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有良心中油然而生难舍之情,这种甜丝丝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即便是妮子也没有。
虚风点点头,这个女孩儿跟有良倒是真的很相配。
“啧啧啧,多好的女孩儿啊,还有这位董贵妃,为所爱之人忠贞不渝,至死相随,可是武媚这个王八蛋,竟然喜新厌旧,谋杀于我…”薛道禅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
“二丫,还是俺先跳,你放心,俺会在虚空之外双手接住你的。上次从《鼍鼓十巫图》中出来时就摔的够呛,你的身子太虚弱,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有良劝道,一面给憨叔使眼色。
憨叔拽着二丫,喘息着说:“让有良先去吧,咱俩随后就到,耽误不了多久的。”
有良挣脱了二丫,最后深情的望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跑向栏杆纵身从九层楼高的“北大像”一跃而下…

第114章
有良在空中翻了俩跟头,重重地摔在了戈壁滩的黄沙上,即刻昏厥了过去。
阁楼上众人扑在栏杆上一下子都呆住了。
“有良哥…”二丫坐在地板上见到大家如此表情知道出事儿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挣扎着抓住栏杆起身瞥见有良已经摔在地面上,鲜血洇红了黄沙,她二话不说身子用力向前扑去一头栽下…
虚风道长手疾眼快,瞬间双手拽住了她的两条腿,大家七手八脚将其拖了上来。
“孩子,你这样跳下去殉死,有良若是没事儿,岂不是白白枉送了性命?”虚风责备道。
二丫缓过神儿来,含泪央求道:“道长,请带我下去。”
虚风点点头,弯腰抱起二丫,由于她体内严重脱水,身子轻飘飘的像个小孩子。
下了阁楼来到有良身旁,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仍泛着殷红的鲜血,如此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有良的身子渐渐隆起,在他的身下缓缓露出个人头,嘴里不断的往外吐着血沫,眼镜片也都碎掉了,哭哭唧唧的埋怨道:“这小子干嘛来这一下子,差点没把我给砸死。”
众人一看原来是老白,他从黄沙里游动到阁楼下,想要偷听有良逃出虚空的方法,毕竟其曾经成功的自《鼍鼓十巫图》中出来过,没想到高空中坠下一人,恰好砸在他的身上。若是普通人也早就死翘翘了,但老白毕竟是修道多年的白花蛇妖,纵使如此也呕血不止,盖因身在虚空功力全失之故。
虚风俯下身来查验了下,发现有良只是摔晕了,其他倒是未有大碍,于是松了口气,对二丫说道:“有良没事儿,放心吧。”
薛道禅双手将有良托起,走回阁楼内置于阴凉之处。
不多时,有良幽幽醒转,诧异的望着众人道:“我们出去虚空了么?”
虚风安慰说道:“看来跳崖的方法在这儿行不通,有良,刚才好悬啊,若不是正好落在老白的身上,恐怕你也早就没命了。”
二丫见到有良没死,欣喜的扑到他的身上,久久不肯撒手。
薛道禅幽幽叹息道:“想那孙思邈毕竟是医者,设置的《鼍鼓十巫图》总还留人一条活路,可是这张道陵老怪就没那么仁慈了,漫漫戈壁连口水都不给,若是找不到‘画中画’,我们大家都得困死在里面,做人怎么可以如此歹毒呢?”
“如今只有查找壁画一条路了,尽管如‘大海里捞针’般困难,但毕竟还有一丝希望。”虚风无奈的说道。
“可是究竟在哪一幅壁画里隐藏着呢?”薛道禅在一旁自言自语。
有良此刻感觉到浑身骨节如散架一般,体内气血翻涌,虚空禁制了“梦遗神功”,否则弄出来个大气泡来啥事儿都不会有。
“憨叔,你那儿还有荧光手电筒么?”他喘息着问道。
憨叔无力的点点头。
“虚风道长,薛先生,憨叔背囊里有荧光手电筒,可以拿着去照射壁画,若张天师也是用磷溶液画的,当下就可以识别出来了。”有良费力的解释说。
虚风一听不错,既然隐藏在《敦煌残卷》内的张天师偈语是用磷溶液密写的,壁画也完全有可能。
“即便用荧光手电,总共五十里长的壁画也得找个好多天,所以必须要有重点搜索区域才行。”虚风沉思着说道。
“嗯,此话有理,既然张老怪偈语中提到了‘鬼门十三针’,那就先去十三窟看看,随后再去十六、十七窟。”薛道禅说道。
“十六、十七窟有什么?”虚风不解。
“十六窟是莫高窟中最大的,十七窟就是举世闻名的藏经洞,《敦煌遗书》就是在这儿发现的。”薛道禅解释着。
虚风点点头,心道这姓薛的别看说话带着娘娘腔,头脑与知识可都是一流的。
两人带着荧光手电筒匆匆离去了。
董贵妃独自一人默默的走到阁楼外,仰望着天空张开双臂,口中悲愤的呼喊着:“皇上,你究竟在哪里啊?”其音苍凉幽怨,闻之令人黯然不已。
二丫与有良斜倚在弥勒佛须弥台下,她讲述着从《鼍鼓十巫图》中分手后的遭遇,说到惊险之处不胜唏嘘。
“原来老白一直在以‘噬嗑针’控制你。”有良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在紫禁城珍妃井旁,自己用“梦遗掌”已经将佘天庭冻住,结果二丫仍必须出手相救。以后的事儿就很明了了,老白要她杀自己,而二丫装做失忆迟迟不动手,给有良逃走的机会,正好这时候薛道禅的出现把他救了出来。
“噬嗑针一直在他的手里,若是一个昼夜不汲取针内之气,已经修炼的功力将会反噬,到时候会发狂而死。”二丫说。
“怎么会这样?”有良愕然道。
他心中寻思着,自己受“噬嗑阴针”的寒气反噬苦不堪言,原来二丫同样也会受到“阳针”的反噬,看来只有阴阳二针合一才能水火既济,这老白应该还不知道另外还有“噬嗑阴针”。
“自从进到画里功力全失,虽然失去了‘噬嗑针’但也就不会有反噬了。”
“那你要跟俺跳楼逃离虚空回到尘世,没有‘噬嗑针’岂不就只能活一个昼夜?”有良惊讶道。
二丫默默的点点头,幽幽说道:“在这里也是等死,若能和你在一起,一个昼夜我也很知足了。”
有良心中一热,不由自主的将她抱在了怀里,鼻子里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肉香。
“你们两个孤男寡女如此成何体统?”老白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严厉的呵斥道,眼镜早已经破碎,嘴角边还残留着血渍。
“佘组长,你也管的太宽了吧?”有良回敬了一句。
“二丫,你不能跟这个男人走,没有‘噬嗑针’出去就会发狂而死。”老白提醒道。
“死就死,反正我要和有良在一起。”二丫坚定的目光望着老白。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老白把脸一板,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冷冷说道,“我是你什么人,这个独眼龙又是你什么人,你可要掂量掂量。”
“白老爹,你是救命恩人…”二丫迟疑了下,但随即大声说道,“可有良是我爱的人!”
有良听罢顿时心中热流上涌,眼眶也湿润了。
老白闻言勃然大怒,目光转向了有良,嘴里恶狠狠的说道:“你这小子活腻了,竟然敢打二丫的主意,现在那两个帮手正好都不在,你的冰冻阴毒武功在虚空施展不了,机会难得,先处理掉你这个麻烦再说。”说完张开血淋淋的嘴巴探出根又细又长的舌头,上面满是亮晶晶粘稠的毒液,直接奔着有良舔了过来。
“不要…”二丫挺身挡在了前面。
有良轻轻将她推在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根电警棍来,“噼噼啪啪”一阵白色毫光闪过,瞬间发出的几千万伏的高压,正好击在了长舌上。顿时一股青烟升起,空气中弥散着焦糊味儿,老白的舌头尖儿刹那间被烧焦了。
但见他一声惨叫摔倒在地,翻了几个滚儿退缩到了一边,捂着嘴巴叫道:“你,你小子竟然还有暗器。”
有良嘿嘿冷笑两声:“知道了那你还不快滚远点儿?”
老白知道眼下占不到便宜,只得悻悻的出去了。
憨叔倚在旁边台基下微微一笑,赞许的说道:“有良,干得好。”
此刻二丫已是精疲力竭,靠在有良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防止老白什么时候再溜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薛道禅“嘻嘻嘻…”的尖利笑声。
有良目光望过去,见到薛道禅和虚风两人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找到啦,嘻嘻,‘画中画’终于找到啦。”薛道禅乐不可支的说道。
有良闻之精神为之一震,忙问在哪儿。
“第十六窟。”虚风答道。
“当年王道士就是在清理十六窟东面甬道积沙时发现的第十七窟藏经洞。”薛道禅解释说。
“隐藏的究竟是幅什么画?”有良好奇的问道。
“嘻嘻嘻…漂亮的飞天仕女图下暗藏着一个耄耋老者的裸体像,皮粗肉糙净是褶皱,我猜就是张道陵那老怪物的自画像。”薛道禅轻浮的嬉笑道。
“薛先生,言辞中还请对道家祖师爷尊重些为好。”虚风面现不悦之色。
薛道禅脸上满不在乎,伸手拽起有良和二丫说:“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虚风走过去搀扶起憨叔,问道:“董贵妃呢?”
“在阁楼外面。”
虚风想了想还是走出了阁楼,望见董贵妃孤独的立于黄沙之中,一动不动的仰视着天空,就像是一尊雕像。
“董贵妃,我们已经找到了出口,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虚风问她。
董贵妃摇摇头,幽怨的说道:“‘西域之门’里苦等了皇上千年之久,而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只要皇上看《敦煌梦魇图》,就能望见本妃。”
“可是画里画外你们终归是无法见面啊。”
“只要他眼中见到本妃,而本妃心中看到皇上足矣。”
虚风晃晃扁脑袋,心想这种女子只存在于古代,现今社会的女人们势力的很,谁还会如此痴情?当然二丫是个例外。
“董贵妃,我们并不是走虚空通道返回敦煌,而是很有可能直接从画里出来,若真是这样,你就可以马上见到黄巢了。”虚风有感于这个女子的用情专一,因此想帮她一下。
“这是真的么?”董贵妃痴痴的问道。
“完全有可能。”虚风点点头。
“本妃跟你走。”董贵妃深深道了个万福。
虚风带她重新回到阁楼里,黄沙下的老白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赶紧从沙中钻出悄悄的尾随在了后面。
薛道禅在前面领路,一行人相互搀扶着直奔莫高窟最大的十六窟走去。

第115章
第十六窟是敦煌最大的洞窟,达两百多平方米,建于唐大中五年至咸通(公元851~867)年间,窟主是晚唐河西都僧统吴和尚。洞窟呈覆斗型顶,中心设有马蹄形佛坛,上面供着九身佛像,窟前倚崖统建有三层木构窟檐,为清光绪三十年王圆箓所修建。
众人进得窟来,见四壁上全都绘有千佛壁画,看上去有些眼花缭乱。
“唉,”薛道禅叹息一声说道,“此窟壁画为西夏所绘千佛图,但是色彩单调、千佛一面、缺乏生机,晚唐佛教艺术之衰落足见一般,只有这边紧守着藏经洞的这幅《飞天仕女图》与其他的迥然不同。”
大家站在壁画下,抬头望着那些栩栩如生、轻灵飘逸的飞天仕女,俱自赞叹不已。
薛道禅讲解道:“早期的‘飞天’都是男的,身体粗短矫健,深目高鼻束发髻,上身半裸坦臂赤足,腰系围裙身披长巾,不似中土之人。而且动态僵硬笨拙,以身体扭曲代表飞行,实在丑陋之极。北魏之后,造型逐渐趋向汉化和女性化,五官匀称身材修长,开始运用巾带表示飞翔,乐伎飞天逐渐增多。盛唐时,飞天已经全部女性化,成为翩翩起舞的仙女形象,大都脸型丰满明眉皓齿,姿态妩媚雍容华贵,上身裸露下为长裙,托花盘、香炉以及散花,美不胜收。”
说话间,他将荧光手电照在这幅《飞天仕女图》上,一个橘皮肉糙的耄耋老者赤裸裸的荧光形象呈现在众人面前。
有良睁大了阴眼仔细的端详着,那老者的目光正对着自己,似笑非笑,眼神中仿佛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是谁?”二丫红着脸拽着有良的胳膊小声问。
有良摇了摇头。
“没错,他就是张道陵。”耳边传来说话声。
回头望去,老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
“我在陕西历史博物馆做研究时,见到过张道陵的画像,与这个人一模一样。”老白说道,由于其舌尖被烧焦,说起话来有些呜噜不清。
有良将二丫拽过到自己身后,手中紧握电警棍随时戒备着。
虚风望着荧光图说道:“大家要赶紧想想‘若要开启,鬼门十三’这句偈语的含义,万一电池耗尽就麻烦了。”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莫衷一是。
老白默默的盯着荧光图,片刻之后说道:“我明白了,有良,你按照‘鬼门十三针’针法刺张道陵的十三处穴道试试。”
有良闻言心中一动,这个佘天庭不愧为是考古界的权威专家,说出的话确实在理,张天师裸露自己的身体,可能就是在暗示使用其所创的针法,当然也只有天师道的传人才会“鬼门十三针”绝技。
薛道禅和虚风等人也都认为值得一试。
有良从怀里取出针盒,先抽出一根毫针,按照那本《顺治鬼门十三针》书中的顺序轻轻刺入画中老者的鬼宫(人中)穴,阴眼里仿佛瞧见他身子略一抖动。
第二针瞄准其左手大拇指侧的鬼信(少商)穴进针三分,画中人竟然缓缓的攥紧了拳头,众人见之均惊讶不已,二丫紧张的拽紧了有良的胳膊。
接下来是足太阴脾经的鬼垒(隐白)穴,位于大脚趾末节内侧,有良由针盒内抽出第三根毫针,刺入了二分,蓦地一股常年未洗的臭脚丫子味儿自画中飘逸而出。
“呸呸呸,好臭啊,堪比武媚娘的那双汗脚。”薛道禅赶紧捂住了口鼻。
虚风也屏住了呼吸,祖师爷的千年臭脚真的是够可以。
二丫只吸进去了一点,觉得又咸又臭,禁不住的就要呕吐。
唯有憨叔满不在乎,觉得与自己的脚味儿不相仲伯,为洗脚之事每每与憨婶斗嘴干架。
第四针为左掌后的鬼心(大陵)穴,入针五分。
第五针足外侧下方凹陷处足太阳膀胱经的鬼路(申脉)穴,乃是八脉交会之穴。
第六针鬼枕(风府)穴,第七针鬼床(颊车)穴,针刺到这儿一直都很顺利,画中人无甚反应,最多只是肌肉抖动两下而已,而第八针任脉的鬼市穴则出状况了。
鬼市穴位于面部唇沟正中凹陷处,亦称“天池”或“承浆”,当毫针刺入后刚一捻动,画中老者就张嘴“呸”的吐出一股口水,亏得有良阴眼敏锐,见其不对急忙闪身避过。而刚刚钻到他身后的老白就着了道,正中其鼻梁溅了满脸都是。一股浓烈的口臭弥散开来,众人唯恐避之不及,众目睽睽下,老白只得面红耳赤的低头退回到了角落里。
有良小心翼翼的刺下第九针鬼窟(劳宫)穴,没啥事儿。
第十针是督脉的鬼堂(上星)穴,位于头部发际正中上一寸,捻动毫针时,画中的老者缓缓的抬起了左臂,弯曲着露出了肘部鬼臣(曲池)穴。
奇怪,下一针不应该是它呀,有良犹豫不决,而此刻荧光手电筒的电池已然快要耗尽,光线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赶快,有良,时间要来不及了。”虚风在一旁焦急的催促道。
事不宜迟,画中人无论是不是张道陵,既然已经示意就应该尊重他才是,有良取出第十一根毫针准确的扎在其鬼臣穴上。
画中人随即张开了嘴巴探出舌头…
这又不对,舌下鬼封乃是最后一穴,此穴非同小可,使用三棱针可置妖鬼于死地,一般不可擅用。
荧光越来越微弱了,众人万分焦急的望着他。
有良来不及多想,三棱针直刺其舌下中缝处。
老者缓缓转过身子竟然撅起了屁股,露出黑不溜秋的肛门,鬼藏穴正隐匿在会阴处。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际,荧光手电闪烁了两下突然熄灭了。
在灭掉的一瞬间,有良及时的将一根长毫针刺进了老者的阴囊根部与肛门中间,此处正是鬼藏穴,亦称“海底”。
“喵呜。”媚娘抢先发出了警示。
“噗”的一声炸响,老者放了个响屁,震得大家耳鼓嗡嗡作响,强大的气流冲得众人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鸭蛋的怪味儿,有良被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嘻嘻嘻…张道陵老怪捉弄了我们。”薛道禅笑得前仰后合,身子乱颤。
有良心一凉,看来不该受到画中老者的诱惑,还应坚持遵循书中的顺序施针,这下算是完了,前功尽弃。
“有良,是怎么回事儿?”虚风问道。
“后两针颠倒了顺序。”有良极度的沮丧,连连叹息不已。
“天命如此,夫复何言?”虚风低头长叹道。
“有良哥…”二丫也不知如何来安慰他才好,突然手一指壁画忙不迭的叫道,“快看!”
《飞天仕女图》壁画上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二尺多宽,里面隐约透出了桔黄色的油灯光来…
“开启了!开启了!”老白大声叫道,猛地冲过来一头钻了过去。
众人大惊,面面相觑,薛道禅探头瞧了瞧也跨进了裂缝。
“有良,赶紧扶二丫出去。”虚风急迫的说道。
虚风扶着憨叔紧跟在有良和二丫的身后,媚娘则瞅了个空“嗖”的从人们脚下窜入,董贵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跨出了那一步。
众人脚下一沉,发觉正置身于一间石窟之中,石壁上油灯光闪烁着,地上摆放有桌椅板凳和一张床,有良认出这里正是昌瑞山地下古墓。
“呼啦”一声,身后闪出了火光,大家回头望去,墙壁上的那幅《敦煌梦魇图》已经燃烧起来,片刻之间变成了灰烬,虚空消失了。
此画被开启过就自动销毁,看来这也是当初张道陵设置好的。
有良望着那一缕青烟,心中寻思着,古空禅师不是说张道陵会在《敦煌梦魇图》中设置对付千年大魇的陷阱么?现在也都随着古画的焚毁而统统灰飞烟灭了,如今身处黄老魇的巢穴之中,就凭他们几个人能对付得了?
“这就是黄巢的地下古墓,大家小心了。”有良阴眼紧张的盯着洞顶金井口,悄声提醒大家说。
众人站在那儿连大气儿也不敢出,石窟内静悄悄的,唯有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奇怪,”过了许久,薛道禅缓缓开口说道,“按理说,黄老魇肯定会发觉我们,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呢?”
而董贵妃则显得异常兴奋,双臂乱舞口中叫嚷个不停,但她的话音谁也听不见。
虚风试着暗地里调息,真气运行畅通无阻,“先天气功”又回来了。
有良轻轻的朝洞壁发出一记“梦遗指”,墙上瞬间出现一个冰冻的霜点,心中不由得暗喜,功力恢复就不用再惧怕老白了。但随即心中一沉,既回到了尘世,二丫若一昼夜汲取不到“噬嗑阳针”的针气,就会发疯而死了。
他想二丫所受应该是“阳针”的反噬,自己经历的则是“阴针”反噬,曾静说“阳针有形,阴针无形,双针合一,方尽其效”,那么俺和二丫的情况正好相反,是否可以互补来消除反噬呢?
正寻思之间,忽闻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过来了。

第116章
昏暗的灯光下,外石窟走进来一中年人,面色十分的苍白,深灰色便装文质彬彬。
“咦,你们怎么出来了?”他惊讶的看着这帮人,又抬眼望了下石壁,发现那幅《敦煌梦魇图》已经消失了,地面上残留着余烬。
“冯生,”有良上前一步,指着金井口问道,“主人还在里面么?”
“有良,是你啊,主人闭关正当紧要关头,已经好些日子了。”冯生认出有良,知道他是杜大姐的下属。
虚风轻轻附耳道:“有良,你认得此人?”
有良点点头,悄声说:“他叫冯生,当年死于唐山大地震,现在成了甲尸。”
虚风愣了下,上前问道:“你是原来公安部的那个冯生么?”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冯生面现疑惑的答道。
“是刑侦局张局长告诉我的。”
冯生闻言怅然不已,口中喃喃说道:“唉,十三年恍若隔世,好怀念以前的日子。”
“冯生,这位是董贵妃,黄巢当年的嫔妃,她在敦煌西域之门等候了千年之久,把她交给你的主人吧,我们就不打招呼先行离开了。”虚风说道,他心下明白,趁黄老魇闭关之际还是赶紧撤离为上。
“你说主人是谁?”冯生诧异道。
“黄巢。”
“唐末农民起义军首领,‘冲天大将军’黄巢?”冯生闻言愕然不已。
“你不知道主人是谁么?”这回轮到虚风惊讶了。
“他从未说过,也不准问及,凡是知道主人名讳的必死无疑。”冯生说道。
这个黄巢隐藏的够深啊,虚风思忖着。
“哈哈哈…”洞窟内蓦地响起桀桀笑声,一个苍老阴森的声音飘入耳中,“不错,凡是知道老夫名讳的人都要死,想不到你们几个小子竟然能破解《敦煌梦魇图》,看来能耐不小,究竟是谁干的,老夫倒要见识见识。”
大家凛然一惊,目光瞅向了金井洞口,声音正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二丫吓得紧紧的拽着有良胳膊,身子在微微颤抖。
董贵妃闻言浑身一凛,随即双膝跪倒匍伏在地,惊喜的泪水直流。
“是他干的,”老白突然手指向了有良大声喊道,“这小子名叫有良。”
“白老爹!”二丫愤怒的瞪着佘天庭。
“哦,是那个老阴之气浓厚的小子?嗯,想不到杜十娘手下还有这等人才,老夫说的不错,调教好了的确是把好手。说说,你是如何破解张天师所设机关的?”那声音阴鸷寒冷,语气不容置疑。
“回禀主人,”有良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是俺用‘鬼门十三针’破解的,另外,我们还将您的董贵妃也护送来了。”江湖上历练了这些年,他也懂得见风使舵了。
众人的目光惊异的望着有良,这只千年老魇怎么变成了有良的主人?连二丫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只有薛道禅心中有数,微笑着不言语。
“爱妃请起,这一千多年来,朕委屈你了…”黄老魇颤抖着声音说道,言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爱怜。
董贵妃伏在地上仰脸望着洞顶,嘴里说了一阵子话。
“什么…呀呀呀,气死老夫了,”黄老魇听罢勃然大怒,气冲冲的问有良,“那个楚大师是何方神圣?竟敢将老夫的属下全都剿杀打至魂飞魄散。”
“楚大师是茅山宗的第一高手。”有良答道。
“哼,什么茅山宗,在老夫眼里狗屁都不是。”黄老魇忿忿说道。
“嘻嘻嘻…”薛道禅又尖声笑了起来,“华阳隐者陶弘景身为南朝宋齐梁三朝道术之集大成者,其后人得其真传以茅山术驱鬼降妖上千年,并且享誉海内外,古往今来还从未有人敢于小觑呢,太好笑了。”
“薛道禅,老夫见你是个儒生才放一马,竟敢言语如此的不敬,奇怪的很,去到《敦煌梦魇图》里一次,你何时变得娘娘腔了?”黄老魇大惑不解。
“嘻嘻,你知道我是谁么?薛某本是武周朝白马寺寺主、右卫辅国大将军、鄂国公薛怀义。”薛道禅沾沾自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