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把那枝梅花藏在枕头底下,倒头便睡,一声不吱,连饭也不吃。一连数日,王母见他这种样子很焦急,又是请医生,又是求神仙,可王子服整天还是迷迷糊糊的,一天比一天瘦下去。王母特别关切地问儿子到底是怎么了,王子服默默地不发一语。
一天,吴生来了。王母暗中嘱托吴生询问儿子究竟是怎么的了。吴生坐在王子服的床边,一边安慰他,一边慢慢地询问病因。王子服把郊游遇着漂亮姑娘,因相思成病的事说了一遍,并求表兄给想个办法。吴生笑道:“老弟,你也太痴情了!这件事还值得犯难吗?我给你去查访查访。那姑娘徒步在郊外走,肯定不是大家闺秀。如果没有婆家,事情更好办了。就是订了婚,也不难,咱们豁出多花几个钱,想必也能聘过来。只要你病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王于服一听,不由得笑了。
吴生把王子服害病的原委告诉了王母,并说自己去访访那个姑娘的住址。吴生打听的结果,毫无收获,这使王母很发愁,但也无可奈何。然而,王子服却不一样了,自吴生去后,愁颜渐开,也能吃下饭了。
几天之后,吴生又来了。王子服紧问事情进行得怎样了。吴生骗他说:“已打听到了。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姑姑的女儿,也是你的姨表妹。现在还没订婚!虽说是近亲不便提婚事,但只要把你得病的实情一讲,没个不成。”王子服喜上眉梢,忙问:“她住在哪儿?”吴生瞎说:“西南山里,离这不过30多里地。”王子服又再三地央求吴生给成全好事,吴生也一再满口应承下来。吴生走后,王子服饮食逐渐增加了,病也逐渐好了。
王子服看看珍藏在枕头下而的那枝梅花,虽然干枯了,但还没凋谢。见花如见人,王子服天天爱不释手。忽然想起,吴生怎么好几天也不来呢?于是急忙写信叫吴生来,吴生借口分不开身,一直也不朝面。王子服真是又气恼又忧愁。王母担心儿子再犯病,急忙找媒人给儿子说媳妇。可是,一同儿子商量婚事,儿子就连连摇头,每天只是盼吴生来。吴生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王子服越发怨恨吴生了。继而一想,30里地也不算远,何必非指望人家呢?于是他把那枝梅花藏在袖筒里,赌气自己进山去找,连家人也没告诉一声就走了。
路上,王子服孤单单一个人,连个问路的人也没有,只好望着南山走去。约莫走了30里地,只见周围群山起伏环抱,翠色接天,令人身心爽快。山上寂无行人,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遥望山谷之中,花木掩映,隐隐约约有一个小村落。王子服下山走进村里,只见一座座小草房,甚为幽雅。北面一家,门前栽满了垂柳,院墙里边,桃树、杏树连成一片,还有几丛翠竹,小鸟在花间树梢跳跃、啼叫。王子服暗想,这大概是人家的后花园,没敢冒失地走进去。回头一看,对门有一块又光又滑的大石头,于是坐在上面歇歇脚。一会儿,墙内有女子呼唤“小荣”,听起来,那声音既娇柔又清脆。王子服正在侧耳倾听,只见一个年轻的姑娘由东向西走来,手里拿着一朵杏花,低着头正往鬓上插呢。她忽然抬头,看见了王子服,立即停止簪花,含笑拈花而去。王子服仔细一端详,正是元宵节郊外碰着的那个姑娘,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他想近前打个招呼,可是又没个借口;想喊声姨,又怕弄错了人家。门内静悄俏的,没个人影。王子服心神不安,在门外走来走去,从早晨一直到日头歪。两眼盯着门,望穿了秋水,忘记了饥饿。而那个姑娘也不时地向院外偷看,对王子服半天不走,好像感到很奇怪。忽然,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从门内走了出来,看着王子服说:“哪来的小伙子,听说你一大早就来了,直到现在都过晌午了,你想干什么呀?能不饿吗?”王子服急忙走近前来,向老太太作了一个揖,说:“我是来探望亲戚的。”老太太耳聋没听清,王子服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老太太问道:“你的亲戚贵姓呀?”王子服回答不上来。老太太笑着说:“奇怪哟!连姓名都不知道,探什么亲哪?我看你这个小伙子,也是个书呆子呀!不如到我家,吃口粗茶淡饭,将就住一宿,等明天回家问明白了亲戚姓啥叫啥,再来探访。”王子服听后欣喜非常,一则正饿得想吃东西,再则还可以借此机会接近那个漂亮姑娘。
于是,紧跟着老太太进了门。只见门内白色的石头砌的甬路,两旁栽满了花,开得火红,一片片花瓣落在台阶之上。顺着曲折的小道折向西边,又进了一道小门,门内豆棚花架布满庭中。老太太把王子服让进屋内,屋内窗明几净,粉壁白墙像镜子一般,盛开的海棠花从开着的窗户伸了进来,床上铺盖干干净净。王子服刚刚坐下,就发现有人在窗外向屋内张望。老太太对外面喊了一声:“小菜,赶快做饭。”外面立刻有小丫环尖声答应。坐了一会,老太太和王子服唠起了家常。老太太说:“小伙子,你的外祖家是不是姓吴?”王答道:“对。”老太太惊呼道:“你是我的外甥啊!你妈妈就是我妹子哟。近年来,家里的光景不大好。又没个男子汉,所以同你们也就没有了往来。外甥都长这么大了,咱娘们还不认识。”王子服说:“外甥这次来就是为了探望姨娘,一时忙乱,把姨家的姓就忘了。”老太太说:“姨姓秦,没生小孩。跟前这个丫头,还是庶出的,她妈妈改嫁了,留给我扶养。人倒聪明,就是少家教,一天嘻嘻哈哈的不知道愁。过一会,叫她来见见你。”
不大工夫,小丫环端上米饭菜,有鸡有鱼,很丰盛。老太太惟恐王子服吃得少,一个劲地劝他多吃。饭后,小丫环立即捡走了食具。老太太说:“叫宁姑娘来。”小丫环应声而去。
过了好大一会,听见门外隐隐约约有笑声。老太太又唤了一声:“婴宁,你姨表哥来了。”门外嗤嗤笑个不停。小丫环推进个姑娘来,边走边捂着嘴,笑个不住。老太太磴了她一眼,说:“有客人在这,咤咤叱叱,像个什么样子哟?”那姑娘强忍住了笑,站在一边。王子服立起身作了一个揖。老太太在一旁说:“这是王家哥哥,你姨的儿子,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真是笑话呀。”王子服问:“妹妹贵庚多大?”老太太一时未听清楚,王分服又重复了一遍;“妹妹今年多大了?”婴宁只是笑,笑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老太太对王说:“我说少教育吧,你看看,都16啦,还傻呵呵像个小孩子。”王子服说:“比我小l岁。”老太太说:“外甥已17了,大概是属马的吧?”王子服点点头。老太太又问:“外甥媳妇姓啥呀?”王答:“还没订亲呢。”老太太说:“像外甥这样的才貌,为啥17岁还没订亲呢?耍宁也没婆家,你俩倒真是一对,可惜姨表兄妹成亲怕不大相当。”王子服默默不言,两跟紧盯着婴宁,连眼珠也不转一下。小丫鬟悄声对婴宁说:“贼眉溜眼的,一点也没改!”婴宁听了,又大笑起来,看小丫鬟一眼说:“瞅瞅碧桃开花没有?”冷丁扭转去,用袄袖掩着嘴,一溜小跑地出去了。刚到门外,就放声大笑起来。老太太也站起身,边叫小丫鬟给王子服收拾床铺,边对王说:“外甥来一次不容易,多住个三五天吧,慢慢再送你回家。若是嫌闷得慌,房后有小花园,可以散散心;咱这还有书可读。”
第二天,王子服到房后一看,果然有个小花园,约莫有半亩地那么大,绿绒绒的小草像地毯一样,小径上落满了杨花,花木丛中还有3间小草房。王子服分花拂柳。慢慢踱着步,忽听头上簌簌一阵声响,抬头一看,原来婴宁在树上,一见王子服来,咯咯大笑着,险些从树上摔下来。王子服说:“别这样,当心摔着哇!”婴宁一边下树,一边笑个不停。离地不高了,一失手掉了下来,笑声这才停住。王子服忙上前搀扶,乘机暗中抚摸一下婴宁的手腕,婴宁又笑起来,直笑得依在树上,迈不开步。过了好长一阵子,笑声才收住。

第21章 第二十一种吃法

在大多数都是阳光明媚的五月天里,阴沉得好似冬季的天气并不算太好,好不容易抽出新生命的万物又变得没有生气。
老太太拜完佛后,又和旧识法师促膝长谈,无神论的林宿言觉得自己站在一旁也不太合适,便索性独自逛起了寺庙。
在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里,有亭翼然临于假山上,他拾阶而上,却没想到会看见有人在亭中睡觉。
虽然竹亭本就是供寺里的人禅坐或休憩的地方,但倒在这里睡得酣畅淋漓的情形还真不常见。
女生睡颜安静,鼻翼微微翕动,呼吸匀长,蜷缩的腿被棉质的藏蓝色长裙遮得严严实实,拂过的风吹得她手边的《大藏经》簌簌作响。
周围天色昏暗,林宿言难得感受到了只属于寺庙的宁谧,终日浸泡在浮华中的心在此刻慢慢沉淀了下来,就像是沸水中的茶叶。
他站在亭外,不再向前,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似乎也在睡觉。
可惜好景不长,假山下忽然在这时响起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林宿言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人就发出了声音。
“哎哟,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呢,老太太一直在找……”管家有些焦急,音量也难免大了一些,在看见他噤声的手势后,不明所以地闭上了嘴。
然而熟睡中的女生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被吵醒了,睁开眼睛,躺着回了回神,而后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她一手握着经书,一手揉着眼睛往外走,注意到林宿言后,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然后继续朝山下走去。
林宿言望着她,觉得如果就这样把她放走的话,不免有些遗憾,于是下意识地开口道:“你……”
可是在谈判桌上能把对方说得一言不发的他竟然语塞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女生还是停了下来,不解地回头望着他。
看了一会儿后,她却踮起脚尖,蓦地朝他靠近,距离近得林宿言的视野里只剩下那双清丽如画的眼眸。
“你有泪痣啊。”她的声音很轻,却掩盖不住其中的赞叹,又在一瞬后重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说道,“如果想问姻缘的话,文弘法师是个不错选择,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早就老掉牙的广告词从她嘴里蹦出,弱化了其中的笑果,倒像是真的在告诉他一个秘密。
这一次林宿言没有再把她拦下了,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失笑,忍不住开始反思,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像为情所困的人么。
站在半山上的管家为女生让路,听见他们的对话后,不免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却听见身后又响起了一声“走吧”。
见林宿言走了下来,管家也连忙收回视线,回答道:“是。”
然而这世上总有“不见复关,泣涕涟涟”的人。
冯牧牧接到阿房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小沙弥聊所惑,也顾不得礼数规矩,匆匆忙忙赶回寝室,急得团团转的人见她回来后,赶紧迎上去:“牧牧,怎么办,许许她……这次好像真的很严重。”
“别担心,她哪次不是寻死觅活的。”冯牧牧安慰道,却在拉开阳台上的推拉门后还是动作一滞。
许寐予坐在地上,身旁酒瓶倒了一地,燃尽的烟灰被风卷走。
她是外国语学院乃至a大的风云人物,大多时候是快乐自在的,身边的男生也是换了又换。可是,只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其实她一直在等一个人。
冯牧牧走过去,也坐了下来,双手抱着曲起的膝盖,说道:“有两个朋友聊天。a问b,我三十多了,觉得自己老了怎么办?b回答说,马上去死,然后所有人都会说你,年纪轻轻就没了。”
许寐予想笑,却没能成功,叹道:“牧牧,你一词穷就讲冷笑话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嗯……”冯牧牧思索了一会儿,复又问道,“那你一想他就忍不住去找他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渐渐扩散开的烟圈。
一直在寝室徘徊的阿房不知什么时候也盘腿坐在一旁,每到这种时刻,嘴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伴。
不算宽敞的阳台因为三个并肩挤在一起的女生变得狭小,许寐予握着阿房的手,靠在冯牧牧的肩上,静默不语。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谁不是呢。
***
眼睛一闭一睁,又是新的一天。
昨天还借酒消愁的许寐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状态,精心打扮了一番后又出门约会去了,阿房还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每一次许寐予为情所伤后,好像萎靡不振的都是阿房。毕竟对于成天嘻嘻哈哈,抱着电脑度日的她来说,旁观一场失恋的确很伤元气。
而冯牧牧在闹钟响的前几分钟自然醒了过来。
今天是周末,她得坐一个小时的公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去郊区的一栋小洋房里,为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小姑娘补习功课。
这位富人家的小姑娘并不像小说或电视剧里那般,刁难每一个来为她辅导的人。她乖巧听话,很黏冯牧牧,在没有补课的时候也时不时给她打电话,总是用清脆的声音叫她。
“lynn,这道题是什么意思啊?”
“lynn,这个字怎么念啊?”
“lynn,我妈妈这周又不在,你要记得给我带钵仔糕哦!”
显然,在她的影响下,小姑娘也爱上了钵仔糕,冯牧牧也很喜欢她叫自己的名字,小小的鼻音很可爱。
补习用的书房在一楼,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可以把外面的景色一览无遗。
今天天气不错,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草坪上,让人忍不住想去滚几圈。她想,或许可以把待会儿的午餐移到户外。
一思及璃璃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表情,冯牧牧也不自觉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像座桥。
不过还在和万恶的数学题进行斗争的璃璃尚不知情,咬着笔头绞尽脑汁,伸手去拿水杯,才发现已经喝光了。
见状,冯牧牧拿起水杯,起身去给她添水,经过客厅的时候,瞥见外面一向平静的游泳池终于有了它该有的波澜。
游泳的人潜入水下,等探出头时距离起点已有很长一段距离,拨开水浪的四肢修长,骨骼匀称。
这是冯牧牧第一次在这个家看见有男性出现,或许他就是璃璃的父亲?
大概是因为她盯着的时间太长了,导致泳池里的人有所察觉,朝客厅望了过来。她赶紧收回视线,端着水杯往回走。
当游完泳的林宿言来到书房时,看见的是正在吃东西的一大一小。
门并没有关,他还是敲了敲,提醒着她们,可是两人对待这敲门声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坐在椅子上的璃璃立马跳了下来,扑进了他的怀里,而冯牧牧则是一面忍着被呛住的难受,一面藏住刚才吃的食物。
她知道这种家庭大都认为外面的东西不太干净,而璃璃在听见她的咳嗽声后,连忙解释道:“lynn,不用紧张,他是我的舅舅。”
林宿言也走了过去,抱着璃璃在她旁边坐下,顺便用手替她顺了顺气,和那日在寺庙的逾规越矩相比,今天显得礼貌而绅士。
恢复气息后,冯牧牧低头说了句“谢谢”,不自在地把身子往旁边移了移。
“舅舅,这就是我经常和你说的lynn哦。”璃璃开始介绍道。
“你好。”林宿言顿了顿,叫出了她的名字,“lynn。”
他说话的时候和璃璃一样,带了一点点鼻音,却多了几分经过时光磨砺的低沉,听得冯牧牧有些微晃神。
“你好。”她抬头回应道,却在看清林宿言的样貌后又是一怔。
风从走廊钻了进来,空气里似乎还有沐浴露的味道,清冽而舒心。
他半干的黑发柔软,被风吹得有点乱,似乎是在和衣服上唯一的单词“mess”遥相呼应,但这多多少少让他看上去少了一些工作时的严谨。
冯牧牧有五百度的近视,可是平时又不喜欢戴眼镜,所以走在路上从不主动和人打招呼,也不会去记陌生人的面容,能认出林宿言,全靠他左眼角下方的那颗泪痣。
林宿言当然没有错过她眼底掠过的惊讶,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这次终于不像前两次那样,被彻底无视。
“你们还在上课?”他询问道。
冯牧牧摇摇头。
上午的课到十一点就结束了,剩下的一小时她会给璃璃准备午餐。不过这并不是她的工作,只是小姑娘缠着她做了一次菜后,每次补习的时候都要吵着吃。
说起午餐,冯牧牧想到了那个还来不及和她说的计划,看样子是泡汤了,谁知下一秒就听见林宿言问璃璃:“今天我们去院子里吃午餐?”
沉沉的嗓音被刻意放柔了些,语气里满是疼爱,璃璃一听,高呼着“万岁”,激动地搂着他的脖子。
一旁的冯牧牧也略微诧异地盯着他,恰好和他的视线相撞。
林宿言眼中的笑意浅浅,褐色的双眸熠熠生辉,连带着小小的泪痣也有了一点欢喜的色彩。

第22章 第二十二种吃法

商亦衡回到车上的时候,门神还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仿佛受了什么大刺激。
还好在一听见关门声,他的面部表情就立马恢复了正常,就是脑子还暂时没有跟上节奏,仍在想着刚刚不小心看见的事。
虽然门神没有李岛那么八卦,但是不管八不八卦,刚才那幅画面都没法让人镇定下来啊。毕竟天真的他还以为自家老板对于男女方面的事都不怎么上心,却没想到如此无师自通。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你本来一直以为自己家隔壁住的是个二傻子,谁知道最后居然是个隐藏版的绝世高手。
嗯,原谅门神没什么文化,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贴切的比喻了。
不过无论商亦衡做了什么让人跌破眼镜的事,在他主动提起之前,他们这些手下都只能装瞎子和哑巴,既不能问也不能提,因为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于是门神也不再胡思乱想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言归正传道:“老板,咱还是回公司么?李岛说那群人还赖着没走,好像在等你回去。”
后座的人正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清俊的五官在暮色下显得有些冷,听了他的话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状,门神收回了还落在后视镜上的视线,同时也闭好了嘴巴,一声不吭地开着车往公司驶去。
不巧的是,他们回去的时候恰逢下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了好一会儿的车,等回到公司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办公室里的人盼星星盼月亮,见好不容易终于把他盼了回来,于是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迎了上去:“回来了啊,商先生。”
说话的叫孔老三,是侯淼的头头,也是最近势头正猛的一位。
本来他们所属的组织最近几年来一直不温不火,规模不大,实力不足,在圈子里没什么影响力,很多大场合上甚至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几乎都快被其他组织蚕食鲸吞了。
可是自从前年换了这当家做主的以后,整体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虽然这变化称不上什么翻天覆地,但和以前比起来,确实还是一个天一个地了。不光成员数量猛增,还和政界商界建立起了关系网,赚钱的路子也比以前广得多。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个叫孔老三的人。
他这人吧,没什么特别聪明的头脑,反正做事风格就是一个“狠”字,而且还是六亲不认的那种狠,为了利益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大概也正是多亏了这股狠劲儿,孔老三才可以在这么的短时间里爬得这么快,得到了不少大老板的信任,也做出了很多亮眼的成绩来。
今天他来主要就是为了谈一谈有关于成南监狱监控系统项目的事儿,却没想到商亦衡在接了个电话后,居然把生意扔下不管,就这样走了。
一想到这儿,孔老三就多了几分把握,话中有话道:“一通电话就能搞定的事,商先生还亲自跑一趟,看来侯淼这朋友真是不简单啊。”
这说者有意,听者就更加有心了。
侯淼听了这话后,抬头看了一眼孔老三,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知道他这是想趁机套套近乎,以便待会儿谈生意的时候能够多一点筹码。
不过他压根儿就不想把闻雯文牵扯进来,更没想过要利用她什么。因为刚才她打电话来的时候,自己本来是想挂断的,只是不小心让商亦衡看见了,再加上孔老三也察觉了其中的异样,于是他只能做了个顺水人情。
然而这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个顺水人情,但放在商亦衡这儿,或许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他对这番意图再明显不过的话听而不闻,神情冷漠地径直从孔老三的身旁越过,拿起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支出来点上,打火机清脆的声响在这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被无视的人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等了几分钟,见对方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又走近了些,试探着叫了一声:“商先生?”
闻言,商亦衡的神色微敛,视线终于从猩红的烟头上移开了,瞥了他一眼,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皱着眉头道:“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