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空禅师和虚风道长面色尴尬,想要留下来又感觉唐突不便,毕竟方才是站在对立的一方出战的,无奈只有长叹一声,跟随着一同走出了塔巴林寺。
帐篷前,楚大师抬头望了下天空,若有所思的说道:“天色已近拂晓,牠应该要回来了。”

第178章 远行

首长闻言趁机接过话头问道:“楚大师,这就是你要等待的消息么,到底是谁要回来?”
楚大师淡淡一笑:“茅山绿蝇。”
首长大惑不解:“那是什么?”
“‘茅山绿蝇’是以茅山术专门饲养的一种追踪蝇,通体碧绿,可以通过微弱的气味儿寻找到目标,堪比‘猪坚强’的嗅觉,”卫道长在一旁解释说,“楚大师足智多谋,前天晚上就已经备下了后手,命贫道设法在了去大师的身上找到了一根头发。果然不出所料,了去与耶老半夜就甩开我们独自入谷去了,昨晚雪停之后,贫道便已放出‘茅山绿蝇’带着那根头发追踪去了,算下来最迟天明时分便可返回。”
首长听了大加赞赏,楚大师真是料敌于先决胜千里。
“可是朱寒生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说服其为自己移植睾丸。”他叹息着说道。
“首长不用着急,等我们进去了蓝月亮谷再作打算,只要能找出朱寒生的弱点,就可以胁迫他了。”楚大师安慰他说。
“不错,弱点就是兰儿,只要擒住他的老婆,朱寒生就得乖乖地听话。”首长点点头,心中释然道。
“卫道长,雄蝇去了这么久还没消息,你把雌蝇放出去找找牠。”楚大师皱了皱眉头,按理说也早就应该回来了。
“是。”卫道长自怀中摸出一个小木匣,抽开盒盖里面卧着一只绿幽幽的苍蝇,个头如蛐蛐般大小,但见牠伸伸懒腰然后抬起脑袋,瞪着一对复眼瞅着卫道长。
“去吧,寻找你相公。”卫道长嘴巴贴近柔声说道。
雌蝇闻言抖了抖翅膀腾空而起,朝着梅里雪山方向“嗡嗡”的飞去了。
虚风道长与古空禅师目光对视了下,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虽然在江湖上享有“五行追踪客”之名,竟然还赶不上一只绿豆蝇。
进到帐篷里,大家烧水喝点热茶,一面聊天等待着“茅山绿蝇”的归来。
“这两个小孩子果真有那么厉害么?”楚大师疑惑的问道。
首长讲述了鬼婴和墨墨的来历,感慨不已:“那个女孩儿是个降头师,不但像他爹阳公口吐毒痰,而且养的那只宠物大血蚤也是十分的厉害,竟能藏匿在她的嘴里,令人防不胜防。鬼婴名叫沈才华,是朱寒生的养子,身怀东晋郭璞的盖世神功‘祝由十八式’,我的一对睾丸就是被他用手指割去的。这小子好像患了偏执狂,专门喜好切割人家的下体,遭此毒手的并不止我一个。”
“嘻嘻嘻…”薛道禅闻言乐不可支,笑道,“好趣致的孩子,我喜欢。”
首长面色不悦,但又不好发火。
天亮了,远处传来细微的“嗡嗡”声,卫道长欣喜说道:“是绿蝇回来了。”
众人迎出帐篷外,天已放晴,晨曦中一个小小的黑点越飞越近,卫道长伸出手掌,只见那只雌蝇吃力的抱着雄蝇尸体落在了掌心中。
楚大师大吃一惊,急视之,雄蝇尸体早已冻得硬邦邦的,细瞧之下,尸体的脑袋顶上有一个细如牛毛的针孔。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这只雄蝇是被刺死的。
“大血蚤!”茅二惊呼道,那创口与死去的蛊鳝鱼一模一样。
“也许是扎西老喇嘛的‘血咒针’。”古空禅师分析道。
卫道长难过的轻抚雄蝇僵硬的尸体,当年他饲养的一只茅山绿蝇被老尼误杀拍死了,后来历经数年时间才重新培养了这一对。
“那根头发不见了。”楚大师喃喃说道。
塔巴林寺大殿内,老祖胸前以及双手又麻又痒,那是沾染上蛊鳝鱼有毒的粘液所引起的,妮卡手中还剩有半瓶医治猿木和小猕猴的解药,于是统统给她涂上了。
烛光下,沈才华向寒生讲述了途中发生的一件奇怪事儿。
凌晨雪地里,鬼婴拉着默默的手艰难的跋涉着,远远望见黝黑的松林边塔巴林寺微弱的灯光。
就在这时,身后半空里传来极细小的“嗡嗡”声,沈才华回头望去,白雪反射的夜空里,隐约见到一只绿幽幽昆虫飞来。
“那是什么?”墨墨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这么冷的天,飞虫都应该冻死了。”沈才华说。
就在这时,雪地中突然跃起一道人影平地窜起两丈多高伸手抓去,但绿色的飞虫极为灵巧的避开了,那人扑了个空落在地上,赤裸着的上身非常眼熟。
“是方才那个不穿衣服的老头。”沈才华认出来了。
“木里大寺的扎西喇嘛。”墨墨更正说。
“快!截住牠…”扎西老喇嘛朝他俩急迫的喊道。
两孩子面面相觑,不明白老喇嘛为什么对一个小虫子感兴趣。
“牠是窥探蓝月亮谷的奸细!”老喇嘛都有点声嘶力竭了。
沈才华一听这才重视起来,不管怎么说先将其拦截下来再说,于是张开嘴巴口中念念有词:“兽獹獭献猕獽獾獿猡玁玂玃…”这是祝由神功第十六式“人面兽心”的咒语,通过喃喃细语的巫咒而俘获动物的心,其源于远古先民与兽类沟通的口技,后经由一代易学宗师郭璞精炼而成为咒语,极其灵验。
巫咒的声音穿透夜幕向周边散开,那只绿莹莹的飞虫闻之一震随即降低了速度,开始围绕着沈才华的头顶一圈圈的盘旋起来,尽管此咒对昆虫不如哺乳动物的效果好,但也对其也形成了一种禁制。
“原来是一只恶心的绿豆苍蝇。”墨墨抬头鄙夷的哼了声。
此刻扎西老喇嘛匆匆追了上来,见那“茅山绿蝇”围着口诵巫咒的男孩儿不停的盘旋大为惊讶。
“老喇嘛,你说这苍蝇是奸细么?”墨墨问道。
“不错,老衲在滇西北百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怪异的硕大苍蝇,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有违常理,因此此物定是那帮窥视蓝月亮谷异类带来的蛊虫。”扎西老喇嘛答道。
沈才华想想老和尚说得似乎有理,起码自己就从未见过这么大个的绿豆蝇,像只蚱蜢似的。
“杀死牠。”扎西老喇嘛见这个小男孩儿竟能以巫咒控制苍蝇,于是吩咐道。
“苍蝇是最最恶心的虫子。”墨墨鄙夷的说了声,随即嘴巴张开,一道红光激射而出。
茅山绿蝇见状大骇,冲破巫咒的禁制拍动翅膀扭头就跑,但却已经迟了,大血蚤已经欺身上前一针刺入其脑门,然后返回了墨墨口中。
雄蝇浑身痉挛两下,尸身从半空里坠落掉在了白雪之上。
扎西老喇嘛拾起茅山绿蝇,发现其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毛发,于是轻轻解下来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说道:“这是人的头发,绿豆蝇果然是奸细,想根据头发的气味儿寻找蓝月亮谷通道,这帮异类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说罢随手丢下了苍蝇尸体兀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小男孩口中的陌生巫咒能将飞虫禁制住,简直是匪夷所思,那女孩则更为神秘,嘴里竟然飞出一只红色的蛊虫,比自己的“血咒针”还要灵活,不知这蓝月亮谷内还都隐藏了哪些石破天惊的高人?
“扎西老喇嘛,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沈才华疑惑不解。
扎西老喇嘛回过神儿来,郑重说道:“老衲是守护者。”
“守护者?”
“阻止一切妄想进入谷中的人与异类。”
沈才华和墨墨互相瞧瞧,什么守护不守护,反正与自己无关,还是赶紧去追寒生爸爸要紧。
“你们两个小娃娃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事,可见谷中乃藏龙卧虎之地,高人隐士的武学造诣肯定比老衲要强得多了。自象雄王国数千年以来,苯教一直守护着这处神秘的虚空,唉,如今才知道,连谷中的小娃娃都身怀绝世高深巫术,扎西自叹弗如啊…孩子,前面灯光处就是塔巴林寺,你们自己去吧,老衲不便露面。”扎西老喇嘛的语气中充满苍凉之意。
寒生听完沈才华的叙述惊讶不已,原来蓝月亮谷外自古以来都有苯教的守护者存在。
“寒生,据闻茅山术中确实有一种诡异昆虫,名为‘茅山绿蝇’,可以凭借着气味儿而找寻到猎物,看来楚大师留了后手,此人心计果然极深。”贾尸冥叹息说。
“贾道长可有什么应对之策?”寒生问。
“只有等他们彻底离开后,我们才可以重返谷中。”贾尸冥沉吟道。
“也好。”寒生点点头。
此刻,鬼婴沈才华和墨墨两人已经跑到大殿的角落里,亲昵的拥抱着金头鼋、大灵猫和鬼蝙蝠,俱自激动不已。
“小主人,终于见到你了。”邢书记与宋老拐都是蠕头蛮,属于郭老爷子的后代,对郭璞“祝由神功”的传人自然尊为主人。
“有,有直升飞机来…来了。”蹲在房梁上的嘟嘟突然扯开嗓子叫喊起来。
果然塔巴林寺外由远及近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众人都走出大殿仰脸望向了半空。
朦朦胧胧的晨曦中,那架黑鹰直升机在头顶上盘旋着缓缓降落在寺外的空地上。
楚大师来到寒生面前,平静的说道:“江湖中人言而有信,我们准备返回京城了,听说朱先生想要去内地采药医治二丫姑娘,可否愿意顺道搭机,楚某诚心诚意的送您一程。”
“你们所有人都一起走么?”寒生问。
“当然。”
寒生点点头,能够搭机自然时间上能够节省很多,最主要的却是可以监视这些人,以便贾道长他们顺利入谷。
“好,我搭你们的直升机走。”寒生应允了。
“不知朱先生要去何处采药?”楚大师进一步问道。
“去京城。”寒生答道,他准备先去找客家嬷嬷要汗青,然后再去湘西。
“请吧。”楚大师客气的说着先行离去。
寒生转身与贾尸冥商量:“贾道长,我与有良去采药,你们等飞机走远了再进入蓝月亮谷。”
贾尸冥叮嘱他要多加小心,对方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不可不防。
“寒生爸爸,我和墨墨也要去。”沈才华和墨墨手拉着手坚决的说道。
“才华,别胡闹,寒生爸爸是去办正事儿。”贾尸冥低声训斥道。
“让他们一起去吧,”寒生说,“六年前,有良还是个小孩子,如今都已长成小伙子了,可才华和墨墨却一点没有改变。如今的中国发展日新月异,他俩也不能一辈子孤陋寡闻的守在蓝月亮谷里,应该让他们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
直升机巨大的旋翼卷起雪花升腾而起,轰鸣声震耳欲聋,沈才华和墨墨带着嘟嘟坐在寒生和有良的身旁,目光透过舷窗好奇的向外张望着。
塔巴林寺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了朦朦雾霭之中。

第179章 劫机

图-154民航客机从西昌青山机场拔地而起,迅速的爬升至云层之上,宛若腾云驾雾一般,令黄老魇乐不可支。
空姐以及乘客们无不好奇的关注着他,这身清代的龙袍吸足了眼球,大家都认为此人是拍电影的演员,八十年代清宫剧刚刚兴起,香港导演李翰祥的“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等彩色影片正在大陆热映。
“他太老了,肯定不是那个咸丰皇帝的演员。”人们窃窃私语着。
望着舷窗外飘过如棉花般的白云,黄老魇口中不住的感慨道:“朕一直梦想着飞上蓝天,今日终于如愿以偿,莫局长做得好,老夫登基后会大大的褒奖,你都想要些什么赏赐啊?”
“随便啦。”莫局长心下暗自好笑,这老儿还想着回到封建社会,做梦去吧。
“就赏你几位绝色的江南秀女如何?”黄老魇大方的说道。
“奴才谢主隆恩。”莫局长答道,其实这都是电影里面的台词。
黄老魇大咧咧的从座位上起身,踱步在过道里溜达,人们惊奇的发现他展开双臂高抬腿小心翼翼的落脚。
“皇上,您这是?”莫局长迷惑不解。
“老夫怕将这飞机给踩歪了。”黄老魇担心的说道。
此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连空姐的乐了。
“放肆,尔等竟敢嘲笑老夫。”黄老魇大怒,正欲搓手掌毙掉那些贱人,被莫局长及时的拽了回来。
“皇上不必和草民怄气,就当您是在微服私访好了。”
黄老魇想想也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眼下的确不宜对这些将来的子民们发脾气,于是又回到了座位上。
图-154是前苏联客机,乘坐有160多名旅客,正在万米高空以900公里的巡航时速飞行,乘务员推着小车在分发着饮料,此刻已经飞抵首都机场空管中心的范围。
“都在座位上不许动!”就在这时,一名从厕所里出来的中年男人挥舞着一把手枪高声暴喝道。
乘客中又有两名年轻人站了出来,敞开衣襟,口中也在叫喊着:“劫机!劫机!”
乘客们先是连声惊叫,但随即便迅速安静下来,惊恐的眼神儿紧盯着这三个人。
莫局长望过去,两个青年衣襟内绑缚着露着引线的土制炸弹,手里拿着打火机,而中年人则手持着一把五四式手枪,他们都蓄有小胡子,模样像是中东人。
“我们是东突厥斯坦国突击队,这架飞机将飞往土耳其,凡是反抗者都格杀勿论。”中年人目光恶狠狠的扫视着,然后穿过走道直奔驾驶舱而去。
他用手枪顶着空姐的后背叫开了驾驶舱,威胁机长调转航向飞往伊斯坦布尔。
为了乘客和机组人员的安全,机长不得已只有照办,同时向首都机场塔台通报了客机已被劫持。
客舱内,人们都不敢作声,唯有黄老魇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儿。
“这几个大食回纥人要干嘛?”他一眼便认出他们是胡人。
“皇上,他们劫持了这架飞机,要飞去土耳其。”莫局长战战兢兢的小声说道。
“土耳其?那是什么地方?”黄老魇疑惑道。
“就是唐代的突厥,离这里有好几千公里,看来我们暂时回不了京城了。”
“老夫还有要紧事儿,去塞外胡人的地方干什么?”
“他们手里有枪和炸弹,不去的话就会同归于尽。”莫局长悄悄告诉他。
“不许说话!”一个身缚炸弹的青年手指着他们呵斥道。
“大胆!”黄老魇大怒,腾地站起身来,口中训斥着,“尔等胡人竟敢口出狂言,难道是安禄山的后人不成?”
“同志,您就少说两句吧,别惹怒他们炸毁了飞机大家一块完蛋。”旁边那位干部模样的乘客气愤的指责道。
“哼,你们这些大唐子民竟然唯胡人是从,简直气煞老夫。”
莫局长赶紧伸手拽他:“皇上,恐怖分子身上绑着炸弹呢,只要他手里的打火机点燃引线我们就都死无葬身之地。”
“他手上那个叫‘打火机’?老夫瞧瞧。”黄老魇突然手臂暴涨,隔着好几排座位劈手将那人的打火机夺了过来,然后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那年轻人和周边的乘客顿时都愣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听到飞机引擎均匀的“嗡嗡”声。
另一个恐怖分子面色遽变,“咔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周边的乘客们失声尖叫起来。
莫局长见状大惊,忙不迭的叫道:“皇上,那边还有一个。”
黄老魇身子“嗖”的飞起,掠过众人的头顶,乘客们但觉眼睛一花,数丈开外那人手中点燃的打火机瞬间被其抢去了。
那两名恐怖分子回过神儿来叽里呱啦的一阵乱叫,驾驶舱内的中年人急切的冲出,见状不对举枪就要扣动扳机…
黄老魇眼睛斜乜双手一搓一扬,掌心七色毫光闪动,那人身子如电击般颤栗两个,一头栽到在过道上稀里糊涂的毙命了,手枪“啪”的掉落在地。
身后乘客们一拥而上,将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死死的摁在了地上,方才还在埋怨黄老魇的那位干部模样的乘客此时勇敢的挤上前去,对着已经动弹不得的恐怖分子埋头就是一顿乱踹,口中高呼:“我是一名党员干部,危险关头要冲在前面…”
“咔嚓咔嚓…”有人掏出了照相机,将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拍了下来。
空姐喜极而泣的跑进驾驶舱,将乘客们的英勇行为报告给了机长。
“地面塔台,我是CA1423航班,劫机分子已经被制服,再说一遍,劫机分子已被制服了,乘客和机组人员都安然无恙。”机长眼含热泪颤抖着声音通报说。
此刻,京城首都机场塔台内响起了一阵欢呼声,这是自新中国成立以来,首次由乘客和机组人员成功的挫败恐怖分子劫机的阴谋,充分体现了人民群众思想觉悟的日益提高,以及改革开放的伟大成果。
消息不胫而走,首都各大报纸、电台电视台以及外国新闻媒体闻讯赶来,齐聚候机楼出站大厅,等候着CA1423航班凯旋归来,争相一睹与恐怖分子殊死搏斗的英勇乘客和机组人员。
由西昌飞来的CA1423航班终于抵达了首都国际机场,公安特警手持微型冲锋枪将飞机团团围住,然后押解着两名东突恐怖分子,并用担架抬着那具尸体下了飞机。
当乘客们心情激动的出站走入大厅时,只见人山人海,闪光灯“唰唰”的亮个不停,一大堆话筒伸了过来。
乘客中那位身着中山装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故意停下了脚步,引来记者们的一顿发问。
“请问您是CA1423航班的乘客吗?”
“一共有几名恐怖分子?带有武器吗?”
“恐怖分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人摆手示意后清了清嗓子,目光环视一番开口说道:“恐怖分子老凶了,不但有枪而且身上还绑着炸弹,个个都是亡命之徒,竟然狂妄扬言要将飞机劫持到外国去,哼,他们想的倒美…”
“请您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一个年轻貌美的女记者凑过话筒。
那人温柔的笑了下,随即慷慨激昂的继续讲下去:“我是一名受党培养多年的国家干部,越是危险的时刻越是要冲锋在前,为其他乘客作出表率。当恐怖分子举起罪恶的手枪时,当其点燃打火机准备引爆身上炸弹的关键时刻,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我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妻子、儿女和家庭,只想着我们中国人在自己的国土上,绝不允许恐怖分子肆意妄为,国家的名誉绝不能受到损害…”
“是您制服的恐怖分子吗?”女记者敬佩的问道。
“嗯,”那人含糊的应了声,然后摆摆手谦虚的说道,“我总共踹了他们十多脚,老婆在家里经常夸我的腿脚特别有力度。”
人们闻言哄堂大笑,现场的气氛热烈而轻松。
就在这时,机长领着机组人员出来了,记者们又蜂拥而上堵住了他们。
“机长,你们是如何制服劫机者的?”记者们纷纷发问。
机长点点头,说:“这多亏了一位饰演清朝皇帝的老同志,是他独自凭借着上乘武功掌毙一名恐怖分子头儿并制服了另外两名,解救了全体乘客。”
“演员?他是谁?”大家激动起来,这太富有戏剧性了,此人一定会爆红。
机长摇摇头,目光往后望了望说:“我也不知道名字,他身上还穿着清朝龙袍戏服呢,喏,那不是他来了。”
黄老魇和莫局长在一些乘客的簇拥下大咧咧走过来了。
“请问尊姓大名?是您制服了恐怖分子吗?”
“您是哪个剧组的,正在拍摄什么戏?”
“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记者们连珠炮似地不停在发问,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些贱人晃老夫眼睛作甚?”黄老魇生气的问道。
“皇上息怒,他们这是崇拜与景仰的表现,如今您已经成为了全国瞩目的大英雄。”莫局长赶紧解释说。
“大英雄,哈哈哈…几个胡人小毛贼何足挂齿?”黄老魇闻言大悦,胸中豪气顿起口中高声吟道,“待得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第180章 精神病人

黄老魇如龙吟一般的诵诗压过了候机厅内嘈杂的声音,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热烈的鼓掌,这位老演员好有文艺范儿。
记者们的身后站着国家宗教局的文司长和衣着时髦的女秘书柳凤。
“这就是我在电话里头说的那位顺治皇帝。”莫局长赶紧上前引荐道。
文司长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身材魁梧的黄老魇,无论莫局长在电话里如何信誓旦旦,他根本就不信,只是出于好奇心这才亲自来接机。但出乎其意料的是,这个人竟然在航班上挫败了一起恐怖分子劫机事件,成了新闻焦点,令其感到没白来一趟。
那位柳秘书伸手摸着黄老魇身上的龙袍,嘴里啧啧赞叹不已:“这么好的江南绸缎如今市面上可是见不着了。”
“他的辫子呢?”文司长不愧为是国家局的领导,一眼便瞅出了破绽。
“顺治十七年,自董鄂妃病逝后,皇上便去五台山剃度出家了,法号‘行痴’,所以才没有辫子。”莫局长赶紧解释说。
“怎么?你说董贵妃死了?”黄老魇疑惑道,“不可能,她应该还在那幅《敦煌夜魇图》里。”
“皇上,史书中明确记载,董鄂妃于顺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在承乾宫病逝,这是没有错的。”莫局长昨晚翻阅了些资料,因而十分肯定的答道。
在场的记者有认得文司长的,于是紧忙凑上前来问道:“文司长,您好,请问这位在飞机上与恐怖分子英勇搏斗的英雄是你们国家宗教局的人么?”
“这个嘛,”文司长欲言又止,他还真不太好回答,只能含糊着说了句,“他是我司一位深居简出低调的离休老干部。”
“文司长,汽车在外面等着呢。”柳秘书聪明机警,赶紧解围道。
“是啊,我们走。”文司长转身出厅,莫局长赶紧拽着黄老魇跟上,一头钻进了轿车里,司机迅速的启动马达,冲出了记者们的包围。
“请问怎么称呼您?”文司长试探着问。
“嗯,就像莫局长那般称呼‘皇上’吧。”黄老魇乐呵呵道。
“就是说爱新觉罗。福临喽?”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夫姓黄名巢,山东曹州冤句人士。”
莫局长闻言忙道:“皇上,您是不是糊涂了?黄巢是唐末农民起义军领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
“哈哈,‘混世魔王’,这个头衔老夫喜欢,至于杀人吃人肉嘛,如同家常便饭。”黄老魇朗声大笑,震得车里人耳膜嗡嗡响。
此人莫不是个精神病?文司长内心如是想。
“皇上,您身体是否不适?也许方才在飞机上太紧张了。”莫局长大惑不解。
“莫局长,我看还是先将他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文司长冷冷道。
“是,”莫局长面红耳赤的应道,随即问,“去哪家医院呢?”
“就去301医院。”文司长心道解放军总医院总比普通医疗机构靠谱些。
司机驾车一路直奔五棵松方向而去,各中外新闻媒体的车辆在后面紧追不舍,里面甚至还包括有名的CNN、BBC、NHK以及平壤的朝中社。
大批的新闻媒体齐聚301医院引起了轰动,人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丛院长急匆匆的赶到门诊部,一眼瞥见了熟识的国家宗教局的文司长。
“丛院长,我们有位病人要检查并鉴定一下精神方面的问题,麻烦你赶紧给安排一下。”文司长说道。
“就是他么?”丛院长打量着身穿清代龙袍的那个魁梧老头,心想凭着这身装束也看出其神经有问题,“怎么记者们都跟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