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晓君的心凉了半截,怪不得刚才的呼声如此熟悉,那天恐怖的景象还在自己脑海里久久盘旋并未离去,的确,女博士那天……不!常晓君也没来得及思考,就极力反驳大叫道:“不是的,女博士他是先疯掉的,但是小武……小武他……他一直都是清醒的。他……”突然,他想起一个有力的证人,忙把头转向徐传,哀求般的问道:“徐传,你说小武没事的,说小武没事的!”然而,常晓君再次愣住了。徐传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平视着小武扭曲的身躯,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无法解释的浓郁的悲哀,右手紧紧的压在肚子上,那一圈表带反射出了诡异而耀眼的白光。“徐传你……”常晓君觉得周围的事情猛地发展到了一种超乎他想象、无法控制的局面,他有点手足无措,更多的,是从心底慢慢暗涌上来的恐惧。“徐传,我要你说句话!”这个时候,唯一能稳定局势的关键人物只有徐传。“无论如何,请你说句话!!到底现在是怎么回事?!”常晓君几乎要扑过去了,徐传的沉默反而带来众人最大的恐惧。
“小武在上面一定会很快乐的!”当徐传从颤抖的嘴唇里迸出这句话的时候,常晓君彻底呆住了。“连你……都认为是哥哥道……”常晓君说不下去了,他觉得徐传的话应该相信,可是刚才连讲话徐传都在不断看表的诡异表情又让他内心觉得现在唯一能相信的是自己。两个舍友已经胡乱叫了起来:“我们快走吧!快走吧,不要管他了,快走啊!!”“不!小武不会死!”常晓君扑了上去,但却被眼明手快的徐传死死拉住。“不要靠近他!”常晓君疯狂的想摆脱徐传的拉扯:“你们这帮没有良心的败类,你们全部都不管小武的死活!如果躺在地上的是你们,死了也活该!”说着说着,常晓君早已禁不住泪如泉涌。徐传死死抱住他道:“放弃吧,我们也是不得已的。小武他中了尸毒,你看,他整个脸庞都开始变绿了。”果然,小武的整个身躯都开始慢慢变成一种泛着油光的褐绿色,乌黑的嘴唇还在龇牙咧嘴的做着狰狞的表情,在月光的辉映下显得格外恐怖。“尸毒……什么是尸毒?”常晓君对小武的生存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尸毒,就是死灵的怨恨的产物。这种毒是会传染的,所以现在所有人都不能碰他。走吧,让小武快点走吧。”
小武痛苦的眼神里蓦地掠过一丝熟悉的光彩,常晓君认出了那是平常小武呼唤他的亲昵神情,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为小武做任何事了。也许徐传是对的,也许小武没有中毒,可是无论如何,连他这个外行人都看出小武已经回天乏力了。“小武,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说,你跟我说,我死都会帮你完成。”小武只是疯狂的哭喊着:“哥……哥……哥哥……”徐传的眼里掠过一丝闪光:“哥哥,是什么意思?告诉我!”常晓君哭喊着斥道:“徐传你给我闭嘴,你说你有法术可以保护我们。你是知道小武会中毒的是不是?是不是啊?!为什么你不救他?为什么你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为什么?!!”徐传怔在当地,身躯微微颤动,只嗫嚅了一句:“我……其实我……”低下头去,却再也解释不出半句话。
而此时小武却突然安静下来不再哭喊,常晓君惊喜道:“小武,你好了?你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不知怎地,常晓君突然看见小武的眼里充满了彻底的绝望,难道他已经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常晓君恐惧道:“小武,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跟你哥哥说?”小武喘了几口粗气,忽然死命挣扎着立起腰来,伸起手直直地指着一边的青苔小道,用尽最后全身力气发出了凄厉至极的一声哀嚎:“哥——啊——!!!”“不要!!”常晓君觉得自己的心脏象是已经爆裂开了般,眼前慢慢变得模糊,神智也慢慢远离自己,脑子有意识前唯一还记得看到的画面,就是小武那双颓然倒下的双手,还有怔怔的站在那儿的徐传,豆大的泪珠正从他的脸颊慢慢的滑落……
“出事了!出大事了!!”刘灿利从好梦中被突然惊醒,接着整个宿舍都骚动了。“是谁在乱叫?!”刘灿利愠怒的开了门道:“不要随便乱叫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给你这样叫多真的会出大事的!”一个学生干部哭丧着脸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霎时,刘灿利脸色大变道:“是不是真的?你不要把谣传听来的也夹杂在里面。”那个学生干部几乎要哭了道:“连人都找到了,能不确实吗?”“发生了什么事?”宿舍里众人不安起来。刘灿利回头道:“没事,有人违反纪律了,睡你们的觉吧。”转头对那学生干部道:“通知主席了没有?”那学生干部道:“主席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他现在应该到了办公室了。”刘灿利点点头,回去略梳理了一下,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急匆匆的跟着那个学生干部走了。
巩勇和一些部长已经在办公室里聚集了,其中一部分还穿着睡衣,显然事情紧急没有来得及换。眼见刘灿利也一身睡衣的闯了进来,头一句话就是:“徐传找到没有?”巩勇皱着眉道:“就是这件事棘手,只发现常晓君卧倒在路口,刚送去医院急救了,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刘灿利道:“不是还有几个人的吗?他们也不见了?”巩勇点头道:“这件事有点蹊跷。”刘灿利快人快语又问道:“去看过尸体的有谁?是他杀还是自杀?”他这一问,整个办公室静了下来,没有人敢接话,也没有人敢回答。半晌,还是巩勇斟酌着说了一句:“算是他杀的吧。”一个“算是”让刘灿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难道徐传失败了?”巩勇道:“似乎不可能,徐传从来没有跟我们通过气,他如果要动手也不会是今天晚上,更奇怪的是,他也不见了,四处寻找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刘灿利道:“常晓君是在哪个路口被发现的?有没有进去那条路看一下?”一个部长颤抖着接口道:“没有人敢进去,他是在哥哥道路口被发现的。我们都是连拖带拉赶忙弄出来的。”
“哥哥道?”巩勇皱了一下眉头道:“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校园里有这条路?”那部长道:“就是那条拖女博士尸体的路,因为女博士临死之前老是拼命叫哥哥,现在学生们都私下给这条路取名叫‘哥哥道’。校园里流传一首很奇怪的歌谣,说什么‘求学莫入此门下,走路勿近樱花架。有缘无份终难免,爱恨情仇怎怨他。’就是讲那个哥哥道的。”刘灿利冷笑道:“你们不都是不信神神鬼鬼的吗?现在干吗又怕起来这哥哥道了?女博士又不是你们害死的,怕她做什么?你们现在误了时间,真害死了几个人,以后有得你们怕的。”那部长红了脸,也不敢说什么。巩勇肃然道:“真是糊涂,没进去查看过就报说其他人都不见了。你们也太乱来了!既然里面没去过,少不得我们要去看一下,说不定其他人没事呢。”刘灿利站起来道:“没有错,你们不敢去,我去!”有好几位部长忍不住异口同声劝阻道:“主席三思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巩勇和刘灿利相视一笑,两人心意相通,假如当年校园双雄也怕这万一出现而从来就不敢靠近图书馆的话,那么血色阶梯传说应该早就将这个学校灭亡了吧?
学校的凌晨显得有点清冷,瑟瑟的风卷着一些残碎的叶片低低的盘旋在地面,周围寂静的有点不同寻常,似乎连那些一贯嘶鸣的小昆虫们也恐惧于这黑夜下暗藏的危机,不约而同的缄默了。刘灿利穿着睡衣有点狼狈,虽然披了一件外套,但是脚还是觉得有点冷。旁边的巩勇倒是衣冠整整,他望了望后面一眼,苦笑道:“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后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巩勇原本预计多多少少都会跟来三四个学生干部,谁知道一个都没来。刘灿利缩了缩脖子道:“我早就料到了,都是一帮怕死的家伙。看来没有几个好手下也很悲惨的呢,当年校园双雄得成霸业,他们手下那一堆部长也功不可没呢。”巩勇笑道:“算了,那是难得一见的盛事,他们随便挑个人来说不定都比我们现在强。”刘灿利咕哝道:“好歹有个送的吧,这算什么意思?学生会主席夜战鬼魅?”
巩勇瞄了刘灿利一眼道:“你似乎心情不错呢,现在失踪了几个人,大家都急得热锅蚂蚁一样。”刘灿利叹口气道:“我急能有什么用?现在这里没人,我也不怕对你说,估计你也料到的了,常晓君被及时发现已经是这个模样,其他的人恐怕有去无回。关键的是徐传,我们彻夜要来找的,能够有希望找到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巩勇低头了一阵没有答话,半晌才舒展开眉头道:“我很少见你对一个人有那么充足的信心呢。”刘灿利道:“对他的信心也是对我自己的信心。徐传不是一个盲目自信的人,这说明,他起码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如果连他都这么轻易被……”说到这里,刘灿利的语音开始有点颤抖,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道:“那么我相信这件事就不是我们能解决得了的了。你也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不是么?”巩勇长叹了一声道:“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同学死去。这所大学,藏了太多没有净化的污垢了。”
二人低声说着话,不知不觉早就来到哥哥道的路口。巩勇看了看路牌道:“建中南路,是这里了。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那条哥哥道了。常晓君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他指着一个略微有些凌乱的草丛。刘灿利道:“他自己跑过来的?”巩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刘灿利上前看了一看道:“也没有其他人的足迹,是他自己跑过来的吧。”说到这里,他心里有点沉重,他本来期望能看到另外一个足印的,那也就是说,连徐传也没能逃出这条路。巩勇看了一眼漆黑的路深处,问道:“进吗?”刘灿利道:“当然进。”他抓住外套小跑了进去,巩勇忙道:“等一下,灿利,不要这么莽撞。”他也紧跟着跑进去了。
两人的脚步声凌乱的在四周寂静的空间里引起阵阵回响,“徐传,你在哪里?!”刘灿利一边跑一边朝四周围大声呼叫,“我和主席两个来找你了,快点出来啊!”巩勇哭笑不得,刚想制止刘灿利以免引起误会,忽然他“咦”了一声,停住了脚步。刘灿利遽然回头欣喜道:“你发现了什么?”巩勇若有所思道:“我们跑了有多久了?”刘灿利想了想道:“大概有五六分钟吧,怎么?”月光下他看见巩勇的身躯微微震了一震,巩勇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条小路,据我所知,只有不到200米长。”刘灿利一愕,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200米都不到,那就意味着跑完这条小路只需要不到3分钟,但是,他们现在似乎还在道路的深处,还远远没能看见出口。
刘灿利呆了一阵道:“我还真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情,难道徐传真的出事了?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说着,他觉得手上的皮肤有点不适,赶紧低下头看去,却看见一根根细微的寒毛竖立着,周围的毛孔在不断鼓起一个个小包来。毛骨悚然?刘灿利万万想不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也能尝到这种滋味。巩勇在一边不无忧虑的道:“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这下是我们失策了。现在不要找什么徐传了,赶紧想办法出去!”他话刚说完,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尖锐的硬物拖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静籁无声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谲。“什么人?!!”巩勇和刘灿利双双回头,却只看见身后是无边的黑暗。巩勇的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事情不妙了!我们赶紧往回跑,拖住时间,等天亮!”
刘灿利刚想答话,突然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猛地抱住头大叫一声,蹲下身去。巩勇大惊失色道:“你干什么?”而刘灿利此时痛得几乎连神智也失去了,只是紧紧的咬着牙来保持身体的平衡。巩勇知道不妙,一向文雅的他忍不住大吼一声:“冤魂,历代先灵在此,你不要乱来!”说着背起刘灿利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嘻嘻。”这一刻巩勇吓得有点魂魄飞散,他感觉背上的刘灿利越来越重,“鬼压身?”巩勇马上想到老人们口中常说的附体一说,这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赶紧把那个中邪的人丢掉。可是巩勇把刘灿利抓得更紧了:“不,不,除了这个,你什么都可以拿去!!”前面的路渐渐被浓雾覆盖,越来越暗,让人禁不住心底发寒。巩勇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哎哟”一声和刘灿利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巩勇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起来护住刘灿利,厉声叫道:“女博士,你的冤仇不要对无辜的人乱报!国父在此,你一意孤行的话必遭天谴!学生会正在调查你的事情,我以主席的所有荣誉担保,如果这件事确有冤情,一定会帮你雪冤!你停手吧!”旁边略略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飘过,巩勇毛骨悚然的叫道:“谁?是谁在那里?”
没有人答他的话,也没有任何声音再度传出,浓雾渐渐朝他们聚集,还有树叶沙沙的嘲笑般的笑声。刘灿利早痛得晕了过去,巩勇惊惶的四处张望,刚才那一跤摔得不轻,自己的腿火辣辣的痛,竟再没力气站起来。“嘻嘻。”这次巩勇反应迅速,立即转过头去,一个惨白的歪曲的笑脸伴着零乱耷拉的黑发从树影间窜了过去。巩勇整个身子瘫在地上:“你……”居然不是女博士!那竟是个男人的脸庞!这条再平常的路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校园究竟还藏着多少没有揭露出来的玄机?

第五章诡异之疯

正当巩勇以为自己和刘灿利必死无疑的时候,蓦地,前面突然出现了强烈的五彩霓虹,树影间传来类似惨叫的奇怪声音。只听得前面一个男生遥远的声音道:“你们这些小冤魂,居然还私设结界空间,都给我下地狱受苦去吧!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哗啦”一声,浓雾象是一个巨大的灰色的幔帐,猛地被撕裂出一道口子。温暖的亮光从那道口子冲了进来,瞬时驱走了那些严寒的空气,周围朦胧的景物也渐渐变得清晰。只听那个男生奇怪的“咦”了一声,只不过,这次声音近在耳边,巩勇睁开眼睛,只见一个提着大大小小的旅行袋的男生正用惊异莫名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
那个男生看看巩勇,又看看还伏在地上的刘灿利,脸上有种匪夷所思的表情:“你……你们是谁?半夜三更的来到这里干什么?”巩勇望着他,心还砰砰跳个不停,心里却暗暗道:奇怪,此人轻轻松松就击退了鬼气,看上去比徐传还要厉害。他也是我们学校的人吗?他知道我们这里的传说吗?那男生见他目光游离不定,只是不肯答话,又逼近一步,问道:“你们到底是谁?”这时,刘灿利却慢慢醒转过来,见周围已回复正常,大喜过望,转头见一个男生站着,也没再细看,一把抱住他道:“太好了,徐传,你还没死。”巩勇忙制止道:“灿利,那个不是徐传啊。”刘灿利“啊”的一声放开,却见一个陌生的男生正狐疑的打量着他们道:“你们到底三更半夜来这里干什么?这里的宿舍不都是11点就关门的么?”
巩勇哑口无言,他觉得说出去堂堂一个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两个人跑过去被吓得落花流水,说出去实在太面上无光了。可是刘灿利那边却比那个男生更加不依不饶起来:“这句话问问你也很应该吧?你又为什么三更半夜来到这里呢?宿舍不是11点关门的么?”那男生没想到刘灿利竟然迸出这么一句话来,憋了半晌才道:“我是实习归来的,火车晚了,现在才到,我抄近路回去。毕业生的宿舍是昼夜不关门的。现在轮到你们了,你们怎么看都不像大四的吧?要知道,半夜跑出来是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那男生似乎有点得意。刘灿利爽朗一笑道:“原来是师兄,好说好说。这个还趴在地上的是现任学生会主席,我是副主席,我们有宿舍大门的钥匙,可以随便出来,而且如果是为了处理紧急事情半夜出来的话是不算违反校规的。”
“啊?!”那男生显然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这么显赫的两个人物,想起刚才自己的咄咄逼人,顿时有点尴尬:“误会了误会了,嘿嘿,不好意思,我还要赶路,先走了。”“且慢!”巩勇顾不得脚上的酸痛,站起来道:“师兄是法术界的人吗?”那个男生很不情愿回过头来道:“从某种程度上算是,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不是。”巩勇道:“无论是不是,既然你是我们校的师兄,那就太好了,想问一句,你以前知不知道这条路有什么传说啊事件之类的?”那个男生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他警惕的看了巩勇一眼道:“没有。”半晌,他又慨叹般的说了一句:“这个学校恐怕以后都不会有传说了吧?”巩勇道:“不管师兄是不是法术界的人,这里有可能发生命案,所以我们才赶紧过来,既然刚好碰到师兄,还请师兄帮忙找一下人,有几个人失踪了,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到尸啊。”那个男生奇怪的望了他一眼道:“这里都不过是小冤魂,没什么怨力,根本不能杀人,如果真的发生命案,只能是人杀的。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范围,还是报警吧。”
刘灿利可不像巩勇那样还不愠不火的,他早一步窜了出来:“师兄没有实地考察过,怎么知道就是人杀的?怎么知道这里就没有大冤魂?”那男生眉毛一挑道:“我当然知道,就算有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风平浪静的,哪里又可能突然跳出什么大冤魂出来?”刘灿利道:“那师兄又知道不知道,校园里最近冲出一堆叫什么铜鹿舌的东西,专门是用来镇压厉鬼的。而且最近校园连续死人……”他话还没说完,那男生已失声叫道:“铜鹿舌被冲出来了?怎么可能?!”巩勇逼问道:“难道师兄知道铜鹿舌是谁放的?”那男生呆了一呆,才道:“我……我当然知道,但是……真的铜鹿舌被冲出来了吗?”刘灿利道:“不错,从一场诡异的干燥的山泥倾泻中发现的,当场就活埋了好几个人。后来我们遇到一个自称是法术界弟子的徐传,将整件事委托他调查,不料今晚半夜他却在这条路上神秘失踪了。种种迹象来看,你说的他杀反而才是可能性最小的选择吧?”
那男生显得非常沮丧:“如果铜鹿舌被冲出来的话,那……那事情就难办了。但是,奇怪,会有谁有这么大力量冲破铜鹿舌的结界呢?”他丝毫没管刘灿利说了些什么话,只顾自言自语。刘灿利有点郁闷,刚想质问,巩勇拦住了他,笑道:“还没请教,师兄名字是?”那个男生犹豫了一下,想到对方是学生会主席,就算不告诉也有办法查的到,才答道:“我叫何健飞。”这一说不打紧,巩勇和刘灿利同现惊异之色不约而同的反问道:“你就是何健飞?!”何健飞吓了一跳,道:“是……有什么不妥吗?”心想,我千交代万交代,难道学生会那帮混蛋还是把我名字写在档案里了?还没想完,刘灿利和巩勇又异口同声的问道:“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全省高校第一帅哥?!”何健飞登时无言以对。
“嘻嘻。”草丛中突然又传来一声轻笑。巩勇叫道:“又是刚才那个……那个鬼。”何健飞瞪了他一眼,刚想说话,猛地感觉背后一股极寒之气袭来。不好,是鬼气!何健飞心念未定,已经把离得最近的刘灿利一把推开,同时向背后撒出一串佛珠,叫道:“五台灵气,佑我永安。”佛珠猛地爆裂开来,分别弹向草丛的不同地方。数声凄厉的惨叫传来,几缕白烟开始袅袅升起。“嘻嘻。”苍白的面孔从草中转瞬即逝。月光开始变得黯淡,让路上的气氛越来越充满黑暗的恐惧。
何健飞头上沁出了汗珠道:“我要知道这条路那么可怕,我是坚决不会来的。你们也奇怪,又不懂法术也敢这样冲了来。这里怨气深重,那些失踪的人可能……可能回不来了。就算要找也得等白天了再去。”刘灿利道:“我相信我们正气傍身,那些鬼怪不敢伤害我们的。校园双雄当年不也一样吗?”何健飞气道:“校园双雄怎么可能跟你一样?他们……”说到这里,何健飞突然闭口了。巩勇一直在注意他脸上的表情,看到这里,心下疑惑,问道:“他们怎么了?难道师兄认识校园双雄?”何健飞苦笑一声道:“不认识。废话少说,如果铜鹿舌冲了出来的话,那么很多怨力深重的冤魂可能也出来了,这里情势不太妙,这么多不干净东西聚集在一起,鬼界门会打开的。到时我们就回不去阳间了。”巩勇和刘灿利哪里听到过这么多理论,当下惊道:“那怎么办?”何健飞一咬牙道:“冲破他们设的结界,跑出去!”
三人正说着话,浓雾又慢慢集结起来了,周围的景物重新变得朦胧,天色愈发昏暗,冷风卷着碎纸片象那些漫天撒的纸钱般放肆的飞舞,密密麻麻的乱草堆中发出此起彼伏的怪声,周围的空气充满了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这下巩勇和刘灿利是真的有点害怕了,两人齐唰唰把目光投向何健飞。何健飞道:“你们退后一点。”看巩勇和刘灿利依言退后了几步之后,何健飞暗暗目测了一下孙中山铜像所在的方向,朗声道:“当日放你们轮回,你们还堕入这个苦海,还持着这些没用的怨恨,就怨不得我了!佛家也不是只会慈悲而已,总要叫你们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大叫道:“佛生舍利,群魔俯退。”手中的物体忽地放出万丈金光,刺的巩勇和刘灿利睁不开眼来。周围的冤魂纷纷发出惨叫,许多瞬间烟消云散,后面的一看,都争相逃跑,一时间,云淡风清,天朗月明,浓雾早已散去。何健飞收手心道:“幸好我带了舍利项链来,否则这次真的要挂了。”举目望去,却不见孙中山铜像。何健飞一怔,回头招呼两人时,却吃了一惊。孙中山铜像竟远远的站在巩勇和刘灿利的正后方。东方的曙光已经微露,射在铜像上现出了点点柔和的光晕。
何健飞收好舍利项链默默不语,他以前听师兄说过,这所学校是有自成体系灵气的,但凡是这个学校出的杰出人物,总会优先得到学校灵气的庇佑。传闻校园双雄时代,学生们经常发现孙中山铜像正正在他们两个人后边,他们走到铜像旁边的时候天上从来不会下雨之类的。何健飞觉得阿强是个鬼体,孙中山铜像没把他毙了就是他老人家慈悲了,而且那些什么在正后方和下雨的太过荒诞不经,所以从来没听信过。但是他曾经听师父说过,有一类杰出人物,为善尽力感动神佛,所以能在不经意当中感知可以庇佑他们的灵力并借以护身。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有名的大人物总能从灾劫中逃生出来的道理。这样说来,校园双雄时代他们两个肯定是得到过孙中山铜像的庇佑的,难道现在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两个人也会是不得了的人物?
巩勇和刘灿利两个人比何健飞还要惊讶,纷纷问他到底刚才掏出的是什么。两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华丽的佛界法术。何健飞刚要答话,身后一道诡异的白光闪过,何健飞忙转身,却什么也没发现。何健飞一把抓住刘灿利急切的问道:“对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徐传知不知道是在那座山名下的?”刘灿利莫名其妙道:“什么山名啊?他家是城市的。”何健飞知道徐传没跟他们交代来历,哭笑不得的松了手道:“刚才我背后有一道很熟悉的气息飘过,是法术界中人用的法器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我现在只觉得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哪个派的了。那个徐传可能还没有死,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躲躲藏藏的。”刘灿利大喜过望道:“徐传没死么?那太好了,这样就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