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正在撞击黑暗裂缝的农凡突然听到一声叫响,这是张小洛的声音,她的声音把整个黑暗震得晃荡不已,农凡大叫一声:“师姐!”便猛地用尽全力撞去,“嘭”的一声,整个黑暗空间瞬间破碎,接着,温暖的光芒充斥了整个空间。

“师姐!”醒来后的农凡睁眼就看到眼前焦急的宁雪涵和被掐得奄奄一息的张小洛,他惊叫一声,急忙松开手。

张小洛早已昏了过去,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下去,农凡急忙扶住她。瞧着张小洛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农凡忍着在眼眶中打滚的泪水,对着张小洛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第六章 藏匿鬼海中,显于人海里 第五节 计划


宁雪涵瞧着农凡,静静地站在一旁,现在农凡醒了过来,那表示他已经克服了心魔,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许久,张小洛忽然咳嗽一声,渐渐醒了过来。一睁开眼,便看到农凡正担忧地看着她。

“太好了,终于醒过来了。”见张小洛醒来,农凡喜道。

“咳咳…师弟,你…你没事了吗?”见到农凡眼神恢复了正常,张小洛担忧地问道。

“没事了,对不起。”

“你…你的心魔…已经消除了吗?”

农凡看了看张小洛,又瞧了瞧欲语无言的宁雪涵一眼,点点头。

“公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你还是快些带小洛妹妹回去歇息吧。”宁雪涵说道。

“啊,是的,来,师姐,我们回去吧。”农凡背起张小洛,对宁雪涵说道,“多谢宁姑娘帮忙。我们回去了。”

说着,他背起张小洛,缓缓朝绿叶庄方向走去。

望着农凡和张小洛远去的背影,宁雪涵淡淡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坟墓之中。

一路上,张小洛几次想问个明白,虽然亲耳听到农凡叫喊着自己杀了亲娘,不过她还是有些不信,思量再三,她问道:“师弟,你真的…杀了你的母亲吗?”

农凡闻言浑身一震:“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他以为自己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事别人都看不到,所以对张小洛的问话相当吃惊。

“我和宁姐姐都知道,你…为什么一年前要骗我和师父?”

“我…”农凡知道张小洛误会了,他想了想,决定把事情都讲出来。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张小洛不由得感叹:“人生真是无常,就算你母亲不是你直接杀的,却也死在你刀下,难怪你会把真相尘封在内心深处,这就是你的心魔?”

农凡点点头,不再答话。

回到绿叶庄,张小洛便把农凡抱到怀里,即使农凡一路上什么也没说,但是张小洛很清楚,农凡此时内心的痛苦是她所无法想象的,一年来他都活在自己所创造出来的记忆中,当知道真相后,任谁也会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农凡哭了半天才停了下来,他离开张小洛的怀里,擦了擦眼泪,说道:“天快亮了,师姐早些歇息吧。”

“等等,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要告诉师父吗?”

“还请师姐替我保守秘密,这件事的真相虽然与我一年前所说不一样,但我爹娘和爷爷的确是山贼所害。所以还是不要告诉师父了,至于以后…”农凡想了想,沉声道,“报仇!”

“报仇?你不是已经杀了那个大牛和董山胡了吗?”

“不对,当我处在幻境中时,我了解到事情并非那般简单,这事一定跟那个丘野有莫大的关系,我一定要找他算账。”农凡咬牙切齿道。

张小洛愣了愣,眼前这个农凡怎么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同了,不过这也好,敢于面对自己,说明农凡已经成熟了不少。

“师父现在还未回来,镇上发生的事一定比料想中的棘手,明晚我打算过去帮忙。”农凡接着道。

“啊,那你要小心点。”农凡这么积极倒是出乎张小洛的意料,这要是放在以前,打死这家伙他也不肯去。

按下农凡他们不说,许秋原这会儿与众人聚在水仙楼的大厅里,众人面面相觑,一语不发,整个大厅静得仿佛连针掉落在地也可听得到。

程万生看了许秋原一眼,心想:“从未见过秋叔的神色这般深沉,看来这次的事还真的很棘手。不知他想到法子了没?”想到这儿,程万生问道:“秋叔,我们该怎么办?”

许秋原巡视众人一眼,说道:“这次我们被敌人耍得团团转,显然敌人对我们的行动很清楚,不过敌人就算再狡猾,他也料不到已经露出破绽。”众人听着就是一愣,敌人露出破绽?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没发觉?

许秋原看了任天涛一眼,见任天涛一脸狐疑,又瞧瞧任天慈,见她沉思一会儿,突然一怔,像是想到什么。许秋原笑着说:“天慈是否想到了什么?”

任天慈点点头,说:“且不理会红衣裙之事,单说红衣裙出现的地点,在东区的南北两区都出现了红衣裙,而在南区,则是在我负责的南区出现了红衣裙,但是却唯独师叔负责的北区没有出现红衣裙。”许秋原听着点头不已,心想:这女子以后会成为青松门独当一面的人物。

任天涛也醒悟过来,说道:“以红衣裙的数量,对方一定不止只有一人在操控,即使本事再大,敌人也无法同时操纵三个躯壳假扮红衣裙出现在三地闹事。所以敌人至少有三人以上。”

许秋原点头道:“没错,加上这两点,如果敌人是镇上的人,那我们只要把目标集中在南区的北方就可以揪出对方。”

“怎么?怎么回事?谁呀?谁吃了豹子胆,把老子绑成这样,快放开我。”正当众人对许秋原的话点头同意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用看也知道,是楚新醒过来了。

虽然许秋原已经替他解了法,不过众人一想到昨夜被他搅得鸡犬不宁,便有心惩戒他,谁也不肯替他松绑。许秋原也是对这家伙头疼,见无人起身替他松绑,他只好对两个保安队员说道:“你们给他松绑吧。”

两个队员一脸不愿意,不过想到楚新怎么说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自己得罪他也没好处,只好走到被捆成粽子般的楚新前,替他松绑。

“这是咋的了,为什么把我绑起来,我怎么在这里,红衣裙呢?”绳子一松开,楚新立刻大声嚷嚷。

程万生脸色“刷”地一下子阴沉下来,对这楚新吼道:“你还有脸大声叫嚷,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们两个带着他到小山的家去,路上把事情讲给这笨蛋听,别在这里打扰我们。”程万生所说的小山,就是那个被楚新咬去大半个鼻子的保安队员的名字。两个保安队员道了声“是”,就带着发呆的楚新走了出去。

等楚新离开后,许秋原说道:“敌人既然知道我们的行踪,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众人闻言立刻凑上前来,听完许秋原的计划都连连点头道好。

直到天色大亮,众人才商议完计划,各自回去歇息。

万山镇的早晨是一天最热闹的时段,集市上,卖水果的、卖猪肉的、卖蔬菜的,人群来往络绎不绝,到处是吆喝的叫喊声。

在人群中,几个眼色犀利的人混在人流里,时不时地瞧一眼街道口的一家小档口。这家档口正坐着几个人,喝着热腾腾的豆腐,一旁招呼的,正是郑郜天夫妻俩。

这几个盯着他们的人是许秋原叫来的保安队员,他们的任务,就是紧盯住郑郜天夫妻俩。

时间飞快流逝,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收起档子,带着一天的辛劳所得,笑着回家去。

太阳逐渐西下,郑郜天夫妻这时也开始收起档口,准备回家。几个人一见,互相打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点点头,立刻离开集市。

在水仙楼的楼上,十几人聚在一间客房里,许秋原和程万生坐在桌子中央,正对着几个人指点着什么。这时,有人敲响房门,一个保安队员起身开门一看,门外正是那个回来禀报的人。那人一进房门,就说:“道长,郑郜天夫妻回去了。”

许秋原闻言一拍桌子,说:“好,大家记住了,照着计划行事。”众人立刻站起身,分工行事。

就在这时,店小二进来说道:“道长,外面有个年轻人说要见你,他说是你的弟子。”许秋原笑道:“快让他进来。”他会这么高兴,那是因为农凡来这里就表示他很有可能消除心魔成功,即使不成功,只要他平安无事那也是好事情。

任天涛和任天慈见到许秋原喜形于色,好奇地问道:“师叔的弟子想必也是个本领高强的人吧?怎么之前没有带他一起来。”许秋原听着就是“扑哧”一笑,说:“我这弟子本事平平,而且毛病还不少,这次就让他和你们一起行动,你们可要好好指点他。”

任天涛对许秋原的话并不相信,许秋原年纪这般大,收的弟子也该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与他们相比起来,自己这些晚辈哪敢对他们指点一二,自己还想请他指点呢,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正说着,农凡进来了。任天涛兄妹一见,愣上好半天。这就是许秋原的弟子?怎么比他们还要年轻,许秋原不是开玩笑吧?

农凡对着许秋原行了一个师门礼,说道:“师父,弟子来帮忙了。”

许秋原点头道:“你师姐呢?还有你的心魔怎么样了?”

农凡回道:“师姐那儿都安置妥当,弟子的心魔也在昨夜成功消除了。”

许秋原闻言哈哈大笑:“好,好,不愧是农志刚的儿子,竟可一人就消除了心魔,好啊。”农凡心想:惭愧,有宁姑娘帮忙。而且最后若不是张小洛与宁姑娘两人的叫声惊醒了我,这次怕是再也见不到师父您了。

“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两个人。”许秋原说着,指了指任天涛,说,“这位是青松门任天涛师兄。”接着又指指任天慈,说,“这是天涛的妹子,任天慈师姐。”

农凡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郑重地介绍人给他认识,不由得心中紧张,行礼道:“任…师兄,任…师姐,师弟有礼了。”

第六章 藏匿鬼海中,显于人海里 第六节 引敌

许秋原也指了指农凡,说:“这是劣徒农凡,他入门只有一年,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懂,跟你们一起行事时你们尽可严加管教。”

好一会儿任天涛兄妹才回过神来,他们搞不懂,许秋原年纪一大把了,怎么会收个这么年轻的徒弟,在别的门派,许秋原这般年纪的人早已是当祖师爷的辈分了。

“农师弟,幸会。”任天涛首先回了一礼。

“农师弟,你好。”任天慈也随着回礼道。

农凡不擅应付这种情况,勉强一笑,转而问许秋原:“师父,事情怎么样了?”

许秋原算了算时辰,离行动还有一段时间,他挥手示意农凡和任天涛兄妹坐下,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任天涛兄妹陪着听讲,心中暗道:“师叔这般宠爱这个师弟,该不会已是把他当成掌门传人了吧?”

许秋原把事情的经过和计划讲了一遍,接着道:“现在你正好来了,就跟随你的师兄师姐一起吧,虽是凶险了点,不过这对于你增长见识是个难得的机会。”

许秋原的计划农凡也知道,他脸上神情附和着许秋原的说教,内心里却暗道:好毒的老怪道,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在计划中,农凡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演戏,至于许秋原所说的凶险,那是因为农凡要在郑郜天面前演戏,如果郑郜天一家真的有问题,指不定他们会原形毕露,到时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弹指即过,山里的夜晚总是黑得快,夜幕一降,农凡便跟着任天涛兄妹俩,穿着从保安局里借来的制服,向郑郜天家走去。

任天涛修道年头也不少了,这次许秋原交给他的任务,本来他是不敢苟同的,不过想到昨夜被人家耍得团团转,他咬了下牙,心想:为了揭开你的真面目,也舍得陪你玩到底了。

来到双龙巷,三人找了处隐蔽地躲了起来,接下来,他们只需等待许秋原的命令。农凡只是对这件事有个大概的了解,对于红衣裙和鬼巫什么的他并不了解,如果郑郜天一家没什么问题,那这次许秋原可算是要臭名远播了。

不久,一个人影匆匆赶来,四下观望。任天涛打了声暗号,那人立刻走了过来。

“道长说一切准备妥当了。”那人丢给任天涛一个东西,说了这一句话后,急忙离去。

任天涛看了农凡一眼,说:“师弟,就我先来吧。”农凡觉得无所谓,点点头。

任天涛整了一下衣装,把帽子压了压,朝郑郜天家走去。一到大门前,任天涛深吸口气,搓了搓脸,突然急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快开门呀。”喊着,用力地敲打郑郜天家的大门。

“谁呀?这么急有什么事吗?”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凶悍的妇人开了门,看了任天涛一眼,问道。

这个开门的妇人正是郑郜天的妻子沈丽。任天涛一脸焦急,慌张道:“不好了,你家的两个孩子被红衣裙打伤了。”他的语气急切,脸色紧张,听着倒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不过他双手却夸张地乱挥比划,就这样子,连躲在远处的农凡和任天慈也直冒冷汗,心道:好差劲的演技。

“胡说,我家的孩子怎么会被红衣裙打伤呢?你不要在这里瞎捣乱,快滚。”沈丽一听任天涛的话,突然脸色一变,怒喝道。

“是…真的,刚才你家孩子在人家店里吃东西,突然在屋檐下出现了红衣裙,大家都被吓得跑了出来,可是你家的孩子只顾吃东西,没有跑出来。后来大家听到店里传出嘈杂的声音,等了许久,听店里没动静了,大家进去一看,你家的孩子已经重伤了。”任天涛连比带划,说得激动不已。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捣乱,活腻了是不?”可惜沈丽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愈加猜疑。

“我是保安队的啊,你不信,你看这个。”任天涛掏出刚才保安队员丢给他的东西,递给沈丽瞧。这是一条长生锁链,沈丽一见,眉头皱了皱。她沉思片刻,说道:“你等一下,我和家里的人说一声。”说完,她把门一关,留下任天涛站在外面发呆。

不一会儿,沈丽又开了门,对任天涛说道:“我家里那个现在在磨豆腐离不开,你先带我去看看吧。”任天涛马上说道:“好,你的孩子现在在店里头,大家知道你们夫妻平时疼爱孩子,这会儿大家正照顾着他呢。”他的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骂开了:磨豆腐离不开?你娘的骗谁呀,师叔果然没猜错,你们一家真的有问题!

任天涛领着沈丽走了,留下农凡和任天慈继续盯着郑郜天一家,他们知道,沈丽这一去暂时是回不来了。接下来两人还须得等许秋原的命令,现在还不能行动。

时间慢慢流逝,任天慈首先忍不住无聊,问农凡道:“师弟,天官门里你是最小的一个吧?怎么其他师兄弟没跟着一起来呢?”

农凡这辈子除了自己的母亲、张小洛和宁雪涵外,还从未和一个陌生女子搭话,任天慈问起了他,让他一阵慌乱:“师父只收了两个徒弟,我还有一个师姐,至于最小…也算是吧。”

“什么?你们天官门就只有两个门人?”任天慈早听闻天官门门人稀少,只是没想到少成这样。

“是…师父他不喜欢收徒弟。”

任天慈不由得呆住,她虽见识尚浅,但还真没听说一个门派的门人这么稀少,掌门还不乐意收徒。现在想起来,这许秋原的确是个怪老道。

“门下只有你和师姐两人,一定很辛苦吧?”

农凡想了想,除了平时里的修行,好像也没有什么辛苦的事,起初倒还真的觉得苦不堪言,不过日子一久,现在也习惯了。他回道:“除了练功,其他倒也没什么。”

任天慈一笑:“练功是蛮辛苦的,师姐在崂山时,时常偷懒不练功,为这事还常常被师父责罚。嘻,不过罚了之后,没过几天我又犯了。”

农凡看着一脸笑意的任天慈,心中一阵激荡,开始他还没怎么在意任天慈,这会儿见了她的笑脸,心想:一直冷冰冰的,还以为是个高深莫测的女子,让人难以接近,这不是很好嘛,笑起来蛮漂亮的啊。

“师弟,师叔说你只入门一年,你都学了些什么法术?”见农凡发呆,任天慈打断道。

“我…”农凡刚想说话,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回头一看,一人急急赶来。农凡和任天慈不再说话,等那人一走近,农凡立刻问道:“怎样?”

那人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那个…沈丽好…好厉害,现在总算制伏她了,道长说了,立刻把郑郜天引过去,道长说红衣裙的事就是郑郜天一家干的。”

农凡和任天慈相视一眼,事情终于有了眉目,沈丽这一露马脚,已经证实了许秋原的猜测,而许秋原的计划,还要继续,因为最神秘的一个还没引出来。

那人递给农凡一件东西,说:“这是从沈丽身上搜出来的。”

农凡接过一看,是个玉镯子。

接着,农凡与任天慈整了下衣装,走到郑郜天家门前,农凡咳嗽一下,接着猛敲大门:“郑郜天在吗?快出来,你的妻子被红衣裙打伤了,快去看她。”

不久,大门“吱呀”一声,一个中年汉子探出头,沉声道:“你说什么?我那位怎会被红衣裙打伤,你们快滚开,再来捣乱我就杀了你们。”

农凡吓了一跳,郑郜天的眼神告诉他,如果他真的敢再来闹一次,他绝对会被杀。“我们没骗你,是真的,你的妻子赶到店里后看到你们的孩子受了重伤,忽然大骂着哪个臭道士敢和她过不去,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冲到店里的柴房,在那里找到红衣裙就跟红衣裙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着什么臭道士敢冒充红衣裙。结果你的妻子打不过那红衣裙,受了重伤,大家都怕那红衣裙,没人敢上去帮忙,等红衣裙飘走后,才救出你的妻子,是她要我们来找你的。”

农凡嘴上说得焦急,心里却嘀咕:“师父编的谎话也太烂了吧?这种话就是我听了也不会相信。”

果然,郑郜天听完,突然暴喊道:“你们到底是谁?是谁叫你们来的?”说着,他摆出个奇怪的姿势,似乎就要动手。

任天慈赶忙说道:“这位大叔,真的是令夫人叫我们来的,她把这个交给我们,说了必须把这给交给你,还说事情被人发现了,要你过去。”

郑郜天瞧了任天慈一眼,喝道:“你又是谁?”

“她是保安队里的大夫,你妻子的伤就是她治的,是你妻子拜托了她,我是带着她来的。”农凡此时心中早对许秋原骂开了:什么狗屁主意啊,人家一听就知道假的。

郑郜天忽然冷冷一笑,把手伸进怀里,似乎要拿出什么东西,农凡和任天慈见状,立刻戒备起来,郑郜天果然不相信,瞧样子是想动手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郑郜天身后的黑暗中传来:“阿天,你去看看吧,小心点。”农凡和任天慈听着就是头皮一麻,这个声音,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这声音乍听起来,就像喉咙里塞住了什么东西,似乎是用了最大的力气才说出话来,声音低沉嘶哑尖利,听着让人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

第六章 藏匿鬼海中,显于人海里 第七节 幕后人

郑郜天听了,竟不反对,直接答道:“是,娘,儿子这就去看看。”

农凡和任天慈对视一眼,心中明白,这个郑母就是许秋原所说的幕后人物。郑郜天走了出来,手拿着一条铁链和一把锁头,套在门环上锁住拔出钥匙后说:“快带我去看看吧。”

农凡点头说:“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们还在那家店里,咱们赶快过去。”说着,领头在前面走。三人刚出双龙巷,任天慈突然说道:“遭了,刚才来得匆忙,忘了到药材铺里买药,这怎么办?”

农凡马上说道:“交给我吧,我帮你去买,把药单给我吧。”

“那劳烦你多跑一趟,记得多拿些创伤药。”任天慈把一张单子交给农凡,嘱咐道。

接过单子后,农凡向郑郜天行了一个礼:“我去买药,你和大夫先过去吧。”郑郜天瞧着装模作样的农凡,神情很是诡异,似笑非笑,那副表情,似乎在说:看你们想玩什么把戏。

农凡也不管郑郜天怎么想,转过街口后他就独自离去。等走过几个路口,他又转身折返。他的任务,现在才刚开始。来到双龙巷后,他再一次躲起来,这次不用等许秋原的命令,他要做的,就是等目标自动出来。

这个计划是许秋原深思熟虑才想出来的,首先,不管红衣裙是否会出现,先不去理会它。接着把郑郜天的两个傻儿子引到水仙楼里软禁起来,让他们不能回去,利用郑郜天夫妇溺爱孩子的心理,由任天涛三人去把郑郜天一家一个个引到水仙楼。而第一次行动,就是要把郑郜天夫妇中的一人引去他们事先埋伏好的水仙楼里,如果郑郜天夫妇一同前去,那还真不好办,所以任天涛必须见机行事。只能把郑郜天夫妇其中一人引到水仙楼,目的自然是逼他们露出真面目,如果他们真如许秋原所料,那就说明红衣裙一事与郑家有莫大关系,如果不是,那许秋原就要倒霉了。

还好许秋原所料不错,沈丽一到水仙楼,一瞧中了人家的计,话不说两句就动起手来,她的本事还出人意料地高,许秋原与任天涛二人联手,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制伏。

沈丽一露出真面目,许秋原就命人前去通知农凡的计划继续进行,第二次是为了引起郑郜天他们的猜疑,如果郑郜天当场动手的话,会由农凡或是任天慈牵引住对方,再由一人放轰天炮通知许秋原他们。如果郑郜天上当了,那更好,同样把他引到埋伏点制伏他后再一同赶到郑郜天家去。

而农凡,就是为了防止郑母逃跑,才会被安排继续留在这里监视。许秋原的计划想得倒是周到,不过躲在黑暗里的农凡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他亦是搞不清哪里不对劲,与其待在这里静待,农凡反而想过去许秋原那边凑凑热闹。郑母这么个神秘的人物,他可不太想碰上。

等了许久,郑郜天的家门一直静悄悄的,农凡瞧了瞧天色,心想:已到亥时了,瞧那郑家一直无动静,莫非与师父的料想有差错?这件事最让人费解的是郑母这个人,在许秋原的计划中,刻意分成两次引郑郜天夫妇到水仙楼,就是要引起郑母的注意,让她知道已经有高人瞧出事情的端倪,想对她一家动手,如果这个郑母不是笨蛋的话,那她定会趁机逃跑。

农凡又等了一阵,郑家家门还是毫无动静,他忍不住打个哈欠,昨夜除心魔闹腾了一夜,白天又没有好好休息,现在他感到很是困倦。就在这时,郑家家门传来“吱呀”一声,农凡立刻惊醒过来,睡意一下子消失,他紧盯着郑家家门,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一会儿,从郑家大门的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来,那只手四下一摸,找到锁门铁链的锁头,接着“咔嚓”一声,把锁头拉进门缝里。

看到那只伸出来的手,农凡早已呆住,这只手是怎么回事?一个年老垂暮的老人家会有这样的一只手吗?瞧那手就似如柔荑,肤如凝脂,这简直就是一只二八佳人的手。难道郑家还有其他人不成?

那只手把锁头拉进门缝里后,不知在干些什么,农凡躲在远处,依然听得见郑家门缝里传来的奇怪声响。突然,门缝里传出“咔”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接着门的铁链“啪啦”一声,掉落在地。

农凡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刚才那只手的主人是谁?马上就能揭晓了。不一会儿,郑家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人影走了出来,那人影身穿黑色衣服,头披着斗笠,面门前垂着一块黑纱布,走出郑家屋里,这黑影显得很是小心,她左右观看,发现没有人后,又往屋里走了进去,不久,她又走出来,而这次在她身后,竟还跟着五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