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辰讶异地看着她。
“你的课虽然讲得很生动、有创意,但有些地方专业性不强。我爸爸是师大
英语系的教授,你以后可以和他切磋切磋。”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萧子辰目光灼灼。
迟灵瞳面色平静,“你是孔雀的男友呀,我不该帮吗?不然你以为我是你学
生,巴着你给我考题大纲?”
萧子辰笑笑,有些无奈。
迟铭之永远把女儿的话当作圣旨一样,一接到电话,就忙不迭去校门前等了
。他把头发染黑了,看上去比前一阵年轻了许多,但人很显瘦。
三人没有进学院,挑了间干净的茶室进去坐了坐。下午,许多学生没课,泡
在茶室里看书、写报告,见到迟铭之恭敬地打着招呼。
迟铭之微笑地一一点头,在最里端的一张桌子坐下。
迟灵瞳拿着菜单点吃的喝的,迟铭之为了测拭萧子辰的专业水平,两人换作
英语开始交谈。
聊了一会,迟铭之蹙起眉,脱口说了句中文:“子辰,你在美国呆过很多年
?”
萧子辰一愣,“应该是没有。”他细细看过自己的履历,在西昌谈的小学,
然后中学大学都在青台,博士是在北京读的。
“可是你的发音带着浓重的美国腔,有些用词也是美式英语的习惯,这和教
育部以前的版本稍有不同。也许你的亲戚中有美国人,对你英语启蒙时造成了影
响。”
“没有呀!”在他的启蒙阶段,可是泡在绿色军营中,哪里能接融到外国人
?
迟灵瞳坐在迟铭之的身边,正好可以从侧面打量着萧子辰。
她听过裴迪声讲过一次英语,是在电话里,他对护士说的,因为宋颖的胎位
很正,呵呵,好象也是浓重的美式腔调。
唉,她拍拍额头,感觉很心烦。
“爸爸,我想去超市买点日用品,不陪你们啦!”她站起身。
“一会我陪你去。”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说。
迟灵瞳翻翻白眼,“对不起,可不可以把我当作有行为能力的正常人?”
两个男人一起耸耸肩。
出了茶室,她没有去街上游荡,直接打车回租处。在那个简陋的房间里,任
孤单包裹着自己,她才觉得安全。
在车上,她睡着了。
司机把车一直开到憩园的大门口,才叫醒了她。
她睡意朦胧地下了车,拐上小径。下午四点多,阳光依然火辣,路边的杂草
被晒得蔫头耷脑,几步路,身后就出了一层汗。
离大门还有十米,她低头从包中掏出钥匙的时候,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产
生幻觉了?她清楚地看见杨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妆容精致坐姿优雅,像一个会
活动的广告牌,身边放了一瓶红酒、一包零食。
迟灵瞳站定稳了稳,还是赫然看见杨云。哦,看来不是她眼花。
“这地方好找吗?”她把门打开,自顾走了进去。
杨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再难,我也能找着。”杨云脸板得实实的
,仔仔细细把屋子巡睃了一圈,看似很满意。酒和零食搁在桌上,她去简易厨房
拿来两个杯子,坐下时,把电风扇开了。
“你坐。”她讲话的口气好象她才是屋子里的主人。
迟灵瞳乖乖坐下,静待她的发落。
杨云也不看她,熟稔地开了红酒,把两个杯子倒满,推给她一杯,自己又把
零食袋子撕了。
“喝!”杨云的俏容本来被太阳晒得发红,现在加上酒精的催化,越发霞光
满天。
迟灵瞳直咧嘴,杨云哪是在喝酒,简直是牛饮,但她没有劝阻,看着杨云折
腾。
杨云酒过半杯,脸上的表情逐渐丰富。
“迟灵瞳,你是聪明人,对不对?”
迟灵瞳点头。
“聪明人就象一匹千里马,千里马也就是好马。好马是不吃回头草的。嗯
?”
“喂!”
杨云突地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掷,酒泼了一桌,“你如果敢回头看一眼回
头草,我就鄙视你、瞧不起你。”
“好,我不看。”迟灵瞳皱着眉头。
“你骗人,你今天就看了,六个月前也去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杨云的
手指一直戳到迟灵瞳的鼻尖。“我看着他对你笑得柔柔的,心里面乐开了花似的
,我真是好委屈好委屈。”
“杨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给希宇打电话,你可以问问他。”
“不行。你不
许和他联系!”杨云冲着迟灵瞳愤怒地嚷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把
你的电话号码存在第一位,你这个地址还加了锁,有一次他做梦还在喊你的名字
……”
“这些好象不是我做的事……”迟灵瞳说。
“可是和你有关,你就是罪魁祸首。”杨云撅嘴露出霸道的神情,语气不容
置疑。然后又拿出酒瓶倒满酒,咕咕地仰头喝下。
“那你要怎么发落我?”
“你,立刻把自己嫁了,嫁得远远的。你一天不结婚,希宇他就一天站在希
望的田野上高歌不休。”
杨云的音量高亢有力,震得迟灵瞳的屋顶都在哆嗦。“杨云,你和他早点结
婚,生个大胖儿子,不就把他给绑死了?”她不耐烦地瞅着杨云,心想她和希宇
还真是天造地设,喝点酒就话多得令人生厌。
“你以为想怀就怀得上呀,我……努力又努力……加油又加油……可……希
宇也是一匹好马呀……”
她挥舞着手指,神情激昂,突地身子一斜,直直地向一边裁去,迟灵瞳手疾
眼快,冲过去托住她的腰,但脚一软,两个人一同倒在地上,她垫在杨云的下面
,杨云死命地抱着她的脖子,吃吃地笑着,然后埋在她胸前,醉过去了。
迟灵瞳看着灰蒙蒙的屋项,欲哭无泪。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身子抽出来,想
把杨云扶起躺到床上,没想到喝醉的杨云身子沉得象座山,还特不配合。
她真想狠狠地踹杨云几脚,杨云嚅嚅嘴,象团烂泥似的瘫着,不时还例嘴一
笑,根本无视她的狰狞、威胁。
迟灵瞳按按太阳穴,拭去脑门上的汗,瞪着杨云,她该拿这醉鬼怎么办呢?
她信手拿出手机,啪啪地按了一串号码,当要拨出时,她定神看着屏幕上出
现的名字,眼睛差点瞪出眼眶。
溺水的人,看到水面上浮着一根稻草,会毫不犹像地第一时间抓住。
夜色中的飞蛾,看到微弱的一丝光亮,会奋不顾身地第一时间扑过去。
雪地里行走的路人,遇到一丝暖源,想都不起就靠过去汲暖。
为什么她遇到麻烦,第一时间会想到萧子辰,仿佛顺理成章的,他就该收拾
她的所有麻烦?
他是她的谁?她又把他当作了谁?
迟灵瞳瘫坐在椅子上,全身僵直。
她不敢去看心底的答案。
想要忘记一个人,开始一份新的感情是最好的良方。
她没有忘记裴迪声,也没有开始新的恋情。
在与萧子辰密切接融之中,他的知心关怀,温暖和煦,让孤单的她、寂寞的
她……不知觉把他当作了迪声,当作了救命稻草、微光、暖源……?
两行苦涩的泪顺着她的清颜缓缓淌下。
迟灵瞳,你疯了!她自嘲地弯起嘴角,咽下咸咸的泪水。
第七章
春色晚来,引得其他时节也纷纷跟着退后。七月过了几天,滨江的雨季才姗
姗来迟。缠缠绵绵的细雨,无声无息的,每天都会从天亮时分持续到正午,然后
便是一个灰蒙蒙的闷热下午。
萧子辰坐在茶座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周围多是一对一对的男女在窃
窃私语,目光里有暧昧不明的流光缓缓流淌。清逸的面容一绷,吸了口气,目光
落向对方的孔雀。
孔雀歪着头,耷拉着眼皮,嘴角挂着一抹沉静的微笑,十指欢腾地在手几上
忙碌着,不知是在玩游戏还是在发短信。
小姐把茶、瓜子与爆米花送上来,孔雀又点了一客叫做“驿动的心”的冰淇
淋。
“子辰,这个味道很好,你也来一份?”
他摇摇头,接过茶杯,“我喝这个就好。”
孔雀笑笑,放下手机,捏了颗爆米花放进嘴巴里,从长长的睫毛下方悄然打
量着萧子辰。暑假已经开始几天了,他至今仍不提回青台,突然郑重地打了通电
话约她出来,她觉得有点怪异。
自从他失忆之后,都是她主动给他电话,他象是连她的号码也给一并忘光了
。
原来他是记得的。
“昨天子桓打电话来,说妈妈身体不好,我准备明天回去。”萧子辰侧了侧
杯子,把杯面上的茶叶散开,小抿了一口,眸光清澈,不带有任何神采。
“嗯,那你回去吧,反正是假期,多呆些日子。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的。
”
萧子辰没吱声,也不知有没在听她说话。
冰淇淋送上来,孔雀用木头小匙挑了一口,砸了砸,嗯,就是这股香香甜甜
的味,“你也不用担心我。你不在滨江,我就把陪你的时间用去陪灵瞳,别妒忌
哦!”
萧子辰眼中急速掠过一丝亮光,“她……最近好吗?”
他的晨跑不会因天气的变化受到任何影响,可是她却是一个向天气绝对妥协
的人。
他已经快半个月没见着她人了,他有一次把晨练改成了晚上的散步,跨越三
八线,一直走到她的租处前,屋子里漆黑一团,他欲敲门,手在半空中划了个旋
,又慢慢缩了回去。
“快七个月了,再深的情伤也疗得差不多了。”孔雀挑了一匙冰淇淋递到他
面前,娇嗔地闭了闭眼,“尝一口,真的很好吃。”
他的脑中突地出现一张红艳艳的樱唇,嘴巴里塞满了糖葫芦,“好吃呢,要
不要尝尝?”说着,红润的嘴唇已凑到了他的面前。
“我从不吃甜食。”他低下眼帘,手握成拳,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
“不吃甜食,人生少了许多趣味。”孔雀笑眯眯地把冰淇淋塞进嘴巴。
“你们经常通电话吗?”
“差不多吧!昨天晚上还聊来着。”
“聊……什么了?”喉咙一梗,他抬起头。
“她人现在外面旅游,聊那边的景色和小吃。”
“她不在滨江?”要不是抑制住,他这句话会用吼的。
孔雀纳闷地看着他一脸的愤然,“是呀!都出去一周了,说是寻找什么灵感
,其实是想散散心吧!”
“一个人吗?”他问。
孔雀眨眨眼,他今天问题怎么这样多呢?
虽然坐车是件痛苦的事,但迟灵瞳发现旅行真的很神奇很有趣,之前不管有
多少烦人的破事都在放行途中仿佛不在在了似的,每天忙着找景点尝小吃买特产
。
七月,也算是旅游旺季,她没去那些人挤为患的著名景点,而是沿着长江南
下,找些古老的小镇憩息。
她现在住的这个古镇,位于长江边上,有上千年的古宅、石桥,还有磨得发
亮的青石板路,她住在一家临水的客栈三楼,过着猪一般闲适的日子。
古镇很小,一两个景点,一天就转完了,可她却不想离开。早晨,下起了雨
,她买了一堆五香豆,在一壶绿茶,坐在茶馆里,看两人老人拉胡琴唱小曲,不
远处,一座廊桥在雨中静静地伫立着。
茶馆里有三四个外国游人,还有几个背包客,很少有她这样形只影单的,哦
,窗边有一个她的同道中人,剪着寸头,皮肤晒得黑黑的,上身是一件画着一个
骷髅头的T恤,下面是膝盖磨出两个洞的牛仔裤,在他的腿边,放着一个大大的
背包。
察觉到她打量他的目光,他也看了过来,淡淡点了下头。
胡琴吱吱呀呀的,唱的是当地的方言,迟灵瞳听不懂,不一会,就很不客气
地打了个呵欠。
嘴巴没合拢前,皮肤黑黑的男人拎着包走了过来,眉毛一挑,朝她对面的椅
子一挪嘴,“我能坐吗?”
“只要不要我买单,你随便坐。”迟灵瞳耸耸肩。
男人笑了,牙齿很白,可以去做宝洁公司的牙膏模特。他坐下来,“我叫费
南,搞路桥的,爱好旅行。”
“迟灵瞳,无业游民。”
费南叠起双腿,看了看外面的雨,又看了看她,“有一个建筑设计天才也叫
迟灵瞳,和你同名同姓。”
“嗯,中国人太多,汉字太少。”
费南大笑,“我发现你挺有趣的。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男朋友呢?”
“他现在正在二万米的天空注视着我有没随便和陌生男人搭讪呢!”
“呃?他是个飞行员,不,航天员?”
迟灵瞳撇了下嘴,“就算是吧!你呢?也一个人?”
可能是旅途太寂寞,雨一时半会又没停的意思,费南话篓子一开,就收不住
了。
“我的工作性质是要经常呆在工地上的,一呆就是三四个月,第一个女朋友
是我同学,她能理解我,但接受不了周末的时候别人都出双入对,她一个人孤零
零的窝在屋子里,于是我们和平分手了。第二个乖是乖,从不发怨言,但我一出
差,她就对着我,哭得象个泪人儿似的,害我罪恶感深重,主动提出分手了。第
三个女友是个高干子女,她说我工作的样象个农民工似的,带出去太没面子,她
给我找了份从政的工作,要在一年之内把我打造成潇洒轩昂的政界新秀,我怕她
失望,婉转地谢绝了她的好意。这千帆过尽,我发现唯有它是最最好的,不离不
弃,又永远保持着新鲜感。”
费南踢了下脚边的黑包。
迟灵瞳给他逗乐了,觉得这人也算是给灰暗的天气漆上一抹亮色。
雨到了停晚才停,西方的天空奇特地出现了灿烂的晚霞。
“晚上一定会出星星,我们游江去吧!”费南建议。
迟灵瞳沉吟了下,便同意了。
晚上,星星到没出几颗,江面上却浮满了星星点点的水灯,远望去跟小学课
本上画的银河似的,多数是莲花灯,一盏盏的漂在水面上,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
,美得令人屏息。
“不久,就是七夕节和七月十五的鬼节,当地人爱放水灯,来追悼亲人。这
些灯里面装着我对他们的祝福和思念,说逝去的人可以看到。”费南指着一江的
灯光说道。
“真的?”迟灵瞳两眼放光。
费南斜着嘴笑,“信则有,不信则无。你要是想玩就去买一盏吧!”
她当真跑到一个小商铺,买了一堆小莲花灯。费南掏出打火机,点上花心中
的蜡烛。她双手捧着,虔诚地一一放入江中。
松手的那一会儿感觉很奇妙,蜡烛燃着让手掌里热烘粉的,慢慢浸泡进水中
,热度透过水波一荡一荡地在手掌间穿过,最终放开手,感觉掌心里的温热跟着
水流带着灯一起往前走了。
费南噗地笑了,“你不会当真这灯会穿越九重天?”
她不说话。有点儿江风吹来,江面上的星星点点忽闪忽闪的。不一会,她的
灯就融入了千盏万盏之中,再过一会,蜡烛燃尽,江面上慢慢暗了下来。
她抬头,仰望着点点星辰,叹了口气。
“有没来得及许愿?”费南还在笑。
她跟下来,点点头。
她的原望只有一个:迪声,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都离开滨江这么远了,她还是忍不住一再地把萧子辰与裴迪声重合着。上一
刻是在想迪声,想着想着,迪声的面庞变成了萧子辰。
“那个人是你的谁?”费南收起了笑,低声问她。
她愣了愣,手机响了。
她走上江堤,“爸爸!”是迟铭之的电话。她走之前,告知过他。
迟铭之说出去走走也好,没有拦阻,但必须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
她玩水灯错过了正常汇报时间,迟铭之的电话追过来了。
迟铭之的声音透着疲惫,有气无力似的,“玩得开心就好,不要太节省,差
钱的话爸爸给你汇去。”
“爸爸,你怎么了?现在不是放假吗?”
“左左右右昨晚发热,我和你甘姨在医院呆了一夜,热度现在还没褪,已经
在抽血化验,滨江这一阵流行甲肝,阿姨爱带他们出去,我担心他们是被传染上
了。”
“爸爸,甲肝并不可怕,可以医治好的。”
“说是这样,可看着他们两个小脸烧得红通通的,哭都哭不出来,真心疼。
唉,医院里病床还紧张。”
“有没找熟悉的医生帮帮忙?哦,爸爸,萧子辰以前就是肝脏科专家,他一
定有熟人,你给他打电话,不,我给他打。”
“我这一急,真没想起来。瞳瞳,那你快打。”
迟灵瞳把挡着额前的头发往后拨开,熟稔地拨了十一个数字。
几乎快要到达重拨时段时,电话有人接了,可是没有人说话。
“喂,喂,萧子辰,你听得见我讲话吗?”迟灵瞳接了。
一声重重的呼吸声从另一端传来,“嗯!”
“萧子辰,你在滨江医院有没熟悉的肝脏科的好医生,我弟弟和妹妹病了,
现在医院里。”
“你就为这事给我电话?”萧子辰的声音冷冷的,不紧不慢。
“我很急哎,你到底有没有呀?”
“我不在滨江,我在青台。”
“那你帮我打个电话?”
萧子辰突然沉默了。
“迟灵瞳,快看,流星……”站在身后的费南突然叫了出来。
迟灵瞳应声仰起头,刚好看到流星快速闪过的尾迹。“真漂亮。”她叹了声
,低头继续听电话。
“嘟,嘟……”忙音?
她不慎接错了键?她忙又重拨,一次,两次……三次,电话再也无人接听。
她握着手机慢慢坐在江堤上,心里面啥滋味都有,眼泪控制不住地在眼中打
转。
她怎么会把他与迪声重合呢?
如果迪声在,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的,不可能象他这般冷血、没人味
的。
“怎么了?”费南走过来,见她神色不对。
她站起身,拍拍尘土,“我要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回滨江。”
“滨江?是不是准备建跨江大桥的那个城市?”
“嗯!”
“那我和你一道回去吧!你别用那种正当防卫的眼神看着我,我这纯粹是工
作侦察,我们公司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如果能中标,我就要在滨江呆好几年呢
!现在,我先去热身热身。放心,放心,我们aa制,我不沾你光,也不要你尽地
主之谊。”
迟灵瞳失笑,感到自己是有点想太多。
第二天,两人一早就上了长途汽车。
路上,迟灵瞳给迟铭之电话,听着迟铭之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她也悄悄喘了
口气,估计左左右右的病情无大碍。
“子辰的朋友昨晚就过来了,安排了病房,又重新给左左右右做了检查,已
经制定了医疗方案,确论是甲肝,现在在输液,热度终于褪了,我心中一颗大石
落了下来。护士说子辰的朋友是医院的副院长,这次真麻烦他了。”
“真的是萧子辰的朋友?”迟灵瞳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今天早晨子辰和院长一块过来看左左右右的。”
迟灵瞳也不知怎么合上手机的,脑中一头雾水,这人是装酷还是玩深沉呀,
多说一句会死人吗?害她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下了车,费南和迟灵瞳告别。迟灵瞳给了他一个号码。
“这是我学妹池小影的,她分在路桥设计院,有关跨江大桥的事,她可能知
道不少,你有什么要咨询的,给她电话。”
“真的不请我吃顿饭?萍水相逢也是几百年修来的缘分呢!”费南促狭地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