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师转过身淡淡说道:“这位了去大师是我的手下,怎么是搅局?”
“楚大师,你怎么会在这儿?”有良一头雾水。
“哼,你在京城不辞而别,我就派人在车站机场日夜盯着,果然发现你买了衡阳的火车票,所以就亲自一路跟来了,了去啊,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楚大师也上了衡山?”有良惊讶道。
“不错,然后一路尾随着来到了敦煌,你的江湖经验实在是可怜,出门在外竟然没有一丝警觉性。”
有良心中一冷,自己寻找《敦煌残卷》的事儿看来是穿帮了。
“你也到了陆老师家么?”有良再问。
“哼,太清宫老道士的武功充其量也就是个二三流货色,他跟在你后面难道就一点也察觉不到么?还竟然让人家捷足先登偷去了残卷。”楚大师直摇头。
“老道士去见钱经理,你都在场?”
“当然。”
“那当钱经理杀老道士的时候干嘛不阻止?”
“老道士是我杀的。”
“什么?你杀了老道士?”有良愕然道。
楚大师冷笑了两声,转过脸去对着董贵妃和那些阴兵们。
不对啊,从太清宫出来只见到一行脚印去往敦煌古城,并未发现楚大师的足迹啊,“可是并未发现楚大师的脚印。”他想着就说了出来。
楚大师转身训斥道:“但凡绝顶高手都可以做到踏雪无痕,况且你的观察力太差,我脚尖踩着前面的足印走,虽然印痕极轻微但并非一点迹象都没有,只是你粗心而已。”
此刻董贵妃站起身来招了下手,精神恢复正常的阴兵们手持兵刃向楚大师围拢了过来。
“董贵妃问你话,来到‘西域之门’究竟有何图谋?”钱经理开口道。
“图谋倒是有点,把《敦煌残卷》交出来,楚某就不为难了,否则就让你们魂飞魄散。”楚大师面色冷酷至极。
“你到底是什么人?”钱经理心虚的问道。
楚大师打量了一下他,颇为不屑:“你是京城荣宝斋的经理,因何与黄巢的阴兵们勾结在一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钱经理大言不惭的说。
“你幕后的老板是谁?”楚大师冷冷道。
钱经理连退数步躲到太师椅的后面,高声叫着:“你没资格知道他的名讳。”
“楚大师,小心!”有良见武士们已经将他包围了,赶紧提醒道。
楚大师从容不迫的掏出一个精美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着了,燃起蓝幽幽的火苗,口中说道:“了去记住,与不明之敌对阵须先下手为强,一招制胜绝不可拖泥带水。”说罢,嘴唇嘬起“噗噗噗”连续的吹动火苗并原地旋转一周,环绕着疾射出一连串的蓝色小火星。
有良此刻箭伤猛地一疼,阴眼中见楚大师周身蓝芒一闪,但瞬间又消失不见了,心下不由得大为惊奇。
眼看着那些围拢上来的阴兵身上只要沾上一丁点,立即变为蓝色的火团,一股青烟升起,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董贵妃大惊急忙挥手命令女队放箭,“嗖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箭矢如蝗直奔楚大师射来。
但见楚大师身子一矮竟然不见了踪影,随即那些女阴兵的后背接连燃起蓝色火团,片刻之间,一个不剩的统统灰飞烟灭了。
有良吃惊的看着,这楚大师真是太诡异了,功力简直出奇的高,赤魔薛道禅展现的是红色血芒,而他方才则是一身的蓝光,难道“赤橙黄绿青蓝紫”,楚大师已经达到第六级的蓝魔了?
董贵妃和钱经理大惊失色,想不到这人竟于举手投足间将阴兵们屠戮殆尽。
楚大师蓦地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手一伸淡淡说道:“《敦煌残卷》拿来。”
钱经理战战兢兢双手奉上那本残卷,随即“噗通”一声屈膝跪倒,口中哆哆嗦嗦的求饶道:“大师饶命啊。”
“你老板是谁?住在京城里吗?”楚大师哼道。
“我也没见过,向来都是他电话里指示该做什么,绝不敢有半点违抗,我前天才刚刚接到电话通知火速赶来敦煌的,并指示说如果见到《敦煌残卷》便即刻送至古城遗址,找到那口古井直接跳进去就行了。”
有良挣扎着站起身来,喘息说道:“楚大师,钱经理是如何听见董贵妃说话的?”这始终是他心头的疑问。
楚大师嘿嘿两声:“了去,你没听说过‘读唇术”么?”
“什么‘读唇术’?”有良确实没听过。
“大师说的对,我是专门学过‘唇语’的,看到董贵妃讲话的口型就知道她说什么了。”钱经理承认道。
“他们要残卷干嘛?”有良不解。
“董贵妃说要从书里找到前往《敦煌梦魇图》里的虚空通道位置,当年张天师是应该设置过的,这样阴兵们就可以进入画中与黄巢会合以及夫妻相见,董贵妃知道那幅图一直由黄巢珍藏着的。”钱经理眼下只求保命,有问必答。
“找到了么?”楚大师冷冷道。
“读了两三遍也没有任何发现。”钱经理哭丧着脸说。
“钱书贵,楚某一向憎恨软骨头,你还是归天吧。”楚大师说话间一掌拍在他的脑瓜顶上,“噗”的一声闷响,钱经理的颅骨立时塌陷下去,顷刻之间死于非命,就像是拍烂一只熟透的西瓜一样。
楚大师转向董贵妃狞笑两声,缓缓的举起了打火机。
董贵妃面不改色,目光直视着对方,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气概,与贪生怕死的钱经理截然两样。
楚大师与其对视了片刻,手臂慢慢放下了,口中说道:“史书记载,唐僖宗斩杀黄巢姬妾,唯有董贵妃不哭不醉凛然受死,楚某深感敬佩,又岂能再次斩杀,你去吧。”
董贵妃长叹一声,转身消失在了洞窟深处。
此刻,有良、蒙蒙和媚娘俱自松了口气,片刻在生死之间打了个转儿,如同劫后余生。
“此事已毕,但了去大师欠楚某一个解释。”楚大师的目光盯着有良,缓缓说道。
“俺…”有良刚开口,楚大师一摆手。
“你受了伤,待我先行医治再说,”他走至有良身旁俯身查验伤口,皱了下眉头道,“好在只是穿透皮肉,没有伤到动脉,但是这箭矢已有上千年,锈迹斑斑,难免不滋生破伤风杆菌,我先取箭随后要尽快的注射破伤风疫苗。”
楚大师双手一拗掰断了他肩膀上的箭杆,然后揪住箭矢一拽便血淋淋的抽了出来,疼得有良一哆嗦,随后又将大腿上的箭拔出,就用方才的那幅黄绢加以包扎。
有良忍住疼痛站起身来,说:“我们怎么上去呢?”
楚大师说:“跟我来。”一面同蒙蒙搀扶着有良朝旁边的石窟走去,媚娘紧随其后。
石窟有道斜坡一直通到那口旱井里,井底积了厚厚的落叶,由于阴兵们都已魂飞魄散,原先浓郁的阴气也都逐渐的消失了。抬头望去离井口还有三丈多高,楚大师背起有良纵身跃起,两只手在井壁上撑了两下,便轻松的跃到了井沿上。放下他后,再次下去将蒙蒙和媚娘也带了上来,此刻已是凌晨时分,北斗西斜,万籁俱寂。
楚大师背上有良走出了城门楼,在蒙蒙的带领下向南而行,黎明前终于赶到了莫高窟文物管理处。蒙蒙敲开了医务室,叫醒值班医生给有良处理了伤口,并注射了抗破伤风疫苗。医生询问缘由,蒙蒙说是剧组拍摄武打片时所误伤的,很机智的搪塞了过去。
出了医务室,蒙蒙带着大家回到了小村庄。
“蒙蒙,你去哪儿了?我们一宿没睡等着你回来。”马老爹担心的责备道,陆晓机也在场。
“大,有良受伤了,快进屋上炕,还有,我们都饿了,羊肉赶紧热一热。”蒙蒙发号施令,仿若一家之主似的。
“唉,这疯丫头。”马老爹叹息着去厨房热菜。
“他是怎么受的伤,这位是谁?”陆晓机目光望向了楚大师。
“我和有良在一个单位工作。”楚大师简略答道。
“有良,找到残卷了么?”陆晓机问有良。
“在这儿,”楚大师从怀里掏出那本残卷,说道,“我先浏览一遍。”说罢,也未理会他人,兀自坐在灯下翻阅起来。
“蒙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陆晓机见他们神神秘秘的,忍不住询问道。
蒙蒙摇摇头,方才她刚刚目睹了楚大师杀人,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偷偷瞥了一眼不敢胡乱说话。
羊肉热好了,马老爹端上了炕桌,招呼大伙儿吃饭。
楚大师快速浏览了两遍合上残卷,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么?”有良关切的问道。
楚大师叹息道:“没有任何有关虚空通道的字句。”
众人闷头默默的吃完了饭,楚大师说道:“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和了去有事儿要谈。”
马老爹和陆晓机面面相觑,蒙蒙一拽他爹:“走啊,我们到西屋去。”
等大家离开以后,楚大师回手关上门:“了去,该你解释了。”
媚娘蹲在炕上目光炯炯,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楚大师对有良有任何的不利,牠都将奋不顾身的扑上去保护主人。

第一百零五章 验书

“俺出家前叫有良,在外还是用俗名方便些。前些日子在301医院驱除了水蛭妖以后,我和豹哥他们继续留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妖孽再来偷血。那天,豹哥和小林子去登长城了,俺就去故宫参观,结果碰上了熟人衡山薛道禅,原来他在跟踪一条白花蛇妖。俺帮他进倦勤殿里查探时,便顺手偷了一幅郎世宁的《昌瑞山揽胜图》,因为费叔一直没发工资囊中羞涩,所以就悄悄拿到荣宝斋卖。那个姓钱的经理竟然说是赝品,只出到八千元钱,无奈就去了黑市,结果民间收藏家憨叔说此图关系到一个秘密…”有良解释说,他心中明白楚大师是个精明之人,因此要真的多假的少才能蒙混过关。
“说下去。”楚大师哼道。
“憨叔的父亲曾在30年代的京城,买到了清朝皇家建筑师样式雷的一些图纸和私人信件,其中有封密函提到了河北遵化昌瑞山清东陵下面有座古墓,里面住着一位千年老尸,他正准备前去探墓并邀请同行。俺想一起去古墓里探险总比参观毛主席纪念堂,看升旗仪式那些要刺激的多,于是就同意了,由于走的匆忙来不及告诉豹哥,反正一天一宿也就赶回来了。后来在古墓外面又遇见了薛道禅,原来那条蛇妖也进去了古墓,所以大家就结伴一起下古墓探险…”有良大致叙述了古墓内的遭遇,以及应薛道禅要求上衡山通知古空禅师和前往甘肃莫高窟寻找《敦煌残卷》的事儿。
听罢良久,楚大师才缓缓说道:“这个薛道禅倒是见识匪浅,他是什么人?”
“衡山藏经阁古空师父的挚友,正因为如此,俺才来不及通知豹哥就匆忙上了火车。”有良说,这番话倒也合情合理,谅楚大师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因为讲的都是实情,只不过隐去了杜大姐这个人和灵田之事,否则又会扯不清了。
“这个憨叔倒是古灵精怪,你就是用电警棍开启的‘西域之门’?”
“是,也是寻找蒙蒙和媚娘心急,无意之中碰巧触动了机关,幸亏楚大师的出现,否则白白死在了里面,你和费叔连个信儿都还不知道。”
楚大师沉思着,像是在寻思着有良话中的漏洞。
“楚大师,俺不明白你用一幅黄绢就挡住了那些箭,还有打火机竟然能消灭阴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有良反问道,这样可以岔开楚大师的思路,免得他继续盘问个不停。
“茅山术而已。”楚大师若有所思道。
“你怎么又突然不见了,出现在女阴兵的身后呢?”有良继续问他。
“缩地术。”楚大师仍旧思索着。
有良心下暗道这个楚大师如此的厉害,费叔的能耐还不知有多大呢。
“了去,你就在这里将养数日吧,伤好后来京城找我,问丛院长便知,”楚大师把残卷交给有良,嘱咐说,“养伤这段时间你再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否有所发现,我即刻动身去敦煌机场返京。”
楚大师说罢也不与马家的人打招呼,开门竟自去了。
有良着实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楚大师心中还有疑问,只是没说出来而已,不管怎样走一步算一步尽可能赢得他和费叔的信任,明年才有可能一同去寻找蓝月亮谷。
蒙蒙父女和陆晓机随即跑过东屋里来。
“他走啦?”蒙蒙胆战心惊的悄声问道。
有良点点头:“楚大师返回京城,这本残卷留下了。”
“有良,原来是老道士偷走了残卷啊。”陆晓机感叹道,方才在西屋,蒙蒙已经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是,害人害己,最后也死于非命。”有良说。
“出了人命,这可如何是好啊,要不要报警呢?”马老爹胆怯的叨咕着。
“此事不宜声张,毕竟都是因《敦煌残卷》而起,若是官方介入,残卷没收了不说,也会牵连到有良和蒙蒙,更何况‘西域之门’的地下还有一具死尸,事情弄得复杂了。”陆晓机沉思说道。
“原来世间真的有鬼魂啊,要不是蒙蒙亲身经历,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这孩子从小就没说过谎话。”马老爹继续唠叨着。
“那些阴兵竟然被那个楚大师用打火机就给轻易的消灭了?”陆晓机直咂嘴。
“他说用的是茅山术。”
“道家法术真的是博大精深。”陆晓机感慨不已。
“可最后还是没杀那个董贵妃。”蒙蒙说。
“这本残卷有记载,当年黄巢兵败,他的姬妾二三十人被押入长安受审。唐僖宗问,‘汝曹皆勋贵子女,世受国恩,何为从贼?’居首的女子回答,‘狂贼凶逆,国家以百万之众,失守宗祧,播迁巴蜀;今陛下以不能拒贼责一女子,置公卿将帅于何地乎?’上不复问,皆戮之于市。临刑前,监斩官可怜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子,遂让她们喝醉以后再行刑。女孩们边哭便喝,不久在醉卧中受死,唯独居首那女子不哭亦不醉,从容就死。’此人就是董贵妃了,端的是位巾帼烈女。”陆晓机熟读那本残卷,几乎倒背如流。
“也真是奇女子,”有良感叹道,随后问蒙蒙,“你和媚娘是怎么被捉进‘西域之门’的?”
“你走进雾中以后,我抱着媚娘心里害怕,紧紧的靠在城门楼墙上,不知怎么突然身后裂开,一下子就掉进去了。”蒙蒙说着还忍不住的微微战栗。
“没摔着么?那里好深的。”有良说。
“被身穿盔甲的古代武士托着的,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哪个剧组的演员,后来才发现有古怪。”
“蒙蒙,爹看你吓坏了,早点歇息吧。”马老爹心疼的说。
天就要大亮了,大伙儿折腾了一夜,陆晓机也准备回家睡觉,于是对有良说道:“这本残卷等你看完以后再还给我吧。”
有良伤口疼痛,吃了两片消炎药后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中午醒来后喝了点稀饭,然后半倚在炕上开始阅读《敦煌残卷》。
这是一本私人档案,记载着不少正史和野史都不见经传的秘闻,里面也包含了一篇东汉张道陵有关《敦煌梦魇图》的记述,从其夜观天象,受梦中启发而绘制此图的过程,到讲解可拘人鬼尸妖的妙用等,但都只是一笔带过并未详述,也没有提到过任何破解的方法以及董贵妃想要寻找的那个虚空通道。
还有一篇文章就是唐僖宗年间的那位蓟州总兵晚年写下的回忆录,记载了当年在独乐寺见到黄巢的经过以及自己辞官的原因,这原本是写给自己后人看的私家遗书,不知怎么也给收录进残卷里来了。
据陆晓机说,“九一八”事变的前一年,也就是1930年薛道禅曾经在太清宫翻阅过这本残卷,所以他才要自己前来敦煌寻觅此书,找到破解《敦煌梦魇图》的密匙。但薛道禅本人也看过此残卷,应该知道里面根本就没有密匙,为啥还这么肯定呢?
有良反复思索,还是搞不懂薛道禅的真实用意。
难道只是为了安抚二丫被困画中的焦虑,诱使自己尽快上衡山找古空禅师释放灵田之物的一种托词么?
唉,要是师父柳十三在或许能猜出薛道禅的本意,正如楚大师说的那样,自己的江湖经验实在太过贫乏。憨叔虽然不识武功,但江湖经验还是蛮丰富的,尤其是能灵活的运用高科技破解古墓机关,真的是令人大开眼界。比如说电警棍的放电量就远胜任何武林高手,还有收录机、荧光手电…等等,荧光手电筒,有良脑袋里蓦地灵光一闪。
残卷虽然不知是何人所抄写,但会不会也像《昌瑞山揽胜图》那样隐藏着什么呢?董贵妃认为张道陵一定在绘制《敦煌梦魇图》的时后设置了“虚空通道”,抄写《敦煌残卷》之人也兴许在书中密写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唤蒙蒙过来问道:“你知道荧光手电筒么?”
蒙蒙摇摇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有良想这些高科技的东西或许只有京城才有,敦煌这偏僻的地方估计是找不到,在古墓的时候朝憨叔要一只就好了。
“我去问问陆老师,他什么都懂。”蒙蒙跑出门去,不一会儿便带着陆晓机过来了。
“荧光灯其实与黑光灯的原理是一样的,都是能够发出330~400nm的紫外光波,对人类不敏感,所以肉眼看不见。”陆晓机解释说。
“但是荧光手电筒怎么能发出绿幽幽的荧光呢?”有良回忆着说道。
“那是因为灯泡内增加了磷涂层的缘故,而黑光灯没有,二者都可用于鉴别古董,作用还是一样的。”
“它们是如何鉴别古董的呢?”有良大感兴趣。
陆晓机喝了口水,耐心的解释说道:“古董和古画,那时候的颜料大都是天然的,如矿色以及从植物里提取的色素,里面都是不含磷的。而现在的化学合成颜料大都有磷的成分存在,磷在一定波长的紫外光中由于原子撞击会发出荧光,可以被人眼接收到,所以在黑光灯的照射下,有荧光的便是近代使用化学合成颜料的赝品,真伪立辨。”
哦,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样式雷隐藏在《昌瑞山揽胜图》中的图却是有荧光的。有良想,如果他以磷溶液来画秘道图,干了以后自然是看不见的,古人一定是还有其他的土法可以让其显现出荧光来的。
“敦煌这里有黑光灯么?”有良感觉希望不大。
“多得是。”陆晓机答道。
有良闻言一愣。
“现在农村里大力普及使用黑光灯来诱捕杀灭害虫,趋光性昆虫喜好330~400nm紫外光波,因此用它来诱捕害虫是最合适的。”
“马上找得到么?”有良兴奋的问道。
“当然,我去弄一只来。”陆晓机蹬蹬蹬跑出去了。
老天保佑,希望在黑光灯下能够发现《敦煌梦魇图》的密匙,那样就可以早点将二丫解救出来了。
不久,陆晓机手里拿着一只黑色的灯泡回来了,把它拧在了蒙蒙的台灯上面,揿动开关后果然见不到一丝的光亮。
有良小心翼翼的将残卷放在灯下,慢慢的一页页翻过去,当翻到记载着张道陵的那篇文章时,陈旧泛黄的纸张上隐约透出了绿色的荧光小字,有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第一百零六章 密匙

这是以汉隶书写的一首四言偈语,有良轻轻的念出声来:“梦中梦魇,画中有画。若要开启,鬼门十三。虚空有道,西域之门,巫禅噬嗑,道陵揖首。”
“这是什么意思,好古怪啊。”蒙蒙诧异的说道。
有良也是稀里糊涂,在心里默念了数遍,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
陆晓机思索片刻沉吟道:“第一句说的是作画的动机,第二句是表明画中之玄机,‘若要开启’倒是好理解,‘鬼门十三’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当然是指“鬼门十三针”了,有良心中暗道。
“第五句话‘虚空有道’是说此画作为一种‘虚空’,是设置了通道的,可能通道就在后一句的‘西域之门’里面。至于第七句话,也是极难理解,只能想到‘噬嗑’是易经中的卦象,最后则是一句客套话了。”陆晓机逐句的猜测解释着。
有良心里寻思,老白手里的那两块玉琀刻的就是巫禅,至于“噬嗑”大概就是说的“噬嗑针”了。
“咦,这字儿怎么越来越淡了?”蒙蒙惊讶道。
果然,荧光越来越淡,功夫不大便彻底消失了,陆晓机把残卷贴紧了黑光灯也还是显现不出来。
“蒸发了,”陆晓机摇摇头,叹息说道,“可能是留书之人不想长久的被人看见,以免流传出去,所以故意只给了这点有限的时间,真是用心良苦啊。”
反正自己也都背得下来,有没有字迹也无所谓了,“残卷看完了,现在还给你吧。”他将书交还给了陆晓机。
“马老爹在家吗?”这时屋外有人高声叫喊着。
抬头望去,见村长领着几名警察走进了院子。
坏了,出事儿了,有良心中一惊,身旁的陆晓机赶紧把残卷藏入怀中。
马老爹请他们进到屋里,为首的中年警官打量了一下所有人,然后开口说道:“我是敦煌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霍队长,哪位是由湖南衡山过来的?”他的目光其实早已经落在了有良的身上。
“俺是。”有良承认道。
“查验一下身份证件。”警官把手一伸。
有良右手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释了去?你是出家人?”霍队长疑惑的盯着他。
“没错,俺是出家人,法名‘释了去’。”有良回答。
蒙蒙吃惊的望着有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但是个小偷,而且竟然还是位出家的和尚。
霍队长将身份证交给身后的警察:“即刻叫局里核对持证人的有关情况。”
那名警察应声出去到警车里,用无线对讲机报了身份证上的信息,要局里迅速的进行核实。
东屋里,霍队长开始询问有良。
“你昨晚去了太清宫?”霍队长问。
此刻有良明白老道士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警察肯定在太清宫年轻道士口中了解到自己来敦煌的事儿,而且自己左肩和大腿负伤蒙得了文管处的医生,但绝对骗不过警察,因为随便了解一下就会知道,昨晚敦煌古城拍戏误伤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俺见到老道士的尸体了。”有良决定先发制人,把警察知道的先说出来。
霍队长一愣,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有良:“你现在把所知道的情况都要如实的讲出来。”身后的警官赶紧拿出纸笔记录。
“俺是受衡山上一位老人之托,前来敦煌寻访当年王圆箓道长的传人,一到此地便先来太清宫打听,但都说已经没有以前的故人了。在道士塔附近,结识了马贺兰,并邀请到村里做客吃手把羊肉,西北的民风真的是淳朴,这在内地早已经见不到了。后来当俺和蒙蒙晚上再去找老道士聊聊的时候,他并不在观里,只看到一行脚印往沙漠敦煌古城去了,反正也没什么其他事情,所以我俩就追了上去。俺是第一次来到敦煌,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戈壁滩,在沙漠里行走的很慢,因此一直到达古城也没能追上老道士。古城不大,凡是有亮灯的地方就进去瞧上一眼,最后终于在高昌街的小客栈里发现了他,不过老道士已经死了。”
“嗯,接下来呢?”霍队长让他继续说。
“死人的事儿可大了,吓得我俩赶紧往回走,出古城没多远,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射过来两只箭,扎在肩膀和大腿上,还好没伤到要害,不然就又多了一具尸体。俺忍着剧痛把箭拔了,简单包扎了一下,在蒙蒙的搀扶下回到了文管处,请医务室的医生处理了伤口,还给打了破伤风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