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有没有说起,那本奇书他是从哪儿得来的?”李伟问。
武森点点头:“他说,是从武文全的衣柜里翻出来的。”
“真是没想到啊,老武家中居然会有天书?”喻广财说,“这书有人花了一辈子苦苦寻找,没想到他家里就有,还一直不学。”
几人沉默了一阵,武森继续说:“武林看好了一个日子,也就是今天晚上,如果在这个时候落气,有多种好处,一是可以旺侧室后人,二是如果两夫妻在那时候下葬,死后将会成为同心鬼,一起走向来生。”
武森说完,喻广财说:“根据我的观察,那种针上的尸油可不是一般的尸油,武林从哪儿找来的?”
“这个他倒是没说,所以我也不知道。”武森说。
“那当时武林是怎么被这一动不动的尸体…哦,也就是你的娘亲给弄伤的呢?”李伟问到。
“根据武林的回忆,当时他端着饭菜进来,想像以前一样喂她吃饭,可等他刚一扶起娘亲,她居然动了,还狠狠地抓了武林一下,可就那么一下,就导致武林后来变成了那么一个怪物!”
这时候,喻广财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走上前去,拔下了那根银针,上面的尸油已经变成了黑色,而那老妇人的头皮也变成了黑色。
喻广财点点头,说:“这银针上的尸油已经开始变质,当时武文全头上的银针被拔下来之后,武文全和你娘亲都断了气,可她头上的银针没有人来拔,这就导致这针上的尸油开始变质,最终影响了尸体,产生了尸变。第一个尸变的活动不如第二个,所以她也就只能微微动动,而武林是第二个,他就完全成了一具活跳尸。”
原来是这样,这一刻,爷爷的心里开朗了许多。
那天中午,喻广财跟着武森,去看了事先就准备好的墓穴,果真是个双栖位。离开的时候,爷爷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他们能在地下相守吧。
走出武家之后,曾银贵补上来一个问题:“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懂,那插在两人头上的银针上面的尸油哪儿来的?”
李伟听了,笑了笑,对爷爷说:“峻之,你来告诉他。”
爷爷回过头去,拍着曾银贵的肩膀:“你忘了,之前黄妈告诉过我们,在她之前武家有个女佣?”
曾银贵点点头。
“后来她去哪儿了?”爷爷试探着问。
“后来,她回老家去了!”曾银贵斩钉截铁地回答。
爷爷笑了笑,说:“是吗?你有看到吗?黄妈有看到吗?”
“啊?你是说,那尸油就是从…”
说着,只见几人都已经走到了远处,他连忙拔腿跟了上去:“喂喂,等等我啊!”


第五章 无法入眠
回到喻广财的宅院,已经是深夜,几人放下行李之后,在堂屋里坐了下来,似乎都没有睡意。
“这武家的事,现在想想还真是蹊跷,好像做了一场梦。”李伟端着水杯说道。
爷爷点了点头,说:“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那种奇书吗?这武林从父亲手中得到那本奇书,从中学了那么多古怪的法术,想还自己母亲一个幸福,这事到底是不是他母亲想要的还是个问题。”
李伟笑了笑说:“我看这个问题倒是只有她本人才知道。我在想啊,当时我第一次走到那西厢屋子前的时候,凑上眼睛去看,他母亲明明就是站在窗口前的,可后来武森又说武林进去的时候她是躺在床上的。”
“莫非,他母亲根本就没有死?”曾银贵说道。
几人沉默了一阵,听见李伟叹了口气说:“这还真不好说,不过这些事情本身就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说着,爷爷注意到喻广财一直没有说话。他回来之后,放下行李就朝着门外的院子走去。当爷爷伸着脑袋往门外看的时候,才发现他拿着一封信从外面走了进来。
喻广财看得非常入神,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了,师傅?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爷爷低声问道。
喻广财没有回应,而是闷头快速地将手里的那封信给看完了,末了,他长叹了一声:“又出事了,非同小可啊。”说完,他将那封信丢在了圆桌上。
爷爷手快,将那封信抢了过来。爷爷早年的时候上过私塾,虽然书本上的文字认不全,可还能勉强读下来。
“师傅,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半月之后了,那天我们三人和你们分别,本来是要跟着罗琪去她亲七(戚,错别字)家,却路遇暴雨…”爷爷念了两句,回过神来,“这是林子写的?”
曾银贵问:“你就这么肯定不是张七写的?”
“张七,他连自己的全名都不会写,就只会两个字——张和七。”
两人笑了笑,李伟催促说:“快看看,写了什么?”
爷爷收回目光,继续念那封信上的字:“却路遇暴雨,大半夜的被困在了山中。我们在山里迷了路,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破房子避雨。我们走进那间破房子的时候,在里面遇到了两个人,一个像读书人,还戴着眼镜,看上去非常瘦弱。另外一个跟他相比就要强壮许多,多半是一个警察,这从他身上穿的衣服和腰间别着的枪就可以看出来。见了我们走进那间破屋子,这个警察马上就从地上站起身来,飞快地拔出了腰间的配枪,稳稳地对着我们。当时我就劝罗琪和张七不要进去了,我们另外找地方避雨,可当我们出去又转了好几圈之后,才发现这座山很深。我很纳闷,这他妈是怎么走的,居然从一个大城市的边缘走到了深山里面。当然再多抱怨也是没有用的,我最终还是听了张七的意见,跟着两人进了那间破屋子。罗琪跟那警察解释了半天,我们才在那破屋子的另一边借了一块能够避雨的地儿,坐了下来。那天晚上的雨越下越大,看样子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们从包里拿出了一些事先准备好的干粮,草草吃了起来。对面的两人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们开始吃干粮了,他们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那个戴眼镜的说:‘查尔斯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雨。’那个警察听到这话有些不悦,说:‘这狗日的洋人,老子还以为送他们出城是什么轻松的事儿,谁他娘的知道这洋人就爱看稀奇,现在好了,看个稀奇看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还能回得去吗?’那个戴眼镜的叹了口气,安慰他:‘行了行了,不就是在山里过一夜嘛,你一个大老爷们不会那么娇气吧?’‘娇气?你他娘的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跟那洋人说什么鸟语,我可告诉你,最好别在他面前说老子的坏话,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那警察咬着牙,样子非常凶狠。他俩的话倒是把张七给逗乐了,他在一旁嘻嘻地笑,说:‘不是吧,这地方也能碰到洋人啊,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洋人长什么样,听说他们身上的毛跟我们家的大黄差不多。’说着,张七就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引来了对面那个凶狠的警察,他走过来问:‘你们家的大黄,是条狗吧?’张七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想到那个警察竟然大笑起来,张七的话像是说到了他的心里去。警察说:‘你小子想法还有点儿特别,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哈哈!’”
“你们看看,这个张七走到哪儿都跟人说得上话。”曾银贵笑着说。
“呵呵,在这方面,你比他差不了多少。”李伟调侃了他一句。
曾银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催着爷爷:“后来呢?”
爷爷继续念信上的字:“警察这么一说,把我们三人都给逗笑了,张七就跟他说开来。原来,这两人都是陪着一个叫做查尔斯的洋人出城去接他妻子的,结果在接到妻子之后,他的妻子非常兴奋,非要查尔斯陪着她四处逛逛,本来是到山上来看风景,看着看着就进了山,在这山上发现了那破屋。这两人是没有心情陪着这夫妇俩四处闲逛的,就约定在这破屋里等他们。与这两夫妇分别不久,就下起了大雨,直到我们进来,他们都还没有回来。听完了他们进山的经过,张七也开始跟两人说起来,把我们的遭遇讲得十分悲惨,硬是把那两人逗得笑个没完。从两人的谈话间,不难作出判断,他们中一个是警局的警察,负责保护查尔斯,一个是查尔斯的翻译,每天都跟着他,警察一直称他为洋人的狗。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洋人撞进门来,见了我们三个先是一愣,然后非常着急地对着翻译和警察说了一阵鸟语。那警察听得是一头雾水,翻译倒是连连点头。不过从他着急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出了什么事。等他说完,警察先低声问:‘这洋狗说的什么?’翻译也皱起了眉头,说:‘查尔斯说,刚才他陪着他妻子去山上看风景,结果碰到了大雨,两人慌不择路地一阵乱跑,结果莫名其妙地跑进了一座坟地,当他反应过来跑错了路,想拉着他的妻子跑出来,结果他的妻子死活都不肯走,非说自己的面前到处都是岔路,还有什么悬崖,不能乱走,一走错就会粉身碎骨,查尔斯听得莫名其妙,非常着急地追问她到底怎么了,可他的妻子怎么也不动,就站在原地,眼神空空的,停顿了很久,竟然对他说了一句中国话,至于说的是什么,他听不懂。’几人听了,都从地上站起了身。我听出了这事有点儿不太对劲儿,知道这洋人是撞了邪,本想这事并不干我们的事,谁知那张七连忙指着我对那翻译说:‘这肯定是惹了脏东西,我们这儿正好有个捉鬼的高手!’张七的话,提醒了两人,警察和翻译二话没说就带着我朝着那坟头走去,哦,说带或许不对,应该是押,因为那个警察的手就紧紧地握着腰间的枪,我真怕他会随时拔出来。”

“看完了就早些休息吧,稍微打个盹,我们就出发。”喻广财在身后冷冷地说道。
三人点了点头,李伟说:“得了,你现在就别念了,你赶紧看完,看完了之后跟我们讲,没想到这林子也会这么啰唆。”
爷爷点点头,就埋头看了起来。
李伟和曾银贵看着爷爷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也被弄得半点儿睡意都没有。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爷爷放下了手中的信纸,拧着眉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看来这事儿真的不简单。”
“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曾银贵双手拽着爷爷的手臂,好像是沿街要饭的乞丐,渴望着爷爷的施舍。
爷爷打了个哈欠,说:“看来今晚是没得睡了。”
说完,爷爷就跟两人讲起那天林子、张七和罗琪在重庆城郊遇到的怪事。
那天晚上,那个叫查尔斯的洋人进了那个屋子之后,警察和翻译听闻林子是个捉鬼高手就将他押着出了那破屋子的门。直到那一刻,张七才看出来,这个警察虽然表面上跟他吹牛吹得火热,对那个洋人也表现出无比蔑视,可真正在洋人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他还是会站在那洋人的一边。
几人在洋人的带领之下,朝着那个坟地走去。那天的雨下得非常大,吧嗒吧嗒打在几人的脸上,生生作疼。可这个时候的几人,却完全没有在意这脸上的感觉,如果弄不清楚这个事情的真相,他们都会有麻烦。
远远地,林子就看见了那个洋人的妻子。隔着那密密麻麻的雨点,借着那深山里极其微弱的光线,他看见在离大家十几米开外的那个小山丘之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在原地打转。慢慢走近,他觉得那场景非常瘆人,那个洋妞一直用手指捋着自己的头发,那头发和查尔斯的一样,都是金黄色的,她那白色的皮肤正好映衬着白色的裙子,在黑漆漆的山夜里,格外显眼。
“喂喂,是不是那个?”那个警察问了一句,躲到了那个翻译的身后。
“不是她还会是谁呀?”翻译说这句话的时候嘴唇有些颤抖。
两人胆怯的样子激怒了查尔斯,他扭转头来对着两人一阵咆哮,估计是在训斥两人。两人都没有吭声,跟着他说话的节奏不停地点着头。查尔斯说完,自己转身朝着那片坟地走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警察问那翻译:“这又是什么鸟语?”
翻译说:“他是在骂我们俩没种,不配为他们水师工作,还说等他回去之后,会把这事儿禀告给巴尔克上尉。”
“什么?这死犊子,要是那样咱俩可就玩完了!”警察在身后咒骂道。
这时,几人已经不知不觉跟着查尔斯走到了那坟地边上。
隔着雨点,林子看清了那个洋妞的样子。她的身材凹凸有致,长发像是波浪一样流散在腰间,金黄色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看上去十分贵气。虽然那身边的雨声很大,可是林子还是听到了那个女人在呢喃着什么。
查尔斯转过头来,跟林子说了一大堆洋文,可林子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林子看了翻译一眼:“他在说什么?”
翻译站在查尔斯的身后,并没有听清他的话,上前来询问了一句,却不料,这原本就着急得要死的查尔斯,被他给激怒了,狠狠的一巴掌就扇到了翻译的脸上,接着才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翻译听了,转头对林子说:“查尔斯说,让你快点儿过去把他的妻子救出来,不然就让你们不能活着走出重庆!”
听到这话,林子非常地窝火,他就想不通,这中国人的土地怎么就轮到这洋人来指手画脚了。可想着身后的张七和罗琪,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走到了那洋妞的面前。
林子低着头盯了那洋妞半天,看着她愣愣的眼神,林子一把就抓起她的手,要朝那坟地外面走。谁知那洋妞狠狠一下甩开了林子的手,她说:“小心,前面是悬崖!”
林子听了,一头的雾水,前面明明就是一个小斜坡和四散的坟包,哪里来的悬崖。可是,转念一想,林子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他扭头问查尔斯:“你媳妇儿会说中国话?”
查尔斯听不太懂,露出一脸的疑惑。翻译见状,连忙上前去翻译了一遍,查尔斯听后,摇了摇头并跟翻译说明了情况。
“这是他妻子第一次来中国,并且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学过中国话。”翻译说。
“那…”林子有些慌了神。
难道是鬼打墙?林子很快在心里做了这个假设。他又迈步过去,又试图拽着那洋妞往外走,结果那洋妞再次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说:“你是要害死老娘吧?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张家村上上下下谁敢惹我?”
“张家村?”翻译听了,沉思起来。
“怎么了,你知道这张家村?”张七问道。
翻译点点头,说:“前段时间有个考古队的来这里,里面有几个洋人,也是我来做的翻译,他们来这里就是来考察张家村。”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怪就怪在,在宋朝的时候,这个地方发生过一件怪事,张家村整个村子在一夜之间全不见了,房子什么的全都空了,之后这个地方就很少有人来过。不过这两年因为风景比较漂亮,也有少量的游客上山来。上次的考古队上来,就是从这地底下挖了不少的尸骨出来,可能就是被埋在了这里。我是上来过两次,不过我每次来都是坐车到山脚的,所以一旦偏离了公路,我也找不着北了。”
翻译的话让几人都瞪大了眼睛,查尔斯非常着急,给林子使了使眼色,让他快点儿解决。
林子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发现在那坟堆的正前方,斜斜摆着一个坟包,那坟的位置本来是要对准前方的山位,形成金象坐镇的形态,可不料埋歪了几分,埋到了一个邪位上。
看来就是这个坟头在作怪。
林子摸了摸身上的布袋,从里面摸出两根木筷子来,递给坟堆外的张七:“快去,把这两根木筷子交叉摆放在前面的坟头,摆正了啊,越正越好!”
张七接过那两根木筷,有些沉沉的,是用阴沉木做的。按照林子的吩咐,他上前把两根筷子摆好,就听见那洋妞发出了喊叫声,像是非常痛苦的样子。
林子再次上前,拽住洋妞儿的手,使劲往外面拽。洋妞儿在林子的手中挣扎出来,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查尔斯见状,想上前来救她,可林子伸出手来,将他阻挡在了外面。林子继续拉着她,见她还是不愿走,就向前跨了两步,嘟着嘴巴,狠狠地朝着洋妞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终于,那洋妞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
洋妞坐在坟地上,缓缓抬起了头来,看了看林子,又看了看查尔斯,失声大哭起来。
查尔斯连忙上前抱住她,安慰了半天。等到他的妻子缓过神来,查尔斯这才扭转头来,对几人说了一长串的话。翻译上前来解释:“查尔斯中尉说,邀请你们到水师营去做客,他会好好款待几位。”
林子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不好意思,我们赶着去亲戚家,天一亮就找路出去。”
翻译笑了笑,说:“这洋人的邀请,你最好还是答应,不然大家可都不好过。”
那警察见状也迈上步子,说:“去吧,你们救了这洋人的老婆,他会好好招待你的,这样,我们也好交差。”说着,警察又摸着自己的枪。
无奈之下,林子只好答应了。
爷爷讲完,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几人草草睡下,睡了可能不足一个时辰,就被喻广财叫醒了。
“走了,该出发了。”喻广财说。
“为什么呀?他们不是在洋人的水师营里被洋人们供着的吗?”爷爷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你昨天看那信了吗?”
爷爷点点头:“看了啊。”
喻广财一边换鞋,一边说:“那你肯定没有看完。”
爷爷听了连忙上前又将那信纸拿过来,翻了两遍,他才发现原来在最后一张纸背面,还有满满当当的字。他甩了甩头,用最快的速度将那页字看完,这时,他的眉头深深地皱起。
“赶快,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说着,爷爷就开始飞快地收拾起行头来。

曾银贵和李伟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爷爷拉下了床,看着两人如此着急,他们一边不解地问着原因,一边飞快地收拾包裹。
一直等到几人出门上了路,曾银贵终于清醒了过来,他问:“峻之,林子他们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干吗要过去呀,还把家伙带得这么齐全。”
“出了个怪事儿,我们再不去,林子他们可就有生命危险了。”爷爷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伟反问了一句:“生命危险?遇到什么生命危险还有空写信啊?”
“对,还那么多的废话!”曾银贵开始添油加醋。
“是这样的,昨天我看林子寄过来的信,看落了一段,在最后一张信纸的背面,还有满满当当的一页字,而那上面的内容才是真正的关键。”爷爷说。
“哦?说的什么?”李伟问。
“之前给你们念的信上不是说,他们无法拒绝洋人的邀请,去了那个洋人的水师兵营吗?就是去了那水师兵营之后,发生了一件怪事。”爷爷故作神秘。
曾银贵有些不耐烦了:“你倒是有完没完,快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爷爷看了他一眼,就直接进入了主题,开始跟他们讲述那最后一页纸上的内容。
第二天天亮之后,林子、张七、罗琪三人跟着那翻译在山上转了好一阵才找到了出山的路。来到那水师兵营前,三人都张大了嘴巴,非常吃惊。那一排建筑和咱们中国的明显不同,圆圆的屋顶,几根大柱支撑起白色的砖楼,看上去非常精致。
在那大房子的门口,有两个士兵站得笔直。他们跟着几人进了那洋楼,查尔斯带着妻子去拜访了那个名叫巴尔克的上尉。谁知两人进门没过一阵,就出门将林子叫进了巴尔克的办公室。那办公室特别大,跟喻广财家的院子差不多。整个办公室里,就只有查尔斯和巴尔克上尉两人。林子一进门,巴尔克上尉就开始跟林子聊了起来,他来中国应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蹩脚的中国话林子勉强能够听懂。
巴尔克上尉跟林子寒暄了一阵,说:“我个人非常感谢你在山上救了查尔斯中尉的妻子,他跟我讲述了昨天晚上你们的经历,我对你非常地崇拜。”
不知道怎么的,林子看到面前的这两个洋人就觉得浑身不太自在。他冷冷地说了一句:“鬼打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懂点儿中国传统文化的人都应该知道怎么破解,不足为奇。”
“不足为奇?我很欣赏你的这句话,虽然你只是中国的一个普通老百姓,可你却有军人的气魄,你够傲慢,也够直爽。”巴尔克上尉满脸堆笑。
“不好意思,我最讨厌那种拐弯抹角的人。”林子说。
巴尔克上尉从那个亮眼的皮椅上站起身来,说:“那好,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想请林先生在我们水师兵营住下来,为我们做点儿事。”
林子一听,既觉得很惊讶,又觉得很可笑:“对不起,我林子虽然这辈子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可只有一个原则,只帮中国人做事。”
“此言差矣啊此言差矣,你帮助我们,就是在帮助你们中国人自己,我们可以把中国变成一个工业之国,强大之国。你们中国人痛恨我们当初的联军,可你们应该好好想想,是什么让我们能够顺顺利利地进入中国,甚至深入到中国腹地,除了我们的船坚炮利,更重要的还是你们统治者的腐败!”巴尔克上尉的话虽然并没错,可这样的话从一个侵略者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儿让人心生恨意。
林子听了,没有再跟他狡辩,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巴尔克上尉又坐了回去,他说:“既然这样,我只能这么说,你不愿意替我们做事没关系,可现在我面临了一个大难题,这个难题可能会要我的命,我知道你肯定能帮我解决。”
林子还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巴尔克哼唧了一声,来了火气:“哼,如果你还不肯答应,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和你的朋友都别想走出这个水师兵营。”
他的这话,让林子不免担心起来,想了很久,他问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事?”
巴尔克使了个眼色,让查尔斯先退出办公室去。等到查尔斯走后,巴尔克走到林子的面前,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然后脱去身上的军装。当他整个裸体展现在林子面前的时候,林子一下子被吓得脸色铁青。
林子跟着丧乐队东奔西走了这么多年,也是喻广财几个徒弟中最好学的,可他从未见过那样一副骇人的场景。那个领兵的巴尔克上尉的身上,从胸膛以下,全部长满了绿色的毛。那种毛就好像绒绒的草,布满了他的整个身子,甚至已经朝着他的手臂和大腿上蔓延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林子被他的样子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
巴尔克将衣服穿上,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说:“我已经问过很多医生了,我们的西医和你们的中医,他们都看不明白。”
“莫非,你是沾了什么污秽?”林子问。
巴尔克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派人去找过不少的法师,他们都说这东西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那你要我怎么做?”林子问。
“还能怎么做?帮我治好它!”巴尔克坐回了椅子上,他深吸了口气,语气像是在哀求,“我每天真的痛苦极了,如果再不治好它,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
“你得先告诉我,你身上的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林子问。
巴尔克听到这个问题,欲言又止,最后说:“也就是说你也没有办法了?那好,你们三人都别走了,等我死了,你们正好陪葬。”
那天晚上,林子等人就被扣留在了水师兵营里,虽然有吃有喝,可这种感觉却像是在坐牢。林子仔细地回想过那个巴尔克上尉身上的绿毛,怎么也得不出个结论。时间一天天过去,那巴尔克好像真的是下定了决心,如果治不好他身上的病,就不会放三人走。而且林子也亲耳听到巴尔克对部下命令,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什么意外,会把他们三人拖去陪葬。眼看着,这巴尔克身上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再治不好他,那三人都会丧命。无奈之下,林子给喻广财写了这封求救信,他把前因后果都仔仔细细地回忆了进去,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