人想不到那些残忍的事都是此人一手策划的。
“还行。”谢青乔喝了口茶:“前些日子得了块玉便带上了。恐怕我八字太轻受不起,所以才病了几天。”罢,将玉佩递到二夫人眼前:“喏,就是这个
。”
啼血玉?二夫人眼底的波澜虽然只是一闪却已映入谢青乔心中。
“不过还有其他的病因。”
二夫人抬头看着她,不知谢青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里!”谢青乔指着自己的胸口:“虽然这里有块疤痕,据是时候被利器所伤留下的,不知怎地这些日子总是莫名的疼起来。您,这不是和玉佩有关系
?都玉通灵性。”
“呵呵。”二夫人轻轻笑道:“我又不是大夫,这些事青乔还是同大夫才是正事。”
“大夫可以治活人”谢青乔渐渐站起身,走到二夫人面前:“难道连死人也能治吗?”
见着二夫人的神,谢青乔也笑了:“二夫人,你可记得十九年前的燕州驿站?”
手中佛珠一顿,二夫人闭上双眼:“你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谢青乔将一则书册丢掷二夫人眼前:“那这个你应该明白!”
二夫人深深吸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绪。
岳氏族谱!!
二夫人心头一惊,双手微微颤抖似拿又不敢拿,就那样悬在半空之中。
“侯之晴,或者称呼您为岳之晴才对,大学士岳鸿的幺女!”
二夫人深深吸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你…还知道些什么?”
谢青乔坐回椅子:“我什么也不知道!”想了想,又站起身来在佛堂里来回走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而再再而三的至唐府于死地?”
二夫人缓缓睁看眼,以往的温和悉数不见,眼里全是杀气:“为什么?为了我岳氏全族三百二十三口性命!”
“果然是为了三十年前的青州私盐案。”从林默哪里得知,三十年前审理青州私盐案的正是大夫人的父亲秦孝。
“明明参与私盐的不止我父亲一人,为何偏偏对我岳氏赶尽杀绝?!秦孝那个昏官,以权谋私。只因我父亲不肯参与朝廷党派之争,便下此毒手!”二夫
人咬牙着,谢青乔只能想到之前林默所:“当年先皇病危,朝中皇子为争夺皇位不惜上演手足相残。大夫人的父亲与二夫人的父亲便是各有支持的皇子。青州
私盐案使得以大学士岳鸿为首的三皇子支持者全数倒台。”
“你为了给你爹报仇,嫁给唐泽安。因为他娶了秦孝的长女,也就是现在大夫人。”
二夫人:“秦孝杀了我全族,我就要毁了他最宝贝的女儿!”着,又苦笑着坐回椅子上:“可惜啊,那人命真大。十九年前没要了她的命,就连她的儿子
我也没能杀掉。真可惜,太可惜了。”
“可是你知道吗,你却杀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谢青乔静静站在二夫人面前,低头看着她轻声道:“你杀了苏曼和她唯一的女儿。”
二夫人闭上双眼:“只能怪她命不好。”
“命不好?!”谢青乔不由瞪大双眼,她学不到二夫人这种稳如禅坐的境界:“一句命不好你就可以将自己手上的血洗干净吗?”
她本以为经过唐府贪墨案件后二夫人会有所醒悟,可现在她错了,眼前这个女人已经被报仇迷失了最起码的良知。
“你看看!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谢青乔将玉佩仍向二夫人:“这是苏曼的玉佩,你仔细看看这是我娘的玉佩!”
“我虽嫁入唐府多年但对这类器物依旧不懂,三少奶奶还是去博古轩看看。”
“你”
“三少奶奶口中所的岳之晴早就在青州案结之时被赐了死罪,如今侯某实在不知三少奶奶今日来佛堂这般大呼叫是为何,还望三少奶奶体谅我礼佛之心。
”
“好,我还真不知原来二夫人打的一手好太极!”谢青乔拍着手:“既然二夫人不记得了,那晚辈来给二夫人理理。”
谢青乔稳了稳自己的脾气:“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二夫人您的本事了。这睁眼瞎话的功夫,我得跟您好好学学。您这关系到人命的大事,到了您这里经由
您的嘴巴这么一怎么就什么事都没了呢?”
二夫人不语,谢青乔继续道:“听你的意思,我今日来还是打扰你潜心礼佛的诚心了?”
二夫人闭目捻着佛珠,不再去看谢青乔。
“好,就算我今日前来冒昧了!但你应该清楚,杏梅这个丫头到底是被谁派到我相公身边,最后又是因为什么而死于非命的!这事儿只要一查,就能查到
你二夫人头上。我就奇怪了,一个好好的丫头她怎么就死于非命了呢?难道也是她命不好?!”
二夫人侧了个身,继续念着佛经。
“我那花房里的絮儿也是你二夫人给安排过去的,居然和李嬷嬷还是亲戚关系。可这絮儿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难道也是因为命不好?”
“可我就奇怪了,到底有多恨你才会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下手?!”谢青乔看着二夫人:“唐昊阳落马的时候才十岁,你要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活活摔死!我
娘苏曼与你无冤无仇,却因为你的私恨命丧黄泉,到现在,连尸首都找不到!家人祭拜只能拜她的衣冠冢!还有她手里的婴儿,一个奶娃娃你也不放过,你要
看看我胸口的这道伤疤吗?那就是你留下的!”
“不过二夫人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启示,我不找你了。”谢青乔笑了一声:“要报仇何必找本人呢,我去找沛儿和二哥不就行了?”
“你敢!”沉默许久的二夫人终于睁开了眼:“你只要敢动他们两个,我就…”
“你就怎么样?”谢青乔看着她:“你的阴谋已经败露,你以为你还有能力保护他们?”
“他们是你的姑子和二哥。”二夫人咬牙道:“就算沛儿刁难过你,可昊远,他从来没有害过你们反而暗中不断帮你!”
“那又如何?他们能让我娘活过来吗?能弥补我相公这十几年来的光阴吗?能让那些被你杀死的人起死回生吗?”谢青乔轻笑:“二夫人,你太天真了。
不要以为这世上会报仇的只有你一人。”
“如果沛儿知道了她一直敬重的母亲竟然是个杀人凶手,你觉得沛儿会怎样?”
“你…”二夫人第一次感到了后怕,沛儿和昊远是她活下去的支柱,她从未想过那二人若出了什么事自己会怎样。
“放了他们,我跟你回衙门!”二夫人站起身,卸去了那伪装的温和,只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恳求谢青乔放了她的儿女:“求你,放了他们。他们什么也
不知道,从来没有害过你们,全部都是我一人所为。”
谢青乔咬着嘴唇,浑身颤抖。终于在沉默了许久后,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要如何原谅一个杀死我娘,还要害死我相公的杀人凶手?!我要如何同她的子
女活在一片土地上?!”
佛堂的寂静死一般的蔓延开来,仿佛窒息着二人的心脏。
那声怒吼侵袭着二夫人的四肢百骸。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她也曾对着搭救自己的侯兴材这样吼道:“我要如何原谅那个杀害她全族的凶手,我要如何同那
凶手的女儿活在一片土地上?”
岳之晴为了报仇,在侯兴材家即使遭到了白眼依旧努力活下去。为了报仇接近唐泽安,为了报仇嫁入唐府,为了报仇害了儿女,为了报仇最后断送了自己
的一生。她没有想到,侯兴才不过是父亲的门生却冒着杀头之罪搭救罪臣之女,本意只是为了让她简单活下去而不是让她去报仇。
“青乔,别犯傻…”二夫人颤抖地走上前:“这世上只要有一个岳之晴就好,不需要第二个。”
谢青乔没有回答,只是将一旁的食盒摆在桌上: “我给你带来了三杯酒。”朝着二夫人依次摆开:“一杯良知,一杯仇恨还有一杯名为忘忧。”又淡淡
地看着二夫人:“这三杯酒都是我用鹤顶兑过的,喝下去胆肝剧烈痛不欲生,最后七窍流血而死。你要你喝了它们,我就放了沛儿和二哥。”
看着那三杯毒酒,二夫人笑了笑:“好!”罢毫不犹豫地将三杯毒酒仰头喝下…
谢青乔带上佛堂大门,唐昊阳已在门外守候多时了。
“她喝了?”
“嗯。”
“接下来怎么办呢?”
“你不是都想好了吗,还问我。”谢青乔朝着唐昊阳一笑,回头看了看那扇紧掩的佛门。
“其实她挺傻的,我若真要害沛儿和二哥,不管她喝不喝就都要害的。真傻到家了,难怪她总是输。”
“那三杯酒不是为了沛儿和二哥喝的。”唐昊阳不动声色地擦着眼前人已湿润的脸庞:“是为她自己找个解脱。”
“你那酒的药效真有那么神?”谢青乔靠在唐昊阳身旁:“和真的鹤顶一样?”
“喝下去的症状确会和鹤顶一样痛不欲生但不会要人命。”
“哦…”谢青乔眨着眼声道:“如果我又在酒中加了泻药会如何?”
“啊?!”唐昊阳惊讶的看着怀中人,哭笑不得:“总之命是要不了,但恐怕这么一折腾半条命还是要得了的。”
一月后
唐府二夫人抱病身亡,而云州城郊的清音庵多了一位出家人。
又过了几月,唐府渐渐从二夫人去世的哀伤中恢复过来。其中以老太太最为代表,时不时就盯着谢青乔的肚子看,看的谢青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
“哎,当初我第一眼见着这丫头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是咱唐府的孙媳妇儿!”老太太喝着茶又对着身旁的老嬷嬷起自己得意的往事。
当年观音庙的住持方丈要寻一个阳年阳月阳日出生的女子给昊阳冲喜,整个云州城这样的姑娘一共有十几个。经过老太太暗中观察了好几个月,只有这个
谢丫头懂得怎么阴人又不让人记恨。这种优良书德和年轻时候的老太太有的一比啊。
“我的曾孙哟”老太太捧着茶杯,眼里乐开了花:“我那粉嘟嘟的曾孙哟”
全府都知道唐昊阳好了,是以谢青乔与他肯定是不能再分房睡。可是,此刻的谢青乔紧紧扯着手绢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啊。
仿佛一夜间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洞房花烛夜。
谢青乔坐在床沿上很是紧张。待唐昊阳走进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喉咙了。唐昊阳笑盈盈地看着她。俯身下来,和她面对面,眼对眼,柔声道:“
娘子?!”
谢青乔脑袋嗡的一下变的一片空白,等等,这个场景她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唐昊阳也是这样喊她。谢青乔试探地抬起头,却发现眼前空空荡荡…
不是,又来?!
谢青乔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上,立刻起了身去找唐昊阳。却发现他相公站在门口,大力将门一推。
“哎呀哎呀…兔崽子们,你们悠着点!我这把老骨头啊…”
“老祖母,这么晚了,您还在我这听墙角啊。”唐昊阳环手抱臂椅在门口:“哟,这不是两位嫂嫂吗,大哥今天不在?”
柳莫如卫思婷集体缩在老太太身后,这不关她们的事,全是老太太的主意啊。
“咳咳,那什么,啊…”老太太住了住拐棍:“你和青乔呢,是…那什么…”
“咦,我记得老祖母最喜欢你房里挂的那副傲雪青松图。”唐昊阳突然提起了古董:“两位嫂嫂都喜欢的是燕州产的瓷器。还有…”
“哎呀,我记得今天府里的账还没清,思婷啊,我们去瞧瞧?”
见柳莫如打手势,卫思婷连连点头。废话,她们可不想自己手中的真玩意被造假大师给换了去!这亏本买卖谁做谁做去。
“这些个兔崽子!”老太太这个悔啊,她怎么没看出那两个孙媳妇儿潜在的墙头草本质!当然了,自己这一大把年纪也就不凑热闹了,回去看看那副画才
是正事。
“昊阳,奶奶相信你!”罢,老太太也在丫头的搀扶下住着拐杖走了。
终于,待唐昊阳清扫完一干众人回到房间时,就差直接晕倒在地他的亲亲娘子居然抱着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推了推,没动静。又推了推,还是没动静。唐昊阳深深叹口气,好,虽然盖着被子纯睡觉的确挺浪费的,但他与谢青乔这一辈子还挺长,不急,大家慢慢
来。想及此处也就躺在床上看着枕边人,轻轻吻了吻遂盖上被子抱着她一起睡去了,却没注意怀中人的脸上渐渐染上了可疑地,害羞地,晕…
此时,窗外的月娘娇羞羞地别过头又看了看京城。
夜深人静的大理寺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什么?要看完近十年的卷宗?!天呐,我要回云州!!!!”
前任大理寺卿路子风在自家凉亭里打了个哈欠:“子,没个二三十年,你甭想从那个位置下来了!哦呵呵呵呵呵…”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