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灵瞳眼睛都直了。另一桌是关隐达的战友的几个孩子,军二代,个个英姿飒
爽,喝酒时就笑着毛遂自荐,嚷着要追瞳瞳。

  迟灵瞳也在笑,那只是礼貌,眼中却无笑意。

  “这哪是关叔和谭姨的婚礼,分明是为你专设的相亲大会。说吧,相中谁了
?”

  萧华有事没办法过来参加婚礼,差萧子桓代替他。萧子桓替父亲喝了不少酒
,嘴上叼着支烟,一开口酒气直喷。

  迟灵瞳看着外面的夜色,摸着脖颈上的链表,只笑不答。

  春天来晚了些,但终是来了。空气中飘荡着花香,吹到身上的风是暖的,不
用穿厚重的棉衣,她戴了三月的石膏也拆了,举手抬臂间,感觉特别轻快。

  “不会是满庭挑花乱了眼?”萧子桓走过来,与她一同站着。

  “怎么不带嫣然来?”迟灵瞳转过身来看着他。

  萧子桓低下头,吐了一个深亮的烟圈。“想来着,可我先去了趟滨江,她没
办法腾出那么多时间。”

  “去滨江还是生意上的事?”

  萧子桓狠吸了两口烟,很无耻地把烟头按灭在露台上的花盘里。“去看我大
哥,他从香港回来了。”

  迟灵瞳点点头,前几天和孔雀通电话时,她也提到了。

  “他这次出去时间挺长的,这学期是任课还是只带研究生?”餐厅里太吵,
笑得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即使是妈妈的婚礼,可还是象一根刺戳痛了她的心脏

  她在里面没呆多久,就出来吹吹风。

  她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没想到萧子桓跟着出来了。她怕他问起别的,忙不
迭地找话题。

  萧子桓跳上露台,晃荡着两条长腿,幽幽叹了口气,“他怕是啥都做不了。

  “呃?他怎么了?”

  “说是出了点意外,脑子里有瘀血,压迫到脑神经,他从前的记忆全丢失了
。还有,他……我也说不清,感觉怪怪的。”萧子桓的手在半空中抓了抓。

  “这种现象会影响生命吗?”

  “这到不会,医生说这些都是暂时的,瘀血散开之后,自然会恢复记忆。”

  “哦!”迟灵瞳讶异,孔雀怎么没提这些呢?

  “那他认得你吗?”书呆子真的成了一呆子,迟灵瞳笑。

  “你别用那种好奇的眼神看着我。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正常人,行为能力都正
常,就是太客气太礼貌太沉默太神秘。他一见到我,点点头,象认识又象不认识
。唉,别提他了,说说你的打算吧,是跟哥哥去青台还是留在谭姨身边?”

  “我回滨江。”

  “去滨江干吗?”

  迟灵瞳摇摇头,“我现在不去想。不过,设计这个行业我是不想碰的。”

  “你呀……真是暴珍天物……”萧子桓叹息。

  关隐达第二天与谭珍去昆明旅游,让迟灵瞳同去。

  “我们都需要独立的空间。”迟灵瞳说。

  谭珍给

  迟铭之电话,说瞳瞳回去暂住几天。

  迟灵瞳带走了所有的衣物,她怕影响谭珍的蜜月心情,没说自己是回滨江长
住的。

  希宇到底还是给她租到了憩园外面的民居。他滔滔不绝地说找了多少多少人
,通了多少多关系,总之很麻烦很棘手,可是他办到了。

  迟灵瞳翻翻白眼,不想太逞希宇的威风,淡淡道了谢。

  希宇去车站接的她,送她到租处。

  外墙是刚刷过的,屋子打扫得很干净,几件简单的家具,一株小盆栽,一张
小床,床前是张电脑桌。

  一个人的家,足已,迟灵瞳很满意。

  希宇看着附近一家家大门紧关,墙上显目的斗大“拆”字,小径边杂草丛生
,他不满意了。

  “灵瞳,我可以拉关系,让人在憩园给你租一套。这房子真不能住人,到了
晚上,除了你,怕就是鬼了,我可不是吓你。”

  迟灵瞳已经走进屋子了,心想,她还怕没鬼光临。

  迟铭之把她平常用的东西和看的书送了过来,电脑的网线也给装上了。对于
她的决定,他只是叹息地拍拍她的肩。

  他一手带大的女儿,他当然懂。

  夜,黑了。空旷的庭院,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

  憩园已陆续有居民入住了,三三两两地亮起了灯。她沿着围墙走了一圈,心
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迪声,我们又见面了,对吗?她微笑地对着天空问。

  迟灵瞳租处来的第一批客人是陈晨和颜小尉,坐了一天的车,带着鲜花和水
果,满脸尘埃。

  “干吗这样隆重?”迟灵瞳笑着把两人让进屋内。

  陈晨和颜小尉打量着四周,愣愣地站着。

  “那椅子我试坐过,还算结实,只要你不随便扔晃。”迟灵瞳说。

  “宝贝,你手头最近不紧张吧?”颜小尉小心翼翼地坐下,小心翼翼地问。

  “混日子还行。你们要借多少?是结婚还是买房?”.

  陈晨差点昏倒,“你……你以为我俩大老远的从北到南,是来和我借钱?”

  “不然呢?”迟灵瞳从水池里捞出水果,用毛巾擦了擦,递给他,自己就在
床边坐下。没办法,屋内总共就两张椅子。

  “回青台吧,宝贝,我们还合住。”颜小尉心疼地摸着迟灵瞳的脸。

  “你瞧陈晨那狰狞的样,会把我活吞了!”

  陈晨突地一拍大腿,“只要你回青台,好,我搬出去住。”晚上把颜小尉拐
到他公寓不也一样吗?

  迟灵瞳浅浅一笑,“你们讲得青台好象有什么合适的位置在等着我似的?”

  陈晨和颜小尉对视一眼,齐叹了口气。

  “灵瞳,还真瞒不了你。乐董

  说三个多月了,你手臂该拆石膏了,让我和小尉过来接你回泰华。”陈晨说

  迟灵瞳低下眼帘,咬了口苹果,“谢谢乐董的美意,我暂时还不想工作。”

  “行,乐董说了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行,这期间全算假期。”

  “宝贝,你和钱没仇吧!你看你在滨江住的是啥地方,你已经那么……

  再住在这,你是在上演什么煽情戏码吗?”

  迟灵瞳笑,“你们是第一次来滨江吗?我带你们出去逛逛,晚上去吃江鲜。
这时候的螃蟹不肥,但用葱炒,也挺好吃的。”

  “灵瞳……”

  “宝贝……”

  迟灵瞳大大的眼睛眨了几眨,“陈晨、小尉,实话和你们说吧,我已经不能
再设计房子了。没有激情,没有灵感,心里面排斥也罢了,我一看到那些建筑图
纸,就眼花、恶心。这样的人,泰华要了干吗?我不是对乐董记仇,处在她那个
位置,有那样的猜疑,我能理解。我不回泰华,也不会去其他任何地产公司和设
计部门。”

  一个设计界的天才就这样殒落了,陈晨和颜小尉一起默哀。

  他们心事重重地随迟灵瞳去市区入住,晚上一同去江边的渔村吃江鲜。其实
他们哪有胃口,可是不忍扫了迟灵瞳的热情。

  迟灵瞳也懂得体贴别人了,拿着菜单,周到地问两人可有什么忌口的、可有
什么挑食的,一边还让服务员推荐今天的特色菜。

  陈晨和颜小尉看着恬静、温婉得极不真实的迟灵瞳,心里面戚威的。

  等菜的时候,餐厅送上自制的青桔茶,味道不错,喝着很爽口。

  迟灵瞳端起茶杯,问起泰华的其他同事,眼睛随意扫了一圈餐厅。

  突地,她感到身后象有人在注视着,她回过头,越过一张张餐桌,并没有熟
悉的面孔。

  她转过了身,继续喝茶,可那种感觉却突然越来越强烈了。

  她又回过头,“啊……”她惊得跳了起来,萧子辰直挺挺地站在她身后。

  天,书呆子瘦得都成木乃伊了。可能是瘦的缘故,显得比从前高了些。终于
舍得把眼镜给除了,她早说过他有一双俊朗的眼睛,咦,这书呆子在哆嗦?

  “你……还好吧?萧子辰?”她慌忙去扶着他。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只是身子哆嚎,就连嘴唇也在哆嗦着。

  见他不说话,迟灵瞳只得又问:“你和谁一起来的?”

  “灵瞳你回来啦!”从洗手间方向传来一声惊呼,孔雀瞠目结舌地跑了过来
,“子辰,你记得灵瞳?”

  萧子辰看着迟灵瞳,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缓缓摇了摇头,“不。”

  书呆子这意外出得不轻,连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象风吹过的破竹竿发出
的回音。

  “哦,这是迟灵瞳,我最好的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孔雀挽住他的胳膊
,小鸟依人似的靠着他的肩。

  下卷:玫瑰酥饼

  第一章,同病相怜(一)(VIP)

  

  玫瑰酥饼:用小朵粉红色的重瓣玫瑰做成玫瑰花酱,再用面粉、白砂糖、黄
油、水、香兰叶汁数调,搅拌均匀揉成表面光滑的面团。面团擀成圆片,中间包
裹着玫瑰花酱,然后将口收紧,放入烤盘上烘焙二十分钟即可。酥饼看上去极其
普通,如婚姻平淡无奇,可入口之后,细细咀嚼,便能体会到玫瑰清雅的芬芳。

  迟灵瞳突地想起萧子辰出意外后失去了记忆,已不认得自己了。她微微一笑
,回应孔雀的介绍。

  萧子辰淡淡地闭了闭眼,突然无预期地从孔雀的臂弯间抽出了手臂,身子往
一边挪了半步,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子辰?”孔雀娇嗔地仰起脸,红润的唇瓣一倾,“又忘了我是谁吗?”

  “不是,而是我还没太习惯。请给我一个自然恢复记忆的时间和空间。”萧
子辰的语气礼貌但疏离,显得有些冷淡了。

  “OK!”孔雀俏皮地挤挤眼,神情飞快地掠过一丝疲惫。

  萧子辰的眸光越过陈晨,又看向颜小尉,他向两人点了点头,“你们也在滨
江呀!”

  “呃?”陈晨和颜小尉两人面面相觑,他这话是对他们说吗?

  迟灵瞳也有些愣住。

  “子辰,他们是谁?”孔雀上次去青台,与颜小尉见过面,是认得的。看颜
小尉与陈晨相依相偎的样,估计两人是情侣。可萧子辰却是和这两人从没打过照
面呀?

  萧子辰扭过头看着她,目光直直的,许久,才说道:“请你同学和她的朋友
一起进去吃饭吧!”

  “不要了,不要了,我们已经点好菜了。”迟灵瞳忙接话。不知怎么,她觉
得失去记忆的书呆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以前,他话也不多,稍显木纳,但还
有可爱得令人忍俊不禁之处。现在,他却象把自己周身裹在一层肃冷之中,有点
拒任何人于千里之外的霸气。

  “我们只有四个人,请不必太见外。”他这话是对迟灵瞳说的,可是却看着
陈晨。

  “不是……见外……”

  “那就好。小姐,请把这桌的菜送到里面的雅间。”迟灵瞳话没说完,黄子
辰已抬手向站在一边的服务员示意了。

  “灵瞳,来吧,是子辰学院的两个领导,和他处得挺好,没关系的。”到了
这份上,孔雀只能这样说。其实她心里面也在发怵,不懂萧子辰平白无故地怎么
突然这样热情了。

  迟灵瞳看看陈晨、颜小尉,自嘲地一笑,“失业人员的银子用一个少一个,
我还是省着点花吧!走,咱们今天就沾沾大教授的光去。”

  陈晨和颜小尉也是不拘礼的人,常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聚一块疯。“好啊
,客随主便。不过,就是有点太便宜你了。”陈晨说。

  其实,这晚餐也不是萧子辰请客,是公费报销……医学院买单。当季的江鲜
、餐馆的特色菜,盘盘碟碟、汤汤水水地摆了一桌。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轻松,两位领导很温和。萧子辰与两位领导谈工作,其他
几人边聊天边吃菜。

  两位领导是专门请萧子辰回医学院工作的。

  “我目前这样子似乎不太适合上讲台。”萧子辰回答得很委婉。

  系主任说:“我们不是现在就让萧教授上讲台。暂时性的记忆,在医学上经
常会发生,却没有药可以医治,一般是等待自然的快友或奇迹的发生。有医学家
说,在熟悉的坏境中,失忆的人恢复记忆的几率更高,因为熟悉的画面会频繁触
动大脑神经,驱追着人去联想、去思索。萧教授,就凭这一点,你应该回医学院
。”

  “我回去只为找寻记忆吗?”萧子辰说话时,看了对面一眼。

  他的对面坐的是迟灵瞳,迟灵瞳这时在看餐厅外面的一个小演出台上抱着吉
他的女孩。

  女孩长发遮着半把脸,眼睑微眯,透出几份颓废和慵懒,她唱的是莫文蔚的
《如果没有你》。

  我真的好想你

  现在窗外又开始下着雨

  眼睛干干的有想哭的心情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HI,我真的好想你

  太多的情绪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我应该从何说起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如果没有你

  没有过去

  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我出去一下。”她突地搁下筷子,低着头往洗手间跑去。拧开水笼头,捧
起一掌的凉水泼在脸上,才让眼中已泛到眶边的泪意咽了下去。

  她在人前已经假装得很平静了。

  女孩那几句歌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在她的心上,她真的经不住这样的敲
打,记忆一下子就铺天盖地地袭来了。

  如果能回到从前,如果能与迪声相遇,那么,她还是想与他相爱。

  水溅到了衣袖,她忙挽起,关上水笼头,孔雀从外面进来了。

  “这谁的?”她一眼看到迟灵瞳手腕上的男式坦克腕表。

  “哦,这个呀……”她现在把裴迪声送她的从前与将来全戴在身上,每一分
每一秒都不分离。

  “他送你的?上帝,原来是个贵公子,这表可是卡地亚的限量版。”孔雀从
包包里拿出一盒烟,熟稔地抽出一支,打火机一弹,一束蓝色的火苗窜出。“我
以为你爱上的是个才子呢!”

  迟灵瞳笑笑,没多作解释。

  “你家书呆子没告诉你抽烟有碍健康吗?”

  孔雀深吸一口,一扬眉,“别提他,我烦。”

  “他看上去挺好的呀,思维敏捷,吐字清晰。”

  “他是失忆,又不是白痴。”孔雀翻了个白眼。

  “那你给他多讲讲以前的事呀!”

  孔雀耸了下肩,“你以为我没有?可是他讲什么,不要硬把记忆塞给我,我
自己会努力寻回来的。在这个期间,请给我恢复记忆的空间和时间。”

  迟灵瞳噗地笑了,这话书呆子刚刚就一板一眼地申明过。

  “是不是很受打击?”

  “当然有一点了。唉,现在我是什么都不能说,除非他主动开口问,我才回
答。不过,他已接受了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会陪我吃饭、接送我上下班,散
步、逛街都可以。但他说为了对我尊重,我们之间暂时不宜有恋人间的亲密行为
,要等他慢慢找回爱上我的感觉。丫,我和你说哦,不知乍的,他这样一说,我
发觉他比从前有主见了些、强悍了些、精明了些,也迷人了些,象开始一份新的
恋爱。”

  “那不是很好吗?你郁闷什么呢?”

  孔雀拉开门,把手中的烟扔进马桶,“他现在看我看得很紧,去哪都要向他
备报,我没什么机会出去和朋友们玩。”

  “他不比你那些朋友有魅力?你知足吧!”

  “各有各的味道!”孔雀笑得花枝乱颤。

  “不说了,我们出去吧!对了,萧子辰要回医学院工作了吗?”

  “嗯。他是在香港出的意外,香港大学可能觉得愧疚,和滨江医学院共同建
立了一个科研项目,投资很大,两所学院的学生还可以交流,香港那边指明要子
辰负责这些事,你说学院怎么不请我回去上班呢?”

  迟灵瞳哦了一声,听过就飘过,这些都是和她没有关系的事。

  回到餐桌,迟灵瞳小小的震愕了一下。她面前本来是放着一盘蛤和一碟葱爆
虾,这些都是让她过敏的食物,她晚上没什么动筷。就她出去了一刻,面前换上
了一碟藕夹肉,一盘凉拌海蛰头,这都是她喜欢吃的。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谈话的谈话,吃菜的吃菜,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正常。

  她纳闷了。

  只是巧合吗?

  吃完饭,领导们开车先走了。迟灵瞳和陈晨、颜小尉是打车过来的,萧子辰
坐的是孔雀的车。

  “一起走吧!”萧子辰一派酷酷的绅士风度。

  孔雀的车是秀气的女式车,萧子辰坐里面手脚都不好动弹,再挤三人,哪还
能呼吸。

  “不要了,我们还要在江边走走,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迟灵瞳打
趣道。

  萧子辰挽起衣扫,象是准备看表。手腕上光光的,他怔了怔。

  “改天我们再聚。”孔雀向迟灵瞳做了个手机联系的手势。

  迟灵瞳点头,看着萧子辰艰难地坐进了后座?呃,不是副驾驶座?

  “宝贝,那个男人一晚上都在看你。”一等车开了,颜小尉两眼晶亮的说道

  “乱说什么呀,他看我干吗?”

  “不信你问陈晨。”

  陈晨到是挺中立,“他有可能是在看灵瞳后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你说那幅模拟凡高的《向日葵》?别逗了,明明就是看灵瞳。灵瞳一低头
,他就定定地看着,瞳瞳一抬头,他的目光就闪开了。瞳瞳去洗手间,他不是还
跑出去看了下。”

  “你就捕风捉影吧,人家为人师表,高风亮节,哪是这等龌龊小人。”

  颜小尉头歪着,“我又没说他的目光是猥琐的,有可能是……咦,灵瞳呢
?”

  “我在这。”迟灵瞳在不远处向他们挥挥手,“那儿是江渡口,看,船往这
边开过来了。”

  “这是什么声音?”夜风送来了几声汽笛的呜叫,萧子辰拧拧眉。

  “渡船靠岸了。”孔雀从后视镜中看了看他。这记忆真是忘得如此彻底,连
汽笛声都不记得了。

  萧子辰扭过头看着窗外,“哦。孔雀,你和迟灵瞳是大学同学吗?”

  “中学六年的朋友。”

  “玩得特好?”

  “友谊地久天长。”

  萧子辰破例扯了下嘴角,“能具体点吗?”

  孔雀抿了抿唇,心想,这个习惯,你到还是保留得很好。

  第二章,同病相怜(二)(VIP)

  
从中国的南北朝起,就已用十二生肖纪年。在十二生肖中,鼠排在最前到。
据说,属鼠的人幽默、乐观、可爱、迷人,善于掩饰自己的心情。

  在占星学上,用十二星座代表了人的十二种基本性格,双鱼座排在末尾。双
鱼座的人是唯美的、浪漫的,崇尚柏拉图式的爱情,身上有一种令别人难以抗拒
的神秘魅力。可是双鱼座却又是最爱记“愁”的星座,神经质、多愁善感、自欺
欺人,缺乏应变能力。

  迟灵瞳是属鼠的双鱼座。

  这样的两种性格综合于一体,等于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迟灵瞳从不向外人提起裴迪声,也极少流泪,与人相处,除了比以前内敛了
些,在别人眼中是没多大差别的,一样幽默,一样妙语如珠。可是别人不知道,
自从裴迪声过世之后,迟灵瞳就整夜整夜的失眠了。

  寂静的夜里,眼睛大睁着,耳朵就变得出奇的敏锐。她清晰地听到屋子里其
他人熟睡的呼吸声,听到外面汽车驶过与路面的摩擦声,甚至连树叶飘落、花朵
绽放的声音,她都能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