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颠簸了一整天,胡乱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中甸县城很小,只有一条街,小客栈也寥寥可数,杨林和尼朵住进了另一家客栈,透过窗子可以望见对面的客栈大门,两人决定轮流进行监视。
杨林拨通了京城电话,向楚大师报告了情况,并告知自己住宿的客栈房间号。
“接应的人也应该到了,我会通知他们到客栈与你们会合。”楚大师说。
“我们接下来如何行动?”
“不要轻举妄动,悄悄的跟着她们就行了,一切等我到达后再说。”楚大师挂断了电话。
不久,传来了敲门声,接应的人到了。
门开后走进来道士装扮的三男一女,身后跟着杨林属下的那个司机小韩。
“头儿,我把他们送过来了,这位便是京城里来的卫道长。”小韩介绍说。
“道长,她们就住在对面的小客栈里,目前一切正常。”杨林简单介绍了下情况。
“楚大师明天将会赶到这里,一切都等他来了之后再作定夺。”卫道长吩咐道。
“好的,先安排你们住下,这里地处偏僻条件有限,只能将就一下了。”杨林吩咐尼朵再开几间房。
“老尼,高原昼夜温差大,你我两人住一间也好相互取暖。”茅大悄声说。
“是啊,听说夜里很凉的,”茅二赶紧抢过话头,“二师兄骨瘦如柴,哪儿还有热乎气儿?你看我浑身上下都是肥膘,热量极大,还是我们住在一起比较合适。”
老尼“咯咯”笑道:“你俩就别妄想了,本姑娘喜欢和有智慧的人同居一室。”
茅大茅二一听目光都投向了卫道长,急忙争辩说:“大师兄哪儿有什么智慧?别看平时道貌岸然的样子,那是掩饰其头脑愚笨的拙劣技俩,茅山上最没智慧的就是他了。”
“住嘴!”卫道长气得三缕胡须都翘起来了。

第132章 黑 鹰

次日清晨,二丫和小月走出了建塘镇这家小客栈,包了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沿着山路直奔塔巴林寺而去,一辆墨绿色的面包车远远的尾随着。
碧空蓝天下,遥见梅里雪山十三太子峰笼罩着金色的光晕,两只喜马拉雅山鹰盘旋在半空中。山脚下生长着一片茂密的松林,墨绿色的松枝掩映着灰色的瓦顶,隐约听得到传来苍凉的钟声。
“那就是塔巴林寺。”司机手指着虔诚的说道。
前面道路坑洼不平,两辆香客的旅行车就停在路边。
“只有步行去塔巴林寺了。”司机无奈的说道,小月付了车资,两人背上行囊徒步向寺中走去。
与大多数喇嘛庙一样,寺中并无院墙,二层的房屋座落于松林边上,一楼神殿牌匾以藏汉两种文字镌刻着“塔巴林寺”几个大字,这是云南境内唯一的藏传佛教尼姑庵,始建于清雍正年间,至今已有二百五十多年的历史。有几位红衣尼姑在洒水打扫庭院,斋堂的旁边,一个身材高大浑身长着金黄毛发穿裤衩子的大猩猩正在劈柴,双手挥动着板斧孔武有力。
“奇怪,这种猿类似乎是新的物种,动物园好像从未见到过呢。”小月诧异的嘀咕着。
二丫也感到很新奇:“是啊,长得像人似的。”
“请问两位施主是进香的吗?请跟我来。”一位眉清目秀的红衣女尼合什说道,她的汉话吐字很清晰,面颊上也没有藏民特有的那种“高原红”。
“师父你好,我们是来寻人的。”小月开口说。
“不知施主所寻什么人?”
“嗯,这么说吧,”小月踌躇着说,“有个叫朱寒生的人,住在蓝月亮谷,你知道在哪儿么?”
女尼微微一怔,随后说道:“‘蓝月亮谷’只是藏民传说中的地方,其实在尘世中并不存在。”
“不可能的,我们可是有急事耽误不得。”小月闻言有点急了,遂摆出军官的口吻。
“既然不是进香,两位施主请回吧。”女尼表情冷漠的转身离去。
二丫赶紧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师父,请问近期可有自称邢书记和可儿的人来过?”
女尼闻言吃了一惊,转过身来谨慎的问:“施主,你们是军人,来塔巴林寺究竟有什么事儿?”
“我叫二丫,是邢书记和可儿的朋友,特意从京城里来寻他俩的。”
“两位施主,塔巴林寺香客众多,贫尼不可能都记得他们的名字,可否说说这两人的长相?”红衣女尼态度和缓了些。
二丫大致描述了两人的相貌。
女尼说道:“请二位稍候,待贫尼去问问其他人是否知晓。”说罢,她转身匆匆向内堂走去。
难道邢书记和可儿没来过塔巴林寺?可是虚风道长明明是这么说的呀。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哈哈,本书记以为是谁呢…”正寻思之间,耳边忽闻有人朗诵着毛主席诗词,不过仍旧还是给念混了。
“邢书记!”二丫惊喜的转过身来。
一位身穿蓝色中山装的高大男人笑眯眯的站在面前,身旁立着娇小玲珑的可儿。
“可儿,终于找到你们了。”二丫心中一热,眼圈蓦地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二丫…”可儿上前一把抱住她也激动不已。
“两位施主,请内堂用茶。”那位红衣女尼引她俩入内落座,并冲水泡茶。
“多谢师父。”二丫感激道。
红衣女尼微微一笑:“不必客气,私下叫贫尼萍儿就行了。”
可儿介绍说:“萍儿师父是塔巴林寺的‘格规’,也就是执法尼。”
“你们聊吧,贫尼去禀告堪布。”萍儿转身出了内堂。
“二丫,这位军爷是…”可儿问。
“她是小月姐,我们一起来的。”二丫望着可儿和邢书记,自从神女峰一别已有数月未见,两人仍然卿卿我我恩爱如旧。
“二丫,快说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可儿急切的拽着她的手问。
“是虚风道长说你们来了雪域高原的塔巴林寺,准备前往蓝月亮谷,所以我就急忙的赶来了。”
“有良在哪儿?听说他已经从《鼍鼓十巫图》虚空里逃出来了。”可儿问道。
二丫闻言心中一酸,又落下泪来。
布帘掀开,一位面容异常俏丽的红衣女尼迈步进来。
“明月。邬波驮那堪布。”可儿恭敬的站了起来。
二丫和小月痴痴的望着这位宛如仙子般美丽的尼姑,惊叹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容貌甚至比杜十娘还要俊俏许多,其清丽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整个屋子霎时间都觉得亮堂了。
“好美啊。”二丫喃喃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去蓝月亮谷?”明月堪布问道,声音如黄鹂般婉转好听。
二丫讲述了事情的原委,“有良现在被困在《敦煌夜魇图》中,只有蓝月亮谷中的朱寒生能够救他。”她垂泪抽泣道。
明月。邬波驮那听罢沉思良久,最后缓缓说道:“寒生自从六年前再次入谷后,只有每年的清明前出谷回江西老家扫墓,平时从未出来过。邢书记和残儿妮卡他们已经在寺中等候了两个多月,恐怕要到来年开春了。”
二丫闻言大惊失色。
“我们可以去寻找蓝月亮谷的呀。”小月急忙说。
“找不到的,”邢书记叹息道,“我们带着金头鼋、大灵猫和鬼蝙蝠三只神兽找遍了梅里雪山仍旧一无所获。”
“寒生每年清明出谷都会来塔巴林寺落脚,现在是十月,还有半年的时间。”明月。邬波驮那叹息道。
“可有良等不到明年了。”二丫咧开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儿难过的搂着二丫,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儿是经常发生的…”邢书记想以毛主席语录来安慰她,念到一半感觉不切时宜便闭嘴了。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耳鼓“嗡嗡”作响,众人赶紧跑出屋去。
半空里一架军用S-70黑鹰直升机缓缓降落下来,塔巴林寺的尼姑们从未见过天上会飞的“大铁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1984年7月,中国从美国西科斯基公司引进了24架黑鹰直升机,投放成都军区用于解决雪域高原空气稀薄停悬困难的问题,这便是其中的一架。
马达声消失了,巨大的旋翼缓缓停止了转动。
舱门打开,楚大师微笑着走下,身后跟着豹哥和小林子。与此同时,寺外的小路上,卫道长带着人也赶到了。
明月。邬波驮那疑惑的目光望向了身穿中校军服的小月。
“嗯,塔巴林寺,”楚大师面无表情的望过来,“这位一定是301医院的瞿副政委了吧?”
“你是谁?”小月警惕的问。
“你没听丛院长提起过本大师么?”楚大师嘿嘿冷笑两声。
“塔巴林寺乃佛门净地,施主若为进香兴师动众而来,已是扰了本寺清净。”明月。邬波驮那朗声道。
“哇,这个小尼姑好美啊。”茅大茅二不约而同的尖叫了起来。
“哼,光脸蛋漂亮有什么用?一个尼姑又不懂床上功夫。”峨嵋老尼在一旁不服气的说道。
“你是何人?”楚大师问。
“贫尼塔巴林寺堪布明月。邬波驮那。”
“原来是住持,失敬了,”楚大师语气一转,拱手道,“在下茅山楚大师,今日打扰佛门清净之地实属无奈,还望住持见谅。”
“施主到底所为何事?”
楚大师手一指二丫:“此女手中窃有我道家之物,自然要向她讨回。”
“何物?”
“东汉张道陵天师亲手所绘制的《敦煌夜魇图》。”
小月在一旁诧异道:“楚大师,你不是同古空禅师约定一个月后衡山取图么,干嘛追到这儿来?”
“不错,我是与古空禅师约好了,不料你们两个女贼竟然半路上偷走此图,难道还要我楚大师空跑一趟衡山么?”
楚大师一句话便把小月给堵回去了。
二丫气愤的对楚大师叫道:“你是想毁了画轴,我决不让任何人伤害有良。”
“二丫,你也清楚这千年恶魔黄老魇若是再次出来就无人能治得住他了,为国家和天下苍生着想,这图必须得毁掉,有良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国家和人民不会忘记他的。”
“不行,画轴谁也不给!”二丫紧紧的抱住背囊。
楚大师淡淡一笑,口中缓缓说道:“若是不愿意毁画也可以,但是得满足我的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二丫赶紧问,她心里也明白,凭自己和小月两人,即便加上蠕头蛮邢书记也远远不是楚大师的对手。
“告诉我蓝月亮谷的通道在哪儿。”楚大师冷冷道。
明月。邬波驮那开口说:“楚施主,蓝月亮谷只是藏民传说中的地方,其实在尘世中并不存在。”
楚大师闻言嘿嘿道:“住持,你是出家人如何也口出诳语?”
“贫尼并未欺骗楚施主,尘世中确实没有这个地方。”
“哈哈,明月姑娘,若是不存在蓝月亮谷,那么朱寒生又在何处呢?”黑鹰直升机舱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后跟着一个小侏儒。
“首长…”明月。邬波驮那大吃一惊。

第133章 铁公鸡

首长走下直升机来到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她怅然说道:“明月,一晃数年不见,你还是美貌依旧,可惜当年若是顺从我的话,又何苦今日在这蛮荒之地出家为尼?”
“贫尼邬波驮那,俗世之事,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施主何故扰我清净之地?”明月此刻的脸上平静如秋水一般。
首长长叹一声道:“六年前我费尽心力想要寻找到那个神秘的蓝月亮谷,结果数度无功而返。一代神医朱寒生身怀绝技却不为天下苍生排忧解难,反而自己躲起来享清福,岂不有违当年华佗传下《青囊经》的本意?这次为国家社稷,为黎民百姓再次请其出山悬壶济世,此乃为青史留名、万古流芳的好事,恳请明月姑娘不要推辞,告知寒生的所在。”
“贫尼不知,施主请回吧。”明月淡淡说道。
“呦,好一个俊俏的小尼姑,你可认得峨嵋老尼?”此刻,老尼见双方话不投机于是上前帮忙打圆场,首长是她多年前的老相好,今日再次重逢便想使出浑身解数表现一番,期望重新得到他的青睐,毕竟其身份地位与堂堂外表与茅大茅二相比乃是天壤之别。
“贫尼不认得。”明月听她自称“峨嵋老尼”以为也是佛门中人,于是单掌合什施礼道。
老尼第二句话就露馅了:“嗯,明月,果如其名,好一个美人坯子,在这苦寒之地当尼姑真是委屈了。你若是还俗跟我回到京城,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有钱的主儿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至于床上功夫不懂不要紧,老尼手把手的教不出三个月,保管你技压群芳创出响当当的名头,弄好了兴许还能嫁个国家领导人或者他儿子…”
楚大师皱了皱眉头,这老尼说的话越来越没谱了。
“呀呀呀,坏女人,竟敢在我的明月面前说这些难听的话,木头一斧劈死了你。”一个浑身金毛穿肥大裤衩的人猿冲到明月面前护住她,大声呵斥道。
牠正是明月当年从密支那热带雨林里带回来的那个拉瑪古猿“猿木”,塔巴林寺的尼姑们亲切的唤牠“木头”,由于寺中都是女人,牠也自觉的套上了短裤,但始终拒绝穿上衣,春夏秋冬十几年都是如此。
“咯咯咯…”峨嵋老尼见状哈哈大笑,“原来小尼姑有相好的呀,只是想不到竟然是头大猩猩。”
茅大茅二也跟着傻笑起来。
邢书记见状勃然大怒:“你这个资产阶级的放荡女人,当年就曾盗窃我的鬼壶,现在竟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传播淫言秽语,本书记觉得纳闷,严打运动中你是如何得以漏网的呢?”
此刻老尼与卫道长等人也认出邢书记来了,自从数年前在五老峰下的山谷木屋交过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此人了。
“书记?你是什么书记?”首长诧异的问道。
“我是邢书记,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邢书记挺起胸脯自豪的说道。
首长闻言真是哭笑不得,连身后的小侏儒宋地翁也忍俊不已。
“邢书记,”卫道长一本正经的说道,“六年前我们火车上相遇,当时就已看出你是被邪祟附身,后来发现竟然是只蠕头蛮,今日观察那邪物仍在你身体之中,真是机缘巧合,待贫道斩杀蠕头蛮为民除害。”说罢,打开木箱取出那把久经沙场的王麻子菜刀,为防止蠕头蛮吐泡泡,又拿起一根细小竹管,那便是赫赫有名的“茅山火镰筒”。
“你们以前见过面?”楚大师问道。
“是的,”老尼媚笑着凑过来,说,“六年前,这位邢书记贪恋老尼的美貌,趁着人家熟睡之际想要偷腥吃豆腐,被大师兄他们撞破后便仓惶逃走了。”
可儿闻言气极:“淫妇胡说,我家相公自视甚高岂能看上你这个丑八怪?”
茅大茅二齐声反驳:“老尼姿色不减当年,不许你这样诬蔑她。”
楚大师心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愿意无聊的浪费时间,于是说道:“二丫,你考虑好了没有?或者交出《敦煌夜魇图》销毁,或者说出蓝月亮谷的通道在什么地方。”
“你叫楚大师?”邢书记转过目光望着他朗声说道。
“不错。”
“你怎么能强迫一位女同志违背自己的意愿呢?若是在男女关系问题上这就属于强奸,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可以判处死刑。即便在其他的问题上也属于流氓行为,照例能关进监狱,别看你坐着直升飞机前来,有一定的官职,但要相信我们党,相信政府,无论你职位高低,是否党员,只要是触犯国法一样难逃法律的制裁。”邢书记掷地有声的给予痛斥。
“你有神经病吧?”楚大师气恼道。
“只有阶级敌人才骂我们是‘神经病’,不错,就是要发神经,不过我们发的是无产阶级的神经,人民群众的神经,还包括广大妇女同志的神经,怎么啦?害怕啦?”邢书记傲然的站在中间,慷慨激昂的挥动着手臂,这段时间以来,在塔巴林寺无处发泄他的激辩能力,着实是憋闷坏了。
“啪啪啪…”可儿兴奋的鼓起掌来,崇敬的说道,“相公,你说的真好,比当年的和珅大人强多了。”
“谢谢可儿。”邢书记低头爱怜的瞥了她一眼。
简直不可理喻,楚大师面上有点挂不住了。
“可儿?”首长闻言心中一动,紧紧的盯着对面年轻的女孩儿看,口中缓缓说道,“不错,我听出来了,你就是当年附身村民郭二喜葬入月光石棺的郭可儿。”
小侏儒宋地翁也点点头,低声证实道:“是她。”
可儿微微屈身道了个万福:“首长,别来无恙啊,当年跟着你才返回到了河东风陵渡,小女子欠你个人情,郭可儿这厢有礼了。”
首长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当年自己平生第一次与女鬼交媾,那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以至于后来的女人都索然无味了。
“嗯,郭可儿,既然知道欠了人情,那么请你告诉我蓝月亮谷在哪儿?”首长温柔的问道。
可儿摇摇头,叹息说:“我也正想去呢,在塔巴林寺待了两个多月,寻遍了梅里雪山却仍然找不到。”
楚大师此刻心中也在犯疑,或许这些人真的不知道蓝月亮谷虚空在哪儿,否则应该早就进去了,完全没必要在塔巴林寺中逗留。
“二丫,把道家的画轴交还给我。”楚大师冷冷说道,他决定出手抢夺了。
“不给!”二丫身子往后缩,躲在了明月的后面。
一身金毛威风凛凛的猿木手中大斧一横,高声喝道:“谁敢上前,木头一斧劈了他。”
“孽畜!”茅大心想对付一只大猩猩易如反掌,而且还可以在老尼面前长脸,于是挺身而出解开道袍,一只硕大的公鸡自怀中一跃而出,雄赳赳站在地上“喔喔喔…”的打鸣,其音浑厚高亢。茅山铁公鸡的啼叫声可破一切邪祟,在驱逐阴秽之物极为灵验,但对方就是一只普通的拉瑪古猿,对牠的啼鸣之音并无任何反应。
猿木顿感好奇,自己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种会叫的小怪物,密支那的热带雨林和塔巴林寺都没有。望着铁公鸡一对圆豆般的红眼睛、肉嘟嘟的大鸡冠子和其身上赤裸无毛的鸡皮竟然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茅山铁公鸡曾在昌瑞山地下古墓内被阴兵们的箭矢射掉了羽毛,眼下刚刚新生出些许细细的茸毛,本来就无甚自信,见对方对自己的啼叫无动于衷还加以嘲笑,不由得勃然大怒,两只粗壮大脚爪在地上“嗤啦嗤啦”的蹭了几下,抖动着猩红的鸡冠猛然间扇动翅膀凌空跃起,如钢铁般坚硬的尖喙闪电般啄向猿木的脑门。
猿木手舞着大板斧横扫过去,牠毕竟是凭着一股蛮力,灵活性极差,尽管斧刃扫掉了几根尾羽,那铁公鸡还是钻入空档贴近了自身,“当”的一声啄在了额头上,尖喙凿破皮肤毛发,鲜血四溅弄得满脸都是。
猿木“嗷…”的一声长嘶,“嗖嗖嗖”不知从那儿跳出一大群老少猕猴,愤怒的一拥而上将铁公鸡按在了地上,数十只尖利的猴爪硬是将其撕扯成了血淋淋的碎片,并塞进嘴巴里大啖起来。
当年猿木与明月在热带雨林里收养的那些小猕猴,十余年间在塔巴林寺成长繁衍形成了一个以猿木为首的族群。
“啊…”茅大见状心如刀绞,正欲猱身上前却被茅二拽住了。
“师兄,你且退下,保护老尼的重任还是由我来吧。”茅二幸灾乐祸的嘻嘻说道,随即一撩道袍解开裤带伸手入裆掏出那条滑腻腻的蛊鳝鱼,动作连贯一气呵成,回头自豪的冲着老尼一乐。

第134章 调包

茅山蛊鳝鱼有小孩儿的手腕粗细,黑漆漆的身子足有两尺多长,周身黏液剧毒而且还能口喷毒涎甚是厉害。
茅二一撒手,那蛊鳝鱼身子一弓弹射进了猴群之中。众猴都没见过这东西,以为和铁公鸡一样不堪一击,于是故计重施,顷刻间数十只猴爪一齐去抓。不料那只蛊鳝鱼身上极为黏滑,根本就按捏不住,众猴手掌皆沾上了黏液遂即麻痹僵硬,原本粉红色的猴脸登时变成了灰黑色,一个个的垂下手臂跳到一边“吱吱”的哀嚎起来。
蛊鳝鱼抬起半个身子环视着左右,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茅二傲然的瞥了一眼茅大,这回总算是风头压过了师兄。
猿木见状突然间野性大发,“嗷嗷”的连声怪叫,随即高举大板斧“嘭嘭嘭”连续剁向蛊鳝鱼。不料对方身法极为刁钻灵活,但见板斧砸在地上尘土飞扬,就是丝毫沾不上牠的边儿。
“吱”的一声,蛊鳝鱼口中射出一股毒涎,身形笨拙的猿木躲闪不及正中面颊,整个脸迅即肿胀起来,眼睛都被挤成了一条细缝,一脸金黄色的络腮毛须瞬间变为铁青色,牠痛苦的扔下板斧双手抓着脸直蹦。
“嗖”的破空声起,一支翎羽箭骤然而至穿透了蛊鳝鱼的身子,将其牢牢的钉在了地上,残儿手持弩弓与妮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空气中随风飘来一股淡淡的野花香气。
“好箭法!”茅大的喝彩声脱口而出,看到蛊鳝鱼扭动的身躯,自己醋意的心里总算有些平衡了。
茅二却是大吃一惊,急忙抬头望去,见手持弩弓的男人身边站着一位异国情调的美人,他手提着裤子目光痴痴的盯着看,鼻孔不住的翕动嗅着那股沁人肺腑的清新气息,仿佛忘掉了仍在地上垂死挣扎的蛊鳝鱼。
“拿解药来。”明月平静的对着茅二说道。
“什么解药?”茅二嘴里机械的说着,双眼仍目不转睛的望着妮卡,裤子松脱了掉落至脚踝,露出大花裤衩和胯间吊着的紧口皮囊。
卫道长眉头一皱,低声喝道:“提上裤子,成何体统?”
茅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手忙脚乱的拽上长裤系好腰带。
“嘶嘶…”蛊鳝鱼两只小圆眼睛滴溜溜的望着自己的主人,发出阵阵悲鸣。
茅二低头留意到牠心疼不已,气愤的手指残儿咬牙切齿质问道:“你这人为何偷放暗箭伤我宝贝?”
残儿并未理睬他,转脸问明月:“堪布,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儿?”他和妮卡带着宋老拐以及大灵猫鬼蝙蝠等前往梅里雪山,经过数天的再次寻找蓝月亮谷结果仍是无功而返,恰巧回到塔巴林寺前时遇见这一幕,于是及时出手射中了那条黑不溜秋的蛊鳝鱼。
“这些施主为传说中的蓝月亮谷正在逼问贫尼。”明月淡淡答道。
楚大师目光扫过,这个猎户打扮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武功,而他身边那个暗香浮动的姑娘却有些不简单,尤其是她脚下的那只无尾大黑猫浑身透着一股妖气,还有半空里盘旋着的巨型黑蝙蝠,也绝对是只妖兽,看来这座尼姑庵里还隐藏了不少高手呢。
正寻思间,首长走近身边悄悄附耳说道:“楚大师当心,这位明月姑娘身怀怪异的祝由神功千万不可小觑,当年我就曾经着了道。”
楚大师是个功于心计的人,但凡对阵之前必先权衡敌我双方的实力,只有绝对把握之时才会出手,此刻他感觉到心中无底,暂时还不能与对方撕破脸。想到此,于是开口说道:“茅二,给他们解药。”
“为什么?他们杀了铁公鸡还伤了蛊鳝鱼。”茅二不肯。
“给他们解药。”楚大师厉声道,他心里盘算着解救这群小猕猴和一只大猩猩也增加不了对方的实力,反而显得自己大度,缓和气氛有利于下一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