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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见他这么说,连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鲁景安在哪里?”

那个人神秘的说:“虽然不见得认识,但大概是知道的啦。他是当今的左翼大将军,如今戴着军队驻扎在云州呢,你这么冒失到跑到上京,肯定会扑个空!”

梅子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他如今在上京?你既然知道鲁景安,那你知道——”梅子咽了下口水,紧张地问:“你知道一个叫萧荆山的不?”

那个人看了眼梅子,点头说:“自然知道的,萧荆山也在云州。”

梅子一听,激动得不行了,上前抓住这人衣袖,大声道:“云州在哪里?”

那个人低头小心地看着被梅子抓住的衣衫:“喂,萧荆山又是你什么人,犯不着这么激动吧?”

梅子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放开他的衣袖,冲他歉意地笑了下说:“你快告诉我啊,云州在哪里?”

那个人此时看着梅子的目光已经带着思索,不过他还是摸着下巴说:“我正好要去云州,你既然要去,我倒可以带着你一起过去的。”

梅子听了自然惊喜万分:“真是太好了,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你什么时候动身,现在去吗?”

那个人没好气地瞥了梅子一眼:“现在?得了吧,被你这么一搅和,我的行踪全部暴露了,咱还是先在这里躲躲再说吧!”

反正现在还没到天亮,梅子干脆和这个人坐在树下一起等天亮。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聊了几句,梅子这才知道此人姓赵,和梅子同龄。

他很干脆地说:“我小名叫阿芒,你就直接叫我这个就好了。”

阿芒和梅子果然是同岁,两个人再细说,这才发现竟然还是同一个月出生的,于是相互之间竟然觉得亲近了几分。

阿芒这个人很有主见,先是嫌弃地把梅子的衣着批评了一番,接着又批评梅子脏,看起来又傻又呆。梅子瞅了瞅他身上的衫子,知道那都是好料子,于是对于他嫌弃的话也就随便听着了。

两个人一直坐在那里等到了天亮,这才起身开始出去。经过前面一个小镇的时候,阿芒买了两匹马,自己一匹大的,给梅子一匹矮些的。梅子那匹马虽然矮小一些,可对于梅子来说依然很高大,梅子上不去,只能使劲地往上爬。阿芒看不下去,便过来扶她上去,边扶边嫌弃地说:“你真是脏死了!”

扶完了梅子,他还掏出帕地擦了擦手。

梅子倒也不在意,这马竟然还算乖顺,坐在上面别有一番滋味。梅子虽然还是会忍不住想起自家的小驴子,可是这附近白茫茫的,驴子估计是找不到了,也只能盼着它能被个好人家收养去。再者,想着如今总算有了萧荆山确切的消息,到了云州就能见到他了,心里更加乐滋滋的。

梅子跟着阿芒走了几日,发现这个阿芒实在古怪,一路上专门找些小路走,而且白天从来不住店,只在外面野宿,害得梅子只能偷空在途经的镇子上买了个小被子抱着。

梅子抱怨,谁知道阿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看你这脏兮兮的样子,去城里住店还不把人吓跑?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土匪呢!”

梅子缩缩脖子,她觉得阿芒说得实在没道理,因为自己以前就这个样子住店从来没把人吓跑过。可是梅子也不敢反驳,她看出阿芒虽然凶巴巴,但却是个好人,这样一个好人故意隐瞒什么,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49、没有萧大叔的日子

梅子虽说出了大山后也是吃了些苦头的,可至少自己当家作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到了晚上自然就投宿住店休息。可是如今却是不能做主了,这个阿芒啊,赶路实在奇怪,要么拼命往前赶,要么休息一两天窝在树林里不出去。

梅子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回事,问他的话又只能得来一个白眼,于是只能将疑问藏在心里,认命地跟着阿芒少年继续赶路。赶路中,梅子偶尔发现身后时不时有鬼鬼祟祟的人影,便小心地和阿芒说器,谁知道阿芒毫不在意地说:“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梅子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摸摸鼻子作罢。

这一晚,两个人已经到了云州的邻县,再往前走一两天应该就到云州地界了。梅子兴奋得很,催着阿芒能不能走快点,阿芒慢条斯理地看了梅子一眼:“要走你自己去吧。”

梅子顿时泄气:“我又不认识路。”云州地处偏僻,荒凉不堪,想在周围找个人问路都不行的。

阿芒得意地说:“既然如此,你催什么催。”

梅子瘪瘪小嘴,也只能牵着缰绳随着阿芒就地休息。

阿芒拿出昨日个在镇子上买的米酒和剩下的两只鸡腿儿,自顾自的吃起来。梅子也从自己的包袱里翻了翻,发现只有两个包子,于是就着冷水啃起来。

阿芒吃着正香,忽然看到梅子在那里啃包子,凑到她面前,一脸舍施地说:“分给你点吧。”

梅子低头看了眼他送过来的鸡腿儿,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吃这个就可以了,你也就只剩下两只鸡腿儿,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阿芒见她不领情,撇了撇嘴,不屑地说:“果然是个乡下丫头。”

梅子冲他笑了下,点头说:“你倒是没说错,我的确是乡下来得,而且还是从大山里出来的。”

阿芒顿时无语,无奈地瞪了梅子一眼,仰脖喝了一大口酒。

梅子吃完两个包子,觉得还不大饱,不过当下也没什么其他可吃的,只能盼着明天路过什么镇子可以买点东西填肚子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梅子又去周围捡了些干草来喂马,而阿芒则是在翘着腿儿在一旁看梅子忙活。梅子知道他向来一副少爷样,想到自己骑的马是人家卖得,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乖巧地伺候马儿吃草喝水。

忙完了这些,周围已经大黑,梅子找出自己的衣服铺在草地上,又从包袱里拿出前些日子买的小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儿靠着树根睡起来。

阿芒衣衫单薄,不过他好像不怕冷,随便靠着一棵树倚靠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梅子已经习惯了阿芒这么睡觉,早已见怪不怪了。其实这些天来,这个阿芒虽然说话很难听,性子又有些古怪,但好歹对自己还算不错,是以如今有这个人在身边梅子莫名觉得多了几分安全感。

梅子很快沉沉睡去。梅子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也许是太疲惫了,她今晚竟然做梦了,梦到有喷香的烤肉在空中飘荡,她赶紧顺着香味过去,结果却看到萧荆山手里拿着一只烤兔在冲她摆手。她赶紧跑过去,一下子扑到萧荆山怀里,高兴地叫道:“我要饿死了,你快给我吃。”

萧荆山体贴地撕下兔肉,一口一口喂她吃。可是梅子的嘴巴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张不开,她努力地张啊张,就是吃不到什么。

她眼泪都急得流下来了,拍打着萧荆山的胸膛说:“我要吃烤兔,我要吃!”

萧荆山却一句话都不说,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抬起脚就要离开。

梅子一惊,吓得大叫:“你快回来,快点回来。”

可是萧荆山的身影却飘啊飘,很快消失在林间。

梅子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攥着手中的被子,这才知道自己在做梦。旁边的阿芒已经被惊醒了,不满地嘟囔说:“半夜三更,你叫唤什么呢?”

梅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想着梦中的萧荆山和烤兔,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一阵喷香的烤肉味。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边使劲地摇了摇头,谁知道那烤肉味还在,而且越发浓郁了。

这时候阿芒也闻到了,皱了下眉头说:“这又是谁啊?”

梅子原本就没吃饱,如今闻到烤兔味,越发觉得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边起身说:“我有点睡不着,不如去看看这味道是哪里来的?”

阿芒无动于衷地说:“你想去的话自己就去,惹出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梅子望了望周围黑森森的样子,瘪了瘪嘴,啃着自己的被角不吭声,没有阿芒陪着,她自己一个人哪里敢跑出去看啊。

阿芒转过头看了眼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继续闭上眼睛睡觉,可是睡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猛地站起来,没好气地说:“真是受不了你了!走吧,陪你去看看。”

梅子一听这话,眼睛发光,马上跳起来。

两个人穿过草丛杂树,香味越来越浓,渐渐看到火光,顺着火光走过去,便看到树林中有一处空地。空地上,一个白衣男子手里攥着一根粗树枝,树枝上叉着兔肉。

此时兔肉烤得已经发脆,有油滴从兔肉中溢出,滴到烧得正旺的火苗上,发出滋啦啦的声音。

梅子觉得那个白衣男子眼熟,待到仔细打量,恍然大悟道:“我见过你,你买过我家的野猪肉的。”

白衣男子一直低着头专注地烤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梅子和阿芒的到来,此时听到梅子这么说,他却抬起头来,冲梅子温和地一笑:“你记性不错,我们是见过的。”

一旁阿芒诧异地看看白衣男子,又看了眼梅子,讽刺地说:“你人脉倒是很广啊。”

梅子知道他一向就是这个腔调,没有理会他,问那白衣男子说:“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白衣男子温煦地笑着,招呼梅子坐下:“现在天冷,过来烤烤火吧。”

白衣男子这么一说,梅子顿时觉得实在太冷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坐到了火堆旁。

火烧得正旺,梅子伸手烤火,很快便觉得身上暖和了很多。白衣男子抬头笑着招呼阿芒说:“小兄弟,你不过来一起烤火吗?”

阿芒僵硬地打量着白衣男子,倨傲地说:“我不怕冷。”

梅子见他这么说,在旁搭腔说:“他啊,就是石头做得,的确不怕冷。”

阿芒瞪了梅子一眼,径自捡了一处远离火堆的干净处坐下。

梅子在这异乡看到一个曾经买过自己猪肉的人,顿时感到亲切了许多,便和白衣男子搭话了几句。白衣男子说话不多,但笑容温和得很,再加上生来俊朗,看起来整个人就是月光下一块白玉。

白衣男子的兔肉烤好了,他细心撕下一块来递给梅子。梅子有些不好意思接,白衣男子却说:“我一个人吃不完的,放到明日就不好吃了。再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梅子一眼:“猎家的规矩,在外面打猎,若是遇到生人,是要分给对方一些的。”

梅子一听白衣男子这么说,忽然想起当初自家男人曾经分出去的一只熊掌,更加觉得亲切无比,当下道了谢,笑着接过来。

她的确是饿了,这些天风餐露宿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这兔肉味鲜又热乎,吃到嘴里是香,下到肚里是暖,梅子吃得不住嘴。

一旁的阿芒见到,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陌生人的东西你也敢随便乱吃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梅子心虚地看了阿芒一眼,小声说:“你要不要来点?”

阿芒不屑地扭过头:“我可不饿。”

白衣男子看着阿芒少年别扭的样子,但笑不语。梅子不好意思地冲白衣男子嘿嘿笑了下,解释说:“他可能真得不饿。”

白衣男子理解地点头:“我知道的。”

梅子脸红了下,她当然在说谎,因为她刚才分明地看到阿芒的喉咙动了动,这,这应该是在咽口水吧?

梅子不由得暗自猜想,旁边的阿芒是不是肚子也在咕噜咕噜叫呢?如果这样,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吃着喷香的烤兔肉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白衣男子含着淡淡的笑,看了眼梅子:“怎么,不好吃?”

梅子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好吃得很!”

白衣男子点头:“那就好。”

梅子溜溜地看了阿芒一眼,心想你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可不管你了。

白衣男子自己也撕下兔肉来吃,他穿着白衣,吃得很优雅,优雅得让梅子脸红惭愧。

梅子吃饱了后,又找了处有水洼处洗了洗手,这才跑过去把自己的包袱啊小被子啊衣服啊都拿过来,靠着火堆找了处干净所在,对白衣男子笑着说:“今晚我们就靠你这堆火了。”

白衣男子点着头笑了下。

梅子见旁边的阿芒还坐在那里一脸不满样,推着他说:“你也搬过来一起吧,不然那边多冷啊,你就不怕冻坏嘛?”

阿芒从来不让生火,不知为何。

阿芒黑着脸看了眼梅子,没好气地说:“罢了,为了让你不被人卖掉,我也只好搬过来。”说着还倨傲地看了眼白衣男子。

梅子看阿芒离开,对白衣男子赔笑说:“你别在意啊,他人其实挺好的,就是脾气坏了点,嘴巴毒了点。”

白衣男子点头:“我明白。”

他低着头拨弄火堆,后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两次相遇也算是你我的缘分。如今我冒昧一问,阿芒的来历,你可曾知晓?”

梅子见白衣男子问起这个,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晓得啊,只知道他姓赵,小名叫阿芒。”不过随即她笑着解释说:“其实什么来历不来历的有什么要紧,我看他这个人虽然嘴巴毒,但心底不坏的。”

白衣男子先是一挑眉,随即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你说得是。”

这时候阿芒正好牵着两匹马过来,看到白衣男子和梅子正在说笑,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饱含讽刺地说:“你们倒很是投缘啊!”

白衣男子自然不与阿芒计较,只是笑着冲梅子点了点头,一个人挑了处干净所在闭目养神。

梅子也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躲到一处树根下,跪着将衣服细心铺在地上厚实的树叶上。阿芒走过来,凑到她身边,小声警告说:“你这笨蛋,不要忘记了,你可是女人家!”

他恶狠狠地这么警告,热气喷到了梅子的脸颊,说完这话迅速也找了处干净地儿闭目养神去了。

梅子莫名所以地看了眼阿芒,小心地钻进了自己已经铺好的小被窝里。

整个人缩进去,仔细地盖住脑袋,蒙头睡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老萧周四晚上出来,打我吧骂我吧,我躺平了。

50、你就像一头猪

第二日,当温煦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斑驳地落在梅子脸上时,她在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醒了过来。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旁边是一堆烧尽的火堆,阿芒正靠在树干上低头想什么,而白衣男子早已不见人影了。

梅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下来,含糊地问:“他人呢?”

阿芒抬起头,原本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不满,眯着眸子问:“你干嘛一醒来就问他?”

梅子眨了眨眼睛,从被子里钻出来就要收拾自己的被子,边收拾边说:“人家送我吃的,还让我们烤火,我当然应该谢谢人家了。”

阿芒别有用意地说:“你又懒又笨的,像个猪一样睡到这么晚才醒,自然不会见到人家!”

梅子也觉得自己竟然睡到这个时候有点说不过去,不过她随即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这里连个打鸣的鸡都没有……”

她话没说完,阿芒就打断了她的话,蹙着眉头摆手说:“得了吧,你别念叨你们家的那群鸡了!我现在都能说出你家几只鸡,几只公几只母,每天能收几个鸡蛋了。”

梅子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又惹这位阿芒烦了,不过她也好奇:“你们不养鸡的人家,平时岂不是都没什么叫醒你们吗?”

她这么说着,老半响却听不到阿芒的回答,回过头来一看,却看到阿芒惊讶地打量着自己。

她倒是吃了一惊,开始不明白,后来猛地看到自己落在肩膀上的发丝,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帽子掉了,及腰的发丝柔顺散开在肩膀上。

虽说阿芒早已知道自己不是女人家,可一直以来,她都是非常小心的,不曾露出什么破绽,也许是昨夜吃得太过饱足,她竟然一时忘记了。

意识到阿芒看着的目光别有异样,她脸上一红,慌忙将发丝挽起,又用帽子遮住。

阿芒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别过脸去嘟囔说:“真笨,头发都不会弄!果然是乡下笨丫头!”

梅子原本脸上还发烫着,忽然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别嘟囔了,咱赶紧上路吧!”

平时梅子说什么,总是会被阿芒好一番冷嘲热讽,不过这一次阿芒竟然没说什么,溜溜地站起来准备上路。

这一日,他们已经进入了云州地界,梅子欢喜地看着云州的界碑,满怀期待地说:“马上就要到云州了呢!”

阿芒一旁冷眼看她,用了奇怪的腔调问:“看你高兴的样子,真没见识。”

梅子此时心里正高兴着,她想着很快就要见到萧荆山了,不由得又激动又不安,自然不会去在意阿芒的语气。

阿芒见她根本不搭理自己,脸上就不好看起来,在那里狠狠地咬牙半响,忽然低下姿态,放缓了声调问:“梅子啊,你到云州到底要去找谁?是那个萧荆山还是那个鲁景安?”

梅子这才注意到他再旁边神色奇怪,当下歪着头笑得灿烂:“我当然是要去找荆山啦!”

阿芒听到那声“荆山”,脸色更加难看,不过还是耐下性子问:“他是你什么人啊?”

梅子心情正好,看着阿芒难得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调皮地说:“他是我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啊!”

阿芒被梅子一噎,喃喃了半响,终于又鼓起勇气,以一种商量的口气问:“那你找到他后,有什么打算啊?”

梅子不解地看了看阿芒,歪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啊,我没什么打算的,找到他再说。不过呢……”她蹙着小眉头开始想。

阿芒在一旁连忙追问:“不过什么?”

梅子调皮地对阿芒眨了眨眼睛,笑道:“不过最有可能是,重新回我们那个乡下地方。”

阿芒摸了摸鼻子,有些脸红,“乡下地方”、“乡下丫头”、“山里丫头”,这是他惯常嘲笑梅子的。

也许是乐极生悲,就在他们刚刚跨入云州地界的时候,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让梅子捶胸顿足的事,他们的两匹马,全都跑了。

梅子望着依然拴在树上的两根缰绳,不敢置信地问:“不是有绳子吗,怎么就跑了?”

阿芒不去看梅子,低着头含糊地说:“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就跑了呢。”

梅子拾起地上可怜巴巴的两根缰绳,愤愤地说:“这绳子也太不管用了!连匹马都看不住!”

阿芒听到这话,仿佛得了理,抬起头站起来,也同样愤愤地说:“是啊,这绳子太不管用了!一定是卖给我马的那个人偷工减料,给我根不管用的绳子!不行,我要去找他说理!”说着他就要作势离开。

梅子赶紧拉住他,叹了口气说:“罢了,那个卖马的都离我们老远了,你现在回去不知道要走多少路呢。”眼看着到了云州地界了,怎么可能再返回去!

阿芒小心地看了看梅子脸色,同样愁眉苦脸地叹息说:“是啊,这可怎么办呢?我没有银子再买两匹马了。”

梅子摸了摸怀里的银子,一路走来还剩下大半,她思虑再三,终于还是说:“我倒有银子,可是这些银子不知道够买马吗,而且这些银子……”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些银子还是有其他用处的。”

这是荆山留给她的银子,她要留着,等着找到荆山,带他回去一起过日子。

阿芒观察她的脸色,小声说:“怎么能用你的银子呢。罢了,既然没有马,咱们就用脚走吧,反正我们都进了云州地界了。”

梅子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说:“好,那就自己用脚走路吧!”

用脚走路,会让自己慢一些见到萧荆山,梅子是知道这个的。但是梅子不知道的是,竟然会这么慢。

她和阿芒已经走了好久好久了,梅子掰着手指头想,好几天了吧,他们还在走路。走得是山路,小镇,村落,人烟稀少,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到那个传说中的大军驻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