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儿往前走四分之一英里,到马路对面,有家‘铃和龙’,你可以去那儿问问。”门卫很有礼貌。

比利谢过门卫,去寻找铃和龙。

这条马路十分宽阔,路边没有商铺,只有一座座高大的房屋,看上去十分气派,显然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不过大多房屋都有些年头了,漆也掉了,门柱也有了裂缝。就在此时,不远处一束柔和的光吸引了比利。那光从橱窗里透射出来,令人感觉温暖。比利忍不住走了过去,发现橱窗上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提供住宿和早餐”。这显然是一家小客店。

透过橱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屋里正在燃烧的壁炉,以及一只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打盹儿的德国小狗。在隐约之间,比利还看到屋内精致的家具和一架小钢琴。房间的角落里,挂着一个鸟笼,里边是一只威风的鹦鹉。

“这个地方住起来应该比较舒适,而且价钱也肯定便宜。”比利告诉自己。他摁下门铃,听到浅浅的门铃声,他猜想那铃声是从一间离门口较远的屋子里传出的,应该是房东的卧室。可就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是刹那,比利的手还没从门铃上拿下来,门就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比利吓了一跳。他当然会吓一跳,因为没人会在刚刚摁了门铃后,就立即开门,这就像是打开一个恶作剧玩具盒,里边会突然弹出一颗脑袋,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

“请进!”那女人四五十岁,笑容可掬。比利不由自主地跟着女人进了屋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一般。

“我看到了橱窗上的招牌。”比利说。

“是的,我知道。”

“我在找住的地方。”

“我已经为你准备好房间了。”那女人一脸的和蔼,语气像母亲般温柔。

“住在这里要多少钱?”

“一晚上五块六,免费早餐。如果觉得贵,还可以再便宜一些。你早上不吃鸡蛋的话,可以再便宜六毛钱。”女房东十分诚恳。

“五块六就五块六。”比利高兴极了,这个价钱是他准备出的一半。

“快脱了衣服,我帮你挂起来。”

比利将外套和帽子交给女房东,就像到了好朋友家做客,受到朋友母亲热情款待一样。

“我带你去看看房间,亲爱的,”女房东一边上楼,一边回头看一眼比利,那眼神有些奇怪,“我很早就准备好了一间房间,只是在等待机会,让一位像你一样的绅士住进来。每次我打开门,看到合适的人站在那里,心里就无比快乐。”她在楼梯中央回头望着比利,眼睛扫过比利的全身,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弄得比利有些不自在。

“我住这层。”她在二楼告诉比利。随后他们继续上楼,到了三层,她告诉比利,他的房间在这一层。她打开房门,开了电灯,房间小巧却十分精致。“早上你可以在这间屋子里看到太阳升起,帕金斯先生。”

“不,我叫威弗。”比利纠正道。

“啊,威弗先生,多么好听的名字。这里的床单我都拿热水瓶烫过了。在干净又温暖的床上睡觉,是很舒服的。如果你觉得还是冷的话,可以点这里的煤气取暖器。”

“您想得真周到,太感谢了。”

“这没什么,你能住进来我十分高兴。我都开始为你操心了。”女房东异常兴奋。

“不用为我操心,已经很周全了。”

“那你晚饭要吃点什么?你吃过晚饭了吗?”

“我不饿,我想立即睡觉,明天一早还要给公司写报告。”

“好的,我这就离开。不过你在睡觉前,能不能到一楼登记一下。这是规定,房产法的规定,我不想触犯法律。”她说完后轻轻关上房门。

比利原本还感觉女房东的行为有些不寻常,现在他完全没有了这种想法。也许女房东是表现得过分热情,但他愿意相信她是出自好心。

几分钟后,比利收拾完行李,到了一楼。女房东不在,壁炉前的小狗依旧在酣睡。他走到钢琴前,拿起放在那里的登记簿。“克里斯多夫·穆尔霍兰德,来自加蒂夫市凯瑟德雷尔路231号;格里戈力·W.坦普尔,来自布里斯托市塞克莫大道27号。怎么只有两个客人?”比利嘟囔着。

“克里斯多夫·穆尔霍兰德,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比利确定自己听过这个名字,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格里戈力·W.坦普尔,这个名字也很熟悉。”

“他们是两个可爱的孩子。”比利的身后响起了女房东的声音。

“他们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不,是肯定听过。他们不是名人吧?我意思是说棒球明星、足球明星那样的名人?”

“他们不是名人,”女房东将手里端着的茶点放在茶几上,“不过他们都很英俊,身材修长,就像你一样。”

比利又看了看登记簿,上面的登记日期已经很久远,一个是两年前,一个是三年前。“都是两三年前登记的。”

“是吗,已经这么久了,我都没有注意,时间真快呀!”

“不是的,很奇怪。这两个名字,如果分开,我完全没印象。可是它们一起出现,我就十分熟悉,好像跟什么事件有关,而且是同一个事件。你知道,这就像是罗斯福和丘吉尔,你懂我的意思吗?”

“真有意思!”女房东利落地将茶盘摆好。她的一双手白皙小巧,指甲盖涂成了耀眼的红色,“来吧,亲爱的,来尝尝我做的饼干和香茶。来,坐在我身边。”

“不用了,谢谢。我想我是在报纸上看过这两个名字,只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件。”没什么比有印象却想不起来更令人恼火的事情了,“等等,穆尔霍兰德,穆尔霍兰德,是那个伊顿公学的男生,他独自出外探险、旅行,穿过了西部乡村,后来突然…”

“你要加奶还是糖?”女房东问。

“随便,谢谢。后来突然…”

“这不可能,亲爱的。在我这里住过的穆尔霍兰德先生就读于牛津大学。你快过来坐下,到我身边烤烤火、喝喝茶。”她微笑着邀请比利。

比利走过去,坐在女房东身边,拿起茶杯小口品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因为比利感到了一些不妥,女房东的身体不断向他倾靠,一股股特别的香味扑鼻而来。比利不知所措,只能保持沉默,并回避女房东的热情。但那股香味实在太特别,令他联想到医院的走廊。这真是奇怪的联想。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女房东先开口:“穆尔霍兰德先生喝茶的样子十分可爱,我从没见过一个男孩子喝茶喝得如此可爱。”

比利此时依旧在回忆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他越来越肯定在报纸上见过,而且就出现在标题里。“他最近才离开这儿的吧?”比利忍不住问。

“谁说他离开了,他一直在这儿,就住在三楼,跟坦普尔先生住在一起。”

比利放下茶杯,惊奇地看着女房东。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比利的膝盖上。

“你多大?”她问。

“17岁。”

“真美妙的年纪,穆尔霍兰德跟你一样大,却没你高,牙齿也没你白。”

比利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里边的牙也补过。”

女房东对此似乎并不感兴趣,她继续盯着比利,轻声说着:“坦普尔比你们都大,他28岁,但他长得一点都不像28岁。他的皮肤十分嫩滑,身上连一块疤痕都没有。”

比利低下头,屋子里又回到之前的沉默。他啜一口茶,抬头看到了角落里的鹦鹉。看了许久,他才发现,那鹦鹉不是活的。

“那鹦鹉原来不是活的,做得太逼真了。”比利惊叹道。

“是吗?”

“是谁做的?”

“我。”

“你?”比利感到难以置信。

“当然,你看贝塞尔。”她朝着壁炉前一直熟睡的小狗看了看。

比利突然意识到,那只小狗一直没动过。他伸手去摸小狗,那身体冰冷、僵硬,但毛发却还算柔软,可见保存得非常好。

“这也太绝妙了,一定很难做!”比利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钦佩。

“其实不难,我的宠物死后,我都会把它做成标本。”女房东继续说,“你已经登记了吗?”

“是的。”

“那就好,这样可以防止我忘了你的名字。你知道我记性不太好,总是会忘了穆尔霍兰德和坦普尔的名字。我得天天看一遍登记簿才记得住。”

“这三年来,除了穆尔霍兰德和坦普尔,就没有别的客人了吗?”比利好奇地问。

“没有,只有你。”女房东依旧保持着温暖的微笑。

凶宅之夜

[英国]夏普

我今天收到一封信,来自伦敦,写信人是我伯父贾斯珀的律师克雷布特里。信是这样写的:张格伦先生:

非常遗憾地告诉您,贾斯珀先生去世了。丧事已办完,现在请您到伦敦商讨一些他遗嘱方面的问题。

克雷布特里律师

这简直难以置信,我伯父就这样走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想到这点,我眼泪不禁掉了下来。伯父是个苦命的人,年轻时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腿,此后的生活都是在轮椅上度过的。因为残疾,连妻子都没有娶,更别说孩子了。唯一与他相伴的,就是那套古老的沼泽府,他最值钱的财产。

接到信的第二天,我就请假飞到了伦敦。到宾馆安顿好后,我给克雷布特里律师去了电话,他很快就赶来了。

“贾斯珀先生是个好人,虽然性格古怪,又不常跟人来往。他在临终前留下遗嘱,要把他住的沼泽府留给你。不过我给你的建议是,卖掉那幢房子,因为它年久失修,快要倒塌了。而且你也不会去住,留着还不如换点钱,它应该能卖到四万英镑。”

“我想先去看看那房子。你知道,那房子有几百年的历史,最重要的是,它陪我伯父走完了一生,我不能就这样卖掉它。”

“你确定要去看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克雷布特里的神情突然变得惊恐。

“为什么?”

“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看,我是个律师,是个有修养、有知识的人,应该不相信神鬼之说。可我不得不说,那房子闹鬼。”

“什么?闹鬼?”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这实在太滑稽了。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只相信世界上有捣鬼的人。特别是看到克雷布特里的神情,我就更想笑了。

“你一定不相信,我猜到了。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也不会阻拦,但你一定要小心。”

“谢谢你,律师先生,如果你告诉我那里有强盗,我一定不会去。可你说那里有鬼,我就一定要去弄个明白,我坚决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好给看宅人万斯写封信,让他为你留门。”

“我明天就出发。”

“那儿坐火车得两天一夜才能到,而且还得步行几英里,那里可很偏僻呢。”克雷布特里还是希望我打消这个念头。

“没事,我习惯旅行了。”

“你肯定会后悔的。”克雷布特里嘟囔着。

这是我最难过又最激动的旅程。难过的是几年前我来的时候,伯父还能出门迎接我;激动的是,我要去打“鬼”了。

到了沼泽府,已经入夜。我敲了敲门,一个老头探出头来,“你是贾斯珀的侄子?”

“是的。”我回答。

那人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松了口气,说:“你终于来了,我都快吓死了。我是万斯,快进来吧。”我跟着万斯进了屋,他腿脚不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你见到鬼了吗?这么害怕。”我问万斯。

“我要是见到了,还能活着给你开门吗?”

“你夜里不住这里吗?”

“当然不住,我可没胆子住。我劝你也不要住,跟我回家去住一晚,明天白天再来。”

“不用,谢谢你万斯。”

万斯把我带进房间,紧张地说:“我得走了,这里太恐怖了。你要记住,如果发生什么事,就躲到地下室去,只有那里最安全。”

“谢谢。”

万斯走后,我仔细观察了这幢老房子,发现并没有克雷布特里说得那么残旧。只要稍微修葺一下,还是很不错的。况且我伯父把这里都装上了现代化的产品,有电灯、电梯。如果装修一下,那简直就是一座小别墅,可绝不止四万英镑。

不过今晚我要操心的不是如何装修这里,而是如何面对那些“鬼”。我本来想插着门睡觉,可是插销坏了,只能虚掩着门。这我可不敢睡着,倒不是怕鬼,而是怕有人进来捣乱。以防万一,我还是拿把椅子坐在门的对面,把手枪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我等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真是太困了,我需要休息一会。可我刚刚闭上眼睛,电灯突然灭了,屋子陷入一片漆黑。随后门外传来几声恐怖的笑声,还有下楼的脚步声。我有点紧张,大喊了一声:“谁?我要开枪了!”可回应我的依旧是几声怪笑,我“砰砰”连开了两枪,追出了门。

下了楼,我发现地下室的门开着。“鬼”是不会进地下室的,因为那里只要关上门,他就再也跑不掉了。我在楼下找了好一阵子,都没发现什么,只好返回卧室。

卧室的灯又亮了,桌子上放着一块大石头,下边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要来取你的命。”这该死的字条是怎么放到这儿的,我思前想后都没有头绪。就在这时候,屋顶上传来了车轮的声音。我拿着手枪跑了出去,顺着楼梯往上爬。刚走到一半,我又听到了响动,拿起手电一照,整个人都惊呆了。楼上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形容消瘦,跟鬼也差不多。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的伯父贾斯珀。他显然被我的手电筒灯光吓坏了,立即躲到一边,大声叫道:“哼,又来个新鬼,你尽管开枪吧。”

“伯父,是你吗?我是你的侄儿啊。你不是死了吗?你现在是人还是鬼?”

“侄儿,你用手电筒照照自己的脸,让我看看清楚。”

我把电筒朝着旁边的楼板的方向,光线反射过来,正好照在我的脸上。

“太好了,真的是你。快过来,跟我进屋。”伯父激动地说。

我跟着伯父进了房间,他叮嘱我将门反锁。这一切把我搞糊涂了:伯父没死吗?他是那个“鬼”吗?他坐着轮椅可以去我的房间放字条吗?

“要小心门口。”伯父突然说。

“什么?小心什么?”

“克雷布特里,还有他的帮凶万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他们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你知道吗,这房子里有一笔宝藏,是十六世纪亨利八世逃亡时带来的。很多人在觊觎这笔宝藏,包括那个克雷布特里。他为了得到这个房子,就宣称这里闹鬼,搞得很多人不敢靠近,就连我的用人都被吓走了。后来他安排万斯进来。一开始我以为万斯对我忠心耿耿,可后来才发现,他是克雷布特里的帮凶。”

“你怎么不通知我?”

“孩子,我写的信都被万斯扣留了。我还写过信给你的两个姐夫。克雷布特里那个浑蛋,当着我的面烧了信,还威胁我以后要老实点。”

“那他让我来这是为什么?”

“为了杀你呀!他骗你来这里,就是要杀了你这个合法的继承人。这里是众所周知的鬼屋,你死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的。”

“浑蛋,骗子,我要杀了他们。”我愤怒地冲出屋。

“你快回来,危险。”伯父在我身后叫着。

可我现在怒火攻心,只想杀了这两个败类。我到了楼梯口,看见有个黑影闪过。我追着黑影到一楼,紧接着听到地下室门“砰”一声关上了。

竟然逃到了地下室,那里可只有一个出口,我可以瓮中捉鳖了。我刚冲进地下室,就觉得脑袋一疼,失去了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沉沉醒来,脑袋还一阵阵发疼。我急忙起来去开地下室的门,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我在黑暗的地下室摸索着,还好,找到了我的手电筒。我又继续摸索,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打开手电筒后我才发现,那是我大姐夫的尸体。天哪!上个月大姐还给我写信,说大姐夫跟克雷布特里来沼泽府,返回的途中失踪了。我还托克雷布特里找大姐夫,一直没有音信。我真傻,他已经杀了大姐夫!这个该死的恶魔,我一定要杀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外边有砸锁链的声音,紧接着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了,谢天谢地,是伯父。他从三楼艰难地到了这里,为我砸开门。我带着伯父连夜逃走,还报了案,这两个家伙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个好消息。我找到了宝藏。它藏在卧室壁炉上面的暗格里,整整一袋子金器。但最让我高兴的是,伯父“复活”了,我的亲人还在,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还有,永远不要轻易相信那些“鬼”话,任何时候都要勇敢和理智。

真假古董商

[英国]约翰·克里斯

男爵文约翰坐在轿车里,应邀去霍尔爵士家做客。据说霍尔爵士收藏了一些绝世古董,这让本是古董商的文约翰更加期待这次碰面。

“原来霍尔爵士不住伦敦城,还得多久才能到?”文约翰问来接他的司机费定。

“就快到了,男爵,前面不远就是。”费定回答。

果然行驶了没多久,一座气派的庄园就出现在文约翰眼前。轿车降低了速度,缓缓穿过大铁门,穿过花园式的庭院,停在房子门口。文约翰下了车,费定便离开了。他走上台阶,在宽阔的大门上敲了敲,可是许久也没人应门。文约翰推了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这真是个奇怪的爵士,连个开门的用人都没有。”文约翰心想。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屋子里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死寂沉沉。真是奇怪,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正当文约翰在屋子里左顾右盼的时候,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呼救声。文约翰顺着声音来到地下室门口,里边不断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救命,救命!”

“谁在里边?”文约翰小心翼翼地问。

“啊,请救救我!”

文约翰打开地下室的门,沿着楼梯走了下去。他看到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十分虚弱。他刚想去搀扶,突然觉得脑后一痛,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

地上的女人站了起来,笑嘻嘻对着打伤文约翰的男人说:“干得好,亲爱的哈利。”

“小事一桩,西玲。”

说着两人相伴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文约翰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间小屋子里,这里有床、马桶和一些洗漱用品。门是铁门,没有窗户。“我被绑架了!”这是文约翰的第一反应。他在墙壁上敲敲打打,都是实心的,没办法弄个出口出来。唯一能通向外边的,除了门就是一个通气口。通气口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却被铁栅栏罩着。他踩在床上用力摇了摇铁栅栏,幸好,它是松动的,可以拆下来。

文约翰费了很大力气拆了几根铁棍下来,勉强可以钻进去。他将衣服脱下来,挂在墙上,又把被子弄成好像人躺在里边的样子。这样一来,他就算逃走,暂时也不会被发现。他顺着通气口一直爬到尽头,推开另一端的铁栅栏,发现是个走廊,两边都是房间。他轻轻跳了下来,推开最近一间房的房门。太好了,里边没人,他可以进去躲一躲。

这间房子似乎是个手术室,里边摆着一张手术台,还有一些医疗用具。里边还有个隔间,门是虚掩着的。文约翰悄悄推开门,发现里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被绷带紧紧缠着,只留下两个鼻孔呼吸。还是离开为好。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他闪进了旁边一个狭小的杂物间里,暗自祈祷不被发现。

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他给手术床上的人打了一针,过了一会儿,那人醒了过来。

“哈利,我睡了多久?”那人问。

“你睡了五天,艾迪。我想带你去看看那个男爵,好证明一下我的整容技术。”哈利一边说,一边拆去了艾迪头上的绷带。

“天哪,”文约翰暗自惊呼,“这个人的长相竟然跟我十分相似,就像是一对孪生兄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没干掉那个男爵?”艾迪问。

“咱们的头儿崔华还没来呢,这事儿得他说了算。”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出了房门。文约翰本来可以趁机逃走,可是好奇心却将他留住了。他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整成他的样貌。于是,他又按照原路返回。他刚刚回到囚室里不久,哈利和艾迪就来了,他们没有开门,而是打开了铁门上的一个小口。艾迪朝着里边望了望,看到了坐在床上垂头丧气的男爵,然后跟哈利嘀咕了两句就离开了。

第二天,崔华来了。他看到艾迪十分高兴,连连称赞哈利的手艺。

“真不错,我们会让世界吃惊的。”崔华笑着说。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哈利问。

“不着急,哈利,你先把车上的东西搬进来,然后杀了那个男爵。”

“我得去看我那个孪生兄弟最后一眼,据说孪生兄弟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不好过。”艾迪调侃着离开。

此时,文约翰在通气口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立即回到囚室,拿起拆下的铁棍守在门后。当艾迪开门进来的时候,他用铁棍将其打昏拖到了床上,然后跟其互换衣服。不久之后,哈利进来了,对着床上的假男爵连开了几枪。

“走吧,艾迪,你得休息了。”哈利对假艾迪、真男爵说。

文约翰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回到艾迪的房间,文约翰开始思考如何安全脱困并将这些人绳之以法。当务之急,是要做到以假乱真。可他并不了解艾迪,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习惯,这很容易穿帮。他只知道艾迪说话风趣,爱吹口哨。房间里有把吉他,他应该会弹吉他。很好,文约翰年轻时就学过吉他,勉强能应付,也会吹口哨。至于说话风趣,这很容易装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清晨,哈利来找艾迪。文约翰战战兢兢开了门,只见哈利拿着针管进来。

“把胳膊伸出来吧。”哈利说。

“什么?”文约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打针啊。”

“打针?”文约翰还没转过弯来。

“你是怎么了艾迪,你得打消炎针啊,怎么忘了?”

是啊,刚整完容,要打消炎针。可是文约翰不能伸出手臂,不是他怕疼,是因为他上次偷看到艾迪手臂上有龙的文身。如果他伸出手臂,一切就完了。

“我当然没忘,我只是想告诉你,炎症消失了,我不想再吃这苦头了,不信你看。”文约翰说。

哈利凑近一看,惊讶地说:“真的全好了,真是神奇。算了,不打了。”说完就离开了。

早饭过后,崔华将文约翰叫到房间里,“艾迪,你一直都没有问我行动到底是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

文约翰装着艾迪的口气说:“我知道你到时候会告诉我,我着什么急。早知道也未必是好事。”

崔华笑了笑,说:“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文约翰心里一阵激动,他终于要揭开谜底了。

崔华拿出一张图,铺在桌子上,“你来看。”

文约翰走近一看,不由一阵紧张。图上是英国王室加冕时用的皇冠和珠宝。他们是要偷这些东西,天哪,如果得逞,那将是英国的一场浩劫。“这些东西都在大英银行的保险库里,他们抓我,是想利用我进去。”文约翰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