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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洛挥试了一下,觉得挺顺手,她两手撑着树枝,笑道:“好了,你可以忙自己的事了,我看着就行。”
农凡见张小洛没什么问题了,走到一边,对空连呼三声:“宁姑娘,宁姑娘,宁姑娘。”
不到片刻,宁雪涵的声音幽幽传来:“怎么小洛妹也一起来了?”
两人闻声瞧去,只见宁雪涵一身素白,从那座将军冢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宁姐姐近来还好吗?还没向你道谢吞腐风的事呢。”
宁雪涵来到张小洛身前,说道:“不用客气,你受了伤,怎么可以跟来这种地方,还是回去吧。”
“我这不是当心这傻小子嘛,放心吧,我已经…”张小洛说到一半,忽然凑近宁雪涵的耳朵旁一阵嘀咕,也不知说些什么,农凡心中纳闷:什么事这么神秘?还说起悄悄话来了。
好一会儿,张小洛才笑道:“所以不会有事的。”
宁雪涵这时也点点头,说:“既然如此,待会儿要小心点了。”说着,她回头对农凡说道,“农公子,把玉石拿来吧。”
农凡闻言,从怀中拿出玉石,递给宁雪涵。看到农凡拿出的玉石,张小洛吃惊道:“原来是你拿了那块玉石啊。”在帽子山时,张小洛曾见过董山胡掉下一块血牙色的玉石,当时这块玉石曾使得农凡走火入魔,后来自己因看到农凡残杀董山胡,把这事都给忘了,没想到这玉石原来被农凡捡来了。
“这是?”张小洛扯了扯农凡的衣袖,问道。
“哦,这是我娘的遗物,这块玉石我爹也有一块,他们被杀后这两块玉石都被抢了去。”
宁雪涵接过玉石后说:“农公子,我们走远些。”接着又对张小洛说道,“小洛妹就待在这儿别动,免得待会儿影响到农公子。”
张小洛倒也无所谓,她点头笑道:“你们可不要走太远,不然我就瞧不清啦。”
农凡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跟着宁雪涵走到不远的空旷地。宁雪涵拿着玉石,说:“待会儿我会施法以玉石作牵引,慢慢把公子的心魔给引出来,公子要谨记,无论你看到什么事,那些都是幻觉,是你的心魔幻化出来的,只有你不被幻象所迷惑,你才能克服心魔。”
农凡点点头,说道:“我记住了,请宁姑娘开始吧。”说着,他闭眼静待。
宁雪涵托起玉石,口中喃喃念动咒语,慢慢地,从她从手心里透出一缕黑色的浓气,浓气首先渗入玉石,接着从玉石中慢慢透出,黑色浓气从玉石中透出时已变成紫青色,这股紫青色的浓气就像被农凡所吸引似的,渐渐从农凡的天灵盖渗入。
一瞬间,农凡的脸色变了几变,紫青色浓气透入时,他的脑袋中顿时一片空白,不久,空白的脑袋里突然快速闪现出记忆片段,混乱而迅速,农凡直感天旋地转,头痛欲裂,那些快速闪过的片段让他胃里一阵阵恶心,有说不出的难受。
好一阵子,这种感觉才随着放慢的片段逐渐减弱,这时,农凡也看清了,那些闪过的片段是他以前的记忆。看着这些片段,农凡不由得一笑,这些是这一年来他与张小洛和许秋原的生活片段,以前没怎么去回忆,不觉这一年来过得如何,没想到这会儿看起来是这么温馨而快乐。就在他还想细细地回味这一年来的生活琐事时,那些片段突然又加快速度,快得让农凡根本分不清片段显示了什么,刚才的恶心感又重新出现,而且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农凡瞧着在他眼前飞速旋转的片段,再也忍耐不住,大叫一声:“我受不了了。”猛地睁开眼睛,农凡愣住了。眼前出现的并不是乱葬岗,而是一间小房子。
农凡瞧了瞧四周,泪水忍不住淌下来,这里,正是以前他与父母居住的房子。
明知道这是幻象,农凡还是忍耐不住,一切就似时光倒流,他走到一个小角落里,蹲下去一瞧,角落还留着他小时候用刀刻着的“小凡和爹娘爷爷的家”这几个字。
这真的是幻象吗?农凡不由得一阵茫然。“小凡,是你吗?回来了吗?”屋外,响起了一个农凡只有在做梦时才能听到的声音。
农凡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他浑身颤抖着,这个自己做了一年的梦,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张小洛,自己是多么渴望能再见一见母亲。
这次,一个脸容端庄慈祥的妇人走了进来,看到农凡站在房间里,笑道:“原来你在啊,怎么不出声?快来吃饭吧。”
农凡再也抑制不住,颤声叫道:“娘…娘…”
“怎么了?是不是又被别人欺负了?他们打你了?是哪儿疼了,声音都抖成这样子了?”妇人见农凡有些异样,走过来抚摸着农凡的头,关心道。
“没,没事,咱们吃饭吧。”这就是农凡内心最渴望的世界,不管真与假,这里才是自己最渴望的生活啊。即使是幻象,农凡一秒也不愿浪费,他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笑着说道。
走出房里,来到大厅上一看,有两个人正坐在饭桌旁,一见农凡进来,一人说道:“回来也不打招呼,怎的这般放肆,快过来和你爷爷打招呼。”这个声严色厉的人,正是农凡的父亲——农志刚。
坐在农志刚身旁的老人一听,笑道:“你别这么凶呀,孩子嘛,爱玩玩嘛,来,小凡,快来吃饭。”说着拍拍身旁的座椅,示意农凡坐下。
农凡低下头,这一幕,不知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不知回想了多少次,一切竟是如此真实,这种感觉,就像之前所有的事都是梦一样,现在终于醒了过来,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爷爷…爹…娘…我好想你们啊…”农凡坐下后,忍不住泣声道。
农志刚喝道:“什么话,不就是一会儿不见吗?瞧你这模样,将来怎么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农凡的母亲一听,袒护道:“你对孩子就别这么凶嘛,这孩子还小,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话吗?”
“我这是为他好,人活在世上,可以没本事、可以老实、可以昏庸,就是不可以没勇气,对于男人来说,宁死在自尊中,也不能倒在窝囊里。农凡,你听懂了吗?”头一句,农志刚说得柔声细语,后几句,农志刚说得一副正气凛然。
农凡再一次听到这些话,以前的那种厌恶不再存在,他从来都没想过,父亲的话是多么正确。为什么以前自己就没当回事,自己要是有勇气,父母和爷爷也许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想到这里,农凡一怔,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件事,他把碗一丢,吼道:“你们快离开这儿。”
话音还未落,大门“嘭”的一声被破开,接着闯进来十几人,为首的,正是董山胡和丘野。
“浑蛋,我绝不会让你们伤害我家人一根汗毛的。”农凡心里狂喊着,就要起身动手。然而,让他吃惊的事发生了,他用尽了全身力气,身子竟是不动分毫。
“你们是什么人?”农志刚见这些人来意不善,拍桌而起。
丘野走在前头,笑着说:“你就是这些日子里处处妨碍我们做买卖的那个人?胆子可不小啊,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农志刚一听就明白,这个人是自己最近几次赶跑的山贼头目,没想到他们竟找上门来寻仇,他紧盯着丘野,悄声对农凡的母亲说道:“孩子他娘,你快带爹和孩子离开这里,我来挡住他们。”
农凡的爷爷闻言大喝道:“你少自作主张,你爹什么时候怕过这些小毛贼了,今儿咱爷俩儿就放手大干,杀个痛快。”
农志刚瞧了瞧自己爹爹一眼,会意一笑:“好,就让这些小毛贼看看我们农家的血性。”
农凡的母亲这时也走上前,脸色坚定:“还有我。”
话刚落,不料农凡的爷爷把她一推,说道:“好媳妇,别忘了还有孩子,快带孩子逃走。”
农凡的母亲闻言一怔,看了看农凡,神情甚是犹豫为难,好半天,她才终于打定主意,突然把农凡拉到自己身后。
农凡这时被母亲拽到身后,可他内心里却在拼命地狂喊:“动啊,给我动啊,怎么身体动不了了,给我动啊。”
可惜,任凭他如何挣扎,他的身体就是不能动分毫,这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是那种惧怕的颤抖。
“想逃,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老子要让你们全家死光。”听到农凡爷爷的话,董山胡站出来大笑道。
第六章 藏匿鬼海中,显于人海里 第三节 侮辱
农志刚冷冷一笑,说道:“就凭你们几个就想把我们一家置之死地,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现在鹿死谁手可还不得而知。”
山贼这边听到农志刚的话,从人群里走出个小矮子,这人就是当日在子牙村被农凡残杀的大牛,只见他嘻嘻笑着,声音尖利难听:“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前几次那是没遇到我们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今天他们都来了,这次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了。嘻嘻…”
农志刚爷俩儿并不畏惧,两人对视一眼,运足气力,突然大喝一声:“快带孩子走。”
话音未落,爷俩儿已经扑上去。农凡的母亲趁着机会,拉起农凡的手就往外跑去。谁也不知,农凡此时的内心已经在滴血,他头上的青筋暴露,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内心不住地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年前我吓得动不了,为什么现在学了本事了,还是动不了?”
农凡的母亲只是个平凡妇人,就是在平时,一个普通人她也难以打过,这时趁着农志刚的保护,硬是冲出山贼的包围,朝屋外逃去。董山胡见农凡母子俩逃了出去,对着大牛打了个眼色,大牛立刻会意,带着几下手下追了出去。
一路上,大牛领着的山贼在后面紧追不舍。农凡的母亲对农凡说道:“小凡,你要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说着领着农凡跑到高野林里,趁山贼还未追上,把农凡推到树丛里。
农凡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试图控制住身体,然而他的身体就如有思想般,全不理会他的意志。一进草丛里,他便趴倒在地,一动不动。
“哈哈,臭娘们儿,看你往哪儿跑,怎么不跑了,跑啊,咦,那个臭小子呢?”刚把农凡推进草丛里,山贼们就追了上来,大牛见到农凡的母亲不跑了,嘲笑了一下,突然发现少了农凡。
“你们想怎样?”农凡的母亲厉色道。
“想怎样,你说呢?”一个山贼淫笑着,就要上前动手。没想大牛却制止那个山贼,说:“二当家的叫我们要赶快找到那个东西,现在没空玩这个,快把她杀了,看看东西在不在她身上,如果没有,一定在那臭小子身上。”
农凡这时倒是一愣,这伙山贼原来是冲着东西来的,怎么自己记不得有这回事?“原来你们是冲着‘龙凤玉石’而来的,哼,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到这东西的。”说着,农凡的母亲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血牙色玉石,举起手就想把玉石扔到不远处的湖泊里。
大牛听着话,察觉不妙,就在农凡的母亲举起手的同时,他赶快上前,一把夺过玉石,笑着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既然你都不要了,就送给我们吧。”
农凡的母亲立刻抢上前,想夺回玉石:“还给我。”
“还给你?哈哈,把她抓起来,既然东西找到,那我们就可以好好玩弄了。”大牛个子虽小,不过对付一个良家妇女,还不用动真格,他一脚踢翻农凡的母亲,对着手下命令道。
农凡的母亲被两个山贼架了起来,刚才她挨了大牛一脚,已经让她满头散发,嘴角里也溢出一丝鲜血。山贼架着她,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丝毫不松动。大牛走近前,一手抓住她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扯,她的胸前立刻露出一个淡红色的肚兜。
“啊…不要啊…”
“浑蛋,给我住手。”听到母亲的叫喊,农凡的狂怒暴喊,一直不受控制的身体也突然失去约束,农凡一下子从草丛中滚了出来,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控制不了身体,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依附在过去的农凡身上,这一切动作,都是以前的农凡在驱使。这时,被他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也开始渐渐苏醒。
“原来这小子藏在这里,正好,把他抓起来。”大牛被滚出来的农凡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人,等一看是农凡,不由大笑道。
“你怎么不听娘的话,快逃。”见到农凡突然滚了出来,农凡的母亲慌忙叫道。农凡此时的内心可谓痛苦至极,自己现在明明可以对付这几个山贼了,却附在过去胆小无能的农凡身上,总算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窝囊了。母亲在他眼前受人凌辱,他却被吓得浑身颤抖。为什么从来就没看清自己的无能?
然而,事情并非农凡想的那样,只见他吼叫一声:“你们这些王八蛋,放开我娘。”就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依附在过去农凡身上的农凡怔住了,自己以前有这般勇敢吗?怎么有些事自己都不记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牛瞧着扑上来的农凡,轻蔑地一笑,一脚把冲上来的农凡踢个倒栽葱,不等农凡爬起来,一脚踩着农凡的头笑道:“就凭你这窝囊废还想救你娘,也算你还有点骨气,敢出来受死。”
“放…开我娘…要是敢动…我娘一根头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被人踩着头的农凡挣扎道。依附在他身上的农凡则在呐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事跟我的记忆不一样?”
“死到临头还嘴硬,把他架起来。”听到大牛的命令,两个山贼把农凡架起来。
大牛用手捏了捏农凡的脸蛋,笑着道:“看你舍身救母的行为也让山爷我颇为感动,这样吧,你跪着叫我三声牛爷爷,我就放开你娘,怎样?”说完,对两个架着农凡的手下点点头,两个山贼会意,放开农凡。
“孩子,你不要管你娘,男子汉宁可死不可辱,你不能丢了农家的脸。”听到大牛的话似乎让农凡有所考虑,农凡的母亲怒声道。
农凡母亲的话让农凡浑身一怔,他看了母亲一眼,神情甚是犹豫。大牛一看,猛地给了农凡母亲一巴掌,接着喝道:“你这贱女人给我闭嘴,小子,快点决定,不然你牛爷立刻杀了你母亲。”
依附在以前农凡身上的农凡此时感到过去的农凡浑身发抖,不过这次并非是惧怕的那种颤抖,而是那种被侮辱的气愤,这时,他发现以前的农凡留下了泪水,接着,他感到身体顿了顿,忽然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还哭喊:“牛爷爷…牛爷爷…牛爷爷。”
瞧着农凡的样子,山贼们一阵大笑。
“哈哈哈…乖孙子还真听话,来,告诉我,还有一块青色的玉石在哪里?是不是在你爹身上?”大牛扶起农凡,拿着血牙色的玉石在农凡眼前晃了晃,笑着问道。
“在…我…”受到侮辱的农凡此时就像丢了魂似的,对于大牛的问话,他茫然正想应道。刚说一半,突然被一声怒叫打断:“农凡!不能说!”
喊出这话的,正是农凡的母亲,她趁抓住她的山贼注意力集中在农凡这边,猛地一挣,竟被她挣脱开来。
山贼们也是大意,没想一个妇人会有这般力气,突然被农凡的母亲挣脱,他们亦是一呆,都忘了追上去抓住她。然而农凡的母亲并没有逃跑,而是径直朝农凡奔来,她不理会一旁的大牛,揪住农凡衣领就是“啪啪啪啪”地给了他几巴掌:“你给我醒醒。”
农凡被母亲这么一打,倒是醒悟过来:“娘…”
大牛本以为农凡就要说出玉石的下落,没想农凡的母亲突然冲上来坏其好事,他恼怒地叫了一声,抓住农凡母亲的头发往后一扯,喝道:“贱女人,给我安分点。”没想到这时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农凡的母亲突然转过身,朝着大牛另一只拿着玉石的手就咬了过去,大牛冷不丁被这么一咬,“妈呀”一声惨叫,甩开玉石,急忙抽回被咬的手。
农凡的母亲趁机捡起玉石,接下来作出了出乎众人意料的事,她把玉石塞进嘴里,“咕噜”一声,竟把玉石吞进肚子里。
“贱女人,快吐出来。”大牛见玉石被吞了,不由得火冒三丈,对着农凡的母亲就是拳打脚踢。只把农凡的母亲打得天旋地转,好悬没接过一口气,差点就断了气。
见到母亲被痛打,农凡怔了怔,怪叫一声扑在母亲身上,想以身护母,他这么一做,却是让大牛停了手,大牛瞧着这对母子俩,眉头一抖一抖的,嘴边突显出奇怪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山贼上前问道:“大哥,那玉石被吞进肚子里了,我们怎么办?”
大牛闻言诡异地一笑:“怎么办?嘿嘿,你们两个把这贱女人按住,你们两个,拉开这小杂种。”几个山贼听到命令,上前拉开农凡,把农凡的母亲紧紧按在地上。
大牛踩了踩农凡母亲的脸,笑道:“敢吞下山爷的东西,山爷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残忍。”
被拉开的农凡一听,挣扎着咆哮道:“你们不是答应我放过我娘,你们这群杂碎,不讲信用。”
大牛哈哈一笑,摇头道:“乖孙子,这你就错了,你牛爷爷虽然是山贼,但山贼可是很讲信用的,我们是不会杀了你娘的。”农凡闻言一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大牛说着,诡异地看了农凡一眼。似乎有所打算。
第六章 藏匿鬼海中,显于人海里 第四节 心魔真相
大牛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塞在农凡的手上,笑道:“不过你的母亲吞了我们要的东西,我们又不能杀她,就只好麻烦乖孙子剖开你母亲的肚子,把里面的玉石拿出来还给我们了。”农凡顿时整个人呆掉了,而依附在他身上的农凡,早已头脑空白,迷失在这可怕的事实中。
听到大牛的话,两个抓住农凡的山贼不由得大笑,一人押着农凡,一人则抓着农凡拿匕首的手,笑道:“来,要是不知道怎么做,你家山爷来教你。”说着,把农凡僵硬的手一点点往下压下去。
农凡惊醒,狂叫起来:“不要,住手,求求你们住手。不要啊…”他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只是,任凭他如何挣扎,刀子,还是渐渐移向农凡母亲的肚子。依附的农凡此时清楚地感觉到,以前的农凡心中正在急速崩溃,所有的一切,迅速收缩在黑暗中,渐渐地,他看不到以前农凡所看到的东西,只是,还听到一丝声音,不过也越来越遥远。
“孩子…”就在农凡即将崩溃时,一句叫声把农凡从边缘拉了回来。依附的农凡突然看到四周黑暗的景色瞬间消失,接着,他能看到以前农凡所看到的东西了。
躺在地上的农凡母亲一脸慈祥,笑着看农凡:“孩子,你别怕,你娘是不会让你背上弑母的罪名的,如果你能活着,以后一定要坚强些,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完,农凡的母亲突然把腰一挺,撞入锋利无比的匕首里。
“娘…”两个农凡彻底震惊了,母亲竟是死在自己拿着的刀下。依附的农凡,更是感到自己内心的世界在急速崩溃,接着,一个个新的记忆迅速组成,那些,才是他真正的记忆。依附的农凡哭了起来,渐渐地,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因为接下来的事,他都想起来了。
接下来,他会被山贼抓着,肢解了自己的母亲,从手开始,再到脚,然后是头,最后,才是肚子,而此时,他早已两眼空洞,任凭山贼摆布。
再接着,他会在大牛的嘲笑下,把手伸进母亲的肚子里,掏出血牙色玉石,交给大牛。
然后,大牛举刀想要杀了他,却被身负重伤逃出来的父亲所救。等醒来后,他只记得一年前投靠许秋原时所说的经过。然后父亲告诉他,叫他去投靠许秋原,将来为他和爷爷、母亲报仇。而父亲自己,带着重伤的身体,单枪匹马地冲进山贼的山寨里。农凡自己则成为连为亲人报仇的念头也不敢有的胆小者。
这些,才是真相,是自己为了逃避事实,把这一切都尘封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现在他知道了,想起了所有的事,那又能怎样?母亲死在他的刀下,自己亲手肢解了母亲,这些事即使是一年后的他,还是无法面对。
农凡感到自己虚浮在黑暗中,他很累,很想就这样永远地沉睡下去。与其活在痛苦中,还不如永远地沉溺在无底的黑暗里。但是他不知道,身在现实乱葬岗中的自己,此时犹如死神降临一般,把整个乱葬岗都搅翻了天,所有入眼的东西,墓碑、树木甚至骨骸,全被他疯狂地破坏着。纵是宁雪涵,亦是拿他毫无办法,农凡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气,连她也近不得半分。
此时的农凡,一只脚已经踏入魔道,如果这时他杀生了,那一切的一切,就将不可再挽回。现在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杀,杀。
正当宁雪涵不知道如何是好时,疯狂破坏四周的农凡忽然安静了下来,转过头望向远处后,他叫啸一声,突然狂奔而去。宁雪涵顺着他奔去的方向望去,即使面无表情的她也不免吓得露出惊诧之色:“不好。小洛妹,快逃。”
农凡奔去的方向,正是张小洛所在地。
对于宁雪涵的呼喊,此时的张小洛却无动于衷,看着奔来的农凡,她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她现在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如果不来,那就不用知道可怕的真相了。农凡在幻境中有什么动作,在现实中也会有什么动作。一开始时,农凡还带着笑意喊着娘,可是,渐渐地,农凡便越来越不安,开始流泪叫喊,接着疯狂叫骂,直到他喊出一句“是我亲手杀了母亲的”之后,他彻底走火入魔了。
张小洛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事实,这个平时老实胆小的师弟,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亲娘?这与当初他刚来绿叶庄时所说的根本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骗了师父和自己吗?这就是他会出现心魔的原因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手,一只迅急而粗大的手急抓而来。呼吸,渐渐远去。张小洛看着眼前的农凡一脸凶神恶煞,他的手正掐着自己的玉颈,自己的呼吸愈来愈困难。张小洛闭起眼睛,泪水不争气地落下来,自己会死在农凡手上吗?也好,死在他的手上也好,她的内心是这么想的。
张小洛艰难地抬起手,摸着农凡的脸,在死之前,她想做自己一直以来不敢做的事:“师…弟…”
陷入疯狂的农凡闻言突然浑身一震,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一分。沉睡在他内心里的农凡这时睁开眼,是谁?是谁在叫自己的,好温暖啊,是谁在摸自己的脸。农凡缩成一团的身体奋力一伸,四周的黑暗“咔”的一声,裂开一道裂缝来,微弱的光芒从裂缝中透了进来,农凡一见,奋力朝裂缝出飞去。
“农公子,小洛妹妹。”赶来的宁雪涵一见农凡已经把张小洛掐得脸色发青,不理会农凡身上的杀气把她震得体内阴气激荡乱窜,一手抓住农凡的手,急道,“公子不要啊,快放开手,小洛妹快断气了。”
宁雪涵的呼唤令农凡又是一震,手上的力气再减三分。
黑暗中的农凡此时已飞到裂缝旁,在光芒处,他终于听到两个女子的叫声。
农凡大吃一惊,自己难道正对她们做什么事吗?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以前杀了亲娘,这次还要杀了自己最亲密的人吗?不要,绝不能让这种事再一次发生在我身上。
想到这儿,他狠劲一发,用脑袋猛地撞向裂缝,在他不要命的撞击下,裂缝的破裂处逐渐扩大,透进来的光芒,也愈加明亮。
“师…弟…”张小洛的手已经垂了下来,她的声音,已经小到连身旁的宁雪涵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