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他们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在我看来,这些人就是袭击的幕后主使。”
“你的意思是说恐怖炸弹?我原以为你说绑架你的是政府的人。”
“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我没有看到任何表明他们是政府官员的证据。即便他们是军方人士,这也可能是非法的军事行动。这又不是美国军方第一次卷入什么非法行动。”
迪尔尼瞪着她,开始翻阅文件。“让我们谈谈你的反战活动……”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这根本就无关……”
“让我们先谈谈这个。你觉得‘9·11’这件事应该怪谁,麦克金尼教授?你是否认为‘9·11’袭击的幕后黑手正是美国政府?”
“我没法相信你竟然问我这个问题。”
“政府很显然就在幕后?”
“不!”
迪尔尼摊开手。“那么你能不能给我们说下这个所谓绝密政府行动的细节?他们在哪儿?”
“我说过我不能完全肯定这是政府行动。”
“好的。那就假定这是个邪恶的阴谋。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个秘密巢穴在哪里?”
“是的,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那你为什么没有在书面陈述中写出来呢?那样的话我们可能已经查验过那个地方了。”
麦克金尼苦着脸。“因为这可能真是政府行动。他们说他们想要阻止无人机攻击。”她迟疑不决地看着他们,“你们这几位先生……有没有绝密许可?”
他们咽了咽吐沫,摇了摇头。迪尔尼倾过身,靠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教授,我们每天都要对付‘政府要谋害我’以及‘如果你让我走我就把秘密告诉你’这些狗屎玩意儿。你是科学家,从科学的观点来看,你认为哪种可能性更大:a)你在非洲被中情局绑架了——”
“我从来没说过这是中情局干的。”
“不管是谁,总之你被带到这里从事无人机项目。b)你在非洲遇到了法律麻烦,可能与毒品有关,于是你假装死了,偷偷潜回美国——比方说,通过墨西哥边境——你吸毒吸高了,然后偷了一辆卡车?”
麦克金尼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说真的,她不得不承认奥卡姆剃刀原则支持他的推断。
“你还吸毒吗,教授?”
“没有!我吸大麻是大二的事情了。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对我进行毒品测试。”
“哦,我们会的。你有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严重的法律麻烦?”
“我开始意识到了,是的。我要给律师打个电话。”
“好的,不过你放弃了在审讯中律师在场的权利。”
“不,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放弃的?”
“你被带进来的时候,你一直坚持立即与一名特工谈话,而且在走流程的时候你根本没有听对你说了些什么。”他指着文件夹中的一份文件,上面有她的签名。
麦克金尼意识到事态已急转直下。
迪尔尼继续念文件:“你撞毁了一辆偷来的联邦车辆,对联邦官员做虚假陈述——”
“我对你说的是真话,我能证明。”
“那你证明吧。”
这时传来敲门声,门轻轻打开了一点。哈里森特工匆匆走了过去,鼻子探出房间,和什么人在说话。他转过身,门开了,进来几个西装更笔挺的人。
哈里森给迪尔尼特工打了个手势,要他跟过来。“马特,出来,主管特工说国土安全局负责处理此事。”
迪尔尼回过头看,突然笔直站了起来。“长官,我们能帮点忙吗?”
“你们离开就算帮忙了。”哈里森一直拉着门,让门打开,直到国土安全局的特工走了进来。后者看上去更和善一点——有如慈父,一头银发修剪得非常整齐。
“当然。”迪尔尼回过头看着麦克金尼,朝门口走去。
国土安全局官员抓起面前的文件夹。“别给任何人说这事。你的主管特工会责令你保密。”
“是的,长官。”
这两名特工与主管此事的本地特工朝外走去,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只留下麦克金尼和刚来的那个人。
他点了点头,坐在她对面。“你怎么样了,琳达?”
她警惕地看着他。“不怎么样。你是谁?”
“布莱克特工,国土安全局。”他又掏出证件,递给她,让她看个仔细。优质黑色皮套下面封装着金盾和身份证明。“你的报告一出现在系统里,我就从芝加哥飞过来了。”
查验了他的证件后,她把证件递回给布莱克。“从芝加哥来?因为我?”
他点了点头。
她低下头,用手撑着脑袋。“哦,感谢上帝。”她又抬起头,“请告诉我你相信我。”
“你书面陈述中的一些东西激起了我的兴趣……你对恐怖分子炸弹的说法。你提到他们其实是无人机攻击。谁告诉你的?”
“指挥这个行动的人跟我说的。他有个代号,叫奥丁。”
“奥丁。”听不出他是在确认还是提问。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她在仔细研究他的表情,“是真的吗?”
他掏出一个黑革记事本,从中抽出一支看起来很昂贵的银笔。“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在堪萨斯城有个特别军事单位,我应该知道的。不过我并不知道。”
“如果他们是合法的防务行动,那当然没问题,但……我是个科学家,在我行动之前需要证实……”
他拍了拍她的手。“你做得对,我们需要把这事弄清楚。你很幸运,你逃出来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就是非常危险的人。你能告诉我他们的行动总部位于哪里吗?”
麦克金尼轻松地叹了口气,猛地点了点头。“可以,他们在一个叫特罗珀里斯郊区的地方——在密苏里河北岸。”
他点点头。“我知道。国土安全局和联邦调查局在那里存储归档数据。”
“那他们可能是合法的?”
他在记笔记。“让我们先关注已经知道的事情。”
“他们说他们选择那里是因为无人机无法打到他们。”
“很聪明。”
“你是政府的人——你能不能给什么人打个电话,确认这个行动是否合法?”
“联邦政府是个复杂的组织,教授。有时候有些部门——会变得像癌症一样。很危险。作为科学家,我想你理解。”
麦克金尼不知该做何感想。
他又紧紧握着她的手。“我相信这些事情会给你很大压力,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安全了。”
麦克金尼点了点头。“接下来会怎样?”
“我需要安排一下。在这期间,我们要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即使是能接触到政府系统的人也找不到你在那儿。”
她斜眼看着他。
他鼓励地笑了。“我在考虑让你用假名入住市中心的酒店。有客房服务和有线电视。我会安排特工保护你。”
“你相信我说的事情。”
“让我们只要——”
“那他们告诉我的关于无人机袭击的事情一定是真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很快赶过来,对吧?”
他盯着她,表情捉摸不定。
“我想要给我爸打电话。”
“我不想警告你,不过如果我们对付的是一群不遵守命令的政府特工,你的生命就很危险。而且我们需要把你的家人也保护起来。我们需要你藏起来,而我需要你安静地快速离开这里。”
麦克金尼坐在一辆没有标记的政府车辆的后座上,烦躁不安。布莱克特工开车。轿车在晚间堪萨斯城区的车流中穿行,圣诞装饰在电灯杆上闪耀。布莱克要她装作被移交给国土安全局的嫌疑犯,让她坐进一辆轿车,她和驾驶座之间有金属格栅分开。更糟糕的是,他们给她戴上了手铐,用铁链将手铐系在腰部,就像真的囚犯一样。他们还给她穿了一件炭黑色的囚犯连衣裤和靴子。她的生活真是一天比一天离奇。
“既然我们已经离开了联邦调查局的办事处,拜托你能不能把这些锁链从我身上解下来,布莱克特工?”
他摇了摇头。“我们需要确保已经完全离开堪萨斯城,而且没有被跟踪。”
麦克金尼窝在座位上,尽力让自己在硬邦邦的塑料座椅里舒服一点。他们经过市区的时候,麦克金尼把脑袋靠在窗户上,看着路边掠过的商店、写字楼和咖啡厅——正常人的生活。没有多少行人,看上去就像是天黑之后典型的城区——办公室的人都走了。
麦克金尼怀疑联邦调查局是否会突袭秘密基地。基地还在那里吗?可能奥丁的整个团队都收拾好了,或者摧毁了所有证据,跑了。突然之间,一股恐惧攫住了她,她可能错了,联邦调查局可能因为她而与那个军方小组爆发枪战,因为沟通不畅或者误解,把美国的防务搅个底朝天。当她想起那些在炸弹袭击中丧生的人和烧焦的尸体,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一个死去的小女孩的脸尤其令她不安。
不过,难道她有其他选择吗?她是科学家。你并不能听到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需要求证、发现。她需要证实他们所说的话。他们没有出示官方文件证明其行动合法,就没有理由指望她去做他们要求的事。如果联邦调查局突袭那个地方,最终证明那是个非法行动,或者更糟糕,他们正是无人机袭击的幕后黑手,那她实际上帮助制止了严重犯罪。难道不是吗?
麦克金尼并没有感觉更好些。她意识到可能情报工作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在大局中处于什么位置,没有一目了然的最佳行动方案。
她沉浸在思索中,突然发现车正在穿越一个空荡荡的大停车场。每隔一段距离,明亮的灯光就从高高的灯杆射下来。她看到远处的私人喷气机在起飞。几百码外有个汽车租赁公司的停车场,机场周边是被照亮的广告牌。常见的连锁旅馆标志在不远处的灯塔上闪耀。显然布莱克在带她去一个机场附近的旅馆。想要藏身于人海之中,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车辆在停车场中间慢了下来。布莱克转了一圈,警惕地看着四周。
麦克金尼向前倾过身子。“怎么了?”
布莱克没理她。
“布莱克特工,怎么回事儿?”
布莱克没有理她,把车停在停车场中间,自顾自下了车。
“嗨!”麦克金尼探过身,看见他穿着大衣,走出路灯照射的范围,遥望着地平线。“嗨,什么事儿?”她的喊声更大了,却只能在后座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她想用力挣脱捆着将手铐和腰连起来的铁链,“布莱克特工!”
布莱克还是无动于衷,好像麦克金尼根本不存在。
麦克金尼朝四周张望。两百码内都没有其他车辆。这是个灯光下巨大的开阔地。冬季的寒气钻进轿车——她喘出来的气凝成雾。她可以听到发动机零件在冷却的时候咔嗒作响。
布莱克特工依然自行其是。一个恐怖的念头开始侵入她的意识:她又落到了危险的人手里。这一点越来越清楚。
她向后靠在座位上,努力回想正常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不过,她却只能记起那些袭击视频中的爆炸冲击波——工业化的武器撕裂了人们的肢体,好像他们都是纸做的。
会不会有人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或者说,她会不会成为世界上另外一个消失的人?消失在非洲某处的研究人员。人们会说,非洲就是你的宿命。她又想起了父亲。
就在此时,什么黑色的东西落在了车身上。
麦克金尼警觉地向后一缩,转过身在后视镜上看见一只大乌鸦在后备行李箱上走来走去。这只大乌鸦戴着一副小型耳机,以及一个微型摄像头。不是福金就是雾尼——她永远分不清谁是谁。她不知道看见它们应该安心还是恐惧。
布莱克还在扫视地平线,没有注意到这只鸟。乌鸦又无声无息地飞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辆头灯大开的车慢慢靠近,来到空阔停车场的另一边。这是一辆没有标记的蓝色厢式小货车。
布莱克掀开外套,举起手,这样对方就能看见他的手。那辆货车很快开到布莱克的车旁边。她认出了方向盘后面正是奥丁,一脸阴沉,胡子还是又黑又长。他无视麦克金尼,而是扫视着周边,同时警惕地看着布莱克。
确认安全后,他才走出来——车顶灯没打开——小心翼翼地走到布莱克的轿车旁边。奥丁穿着橙色的隔热连衣裤和反光背心,佩戴有徽章,看上去就像是机场技师。
布莱克上前截住了他。
麦克金尼看着两个人走到一起,双手都让对方看见。他们俩走到车边,麦克金尼可以隔着玻璃听见他们的对话。
布莱克打破了沉默。“大卫·肖。我本来想问问你最近在干什么勾当,不过教授人很不错,都告诉我了。”
奥丁扫了一眼麦克金尼。
麦克金尼感到很难为情。
奥丁又转过脸朝前方。“我很吃惊,她还没死。”
“如果她死了的话,你还会现身吗?”
“不会。”
布莱克摊摊手。“这就是了。”
“国土安全局——这是你想出来的玩笑?”
“在这艰难时代,一个人必须保持点幽默感。”
“他们为什么派你过来,里特尔?”
“派我过来劝劝你。”
“或者,他们希望我会干掉你。”
布莱克突然有些惊恐。
“但我不给他们干脏活已经很久了。”
布莱克松了口气,快活地笑了。“美国北方司令部不是你的地盘。你应该待在原来的地方对付那帮野蛮人。”
“也许这里的野蛮人也需要对付。”
“老头子这一嘴啃得太大,嚼不动,大卫。这儿不是巴基斯坦。也许你在海外待的时间太长了,忘了这里玩的是团队游戏,而你已经不在团队里了。”
“我来这儿不是聊天的。我是为了这个女人。”他走向麦克金尼藏身的轿车。
“她知不知道你在利用她?”
奥丁转过身。“知道。你也许注意到了,她试图逃跑。”
“你挡不住的,大卫。无论如何,这事都免不了。他们想要那样。别找了。”
“你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我不会放弃。”
“你还是老脾气。你希望最后像老鼠一样吗?我听说,他们依然在那里寻找他身体的碎片。”
奥丁停了一下,不过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伸手去开车门。
“如果他们让你回家,大卫,你怎么办?你愿意离开吗?”
奥丁停了下来。他迎着麦克金尼的目光,看了一会儿。“离开。”他默默朝自己点了点头。“这里的教授呢?”
“她已经死了,你懂的。”
“拜拜,里特尔。”
“每个人都想要这样,大卫。每个人。你抗不过的。”
奥丁转过身,打量了一下里特尔。“看,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我不会仅仅参加我知道自己能赢的战斗。”奥丁打开车后门。
麦克金尼瞪着布莱克——或者里特尔,管他啥名字。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他怎么……”
“现在不能说。”奥丁拉着她腰上的锁链把她拽出来,拖她去蓝色货车。
布莱克冲他们喊:“形势比人强,时间到了,该来的一定会来,你拦不住的。”
奥丁打开货车侧门。麦克金尼看到这是个空的金属箱——没有垫料。
“对不起,我一定要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
他有力的臂膀架起她,把她托入货厢。
“奥丁,我——”
他关上门,把她留在昏暗的货厢。她与驾驶室之间隔着安全笼架。奥丁钻进货车,发动了引擎。
麦克金尼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到奥丁的时候有多放心。
奥丁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迎着她的眼光。“现在爽了吧,教授?幕后的大佬知道你姓甚名谁了。”
她跪着,抬头看着他。“我没有选择。你没有给我足够的理由来相信你。”
“聪明人总是很难对付,总是在寻找答案,而答案又会引发更多的问题。”他加速向停车场出口驶去,麦克金尼滑到后门边上。
她又爬到前面。“那个人是谁?”
“我不再多说了。”
“他说为国土安全局效力。”
“有些人为掌管世界的人服务,他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他们现在派人来收拾我这个没能完成任务的特工,我可不会吃惊。”
“你绑架了我,你怎么能指望我会相信你?”
“那你他妈的为啥相信他们?”
“联邦调查局?国土安全局?”
“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迷信品牌的人啊,教授。”
“别抠字眼。我需要独立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好吧。想象一下这是座冰山,你只能看到表面。下面有很多人,这些人建立起整个系统,掌管一切。”
“在政府里?”
“这些人在不在政府里有什么区别吗?他们比政府更大。他们才是权力。现在的世界是个大系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说了算。但你可能与各种利益发生冲突,这是肯定的。而且你刚刚就做过。”
麦克金尼思索片刻,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肖。”
他通过后视镜迎着她的目光。
“这才是你的真名:大卫·肖。”
他咬牙切齿。“这就是他的警告方式:让我知道他们知道我是什么人,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驾驭我。”
“但是你的家人?你的……”
“我没有家人。这就是上校为什么挑选我。”
他们在镜中对视。
“他们发现我时,我被遗弃在一条叫肖的路上。在孤儿院经常用这种方式为弃儿起名。”他的目光又回到前面的路上,“所有的名字都是出生后别人给你取的。我只是知道我什么时候在哪儿得到的这个名字而已。”
货车沿着辅路加速,麦克金尼倒在滑动门上。
“你今晚在水里洒了点血,我们看看究竟会游过来什么样的鲨鱼。”
麦克金尼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正在机场跑道上行驶,朝一辆大型螺旋桨运输机奔去。麦克金尼认出那是一辆C-130运输机。虽然她自己没有登上过,却看到过C-130。不少偏僻地带的研究项目使用这种飞机。飞机旁边停着各种车辆,人影在工作灯下奔忙。
货车过了一会儿停下来。奥丁下了车,不过雾霾已经在开滑动门。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看谁决定加入我们。”
雾霾把她架出货车,她顺从地叹了口气,站在地上。他们停在C-130放下的后舱坡板旁。飞机本身没有标记,漆成土棕色。唯一的记号是尾号。其他的小队成员忙着把装备搬上去,胡佛在用三脚架上的一个什么盒形光学设备扫描天空。不过,他们看到麦克金尼的时候都停了下来,假模假样地鼓掌。
麦克金尼带着负疚之心看着奥丁。胡佛、开膛手、彷徨还有其他几个没见过的人都穿着平民衣服,也看不出拿没拿枪。奥丁打了个手势,他们立即继续装箱,检查装备。
奥丁抽出一把钥匙,打开她身上的锁链和手铐。“你想跑,教授?”他把手铐和锁链扔到货车里,关上滑动门,然后指着身边宽阔的机场。“走啊!你想走就走!祝你好运。”他走上货舱坡板。
麦克金尼看着奥丁离开,狡狐站到她身边,吹了声口哨。“厉害。你把他惹毛了。”
她看着狡狐。“我希望你不要认为我做的事情是针对某个人。”
狡狐举起写字夹板。“我们来算算账——我们的电子战卡车被联邦调查局扣住了,我们不得不摧毁几台运不走的服务器和原型机,我们失去了我们的联合行动中心,并且不得不冒险加速行动。基本上,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吸食大麻在美国大学中极为普遍。
奥卡姆剃刀原则的一种简单表述是:如果对于同一现象有两种不同的假说,应该采信比较简单的那一种。
1码=0.9144米。
第十六章
损害控制
“我们遇到问题了,亨利。”
亨利·克拉克吃惊地从烤牛排上抬起头。他一边嚼一边说:“看到你很开心,玛塔。”克拉克用叉子指着与他约会的女人,“艾米丽,这是玛塔。玛塔,这是艾米丽。”
年轻女人可爱一笑,伸出精致修长的手。“见到你很高兴。”
玛塔只是盯着她——可爱的面颊,金色直发刘海刚好垂到眼睛上面。“亲爱的,我需要借你的亨利用一会儿。”
“哦——好,我……”
克拉克点了点头,又向嘴里送了一块牛排。“马上就回。”
玛塔带克拉克朝这家生意火爆的餐馆后部的一个私人房间走去。她扫了一眼餐馆。“发现你在这种价格坑爹的商业街吃饭,真是令我吃惊。”
“我能说什么?她选的地儿。”
“啊,我明白了,是不是因为离她的学校很近?”
“哈哈。你要知道,不提前告知就跑来找我,我会很难堪的。”
玛塔带着他来到私人房间,随行的两个人显然是她的保镖,穿西服的小伙子替他们关上身后的门。房间是空的。“时间表变了。有风声说,一些不听指挥的因素失控了,可能会对计划造成损害。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什么时候准备好?”
“要我说,随时都要准备好。明天,后天,任何时候。说什么时候都有可能。你的人能搞定吗?”
克拉克深深叹了口气。“天啊。你不是吩咐我‘要耐心’吗?你的耐心哪儿去了?”
“现在我们没时间保持耐心了。情况变了。大佬们正在行动。对你的小女友说晚安吧,赶快回到办公室。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准备值守危机中心。”
克拉克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会调集人手。”他停了一下,等着她再说些什么。“所谓‘不听指挥的因素’——我希望他们不会认为我们是制造‘麻烦’的幕后黑手吧?”
“就算他们真的这么认为,这也会很快丧失意义。让大佬们去解决这个问题吧。我们的任务是争取信息霸权,而且我们必须胜利。”
“刚才的问题……是,还是不是?”
第十七章
陷阱
琳达·麦克金尼以前从未在C-130运输机的货舱内受过罪,现在她经历过了,可不愿意再来一次。巨大的空间中散发着航空燃油和液压杆的恶臭,混杂着以前运输过的车辆留下来的汽油味,还有航空发动机的轰鸣声。不过全队都戴着音特美耳机,可以隔绝噪声,并通过耳机交谈。飞行员的广播系统也集成进入耳机,不过驾驶舱传来的话语不多。“准备起飞。”
麦克金尼关闭耳机,享受着可怕的寂静。转头看着四周,大家都沉浸在微弱的红光中。她看到有人坐在货舱两边的折叠式座椅上,有人走来走去,检查装备。狡狐和锡人在清洗突击步枪。她看到狡狐的非洲科拉琴搁在一堆装备上——放弃特罗珀里斯郊区的设施时,他将这把琴也带了出来。
胡佛处于更靠前的位置,正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来敲去。运输机的装卸长再次检查了开伞拉绳,与随机工程师在商量着什么,而随机工程师正在为别的神秘任务跑来跑去。货舱前面也有几台信号工作站,两块屏幕上显示着雷达和其他传感器数据。两名戴耳机的机组成员坐在那里,监视信号并通过无线电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