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歪歪瞥了眼一桌的“禽兽”,忍着笑说:“没有,是我说错了。”

向阳一直有个疑问,憋在肚子里好久了,就当他打算让其自行腐烂的时候,又出现了一线生机,于是他赶紧抓住机会,趁陈劲去洗手间的时候急忙跟了出去。
“我说这个林小姐可是面熟的很呐。”向阳八卦兮兮的说。
“你见个人就这么说,上次那个谁……”他还真想不起名字来了。
“这个不一样,印象太深刻了,上次在公司楼下,啊?是那个吧?”
陈劲当然没忘记那个有生以来第一个来自女人的巴掌,当下有些挂不住,敷衍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哇靠,哥哥你够酷,居然好这口,没看出来啊哈哈,上次看那架势,我还以为你把她给就地正法了呢。”
陈劲不搭理他,心下郁闷,苍天哪,让所有人都忘了那一幕吧。
向阳好奇心爆棚,追着问:“那你们俩平时那啥,肯定挺激烈的吧?”
陈劲假装没听见,却感觉左侧肩膀激灵的疼了一下,想起那个女人红着眼睛要喷火的模样,心说,是挺激烈。

两人回来时,恰巧看到方正侧着身子跟林菀说话,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逗得林菀抿着嘴儿笑,向阳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一脸不爽的男人,心里再次感慨,这妞果然厉害啊厉害,居然能让某人一再吃瘪。陈劲心里则是窝火啊窝火,居然对着刚认识没两分钟的男人笑得那么灿烂,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其实刚才方正只是做了个纠正:“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不叫方歪歪。”
林菀好笑的问:“难道叫方正正?”
方正再次咳嗽:“不是,没那么多正,就一个。”
“哦,”林菀点头,话锋一转:“那你亏了。”
“怎么讲?”
“你一个正,人家否定了你两次,所以,你还是歪的。”
“……”

“当当当当,开始收礼物啦。”吉时已到,寿星老开始敲盘子了。
众人纷纷起身献出礼物,礼物体积都不大,可越是这样分量越大,比如陈劲送的一枚小小的钥匙,却是一辆上百万的保时捷。方正打趣道:“就这左右不分的主儿,还不得刮成花脸猫,啧啧,真是浪费啊。”
“刮成斑马我也乐意,哼。”陈西忙叨叨的往包包里塞礼物,对方正的揶揄毫不在意。
有人说:“小西这回又大丰收了啊。”
陈西得意不已,“那当然咯,我小哥还从巴黎给我寄了个限量款小香包呢,哪天拿出来让你们开开眼。”
这时候林菀还没多想,她知道陈家堂兄弟姐妹众多,直到有人又说:“陈醉这小子什么时候又跑去法国快活了?”她手里的筷子一抖,菜就掉回盘子里,没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除了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
林菀颓然的把筷子放下,因为她开始心跳加速,没办法再伪装了,陈醉,陈醉,那个人撞碎了她的人生,可他却被某人放在结界里保护,她对此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别去想,可是,能做到么?她侧过脸看看坐在身边的男人,只差一个字的名字,一切罪恶的根源之一,呵呵,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再看向一脸纯真喜不自胜的陈西,那也是他要保护的人之一吧?还有周围的所有人,他们是一国的,都是与自己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的人。

回来的路上,林菀一言未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璀璨夜景,手被那个人紧紧握着,直到汗津津的也不肯放开。到了公寓楼下停车时,陈劲忽然手臂往回一收,把林菀搂到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唇像花瓣一样柔软,还带着果汁的醇香,他投入的探寻吸允,林菀既不拒绝也不回应,直到呼吸不顺畅才伸手推他的胸膛,陈劲放开她,用手指抹了抹她被蹂躏得嫣红的嘴唇,不无感慨的说:“你今天真美。”
林菀坐直身子不置可否的看着他,又听他说:“活得轻松一点不好么?”
她听完脸上浮出一个常见的冷笑,反问道:“轻松,我轻松得起来吗?”说完打开自己这一侧的车门,径直走进公寓大楼,留下陈劲一人坐在车里蹙眉。

 

 


第31章 温存
凌晨三点,黑夜进入尾声,黎明尚未来临,夜店林立的某街道正是安静的时候,偶尔有几个摇摇晃晃的男男女女走过,留下一串调笑声。林菀松了松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因为时间太久和过度紧张手指变得发白,她拿起旁边的听装啤酒狠狠灌了一口,放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男一女搂抱着从某间酒吧走出来,那男人眼熟得即使化成灰她都认得出。两人又拥吻了好一阵才放开彼此,女人在原地等着,男人去取车。
很好,林菀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启动车子,踩下油门,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砰,撞击声,刹车声,女人刺耳的尖叫,回响在寂静的街道上空。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一个物体被高高抛起,然后重重落在眼前,霎时间,满眼所见都是鲜血,铺天盖地的红色,浓浓的血腥气让人反胃。隔着一层被血水染红了的玻璃,她看到一张走形的脸,五官破裂,血水从不同地方汩汩流出。那是她怨恨已久的人,可是当他生生的死在面前的时候,她只想尖叫,令人窒息的绝望,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菀菀,醒醒。”
从梦境挣扎出来的林菀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和梦里那人有些神似的脸孔,大惊失色的往后躲,可是身后是床头,她只能紧紧的贴着,无助的看着对方,满脸的惊恐。
“做恶梦了?”陈劲焦急的问,伸手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
林菀惊慌失措的摇头,然后又点头,陈劲把她搂到怀里,吻着她的发顶,轻声安慰:“不怕,我在,没事了。”
他见过林菀很多面,绝望的,痛苦的,愤怒的,冷漠的,倔强的,还有今天才见识到的甜美,有的让他心动情动,有的让他头疼甚至暴怒,可是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脆弱,无助得让人心疼。他忽然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让她这么害怕,于是就问了出来:“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怀里的人忽然一个激灵,陈劲一想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真笨,忙改口说:“好,不说了。梦都是反的,所以你梦到的那些也都是假的,知道吧?”似乎大人们都是这样安慰小孩子的,他也就如法炮制,虽然他从小就对此理论深表怀疑。
“真的?”林菀居然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追问。
“当然。”陈劲说完伸手拍拍她的后背,然后又像对待小猫一样从上至下捋了捋,他还真没这方面的经验,只希望人和动物某些感觉是想通的,果然,林菀像是很舒服似的朝他怀里缩了缩,他挺有成就感,搂得更紧了。
怀里的人安安静静的依偎着他,前所未有的温顺,甚至是依赖,竟让他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那是一种身为男人的骄傲。他抱过很多女人,当然多是情欲使然,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强大,对于想保护的人更能做到无懈可击,时日一久就渐渐习惯甚至麻木了,可是此刻,他为自己能够给怀里的女人带来安全感而感到欣慰,深深的欣慰。

“睡吧。”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很久之后,陈劲打了个哈欠,然后小心翼翼的搂着林菀躺下。
因为是第一次搂着人入睡,陈劲睡得很不踏实,胳膊也又酸又麻的不舒服,不知道第几次醒来后,他打算把胳膊抽出来,结果发现怀里的女人居然还睁着眼睛,不禁吃惊的问:“你没睡?”
“嗯,睡不着。”林菀一方面仍对刚才那个梦境心有余悸,另一方面,她也不习惯枕着别人的胳膊睡,男人的手臂僵硬得很,比松松软软的枕头可差远了,于是她试图离开以解放他的胳膊也解放自己的脖子,却被陈劲拉住不放,她只好说实话:“不舒服……”
“习惯就好了。”陈劲稍微活动一下然后调整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
“可是……”
“都说了习惯就好了,我还难受呢。”陈劲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过了会儿用另一只手把林菀的眼皮抹下来,带着倦意说:“睡吧,乖。”
林菀依旧无法入睡,因为她的老毛病犯了,没有酒精的帮助只能彻夜失眠,她顺从的躺着闭着眼轻轻的呼吸,尽量不惊扰到陈劲。说心里话,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感动的,可意识到身边人的身份,那感动就立即烟消云散了。如果这个人知道她做了什么梦,恐怕把她暴打一顿都不解恨,说不定会弄死她永除后患。

快天亮时林菀才睡着,等她醒来一看挂钟居然九点多了,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冲进卫生间草草的洗漱然后随便找了套衣服换上,一阵风似的跑到玄关处,正在穿鞋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吃早饭了?”
林菀惊愕的回头,她以为他早就去公司了,没想到他居然穿着家居服大摇大摆的从书房走出来。她边系鞋带边说:“迟到了,不吃了。”
“先把饭吃了,我送你。”
“不用……”林菀正要拒绝,一抬头看到他那抿着的嘴角,心说算了,大清早的别找晦气,跟他闹起来今天都不用上班了。
于是她乖乖的换回拖鞋去餐厅,陈劲的声音又在后边响起:“先热热再吃。”她只好把牛奶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等她匆匆忙忙的解决完早餐,陈劲已经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冲她说:“走吧。”

陈劲对于林菀既不自己开车也不要司机这种愚蠢无聊的坚持很无语,但也没强迫她,偶尔有事就让司机去接她,林菀也不拒绝,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两人倒是很容易各自退让一步达成共识。
到了出版社,林菀敷衍的说了句再见就下车了,陈劲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走,而是降下车窗看着她一路轻快的离去,她今天穿了件碎花衬衣,外面罩着米色针织衫,烟灰色牛仔裤,粉色帆布鞋,一副青春洋溢的扮相,走路时后脑勺的短发一飘一飘的,让人看了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他忽然叫住她:“林菀。”
等她回头一脸疑问的看他,他才意识到自己也没什么要说的,只好信口说道:“没事,晚上早点回去。”
然看到她一脸的愤慨,随后冲他抬起右手,左手朝右手腕指了指,表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意思是她已经迟到了他居然还浪费她的时间,然后瞪了一眼转身跑掉了。
陈劲笑,这个样子的林菀像一头小鹿,而且还是一头暴躁的鹿,在动物世界里,鹿是机智的灵巧的擅长逃跑的,可是遇到他这身经百战的猎人,林菀这头小鹿也只能认栽乖乖的被他圈养。
他发现这是今天心情最好的时刻,而这好心情居然持续了一整天,下午开会时听到那几个办事不利的下属在那吭吭哧哧说不明白话的时候,也没像往常一样开骂摔文件,只是淡笑着让他们回去整理份报告交上来,以至于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心说今天是什么日子,莫非是阎王被弥勒佛附体了?


林菀打了卡回到座位,刚坐好小谢就把脑袋探过来:“快老实交代,为什么这么晚?”
她好笑的说:“起晚了就迟到了呗。”
只见小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下巴冲会议室的方向扬了扬:“有人等你,不过建议你去之前先去整理一下仪表”。
林菀一想早晨起的匆忙头发也没来得及仔细梳理,是有点失礼,于是跑到洗手间,一照镜子就呆住了,顿时明白小谢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忘了系,露出锁骨处一个不小的红印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想起昨天从酒店回来后,那个人就把她拖到床上又啃又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她真怀疑那人前世是条狗,怎么那么喜欢咬人呢,妈的,畜生就是畜生。她在心里咒骂几句,然后收起思绪,把领子扣好,走出去直奔会议室。

等她的是一位三十左右名叫李瑾的女客户,林菀最近正在给她的诗集配插图,李瑾一边翻看样本一边赞叹:“你的画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能够充分表达我的想法,谢谢你,林小姐。”
“叫我林菀就好,这是应该的,我也非常喜欢你的诗。”林菀很欣赏这种修养良好的知性女子,也喜欢这些隽永深刻的句子,她做事一向认真,正好前几天没有陈劲的打扰,找到灵感后就熬了几个通宵一气呵成做完了。

李瑾走后,林菀坐在椅子里有些失神,手里捏着李瑾的名片,脑子里回想着她临走时说的话:“林菀,我很喜欢你的画,也很欣赏你本人,可是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的职业是心理医生,从你的画里能捕捉到你的某些情绪,比如异常的矛盾,压抑和挣扎,当然这也是我想表达的东西,只是,林菀你这么年轻,我认为你可以活得更加轻松快乐些。”
最后她自己是怎么说的,哦,她说:“也许哪天我会去找你聊聊天”。

 

 


第32章 宣泄(上)
林菀放下酒杯,然后把脚搭在茶几上,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似睡非睡,手边放着一个敞开的盒子,里面并列躺着那两枚指环。
音响里反复播放的是一支钢琴曲,韩国人写的,原名My Soul,中文译名是《忧伤还是快乐》,像一个问句,主旋律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副旋律却带着欢快的节拍,可她只听到了忧伤。

今天是周日,上午她去看王潇,对着他的墓碑坐了两个多个小时,只说了一句话,“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好看吗?是你最喜欢的宝蓝色。”
她很想他,想得要疯掉了,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遭遇都向他倾吐,可是当她看到那张带着笑容的黑白照片时,颓丧的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要说的很多,禁忌也很多,她现在每天和另一个人发生的种种纠葛,都无法说出口。她时常问自己,这算不算一种背叛?有时也会悲观的想,离去的人至少是清清白白的走了,留下的却要在这污秽的世界里辗转沉浮,最后变得和他们一样肮脏,人生如此无奈,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中午去了王家,陪王爸爸王妈妈吃饭,他们现在已经稍好一点了,至少不会一提到儿子就流泪,生活阅历多的人就是更坚强一些,既然不能追随而去,只能尽力的让自己活得好一点,这样在天上看着的人也会欣慰一些。她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可是她做不到。
饭后,王妈妈拉着的手说:“菀菀,找个好男人吧,你看你现在瘦的,总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还这么年轻啊……”
然后她来到王潇的房间,看着他的照片,无力的想,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别的好男人她看不到,也不想找,而且,她正在被一个坏男人纠缠着,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没在王家呆太久,因为很压抑,一方面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太伤感,一方面是时常想起陈劲的那句“如果他们知道我们上床了会怎么想?”这句话成了她心头的一片阴影,而他们的关系也如同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把她极力粉饰的太平给炸得粉碎。

听着辗转反复的音乐,她再次想到了陈劲,这个和她隔着千沟万壑却又每天做着最亲密接触的男人。她也想过,是不是顺从一点,他就会早早厌倦放了自己,可更多时候,她还是选择反抗,千方百计的反抗,即便那会让自己血肉模糊,可是那样痛着的时候会在内心深处获得片刻安宁。她无时无刻不希望早日摆脱他的桎梏,可有时候又想和他相互折磨至死方休。偶尔,她也会害怕,害怕自己会在这样扭曲的生活中迷失。
李瑾说的没错,她真的很矛盾。


电话的响声打断了林菀飘忽不定的思绪,拿起一看正是被她怨念的某人,迟疑了几秒钟,关掉音响接听,对方口气不善:“在哪呢?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
哦,林菀这才想起早晨陈劲临走时说过今天晚上有事儿,让她等着,可是她习惯了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所以早就忘得无影无踪。
“在外面,我这就回去。”
“甭回去了,我让老李去接你。”
“不用了。”听到那边传来粗粗的呼吸声,只好报了这里的地址。
放下电话林菀先是跑到卫生间刷牙,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激凌三下五除二的消灭掉,下楼的时候司机已经到了,一路无话,车子停下时,她发现自己被送到本市最大的娱乐城,看着那装修得金碧辉煌堪比皇宫的建筑,她嘲讽的笑笑,不知道今天自己又要充当什么角色。

到了楼上的VIP包厢,一进门就听到一句荒腔走板的“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然后看到正对着超大屏幕卖力演唱的方正,怀里搂了个衣着清凉的小美眉,看到她进来居然还热络的招招手。
包厢极大,灯光昏暗,男男女女的有二十来人,多数都是上次吃饭见过的半生不熟的面孔,她一眼就看到正侧着脸和一个男人聊天的陈劲,这人还真是扎眼。她吸了口气然后走过去,陈劲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和旁边的人说话,手却毫不含糊的拉她坐下紧紧地搂住。
林菀不自在的挣了挣,引来那个男人的注目,她记得他,就是上次让陈劲介绍自己的那个人,看得出来他和陈劲的关系是这班人里数一数二亲近的。
“林菀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向阳,阿劲的第一哥们儿。”那人笑嘻嘻的开口,还像模像样的伸出手。
林菀伸手敷衍的跟他握了握,听着俩人在那互相打趣。
“什么第一第二的,你还第一夫人呢。”
“嗳,夫人这个头衔我就不要了啊,不过这哥们儿的确是有排名的,比如说那边儿那位鬼哭狼嚎的,就是第二。”向阳说完朝方正挥挥手,那边儿不明就里的还乐嘻嘻的回应,向阳得意的冲他俩说:“瞧,没说错吧,就是二。”

林菀漫不经心的从茶几上拿起一灌啤酒,还没打开就被陈劲一把夺过去,“你喝这个。”说着拿过一杯饮料递到她手里,林菀一瞧,橙汁?你当我是未成年呢,管得还真宽。
她一边百无聊赖的喝着橙汁,一边忍受着方麦霸的荼毒,现在换成了深情款款的对唱《相思风雨中》,还净可着经典糟蹋。那个小美眉倒是唱得有模有样,边唱边和那位不给力的拍档眉目传情,林菀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逢场作戏,果然是“人生如戏,需要演技”。
再瞧瞧四周,到处都是做戏的人,上次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们此刻怀里都搂着温香软玉,有过分点儿的直接上演少儿不宜的戏码,耳朵里时不时的飘进几句男人低沉的调情和女人吃吃的娇笑。
再侧头看看身边的男人,心说,看吧这就是他们的世界,简称动物世界。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结论,某人的手居然也开始不正经,也不管旁边有人就堂而皇之的从她衣摆伸进去,还捏了一下她的腰,她胃里立即往上反酸,差点把手里的橙汁往他脸上泼去,忍了又忍才放下杯子抓下他的手,说了句:“我去洗洗手。”然后站起身。
陈劲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只是随手指了指包厢内设洗手间的方向,继续和向阳聊生意经。林菀走过去见门没锁刚要推开,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只有一个激动的女声,好像是跟人打电话吵架,她可没心思打探别人的隐私,于是赶紧转身走出包厢。
这里的公共洗手间很大很气派,地面亮得可以照人,林菀在手上抹了点洗手液,在水流下反复的冲洗,一抬头看到镜子里那张有点陌生的脸。这里的灯光比包厢里明亮数倍,以至于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抬起手抚摸脸颊,虽然每天都会照镜子,可似乎很久没有仔细看这张脸了,不知不觉中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她试着咧咧嘴做出一个微笑,却发现比哭还难看。

林菀站在洗手台前感伤了一会儿,一想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更觉厌恶,索性走到窗口去呼吸新鲜空气,过了将近半小时,她才往回走,走到拐角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正是刚才无意中听到的那个,她突然停住脚步,因为听到了一个更熟悉的名字。
“……阿劲,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呢?”女人的声音里有哀怨,更有着明显的疲惫。
“别多想了,你马上要结婚了,这样不是挺好么。”
“呵呵,”女人苦笑,声音变得有些激动:“挺好?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结婚,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又一拖再拖。说实话,这些年里每次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的心就跟刀割似的难受,可是看到你下次换了另一个,我又安慰自己说,看吧她们都长远不了,因为她们都没资格,论家世论个人我都是最合适的那一个,所以我忍了又忍还是死心塌地的等你……”
“方眉,你喝多了。”
“别,让我说完,以后再也没机会了。”女人咳嗽了一声,继续:“阿劲,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里都是利益联姻,可是我不一样啊,我对你有感情,即使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难道你非要找一个你爱她她也爱你的人?可是即使遇到了你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