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点都不难过?真的不想回头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低下头看她,背对着灯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你到底想问什么
?”
她咽了下口水,“你有想过结婚吗?”
他扯了下嘴角,慢慢向前走去,“我妈妈现在的身体很差,意识越来越不清
明。偶尔有一丝正常,她就会嚷着要我结婚。我爸爸也催着我结婚。唉,事情到
了这地步,我想调回青台,找个差不多的女子结婚算了。反正从前的记忆也恢复
不了,一切就当从头来起。”
“你要回青台?”她显然被这个消息吓住了,手不自觉地拽着他的衣角,生
怕他会飞走似的。
“我正在考虑。”他淡淡地瞟了下她的手,嘴角绽开一抹笑,有很浓的玩味
。
第十一章,鲜花盛开的夜晚(五)(VIP)
天又亮了。
迟灵瞳把台灯拧灭,电脑屏幕的荧光映照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又是静坐一
夜,仍然一个字没写。她看到书下读者在催文,在讨论接下来的情节,可是她就
是写不出来。
她懒懒地把空白文档关闭,然后关机,按掉电源,一个人又在淡淡的曙光里
坐了会,叹了口气,这才起身。
其实书接下来的情节,她差不多已整理好思绪了。小说是小说,不是现实,
可以肆意的夸张,怎么走向都是一个故事,只是精彩层度不同而已。
她此刻纠结的是另一件事:萧子辰要回青台了。
这件事和她没啥关系,但她心就象被只巨掌紧攥着,攥得她一口气哽在喉间
,上不来,下不去。
也许是迪声走得突然,她懂得人要学会感恩,要对身边的人格外珍惜。萧子
辰是孔雀的男友,当然也是她的朋友,她舍不得他离开是情理之中的。何况在他
身上,有时还能让她找到与迪声重合的痕迹,他对她就更特别了。
如果他回青台,和其他女人结了婚,那么她就有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见不到他,她会怎样?
迟灵瞳捂着心口,感到那只巨掌在用力,生疼生疼,她拼命地深呼吸。
可是,她用什么理由来挽留他呢?
她低下头,手无意识地在桌上胡划着。突然,心里面那一点点的杂念象发酵
的面包,变得很大很大。
可以吗?行得通吗?
手掌情不自禁握成拳,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牙齿把嘴唇咬出了一排白印。
是的,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暴殄天物呀,就当见义勇为也好,恬不知耻
也好,落井下石也好,聪明的女人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她已错过了一个店,如果
再错过一个村,她要一辈子在荒野上孤单到老吗?
是的,也许这样做不太好,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好的呢?
是的,他是孔雀的男友,孔雀是她的同学、好朋友,现在他们分手了。兔子
不吃窝边草,对于一个饿得已到死亡边缘的兔子,她还会去讲什么气节吗?就是
他不是孔雀的男友,他也有可能是燕子、喜鹊、麻雀的前男友,不是吗?
关隐达与他家是世交,他爸妈,包括萧子桓都喜欢她,他在失忆前对她就非
常欣赏,两人也曾促膝长谈过,他对她也是关怀备加。
如果她向他走近,应该没有什么障碍吧!
她应该比他相亲认识的女人胜算大些。
只是,他会接受她吗?这是唯一的难题。
迟灵瞳是一个喜欢挑战难题的人,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她打定主意,心中舒展开了,微微一笑,拉开门,东方的朝霞无比灿烂,有
些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缓缓眯起,掩上门,向江边走去。
似乎,她已经有很久没在早晨出门散步了。
他会来吗?她的心情不禁有些忐忑。
刚拐过小径,就看见萧子辰穿着白色的运动装往这边跑来。也许是心里多了
点别的东西,她看着他,脸刷地红了,眼神悠悠地转向江面。
萧子辰放慢脚步,解开手腕上的毛巾,拭了拭额头的汗珠,看了她一眼,很
仔细的。
“又熬夜了?”他问。
她摸了下脸,慌乱地问:“看得出来?”
“喂,免费看国宝呢!”
天,她出来时也没照镜子,应该洗个脸,化个淡妆的。她本来就没孔雀漂亮
,现在又丑了几份。瞧他假眉朗目,神清气爽的,如挺拨的杨树,自己这样象棵
矮趴趴的苦花菜,以后怎么成为一国人呀?
“写书很痛苦吗?”俊眉轻轻扬起,看她噘着嘴怨声载道的样,有些想笑。
“有时痛苦,有时快乐。你……今天不要上班,也起这么早呀?”
“我每天都这么早。”萧子辰一脸“明知故问”的纳闷。
迟灵瞳呵呵地笑,直叹气,这不是紧张吗,没话找话说,不然会冷场的。以
前,心里面坦坦荡荡时,她和他相处很自如,现在到象挺别扭的。
“喂喂,早起的鸟儿有食吃。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去书店买几本书。你脸色这么差,早点回去体息吧
!”
她本来想接过话,说可以陪他一块去书店。这下好,路给人家绪死了。
“哦!”她撇下嘴,“对了,上次我弟弟妹妹的病,还没谢谢你呢!”
“迟灵瞳,你不会是想给我送礼吧?”
“呃?”
“我经常向迟教授请教课业上的事,我有说谢谢吗?你今天好象特别的见外
,干吗,想与我划清界限?我与孔雀分了手,我们就是仇故了?”
哪是啊,她想拆掉柏林墙,想跨越三八线,与他永结联盟呢!
“不是,我……我……”她张了张口,又羞又窘,不知该说什么了,无奈地
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
萧子辰拧拧眉,拉住她的手臂,“吃过早饭睡觉,会更香。来吧,我也刚拿
了稿费,但我要求不高,允许你铺张浪费。”
她象木偶似的由他拉进了早点店,稀饭依然是米粒是米粒、水是水,包子依
然是形状各异,老板现在还供应煎鸡蛋了,只是煎得有些过老。
“这家早点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萧子辰咬了口包子,眉心打成了个结
,“我反正在假期中,不赶时间,以后
早上去我公寓吃早餐吧,我来做,好吗?”
迟灵瞳心不在焉地挑着碗中的米粒,正绞尽脑汁想怎样把两人的关系搞得白
热化、明朗化,没听见萧子辰的话。
以前,遇到感情上的事,她可以和孔雀讨论讨论。现在当然不能找孔雀了,
颜小尉也是恋爱专家,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脑中灵光一闪,她怎么会忽视那个现成的老师呢?
“喂?”萧子辰还在等她的回答呢!
“我想起我还有别的事,这顿你请,下次我请你。”三口两口把碗中的稀饭
喝光,拿了个包子转身就跑,刚好有辆出租车下客,她从另一侧跳上车,“去师
大。”
“鬼丫头,忙什么呢?”萧子辰慢条斯理地咽了口稀饭。
“瞳瞳,”左左右右出院不久,迟铭之和甘露这才能安安稳稳睡个太平觉。
假期中,两人虽然醒了,看看时间还早,就又赖了会。门铃催魂似的响了起来,
迟铭之揉着眼去开门,一看到外面的人,乐了,“回家啦!”
甘露听着迟铭之这宠溺的语气,撇了下嘴。
“爸爸,甘姨在家吗?”迟灵瞳站在门外,目光直往卧室扫。
“在呀!”迟铭之很意外,迟灵瞳虽然对甘露很礼貌,但他知道她内心里是
非常不屑的。
“呵呵,爸爸,甘姨借我一会,我有些问题要请教她。”
迟铭之眨眨眼,他没听错吧!
“什么事呀?”甘露疑疑惑惑地走出来,也搞不清大小姐葫芦里卖的啥药。
“甘姨,快点,到外面再说。”迟灵瞳等不及冲进来抓住甘露就走。
“我……我还没化妆呢?”甘露急道。
“你是清水出芙蓉,不化妆也是美人。”迟灵瞳一张嘴巴比蜜还要甜,把一
头雾水的甘露拉到外面的茶餐厅,在角落中的餐桌坐下。
等餐的时候,她大眼睛眨巴眨巴几下,把甘露都眨得心里毛毛的。
“灵瞳,到底是什么事呀?”甘露明白迟灵瞳在迟铭之心中的地位,轻易不
敢得罪。
“甘姨,我先声明,我没有恶意哦,也不是挑刺,更不是讽刺,我是虚心地
向你请教。我爸爸他也算是一书呆子,话说当年你是怎样在极短的时间把他拿下
的?”
甘露一张粉脸刷地胀得通红,不禁带了几份薄怒,“灵瞳,你认为你很幽默
吗?”
迟灵瞳无辜地耸了耸肩,“甘姨,你误会我了呀!要是我不能接受你,我在
你们结婚时就大力反对了,何必等到现在。我……现在遇到一个男人,他象爸爸
一样的迂,可是我心里面有点喜欢他,想等他过来追我,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为了不错过他,我只能反攻,可是…
…可是我不着要领。甘姨,你帮帮我!”
甘露瞪大眼,一时象不能消化这些话,“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迟灵瞳重重点头。
甘露吁了口气。迟灵瞳要是能走出从前的阴霾,嫁人生子,好好过日子,那
么迟铭之就会把全部身心放在她和左左右右身上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男人,那么你就要了解他,投其所好,对症下药。你
找他爱听的话说,与他一起做他喜欢做的事。这些你都清楚了吗?”
迟灵瞳歪着头,抿了下唇,“他话不多,也不知他爱听什么。喜欢的事吗
?”
甘露打断了她,“你可以找他的朋友或同事打听打听,不要让他知道,那样
就弄巧成拙了。男人永远不会嫌一个女人优秀,可是也不能太优秀。不管什么样
的男人,心里面还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如果你能扛米、能修车、能上山下海、
能赚钱养家、独挡一面,那么要男人干吗呢?有共同语言的那是知音,棋逢敌手
、将遇良才,是江湖上惺惺相惜,女人应该是柔的、弱的,视男人为高山、为大
树,哪怕你心里面不这样想,但要给他这个面子,给他这份自豪感。”
“哇!”迟灵瞳嘴巴微张,“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甘姨,你继续
。”
甘露微微一笑,“你说他是迂夫子,对吗?那么他必然是重礼义、守承诺之
人,这样的男人不是抓住他的胃就能抓住他的心的。你必须要舍得。”
“舍得什么?”
甘露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舍得你的身子。最高
尚的爱是心灵之爱,纯洁清灵,缥缈虚无,只有加进了性,这份爱才有了烟火味
。有了肉体关系,几乎就等于把他锁住了一半。因为对于读死书的人来讲,男欢
女爱是爱的最高境界。而且出于责任,他们也会用一生来肩负的。”
迟灵瞳有如石化了,一动也不动。
孔雀当初自信把萧子辰掌控得死死的,就是他以为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
迟铭之抛妻弃女,娶了甘露,不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吗?
真是直接而又简单却非常实用的方法呀!
“另外,你还要懂得欲擒故纵、以退为守,诱敌深入、以静制动这几招。呵
,然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甘姨,你可以写一本《女子兵法》了。”迟灵瞳感慨。
甘露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有些话,她在迟灵瞳面前是不会说的。哪怕她能晓
十八般武艺、三十六计,只是赢得了男人的身,赢得了他的心吗?
迟铭之独处时,捧着以前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常常落泪。夜里会喊着谭珍的
名字哭醒,一听说迟灵瞳哪里不好,
天掉下来也不管的就往外跑。
那时,她抱着左左右右,感觉象是路边的三个陌生人。
店员端着早餐过来,迟灵瞳往边上一让,手机这时响了。
“是我以前的同事,甘姨,你先吃着。”迟灵瞳看了下来电号码,淡淡挑了
下眉,背过身去接了。
“陈晨,一大早不好好上班,干吗呢?”
“灵瞳,我现正下楼,一会和乐董坐飞机去滨江参加个会议。她让我给你打
个电话,问你晚上是否愿意和她见个面?”
第十二章,鲜花盛开的夜晚(六)(VIP)
“憩园获得了中国最具有中西建筑文化合壁代表性的小区金奖,中国房产协
会组织各大房地产公司老总和设计师们来滨江参观,准备在全国推广这一类小区
风格。
因为你没计憩园时,还是泰华的员工,本来应该你有个发言,可是……你现
在从设计界消失了,我会代表你发言。乐董找你大概是述述旧,不会硬要你参加
会议的。”
陈晨可能怕迟灵瞳找借口推辞,又忙说了一大通。
茶餐厅门口有个花坛,植满了草花,长势不错,开得蓬蓬勃勃的。迟灵瞳拨
开一团怒放灿烂的花,坐了下来。
“灵瞳,你在听吗?”陈晨听不到回应,问道。
手机背景里听到汽车的喇叭声,“陈工,上车呀!”一个男声催促道。
“喂,听着呢!陈晨,你和乐董入住酒店后,打电话通知我,晚上我去见乐
董,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在滨江。”
“知道了,那一会再联系,挂了。”陈晨收了线,急着赶去机场。
迟灵瞳缓缓合上手机。茶餐厅面对着林荫大道,学生放假了,这里显得特别
的安宁,只有少许晨跑或散步的人。这条林荫大道从师大建立时就栽下了,现在
早已长成参天大树,儿时的她不知从这里走过多少次。
怎么会一下子就长大了呢?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好象还是昨天的事。
她翘起嘴角,浮出一丝自嘲,站起身,回到餐厅。甘露已经在吃早餐了,很
善待自己的女人,一碗血糯粥,一小碟野菜鸡蛋饼,又养颜又美味。
“这家叉烧包不错,就是油腻,要不要点一客来吃?”甘露对迟灵瞳说,感
觉她脸色黯然了些,“有什么麻烦的事吗?”
“没有。我现在不饿,一会再吃东西吧!”迟灵瞳仰躺到椅背上,两手交插
,目光发直。
“那还在纠结那件事?瞳瞳,你按我说的准没错。”
迟灵瞳失笑,“甘姨,你是行家,是没错。但目前还不太适合我,我对他有
好感,如果以后与他永不相见,我会难受。可是我们似乎还不能一下子跳跃感情
侣关系,这会吓着他,我也做不到。他让我感到亲切、温暖,有点象根救命稻草
,但他……不是他,没有谁可以代替另一个人。我如果真的急功近利,对他不公
平。”
甘露皱起眉,“你在绕口令吗?我怎么听不懂。其实说白了,感情的事很简
单,要么是喜欢,要么就是不喜欢。总犹豫来犹豫去的,他就不是你的了。”
“我来找你的时候,以为我已想得很透彻,现在我发现我心中还是一团乱麻
。喜欢太肤浅,爱是沉重的,我还要好好想想。”
陈晨的一通电话,让她蓦地意识到迪声是迪
声,萧子辰是萧子辰,两人怎能合二为一?
她与迪声在小咖啡馆中设计憩园的一幕幕,清晰如昨,憩园是他们共同的结
晶。
至今,她都不忍踏进憩园,仿佛那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只能远观,不
敢近触。现在,有一群人要来憩园,对它指指点点。虽然多数是赞誉,可她还是
觉得心中神圣的领土被别人玷污了。
她与迪声之间的一切,她不能忍受与任何人分享。
那么,她给迪声的爱,也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吗?
她承认,现在的她还做不到。
对萧子辰,她有一点喜欢了,但离爱还有一点距离。
如果用心计强留住他,他也许对孔雀还余情未了,自己心里还放着迪声,他
们在一起会快乐吗?
自欺欺人的幸福。
“甘姨,今天谢谢你了。”见甘露吃完,她招手买单。
甘露用纸巾斯文地拭了拭嘴,“以后你在感情上遇到什么纠结的,尽管来找
我,我是你长辈,指点你是应该的。唉,按理这早餐应我请,但瞳瞳你知道吗,
我和爸爸要养左左右右,负担很大。现在你还失业了,你爸额外又多了笔支出,
当然你有积蓄,不需要他出,可他一定要逞这个能的,你可是他掌心里的宝。”
店员把零钱找给迟灵瞳,她查点了下收好,侧脸看了看甘露。
甘露讪讪地笑了笑,“瞳瞳,你有没什么打算?真的就不想工作了?你爸妈
给你留的那笔钱到底有多少,能撑一辈子吗?不过听说你妈妈现在嫁的那个人官
很大,又没孩子,说起来你的命挺好。”
“我一直都觉得我很幸运呀!现在有爸妈养,以后找个有钱的老公养。”迟
灵瞳耸耸肩,领先往外走去。心里面明白甘露还在盘算迟铭之和谭珍留给她的房
款与车款。唉,如果甘露不做她的继母,两人可能还能做某种意义上的朋友。
但她能理解甘露,人性本来就是自私而又贪婪的。
“你在青台谈的那位朋友是个什么总裁,真的吗?”甘露问。
迟灵瞳回眸一笑,“真与假,现在还有什么区别?”
一切都已归于尘埃。
两人就在师大门口分了手,迟灵瞳恍恍惚惚坐车回到租处,门一开,解了衣
服就上了床。这一来一去,全身的力气都象抽尽了,她有种前所未有的虚脱感、
迷茫感。
好庆幸没有对萧子辰说什么出格的话,不然真糗大了。但转念一想,他即将
远去,心里面还是一阵阵的刺痛。
除了痛,还是痛,这很无奈,其他她还能做什么呢?
一滴泪从迟灵瞳紧闭的双眼滑下,她抬起手轻轻拭去。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陈晨的电话到了。迟灵瞳看了时间,都快十一点了。乐
静芬与陈晨入住在海天大酒店,下午会议组没啥安排,乐静芬急着见迟灵瞳,说
要登门拜访。
“别,别,我住的地方太小也太远,我这就过去看乐董。”迟灵瞳环视了下
房间,打着呵欠起来梳洗。
去见女王,不能太随意,她也不想让别人觉得她过得很颓废,她特意挑了件
米色的亚麻连衣裙,略饰脂粉,长发扎成俏丽的马尾,人看上去活泼些。
出门时,经过憩园的围墙,她忍不住驻足眺望了下那个空关的公寓。
迪声,迪声……她在心中轻轻呼喊了两声。
手机突然在包里响了起来,她以为是陈晨又在催了,一看号码,愣了,“干
吗?”心里面慌慌的。
电话是萧子辰打来的。
“我在收拾书,你那边有没有多余的纸箱?”萧子辰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带
多少情绪。
“现在收拾书干吗?”
“子桓下周来滨江,我让他先带一部分东西回去,不然一次性拿东西太多。
”
不知是不是太阳太火辣的缘故,迟灵瞳眼前突地金星直冒,身子摇晃了两下
,她不得不慢慢蹲下来,揉着额头,“真的……决定回青台了?”
“喂,海军医学院一直有意聘请我过去教书,那里离家近,子桓生意忙,我
可以多照顾父母。”
“你说得很对。我这边没有纸箱,我要去市内,回来时给你带。”她咬着唇
,强撑着站起,一张脸苍白如雪。
“和别人约了一块吃饭?”萧子辰挺健谈,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以前的上司过来开会,我去看她,一同吃个饭。”
“我也没有吃午饭!”
“哦!”
“忙了一上午,现在才发现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你等我,我和你一块去市内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