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凡看到这儿,心说:“怎么还有其他人?郑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人了?不管了,先拖住她再说,免得让她跑了。”看到对方有这么多人,农凡有些畏惧,不太敢上去阻拦,不过许秋原临行时给了他几张龙昆符,他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有了这几张龙昆符,他绝对可以恃物欺人。想到这儿,他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黑衣人起初被农凡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遭到埋伏了,等瞧清对方只有一人,她顿了顿,站住不动。农凡一冲到黑衣人面前,指着黑衣人喝道:“终于肯出来了,说,你到底是谁?与红衣裙有什么关系?”

黑衣人面对农凡,并不答话。农凡一见,又喝道:“你不说也没关系,让我亲自掀掉你那斗笠,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农凡的语气甚是嚣张狂妄,黑衣人听了不由得一声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为了你的小命,奴家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听到黑衣人的声音,农凡不由得愣了一愣,这个难听至极的声音就是刚才叫郑郜天跟随任天慈去看情况的那个声音。这么说来,眼前这人就是郑郜天的母亲了。她身后的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想到这儿,农凡偷眼瞧了瞧郑母身后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跟郑母的装扮一样,亦是戴着一个斗笠,在黑纱布之下,根本瞧不出他们是什么人,不过农凡多少也算是学了一年赶尸的人,他虽瞧不出这五人的模样,却可感到这五人身上透发出半死不活的气息。

“你乖乖束手就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农凡心中戒备,暗中拿出许秋原给他的龙昆符,对黑衣人叫嚣道。

郑母一听,嘿嘿直笑:“就凭你,也好,奴家刚巧缺了个魂,就凑上你吧。”说着,郑母突然抽出一把蛇形匕首,向农凡攻来。

农凡始料未及,虽然他已经戒备起来,却没想到郑母说着话竟会突然发难,他急忙就地一滚,避过夺命一招。郑母见农凡躲过她的偷袭,并不惊讶,脚下一蹬,紧追着农凡滚出去的方向。农凡见势不好,也不管身子还在地上打滚,趁着郑母攻来的凶势,扔出早就拿出来的龙昆符。

郑母去势凶急,没想农凡会突发暗器,情急之下停不下来,与龙昆符撞个正着。

郑母怪叫一声“不好”,以为自己中了厉害暗器,等了一会儿,却没感觉到身体有何不适,她冷笑几声,说道:“臭小子,敢戏弄奴家,看来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她就想要再次攻向农凡。然而,让她吃惊的事发生了,自己的身体,竟是动弹不得。

看到站起身来的农凡,郑母怒叫道:“臭小子,你给奴家使了什么法?”

农凡拍拍衣服,笑道:“那是龙昆符,是我师父给我的。”

“什么?龙昆符?不可能,你师父是谁?”听到龙昆符郑母语气吃惊,龙昆符已经在世上绝迹上百年之久,她自是难以相信。

“看你也就这个本事,告诉你无妨,我师父叫许秋原。”农凡说着,紧盯着郑母身后的五个人,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几人竟一动不动,对郑母被龙昆符制住一幕无动于衷。

“许秋原?许…秋原?莫非是草仙道人?”郑母大吃一惊。

“没错,看来你还有一点见识,居然知道我师父的名号。”

“哼,天官门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居然会对一个老人家出手。”

“你少来这套,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瞧你的手,你也不会是什么郑郜天的母亲。”

“嘿,这你可就大错特错,我的确是郑郜天的母亲,而且…”

“而且…”农凡听郑母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不由得接了话。

“而且你这龙昆符是假的。”

“是假的,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被困住了。”

“那倒未必,真正的龙昆符可是能让对手连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假的就做不到这点。”听到郑母的话,农凡立觉不妥。果然,郑母忽然口中念动奇怪的咒语,不等农凡阻止,她身后五个奇怪的人突然飘浮起来,他们掀开斗笠,露出一张纸人般的脸,诡异地大笑几声,朝农凡扑来。如果任天涛他们此时见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五个人,竟是跟红衣裙一模一样。

许秋原给农凡的龙昆符只有三张,对付郑母用了一张,现下对方一下子冲上来五人,立刻让他手忙脚乱。迎着冲在最前头的两人,农凡接连丢了两张龙昆符,这两人一被灵符贴中,立刻动弹不得,从半空坠下。

第六章 藏匿鬼海中,显于人海里 第八节 郑素素

与其他人一斗,农凡立觉不妙,自己对这些人的攻击仿若石沉大海,一拳击在对方身上,对方竟连哼都不哼一声。不到一刻,农凡招架起来愈来愈吃力,对方虽然死气沉沉,但明显是人,为何自己的攻击却没用,农凡一边打着,一边心中疑惑不解。

又一脚踢开一个扑上来的人,农凡刚喘了口气,突然察觉背后寒光一闪,他本能地向前一滚,未等瞧清情况,已觉肩膀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小子,你命休矣。”农凡还在地上滚着,耳边已传来郑母的声音。他就着滚势,又向前滚动几番,等他翻身起来一瞧,差点没把他吓得跌倒下去,郑母竟已不知何时解开了龙昆符,这会儿他站起来,郑母的斗笠就出现在他眼前,与他相距不过半米。

郑母一手抓住农凡的脖子,力气竟堪比力士,把农凡掐得直翻白眼。“小子,你安心去吧,你的魂魄就由奴家接收了。”郑母说着,提起蛇形匕首,就要捅进农凡的心口里。

农凡虽被掐得透不过气,不过他手脚还可以自由行动,瞧着寒光毕露的匕首,他急中生智,从怀中掏出指灵符,也不管有没有用,对着郑母照去。没想郑母“哎呀”一声怪异惨叫,放开农凡,倒地向后滚了开去。

脖子一松,农凡立刻大喘粗气,心里余惊未消,若不是有指灵符救命,只怕这会儿就去见自己的父母了。他看着趴在地上的郑母,问道:“你是怎么解开龙昆符的?”

郑母低沉着头,嘿嘿笑道:“臭小子,奴家虽不能动弹,可还有五个可驱使的仆人,是其中一个揭开奴家身上的灵符的。”

农凡一拍脑袋,自己忙于应付几个奇怪的人,没想郑母还有这一手。就在这时,双龙巷巷头巷尾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无数人手执火把,冲了进来。把双龙巷前后围了个结结实实。这些人中,巷头那边为首的是许秋原和程万生,巷尾那边为首的是任天涛兄妹。他们这时赶来,说明已经制住了郑郜天。

众人一见现场状况,不由得一阵慌乱,有人叫喊:“瞧那些东西,是红衣裙,竟然有五个。”

任天涛兄妹也看到了,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红衣裙居然有五个。反观许秋原,他亦是一脸震惊,只是他不只是对红衣裙的数量吃惊,而是吃惊于农凡,他实在难以想象,农凡竟可对敌六个而不落败,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郑母这时也缓过气来,适才她被指灵符一照,已经让她元气大伤,她也是没料到,农凡竟带着天官门的镇派之宝,更是料不到指灵符会那么厉害。经过在地上一滚,她所戴着的斗笠也掉落在一旁,这时她披头散发,缓缓站起身来,怒视着农凡。

“天…天啊…你…你是郑素素?”程万生一见到郑母的脸,吓得大惊失色。

“什么?郑素素不是上吊自杀而死了吗?”许秋原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没错…但是这人…这人的确就是郑素素!”程万生说出这话时,其他一同随来的保安队员也认出来了:“怎么回事?郑素素不是死了吗?难道是她的鬼魂回来了?”

郑母居然就是郑素素,这件事立刻让人群一阵骚动,郑素素的死是红衣裙出现的开端,所有人都把目标集中在红衣裙和郑郜天一家这两点上,又有谁会想到,郑素素竟然还活着,而且竟会是一直神秘莫测的郑母!

“嘿嘿,的确,奴家就是郑素素,一直以来,你们上奴家档口吃豆腐时对你们一脸笑容亲切的就是奴家。”郑素素的面容虽是年轻漂亮,不过她那声音就似七八十岁的老妇,众人听着,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在这些人群里,有许多曾经还跟她聊得相当投缘和追求过她的人,想到她现在这种样子,众人不由得一阵恶寒。

“看来你就是指使红衣裙的幕后人了,你的那两个同伙还真嘴硬,怎么也不肯说出你的身份,不知你肯不肯说?”许秋原似乎对这事并不怎么吃惊,瞧了郑素素一眼,他冷冷地说道。

“奴家的同伙?嘿嘿,不怕讲给你们听,郑郜天确是奴家的儿子。而奴家,确实是他的亲生母亲。”郑素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那样子怎么看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怎会是郑郜天这个四十好几之人的母亲?认识她的人再一次愣住了。

许秋原不为所动,依然冷冷道:“你为何要驱使红衣裙这种东西作怪?”

“为何?难道草仙道人还看不出来吗?奴家的容颜虽是年轻,但奴家岁数其实已是七十好几,为了永葆青春,奴家才不管其他的。”

“什么?难道你是用十灵驻颜之术保住青春的?”听到郑素素的话,任天慈不由得一惊。

“哦,小姑娘还蛮有见识的,没错,奴家为了驻颜,每十年就须得吸食十个人的极致惧意之魂,眼看只缺一个就可成功了,却偏偏被你们这些人给坏了事。奴家现在声音变成这般,就是你们这些该死的人害的。”郑素素说着,怨恨地巡视众人一眼,就那种眼神,胆子小的已经有点腿软了。

“师父,什么是极致惧意之魂?”农凡不理会郑素素,问许秋原。

“极致惧意之魂指的是人内心惊吓到极致时所产生出来的魂魄,这条魂魄介于魂与魄之间,在道家上称为‘念’,如果人的内心不坚强,就会让这条魂魄飞离身躯,那时人就会因为惊吓过度或死或疯癫。在旁门左道中,传说吸食这样的魂魄可以续清颜一年,我想这就是她驱使红衣裙吓人的原因。当红衣裙把人吓到极致时,再把那人的极致惧意之魂吸取过来,再由红衣裙传给她吸食。想不到那些人是因为这样才变成疯子的,难怪我瞧不出他们的毛病来。”许秋原之前查看过那些被吓疯的人都没有看出个端倪来,归其原因是那些人并非是被吸食了三魂七魄,而是被吸去因惧怕而产生了新的一条魂识,这条魂识集中了人的意识与理性,收回了人也就没事,收不回重则死轻则疯。

“老怪道倒也名副其实,你说得一点不错。”郑素素虽被人群包围,这时却反而异常镇定,许秋原看着她,心中暗自戒备,刚才为制伏郑郜天,与任天涛兄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他不信郑素素会乖乖就范。

听到郑素素想也不想就承认了许秋原的话,众人头皮一阵发麻,想不到眼前这个年轻的郑素素已经七十多岁了,以前她在镇上卖豆腐所装出来的那种楚楚可怜之样,现在想起来还真让人一阵反胃。

“那你为何又要装死了?这与你驱使红衣裙吸取人的魂识又没多大干系。”程万生上前问道,郑素素下葬时他就在旁边,一个他亲眼看着下葬的人现在竟然好好地站在他眼前,心中实是难以接受。

任天涛从一见到郑素素时起,对这件事早已有了个大概的认知,不过在他心里,还有个更大的疑问,听到程万生无关紧要的问话,他倒是替郑素素回答了:“那是因为十年期限已过,吸食极致惧意之魂的人就会一夜变老,而且还会全身麻痛水肿,那个时候她不装死就会惹人怀疑了。”

看到程万生点头明白了,任天涛接着说:“不过你居然能驱使红衣裙使用崂山穿墙术和搬动术,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任天涛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突然让一直冷静的郑素素回头怒视:“小子,你是什么人?”

任天涛一笑:“崂山青松门第二十七代弟子——任天涛。”

“崂山青松门,好,好啊。”郑素素闻言,忽然大笑起来。

“郑素素,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许秋原冷冷地看着笑得甚是轻狂的郑素素,说道。

郑素素倒也适可而止,她打住笑声,说:“今天你们这么多人对付奴家一人,奴家瞧来也是逃脱不掉,不过奴家可以告诉你们一句,住在万山镇的人迟早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奴家即使是死,今天也要先拉上几个垫背的。”说着,郑素素举起蛇形匕首就向农凡攻来。

见到郑素素突然暴起发难,早有准备的许秋原大叫一声:“不好。”接着急忙运起指路天门印拦在农凡身前,照着郑素素的来势就想来个硬碰硬。

没想正疾奔而来的郑素素突然方向一改,转而奔向另一边的任天涛兄妹俩,口中狂叫:“崂山的臭道士,受死吧。”

任天涛兄妹也是没想到郑素素会突然调头攻向他们,他和任天慈虽惊不惧,任天慈手捏印诀,口念咒文,只见任天涛全身闪起一阵红光,整个人突然朝着郑素素爆射而去。这任天慈竟把崂山搬动术用在任天涛身上。借着搬动术的威力,任天涛与郑素素迎面单掌一碰,“啪”的一声巨响,两人各自后退三步。

任天涛心下大骇,这郑素素好不厉害,自己兄妹二人联手,竟只是与她打了个平手。郑素素停住后退之势后并未罢休,她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奇怪东西,对着任天涛就猛扔了过去。任天涛一见这东西,吓得大喊:“啊!鬼巫的魂头蛋!”

待他喊将出来时,魂头蛋已经射到他的面门前,也真亏任天涛这人机智,他知道魂头蛋碰不得,千钧一发之时,竟把头一抬,张嘴把魂头蛋接住,借着口中舌头柔软,硬生生地把魂头蛋完好无缺地含在嘴中。

任天涛死里逃生,余惊未消,吓得他急忙往地上一吐,魂头蛋应声而出,摔破在地上,众人立刻看到,在魂头蛋破碎的那一刻,一缕青烟冒起,其中,还隐约听到哀怨声。

“大家小心,千万不要碰到那东西。”任天涛吐出魂头蛋后,向后一跃,与任天慈并肩而站,心有余悸地喊道。

许秋原这时也是愕然一惊,没想到郑素素真的是鬼巫一族的人,难怪这里的地主神会给了那样的提示,“藏匿鬼海中,显于人海里”,这话果真一点不假。

第七章 隐身符与穿墙术 第一节

任天涛的呼喊,立刻引起保安队员一阵慌乱,听任天涛的语气,似乎对这魂头蛋很是畏惧,以任天涛的本事,如果对一种东西如此忌讳,那多半就是自己这些人碰不得的。

郑素素一招没得手,并未就此死心,她往腰包里一掏,抄出一把魂头蛋,怪叫一声:“受死吧。”就往任天涛这边抛射而来,任天涛大吃一惊,拉住任天慈的手,口中念咒,在魂头蛋即将砸中他和任天慈时,两人刚好飞上半空,险险躲过这一招。

然而,任天涛兄妹虽然避开了,但魂头蛋却未因此止住去势,站在他们身后的保安队员,这下子可倒了血霉,几个机灵的,一见郑素素向这边抛来魂头蛋,赶紧丢掉手中火把趴倒在地,这些人,亦是命大,魂头蛋来势凶急,除了几个砸中来不及躲开的保安队员,其他魂头蛋依旧去势未止,纷纷从这些趴倒的保安队员头上飞过,落在远处地上。

这些被砸中的保安队员立刻惨叫起来,接着,他们身体抽动不停,纷纷倒地,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可能还以为他们是发了羊痫风。

许秋原实是料想不到事情竟会就这么发生在眼前,他恼怒地大叫一声:“妖女,受死吧!”接着推出两只散发着金红光芒的手掌,向郑素素狂奔而来。

郑素素深知许秋原的厉害,见许秋原这招气势磅礴,她不敢应对,撒腿就往任天涛那边跑去。任天涛以崂山搬动术避开魂头蛋解危后才想起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保安队员,等他回过头来,已经有好几个保安队员被魂头蛋砸中。看着在地上抽搐不停的保安队员,任天涛火冒三丈,真要说起来,这些保安会被砸中,还是因为他突然躲开。

这时见郑素素朝他们这边逃来,任天涛怒啸一声,放下任天慈就迎了上去。他这么一加入,立刻让郑素素腹背受敌,后有许秋原追来,前有任天涛这个拦路虎。就这局势,所有人都以为郑素素插翅难飞了,没想郑素素突然方向一改,朝家中奔去,就这么一转眼,她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往哪里逃?把房子围起来。”许秋原见郑素素逃入屋子里,立刻大叫道。他的喊音未落,被郑素素遗留下来的五个红衣裙突然发难,三个朝许秋原这边袭来,另两个则攻向任天涛那边,红衣裙的突然发难,立刻把现场搞得鸡飞狗跳。会出现这种情况,都是因为红衣裙一接近人就喷出黑色浓气,这里多数人都吃过那浓气的苦头,红衣裙一喷,众人纷纷躲避,也顾不得他们这是在小巷子里,你推我挤,丝毫不谦让一下,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几人中了招。

这些中招的人,眼色一变,竟发起疯来攻击起身旁的人,这下子,场面更是难以控制,众人躲的躲,逃的逃,倒霉的更是被自己人揍得惨叫连连。纵使是许秋原也对这样的场面束手无策。他心想:“这样的局面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平息下来的,眼前最要紧的是抓住郑素素。”

想到这儿,他踢开一个中招攻向他的保安队员,叫喊道:“天涛,这里交给你们处理,小凡和万生随我来。”

任天涛明白许秋原要做什么,他躲过一个保安队员的攻击,对许秋原打个手势,示意自己了解。许秋原一见,立刻领着农凡和程万生追进房子里。

一进房屋,三人不由得一愣,从大门处起,是一条幽深的长廊,长廊宽不过两米,左右两边建着土砖高墙,墙上每隔两三米就点着一盏小油灯,灯光微弱昏暗,让人只能勉强看清长廊的大概轮廓。农凡眼睛比较尖锐,首先发现长廊尽头处只有一面墙壁,左右两边都没有其他去路,他心中奇怪,问许秋原道:“师父,你看这屋子好像除了这条长廊外再无其他房间,是弟子眼花了吗?”许秋原摇着头,说道:“不是你眼花,为师也看到了,这房子里一定有暗门,两边的墙壁上或许有机关,我们找找看。”说着,与农凡一同摸索着墙壁。

程万生贵为一镇之长,镇上许多大小事务都需要他处理,有时遇到他解决不了的事,他就喜欢请教一些有才之士。说来也巧,郑郜天一家搬来这里之前,住在这所房子里的是一个穷秀才,这穷秀才虽然落魄,但见识学问过人,所以程万生曾多次向这穷秀才讨教。听到农凡这么一说,他想了想说道:“郑郜天一家搬来这里之前,这房屋我还进来过几次,如果没记错,大门进去应该是个露天院子。”说着,他向前走了十几步,说,“从这里起,是个小厅堂,右边是厨房,左边好像是内室。没想到现在成了这副模样。”说着,他用手敲了敲墙壁,心里不明白郑郜天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一间房屋给改成只有一条长廊,即使左右藏着暗室,这样的建筑也太奇怪了。

程万生原本不经意地敲了一下墙壁,没想到墙壁上突然一阵颤动,接着“咔咔”两声,露出一条细缝来。程万生惊喜道:“秋叔,这里有间暗室。”

许秋原急忙走上前一看,这墙壁上的细缝还透出一丝光亮,他按住墙壁,用力一推,墙壁“咔啦”一声,整面墙壁向后退去。三人定睛一看,这是间磨坊小屋。

小屋中间有一个石磨,上面还留着一些黄豆,在石磨旁边,有只盛了大半桶豆浆的木桶,看这样子,郑郜天被引出去之前正在磨黄豆。除了这个石磨外,四周还堆积着许多麻袋,农凡用手摸了摸,这些都是黄豆。

“别看了,这间屋子只是郑郜天用来做豆腐的,还是快找其他暗室吧。”许秋原瞧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不由得叫住了四处乱摸的农凡和程万生。

程万生走出磨坊说道:“这房子虽被郑郜天一家改得面目全非,不过这些厅房的位置并未改变,在以前,这间磨坊是间厨房。”说着,他走到左边,指着墙壁说,“这里则是一间内室,我想这面一定有机关。”

许秋原和农凡一听,走上前四下摸索,不出片刻,还真给农凡摸了出来。农凡摸到的是个指粗小凸处,他用力一按。墙壁“咔嚓”一声,露出一条门缝出来。三人相视一眼,推开墙壁走了进去。

三人刚走进暗室一看,这农凡和程万生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这是间四方丈高的小房屋,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四方小桌,桌子上点着一盏黄油灯,这屋子除了这张桌子外,四周还停放着五口棺材,五口棺材依墙而排,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诡异阴森。

“师父,这些棺材是怎么回事?”农凡瞧着有些不舒服,问许秋原。

“应该是那些红衣裙所用的吧,他们只是空有躯壳的行尸走肉,平时为了维持他们的肉体可以活着,想必是关在这里喂养吧。”许秋原说着,走到一口棺材前,用力推开棺材盖,往里面瞧了瞧,说,“你们也把其他棺材打开,指不定那郑素素就藏在这里面。”

二人闻言,学着许秋原,把几口棺材一口一口地打开,等五口棺材都打开了,却没有预想中那样,郑素素并不在这些棺材里。每一口棺材,在底部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石灰,在棺材内部四周,还涂满了奇怪的鲜红色的图案。程万生看着奇怪,问道:“秋叔,这些是怎么回事?”

许秋原摇着头,回道:“大概是用来操控那些红衣裙的旁门左道吧。”他嘴上是这么说,其实他心里根本没底,这玩意儿他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见了。

“师父,那郑素素不在这儿,咱们再找找其他暗室吧。”农凡说着,向屋子外走去。

他的脚刚迈出屋子,突然一个人影在他眼前闪了过去,农凡大叫一声:“是郑素素。啊…”话刚喊一半,他就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倒飞而去。

许秋原反应极快,看到农凡倒飞进来,他向前迈了一步,一掌托住农凡的后背,顺着来势以柔劲化去农凡的倒飞之力。接着不等农凡站住,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口中叫喊:“哪里跑!”

没等他冲出房子,外头已经传来保安队员的惊叫声:“是郑素素!她,她跑出来了。”

“不好,快拦住她。”

“不要让她跑了!”

“不好,是魂头蛋,大伙快躲开!”

郑素素这一出去,任天涛外边那些人根本拦不住她,本来就有几个红衣裙把现场搞得鸡飞狗跳,再加上失去理性的保安人员,剩下的人几乎一触即溃,郑素素朝着巷尾一边的保安队员抛去几个魂头蛋,保安队员一见,吓得四处躲闪,被这玩意儿砸中可不是好玩的事。

他们这么一躲,立刻让出一条路来,郑素素不敢再停留,狂笑着奔逃而去:“天官门的人给奴家记住,奴家一定会回来报仇的。嘿嘿嘿…”

许秋原这时也从房子里追了出来,朝声音传来处一看,郑素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尾口了。

“师父,怎么办?”尾随而至的农凡问道,刚才他被郑素素一掌击中胸口,让他胸口一阵沉闷,开始还以为自己受了内伤,没想到气缓了过来后却没有什么事,他明白,这只是郑素素为了能早点逃走才没有置他于死地。

许秋原望着郑素素逃去的方向,牙齿咬得“嘎嘣嘎嘣”直响,别人也许只道许秋原这会儿十分恼怒生气,不过农凡跟了许秋原也有一年了,看到许秋原这种脸色,他这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很清楚,许秋原这不是一般的愤怒,而是即将发飙的前兆,这种脸色,当年许秋原听到农志刚死讯时就出现过。想到这儿,农凡不由得后退几步,现在绝对不是跟许秋原搭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