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吃了睡,醒了板件针织衫坐在阳台上,觉得就差一副老花镜了,颐养
天年的姿态已经出来了。
谭珍打电话来,家中一切都收拾安当,后天关隐达开车过来接她去省城。
无所事事,度日如年。每个人的生活都安排得有条不紊、井然今序,她只能
做一个等待别人照顾的旁观者。
寒假中,天气很晴朗时,迟铭之带她出去走走。邦大外面今几家小吃铺,初
六一过,就陆续开张了。有一家挺干净的餐厅,装饰得挺潮,很能吸引学生情侣
。她随意膘了一眼,发现坐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是她一小学同学。那位同学是属
于那种朽木不可雕的一类,足以把老师逼到发疯。最后,老师把他家长喊过来,
宣告无能,请另寻高师。他爸爸到通情达理,乐呵呵地笑,没事没事,咱家要求
不高,识几个字就可以了。
而她那时习惯站在人群中央,万众瞩目的焦点,读书、工作、拿奖,觉得什
么都轻而易举。爸妈向别人提起她时,眉飞色释,气宇轩昂。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只识几个字的朽木成了事业小成的老板。
她这块良才却成了一个令人同情的失业青年。
她真担心某天她会成为“读书无用论”的典型事例,这样会对欣欣向荣的教
育事业迎头一棒。百年之后,在天堂与孔夫子相遇,他会不会对她恨之入骨?
她收回视残,小心翼翼地躲在迟铭之的臂膀旁,慌慌张张地逃离了小餐馆。
关隐达象是要和迟铭之一比高低.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慈祥可亲,温和体
贴。
他说:瞳瞳,女儿就是要娇养的,做长辈的不舍得她十指沾一点阳春水。
迟铭之说:瞳瞳,你永远都是爸爸最幸福的责任和义务。
她嘿嘿地笑,心里面却是一片悲凉。迟灵瞳竟然也沦落到了做米虫的地步。
陈晨给她打电话来拜年,激动地告诉她,泰华拿下了听海阁那个顶目,用的
是她的设计。中标那天,泰华大接里一片欢腾,乐静答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半天都没出来。
这还不是最令人开心的。迟灵瞳这个名字在设计界又轰动了一回,她参赛的
“憩园”小区设计获得了金奖。
她握着手机,依稀看到了桂林路上那个小咖啡馆,他喝黑咖啡,她喝奶茶,
两人并坐在一张沙发上,桌上放着电脑,他们时而激烈地讨论,时而默契地微笑
。外面下着雨,雨顺着咖啡馆的玻璃窗缓缓地流着,滴答,滴答。。。。。。
“我!”她闭上眼晴,看看打着石膏的右臀,自嘲地一笑。心里面一点都不
微动,那些都已恍若隔世般。
她的话越来越少,要不是逼不得已,她很少出声,出声也大部分是“嗯、哦
”这些个语气词。可是她很渴望讲话,只是对着熟悉的人,她又没话说。
有时候,她出门游荡,把自已融入满街的活声生香,像反复检查卷子的优等
生,走得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直到腿走得失去了知觉。
但孤烛的味道太凛冽,她还是觉得周围连一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
有一次,她还去了游戏厅,看几个青涩的毛孩子玩野战。像她这样收抬得光
鲜的大龄女青年扎在乌烟瘴气的游戏厅一坐就是一天,还真让人印象深刻,以至
于她第四次走进去老板很热情地招呼:“美女,一只手也可以玩的,你没看独臂
老尼那袖子舞得多爽。要不然,我给你当右臀。”她落荒而逃。
孔雀今晚情她吃饭,说是要给她送行。
对于她目前的现状,孔雀挥舞着双臀做有力状,说天涯处处皆芳草,过去的
都是丰
富人生的阅历,是为以后遇到更好的作为铺垫。至于工作,象她这种天才,
做啥都是精英。
孔雀这些话等于白说,效果相当于盲人指路。
迟铭之听说她出去吃饭,非常开心,“想,和朋友多聊聊,晚了给爸爸打电
话,爸爸去接你。”
甘露则意昧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是那个在电台工作的同学?”
她桃了下眉。
甘露诡异地一笑,“在电台工作的女人.也算是娱乐困子里的”一个个板复
杂。
你那个同学进电台,说是凭的是一口标准的普遍话,其实凭的是。。。。。
。”
“甘露。”迟铭之厉言打断了甘露.“没根没据的事,不要胡说。瞳瞳是大
人,自有交友的尺寸。”
甘露一微嘴,“我这还不是为她好。不说就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甘姨,我靠近你会变成啥色呢?”迟灵瞳系好围巾,出门前丢下一句话。
她打车去电台。孔雀现在不做大仙专讲生活小窍门,改成主持《下午茶时光
》,读读书,放放音乐,聊聊时尚,时间是下午四点,属于白银段了。孔雀很努
力,慢慢地就会离她的最高理想不远了。
走进播音间,孔雀正在读张曼娟的父与爱情错身事。尽管她本人很少读书,
她一本正经地和她亲爱的听众说:“阿嚏——毫无防备地,我打了一个喷嚏。这
是不是,你隔着茫茫流动的人海,传递思念的讯息?有点阳光,照耀着从身 体
里窜出的透明颗粒,细微地,散进空气里,每一颗都锁着你的名字,随风而去。
我停下手边的工作,揣度你流浪的方向:全心全意地堆备,下一个喷嚏。。。。
。。”
“阿嚏。。。。。。”迟灵瞳无预期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幸好播音间的玻
璃隔音效果好,她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冲播音助理笑了笑。
孔雀发现了她,做着牙,对着她的方向,像猫一样虚咬一口,然后接着再说
下去。
她喜欢这只装腔作势的鸟。
朗诵完,孔雀又让她的听众欣赏歌曲,是伊能静唱的《你是我的幸福吗》。
这位才女最近被徘围包裹得不能动弹,听她唱这首歌,别有一番凄婉在心头。
终于等到孔雀下班,两人欢欢喜喜地去吃印度手抓饭,这样就不显出迟灵瞳
的笨拙了。
这鸟类有时候挺细腻。
吃饭时,孔雀的短信不断,她看看笑笑。
“是书呆子吗?”迟灵瞳问。
“他?”孔雀愣了下神,接接头,“现在也不知周游到哪个国家了?一开始
说是去香浩二月学木交流,然后延期,说被英国什么大学邀情过去,前几天,又
说是到了法国。反正他到一个地方,学院都会打电话告知我一声。”
迟灵瞳很惊讶,“他不给你电话吗?”
“他有时会发封邮件,里面装张明信片。电话那是国际长途,贵着呢,我让
他别打。”
“他是穷人?”迟灵瞳觉得怪怪的。
孔雀脸突地一红,目光躲躲闪闪,“能省就省点呗,钱赚得很辛苦滴。”
迟灵瞳突地明白了,“你是怕他查岗吧?”
“你怎么吃这么少,多吃点,丫,你看你的脸都瘦成巴掌大了。”孔雀一脸
媚笑,不愿把这个话题深入。
迟灵瞳吹了口气,“鸟类.你别太自信。把书呆子当猫食盘一样轻待,人家
可是一价值不菲的青花瓷古董,要是被识宝的人发现,你哭都来不及。”
“呵呵,别人我还真不敢自信,就他,我放一百个心。他是那种绝对从一而
终的男人。”
“呃?”
孔雀狡作地挤了挤眼,凑到迟灵瞳耳边,“知道不,他以为他是我的第一个
男人。”
“你是吗?”
“去,你明知我高三时就告别了我的少女之身,嘿嘿!”
“那怎么一回事?”
“巧呗,女人不都有个大姨妈吗?那天刚好大姨妈要来了,他又喝了点酒,
于是。。。。。。”孔雀捂着嘴咯咯直笑,“他当时紧张极了,向我发誓一定要
对我负责到老。”
“乱讲,他可是医生,你骗得了他?”
“医生都是纸上谈兵,又没真检实弹演练过,他能懂多少女人?何况又不是
妇产科医生。”
迟灵瞳耸耸肩,脱下手中的保鲜袋,感觉胃有点痉孪,大概是不适应咖哩的
重口味。
第二十三章,没有了你(三)(VIP)
早春二月,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迟灵瞳现在有个习惯,听到某个日子,立刻在心中翻算着这是农历还是公历
,不然就是联想到从前的同一学期,她在干吗,身边有某人。她张看着市政府路
边光秃秃的技头、转黄的草坪,心想这诗中二月一定是农历二月,也就是公历的
四月初。
农历四月,应该早已河水初涨,春暖花开了。
同样的日子,景物都如此不同,何况年年岁岁的人呢?
专家预测今年的春天会来得很晚,冬天还会留很久。
阿嚏……迟灵瞳又打了个喷嚏,市改府门口站岗的小武警腰挺得笔直,眼睛
飞快地膘了她一下,浓眉拧了拧。
迟灵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武警不会是把她当成了上访女工了吧?
不知怎么,从医院检查完伤臂出来,她就晃到了市政府门口。
这地方,肃穆而又刻板,进进出出的人都端着一幅正人君子的神情,要有一
具祟高而又圣洁的灵魂,才能忍受这份无趣。
人的本性,还是爱花天酒地,恨不得可以肆意地杀人放火,只要不犯罪。
希宇现在活得怎样了?
迟灵瞳抬起头,看到大门口有几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开进去,小警卫恭敬地行
礼、目送。
现在想起希宇,迟灵瞳不再是从前复杂的烦恼,而是有一种淡淡的温暖。人
的生长是分几个阶段的,谁装饰了哪个时段,再回首时,都是美丽的回忆。在这
世界上,如果谁也不认识,那可怎么活啊?纵使是几天不能算默契的泛泛之交,
也是有值得珍惜之处。
出门时,天就是阴的,她刚到市政府门口,就下起雨来。她避在登记室外面
的走廊下,雨虽然不大,但很密,总不见停。
她被这酥雨挡住了脚步。
几辆黑色轿车停在办公楼大楼前,车门一开,一个容貌俊挺的冷漠男子跨出
来,一把伞已在等着他。跟着下车的人站在车边,等他上了台阶,这才一一跟上
。脚步不紧不慢,没一个人走在他前面。
迟灵瞳很诧异,何家公子年纪轻轻,竟已有这等声势?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登记房内一个武警向迟灵瞳走了过来。
她鬼鬼祟祟、探头控脑的样子,他们已注意很久了。
“我……这就走。”迟灵瞳哪好意思讲自己是在这怀旧,然后是避雨的。
小武警板着个脸,目光如炬,大有你再不滚,就开抢毙了你的架势。
迟灵瞳灰溜溜夹着尾巴正准备离开,迎面走来了一个人,还没靠近,就大呼
小叫,“灵瞳?灵瞳!”
“呵呵,好久不见,老同学。”希宇比上一次见瘦了些,气质更向有志青年
靠拢了些。
希宇向武警点下头,把伞让给迟灵瞳一半,宣告自主权的意味很浓。
武警脸一红,走了。
“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希宇不敢置信地问。
换作以前,迟灵瞳一定是严词嘲讽,今天,她咽了咽口水,笑笑,让别人开
心也是让自己开心。“路过,想起你在这工作,手机没带,又不知你在哪个办公
室,正纠结着,被解放军同志当作不法分子了。”
“乍的,好马也吃回头草了?”希宇那德性到是一点没改。
“那草能让马回头吗?”迟灵瞳指指乱蓬篷的几簇黄草。
希宇呵呵地笑,“是去我办公室还是去对面的茶社坐坐?”
迟灵瞳选择了去茶社。她一个无业游民行走在壮严、高尚的政府机关,浑身
会不自在。
“我女朋友不错吧?””果不其然,稍稍坐定,还没喝上一口茶,希宇就探
寻起迟灵瞳对杨云的印象。用的是自豪的口气,但对答案并不笃定。
迟灵瞳有些冷,茶一上来,就猛喝了一口,“还算有眼光。””她没提希宇
去酒店找她的事,希宇也没提……
迟灵瞳低头看看自己吊着的右臂,再看看希宇。他一直骄微眼睛的视力是最
棒的,不可能没看见吧?
“属于美女中的极品?”
“喂,清灵高挑、干净大方又斯文娴雅。算你误打误撞找到个符合大众审美
的,不像之前那么另类。”迟灵瞳有些不自在了,她习愤希宇的嚣张样,而不习
惯他用这种洞察人心的眼光咄咄地盯着她,象扼制住她什么把柄似的。
“与你比呢?”
“我又不是啥国际标准,没有可比性。”
“不都是女人吗?”希宇还打破砂锅问到底。
“对了,”迟灵瞳转移话题,“刚刚我看到一男的,挺威风的,山呼海拥,
难得还长得不错。”
“不错有乍样,人家有老婆了。那是康剑市助,分管城建。你不会打什么鬼
主意吧?”希宇翻翻白眼,很来气,他都坐在她面前,她居然注意到别的男人。
迟灵瞳低头喝茶,微微地笑。她还真在打主意。
希宇也闷闷地喝了两杯茶,看她左手握杯已很自如,心中不由地一颤。
“迟灵瞳,按说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心里面一定会很舒畅。终于也让你尝到
了为情所困是什么滋味了,难受吧、郁闷吧、无奈吧!想想你当初对我的冷漠样
,残不残忍?我这么一大好青年就这样裁在你手中,哼!可今天看到你这样子,
瘦不零丁,双眼无神,我心里面一点也不痛快。你干吗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从前
那个伶牙俐齿、精灵古怪、得理不绕人的迟灵瞳呢?”
迟灵
瞳握杯的手一抖,茶溅了几点出来,她忙放下。“我以前有那么坏吗?”
“难道会有多好?”希宇深呼吸,“如果填志愿时你告诉我你是因为晕飞机
、晕火车、晕汽车不能去北京,我会陪你呆在滨江的。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
们可以在一起。可是你那凶巴巴的样,让我真想掐死你。当我得知真相,你知道
我哭了吗?”
迟灵瞳第一次为希宇的话有些感动了,虽然都是陈年旧事了。
“我们这不又在滨江胜利会师了?”她故作揶揄地弯起嘴角。
“可你还是你吗,我还是我吗?”希宇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不合年龄
的沧桑。
说时依旧泪两行,家中妻子等你回家把饭开,我是真的真的爱过你,此情可
待成追忆。
“事实证明你我的路走的是正确的,我也算是设计界一精英,你是仕途上一
新星,没有遗憾呀!”
迟灵瞳打破悲凉的气氛,笑了笑。
“自大狂。”骄傲如迟灵瞳,是不允许别人对她有一点点的怜悯,作为追踪
她多年的希宇,怎么会不懂?
只是希宇心里面有一点不痛快,想不到这丫头也会刻骨铭心地深爱着一个人
,还为那个这般憔悴、消沉。想当年,她甩他就象甩开袖子上一只不小心沾上的
蜘蛛,眉都没皱一下。
“说吧,你找我的真实目的?”他把自己从往事中拉回。
迟灵瞳心中此时是如刀绞一般的痛。她曾对裴迪声戏言希宇,说有朝一日她
流落在街头,兴许他还能让她沾点光,解救她出受苦受难中。裴迪声敲了下她的
额头,你有我怎么可能落到那一步,就是到了那一步,救我的人也只能是我。
他人呢?说大话的家伙。
她闭上眼,咽下泛涌的泪水。
她没有他已四十六天了。
“帮我租个房子。”她说。
“租哪?”
“憩园附近的民房。”
“你疯了,那儿马上要拆迁了。”憩园竣工之后,吸引了大批杰出人物租住
,附近的地块跟着水涨船高,不过,居民们趁势抬价折迁款,相持不下,折迁工
作进展不好。
“容易就不找你了。你要是帮不了忙,我找别人去。”迟灵瞳使出激将法。
憩园是他俩共筑的梦,住在里面,会形只影单,倍感孤单。住在他旁边,近
近地看着他,感觉着他的气息,就象伸出一双手臂轻轻抚摸着他的俊容。
这样,是否可以催眠自己他还在陪着她?
希宇怔怔地瞪了瞪她,“真被给你气死,你要隐居呀,发啥神经。好了,好
了,我明天找康助去,看能不能挪一套给你住。”
迟灵瞳呵呵地笑,掏出手机,“你有我的号吗?我明天回省城,等石膏取下
来后,我就回滨江,到时我给你电话。”
“手机里是没有,可我脑子里却有,象刻在里面似的。”希宇表情狰狞,“
你也学会利用我了?”
“物尽其用,不浪费。”
两人在茶社外面告别,他替她栏下一辆出租车。
她上车之后,听到手机有短信进来。
“灵瞳,你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人。要快乐,要坚强,保护好你的纯洁。虽
然我已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我相信能给你幸福的人一定已在路上。”
迟灵瞳回首,希宇还站在路边向她挥手。
她亦挥手,挥着,眼眶就热了。
“那是你男朋友呀?”司机坐后视镜看到她在擦泪。
“曾经是。”第一次她这样心甘情愿地承认希宇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第二十四章,没有了你(四)(VIP)
所有的婚礼都相差无几,一对新人笑容可掬穿梭在众多有可能都叫不上名字
的熟人之间,推杯换盏,祝福一声声。
关隐达前妻是他同学,可上学时两人并没有擦上火花。后来他上了军校,回
家探亲,别人给他介绍对象,见了面,发现原来是同学。两个人谈不上恩爱,也
谈不上不恩爱。关隐达一直呆在部队,妻子不愿随军,两人常年聚少离多,也是
没有孩子的原因之一。关隐达复员之后终于与妻子团聚了,可一点预警都没有,
他妻子有一天一觉没睡醒,死于心肌梗塞。
关隐达虽然早已年过半百,在感情上却等于是一张白纸。当他在一个应酬场
合遇到谭珍,别人告诉他,她刚离异,不知怎么,他慌乱得把杯中的酒洒了一衣
袖。
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把他从中学到现在所有的学习、工作经历写了一张纸,再附上一
些战友、朋友和亲戚的电话号码,以及家庭财产状况,开车直接到谭珍办公室,
恭恭敬敬地递给她。
谭珍愣住,不懂他啥意思。
“这就是我全部情况,你可以去银行查实,也可以打电话向别人咨询。如果
你觉得能接受,我们就处处。”令罪犯闻风丧胆的关厅长此时竟然不敢直视一个
妇人的眼睛。
谭珍被他的鲁莽和笨拙弄得有些啼笑皆非,但同时心中也觉着这男人真的还
是个实诚的人。
“那你了解我的情况吗?”谭珍反问。
“你什么样的情况我都能接受。”他回答得很快。
谭珍笑了,“为什么这样笃定?”
“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好女人,只是别人没懂得珍惜。”
也不是华丽的词语,也不是深情的表白,很朴实的一句话,从一个高大的头
发已灰白的半百男人嘴里说出来,无由得就令人心动。
谭珍低头看着手中写得工工整整的一行行字,嘴角绽开了一朵花。
行至山穷水尽处,亦是柳暗花明时。
谭珍终于等到了她的第二个春天。
关隐达与谭珍并肩站立着,幸福全写在他脸上。今晚,他一改平时的威严凛
然,谁敬他酒,他都一仰而尽。谭珍看了着急,不住偷偷拽他衣襟,他乐呵呵回
过头:“没事,没事,我在部队里号称关一斤,这点酒我扛得住。”
“你那时多大年纪?”谭珍悄声说,眼睛越过人群巡睃着,瞳瞳人呢?
瞳瞳刚刚陪着他们敬了一圈酒,有一桌坐的是公安厅的几个不错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