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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丘野把符贴在董山胡手臂断口处,念出口诀,符纸闪出一片火花,董山胡疼得大叫爹娘,泪水、鼻涕一个劲儿地往外涌。不一会儿,一股焦肉般的味道散发开来,众人细看,董山胡的伤口已是一片焦熟,手臂断口虽是焦黑肉熟,血却止住了。
董山胡好半天才喘过气来,比起断手,止血可要疼上几倍,就这么一会儿他已是脸色发白,身上、脸上尽是汗水。他抬起头朝农凡看去,心中哀号道:这脓包怎么变得这么狠?
他不看还好,这一看是怒上加怒,只见农凡此时一脸的茫然,正瞧着手里那把大刀发呆。瞧那意思似乎还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你竟敢把老子的手给砍掉,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董山胡一生中也会过无数强敌,虽不能每次获胜,却可全身而退。今天在阴沟里翻船,怎能不怒。他推开扶着他的山贼,也不管伤口处的剧痛,单手挥动狼牙棒向农凡砸来。
农凡这会儿还在疑惑,忽听董山胡对他又吼又骂,抬头一看,董山胡就如同地府恶鬼一般,面目狰狞地朝他冲了过来。
“妈呀”一声喊,农凡转身就逃,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许秋原看着农凡被董山胡追得团团转,心里不禁琢磨:“这小子方才见董山胡要揭他的不堪往事就变得凶猛异常,这会儿清醒了却比脓包还脓包,到底当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师父,救命啊!”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农凡眼看自己就要被董山胡逮到,吓得他惊呼求救。
被打断思路的许秋原冷哼一声,说道:“他的一只手已被你斩落,你还怕什么?用天门功跟他打。”
“不行啊,弟子打不过他,救命啊。”
对于农凡的呼救,许秋原根本无动于衷,好几次农凡差点就要被狼牙棒给扫到,他也冷眼以对。农凡越躲越害怕,看情形许秋原是铁了心不肯搭救,自己再不想出办法对付董山胡,那明年的此时将会成为他的忌辰。正想着,农凡觉得背后劲风阵阵,往后一瞧,他不禁脸色大变。原来董山胡的狼牙棒又从后面砸来,只是这一次的速度如同迅雷疾电一般,农凡避无可避,眼看脑袋就要开花,突然许秋原的声音传来:“斗罡降尸。”
斗罡降尸是天门功八大招之一,字诀“伏”。这一招农凡早已练得滚瓜烂熟,形势也由不得他细想,他转过身,在狼牙棒即将砸到他脑门的那一刻先按住狼牙棒右侧,接着以巧劲往右一推,狼牙棒立时擦过他身旁砸在地上。
“咣”的一声巨响,狼牙棒硬生生地砸在地上,董山胡虎口立时被震得一阵酸麻,他内心惊讶不已,眼前这脓包只是一年不见,竟练成一身奇怪功夫。刚才那一击,自己已是出尽全力,纵是武林高人,也要避其锋芒,想不到只是被他这么轻轻一推,就化解了自己竭力的一击。
农凡亦是一脸惊讶,自己虽是听从许秋原的指示出手,但他未曾想到,天门功竟是这般好使。不等许秋原再指示,他趁着董山胡还未举起狼牙棒,急忙使出风中劲草往董山胡的侧肋连抽三脚。董山胡顿感肋骨处传来骨裂声响,疼得他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风中劲草是以“抽”为字诀,对尸邪时用腿功最容易在踢中尸邪后被其抓住。因此风中劲草的攻击方式就是“抽”,击中目标后脚急速回收,就似鞭子一般。
农凡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没想到我的功夫这么好,趁他伤要他命。
他举起手里大刀,一脸嘲笑地对董山胡说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今天我就要替我父母报仇,你受死吧。”
要说农凡这人也就一恃强凌弱的货色,人家比他强、比他凶,他连吭一声都不敢,一旦他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就忘乎所以,得寸进尺。这不,他把大刀高举,却不知这是武家大忌。现在的他,已是门户全开,毫不设防。
董山胡这种人虽鲁莽粗野,不过经验可不像农凡那般浅幼,他一见这天赐良机,立刻扔掉狼牙棒,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后朝农凡脸上扔去。
“哎呀”一声,农凡被突如其来的沙土扔中眼睛,顿感一阵酸痛,泪水直流,睁不开眼。董山胡趁机滚到那只断手处,拿起手枪大笑:“臭小子,老子送你去见你父母。”
许秋原见农凡作出愚蠢举动时就已知不妙,等董山胡使诈捡起手枪时,他已抢先一步射出一道黄符。眼看黄符就要射中董山胡,不料这时旁边也射来一张黄符,丝毫不差地击中自己射出的黄符,两符凌空相碰,随即迸发出一阵火光,未等落地,已是燃烧殆尽。
“草仙道兄,他们的事就由他们自己解决,你是前辈,何必出手相助。若是技痒,那咱们也来玩玩。”
许秋原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出手阻挡了自己,他怒喝道:“放你个屁。”
说着连射出三道黄符,目标直指董山胡。
董山胡也不知这些黄符的威力如何,正犹豫着躲不躲开,丘野已跃到他身前,对他说道:“开枪,我来对付这老道。”
说着,他拿出一张如桌面大的黄布,网住急射而来的三道黄符后,又迅速揉成一团,往天空扔去。包着黄符的黄布刚扔出就爆炸开来,夜空上顿时下起了火雨。
就在这时,枪声终于响了起来。
第四章 茅山道士用驱尸邪物害人 第五节 董山胡之死
“小凡…”听到枪响,许秋原如暴怒的狮子,怒啸着狂扑而上,自己一心想让农凡亲自报仇雪恨,不料弄巧成拙。如果农凡在这里被杀,自己怎么跟九泉之下的农志刚交代?
丘野自是不会让许秋原上前坏其好事,他迎着扑将过来的许秋原,运足全身功力,推出一掌。许秋原虽怒不乱,见丘野这掌气势磅礴,也不敢托大,全力相迎,两个高手各使看家本领,双掌对碰,立时“嘭”的一声巨响,一击过后,两人各退三步。
丘野心中惊诧:“好厉害的怪道,他用了什么奇怪内功?不是真气却刚猛无比。这怪道实是难缠得很。”
许秋原的惊讶也丝毫不亚于丘野,他一向对自己的本事恃傲自信,想不到今天竟与一个无名之辈碰了个平手。
“你是什么人?”正当许秋原寻思着如何对付丘野时,董山胡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丘野闻言亦是好奇,偷眼一瞧,只见一个黑衣人倒在农凡身前,而农凡却安然无恙。很显然,是这个黑衣人替农凡挡了那一枪。许秋原一看到黑衣人,就想起在猫子林时他就曾追自己好一段时间,只是不知这黑衣人到底是谁,竟肯舍身救农凡。
农凡现在也是惊魂不定,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被董山胡暗算,眼睛睁不开时就已心知不妙,等到枪声响起时,他不禁哀叹自己就要英年早逝。可是等了许久,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等眼睛恢复过来时,他一眼就看到倒在他眼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倒在地上,叫痛连连,农凡见状,急忙过去搀扶黑衣人,哪知黑衣人怒道:“别碰我。”
虽然黑衣人故意掩饰自己的声音,可是农凡还是听出了她的身份,只听农凡惊喊道:“师姐!”
“什么?丫头?”听到农凡的惊喊,许秋原也是震撼不已。想不到那丫头会一路跟来,难怪在猫子林时就觉得这人眼熟,原来是这丫头在捣蛋。想到这儿,许秋原不禁大怒:“丫头,真的是你吗?”
黑衣人闻言浑身一颤,缓缓扯下蒙脸黑布,怯怯地说道:“师父…是,是我。”
黑布下,正是张小洛。
董山胡正听得不耐烦,突见黑衣人扯下蒙面黑布后露出一张娇柔动人的脸,他欢喜地叫道:“哈哈哈,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个小娘们儿,看你长得又白又嫩的,待老子收拾完这个脓包小子,就把你娶来做压寨夫人。”
张小洛闻言大怒:“谁要做你的压寨夫人了?你出言不逊,师弟,你给我去教训他。”
农凡一听,一脸为难道:“师姐,他有枪啊。”
“有枪怎么啦?你看我中了一枪还不是没事,上去揍他。快去!”张小洛越说越愤怒。
农凡被张小洛一喝,吓得连连说是,他甚少看见张小洛这般愤怒,不过看她这般生龙活虎的,也不知子弹打到她什么地方了。
“有种来啊,老子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替你挡子弹。”见农凡想上前找自己拼命,董山胡举起手枪,喝道。
“别怕,他的枪里没子弹,揍他。”张小洛似是一副不揍人不罢休之样。农凡也不知该不该信,踌躇着不敢上前。
其实,张小洛说对了,董山胡早就开了枪,只是枪里没子弹,不然他也不会听农凡和张小洛废话这么久,不过现在他只有一只手,装不了子弹,只好虚张声势。
张小洛一语道出他的弱点,他心里也害怕,见农凡犹豫不前,董山胡再次虚张声势道:“你有种就来试试看啊,来呀,走得越近,老子打得越准,来呀。”
许秋原也看出其中猫腻,说道:“他的枪里没子弹,小凡,快杀了他。”
“但是…”
“但是什么?机不可失,快去。”张小洛见农凡还扭扭捏捏地不肯上前,心中一急,她双手用力一推,顿时把农凡推出好几步远。
董山胡见农凡真的靠上前来,忙朝着手下大喊:“快杀了这小子,还愣着干吗?”
他的话已经暴露了事实,农凡闻言哈哈一笑:“原来真的没子弹了,看我不把你砍成碎片。”
说着,他举起大刀就冲上前去。
山贼们一见当家的有危险,怪叫着一拥而上。许秋原见势大喊:“大家给我杀了这群畜生。”
随着村民和山贼加入混战,场面顿时一片大乱。许秋原这时也不再保留,与丘野斗在一起,在他们交手的方圆十米之内,谁也不敢进入,两人一掌对一拳,一脚对一腿,斗得难解难分。
丘野这边越打越是心虚,现下的情况对他极为不利,再不想方设法离开这里,自己可能就要命丧于此了。
又是与许秋原对接一掌,丘野趁着退势,从怀里掏出几张黄符,说道:“既然咱们手脚功夫分不出高低,那就道法上见真章吧。”说完,他手运乾坤圈,黄符顺势在半空停列成一个圆圈,接着他脚踏太极圈,双掌一推符圈,大喝一声,“接贫道的两极水火阵。”
符圈在半空中越转越大,许秋原瞧得明白,符圈分以太极两仪,一边细水如刀,一边烈火如焚。这要是挨着了,不死也重伤。在外人看来,符圈去势迅猛,许秋原被逼得后退不止。实则许秋原在退脚下的画符,眼看符圈就要把许秋原一吞而没,这时许秋原突然喊道:“瞧我怎么破你符圈,‘七星斗罡点’。”
原是许秋原在地上画出来的符阵,突然喷出七道金红光柱,直接打在符圈上,符圈又转了几圈后,忽然燃烧着掉了下来。
许秋原破了丘野的符圈后,从包袱里拿出一把朱砂,双掌摩擦了几下后,他大叫一声:“接老道的指路天门印。”
话音未落,他已跃至丘野身前,对着他的脑门就是双掌拍去。丘野见许秋原双手发出金红光芒,心下大骇,他还从未见过人的内功可以运至这般极致,有心避其锋芒,却奈何来不及躲闪,只好运起全身功力,顶着扑面而来的刚猛之风就是一掌打了出去。
二人双掌一碰,立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许秋原被这一掌掌力震退了五步,丘野则退了七步,差距虽是不大,胜负却见分晓。
此时的丘野直感体内真气如脱缰野马,在经脉里四处乱撞,这一拼,他已是受了不小的内伤。反观许秋原,虽是满脸红晕,却依旧气息如常。
见丘野脸色发青,许秋原冷冷笑道:“看你的修为也算是不浅,本是不该命丧于此,但你杀我兄弟,又与山贼为奸,死在我手上也算对得起你了。”说着,他又运起双掌,准备再来一次指路天门印。
另一边的山贼和村民已是杀得昏天暗地,山贼虽只有那么十来个,却凶猛无比,与五十多个村民战成一团,竟是杀得胜负难分,相信山贼要是多上十来个,这些村民定会被杀个片甲不留。不过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这些山贼再凶狠,也架不住村民的群殴,先是一个山贼被几个村民用棍子给打死,接着,陆续有山贼被村民砍死或砸死,渐渐地,山贼们开始抵挡不住了。
村民这边虽然已经死伤十几个人,然而他们的脸上却充满了兴奋,这些人都是些年轻力壮的青年,早在子牙村杀过山贼的他们已没有最初的那种害怕。砍到最后一个山贼后,众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冲进山寨里。里面,还有百十个山贼,对他们来说,除了害怕留下日后祸根外,还有就是想杀人以泄长年来被山贼欺辱的那口气。
“要杀就杀,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村民们闯入山寨里不久,一个怒声响起。正是被农凡一把按在地上的董山胡发出来的。骑在他身上的农凡,这时已是两眼通红,嘴边还挂着诡异的笑容。而在他身后的张小洛则一个劲地喊道:“师弟,不要。快住手。”
许秋原正想对丘野下死手,忽听张小洛的话,偷眼一瞧,原来农凡又陷入疯狂。
丘野一直在寻思着如何逃走,见许秋原被农凡分散了注意力,他急忙掏出一张黄符,念了几句口诀后,甩手往许秋原丢去。
许秋原闻声一惊,回神应对,却不想黄符突然冒出一股浓烟,顿时将四周的一切笼罩在浓烟里。
许秋原只来得及大叫一声“不好”,丘野的声音却在远处传来:“草仙老道,算你有本事,咱们的账以后再算,贫道一定会再来会会你的。”
想不到丘野会以烟遁逃跑,许秋原心中虽是恼怒却也无可奈何。收定思绪后,许秋原更是担心现在的农凡,这小子几天内已经几次走火入魔,这会儿也不知怎么又走火入魔了。
原来之前农凡知道董山胡枪里没子弹后胆气焕发,对着董山胡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董山胡本已失去一只手,加上失血过多,根本无法招架住农凡的拳脚,被揍得是鼻青脸肿。可就在这时,董山胡的怀里忽然跌出一块血牙色的玉石,农凡一见,突然停手盯着玉石一动不动。董山胡见机不可失,一脚把农凡踹倒在地,捡起玉石转身就跑。
可还没等跑出几步,董山胡只觉背后传来一股滔天杀气,还来不及回头瞧看怎么回事,他已经被农凡按倒在地,接着,他感到剩下的另一只手一疼,也被刀子砍了下来。
“你快杀了我,杀了我。”失去双手对董山胡来说就等于要了他的命,即使他能活下去,也是废物一个。现在他心中只求一死。不过瞧农凡的神情,恐怕是不会如董山胡所愿了。
夜间山风又大又冷,风一吹,丘野放的浓烟就被吹散,等浓烟过后,许秋原一眼就看到农凡手举刀落,一刀斩在董山胡的左脚脚肚上。董山胡吃痛大喊:“快一刀杀了我,我求求你了。”
农凡冷冷一笑,完全不理会董山胡的惨叫,对着董山胡的右脚脚肚上又是一刀。杀人无数、凶横霸道的董山胡这下可算是领教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了,他痛极生悲,哭喊道:“你行行好杀了我吧,我给你磕头了。”
董山胡的哀求对农凡丝毫不起作用,他一把拽起董山胡的头,将刀子架在董山胡脖子上,脸上的怪异笑容越发显得瘆人。瞧这情形,许秋原和张小洛以为他是想一刀结果董山胡的性命,不想接下来农凡的所作让他们彻底呆住了。
农凡一刀割开了董山胡的脖子,然而他却像是故意一般,这一刀下手不轻不重,并没有立刻要了董山胡的性命,可伤口已到颈脉,霎时,止不住的鲜血如同涌泉般喷出。
伴随着巨大的恐惧,董山胡在挣扎了片刻之后,终于白眼一翻,彻底断了气。
他一生虽作恶多端,但像他这般死法,却也是惨不忍睹。
董山胡的死并未让农凡罢手,他扒开董山胡的衣衫,一手摁在董山胡肚腹上,迟疑了片刻,他竟再次举起手中的大刀,欲想来个开膛破肚!
眼见农凡下手如此残忍,许秋原不禁大怒:“你这浑小子,给我住手。”
第四章 茅山道士用驱尸邪物害人 第六节 中枪
可惜此时的农凡犹如鬼魂附身一般,对于许秋原的怒喝毫无反应,下一刻,他一刀已然捅进了董山胡的肚腹之中。
张小洛处于农凡身后,她也被农凡吓得不轻,早前虽在子牙村见过农凡走火入魔,但是身临其中还是不免惊愕。
“师弟…快住手啊,师弟…”张小洛本来就受了伤,这会儿心中焦急,喊叫起来已是有气无力。
在子牙村时,张小洛曾喝停住农凡,可惜这次丝毫不起作用,董山胡所流的鲜血似乎已把农凡这头野兽唤醒,如今能制止他的,恐怕也就只有武力了。
眼见农凡的举止越来越怪异,许秋原再也忍耐不住,他疾步奔到农凡身后,举起手就朝农凡的后颈劈了下去,不料农凡察觉身后有人接近,忽然抽出大刀,看也不看,一刀反劈而出,这一刀势头之猛,似不把人劈成两截不罢休。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攻击,着实吓了许秋原一大跳,好在他虽惊不乱,一手挡住农凡拿刀的手后,另一只手不再客气,就狠狠地往农凡后颈劈去。这一挡一攻干脆利落,农凡本是避无可避,却不想发狂中的农凡极是厉害,许秋原的手刀眼看就要劈到农凡的后颈时,他突然把脑袋往后一靠,竟用脑后门硬接住许秋原的手刀,许秋原这掌虽是不带半分功力,却也力大势沉,农凡被劈得往前一栽而去,许秋原则手骨生疼,心中暗叫:臭小子,脑袋这么硬!
栽倒后的农凡并未晕过去,他倒在董山胡的尸体上,脑子里嗡嗡直响,这一下挨得虽重,不过他也因此清醒过来。
刚一睁开眼,他便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躺在自己身下,细辨之下竟是董山胡!
农凡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他喃喃道:“谁…谁杀了他?”
“谁?哼,就是你这浑小子,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不然休想再待在天官门下。”农凡转身一瞧,许秋原正站在他身后,脸色煞是难看。
“师弟,你…你莫非忘了这是你干的?”张小洛见农凡终于恢复原样,却好像不记得他所做的事,不由得疑问道。
“什么?这是我干的?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记得了?”农凡闻言脸露惊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谁也没注意到,农凡趁着许秋原不注意时,偷偷把董山胡断手里握着的血牙色玉石塞进怀中,之后,依旧是一副惊慌之色。
许秋原本想再责骂农凡几句,却忽然想起更让他生气的事,他头一转,指着张小洛喝道:“丫头,你说,你怎么也来了?家里呢?”
张小洛吓得把头一低,怯声说道:“师父…我,我在家闷得慌,所以就…跟着来了,家里我托了人看着,没事的。”
“混账,你们是不是想气死为师啊?一个个都这么乱来,这次看我不好好惩罚你们。给我起来。”也难怪许秋原如此生气,他的绿叶庄里种着吞腐风,若是稍微照料不慎,那很可能会将他的心血毁于一旦,张小洛不管托谁照料,都无法保证能照料好吞腐风这种特殊的药草啊。
“师父…我,我受伤了。”听到许秋原的喝令,张小洛的语气更是无力。
许秋原这时才想起张小洛替农凡挨了一枪,也不知到底打中哪里,他也是嘴硬心软,听张小洛的声音有气无力,他忙走上前,问道:“你伤到哪儿了?给师父看一看,师父给你止血。”
见许秋原虽是声色俱厉,但都是出于对他和张小洛的关怀,农凡本以为张小洛也会同他一般感动,不想张小洛把头一扭,说道:“师父,你不用管,把我送到大夫那儿去就行。”
“什么不用管?你这丫头怎么这般小气,不过说你几句就发脾气了。”
“真的不用你管,把我送到大夫那儿就行,没事的。”
“混账,这是什么话?到底伤在哪里?给师父瞧瞧。”
“没事啦,你不用管。”
“还说,到底伤在哪儿?”
“不用你管。”
“说!”
“你真讨厌,都说不用管了。”
“快说!”
“不说。”
“说!”
“…”
“再不说就将你逐出师门!”
“…”
“农凡,你过来,问问她。”许秋原差点没被张小洛气死,这丫头怎么问也不说,他只好叫农凡来问。
农凡也觉得奇怪,他担忧地问道:“师姐,谢谢你替我挡了一枪,你到底伤在哪里?快说出来吧,不然师父就不能替你止血了。”
农凡说得甚是真诚,不料话音刚落,张小洛突然哭了起来,小丫头哭得甚是委屈,边哭边说:“你们真讨厌,人家不想说还要逼人家说,是人家的屁股中枪啦,好了,知道了吧,真是笨蛋。呜呜…”
许秋原和农凡师徒俩闻言一愣,接着是哈哈大笑,这才明白张小洛为什么不肯说。
“还笑,还不快带我去看大夫,疼死我了。”见这师徒二人肆无忌惮地大笑,张小洛止泣大怒道。
“好好好,为师也不好勉强你,小凡,你先背着你师姐下山找大夫。为师等村民们出来料理好一切后再下山与你们会合。”许秋原实在没想到张小洛会被打中屁股,这种事情他的确不好出手,只是他话是这么说,却掩饰不住其中的笑意。
张小洛被农凡背起后,哀怨地看了许秋原一眼,接着敲了一下农凡的脑袋说道:“你再笑我就给你好看。”
农凡吓得忙止住笑,连连点头:“我不笑,我不笑。”
这一夜,一些半夜起来收割庄稼的农夫一眼就看到帽子山的山腰上冒起大火,火光把半个山头照亮,而本是万里无云的夜空则被一股浓烟所笼罩着。
第二天,山贼被灭的消息传遍附近的几个村落。人们欢呼庆贺,多年来的心头大患终被除去,这次庆祝,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
“师父,咱们真的要离开吗?外面还在庆贺,所有的东西都可免费吃喝。”农凡这两天跟着村民吃喝玩乐,正在兴头上,许秋原却突然说要回绿叶庄。
“这也没办法,你师姐还须养伤,没人照料可不行,还有,为师也打算教你灵阳气的运用之法,这亦算是一举两得。”其实他心中更担心绿叶庄里的吞腐风,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
“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中午吧,你先告诉你师姐一声,叫她准备好。”
“是。”
几天后,师徒三人回到绿叶庄。许秋原一进门就往后院奔去,看到许秋原如此焦急,农凡问后面的张小洛:“师姐,你到底是托谁照料那些吞腐风的?”
张小洛闻言一笑:“还有谁,你说呢?”
“莫非是…宁姑娘?”
“聪明。”
“不会吧,要是师父知道了怎么办?还有,宁姑娘知道怎么照料吞腐风吗?”农凡一想到宁雪涵,不禁担忧道。
“放心,以前我就常和宁姐姐讲怎么照料吞腐风,她比你清楚得多。”
“宁姑娘白天不能来,那庄上白天岂不是没人看守?”
“笨蛋,她用幻术制造了一些障眼法,普通人是看不到绿叶庄的。你可别告诉师父啊,不然我不会饶过你的。”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师父的。”
说着,农凡把张小洛背到大厅里放在椅子上,这时许秋原也走了出来,农凡忙问:“师父,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