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日子并没有雷雨天啊。”有人不服气儿的小声嘀咕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良站起身来走过去问道:“师傅,你们说夜里出现宫女是在什么地方?”
“没有,没有,走吧,我们干活去。”那个工头招呼道,在故宫里做事嘴巴是不能乱说的。
望着清洁工人的背影,有良回想起方才听到的话里提到过“珍妃井”,他对清朝历史的了解甚少,也不知道珍妃是个什么人。
“老师傅,打听一下,您知道珍妃吗?”他看见有位老先生坐在椅子上歇息,于是走过去问。
“珍妃啊,那可是光绪帝最宠爱的妃子啦,”老先生一口的京腔,见有人来向自己请教,于是便滔滔不绝的讲起来了,“珍妃容貌出众,性格高傲,与光绪帝两情相悦,但却为慈禧太后所不容。清光绪二十六年,八国联军攻入京城,老佛爷带着光绪帝仓惶西逃,临行前偷偷命人将珍妃推入井中溺死。一年后光绪帝返回紫禁城才打捞出珍妃的尸体,可是在井里泡了一年多,捞上来的时候模样惨不忍睹。珍妃的那口怨气出不去啊,所以后来才传说那口井附近经常出现她的魂魄,当然这些都只是老百姓茶余饭后说说的,应该都是迷信,姑且听之,呵呵,姑且听之。”
“那口井在哪儿?”有良问。
“故宫东北角,宁寿宫的贞顺门内,现在是一处旅游景点,你按照游览路线图就可以找到。”老先生热心的指点着路径。
有良道谢后一路寻找着来到了贞顺门内的怀远堂,望见了写着“珍妃井”的牌子,有游人正在那里拍照。
深夜发现清代宫女在这里附近徘徊,按理说不会是二丫,首先穿戴的服饰就不一样,但是鬼魂还要去如厕,这也未免有点太奇怪了。如果这里布置一个虚空,二丫和佘教授躲在里面,若是要解手毕竟男女在一道是不方便,从这点上看,又有可能是二丫。有良寻思着,不管是与不是,今晚自己都要守在这里探个究竟。
下午四点半钟,故宫内的高音喇叭开始广播闭馆了,请游人出宫,同时工作人员也开始四处驱赶恋恋不舍的游客,有良藏身于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伏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工作人员经过他的身旁也没有发现。
日暮时分,紫禁城内终于安静下来了。
有良盘腿于灌木丛中打坐,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亥时曾有过一队巡逻的保卫人员经过,之后就再也无人过来了,估计他们主要守卫的是大殿以及珍宝馆等有文物价值的地方,珍妃井地处偏僻的东北角,不是重点防卫区域。
突然,伏在有良身边的媚娘似乎不安起来,两只耳朵紧张的竖起,嘴巴上的胡须在微微颤抖,牠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良睁大了阴眼透过树枝间的空隙仔细的搜索着。
月光下,一只似鼠又像猪的怪兽出现在月光下,但见牠扬起鼻孔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儿,缓缓的朝着这边过来了。
奇怪,这是什么动物,有良从来都没有见过,个头大约像一只小猪崽儿,也有类似的猪鼻孔,耳朵和身子却是和老鼠一样,生有灰褐色的毛。
有良低头望了眼媚娘,发现牠紧张的浑身瑟瑟发抖,能够让媚娘害怕的好像除了费叔的“猪坚强”之外,也就是这头不知名的怪兽了。
他伸手轻轻的捋着媚娘的后颈鬃毛,让牠不必担心,然后凝视着怪兽,看其究竟要干什么。
“吱吱吱…”那怪兽突然间呲牙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声,类似老鼠叫但又阴森恐怖的多,令人顿觉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嗖嗖嗖”蓦地从地下排水道井口缝隙中有钻出十余只小怪兽来,拍成散兵线朝着有良藏身的灌木丛包围过来,牠们已经发现了躲在里面的有良和媚娘。
此刻媚娘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就像是打摆子似的,有良伸手按了牠一下,示意其不要出来,然后自己站起身迈步走出灌木丛,站在空地上默默的盯着这些步步紧逼的怪兽们。
月光下,牠们将有良围成了一圈,为首的那只大怪兽瞪着两只猪眼仔细的端详着他,慢慢的咧开了嘴巴,缓缓喷出一股浓烈的老阴之气…
那些小怪兽们也都照葫芦画瓢,纷纷朝着有良喷气,但明显的动作幼稚,阴气也较为稀薄,没有大怪兽的那么浓烈。
此刻阴眼瞅的真切,那团老阴之气已经团团包围住了自己,若是普通人此刻必定承受不住而晕厥,而有良却无动于衷,试着伸出手臂,意念通过劳宫穴往体内吸气。
劳宫穴在“鬼门十三针”中又称“鬼路”,属手厥阴心包经,此刻他的双掌鬼路穴像张开了嘴似的,竟然将那些老阴之气逐渐的凝聚成一缕统统的吸入了体内。
此刻有良心下暗自欣喜,自己竟然从不知道可以直接吸空中来气,虽然距师父黄建国的用嘴隔空吸人还差很多,但毕竟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怪兽们见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均不之所措。
有良原本想用梦遗指来对付牠们,如此一来心存感激便不忍下手了。
月光下,珍妃井侧站立着一个清代嫔妃装束的女子,身材臃肿,带着副眼镜正默默注视着他…

第八十一章 宫女幽灵

有良蓦地扭过头来,阴眼直视井边的宫女,见其身穿石青色圆领对襟五爪龙卦,梳高高的扁方头髻,足登花盆底鞋,两只大耳环,头插鸾簪,甚是雍容华贵。唯一不协调的就是长相,不但身材肥壮,而且皮肤粗糙净是褶皱,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
有良见状不由得心中犯疑,珍妃会是如此丑陋的么?
“想不到你还没死啊,竟然从‘鼍鼓十巫图’中逃出来了,有良。”那嫔妃模样的人开口说话了,嗓音竟是如此耳熟。
“佘教授,你怎么这副打扮?”有良认出来了,此人正是老白佘天庭。
“好小子,竟然能够对付得了镇宫兽,还能找到倦勤斋来,以前真是小瞧你了。”佘教授冷冰冰的说道。
“二丫在哪儿?”
“你找她干什么?”
“俺要和她一起回汉中李家沟。”有良回答。
“哼,既然来就甭想走了,那只老母猫也现身吧。”佘天庭语音冷酷。
媚娘低着头战战兢兢的来到有良的脚边,始终不敢直视那些怪兽。
有良此刻倒是不再惧怕老白了,凭借的梦遗指即便赢不了但也不至于丧命。
“这些是什么怪兽?”他问。
“怪兽?哼,这可是自明代就有的紫禁城镇宫兽‘阴猪’,专食孤魂野魄,明清两代天下凡有冤魂进京只要私自踏入紫禁城,就会被阴猪吞噬掉,不然后宫里整天闹鬼还了得。不过自冯玉祥驱赶宣统出宫以后,七十多年都没有露面过,你小子还算是有眼福的了,临死之前能目睹这一奇兽。”
“你想要杀俺么?”
“不错。”
“让俺先见二丫一面。”
“妄想!”佘天庭说罢一张嘴,一道粉红色的蛇芯子闪电般的袭来。
在丰都奈何桥上,有良见到关教授和柳十三都是事先注射了抗蛇毒血清才没事儿的,自己啥都没有可得小心了。
他瞬间“嗤嗤”两道梦遗指射出,在半空中拦截那根剧毒的蛇芯子。
“咦,”佘天庭大吃一惊,进忙将舌头收回口中,诧异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梦遗神功。”有良得意的说。
“梦遗?”佘天庭怒道,“小小毛孩子竟然耍弄老夫,拿命来。”说话间,但见那身石青色的清宫嫔妃服飘落于地,一条白色的巨蛇倏地尾巴横卷过来,有良躲闪不及双腿双手都被牢牢缠住,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仰面摔倒。
“喵呜”一声咆哮,媚娘见状不好奋不顾身的扑将上来,两只利爪抓在了蛇身鳞片上,竟然硬生生的割开了好几道裂口,一时间鲜血四溅。
佘天庭口中“嘶嘶”的怪叫,一面忍着疼痛死死的缠住并收紧身体要勒毙有良,同时号令阴猪们对媚娘发起攻击。如此一来,情况急转直下,有良四肢被困无法使出梦遗指,而强壮有力的蛇身子勒住了他身体以及脖颈,令其透不过气来,挤压得脊椎与肋骨“咔咔”作响,仿佛马上就要折断了。
媚娘见主人危在旦夕,利爪直奔着白花蛇的双眼划去,就在这时,那些阴猪们一拥而上,冲着媚娘一顿乱喷,眼瞅着媚娘手脚发麻的从蛇身上滑落下来,已然丧失了活动能力,阴猪们张开嘴巴露出啮齿,兴奋的准备把媚娘分而食之。
此刻有良的双掌下意识从劳宫穴喷出两道极寒的老阴之气,令白花蛇的部分身子即刻冻僵麻木,寒气急速的蔓延到全身,肌肉一下子松弛下来,缓缓的松开了他。
梦遗神功,当年孟毅老和尚创建这套功法的时候,其窍门就在于下意识的发功威力最大,所谓“梦遗”就是在无意识的睡梦中遗出,而有良眼下正是处于这无意识状态。
白花蛇承受不住如此浑厚的老阴之气,僵直的躺在了地上无法动弹,气若游丝的慢慢昏厥过去,他始终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有良随即“嗤嗤”两道梦遗指射中两只小阴猪,将牠们瞬间冻成两个冰坨,阴猪首领见事不妙,“吱”的一声呼啸,怀中迅速抱起一只僵硬的小阴猪,张大嘴巴含起另一只落荒而逃,阴猪们“嗖嗖嗖”钻进了下水道中,片刻之间跑得一只也不剩。
“喵呜…”媚娘泪眼婆娑的望着有良,口中无力的呼唤着。
有良上前抱起媚娘,感觉到牠的身体冰凉,因为体内吸收了过多的阴猪阴气,他试着想用手掌向外吸拔,但又怕像在丰都鬼城对付孙遗风那样一下子抽净其真元,如此的话,恐怕媚娘那点可怜的道行也就丧失殆尽。
他想起前不久为小建治病时用过的方法,于是将其平放在地上,从怀里取出两根银针,寻找媚娘的“鬼心”穴,但凡哺乳动物,经络穴道也应该都差不多吧。
有良第一次仔细检查媚娘的猫爪,发现前爪有四指加一悬指,后腿就只有四根指头。他小心翼翼的按照人体手厥阴心包经鬼心穴的相应位置,在媚娘的掌后轻轻刺下约二分,自己鬼心穴则进针五分,然后意念吸气将二针触碰。随着“噼啪”白芒闪过,似乎吸不到什么东西,于是将媚娘的针再入二分,这回触碰之后马上有了反应,感觉吸入了一丝阴猪的老阴之气。
经过连续数十次的碰触,媚娘的身体已经渐渐暖和过来,有良将最后一丝阴气抽除后,拔下银针松了一口气。
“喵呜”媚娘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将硕大的猫头拱在其怀里摩挲着,牠知道主人再次救了他。
就在这时,有良突觉心头一热,不经意间抬起头来…
井沿上站立着一个清宫少女,穿着浅绿色的对襟长褂,袖口绣有素色花边,梳着一根大麻花辫子头,扎着红头绳,面容极为清秀。
那宫女一言不发的望着他,如同玉石雕像一般。
有良浑身热血上涌,嘴里不由自主的喊道:“二丫,俺可找到你了。”
宫女呆呆的望着他,半晌终于开口愣生生的说:“你是谁?”
“俺是有良啊。”
“有良?”宫女仿佛是在回忆着,最后还是摇摇头,“你既非尸也非妖,为什么伤害白老爹?”
“白老爹?”有良愕然道,“他是佘天庭,一条大白花蛇妖啊,二丫,你这是怎么了?”
宫女没有理睬他,伸出手来将双掌搓了数下,然后对准地上僵直的白花蛇,两道七色光晕自掌心发出柔和的照射在蛇身上。须臾,蛇身渐渐软化扭动起来,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即钻入堆在地上的嫔妃衣裳里,佘天庭又重新穿戴整齐站立在了月光下。
“二丫,杀死他。”佘天庭恢复过来说的第一句话。
“他是谁?”穿着宫女服饰的二丫疑惑的问道。
“他…他是一具厉害的尸。”佘天庭回答。
“什么尸?”二丫又问。
“是荫尸,穷凶极恶至极。”
“我看他好像并没有多凶恶呀。”她疑惑不解的说。
“那只是表面现象,你千万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了。”
“我感到热血上涌,好想着亲近这个人哦。”二丫面红耳赤的说道。
此刻有良也同样的面色潮红,心潮澎湃,甚至有一种想与二丫肌肤相亲的迫切冲动。
他俩都不知道,这是噬嗑阴阳二针相互感应的结果。
“二丫,俺是你有良哥啊,你忘了我们一起被吸进了神女峰山洞石壁上的‘鼍鼓十巫图’里了么?”有良大声叫道,提醒着二丫的记忆。
“有良哥?这个名字好象是在哪儿听到过的。”二丫喃喃自语道。
“他是在骗你的,二丫,怎么连白老爹的话都不听了么?”佘天庭厉声呵斥道。
“二丫当然要听白老爹的话啦,是你把二丫从废墟下救出来的,那水好大啊…”二丫神情恍惚的答道。
“既然乖乖的听话,现在就马上去杀死他!”佘天庭命令道。
“真的杀死他么?”二丫迟疑的说道。
“对!”
“可是我还觉得这人不坏…”
“杀死他!”佘天庭气急败坏的在她耳边狂喊道。
“好吧,那就杀死他。”二丫双手互搓,眼瞅着她的两掌之间迸发出“噼噼啪啪”的七色毫光。
有良弯腰抱起媚娘,口里叫道:“二丫,这是媚娘,你还记得吗?”
二丫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音,双掌间突然出现一道七色闪电,与空气摩擦发出“嘶嘶”的怪叫,她迟疑着望着有良仿佛下不了决心似的。
“击毁这具荫尸!”佘天庭声嘶力竭的暴喝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良突然感觉后脖颈一紧,随即身体腾空而起,晕头转向的被人凌空拽过了高高的紫禁城围墙,“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已然掉落进了护城河里。
有良双手死死的抱着媚娘,冷不丁河水没顶连灌了好几口水,未及看清是谁拽的他,又被人朝着河边拉去,随手丢在了河岸上。
此时正值夜半,岸上一个行人也没有,静悄悄的。
有良喘息甫定,睁大了阴眼细瞧,淡淡的月光下,一人负手而立,藏蓝色的中山装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
“薛先生…”有良认出来了,不由得惊呼道。

第八十二章 再入紫禁城

“有良,你怎么偷偷就下了衡山?”薛道禅淡淡说道。
“在山上待着实在是腻透了,所以就溜去了沅陵。”有良自知理亏,小声的嗫嚅道。
“你怎么知道老白带二丫去了沅陵?”
“这是柳师父临走的时候说的,还让我修成‘梦遗神功’就下山去沅陵找他和关教授。”有良只有搪塞道。
“那怎么又来到了京城?”薛道禅思索了下又接着问。
“都回来啦,关教授和柳师父在沅陵县城蹲守了好些日子,也没见老白他们的影子,于是杜大姐就让大伙儿回来京城了。”唉,没办法,只有说谎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二丫躲在倦勤斋内发育的?”
这个谎还真不好撒呢,一句话不慎,以薛先生的机智就会即刻瞧出纰漏。
“他们不知道啊?”有良故作惊讶状。
“那你怎么会夜里蹲守在这儿?”薛道禅疑惑的目光望着他。
有良脑袋里急速的打着转,直接讲自己偶然听到故宫人员议论珍妃冤魂,则很难自圆其说,解释不清为什么要来故宫之事。若是推到杜大姐柳十三头上,他们不一同来蹲守更是说不过去,看来只有用真真假假的老方法来蒙混过关了。
“是孙遗风告诉俺的,还说薛先生想及早与俺见面。”有良答道。
“你碰见孙遗风了?在哪儿?”薛道禅更加疑惑了。
“在301医院,俺陪着柳师父瞧病,是媚娘感受到了孙遗风的存在,牠们原来是夫妻。”有良解释说。
“说下去。”
“俺有点不相信,他怎么会在京城呢?于是晚上就独自偷偷带媚娘又来到了301医院,最后在太平间见到了孙遗风。他告诉俺你俩从沅陵二酉山藏书洞一直追踪到了京城,住在白云观,二丫和老白消失在了故宫里。于是俺今天出来游览一下故宫,顺便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可巧了…”有良接下来叙述了如何听到清洁工人议论珍妃井旁遇见宫女冤魂上厕所,以及向老先生请教有关珍妃的事情等等述说一遍,其中大部分都是真的,这样容易蒙混过关。
“那孙遗风呢?”薛道禅面色缓和下来。
“不知道,他说在医院里有事儿,俺就走了,毕竟他们夫妻反目成仇呆在一起不好。”
“嗯,你小子还真是蛮机灵的。”薛道禅看来相信了有良的说法。
该自己主动了,不能老让他问话,俗话说“言多必失”,有良想到这儿,于是赶紧问道:“薛先生,你为什么拽着俺翻墙跑了,还没来得及跟二丫说上几句话呢。”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你认识的二丫了,幼魇已经快要发育成熟,我若不及时拽一把,哼,你马上就要死在她的闪电掌下了。”薛道禅哼道。
“什么‘闪电掌’?”
“但凡魇都能化怨力为七色闪电,大自然本色就是赤橙黄绿青蓝紫,成熟的魇左手雷公右手电母,只要相互一搓便会产生强大的生物电流,击毙人与百丈之外。二丫还未完全发育好,所以功力大打折扣,否则你还有命在么?”
有良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廖神婆说被一道彩虹般的七色闪电击中,那肯定就是魇了,如此说来,当今尘世除二丫外,还有其他的魇的存在。
“世上还有别的魇么?”有良问。
“理论上应该有,不过都隐藏的极深,轻易不会出手,一旦出手便不露任何痕迹,所以难以发现。”
“可是二丫现在对俺还有记忆。”有良幽幽说道。
“不错,是还有那么一点点,但很快就会忘得干干净净。我本打算让你以友情来接近她盗取噬嗑针,通过今晚的情况来看已经是不太可能了。老白不足惧,必须集中所有的人力,彻底消灭二丫,一旦等到她发育成熟就来不及了。”薛道禅冷酷的说道。
“俺不会对二丫下手的。”有良坚决的说道。
“你不动手也可以,但是必须去联系一下杜大姐,我明天要见她。”
“要这么急吗?”有良说,还不知道她在不在学校了呢,再者,自己也不想他们合起来对付二丫。
“今天你的出现,二丫和老白已经暴露,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转移地点,我今晚就在紫禁城这儿盯着他俩,明天开馆以后,你直接带杜大姐来倦勤斋外面见我。”薛道禅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他们设置了虚空么?就像丰都鬼城的奈何桥下那样。”有良想要怎么才能提醒二丫赶紧逃离。
“看来并没有,他们就躲藏在倦勤斋内,此殿已经封闭了近两百年,很少有人光顾,佘天庭是文物专家,他知道哪儿最保险。”
“那么有保卫人员见到珍妃井里有女人的脸是怎么回事儿?”有良疑惑的问道。
“那是老白吓唬人的。”薛道禅一语道破。
“那好吧,”有良无奈的说道,“俺先走啦。”
“嗯。”薛道禅仍然负手而立,湿透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身体,昂首挺立在月光下,身上围绕着一层淡淡的血芒。
有良抱着媚娘走在行人稀少的街上,好半天才碰到一辆出租车,先返回到了复兴路上的酒店。
走进自己的豪华套间,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躺在柔软的床上,媚娘只是沾湿了爪子洗洗脸,跳上了沙发睡觉。
自己单独房间真好,即便是彻夜不归,豹哥他们也发现不了,天亮以后要去找杜大姐了,还要编造些谎言,唉,“出家人不打诳语”,自己这是怎么了?
清晨,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是豹哥叫他一同吃自助早餐。来到二楼餐厅里,餐台上摆着一溜儿不锈钢盒子,里面饭菜品种琳琅满目,随便取食。有良特意盛了一大盘子酱牛肉片,把个媚娘乐坏了。
“先生,这是人食用的,宠物要吃的话也需要按一位客人收费。”服务员赶紧跑来制止。
“当然是另算一人份儿了,”豹哥掏出房卡,请其记录加餐一人,他经常住酒店轻车熟路。
“了去大师,昨天去了纪念堂,修得真漂亮啊,像是宫殿一般。毛主席像是睡着了似的,让人肃然起敬,就是不让靠近也不能停留,一走一过,还有人哭了呢。”小林子兴奋的说道。
有良记得可儿曾经说过,人死不入土为安的话,很容易发生尸变。
“有人哭?”有良问。
“嗯,鼻涕一把泪一把都甩到地上去了,还有好几口浓痰,结果被警卫逮到押走了,那大理石地面就像镜子似的,我都担心有人滑倒。”
“不过保存遗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听说莫斯科红场列宁的尸体都已经腐烂了。”豹哥喝着白粥说道。
“我们乡下杀了猪要把肉留到下一年,只有多放盐搓才不会坏。”小林子说。
“你那是腌肉好不好,伟人的尸体是用化学防腐剂来控制细菌繁殖的。”豹哥反驳道。
“俺想毛主席也不愿意死后让人那么割来切去的瞎摆弄,也想早点入土为安吧。”有良说,心下却暗自寻思着,若是罗老爹爷俩来,给尸体抹辰砂贴上符箓赶尸回湖南老家,公安局一定不敢拦截了。
“了去大师,你笑什么?”小林子诧异的发现有良嘴角在偷笑。
“没什么,”有良回过神儿来问道,“你们今天准备去哪儿玩儿?”
“长城,‘不到长城非好汉’嘛。”小林子兴奋的说道。
回想起当年在长城敌楼上,自己偷偷杀掉费道长,替一渡法师报了仇,这一晃儿已经六七年了,恍若隔世啊。
上午九点钟,有良背囊里带着媚娘准时来到了“华夏气功针灸培训学校”,大楼内冷冷清清见不到一个人,与往日开课时候学生们熙熙攘攘的嘈杂劲儿大相径庭。
好半天才找到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头,问他也不知道办公室杜大姐的去向,“学校停办了,人都走了。”他说。
有良悻悻的离开了学校,找不到杜大姐柳十三他们,怎么去向薛道禅交代呢?他盲目的在附近转来转去,也去曾经住过的那家地下室旅社瞧了瞧,也打听不到老瞎子乞丐柳十三。算了,直接去找薛先生,就说突然之间联系不上了,信不信由他好了。
下午时分,有良再次走进紫禁城,径直来到珍妃井附近,一直待到四点半大喇叭叫喊闭馆了,也没有见到薛道禅的身影,奇怪,他说让来这儿见面的嘛。
他依旧躲进了灌木丛中,等到天黑以后月亮升起才出来,四下里静悄悄的,昨晚那些诡异的镇宫兽也不见踪影,看看今晚二丫会不会出来上厕所,既然已经来了,也出不去故宫,就索性挨到天亮吧。
夜半子时,宫女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薛道禅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起码打个招呼留个暗号也好呀。
他说这次二丫他们没有设置虚空,就躲在旁边那座大门紧锁的乾隆倦勤斋里,干脆自己溜进去看看。主意打定,他来到院门前,厚重的木门严丝合缝,铰链与铜锁也很结实,院子的围墙足有丈高,可惜自己不会轻功,若是有薛先生那两下就不愁了。四处望了下,没有梯子,不过他发现有一株老松树就生长在院墙外,横枝探进了小院。
有良攀上了松树,悄悄的望向院内,房间漆黑一片,耳边只闻有蟋蟀的鸣叫声。他小心翼翼的爬上了粗壮的杈桠,然后纵身跳进了院子里。
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要从高高的围墙翻出去还不容易呢,院内的几株树距墙较远借不上力,但他在杂物房发现了一架木梯,于是将其靠在围墙下攀上去,见外面无人便纵身跳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倦勤斋外的地上,看来有机会还得学点轻功才是,要不然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