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死心的来到小铁皮屋前面,门是锁着的,何健飞找了一块大石头准备砸烂那锁,突然有个人在背后大喝:“你们干什么?”何健飞和李老伯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秃顶的老头穿着一身邋遢的衣服,紧张的举起那个铲子,似乎准备殴打何健飞。何健飞兴奋之下,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昨天去死人工地上看过的那老头?”“你们给我滚!”那老头丝毫没耐性听何健飞说什么直接举着个铲子就冲过来了,李老伯忙把持住铲子,叫道:“老哥,我们不是想偷你东西,我们是急,昨天死了十几个人了。这件事再不解决的话,死的人更多。”那老头放下铲子道:“解决什么事?那是警察的事,与我什么干系?”何健飞偷偷的问阿强道:“那个村庄叫什么名来着?”“坳头村。”
“老伯你是坳头村的人吧?”何健飞冷不防问出这么一句话来,那个老头全身轻轻震了一震,随即骂道:“什么凹啊凸的,你们再不离开我就报警!”何健飞冷笑道:“何必呢?你要不肯说,我们走就是了。只是老伯,天地之间总有报应,有些自己做下的孽,不要以为可以还得清,也不要以为只是一个人担上关系,福泽后代,祸及子孙,老伯别一时昏头忘记了这两句话。”李老伯见何健飞表情大变,一时诧异莫名,后来见阿强在旁边含笑看着,也便不说话了。那老头气喘吁吁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何健飞道:“不知道就算了,我们去问别人。只是临走前我问你最后一句话,你听过笑话人家耳朵聋最后自己聋了这个故事吗?”那老头沉默,何健飞笑道:“那你如果杀了别人的孩子,结果会是怎么样呢?李老伯,我们走吧。”说着决然转身离去,李老伯在后哭笑不得,好容易找到一条线索,何健飞怎么就赌气放弃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那老头却做了一件让李老伯始料不及的事情,他捂住脸突然哭了起来:“我……我所有的儿孙都死……死掉了……”何健飞猛然回过头来朗声道:“这就是报应!既然结下了孽,那就要去解,沉默什么都做不了,儿孙都死了又如何?冤孽未解,报应未完,他们永生永世都在下面受苦,你要看得过去,我也不勉强你。”那老头泣道:“怎么解?还怎么解啊?!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他不会罢手的,绝对不会!要能解我们当初早解了,我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反正都要死,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好歹我们也享有了几十年的安宁。”何健飞心下困惑,什么叫反正都要死,面上却不露出:“救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冤孽已经种下,无可挽救,只要能救人,就能消灾,消得一年是一年。”那老头颤抖着道:“救人,救人,救人就不是冤孽吗?我们当初何尝不是为了救人而自己种下了这个苦果。”李老伯忙上去搀扶道:“老哥,你慢慢说,不急,我们来就是为了解救这场灾难的。你告诉我们整个事情的真相吧。”那老头摇摇头道:“我不想让你们卷进这场风波里面,你们快走吧,你们斗不过的,我是在救你们。”一个紫檀色的盒子突然出现在老头的面前,老头脸色剧变,由白至青:“你们……你们……”何健飞道:“这是什么?”那老头指着何健飞道:“怪不得会死人,怪不得会死人!原来你们把这盒子挖出来了!你们是凶手!报应的是你们!这十几条人命都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们才应该永远在下面受苦!”
“放屁!”何健飞怒吼道:“你这是什么逻辑?!什么叫挖出盒子来就是凶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挖出这盒子来这地方必定会出事对不对?但是不挖出盒子来就天下太平了吗?附近那所大学图书馆骇人听闻的死人事件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们的命谁来担?还有这六个婴儿的冤孽,谁来担?我们来担吗?笑话!这盒子只不过是一个肮脏的交易!你不要妄想着靠这几个盒子来保住你们的天下太平,你们太平了,我们那边不太平,你们这边不死人,我们那边在死人,这些都是冤孽,越来越重的冤孽,最终是要算到你们头上去的!你们才是凶手,才是这几十条血淋淋生命的凶手!”
何健飞的连番重炮终于彻底击溃了那老头的神经,他瘫坐在地上,开始低声抽泣。“如你所说,这是一个肮脏的交易,一个极其肮脏的交易,但是我们迫不得已,真的不是我们家的过错,我们也是为了大家好,我们也是被逼走到这一步,真的不是我们家的过错。”那老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何健飞却知道事情的真相终于要浮露出水面了,他低声道:“为什么你们家会知道这些内幕而绝大多数村民不知?”那老头道:“我家祖上便是这村庄世代的族长,后来这桩冤孽出来之后,我爷爷便觉得无脸再做这族长,于是让给了人。绝大多数村民只依稀知道一些表面的情况,真正的内幕一直只控制在几个人手中,以免泄漏出去。”
那老头打开铁皮屋,从里面捧出一个小铁盒出来递给何健飞。何健飞惊疑道:“这是什么?”那老头道:“你不是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吗?看吧,所有罪恶的,善良的东西都关在里面了。”何健飞打开看时,铁盒子里面最面上一层是一张古老的已经发黄的相片,相片里有几个村民打扮的人,都包着粗布白头巾,其中一个还扛着锄头,大家身上都沾着些黄泥,似乎是刚下地回来。相片的背景是一片荒原,有些起伏的小山丘,还有几棵荒凉秃顶的树,相机的质量似乎很不好,照片上大片空旷的地方模糊不清。何健飞弹了弹相片道:“这是哪年的老古董?”那老头道:“年月久远的东西了,民国时期的,那时候皇帝刚下台不久。”何健飞道:“你给我看这相片是……”那老头道:“那相片上显示的就是我家的祖上,而相片的背景就是当时的坳头村。”“哦,”何健飞感兴趣起来,认真的琢磨着那张相片的背景,可是由于当时照相水平的粗糙,除了能看清几个明显的物体,什么都看不到。李老伯纳闷道:“怎么这相片上的人都面无表情,好像奔丧一样?”何健飞笑道:“李老伯少见多怪,这老相片里的人都这副表情。”那老头道:“不,这老哥说对了,我祖上的确是刚刚奔丧回来照的。”
何健飞知道其中必有古怪,忙问道:“奔什么丧?”那老头道:“奔村民的丧,他们刚刚下地埋了六具尸体。”何健飞道:“是因为什么而死的?”那老头没有马上作答,沉默了一下,才道:“这坳头村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何健飞眼皮一跳,瞬间感觉全身发麻,“原来那条路不叫马岗顶,叫冤鬼路。”这句话犹绕耳边,想不到三年之后鬼使神差听到了另外一段改名的故事。李老伯追问道:“那叫什么?难道叫冤鬼村?”那老头奇怪的看了李老伯一眼,道:“也不是,那个地方原来不叫村,叫婴尸地。”何健飞道:“阴湿地?怎么这么难听的名字?”他想说,一点也没有冤鬼路来得好听。那老头道:“不是那个阴湿,是婴儿的尸体这个含义。这块地上曾经埋过上千个婴儿的尸体。”何健飞忙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难道这里曾经发生大屠杀过?但是也没有道理只杀婴儿吧?”
那老头道:“说到这件事情,还要追溯到皇帝还在的时候,我家以前是宫里的进猪的商家,跟太监们很熟,所以略略知道这件事。你们知道老佛爷为什么都六十岁了,还保养得跟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样么?”何健飞对女人的养生之道丝毫不感兴趣,一听怎么扯到慈禧太后上头去了,正想着这老头是不是伤感过头,准备把家族衰落史也顺便讲给他们听,李老伯已经在一边忙不迭的道:“我知道,听人说过,是用名贵的珍珠磨粉用来吃和洗澡。”那老头冷笑道:“你以为呢?现在有钱人家多得是了,深海的珍珠也容易捞得起来,怎么就没见比有及得上老佛爷一半的人呢?”

第十八章扼杀

听那老头这么一说,倒触动了何健飞的心弦,他依稀听哪个人讲过,在南方曾经流传一种非常邪恶的方子,据说可以永葆青春,当下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死婴汤?”那老头点头道:“不错,原来你也听过。老佛爷正是一直在用这个方子,以前还收敛点,不敢明目张胆的拿人,只是找那种吵架的诛九族的来用,后来年纪大了,喝汤的次数多了,材料渐渐不够用了,就直接拿人了,那可真是令人发指的罪孽啊。”李老伯大惊道:“不是吧?怎么会有这么惨无人道的方法出来?”何健飞道:“我听说死婴汤是直接连皮带肉吃了,既然这样如何会有什么尸体呢?”那老头道:“你那是普通的方子,老佛爷那个是改良过的,直接拿活生生的婴儿墩,把那口气憋在胸口里还没出来就死了,这样出的才是精华,再拿一堆名贵的中药材熬成汤,那尸体就已经是没用的了,可以丢了。就是靠着这样,老佛爷才一直看起来那皮肤还是跟当贵妃一样的光滑。”
这段话说出来之后,何健飞和李老伯都感觉极其恶心想吐,何健飞勉强问道:“那这死婴跟你家又有什么关系?”那老头道:“你们想这种不见得人的事总要善后啊,那太监们本来想自己运出去的,老佛爷说给外人看见是宫里的人做的不好,叫找个外人送出去埋了,就找到了我家。我家祖上本来死活不肯接这个活的,你们想想,就算那婴儿不是我们杀的,但是帮着他们淹没罪行那也是为虎作伥,阎王老子都在下面记着的呢。后来禁不住上头恐吓,说要不做不仅不给我们卖猪,还要抄家,又说许给我们一块地,专门用来埋尸体,以后不做这事了你们要卖那块地也成,就这样利诱威逼之下,我祖上为了整个家族的生计,无奈只好答应了。但这一答应,却为以后的日子埋下了大祸根,我们家族付出了无比惨重的代价。祖上一直都后悔,哭着说,早知这样,当初宁愿杀头也算了。”
何健飞道:“这理不通,你们家既然帮着老佛爷干了这事,她应该对你们更加另眼相看才是。何况以后还要靠着你们继续善后呢?怎么你们都沦落到这里来了?”那老头道:“原本一直就相安无事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有一天,外面突然有了宫里吃死婴汤的传言。这东西,无风不起浪,苍蝇不抱无缝的蛋,迟早纸包不住火,要捅出去的。老佛爷哪管得了这么多,震怒之下开始查,那些太监为了保住性命,都一致栽赃说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然后一道圣旨下来,要诛我们九族。”何健飞道:“我知道了,你们必定是为了逃命才来到这里的。”那老头道:“没有错,我家祖上全族连夜逃到了这里,威胁说要是敢杀我们,就挖出那些尸体,告知天下。老佛爷派了大兵去杀我们,但是清兵是很信这些东西的,哪里敢过去?没法,只好警告我们说可以留我们性命,但是世代不能出村,也不能跟村外的人通婚,否则杀无赦。我们一族就在这块地方安居下来了。”
何健飞冷笑道:“恐怕安居不了吧?下面埋着那么多惨死的怨灵,尤其是婴灵,那是所有怨灵当中最可怕的。”那老头叹道:“谁说不是呢?夜夜都听得见小孩子啼哭的声音,直哭到你的心里,头皮发麻,身子僵住了动不了,然后就开始接着连续死人,大片大片的死。原本我们族人丁极旺盛的,三四百人,瞬间就没了一百多,平均每天就要搞十场丧事,于是人心开始涣散慌乱,大家涌到我家门口去哭,说这样受折磨宁愿出去死了算了。”李老伯好奇道:“那你们怎么解决的呢?”那老头道:“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我家族的幸运还是不幸,族里刚好有一人对风水学极为痴迷,什么经商做官科举他全不顾的,就天天在家钻研那些风水图,家人都骂他败家子,久了大家都叫他风水先生,每当有人说他,他总是乜着眼看人道:‘等着罢,我们家做这出子,迟早有一大劫,我是来解救大家才这般辛苦的呢。’疯疯癫癫的,也没人理他,不知道是机缘凑巧还是真给他说中了,我们家族瞬间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何健飞笑对李老伯道:“民间的能人异士本来不少。你们肯定去找那风水先生了?”那老头道:“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他吊儿郎当的来了,只说了一句:‘这里煞气重了,要镇。’我祖上忙问他怎么镇,他说,现在不死了好多人吗,建墓地,用墓地的风水镇,这叫以毒攻毒的法子,我们家族的人死也是枉死,也有煞气,只是煞气没人家的重,所以要靠墓地的风水来调,重了压过去了就可以保我们家永世安宁,因为总会有人老死病死的。”何健飞道:“这话不错,你们自然照着办了。”那老头道:“可不是,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后来就大兴土木开始造墓地了,盒子里面的第二张相片就是建好之后的。”
何健飞忙掏出看时,还是那几个人,身后却再也不是荒凉的空旷地,而是连绵不绝的墓丘,依山而建,形成一种极其奇怪的合围之势。何健飞道:“此人厉害,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阵势应该是龙脉之势,虽然此地不是龙脉,但你们本来也不为权势用的,龙头向下,意为震慑冥界,看来这风水先生名不虚传,算是把风水给用活了。我虽然对这方面研究极少,但是看这架势,必是行家,这下你们该安宁了吧?”那老头道:“若是安宁了,也就没有今天的事了。建了这墓丘之后,的确死的人少了很多,但还是每个星期会有人死,而且更恐怖的是,很多墓丘上都出现了裂缝,修补之后第二天又裂开了,还有很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古藤死死的缠住那些墓碑,我们挖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些藤的根在哪。接着就不停的有人说被托梦了,说全身被绑得透不过气来,很难受。我祖上慌了,忙又请了那风水先生来计议,他疑惑的说:‘这可奇了,你们埋了多少婴儿我是算着的,这墓丘之势又是最强之势,不可能镇不住的。除非这块地另有古怪,还是要打听清楚好。’于是族里面派了几个人乔装打扮出去探听信息,结果这一探听,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何健飞忙问道:“怎么了?”那老头道:“当初许我们那块地的时候,是由一个官员负责的,他不乐意白给我们一块地,就在这上面做了手脚。这地原本就是婴尸地!”“什么?!”何健飞和李老伯均大吃一惊:“原本就是婴尸地?”那老头点头叹道:“以前外国人打进来,到处都死人,而且那时穷,好多人家生了小孩都养不活,许多就饿死或者病死了,死了之后按照当地的风俗,都不葬在自家门口的,都要远远的捡块地葬了。坳头村这里地势偏远,又有大山包着,好多人都运到这里来,又没有钱买棺材,只好用张破草席卷了,有些甚至连草席也没有。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后来发生一次大饥荒,饿死的婴儿小孩无数,都运到这里埋了,这块地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是婴尸地了,而且坳头村方面五百里内再无人家,因为大家都知情,没人敢在附近住。”何健飞和李老伯面面相觑道:“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是连龙脉之势也镇不住了,只怕阎王老子亲自来了也未必买得了帐。”
那老头道:“消息打探回来,大家都慌了,女人都在哭,男人凑在一起愁眉苦乱的吸烟。我祖上找那风水先生,他仰面长哭道:‘天绝我族,天绝我族!’我祖上哭着求他继续想办法,他流泪道:‘方法不是没有,只是非常歹毒,而且为了镇住这里,又种下冤孽,何苦呢?冤孽不停的增长,就算能镇住,长久下来,我们还是要全灭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现在死光了算了。’我祖上道:‘只要有法子,再歹毒都要一试,全族人的性命就系于一线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种下冤孽不要紧,只要人活下来了,以后慢慢想法子消就是了。你难道忍心看着你这些亲戚们一个个惨死,死了之后还不得安宁吗?’说得他低了头,半晌,长叹道:‘我学这风水原本为了救人,现在却要害人,老天,我也迫不得已啊。’”何健飞冷笑道:“就是那几个盒子的事了?你们也真做得出来!”那老头反问道:“如果是你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人白白的死?这难道不是罪孽,况且救自己的亲人本来就是天性,到你父母死了,你哭着嚎着,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只想着救。不好多人明知道没救了还大把大把扔钱去延长生命的吗?”一席话说得何健飞没有了言语,想想自己当初何尝没有动过镇压冬蕗的念头呢,看来造化弄人,世间有很多事连慈悲也无法解得了。
李老伯道:“老哥,你且说下去。”那老头接着道:“我祖上问那风水先生是什么办法,那风水先生说:‘要镇压也不难,下面埋的不都是婴儿吗?我们也埋几个是了。’我祖上道:‘埋了好几个了,也没见好,难道要全埋了才算?’他冷笑:‘我说的不是那种莫明其妙死了被埋的,我说的是我们直接杀了就埋的。’他这一句话惊天动地,大家吓得目瞪口呆,虽然都有了心理准备要做歹毒的事情,但是要杀自己的孩子却实在是一种残忍的折磨。我祖上不解:‘为何要我们动手?’他沉默,良久才道:‘埋的那些都是没钱治病病死的,或者没钱吃饭饿死的,所以煞气很重,要想压过他们,必须要在死这个环节上做功夫。有什么能比被自己的亲人杀死更痛苦更仇恨的呢?你们不仅要亲自动手,而且还要告诉他们是故意要杀他们的,让他们恨你们恨到骨子里头。’我祖上吓出一身冷汗道:‘只是这婴儿都没有意识,怎么听得懂呢?’那人道:‘现在没意识,成婴灵之后就懂了。’”何健飞全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是拿刀架我脖子上我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那老头继续讲述:“我祖上道:‘若是真的只有这种办法才救得了我们全族,也不是不可以做,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之前建墓丘的时候说过,是为了让我们的人煞气压过他们,自然可以保佑全族。可是现在如果我们亲手杀了那些婴儿,他们记恨我们,就算煞气能压住,又怎么能保佑我们呢?’那人道:‘自然这个婴儿的办法是另外一番道理,不是简单杀了埋了就了事,风水学中有一旁门左派,专讲治煞之道,当中就有讲一些古老的阵法,都是民间传下来的,能集中煞气抵对敌方,但同时又能克制其怨气,犹如大禹治水,引而不断,巧妙曲回,保管既伤害不了自己人又能压住他们。’我祖上听了,欢欣道:‘既然有这样的好法子,那是必定要做的了,目前没有什么比保住全族人性命更要紧的事了。’那人冷笑道:‘你们先思量思量再夸口,做这事,全族的人的确是暂时保住了,不过我们这些做事的人,那是犯下滔天的罪行,下到下面除了受苦,就是沉沦恶鬼道,永世不得转生的。另外,我也已经说过了,这件事终究阴骘,并非长久之计,日后如果阵法被破,或者婴灵冲破封锁,又或者我族后人为解此冤再树他孽,灭族是迟早的事。’我祖上沉思良久,长叹一声道:‘只有日后再想办法了,要我如今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死亡,我无脸面下去见历代祖宗。只是现今族中好说歹说也有十几个婴儿,难道全杀了不成?’那人道:‘自然不是,待我推算出生年月,阴性为强的自然最佳,选六个就是了,选一紫檀木盒装下,埋于指定地点,阵法就成了。’我祖上又道:‘不知是如何个杀法?只希望尽量平和的好。’那人道:‘既要压住煞气,平和点又如何做得到?——怕是你们从未听过的最恶毒的杀法,与老佛爷喝的死人汤有异曲同工之处。’我祖上大惊失色道:‘莫非是要把他们关在盒子里活活憋死?’那人道:‘正是,唯有如此,婴灵的恨力才能达到最强。因此盒子是关键,必须要极好的,不透风的。’我祖上只瞠目结舌,半晌,也没有法子了。”
何健飞道:“既然已经计议妥当,你们就该实施了。杀了这六名婴儿,可保你们村世代安宁,但这些盒子被挖出来是近期的事,我听说这块地一直都有问题,莫不是你们镇压过程中又出了什么差错?”那老头叹气道:“正是这样,那风水先生回去便要了各个婴儿的出生日期推算,因为这件事是极隐秘的,除了几个人,大家全然不知,我祖上只说阵法成了之后再给大家交代。因推算出来六名婴儿,便以各种名义骗了过来装在盒子里,却不料其中有一个遇到了麻烦。那婴儿是一丧夫的寡妇所生,唯一的命脉自然爱护有加,恨不得含在嘴里化了才好,那天我祖上他们过去拿人,刚好那婴儿发烧生病,正急着请大夫看治呢。我祖上去到他们家,见一片忙乱,也没料到会病得这般重,一时没了借口,半晌才说认识一个好大夫,想接婴儿去看病。那寡妇自那婴儿出生就寸步不离,也要跟了去,我祖上说不用了,那地方一堆男人,你抛头露面不方便。那寡妇死也不肯,说反正男人没了,这脸是用来养孩子的,怕这么多干什么?非要跟了去,就怕有个万一,还能见孩子最后一面。我祖上没了办法,只好回来,五个婴儿早已闷死,那风水先生道:‘事情要尽快,若再拖下去,等他们尸体都腐烂了,这阵法也就废了,难道再杀六个不成?再说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出生日子的了。’我祖上说:‘那孩子病重着呢,女人非要跟了来,我难道不许?能不能找别个代替?’那人道:‘推算日子要好几天,怎么拖得了?无论如何也要想个办法,一直拖怕这阵法的威力就减弱了,必须要新死的才好。’我祖上道:‘我也不想拖,但只是没法子。’那人冷笑道:‘你连这么歹毒的事都做出来了,还怕做多一件吗?’我祖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沉默片刻,一咬牙道:‘为了全族,我什么都做,日后到地下我再给他们负荆请罪去。’”

第十九章逃

何健飞听到这里,好奇心起,问道:“是什么法子?”那老头道:“以前的族长权力很大,你们应该听说过,甚至可以私设刑罚,处决人命。当时为了个快字,我祖上无可奈何,先开了个全族会议,诬陷那寡妇有奸情,要求以族刑惩罚,然后知道此事的人一一出来昧着良心指证。那寡妇自然呆若木鸡,随即哭死哭活的发誓绝对没有,要求大家彻查。我祖上说:‘已经彻查清楚了,要不开这大会丢人么?你不必再说了,这是家丑,我们不想外扬,你只静静的去了,牌位我们还给你供上,你该满足了。’那寡妇哭道:‘天地良心,我要真做了这事,教我乱箭穿心而死。’我祖上冷笑道:‘我们族刑中没有这一套。’当下叫了人拖那寡妇出去,就有人来她怀里接那个婴儿。那寡妇哪里肯放,撕扯了半天,我祖上急了,忙下台来亲自抢了那婴儿道:‘你去就去了,老扯着孩子干什么?这还是我族的人,我们自然会对他好,你乖乖的去吧。’那寡妇突然把眼睛一睁,大喊道:‘我知道了,你们要陷害我,是为了要我的孩子。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已经要了五个孩子去了?你们是不是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然为什么那五个孩子还没回来?我不准你动我的儿子,我要跟你们拼命!’这样猛地一下喊出来,我祖上心里咯噔一声,眼见下面观望的众人眼中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我祖上知道若再不控制形势,后果不堪设想,当即跨步上前,一脚狠狠的踹在那寡妇的肚子上,骂道:‘做了丑事还如此嚣张,看来对你仁慈也是没有必要的了,来人,装她入猪笼,丢下河去!’那寡妇叫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看着我祖上怀中的孩子,满眼都是怜爱之情,落泪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今日死便死了,血债总要血来偿还,我们这个族早就该不要了。’先时还喘了一会气,后来慢慢的就不动了,蜷缩成一团,脸色发黑。奇迹般地,在我祖上怀里一直大哭个不停的婴儿刹那安静了下来,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是上下打量他母亲的尸体。见我祖上一脚踹死了,大家都躁动起来,我祖上厉声道:‘我是一族之长,自有断决的权力,虽然现在非常时期,可是这种丑事我也容不得它发生。这女人欺辱祖宗,蔑视长辈,受此酷刑,并不为过!’人群静了下来,我祖上顾不上再解释什么,匆匆的抱着那婴儿回家,递给了风水先生,锁在盒子里,等他一气绝,就立刻按照事先定下的地点埋下去了。这阵法真的灵,从那刻开始,村子里面就再也没有死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