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陆续登机,包括大灵猫和金头鼋,还有那个令人讨厌的邢书记,若不是碍于明月堪布的面子,自己根本不会载上他们的,楚大师心道。
黑鹰直升机升空了,强大的气流卷起地上的雪花漫天飞舞,明月站在塔巴林寺山门前,目送着飞机渐渐消失在了天际。
那座蓝色的湖泊应该是不存在了,否则残儿带着大灵猫和鬼蝙蝠不可能这么久都找不见,由此说来,这些人尽管有直升机,但依旧还是徒劳的。
“堪布,可儿她们还会回来么?”执法尼萍儿在旁问道。
“当然会。”明月叹息着转身离去。
半空里,直升机巨大的旋翼飞快的旋转着,天气恶劣,能见度极差,空军机师不得已只有降低高度,目视搜索的范围有限,舱内的人都扒在舷窗上往外看,寻找着有良他们的踪迹。
楚大师此刻心绪不宁,丛院长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以至于要费叔即刻赶回京城呢?“鸡舍计划”一直执行得很顺利,中央已经有不少老同志都进去过了“玻璃房”,费叔的血正在潜移默化的起着作用,一旦那位“太上皇”也进来便大功告成,届时费叔登高一呼,天下还有谁敢不响应?而自己则暗中控制着这只猪妖…
卡瓦博格雪峰下的那道凸起的山梁,正是当年刘今墨与小翠花坠崖的地方,那时寒生以“癔症神功”跳落悬崖,最后误打误撞直接闯进了蓝月亮谷。有一次在谷中,寒生将此事告诉了耶老,因此他才这么有信心说有一条秘密的捷径,若是没有在昌瑞山扒在有良背上跃下深沟的体验,耶老也决不敢冒然夸下海口。
“有良,从这里跳下去会有一条冰河,直接流入崖底的溶洞,穿过山体直通蓝月亮谷内,这条捷径只有朱寒生和老衲两人知道。”耶老沾沾自喜的说道。
有良探头朝下望了望,但见壁刃千尺,崖下浓雾翻滚缭绕,什么也瞧不见,深不可测。
“就这么跳下去?”有良疑惑道,“万一下面没有通道,我们可就困死在谷底了。”
“朱寒生这人从不打诳语,老衲深信他的人品。”耶老正色道。
“万一时空漂移,既然那座蓝色的湖泊可以消失,这条捷径就一定还存在么?”有良提出了疑问。
“这个么,老衲倒是没想过。”耶老支支吾吾的说道。
有良沉默良久,心里明白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子可寻了,他扭过头目光停留在二丫憔悴的脸上,她已经奄奄一息,再拖下去就必死无疑。回想起自已与她结识的这段时间,两人风风雨雨历经多少艰险,最后终于走到了一起。
“没错,二丫,我们豁出去了,无论生死都在一起。”有良那只干瘪的左眼缓缓流出一行热泪。
耶老默默的伸手抓住了有良的肩膀,媚娘则扒在其背上。
此刻远方的天空里隐约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有良背着二丫带着耶老和媚娘纵身跃下了悬崖…

(第三卷完)
第四卷《青衣归来》
第168章 “顺治皇帝”

黄老魇如一只巨鸟般风也似的冲出了木里大寺,攀上附近的一座山峰四下里望去,此刻天刚蒙蒙亮,群山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雾霭之中,脚下是莽莽原始森林,几座高压线铁塔在山峦间若隐若现。
“奇怪,那是什么东西?”黄老魇眯起眼睛望着远处的铁塔自言自语道。
他在地下古墓里待了千年,对当今社会完全陌生,尽管听冯生和杜十娘说过自唐后,已历经宋、元、明、清、民国等朝代,但其思维还几乎停留在晚唐时期。
看来川滇交界蛮荒之地,早已经不在吐蕃或南诏的控制之下了,如今自己若是登高一呼,可能也未必会有多少人响应,还是得先熟悉一下这个千年后的尘世,谋定而后动再伺机起义为上策。
据冯生说,尘世早已今非昔比,普通百姓都可以上天入地,以前骑快马要跑上十天半个月的地方,现在乘飞机一个时辰就到了。怎么会呢?黄老魇不相信。
他在山顶上沉思良久,踌躇着究竟先去哪儿开辟根据地,听说当今朝廷是几十年前从江西井冈山发迹的,自己是否也应该找地儿立个山头呢?正寻思之间,忽闻空中传来雷鸣声,晴天打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远处飞来一架直升机掠过他的头顶,黄老魇躲在树后偷偷的眺望,这可能就是冯生所说日行万里的“飞机”了。
黑鹰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木里大寺前,黄老魇远远的望着,决定以静制动呆在山顶看个究竟。
不久后,黑鹰直升机腾空而起往西北横断山脉深处飞去了。
黄老魇缓缓下山来到了公路边,发现这官道并不是砂石路面,看上去极为平滑宽敞,他伸手往地上一掏抓起一大把沥青,闻了闻有股焦糊味儿,这是什么东西?
“嘀…”这时从木里大寺的便道上驶来一辆吉普车,引起了黄老魇的好奇,呆呆的站立在公路中间凝视着。
吉普车紧急刹车停在了黄老魇的跟前,车门打开跳下一人,正是凉山州宗教事务管理局的莫局长,他准备开车返回西昌市。
“哎呀,顺治皇上,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莫局长心中涌起一阵喜悦,尽管那幅《敦煌夜魇图》被东巴老司盗跑了,但若是能将这位清朝开国皇帝顺治带回去,功劳岂不是更大?简直会轰动京城,不,是全世界!要知道目前世上寿数最长的不过一百二十余岁,可这位清世祖爱新觉罗。福临生于1638年,迄今已经351岁了。
“真是个宝贝…”他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黄老魇疑惑的问道。
“皇上,您老人家想不想回京城看看,紫禁城还原样给您保留着呢。”莫局长试探着说。
“这里乃是川滇蛮荒之地,此去京城数千里之遥,如何去得?”
“这好办,您先坐我的吉普车回西昌,然后乘飞机一个多时辰就到京城了。”莫局长急切的说道。
“‘飞机’?是在天上飞的么?”黄老魇想起了冯生说过的话,心里痒痒的霍霍欲试。
“没错,就是在天上飞的,有漂亮的空姐服侍,可舒服着呢?”莫局长赶紧说。
“那好吧,朕就跟你跑一趟,”黄老魇心想当年安禄山在蓟县独乐寺起兵,进攻长安路途有点远,若是在京城里登高一呼岂不便当?若是哪个皇亲国戚、朝廷重臣不服的话,便可以直接除了去。想到这儿,他高高兴兴的登上了吉普车,口中吩咐道,“起驾。”
“喳。”莫局长高兴之极,学着电影里清朝官员的口吻答道。
吉普车一溜烟儿似的直奔凉山州首府西昌市而去。
公路上疾驶而过的载重卡车、长途大巴以及小轿车和摩托车令黄老魇眼花缭乱,惊讶不已。
“这些奇淫技巧的玩意儿都是从何而来?”他禁不住问道。
“皇上,这都是工业革命的产物,由西方国家传来中原的,不过现在我们自己也能制造了。”莫局长尽可能通俗的加以解释。
“莫…局长?”
“臣在。”
“你这‘局长’是个什么官职?”
“县局级,相当于正七品吧。”莫局长答道。
“大材小用了,你既然懂得如此之多定是名大儒,尤其对男女行房交媾之事深得其髓,以后你就跟在朕的身边吧,给你个太师干干,官正一品。”黄老魇心情愉悦,开口封官。
“谢皇上。”莫局长心中好笑,若不是亲眼见其从那幅《敦煌夜魇图》中出来的,肯定会认为这人就是个妄想型精神病。
车到西昌时天色已晚,但见街上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尤其是人行道上的年轻女人露着白花花的肚脐,穿着紧身牛仔裤,将臀部绷得浑圆怕是都快撑爆了,看得黄老魇目瞪口呆,不停的滴着口涎。
“这些女人竟然如此淫荡,不过朕喜欢。”他喃喃自语道。
吉普车停在市宗教局门前,黄老魇下车伊始抬头望见了马路对面的灯箱广告,一个身材巨大金毛碧眼的外国女人穿着三点式正对其闹首弄姿,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莫局长,这个淫荡女人凭地如此高大?”黄老魇愕然道。
莫局长觉得好笑,从这一点上来看,更加证实了顺治皇帝的真实性,清朝开国初年,那时候连电都没有,遑论灯箱广告了。
“皇上,那不是真人,而是照片。”他解释说。
“假的?此画工真的是妙笔丹青,竟然如此逼真,简直出神入化,都是将来朝廷可用之才啊。”黄老魇啧啧称赞不已。
“皇上,臣陪您先用膳如何?”莫局长开了一天车,肚子里咕咕直叫。
“也好。”黄老魇赞成道。
两人来到旁边的一家大排档吃饭,黄老魇刚一落座便吸引了不少行人和其他食客的目光。
“这老头穿的是清朝皇帝戏服,一定是个老演员,可能是长影的方化。”有人猜测道。
“不对,好象是谢添。”人们在一旁议论纷纷。
黄老魇隐匿古墓逾千年以燕山龙脉的地气滋养,有时偶尔吃些黄衣小人“庆忌”捕来的小鱼,如今闻到彝家坨坨肉和布拖县驰名的小猪儿烧烤浓郁香气,止不住的食欲大开。
“皇上,‘木火哪觉依,尼木吱置依’,这是凉山州彝家的一句谚语,意思是‘汉人贵在茶,彝人贵在酒’。这坛是本地著名的‘杆杆酒’,以麦秆吸来喝的。”莫局长给黄老魇示范,将空心麦秆直接插入坛内吸酒入腹。
黄老魇也吸了两口,感到不过瘾,于是将麦秆吸管一扔捧起酒坛张开大嘴“咕嘟咕嘟”的倒了进去,顷刻喝了个坛底朝天。
“皇上好酒量。”莫局长惊讶不已,“杆杆酒”乃是彝人用玉米、高梁和荞子酿制,虽说比不上蒸馏酒度数高但后劲儿却是不小。
“店家,拿酒来。”黄老魇重返尘世心情格外愉悦,一连独自饮了好几坛,桌上的坨坨肉和小猪儿烧烤更是风卷残云一扫而空,把个围观的人们看得直乍舌。
“你们这些人见朕因何不跪?”黄老魇醉醺醺的盯着人群不无疑惑的说道。
众人闻言都忍俊不已,更有小孩子上前摸摸他的龙袍。
莫局长怕节外生枝,赶紧说道:“皇上,咱们还是回旅…驿馆歇息吧。”
“有女人伺寝吗?”黄老魇醉眼惺忪的问。
莫局长即刻会意:“当然,有臣在,皇上但可放心。”
两人来到前门十字街口的西昌大饭店,莫局长开了两间房,先扶黄老魇入内躺到床上,随即拨打电话给楼下歌舞厅的老鸨,要两个小姐上来。自从调来西昌,家属仍留在都江堰,宗教局是清水衙门,一般没有什么商人请客送礼,因此手头挺紧也包不起二奶。有时夜不能寐兴致到时,自己便会来这家歌舞厅叫“小姐”,一来二去便与老鸨也混熟了。
“咚咚”敲门声,进来两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裸露着肚脐眼儿,穿着黑色的超短裙,身上散发出廉价刺鼻的香水味儿。
“呦,先生就您这身板还玩双飞呀?”那小姐打量了下身子骨单薄、面色苍白的莫局长,有些鄙夷的说道。
“不是我,”莫局长朝床上努努嘴,“你们两个今晚要好好的服侍皇上。”
两名妓女瞥见床上身穿清朝皇帝龙袍的老头,不由得哈哈一乐,口中戏虐道:“那我们姐俩不就成了皇贵妃了么?”
“混帐,”黄老魇闻言大怒,“皇妃乃是由朕封赐的,你们俩刚刚来就想一步登天,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这老头还挺入戏的。”她俩一面笑着上前宽衣解带。
“皇上,您今晚就好好享受吧,下官还要去安排接下来的行程,你们两位尽点力,明早一并结算。”莫局长说罢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定了定神儿,拨通了京城文司长家里的电话。
“文司长,您好,我是西昌局的小莫啊…”电话里,莫局长恭恭敬敬的将发现清朝开国皇帝之经过详细述说了一遍。
“小莫呀,你没喝醉吧?”文司长不悦的说道。
“文司长,这件事儿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我愿以一名共产党员的党性担保,它是千真万确的,您只要见面就会相信了。”莫局长信誓旦旦的作出保证。
“小莫同志,你知道这样说的后果吗?”
“当然知道,此事若是欺骗您,我甘愿局长被免。”莫局长无比诚恳的答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传来文司长的声音:“那就送来京城吧,我会到首都机场接机。”
“是。”莫局长兴奋的说道。
他撂下话筒,开始琢磨着顺治皇帝没有身份证,如何通过边检登机呢?若是通过市领导当然可以畅通无阻,但是那样一来事情就泄露了,政府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坏事儿都往外推,好事儿则自己身上揽,到时候可就没他莫局长的功劳了。
他走出了饭店,先到宗教局打电话叫办公室主任即刻赶来。八十年代末期,寺庙道观有很多出家人并未办理过身份证件,需要有关部门开具证明乘坐飞机。
办妥后,莫局长回到西昌大饭店,准备好与顺治皇帝搭乘明天一早的航班进京。
早上来到隔壁房间,黄老魇精神矍铄的正等着他,再看那两位小姐,赤裸裸的躺在床上直翻白眼儿。

第169章 玉龙第三国

有良驮着二丫、耶老以及媚娘跃下了万丈悬崖,身子急速坠下,四下里全是浓雾什么也看不见,只闻耳边呼呼风声。
他张开双臂手心朝下发出梦遗掌,劳宫穴中射出老阴之气减缓了坠落的速度,自阴阳二针的针气融合后,威力远胜从前,加大催动之下甚至可以将身体飘浮于空气中了。有良心中暗喜,若是照此继续修炼下去,岂不是可以借反作用力缓慢爬升了么?
他慢慢的下降,最后已经望见了谷底那条汹涌奔流的暗河,水面漂浮着一层深蓝色雾霭,水质清澈透明,寒气袭人。
“最好别掉进水里。”扒在后背上的耶老担心说道。
有良也不愿弄湿二丫,于是就在行将入水的时候加力催动梦遗掌,成功的悬停在了水面上。他小心翼翼将一只手掌翻过向着身后,身体便缓慢的朝前移动了,如同人行走的速度。
前面是一个漆黑的山洞,河水流入洞中传出轰隆隆的巨大回音,有良睁大阴眼漂浮着进入,飞溅的水雾溅到皮肤上冰凉潮湿,令人不禁打起了寒战。
“喵…”媚娘紧张的两只前爪几乎陷进了耶老肩膀皮肉里。
有良控制着身体在漆黑的山洞里缓缓前行,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前面终于出现了亮光。随着“轰”的一声,身下的暗河坠落于瀑布之中,他们终于进入了蓝月亮谷。
有良此刻已是精疲力竭,赶紧降落到了岸边。
抬眼望去,面前坐落着一汪蓝宝石般的高原湖泊,雪山下是一片美丽的高山草甸,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灿烂如茵,芳草萋萋。草原的尽头,则见一片金色的建筑横亘于山麓之下,仰月宝珠习习发光,整个笼罩在一片淡蓝色的雾霭之中,庄严而肃穆。
“当…”随风飘来古老苍凉的钟声。
岸边碎石小路旁边是一片红松林,散发着浓郁清新的脂香。
耶老张开双手扑倒在地行起了五体投地大礼…
有良解开身上的棉被,立时大吃一惊,二丫的脸已经浮肿变形,面上满是层层皱褶,竟如同一耆年老太婆。
“怎么会这样?”有良急道。
“喵呜…呜呜。”媚娘见到二丫如此模样,也禁不住难过的悲鸣起来。
“快,跟我来。”耶老在蓝月亮谷中轻车熟路,率先沿着湖岸朝森林中走去。
有良背上二丫急匆匆的跟上,媚娘则在地上一瘸一拐的尾随着。
走入红松林,远远望见几间树皮屋顶的木头棚子,那还是当年入谷后搭建的,耶老的那一间仍孤零零的矗立在红松树下。
耶老快步上前,几间屋子内都积满了灰尘,早已经人去棚空。
“奇怪,人都跑哪儿去了?”耶老抓抓秃脑瓜顶,疑惑不解道。
“已经数年过去,他们可能早已搬家了。”有良说。
离开了木屋,耶老来到松林边上的一座土丘前,默默的说道:“这就是小翠花和刘今墨的坟墓。”
墓前摆放着几束水灵灵的蓝色野花,不久前还有人来扫过墓。
老翠花在耶老体内低声的呜咽着,一晃儿数年过去,那种母女思念之情日甚,终难以克制。许久,她才默默开口道:“耶老,去办正事儿吧。”
“上坟的应该是寒生和兰儿,”耶老抬眼望向了远方山峦,“我们去喇嘛庙里打听一下。”
两人沿着湖边朝着山脚下的那片金色屋顶建筑走去,穿过那片高山草甸,小路两侧盛开着各种美丽的野花,远处可见星星点点的农舍和悠闲的牛羊。
草甸尽头出现了长长的青石阶,经过一座小木桥,前面座落着数十间碉楼式的木制建筑,屋顶矗立着银色的仰月和金黄色的宝珠,喇嘛庙山门上绘着精美的唐卡,寺内传来古老苍凉的钟声。
主殿内供奉着莲花生大士的塑像,身后的壁画是飞翔着的五部空行母,四周挂满了花花绿绿的经幡。
“嗡啊吽班杂咕噜,贝玛,悉地吽…”一位消瘦的红衣老喇嘛趺坐于祭坛下的蒲团上,口中念诵着“莲花生大士心咒”,惊奇的望见耶老和有良进来,已经多少年来都不曾有外人入谷了。
“老衲丹增,请问两位施主从何而来?”老喇嘛开口问道。
耶老跳上前去嘻嘻说道:“丹增老喇嘛,你猜猜老衲是谁?”不等老喇嘛答话,自己便急匆匆的告诉了他,“我是耶老啊。”
丹增老喇嘛定睛细瞧,随即呵呵一笑:“果然是耶老前辈,一别经年,怎么又回来了?”
“快告诉老衲,朱寒生在哪儿?”耶老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们在玉龙第三国。”
“‘玉龙第三国’?难道真的有传说中的‘雾路游翠都’?”耶老诧异道。
丹增老喇嘛微笑着说:“都是那个古灵精怪的沈才华发现的,就在这寺后石壁上…”
原来三年前的一天,鬼婴沈才华和墨墨跑来喇嘛寺玩儿,在谷里平日里除了吴楚山人教他俩读书写字之外,闲暇时两人就是到处溜达,整个蓝月亮谷都走遍了。
沈才华在寺后石壁缝隙里发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青头蟋蟀,无奈其躲在里面死活都不肯出来,鬼婴一怒之下以“祝由神功”第九式“天门洞开”切割石壁。未曾想切下一块圆形石板后才发现里面是个溶洞,有条石甬道蜿蜒伸向了山体里。这两个孩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走了进去,他们在黑暗中摸索了数里之遥,最后到达另一出口时,才发现原来别有洞天。
“东巴古老传说中的‘雾路游翠都’,也就是‘玉龙第三国’原来并非虚构,并且近在咫尺,可惜数千年来谷中人竟从未发现。”丹增老喇嘛感慨不已。
“上师,朱寒生在‘玉龙第三国’里么?”有良急切的询问。
‘自从发现了新的天地,他们就都搬到里面去住了。”丹增老喇嘛回答道。
“耶老,那我们赶紧去吧。”有良催促着。
按照丹增老喇嘛的指点,两人找到了寺后石壁,那儿果然有一个圆形的窟窿可容人进出。
有良望着平滑的切割痕迹,心中别是一番滋味儿,这沈才华的功力匪夷所思,“祝由神功”果然威力无穷,竟然可以将坚硬的石壁切得如此整齐,自己若是与其较量起来必定落败。
他并不知道,当年郭璞就是为克制“中阴吸尸大法”才创建此功法的。
“喵…”媚娘抬头望着有良。
“我们进去吧。”有良小心翼翼的钻进石洞,媚娘在前面探路,他和耶老紧随其后,在漆黑的甬道里缓缓前行,不久后便走出了山洞。
面前是一片白云缭绕的盆地,湛蓝色的天空,四周皆是皑皑矗立的雪峰,谷中草甸上盛开着蓝色的野花,一群银角花鹿在蓝宝石般的湖泊边漫步,几只宽耳朵狐狸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打着盹儿。
“喵…”媚娘扑向花丛,惊起一对羽毛艳丽的雉鸡飞“扑扑扑”的飞向远方。
花丛后一对身着艳丽服饰的纳西青年情侣微笑着站起身来,手拉着手亲昵的向湖边走去。
遥见湖泊岸边有一排小木屋,掩映在墨绿色的杉树林中,静谧而和谐,耶老带着有良朝那边走去,媚娘兴致勃勃的跑在了头里。
湖边木屋前的小路上突然窜出一只大黑猫拦住了去路,恶狠狠的盯着媚娘,嘴里发出恐吓的“嘶嘶”声。
媚娘可不是善茬子,见对方不过是民间一只普通的抬棺猫,根本没放在眼里,喉咙中“咕噜”两声前爪蓦地暴涨一尺,指甲如利刃般的反射着森森白光,一步步逼近对手。
小翠儿此刻可吓的不轻,极度恐惧的慢慢倒退着,牠明白自己根本不敌这只凶恶的瘸腿猫妖。
“汪汪…”这时木屋里又冲出来一黄一黑两只大狗挡在了小翠儿的身前。
有良顿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两只恶犬正是当年咬断他双手经络的大黄狗笨笨和黑妹。
媚娘见状咧开嘴巴怪笑着,不过两只土狗而已,杀之易如反掌。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两个小小的身影自木屋中飞射而出落在了小路之上,原来是两个小孩子。
“小,小心…他是那个有…良!”高大的杉树横杈上蹲着一只巨大的蓝紫金刚鹦鹉,结结巴巴的发出警告。
“妮子?”有良瞬间脱口而出,但早已是目瞪口呆了。
这两个小孩儿身高只有一米左右,刚刚超过有良的裤腰,模样依稀就是六年前的鬼婴沈才华和墨墨。
“你是…”墨墨诧异的望着面前这个独眼年轻人,不无疑惑的问道。
“看看老衲是谁?”耶老突地从有良身后闪出,笑嘻嘻的说着。
“耶老!”沈才华欣喜的叫了起来。
有良默默的望着鬼婴和墨墨愕然不已,自从六年前在雪峰上最后见过一面,至今他俩竟然一点都没有长大,仍然和当年一模一样,而自己早已是人高马大的强壮小伙子了。
“妮子,你真的记不得俺了么?”有良伤心的叹息道。
“你…是有良哥?”墨墨迟疑的望着他。
“俺正是有良。”
鬼婴此刻早已闪身挡在了墨墨的面前,口中警惕的说道:“有良,你想要干什么?”
有良多年来对妮子的刻骨思念在这一瞬间竟然茫然若失…

第170章 重逢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使为君开…”木屋中传来杜甫《客至》的吟诵声,一位青衫老者站立在了门前,正是吴楚山人。
“耶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吴楚山人笑呵呵的说道。
“唉,还不是‘瞎子操腚——穷欢乐’呗。”耶老不会文绉绉的,东北话虽粗俗了点,但却直接了当。
这时,其他木屋里的人们闻讯也都跑了出来,贾尸冥、老祖兰儿等人拉着耶老问寒问暖。
寒生来到这个独眼年轻人面前,上下打量着说道:“真的是你,有良…”
“是,俺是有良,”他心中一热,含泪说道,“请你救救二丫。”
“二丫?”
“她是俺…未过门的媳妇。”
“跟我来。”寒生带着有良回到木屋里,将二丫放在床上,然后仔细的端详着,看看舌苔,手指切下三关,不由得眉头蹙起惊讶的说道:“她的脉象正常,怎么皮肤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还昏迷不醒?”
“听妮卡说,是‘尸蜕’。”有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