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莲,”飞羽歪着头看九莲,“你,你是九瓣莲花,又是火性,不是连水都不用喝的吗,怎么还需要吃东西?”
大家都觉得飞羽说的有道理,转头看着九莲,看他怎么说。
九莲狠狠地白了飞羽一眼。
“需不需要和可不可以,是两回事吧。丑鸟,你不吃不喝也不会死,那你干嘛还这么能吃。”九莲一开口就火气十足。
好凶悍飞羽眨了眨眼,很有眼色地拿起一块老婆饼将自己的嘴巴堵上了。
“阿娆,你不会在意我吃东西吧”九莲转头问阿娆,小心翼翼地,似乎生怕阿娆嫌弃他。
“你又不是第一天跟着我,我可是那么小气的人”阿娆不在意地道。
“就是,就是,小叶…不,阿九,跟着阿姐,有肉吃。”小肥蛇窝在阿娆怀里道。因为她嘴里正塞了一块茯苓糕,语音有些含糊不清。
“聚宝儿啊,你肚子里还有好些东西没消化那。你这样还吃,真的么问题吗?”阿娆摸了摸小肥蛇鼓鼓的肚子。
“没问题,聚宝儿有问过阿鹤的。”小肥蛇咽下茯苓糕,又拿起块山楂糕,“阿姐,那些药都好难吃,聚宝儿好几天木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了。”
桂花糕在一旁连连点头。
“那些人可坏了,抓了我和聚宝儿,不给东西吃,这样才好让聚宝儿吃那些药材。”
桂花糕的话,勾起了小肥蛇的委屈,就用头去蹭阿娆。
这小家伙自从被救回来,看到大家都非常宝贝他,他也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就变得十分爱娇。到现在不是让这个抱着,就是让那个抱着,更是连人形都懒得变化了。
“好了,好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嗯,不过,我方才怀真跟我说了,他家厨子正在准备好吃的饭菜,满汉全席哦。”阿娆道。
小肥蛇赶忙放下手里的点心。
“阿姐,聚宝儿不吃点心了。”
飞羽和白虎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将手里的点心放下。
阿娆偷笑。
“有人来了。”九莲突然道。
“是阿鹤。”小肥蛇的尾巴尖翘了翘,说道。
白虎和飞羽点头。
果然,一会功夫就有小丫头领着鹤机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聚宝儿,好点了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鹤机子进门坐下,便先问聚宝儿。
“阿鹤你这次做的药丸好苦。”小肥蛇苦了一张脸,埋怨道。
“良药苦口,良药苦口吗,”鹤机子笑,“一日三次,连吃三天,你再运转灵气运化一下,就没事了。”
“听到没,不可以偷懒,要不然,你这辈子,就只能穿花衣服了。”阿娆点着小肥蛇的头道。
小肥蛇点头,他会努力的,他才不要毁容,他要变回去。
“那个,阿娆啊,师叔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是关于端木老夫人的病…”鹤机子聊了几句家常,便向阿娆笑着道。
端木老夫人的病,阿娆心中一动,将聚宝儿塞到九莲怀里。
“聚宝儿累了,你带他去睡觉。”
飞羽在旁边对着白虎挤了挤眼睛:九莲好像聚宝儿的奶妈哦
九莲对阿娆十分顺从,抱了聚宝儿往后面去了。
鹤机子看阿娆打发走了聚宝儿,心中便明白阿娆猜到了他的来意。
“阿娆啊,端木老夫人的病,需要聚宝儿…”
“哎呀,阿鹤师叔你说师父担心我们啊,那我们还是赶紧收拾行李,回上昆仑吧。”阿娆招呼飞羽和白虎,起身就要走。
“阿娆,你听我说完。”鹤机子忙起身拦住阿娆。
“阿鹤师叔,我不是不愿意帮忙,但是事关聚宝儿,我的意思早就说明白了。”阿娆立住,看着鹤机子郑重地道,“不论是什么人、什么事,伤害聚宝儿万万不能。不只是聚宝儿,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鹤机子抹汗,阿娆的护短,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阿鹤师叔,你来找我,怀真知道吗?”
“哦?”
“怀真曾经答应过我的。”阿娆道,她心中有点不舒服。
“如果要伤害聚宝儿,我第一个就不答应。阿娆,你信不过我吗?”
随着话音,怀真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阿娆看看怀真,又看看鹤机子。
“…只需要聚宝儿的一滴血,就可以了。”鹤机子终于将话说完了,“谁都没有想过要伤害聚宝儿的。”聚宝儿可是他相中的衣钵传人,这句话鹤机子没有说出来。
只需要聚宝儿的一滴血?鹤机子怎么说话大喘气?阿娆腹诽。
鹤机子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就知道阿娆是急脾气。
“怀真,你也知道的是吗,怎么你不来跟我说?”阿娆问怀真。
“怀真是去前面安排事情去了,我才先过来和你说的。”鹤机子道。阿娆护短,由他出面,不管怎样,都好转圜。
阿娆看着怀真。
“阿娆,是我请师叔过来的。”怀真道,“我知道你最疼聚宝儿,不想让你为难。”
“那你怎么又来了?”
“我情愿将自己的命换给我娘,可是我绝不会伤害聚宝儿。如今要聚宝儿的血救我娘,自然要我出面,不敢说这不是伤害的聚宝儿的话,阿娆,我求你答应。若是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怨恨。”怀真道。
“阿姐…”
众人扭头,就看见九莲站在门口,怀里正抱着小肥蛇。
“聚宝儿不肯走…”九莲无奈地笑笑。
“阿鹤,我的血能救怀真的娘,是吗?”小肥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鹤机子。
鹤机子点了点头,“聚宝儿,只要取一滴,对你的身子没影响的。”
“取血,很疼的。”聚宝儿两只前爪抱在一起,小脸都皱了起来,“怀真哥哥,聚宝儿喜欢怀真哥哥…”
“要血就用我的好了,别动聚宝儿。”白虎豪迈地伸出毛茸茸的大爪子。
“用我的吧,聚宝儿好可怜。”桂花糕揉揉发红的眼睛,也伸出一只小爪子。
“只有聚宝儿的血才可以哦,你们不行的。”小肥蛇甩着尾巴,飞到怀真身边,“怀真哥哥,你很想救你母亲亲是不是?”
小肥蛇的样子实在太窝心了,怀真这个时候只觉得回答是也不对,回答不是也不对。
屋内其他几只都捂脸,关键时刻,小肥蛇好可爱,怪不得阿娆会那么宠他了。
“那个,是怀真哥哥才可以哦,别的人,聚宝儿才不会答应。”小肥蛇用尾巴轻轻拍了怀真一下。
“聚宝儿,这是答应了”鹤机子喜道。
“聚宝儿,你是怀真哥哥的恩人,是怀真哥哥一家的大恩人。”怀真抱住小肥蛇。
“那就开始准备吧。”鹤机子道。
“大爷、二爷、大*奶、二奶奶来了。”小丫头禀报道。
怀真的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从外面走了进来,怀真二嫂的身后还跟了个五六岁白白嫩嫩的小男孩。
“小神仙能救家母,我等感激不尽。这面金牌,是我端木家的信物,凭此金牌,可以到我端木家分布在大陆上几百家银号随意提取金银,到了我端木家开办的客栈、酒楼,可以免费入住,用餐。不限量,永久有效。”怀真的大哥捧了块金牌递了上来。
怀真往外面瞧了一眼,几个端木家的随从站在门外。他和鹤机子本来打算,要等阿娆答应后,才将事情告诉端木家其他的人。但是,端木家也有别的有修为的修道之人,看来是探知了这件事情。
“这块金牌聊表端木家的谢意,姑娘若有别的吩咐,我端木家也无不遵从。”怀真的大哥道。
阿娆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那小男孩从他娘身后走出来,接了怀真的大哥手中的金牌,摇摇缓缓地走到小肥蛇跟前,将手中的金牌递给小肥蛇。
“宝宝,给你。”
这孩子胆子很大,竟然不怕白虎和飞羽,也不怕小肥蛇。
“小宝,快回来。”怀真的二嫂忙喊道。
“二嫂,没事的。”怀真道,“飞羽、小虎、还有聚宝儿,都不会伤人。”
“宝宝,给你,拿了这个,会有很多零花钱,好多好吃的哦。”小男孩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笑起来两颊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在听到端木家老大说这金牌的效用的时候,小肥蛇已经在暗自流口水了。现在金牌被送到眼前,他要是不拿,他就不是聚宝蛇了。小肥蛇吐出蛇信,伸出一只软软的前爪,从小男孩手里抓了金牌。
小男孩笑的眯起了眼,用一只胖胖的小手轻轻摸了摸小肥蛇的爪子。
小男孩很可爱,不怕他,还喜欢他。
“你叫什么名字?”小肥蛇飞快地将金牌藏好,抬起头,奶声奶气地问。
“我叫小宝,端木小宝。”小男孩也奶声奶气地答。
“哦,端木小宝,你的供奉我收下了。我叫聚宝儿。”
第一卷 上昆仑 第二十六章了悟
第二十六章了悟
众人都纳罕地看着端木小宝和小肥蛇说话,阿娆也在旁边默默地没有言语,若有所思。
端木小宝见小肥蛇待他这样亲切,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试探着又伸出胖胖的小手,摸小肥蛇的身子。小肥蛇扭了扭,抬起爪子软软地推开端木小宝的手。接着,就见碧光一闪,小肥蛇已经化作人形,站在了端木小宝的身边。
因为体内的热毒还没有完全运化,聚宝儿的两颊上各有两道短短的痕迹,这不仅没有影响聚宝儿的包子脸,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可爱:花猫脸。聚宝儿贴着端木小宝站着,挺直腰板,比量身高。说来也巧,这两个小胖娃竟然是差不多高矮。
聚宝儿打量了下端木小宝,干脆将衣袍都变得和端木小宝一模一样。两个小娃相对嘻嘻地笑,很是投缘。
众人在旁看着,都觉得十分新奇,尤以端木家的几个人为最。
鹤机子终究年长,见识多些,觉察出一些异样,探寻地看着阿娆。
“小宝,你以后就跟着我吧。”聚宝儿抬起小胖手,拍了拍端木小宝的肩膀。
“嗯,宝宝,咱们一起玩。”端木小宝笑。
怀真蹲下身,将两个小胖娃都抱进怀里。聚宝儿搂着怀真的脖子叫哥哥,端木小宝叫怀真小叔叔。
“阿娆?”鹤机子终究忍不住,问阿娆。
阿娆叹了口气。
“我本来不想答应…”
大家都转头来看阿娆,端木家兄嫂又转头去看怀真,心中却是惊讶。不过是取一滴血,这阿娆想要进端木家的门,怎么会这样说话那。
“看来这是天意了。”阿娆看着聚宝儿和端木小宝。
“聚宝儿的血肉何等珍贵,怎会轻易给人?”九莲在旁笑道。
“端木家所有家财,难道还不能…”端木家大哥奇道。
“我族血肉,岂是金钱能够衡量的。”阿娆道。“以血还血。这是娲皇氏自古传下来的铁律。”
端木家二嫂听出了些意思,顿时心慌起来。
“阿娆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聚宝儿的血,必须要献上血肉供奉。”九莲道。
“是要祭品吗,我们这就去准备。”端木家二哥忙道。
“可不是普通的祭品,要童男童女,而且必须是端木老夫人的嫡亲骨肉哦。”九莲笑道。他的灵识可是作为妖魂始终跟着阿娆身边的,阿娆族中的事他是知道的。
端木家几个人,包括怀真都愣了。聚宝儿的一滴血,就要牺牲端木家的一个孙儿或者孙女?
“你们不需要去准备了,方才,你们不是已经献上了祭品吗,而且聚宝儿也收下来了。”九莲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幽幽地道。
“啊”端木小宝的亲娘,也就是怀真的二嫂大叫了一声,几乎晕厥过去。方才两个小胖娃那么温馨有爱的互动,原来竟然是接受祭品。这现实太残酷了,比如遇到河水泛滥,向河伯敬献童男童女,又比如祈雨,也要牺牲。祭品是怎么回事,大家实在是太清楚了。端木家二夫人的脑海里,已经闪现出自家宝贝儿子被吃掉的画面了。
“怎么会这样”端木小宝的爹,端木家二哥也是又惊又急又恼,“怀真,你找的好媳妇啊”
“阿娆,怎会这样?”怀真抱着小宝和聚宝儿,转头看着阿娆。
大家在说祭品,两个小娃都好像没听见,头靠着头,在说悄悄话。
“怀真,我不肯轻易答应,并不仅仅是心疼聚宝儿。这是族中的铁律,娲皇氏留存的血脉稀少,为了保护族中子孙,生下来血液中就有了契约之力,若是不得我族人同意,或者没有供奉祭品,那么即便得到了我族的血肉,也是枉然,反而会受诅咒折磨。”阿娆解释道,“而且聚宝儿是我族中的宝贝,他身上,更有多道护持。”
她是要阻止的,将这些话与怀真和鹤机子商量,但是端木家大哥和二哥却跑了来,献上金牌。偏偏端木小宝这个小娃娃在前厅偷看到聚宝儿,就喜欢上了聚宝儿,跟了他爹娘来。端木小宝认为那金牌是很好的东西,生怕聚宝儿不要,就拿了金牌给聚宝儿。聚宝儿喜欢金牌是一定的,偏巧他还对端木小宝看对了眼。
所以阿娆说是天意。
“小神仙,我求求你,放过小宝吧。”端木家二夫人不顾人劝阻,跑到聚宝儿和端木小宝跟前,冲着聚宝儿跪下,央求道。
“娘?”端木小宝不理解他娘为什么会这样。
“求求小神仙,别吃小宝。要吃,就吃我吧。”端木家二夫人道。
“宝宝要吃我?”端木小宝更吃惊了。
似乎是漫长的沉默过后。
“若是只有这样才能救家母,那…那就这样吧。”端木家二哥突然道。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端木家二哥。
“夫君,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端木家二夫人哭了。
“大哥,就这么定了。只是,别让娘知道这件事。”端木家二哥道。
端木家二夫人扑到自己丈夫身上,一边捶打一边哭。
阿娆目光流转,仔细体味着屋内众人的心绪波动,一言不发。
“老夫人来了。”
随着外面丫头的禀报声,几个丫头扶着端木老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快起来,别哭了。”端木家二哥拉起自己的妻子。
“这是怎么了?”端木老夫人颤巍巍地问道,“怎么都在这,二媳妇你哭什么?”
“没事的娘。”端木家二哥强笑道,“是鹤机子道长已经找到了能治好您的药,大家高兴,高兴的哭了。”
端木家大哥也忙附和,不能让端木老夫人知道真相。
“你们有事瞒着我。”端木老夫人道,“我的病,我自己清楚,这几年,已经是跟阎王爷那偷来的,我知足了。只要看着你们都好好的,我就算现在死了,也能闭上眼,高高兴兴地去找你们的爹。你们莫要再为了这件事,多添烦恼了。”
阿娆冷眼旁观,觉得端木老夫人说的是真心话。不由心中道,相比起几个儿子,端木老夫人算是通达的。
“祖母,小宝不要你死。”端木小宝挨着端木老夫人的腿,仰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