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张望着江堤,“你是想走走,还是坐坐?”

  算上今天,这是他们第五十一次在早晨的江边见面了,其实应该说是五十八
天。

  有七天下了雨,他来了,可是她没出现,他走近那排要拆迁的平房前,看到
她房间的灯熄了,估计是在休息,他站了站,就走了。

  每次见面,她都会问:“萧子辰,昨天有没想起什么来?”

  他问她:“你呢,心里面的痛有减轻一点了吗?”

  两人对视而笑,活像电影中某个画面:古朴陈旧的城楼前,一对衣衫褴褛的
老头老太坐在石块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今天讨到什么?”他展示一块
馒头,她展示一破碗稀饭,两人一同唏嘘。

  嘿嘿,难兄难妹,同病相怜。

  “我不想走,也不想坐,我饿了,想吃点东西。”她现在在他面前,越来越
放得开了。

  “憩园对面开了家小吃店。”

  他讲话言简意赅,只说上半句,下半句要靠领会。

  她懂,“我请客。”

  网上有一笑话,某裸体男打车,女司机目不转睛盯着看他,裸男大怒,吼道
:你他妈没见过裸男呀!女司机也大怒:我看你他妈从哪儿掏钱!

  她瞧了瞧,书崽子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运动装,没一个袋袋,手腕上绑着条毛
巾,她也看不出能从哪儿变戏法弄出个钱夹来。

  “因为你心情好?”萧子辰面不改色。

  “对呀,对呀!”她捂着嘴偷笑。

  小吃店刚开张,食品比较单一,就稀饭和包子。做包子的师傅水平有限,包
子的形状多数象先天性残疾,稀饭也不稠,水是水,米是米,分得很清。

  萧子辰握着筷子对着盘中几个口裂得大大的包子直发愣。

  “喂,别给我搬出你们医生的那些个教条出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吃
!”迟灵瞳敲了下盘子,豪迈地说。

  萧子辰看看她,她可能真饿了,一碗稀饭,她已把半碗水给喝下去了。

  “萧教授,我告诉你呀,这请客的钱是怎么来的,嘿嘿,从昨晚开始,我写
的书开始收费了,订阅挺好的哦!我发现做个网络写手真的很适合我,不要出门
,又不限白天还是晚上,还可以得到读者的真诚关心。写书的时候,我可以啥也
不想,一心一意把自己沉浸于情节之中,这也是一种幸福。只是这钱赚的好辛苦
, 一千字才几分钱,而且网站要提成一部分,要向国家税收部分奉献一部分,
还有上网费、电费,到我手上还留多少?买一个包子得写多少字呀,能随便浪费
粮食吗?”

  萧子辰真是好佩服她了,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盘中的那几个包子上。

  “这不好算!”他慢悠悠地夹起一个包子。

  “呃?”

  “我又不知道具体订阅你文章的人是多少个,如果多,一千字就能换一个包
子,如果少,那就要几万字呀!”

  “噗”地一声,迟灵瞳一口稀饭全喷到了地上。

  “你这一脸凝重的样,原来是在盘算这事?”她真是被他的认真给打败了。

  “当然,与钱有关的事,一定要精确些。”

  她翻了个白眼,“吃饭!”没办法,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没一点共同语言。

  她喝了一碗稀饭,吃了一只包子。其他的,书呆子都非常认真地放在肚中。

  浪费是一种可耻。

  他通常会陪她走到小径的一半,才道别。

  “你不想知道我的心情为什么会好吗?”又到说“明天见”的时候,他却提
了个问句。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恢复记忆了?你要和孔雀结婚了?你升官了?”她来
了劲,大眼睛乌黑漆亮。

  萧子辰抿了抿唇,无奈地捏了捏额头,“迟灵瞳,你的大脑构成与别人不同
吧!”

  “没打开比较过。应该是不同的,我是聪明人!”

  他叹气,“我准备改教专业英语了。”

  “你。。。。。。可以吗?”当年,迟灵瞳还泡在建筑学院时,工科英语学
的那叫一个摧残身心呀,拗口的单词把嘴巴都扭歪了。而医学上的一些专业术语
就更不谈了,又长又生涩,学得人想喊救命。

  “我已试讲过两堂,嗯,可以胜任。”

  “怎么会突然想教英语的?”

  也是一个偶然,萧子辰失去记忆之后,对于以前的学科完完全全就是个门外
汉了,他现在在学院里主要负责香港那边的投资资金的使用和学生交流的申请,
算是在搞行政工作。这些事情不经常发生,平常人很清闲。有一天,他在学院里
踱步,想看看能否找寻到以前的一点回忆,突然听到阶梯教室里一阵喧嚣声,走
过去一看,是正在上公开课的英语老师昏倒了。有两个技工过来把老师抬走,他
临时走近教室安抚学生,捡起课本,看了几眼,扔开。上百双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他为了把余下的时间打发掉,就用英语讲了结果小典故,然后让学生们自由讨
论下。这下,勾起了学生们的兴趣,你一言我一语,反应很激烈。英语老师是突
发阑尾炎,必须动手术,这都六月了,还有二十多天都学期末了,也抽不出老师
来代课,于是,萧子辰就挺身而出。

  听完萧子辰的讲述,迟灵瞳仍狐疑地摇摇头,“你这是误人子弟,我爸爸学
了六年的专业英语,现在才在大学里混口饭吃。”

  萧子辰安之若素,“眼见为实。”

  “你不会是邀请我去听课吧?”迟灵瞳瞪大眼睛。

  “正是!去吗?”

  迟灵瞳手托着下巴,指头敲击了几下,“我今天还真是有要去市区见一个人
,去吧,顺路。”

  “见谁?”

  “未来的中央候补委员。”

  “好,半小时够给你洗漱、换衣吗?”

  “足够了,你把车开到路口等我就好。”

  萧子辰低下眼帘,“我不开车,我们坐公交过去。”

  迟灵瞳捕捉到他眼睫下浅浅的一丝阴影,心中不禁一柔,可怜的人,那场车
祸成了他不能治愈的心病吧!

  下卷

  第五章,同病相怜(五)(VIP)

  医学院的英语课是大课,通常放在阶梯教室。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宽敞的教
室中已是热气腾腾,迟灵瞳发现除了自已这假冒伪劣产品窝身的最后一排,前面
已经挤满了人头。最前排有个女生刷刷地连放了五本书,占下五个位置,让后来
的其他女生用愤怒的目光瞪得她的后背千疮百孔。

  “这又不是专业课,有必要这样出风头吗?”一个女生闷闷不乐地挨着迟灵
瞳会下,嘴里嘀嘀咕咕,“其实还不是想让萧教授多注意她一点,注意有什么用
,人家有未婚妻了。哼,自作多情。”

  迟灵瞳咽了咽口水,原来萧子辰是以男色骗人呀,她指指济济一堂的人头
,“那……些男生又往前面挤个什么劲?”

  女生斜了她一眼,“你新来的?”

  “喂,我是来旁听的。”迟灵瞳呵呵一笑。

  “哦,当然是萧教授的课讲得风趣、生动,又有新意。以前,他的专业课就
是学院内讲得最好的。”

  这时,萧子辰从外面走了进来,教室喧闹声立刻静了一静,然后噼噼啪啪响
起了掌声,他扫了一眼四周,目光最终落向头埋得低低的迟灵瞳,他淡淡一笑。

  “你有没发现,萧教授笑起来超帅。”女生用胳膊肘儿推推迟灵瞳,低声说
,“比较而言,我喜欢失忆后的萧教授,高雅迷人,气质从容自若,失忆前,他
有点木木的。”

  “有这样的区别吗?”迟灵瞳眨眨眼,偷瞄讲台前的萧子辰,好象是有一点
变化哦!

  女生点点头,“这是全院公认的。不然你看前排那些蠢女为啥笑得象花痴似
的。”

  汗,仍是耿耿于怀没坐到最排的位置。

  萧子辰没有让大家打开课本,也没板书,他把教室里的灯全熄灭了,并拉上
所有的窗帘。

  “在上课之前,我们先观看一部影片《Something the lond Made》的片段
,译成中文就是《天赐良医》,看完后,我有问题提问大家。”

  萧子辰说完,打开了多媒体。

  迟灵瞳手托着下巴,深究地看着萧子辰。说真的,据她对萧子辰的理解,他
好象不会是在课堂上玩这些花样的人。

  他是一板一眼的书呆子呀!

  这部片子她看过,故事以美国南北战争时期为背景,讲述了两个男人的故事
—一个是雄心勃勃的白人外科医生,一个是有医学天分的黑人奴隶,两人打破了
种族界限,携手合作并成为心脏外科手术的先驱者。

  影片中讲述多次医学案例,涉及大量的专业单词,确实是激发学生学习兴趣
的好素材。她承认萧子辰这部片子选得很好。

  片段一结束,萧子辰已经在黑板上写满了片

  中出现的单词及句型,不用说,这节大课是上得非常成功的。就连下课铃声
响起的时候,她这个旁听生也觉得九十分钟只是弹指一挥间。

  本来,她是准备来补眠的。

  学生们纷纷站起,有课的忙着赶下个课堂,没课的缠着萧子辰问这问那。

  她顺着人流想悄悄地出去,赞美的人这么多,她不需要再凑一脚。

  “迟灵瞳。”萧子辰越过学生,微笑着走向她。

  “嘿嘿,现在我对萧教授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做你的学生,实在是三生有
幸。”

  “贫嘴。”萧子辰宠溺地看着她,“现在去哪?”

  “教授,她是谁呀?”几个女生鬼灵精地一下就嗅出两人之间的熟稔。

  “我朋友。”萧子辰回过头来说。

  “哇,女性朋友呀!是未来的师母吗?好小哦!”女生们惊呼。

  “不是,不是,理解错误,就是纯粹谈理想谈人生的朋友。”不等萧子辰开
口,迟灵瞳忙解释。

  “我和我男友也就是因为同一个理想、相似的人生目标才相爱的。”一个女
生玩味地膘了膘两人。“师母,别忽悠我们了。是不是今天来偷袭检查的?萧教
授还好啦,虽然恋慕者一堆,但都只限于yy,并不来真的,你把心款款放入肚子
里吧!”

  迟灵瞳哭笑不得,她也才离开校门没几年,和这些生猛的女生比,她好象是
租母级的了。

  “好了,好了,都散去吧!好好温习功课,马上要期末考了,我可没有大纲
给大家。”一直含笑不语的萧子辰出声解围。

  “知道,知道,萧教授着急要卿卿我我了。”

  学生们大笑,一窝蜂似的散去。

  迟灵瞳耸耸肩,白了萧子辰一眼,“有空多带孔雀来转转,让这些情窦初开
的小生们别七想入想的。”

  “你已经打击了一大片。”萧子辰低头微笑,拿起桌上的课本,“我送你去
见中央候补委员吧!”

  “你又没有车。”迟灵瞳看看时间。

  “我们可以一起坐公交呀!”

  迟灵瞳失笑,“你好象很爱支持滨江的交通业。算了吧,你还是呆在学院,
我和他说个事就回家了。”

  “我下午没课。礼尚往来,你请我吃了早饭,我请你吃午饭,然后我们一起
顺路回家。”

  迟灵瞳上上下下打量着萧子辰,调侃道:“是不是没人陪你坐车,你会害怕
?”

  萧子辰当真地点了下头。

  迟灵瞳啼笑皆非。

  萧子辰如愿以偿陪着她上了公交,“一会,你先在饭店点菜等我,这样不浪
费时间。”萧子辰自然不记得希宇了,她懒得为萧子辰的异样向希宇说明一通。

  这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在青台,私房菜馆,她买的单。

  她在大门口给希宇打了个电话。希宇听到她的声音时,愣了一下,接着用一
种小心翼翼的语气问:“你这是正式出关还是出来喘口小气?”

  “我已修练成仙,天使,你有什么愿望要实现吗?”

  希宇呵呵直乐,“我的愿望是一抬起头,你就出现在我眼前。”

  “ok,闭上眼,出门向左走到电梯口,到一楼,再走一百未,看着那棵香樟
树,目光下移。”

  “灵瞳,你一出关第一个见的人就是我吗?”

  迟灵瞳耸耸肩,啥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没过三分钟,就看到希宇惊喜莫名地从政府办公大楼里小跑步地出来,对面
的人与他招呼,他都顾上回应。

  “灵瞳,让我看看。喂,瘦了哦!”希宇心疼地咂嘴,“我好多次想过去看
你,可你说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我只好忍耐着,这种痛苦你能明了吗?”

  迟灵瞳看着他,想出言讽刺几句,但她只是嘴张了张,啥也没说,低头从包
中掏出一个信封。

  “这里是五千元,到年底我再把其余的结清。”迟灵瞳说道。

  “你在向我行贿?”希宇象受了很大的侮辱,眼瞪得溜圆。

  “乱讲什么,那房子我都住了半年,从没见过房东长几只眼。”

  “哦,不多,就两只。你给他白看房子,我都没向他要钱,你还给他钱,真
修成散财童子了?”

  “希宇,”迟灵瞳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沦落到那一步,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毕竟我们是老同学呀。”

  她把信封又往前递了递。

  “其实你是怕欠我人情?灵瞳,我现在对你真的没非分之想了,天地良心,
我就是……就是……”

  “希望我过得好好的。”迟灵瞳笑了,“你看我现在象不好的样子吗?”

  “好什么,脸色苍白,两眼血红,演吸血鬼不用化妆。”

  “喂,明儿我就去拍个《夜访吸血鬼二》,一定比阿汤哥红。你看我都快成
大明星了,把钱拿去吧!”

  希宇挑挑眉,知道迟灵瞳这性子,他再不接,她会直接把钱往地下一摔,走
人。

  “好,拿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说吧!”

  “灵瞳,我一直对我的后任非常好奇兼敬仰,我能知道他是啥样的人吗?”

  迟灵瞳盯着希宇,好半天都没说话。

  希宇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呵呵,我不是有意去戳你的伤处,我一直都无
法置信这世上真有能降服你的人存在吗?”

  “现在没有了。”迟灵瞳淡淡地笑,从脖颈处缓缓掏出一只细细的银色链表

  “这是我们唯一的一

  张合影。”她深呼吸,把链表拿下,打开,递给希宇看。

  希宇双手神圣地接过。

  突地,他跳了起来,“这……这照片是在哪拍的?”

  迟灵瞳眨了眨眼,“床上呀!”

  希宇脸涨得通红,指着她,“你……你连吻都不肯让我吻,却和这男人同床
共枕?”

  “那有什么办法,他比较帅呀!”迟灵瞳有些忍俊不禁了。

  “我……难道很丑吗?”希宇气急败坏。

  迟灵瞳把信封往他手中一塞,抢过链表,“你挺有自知之明的。”转身就跑

  “迟……灵……瞳……”希宇在她身后咬牙切齿。

  她大笑出声。

  看着她拐进一家饭店,希宇才收回目光。她一定很爱很爱那男人,不然怎么
会连睡梦中嘴角都是弯起的?

  迟灵瞳坐在萧子辰的对面,想着希宇,笑意仍收不住。

  “瞧你笑得那一脸小人得意的样。”萧子辰替她斟上一杯大麦茶,看到她掌
心落下的长长链子,随手拽了过去。

  迟灵瞳心惊的漏跳了半拍,“你……刚刚讲什么?”

  瞧你那一脸小人得意样——“这……是迪声常对她的戏谑……

  萧子辰没有接话,他打开了链表,看着照片里那一脸温柔地凝视着怀中迟灵
瞳的男子,突地呆住了。

  第六章,同病相怜(六)(VIP)

  “这就是他吗?”

  萧子辰心底那种强烈的疼痛感又泛了出来,他捂住胸口,清逸的俊容微微抽
搐着。

  孔雀只对他飘过一句,迟灵瞳喜欢的人遇到不幸,英年早逝,其他就没多说
。迟灵瞳也只在他面前为他失忆的事提过一点点,可看着链表里面的这张合影,
他仿佛已经见过无多次似的。

  他轻轻地抚摩着冰凉的表面,目不转睛。

  突地,脑中象放电影般,急速地闪过一张张画面——迟灵瞳噘着嘴生气的样
子……照片中的男人伸出手,笑容温和……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来走去,浓重的
药水味……又一张女人的脸,苍白冷漠……

  雨……手机……血流成河……

  他眼前天旋地转,迟灵瞳的脸晃动个不停,嘴巴张张合合,耳中嗡嗡作响。

  “萧子辰,你怎么了?”迟灵瞳慌乱地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额头上密密
的汗珠,双目发直,身子在颤柔着。

  “我……”萧子辰闭上眼,深呼吸,“我又想起了一些画面,可是……一点
头绪都没有。说来奇怪,我好象对他有种熟悉感。”

  他平静下来,指指照片里的裴迪声。

  迟灵瞳低下眼帘,缓缓把链表收回,爱惜地拭了又拭,这才挂到脖子上。

  “在他去世的前一天,你们见过面。他在电话里和我说的。我真希望你能恢
复记忆,告诉我你们聊了什么。”她仰起头,不让他看到她发红的眼眶,“他走
得突然,我们连面都没见着,当我彻底清醒,他已经入土为安了。”

  “我和他算是好友?”

  “不,仅仅打过招呼。因为他是我原来公司的竞争对手,我们的恋情……

  一直在地下。”她淡淡地笑,目光悠长地不知看向哪一点。

  “你们相恋很久了吗?”

  “感情的深厚不在于时间的长短。”迟灵瞳幽幽地扬扬眉,感到自己说得有
些多了,“你要不要喝点水?我觉得你象是有些中暑。”

  萧子辰摇头,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一点也没忘记他?”

  “烙了印,怎么忘?别说我了,你不是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吗?不过,你记
不记来都无所谓,属于你的都还在。就连你不能教专业课,可一样把基础课上得
趣味盎然。”

  “不,我要想起来了。我觉得有些记忆对我非常重要,现在我听来的一些事
,都象是别人的故事。”

  服务员送菜上来,迟灵瞳往一边侧了侧,扫了几碟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凉拌
的小菜,她咬了咬嘴唇。

  “你是不是很爱喝咖啡吗?”萧子辰又问。

  迟灵瞳惊恐地看向他,汗身汗毛根根立起。

  “我的脑中总是出现你坐在咖啡馆中端着咖啡杯轻笑的神情,你对面坐着另
一个人,面孔模糊,我看不清楚。”

  “stop!”迟灵瞳轻抽一口凉气,扭头看看外面一地的艳阳,闭了闭眼,“
虽然我巴不得灵异诡异的事能在我身上发生,但在这朗朗乾坤下,我必须说那只
是痴人说梦。你曾经有一次送我到你家那条路的小咖啡馆,他在那边等我。仅此
一次,你不要说总是,我听着心里面毛毛的。”

  萧子辰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迟灵瞳再也无法咽下一口东西了,坐立不安。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再把萧子辰与裴迪声重合了?他讲话的语气、
笑起来时的神情,就是他刚刚描述的那个画面,她差一点失声喊出:迪声。

  思念是一种病,她病入膏育,产生幻觉了?

  “萧子辰,吃完饭我带你去下我爸爸。”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试着恢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