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到家里,没上楼,忽然觉得家徒四壁很凄凉,以前一直都没有这种感觉,觉得很奇怪,难道这几次经历让我沧桑了?想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开车径直到二叔开的茶馆,跑去喝晚茶。

  在茶馆里一边喝一边看爷爷的笔记,一边想着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还是一头雾水,主要的问题,是这三条鱼不在同一个朝代啊,而且地理位置差这么远,暂且不管这三条鱼的用处,就是它们发掘的地方,也丝毫没有一点可以让人猜测的头绪。

  古人做这一件事情,必然会有目的,不然这阵仗太大了,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我左思右想,觉得关键还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知道了目的,查起来也有方向得多。

  如果爷爷还活着就好了,我叹了口气,或者三叔在,至少也有个商量的人,现在一个人,这些问题我真的想得有点厌烦起来了。忽然闻到一股焦臭,低头一看,借阅的杂志里有一张中国的旅游地图,我边想边用香烟在上面比画,下意识的把那三个地方都烫出了一个洞,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我赶紧把烟头掐了,看了看四周,服务员没注意到我搞破坏,不由松了口气。二叔虽然是我的亲戚,但是为人很乖张,弄坏了他的东西,他是要翻脸的,特别是这里的杂志,每一本都很珍贵,是他的收藏品,弄坏了更是要给他说几年都不止。我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杂志还了回去,刚放下,就有一个老头子拿了过去,站在那里翻起来,我担心他发现我搞破坏,没敢走远,落到一边的沙发上,看那老头子一翻便翻到我烫坏的那一页,一看,不由嗯了一声。我一听糟了,被他发现了,正准备开溜,就听他轻声笑道:“谁给烫出了个风水局在这里,真缺德。”


第六章 简单答案

  这老头子讲话的声音清晰,带着长沙那边的腔调,加上他说话的内容,引得我一奇。偷偷打量这老头,相貌很陌生,大概70多岁,干瘦干瘦的,身材不高,眉宇间有一丝阴靡,穿着有点皱的老旧棉袄,超级啤酒瓶底似的老花眼镜,估计拿了就是半瞎子。这样的打扮不像是这里的客人,不过二叔的茶馆里能人很多,所以服务员也不见怪,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我不动声色,看他有何举动,只见他拿起那本书,背着手就回到他的座位上,腰板挺的很直,步履生风,如果不是个练家子,以前必然当过兵。他的座位上还有几个人,都上了年纪,正在聊天,一看到老头回来,都露出恭敬的神色,显然这家伙是头。我偷偷把自己的茶端了过去,坐到他们身后的位置上,耳朵竖立起来,听那老头会说什么。刚开始那几个老头聊了会股票,我听着很不是味道,半个小时后,那老头才想到自己拿了杂志了,只听那老头说:“对了,来来来,让你们看件有趣的事情。”

  说着,他展开那本杂志,翻到我烫坏的那一页,我一听有门啊,这家伙可能真知道什么,连大气也不敢出,听那老头又道:“你们来看看,这张地图有啥特别的,考考你们。”老头子们看来看去,唧唧喳喳说了一堆,你说一张被香烟烫了个洞的地图有啥特别的啊,那几个老头还真能扯,有几个还扯到什么三足鼎立上去,为首的那老头摇头,通通不对。

  我听得肠子都痒了,心里盼着快公布答案,我投降了还不成吗。见没人能说上来,那老头呵呵一笑,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另几个人马上激动起来,都要抢着看那本杂志。

  我一下子心里郁闷,没事情你说什么方言啊,难道该的我就是没缘分知道这事情?老头们看了很久,都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我心里急得几乎烧起来,盼着他们有讨论一下,让我也知道点细节,按我的能力,知道一些就应该能推个大概了。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这帮人所有的对话,全部都用起了那种奇怪的语言,我仔细听了很久,只能确定不是汉语的方言,他妈的那几个老头到底是哪里来的人?

  我听了很久,实在听不下去了,脑子也热起来,心说你不让我听懂是吧,我他妈的自己去问你们,总奈何不了我了吧,把心一横,站起来走到他们一边,装成好学少年的样子,问道:“几位老爷子哪里人呢,怎么我觉得这话听起来这么怪呢?”这在杭州是十分唐突的,不像在北京,茶馆四合院子大家多少都认识,我这话一出就后悔了,心说该不会给我眼色看吧。

没想到那几个老头子都楞了楞,大笑起来,其中拿了书的那个道:“小娃子,你听不懂是正常的,这是老苗话,全国加起来能说的不超过千号人了。”我惊讶道:“那几位都是苗人?怎么看着不像啊。”

  老头子们又哄堂大笑,也不回答我,我看这几个人都健谈,不是这一带人,搞不好能问出什么来,忙顺着势头问道:“几位别笑啊,刚听这位老太爷说,什么风水局,这地图是给我烫的,难不成还烫出了啥噱头不成?”为首那老头子打量了我一下,说道:“小伙子也对风水感兴趣?这学问你可懂不了啊。”

  “能懂!能懂!”我恨不得去舔他的脚让他快说出来,“要不您说说,让我也开开眼?”那老头和其他几个相视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看,你烫出的三个点,位置都很特别,把他们连起来,然后横过来看,你看到什么?”我拿起杂志,一看这下,忽然浑身发凉,“这是!”我张大嘴巴。

  原来,祁蒙山西周陵,广西地卧佛岭浮屠地宫和西沙的海底墓,三条鱼出土的地方,由曲线贴着中国海岸线连起来,形状非常熟悉,仔细一看,那赫然是一条若隐若现的龙形脉络!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心说吴邪,你咋就这么笨呢!也不会在地图上比画比画,只顾着这几个地方的朝代不同了,咋就没想过位置的关系呢。

  那老头子看到我吃惊,知道我已经看出端倪,颇有几分赞赏地感觉,说道:“是条不太明显的‘出水龙’,说得好听点,叫做潜龙出海,不过,这一局还少了一点,缺了个龙头。”说着,他拿起自己地香烟,朝杂志上一点,正点在长白山的位置上。

  杂志滋滋冒烟,我却一点也反应不过来,楞了片刻,忙问他:“这~这个,大师,这局有什么用意吗?”老头子呵呵一笑,“你看,这叫横看成峰竖成岭,你看这几个点,连着长白山脉,秦岭,祁蒙山系,昆仑山脉入地的地方,这叫做千龙压尾,中国的几条龙脉在地下都是连着的,这整合着看风水,整个一条线上聚气藏机的地方自然多不胜数,你烫下的这几个点,都是很关键的宝眼,因为这一条线一头在水里,一头在岸上,所以叫做出水龙。不过这种大头风水是不是实用,用这种风水看出来的龙脉,比较抽象,我们叫大头龙,古时候用来占卜看天下运势,北京城的位置,都是靠这个确定的,而给皇帝选陵,这风水就太大了,我也是只懂点皮毛,要说大师,还属明初时候的那个汪藏海,大头风水是他的拿手好戏啊。”

  我听到这里,眼睛一花,直觉得七窍都通了,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全部都从脑子里涌了上来,为什么鲁王宫外五坟岭尸洞内的六角铃铛会出现在海底墓里,为什么西周墓里会有如此精巧的迷宫盒子,为什么广西浮屠“镜儿宫”里的佛骨舍利会变成蛇眉铜鱼,理由太简单了,因为这些个地方,汪藏海全去过了。

  出水龙的宝眼处一般都是当条龙脉的藏风聚气之地,一般都已经修筑了建筑或陵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把铜鱼放在这些宝眼处是什么用意,但是按风水学的一般惯例,这一条风水线大龙头,是为了长白山上的龙头而设。这一切布置都是为了云顶天宫,难怪他会如此着迷,他花了如此巨大的心血。

  那这雪层下的天宫里,到底埋着的是谁?

  老头子看我出神,大概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就招呼其他几个起身,将杂志塞进我手里,就招手结账。我想着事情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我想起要他联系信息,他已经走出了茶馆,我追出去,正看到他把眼镜一摘,我一看他的眼睛的五官轮廓,咯噔一声,人不由站住了。

  只见一道极其可怕的伤疤从他的眼角开始,划过鼻子,一直到另一边的眼角,鼻梁骨有一处凹陷,似乎给什么利器割伤过。我看到他的眼睛,人又给吓了一下,忘记去追,结果他们一群人上车走了。我转念一想,感觉这老头子谈吐不凡,而且中气十足,很可能是老海今天说的,陈皮阿四!

  刚才吃饭刚谈到他,咋现在就在茶馆碰到了,这也太巧了吧。我想了想,猛然觉得老海莫名其妙的来杭州和我说起故事有点唐突,难不成这老头子和老海有什么猫腻在?布了这么个套想引我入局?这老头看上去有一点狡狯,不可不防啊。

  我心里暗骂,又不知道这一套戏扯的什么路子,心里顿生疑惑,回忆起老海的叙述,这老头子不是已经瞎了吗?怎么还能看得见呢,而且说话中气十足,也不像90岁的人。不过想通了大头潜龙的局,心里舒服了很多,那股阴靡的感觉也不扫而空,我结了账,回去舒舒服服结结实实的睡了一觉。

  醒来是第二天中午,一看请贴,娘的,已经结束了,打电话给老海,他也没什么说的,只说那条鱼没什么人拍,我心里大乐,傻B才去买这东西呢,又交待了几句,听老海那边好像很忙,看样了买下了不少东西,就不和他罗嗦了。下午也不想去铺子,想去茶馆去待那人,三叔的店里却打来电话,说有人找我。

  我心里说该不是老痒又出现了吧,七上八下的开车过去,走进店里一看,只见一个人坐在客座沙发上,我几乎眼睛一酸,眼泪差点下来,立即大叫了起来,“潘子!”


第七章 潘子

  我和潘子在三叔的铺子里坐了一个下午,互相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原来潘子在我去海南之前已经有一点恢复意识,但是当时我走的太急,只给医院留了一个手机,我出海后自然找不到我。

  潘子的体质很好,恢复的很快,就算这样他还是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等他能够下地来找我们,却一个也联系不到。算起来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在陕西,而三叔就更不用说了,全世界都在找他。

  我看到潘子臂上带着黑纱,就问他干什么?他说大奎一场兄弟,头七没赶上,现在带一下心里也舒服一点,我给他一提,想起去山东那段日子,心里也唏嘘起来,说到底,那件事情还是因我而起,如果当时不去多这个事情,将帛书给三叔看,各人现在的近况自然大不相同。

  潘子看我脸色变化,猜到我在想什么,拍了我一下道:“小三爷,我们这一行,这该来的逃不了,怪不得别人。”

  我叹了口气,心说你说的简单,打死大奎的又不是你。

  唏嘘了一阵,我又把我这一边最近的一些情况和潘子说了,听的他眉头直皱,听到后来我们的猜测,他面色一变,摇着头说他和三叔这么多年下来,他能肯定三叔绝对不是那种人,叫我别听别人乱讲。

  潘子跟随三叔多年,感情深厚,有些话自然听不进去,我不再说什么,转移话题,问他有什么打算。

  潘子想了想。说本来他打算还是回长沙继续混饭吃,那里三叔的生意都还在,人他都认识,回去不怕没事情做。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他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恐怕得再查查才能安心。

  我点点头,虽然这里我基本上都查过了,但是潘子和三叔的关系不一般,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关系在里面,他能去查查是最好不过。

  潘子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让他等消息,我以为要等个十天八天的,没想到才五分钟就都回了电话。潘子听完之后,皱着眉头对我说道:“小三爷,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我一楞,心说怎么回事情,该不会是出事情了。

  潘子接着道:“三爷在长沙找一个人,给你留了话。不过得亲自和你讲,那一边的人叫我带你过去。”

  “三叔留了话给我?”我几乎跳了起来,长沙那边我也不是没联络过。怎么从来没人和我提起这个事情?

  潘子表情非常严肃,也没想给我解释,对我道:“那边很急,您看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潘子非常急,我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会急成这样,结果当天晚上我就上了去长沙的绿皮火车,什么都没交代。

  上了火车之后。我还问潘子,要是急干啥不坐飞机,还坐个火车,这不是笑话吗?

  潘子魂不守舍的,只拍了拍我说等一下就知道了。我看他脑门上都冒了汗了,越发觉得奇怪。心说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火车从杭州出发,先到了杭州的另一个火车站。三个小时后到达金华站前,此时我已经有点忍耐不住要问个究竟了,这时候,火车突然临时停车了。

绿皮车临时停车是常有的事情,当时在买票的时候我想这么远的距离,你不坐飞机至少也要坐个特快,干什么要买绿皮的硬坐啊,可是潘子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现在车一停,我心里幸哉乐祸呢——你急是吧,临时停车,急死你!

  没想到车才一停,潘子就拍了一下,示意我跟上,我站起来想问他去哪里,结果他突然一个打滚,从车窗跳了出去。

  我一看我操这是干什么啊,车里的人一看也都吓了一跳,都站起来看,潘子在外面大叫:“小三爷你还等什么,快下来!”

  我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着我,心说这下子明天要上都市快报头条了,一咬牙也滚了出去。

  绿皮很高,我下来翻了个跟头,摔进一边的路枕上,潘子一把把我扶起来,就拉着我跑。

  一直跑进边上的田野里,上了个田埂,然后翻上大道,那里竟然已经有了一辆皮卡在等我们,潘子拉我进了皮卡,车子马上发动。

  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等车开上省道,才缓过来,骂道:“你他妈的搞什么飞机。”

  潘子也累的够戗,看我的样子,笑道:“别生气,我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的,不知道能不能甩掉。”

  说着他看了看车后面,一片漆黑,似乎没人追来。

  我没听明白,看样子这些事情他都计划过了,忙问他怎么回事情,他点上一只烟,用长沙话道:“车上那哈有警调子,三爷他不在,长沙那哈乌焦巴功,地里的帮老倌晨出了鬼老二咧。”

  这话的意思是火车上有警察,我三叔不在长沙,长沙那边的生意乱七八遭了,有做活儿的帮工里可能有警察的人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瞟开车的人,我意识到这司机可能是临时找来的,不能透露太多,也就不在问了,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心说那我现在算什么,我不是成逃犯了啊。

我的爷爷,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早几个月我还是小商贩,突然变盗墓贼和粽子搞外交就不说了,现在又成逃犯了,人生真是太刺激性……

  车开到金华边上一个小县城里,我们下了车付了钱。潘子带我去随便买了几件比较旧款式的小一号的西装换上,一照镜子,比较寒酸,然后又赶到火车站。买了我们刚才跳下来那辆车的票,那车临时停车到现在才到这个站。

  我们重新上车,这次买了卧铺,潘子看了车厢,明显放松下来,说道:“刚才那些警调子应该在金华站就下了,现在高速公路省道两头都有卡,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重新上火车。”

  我第一次做逃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几乎紧张的发抖。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情,怎么我们就给警察盯上了?我可没干……哦不对,应该说我干的那些事情一般人发现不了啊?”

  “我也不知道,”潘子说道,“下午我给长沙我们的地下钱庄电话,结果那老板一听是我的声音,只说了两句话。一是让我马上把你带去长沙,三叔有话留,二是长沙出了状况。叫我们小心警调子,然后就挂了,这老板是三叔三十年的合作伙伴,绝对靠的牢,我想了一下,杭州我不熟悉,呆久了会出事情,怎么样也先回长沙再说。”

  他看我担心,又道:“我上了车之后马上就发现几个便衣。就联系了个朋友,叫了辆车,让他尽量跟着铁轨走,刚才临时停车,我看到司机给我们打信号就知道机会来了,所以才拖着你下来,看你那司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就也是咱们道上混的,在这种人面前你不能说太多。不过这些个条子没抓我们,说明我们和长沙的事情关系不大,肯定是长沙那里有大头的给逮住了,咱们这些小虾米都是萝卜带出的泥,你也不用太害怕,和你做的那些事情无关,最多就是一个消赃。”

  我听了稍微舒服一点,刚想说谢天谢地,没想到他又道:“长沙一但出事情,千丝万缕的,三爷肯定脱不了关系,那老板也不说清楚,他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其实我们这几年已经很收敛了,几乎都没怎么直接下地,以前的事情也不可能给翻的这么大,真是想不明白。”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我试探着问,我可不想亡命天涯啊。

  潘子道:“我们不能直接去长沙,出了浙江我们就下车,然后长途大巴到长沙边上的山里,三爷在外面有几个收古董的点,那里有人接头,那钱庄老板到时候会过来。”

  我点点头,这时候车又到了一个站,开始上客,我们那卧铺间里又来了一个人,潘子打了个眼色,我马上转移话题。

  聊着聊着,我不知不觉就说到了陈皮阿四的事情,这人的名气在长沙倒是很响,潘子还听说过他,对我说道:“这人在我们那里也有自己的生意,听说他瞎了以后就不在自己做活了,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收了几个徒弟倒卖古董给外国人,这人很阴,他几个最先跟他的徒弟几乎都已经给枪毙了,他还逍遥在外,传言很多,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我想起陈皮阿四的样子,不像瞎子,觉得越发奇怪起来。

  我们按照潘子的计划,几经波折,来到长沙附近福寿山一带,那里果然好地方,沿途风景迷人,潘子长年在这一带活动,倒也习惯了,我们来到镇上一处杂货市场,好象旧社会地下党接头一样,东拐西勾的,来到一处一看就知道不会有生意的铺子里,铺了里外面卖的是旧电脑,里面推开后墙,就是一小间,再往里面豁然开朗,是两间铺面之间背靠背留出的一道建筑缝隙,大概能容纳两个人并排的走,现在上面拉起了雨布,里面两边一排架子,上面全是刚出士的明器。

  有向个人正在那里挑货,负责人认识潘子,看见他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以潘子道:“怎么才到?基本的东西都备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东西?什么东西?”潘子楞了一下,一脸迷惑。

  那人也楞了一下:“你不知道?”

  潘子回头看了看我,我瞪了他一眼,心说你的地盘你看我干什么?他转头道:“准备什么?”

  那人道:“三爷吩咐的,五人装备,做活儿啊?你不知道?”


第八章 新的团伙

  潘子皱起眉头道:“我怎么不知道?三爷回来过了?什么时候吩咐的?”

  那人看我们两个的样子,还以为潘子拿他开涮,耸了耸肩笑道:“少跟我装八咪子喃(装傻)东西是给你的哈,你能不晓得?”

  潘子火了,骂了一声:“我骗你做啥子?三爷怎么说的,啥时候说的?”

  那人一看我们两个样子,才知道我们真不知道,也觉得奇怪,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钱庄的楚老板交代的,他就在后头,你们去问他吧。”

  潘子闷哼一声,带着我穿过这条窄道,尽头还有道铁门,没锁,一推打开,里面是一个简陋的办公室,一边的客坐沙发上,我看到里面有个光头的油光满面的中年人正在抽烟。看到我们进来,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熄了站了起来。

  潘子打了声招呼,“楚哥。”态度一下子变的恭敬起来,我马上意思到这个人就是为三叔带话给我的人。

  他看了看潘子又看了看我,说道:“怎么现在才到,等你们两天了。”

  潘子把路上的事情和他说了,不等他反映,急着问他道:“楚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哪里招惹号子里的人了?”

  楚哥不紧不慢,说道:“先别慌,没出事,这是你三爷的意思,他让我把他前几年做地一些买卖的消息放出去的。给号子里来点刺激的,现在厅里已经立专案组侦察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不过看样子他是在给另一批人设置障碍。”

  “另一批人?”

  “对,因为这一招,现在整个古董市场都受了牵连。凡是和你三叔有生意关系的人全部都给监控了,这样一来,没提前做准备的人,现在就很难开展活动。你三叔在给你们争取时间。”

  我看了看潘子,并不是很听的懂这光头说的话,“什么时间?”

  光头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你三叔是老江湖了,他的套路我是猜不透的。”

  潘子问他道:“那刚才听外面的九四说,什么装备准备好了,说是您安排的,这又是怎么回事情?”

  楚哥道:“刚才说了,只要我一把消息放出去,凡是做这一行的人,无论什么活动都很难开展。所以你三爷让我在放消息前,把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所以我提早去买了装备,要是现在去,世面上没人敢出手,连铲头都买不到一支。”

  我问道:“可是买这些装备干什么呢?我们又没打算做活?”

  楚哥道:“这就是你三叔给你带话的原因,”他让我们坐下:“其实你三叔的那些装备,刚开始没算上你的份,也就是说,他准备了五份装备,其中一份是留给他自己的。”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当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也说了,他做的事情,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做,还有人在和他‘枪胡’,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如果他回不来,这份装备就给你用,无论如何,你要把他的事情继续下去,不能让另一批人登先。”

  另一批人?我忽然想到了阿宁所属的那个公司,难道三叔在海斗里摆了他们一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潘子问道:“三爷有没有说另一批人是什么人?”

  光头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想现在三爷有可能是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上了,不然他早应该出现了,可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想对方来头再大,我们也不至于摆不平。”

  我心里哎呀了一声,那光头又道:“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吉林长白山的横山山脉,具体地方只有用坐标来标,不过我已经准备了当地向导带你们过去。”

  长白山的话,我们现阶段所有的记忆和长白山有关的,只有汪藏海的云顶天宫,毫无疑问,横山山脉的某处,应该就是云顶天宫的所在。

  只是,我为什么要到那种地方去?没有任何理由,我就要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去,而且还是冬天?

  光头看我的脸色已经变的绿色,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也很迷惑,不过我自己也仔细想过,唯今之计,你们唯一能做的,是跟着你三爷准备好的计划走下去,才能找到线索。不然,我估计你三叔恐怕过不能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