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讲他时,她就静静地听着,从不主动发问。爸妈以为她不爱听,后来就
说得少了。
他应该偶尔会回青台看望父母,但她在青台呆的时间很短,大部分时间是在
上海的同济大学的硕士班上课,是乐静芬找人让她插班进去的。为了向乐静芬表
达谢意,她会利用课余时间帮泰毕设计一些项目,但不算泰华的正式员工,这样
不会有束缚。
她的工作状态比设计听海阁时还要好,乐静芬不敢苛求,一些重点项目才会
找上她。
在青台的日子,她和他从来没有碰到过。仿佛分得很彻底。
不是不想他的,上课时,吃饭时,逛街时,每一次降温或天气变化时,轻易
地就会想起他,也会想起裴迪声,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就把两人融合了。她喜
欢这种想念一个人的时光,好象全世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他是完完全全属于她
的,不会分离,不会猜测,静静的,很安宁,很温馨。
新年的缘故,乐静芬一身的富贵逼人,价值不菲的珠宝在脖颈间灼灼生辉,
新烫了个发型,气色也好,看上去象年轻了几岁。
“乐董好漂亮。”迟灵瞳一见面就不由自主地夸道。
“是吗?”乐静芬摸摸自己的脸,“可能最近换的化妆品效果比较好。”
“是什么牌子,介绍介绍,你看我黄巴巴的,未老先衰。”
“小姑娘家少在我面前提什么老字,我不爱听。你就是瘦了一点,可还是唇
红齿白,俏丽得让我妒忌。”
迟灵瞳俏皮地笑笑,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
“吃药膳吧,这家餐厅做得不错,女人要会补,多疼自己。”乐静芬建议。
“只要不是海鲜,不是油腻的肉食,其他啥都可以。”迟灵瞳笑道。
两人点了两份冬季滋补的药膳,清淡又爽口。海悦餐厅的价位很高,吃午餐
的客人不算多,很快,药膳就送上来了。
两人吃了一会,乐静芬从带来的文件包里抽出一份资料递给迟灵瞳,“看看
,很有挑战性的。”
“音乐厅!”迟灵瞳失声轻呼。
在建筑业,也是有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之分的。象音乐厅、图书馆、博物馆
……这些带有浓郁艺术和文化氛围的建筑,就属于阳春白雪。设计师需要极高的
艺术修养和丰富的文化底蕴,还有杰出的设计才能。世界上留名千古的一些建筑
,都是这一类,而不会是某某小区。
“怎么样?”乐静芬兴味盎然地看着她。“青台现在也是国际著名的旅游城
市,以后在旅游旺季和新年都要举办大型的音乐会,可是青台没有一所象样的音
乐厅,政府这次拨巨资准备兴建一处,地点就在黄金海岸。”
迟灵瞳好象不太能消化,“乐董,音乐厅不只是一所建筑,它对空间设计还
有音响方面要求都很高,而且……不会赚什么钱的。”
“我知道。这个项目,我不打算赚钱,泰毕在建筑业也混了好多年,可一直
没有一座代表性的建筑,我想靠它来为泰华树一个丰碑。”
迟灵瞳都觉着不认识乐静芬了,这种建筑非常耗神而且一点都不能马虎,还
得经受全社会的点评,“你要做公益事业?”
“算吧,但就限这座音乐厅,其他项目,我照样赚钱不眨眼。怎么样,敢接
吗?”
“有没听说别的公司竞标?”迟灵瞳心里面涌动着一股狂潮,浑身的细胞都
在兴奋地叫嚣着。
“国外几家公司好象有兴趣,国内的暂时没听说。”
“这个需要准备许多资料,还有参考欧州一些著名音乐厅的设计经验。什么
时候开标?”
“明年三月,春暖花开之时。”
“还好,还好,时间蛮宽裕,正好在我寒假期间。行,乐董,我接。”
“我就知道你喜欢。明早我带你去看场地。”
“嗯嗯。”迟灵瞳乌黑的眸子闪烁着晶光。
迟灵瞳在青台没有再租住公寓,陈晨和颜小尉同居中,她不好打扰,乐静芬
为她定了酒店。
看资料看到半夜,激动得仍没有半点睡意,酒店里的暖气开得足,她赤着脚
在地毯上走来走去,脑中不停地构思着音乐厅的轮廊。
这是建筑大师都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她真的太幸运了。
打开笔记本上网看国外音乐厅的图片,随手就上了MSN。
她已经很久没上线了,也没人向她道新年祝福。她浏览了一下在线的好友,
一愣,孔雀居然在线。
良久,她点了下孔雀的头像,发过去几个字,“新年快乐。”孔雀的个性签
名是:一年更比一年好。
孔雀可能也是没想到她会在线上,过了一会,才回应:“哦,新年好!你现
在哪个国家?那边也是白天吗?”
迟灵瞳脸一红,发过去一个嘿嘿笑的笑脸,其他省略。
孔雀送给她一个礼品盒、一朵玫瑰花。
她拱手道谢。
“在公寓?”不知道孔雀有没恢复工作,她不能随意问。
“嗯,和子辰吃完晚饭直接回公寓的,外面好冷。”
搁在键盘上的手哆嗦了一下,她突然也觉得有股冷气从脚底浸上,真的很冷
。
第三十六章,花都开了(大结局)
“电台的新年聚会很热闹吧!”大脑象被抢劫过,一片空白,好一会,她才
缓缓敲出一行字。发出去之后,自己都为自己感到戚戚。
不要乱想,新年嘛,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狂欢,气氛很happy,只是图热闹,
没什么的。
“我辞职了,已不在电台工作。”
她怔在屏幕前方,不知该讲什么了。两个人的约会?
“迟灵瞳,其实你一点也不聪明,还很懦弱。”孔雀发过来一个嘲笑的表情
。
她呆呆地坐着,看着屏幕一闪一闪。
“你讲我是以潘金莲为偶像,那么萧子辰呢?”
她勉强地挤出一丝笑,“他没告诉过我他崇拜谁。”
“他是一根筋的男人。”
她闭上眼,那么,他们是又复合了?从始到终,还是原先那个人。
“呵呵,”她傻笑,“我这个地方和你有时差,我该上课去了。”
“等下。”孔雀飞快地发来两个字。
她沉默着。
“迟灵瞳,你有看清萧子辰吗?”
“我视力还算好。”她怀抱着自己,没有提此时眼底已泛起一团湿雾。
“丫,我承认我输了。”
她赢在哪里?
“算了,和你实话实说,我与他近在咫尺,却感触不到他一点温度,而你远
在天涯,他的心却因你而滚烫。丫,这可能就是真爱吧!真的抢不回了,而我又
忍受不了他一幅对我同情的嘴脸。而这份同情,还是沾你的光,好笑之至。明天
,我就要离开滨江了,今晚,他给我送行。”
“去哪?”这两个字重似千斤。
“别问。我不后悔与你做朋友,但你抢走子辰,你也别奢望我的原谅。以后
,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别再有交结。”
“妞,保重。”
她关机,合上屏幕,拨掉电源,上床躺下,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就是元旦,青台街头满街红男绿女,欢声笑语。乐静芬开车带她到黄
金海岸。冬天的浴场,清清冷冷,唯如浪花日复一日,翻卷如昔。
她竖起大衣领,用围巾裹着头,与乐静芬沿着海岸慢走。
“就在这边。”乐静芬指着依海傍山新开出来的一块空地说,“那边是中央
领导的度假村,再过去一点就是桂林路,有山有水,有花有树,交通很方便,建
成之后,一定可以和悉尼的贝壳剧场相配美。”
“这难度系数也太大了。”迟灵瞳鼻子冻得通红,有点想打喷嚏。
“有难度,才能显示实力。呃,这项目恒宇也感兴趣?”乐静芬低声嘀咕。
迟灵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海滨公路上停着两辆车,几个男人从车里出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指着空地向其中一个贵气优雅的男人解说着。男人看不出具体的
年纪,但身份似乎很尊贵,从跟随人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得出来。
“我们走吧!”“恒宇”,这两个字让迟灵瞳感到很忧伤,她不想一再重温
,尤其在这样的日子里。
去年今日,裴迪声永远地离开了她。
乐静芬怔忡了下,“看了也差不多,好!但我怕是要过去打个招呼。”几个
男人也看到了海边象风景线一样靛丽的两个女子。
“天……”解说的男人瞪大双眼,脚步加快,向她们走来,“我没有看错吧
……”
“君经理,新年好!”乐静芬礼貌地伸出手。
“新年好,乐董。”君牧远嘴里打着招呼,双眼眨都不眨地看着乐静芬身后
的迟灵瞳。
“阿嚏!”迟灵瞳还是打出了那个忍耐很久的喷嚏,她掏出手绢擦了擦鼻子
,深呼吸。
“真的是你……”君牧远松开乐静芬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走向迟灵瞳。
迟灵瞳淡淡地笑,“是我。好久不见,君经理。”
君牧远情绪有些失控,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握手,而是突地伸手抱住了迟灵
瞳。
迟灵瞳身子一僵,两只手无措地举地空中。
“这个新年真的很快乐,迟小姐。”嗓音是哽咽的。
迟灵瞳放下手,笑了“谁说不是呢?”
君牧远挤挤眼睛,硬咽下眼中的湿意,他慢慢松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
你瘦得太多,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不要了。”迟灵瞳低声说。“我现在不在建筑业工作。”替泰华设计的项
目都是标的泰华设计室,迟灵瞳还在隐匿中。
君牧远回过头,尊贵的男人挑挑俊眉,对着迟灵瞳微笑颔首。
“一定要。”君牧远坚持,“你等会。”
他走过去先为乐静芬和尊贵的男人作了介绍,海边风大,迟灵瞳听不清楚他
们的谈话,只看到乐静芬一惊,掩饰不住脸上的震愕。
君牧远凑近男人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男人俊目笔直地看向迟灵瞳,他直接向
她走来。
迟灵瞳讶异地看着他,走近了,看出他挺英俊。
“原来是灵瞳呀,我是裴迪文。”他温和地对她笑着,亲切地直呼她的名字
,象个宠溺妹妹的兄长。
这个名字,裴迪声曾对她提起过。他是恒宇集团真正的太子爷,裴家嫡出的
长子,在国外长大。
她一直以为他是骄横的,想不到他是如此的温雅亲和。迪声也是俊朗轩昂的
男子,但与裴迪文相比,举手投足间少了一点成熟和沉稳,可能是年纪不同、还
有庶嫡之分吧。
说真的,他娶了宋颖,也算是
暴殄天物。
“你好!”她回以一笑。
“你随迪声叫我大哥吧!我找了你很久,想不到今天遇着了。”裴迪文自然
地揽着她的肩,含笑回头对乐静芬说,“乐董,可以把灵瞳借给我半日吗,让我
们聊聊家常。”
乐静芬经过听海阁事情,早不象以前草木皆兵,她知道迟灵瞳是守诺之人,
心中不猜疑,笑道:“裴总开口,我哪里能拦阻。小迟,那我先走了。”唉,这
恒宇怎么尽出大帅哥呀!
迟灵瞳和裴迪文毕竟初相识,有些拘谨,不知两人有啥好聊的,可裴迪文这
么亲切,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裴迪文粗略地看了看场地,便自己开车载着迟灵瞳带回市区。他带她来到了
他居住的酒店,离午餐还有一点时间,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
“我不是太赞同小姑娘喝咖啡,要不点一杯奶茶?”裴迪文的笑让人觉得没
有距离感,在他面前,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了。
“不要了,白天喝点咖啡可以提神。”
“你哪需要提神?”裴迪文指指眼角的下方,“昨晚没睡好?”
“呵,酒店的床太轻,我睡不惯。”
“你现在不在青台?”裴迪文端起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
迟灵瞳看着他真挚而又关怀的神情,真的没办法隐瞒,她老老实实把目前的
情况向他述说了一遍。
“爷爷听迪声说你是滨江人,我现在大部分时间也在滨江,如果回家,去《
华东晚报》找我,我带你出去吃江鲜。”
迟灵瞳摸摸手背,笑道:“我有个学妹也在你们报社工作。”
“哦,叫什么?”
“舒畅。”
裴迪文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喂,我有印象的,她很不错。”
有了一个共同认识的人,两个人聊的话题就多了起来,吃饭时,迟灵瞳对他
已经完全没有陌生感了。
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裴迪声。
“二弟的性子和我相反,他看似张扬冷漠,其实特别重情份。而我可能因为
是嫡长子的缘故,谁对我好似乎是应该的,不会有什么感动。向别人一点示好,
都会让别人感激涕零。二弟不是的,和我做同样一件事,他至少要比我多付出几
倍的努力,才能得到爷爷的认可。他有杰出的设计天份,在恒宇也只能是从普通
员工做起。后来,他在大陆开创出一片事业,很不容易。所以,别人对他一点的
好,他都尽量还以十倍的回报。”
迟灵瞳幽幽地看着玻璃窗外,“他挺傻,是不是?”
裴迪文俊眸一深,伸出手抓住她的,“恨他把你丢下吗?”
迟灵瞳眼中瞬刻涌满了泪水,“恨又如何,谁能和一捧泥土去计较?”
迪文加重了手的力度,深深地看着她,“灵瞳,那不是二弟的孩子。”
“呃?”她一愣,定定地盯着裴迪文。
裴迪文嘴角浮起一丝讥讽,“不是。别管二弟以前如何如何,有了你之后,
他心里面只爱你一个,一直到最后,他还在给你打电话。回香港,不是因为放不
下某个人,而是他考虑到恒宇的形像,还有我的尊严。豪门的生活有时是不堪入
目的。你怎么可能不是他心中的重中之重?灵瞳,理解他,好吗?让他在天国过
得安宁点,你若不快乐,他会舍不得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已是泣不成声。
心头积压了很久很久的阴云,就这样慢慢散去了。再次想起裴迪声,不会再
感到疼痛,最多是淡淡的一点忧伤。
阳春三月,她又匆匆从上海飞往青台,这次不是因为泰华的工作。陶嫣然终
于成功地擒获了浪子萧子桓,两人在春节前夕举办婚礼,据谭珍发过来的小道消
息,准新娘已怀孕三月,再不结婚,肚子就藏不住了。萧子桓让谭珍捎信给她,
说抢在大哥前面结婚,很对不住未来的大姨,如果她不来参加婚礼,那么就是不
肯原谅他,那么,他这个婚礼将会黯然无光。
她握着手机,想像萧子桓讲这话时的夸张表情,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年初,陈晨和颜小尉都很忙,两人也想结婚了,努力赚钱买婚房呢!她没有
惊动他们,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去酒店。
鼓起勇气坐飞机,是受了萧子辰的影响。他都能克服车祸阴影,重新开车上
路。飞机,又有什么可怕呢?
萧子辰,萧子辰……她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这次,两人终要见面了。
从被绑架的那晚到今天,已是一百零九天过去了。
春节时,她回省城过年,他回青台。年后,他来看望关隐达和谭珍,她回滨
江了。
当他回到滨江,她去了上海。
没有刻意,两人就是错开了。
重逢,她该和他说什么呢?
心,不知是忐忑,还是有所期待,砰砰跳个不停。
谭珍和关隐达也来参加婚礼,他们住在萧家的别墅里,她坚持住酒店。到达
后,她也没电话,在酒店磨蹭到天黑,谭珍电话都快打爆了,她才说:“我刚到
,换件衣服就过来。”
礼物是在上海买好的,包装得很精美。下了出租车,咬了咬唇,这才往婚礼
大厅走去。
她好像有点晚,客人们差不多都入席了,走廊上只站着几个服务生。
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心都象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经过一道门,再向前
几步,就是婚礼大厅了,她已经听到里面的喧哗声和司仪对着麦克风吹气,让客
人安静,婚礼马上就要开始。
她想趁灯光熄灭时再进去,这时,大厅门口突然出现了萧子辰的身影,她忙
缩回身子。
走廊上的灯光太过明亮,四面八方笼罩下来,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屏气
凝神,站在门后,萧子辰并没有看到她,只是径自走到窗边,低着头从烟盒里拿
出一支烟,可是刚刚放到唇边,却又像是想到什么,捏着打火机的那只手微微一
滞,然后便将它重新放回到口袋里。
他把玩着那支细白的烟,头低着,表情有些隐晦不明。
“子辰,别等那只驼鸟了,她爱来不来。”谭珍跑出来,拉他进去。
他回头看看门,笑了笑,“灵瞳有时没方向感,会不会走错地方?今年是双
春年,酒店今天有三对新人结婚。”
“下面大厅的喜牌上字那么大,她不识字吗?”谭珍恨铁不成钢,气得牙痒
痒的。
萧子辰哦了一声,回头看看长长的走廊,落莫地笑笑,随谭珍走进去。
迟灵瞳捧着礼盒,突然,全身的力气象被抽尽了,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一步。
突然,已想不起来当初坚决地要求分开是为了什么了。
他在等她吗?他想念她吗?他怪罪她吗?
热恋中的情人,一百多天没有任何联系,那是什么滋味?被绑架的恋人,获
救之后,不能让他感觉到她的安全,他会不会担忧?
似乎,她真的很自私、很残酷。她没有试着去理解他,也没有做到信任他,
就这么顾着保护自己的心,转身离开了。
她过得很安宁,因为知道他一直在原地守候着她。
她给他安宁感了吗?
“小姐,你是萧家的客人吗?”一个服务生端着一盘喜糖经过她的身边。
她把礼盒也放进盘中,“麻烦你交给新郎,祝他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你不进去吗?”
她低头匆匆往门外跑去,她很想他,想他的吻,想他的怀抱,想他的温度,
但此刻,她没办法面对他。
胡乱地在街头乱走,脚都走得麻木时,才发现来到了桂林路上的小咖啡店。
店中灯光柔和,宽大的座椅,浓郁的咖啡香,诱得她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一杯皇家奶茶。”她疲倦地扶着餐桌缓缓坐下。
“一杯蓝山。”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微微带着轻喘。
她慢慢地抬起头。
他拭着额头的汗,平息着呼吸,眸中溢满了笑意,“找了很久,最后才想到
,你一定是来我们的老地方了。”
“老地方?”她重复他的话,嘴唇颤栗着,看到他慢慢展开手掌,掌心里放
着卡地亚链表和那只坦克腕表。
“你忘了这个。”他微笑,深情款款。
同慢镜头一般,她缓缓眨了下眼,低低地问:“你……是谁?”
“名字重要吗?”他挑眉。
她摇头。
“长相重要吗?”
她又摇头。
俊雅的面容荡开大大的笑意,“不管我是谁,我只是一个爱你的男人罢了,
鬼丫头。”
爱你的男人……
她的眼中有莫名的湿意,仿佛心有灵犀般,他们同时伸出了手臂,他抱紧了
她,她环住了他的腰。
许许多多的点滴汇成了个令她不敢想像的答案,原来……原来爱才来得那么
突然而又汹涌,原来他们还会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