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也敏感地知道事情不对劲,或许,他找到小白了。

两名特种兵夹起电椅上的男人,如丢垃圾一样丢进他的监狱中,那人昏死过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显然是他们晚上的节目,每天都要把人折腾一番他们才去睡觉。

其中一名特种兵说,“操那臭小子,老子看他不顺眼。”

墨遥蹙眉,微微握紧了拳头,其中一人打开监狱的门,把缩在阴影中的人揪出来,丢到电椅上,那人侧着头,只露出修长的脖子,墨遥注意到他胸前有一个射状的血迹,衣服褴褛,没缺手缺脚,他稍微心安。虽然没断手断脚,身上伤口却不少,大腿两处很显然有两个刀伤,胸口那里的喷射状血迹,不知道是不是枪伤,相比于其余的犯人,他伤得轻,可显然也是半条命的样子,也不过小半个月时间,他人就瘦了好几圈,下巴尖得吓人。一名特种兵小伙子一个拳头揍他的头颅,男人嘴里喷出几滴鲜血,总算有了一些反应,身体扭曲抗议,头发突然被人揪住,“大明星,你还想扛多久?说,你和黑手党到底什么关系?你知道多少?”

墨遥呼吸突然急促沉重起来,无双连连呼叫几声,墨遥没有回答,浑身血液逆流,无双也得到一个讯息,找到小白了。

小白微微睁开眼睛,他算是这些犯人里唯一还有神智的人,那眼睛里亮得吓人,笑嘻嘻地凑到那人面前问,“想知道啊…呵呵,我偏不告诉你。”

“臭小子!”又是一拳过去,小白的脸偏了偏,又如慢动作般,喷出一口鲜血,墨遥眼睛紧缩,刺痛,墨小白闭着眼睛,也不再废话,尽了最大的能力保护自己。

他们儿时训练的时候每年都有自保的项目,且小白训练得最多,因为叶薇认为,小白被抓的几率比兄姐高,所以从下就教墨小白如何的审讯和刑罚中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尽量拖延时间,让别人有营救他的时间,所以到目前为止,他还有神智。

染了辣椒油的鞭子如火龙喷出的火,灼烧着自己的身体,小白人被扣在电椅上,手脚不能动,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小脸蛋,因为这样的鞭伤打不到要害,他自然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漂亮的小脸蛋,甚至苦中作乐地想,至少他没被挖了眼睛,没被毁容,还是一个帅小伙…忍受疼痛,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真的,对小白而言,他觉得都轻了。

相比于老大赏他的一巴掌,这算什么,屁都不是。

鞭子抽去,尖锐的刀锋逼着他的咽喉,墨小白哪怕被打得半死,人也骄傲得死,那讽刺的笑容很显然在说,要杀你们早就动手,何必装模作样,那人怒得把尖刀刺进他的肩膀,穿透他的肩膀,墨小白是最骄傲的人,哪怕是这样,他也没吭一声,只是紧绷的身体,几乎要挣断锁着他的铁链,鲜血顺着电椅蜿蜒,其中一人的舌头暧昧地在他脸上舔过,墨小白全副心神都用来抵抗剧痛,已无心思理会这种恶心感,身体僵硬麻木几乎不是自己的,那人暧昧地笑在他耳边不知说什么,墨小白瞳眸睁大,最终又慢慢地平静。

手腕滴出鲜血,他们围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什么,墨小白人昏在电椅上,一人在讨论的同时启动电椅的开关,可怕的电流窜过他的身体,又把墨小白折磨醒来,活生生地感受近似于残忍的疼痛。

昏迷,醒来,昏迷,醒来…反反复复…

墨小白始终没有发出一声,重复六次后,这一次电流没让他醒来,一人说,“加大。”

“再大他就没命了,上头说无论如何,一口气要留着。”

“妈的,这小子骨头怎么这么硬。”那人踢了墨小白一脚,“用水泼醒。”

那种可怕的电流都没让他醒来,水又怎么能泼得醒,墨小白始终没有再动过一次,他们也觉得晚上的节目该结束,拎起墨小白丢到监狱里,他安静地趴在那束强光下,浑身都是血,其中一人进来把他的衣服给撕开了,肩膀上上药止血,最简单的处理,他们可以随便折磨人,却不能让人死了,小白明显没了多半条命,如果不管那穿透的刀伤,他会失血过多而死,那人止了血,不甘不愿,如踢一条死狗般踢了他一脚,关了门,上了锁,小白身下已是一滩血和水交织的痕迹,浅红地铺了一地。

墨遥觉得他这辈子就没有过这么难熬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都是煎熬,没一秒钟都恨不得快些过去,恨不得那些人快点走。

他捧在手心的宝贝,就被人这么无情的糟蹋,他人就在这里,无助地看着,眼睁睁地看着,他恨不得一拳打碎这层阻隔,把他抱在怀里保护着。再不让人动他一根头发。

墨遥安静地等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小白,小白在那束强光中动都不动,明显没了知觉,其他的犯人无动于衷,他们很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目,且他们自顾不暇。

那群特种兵在抽烟,聊天,耍流氓,墨遥无心听他们杂七杂八的语言,只是安静地潜伏,地下监狱很安静,他把这些人的脸一张一张深刻地记忆在脑海中。

一个都不会放过,小白所受的苦,他们会十倍百倍地偿还,死亡太简单了。

终于,他们觉得结束了,离开了监狱,锁上了门,墨遥看着他们离开,“无双,看他们几人离开监狱。”

五分钟后,无双报告,“九个人。”

“很好,警戒,我要下去。”墨遥说,九个人全部都出去了,包括刚刚在最上层的守卫,看来晚上他们没派人在这里守着,或许太自信了。

“明白。”无双沉声说,“小白还好吗?”

墨遥没有回答,无双也没有再问,她知道,很不好。墨遥拆开了排风口的窗,顺着绳子滑下来,又把通风口恢复到原样,那几名犯人,只有一个人清醒着,他爬着,拍着铁栏喊救命,墨遥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那人缓缓地安静下来,泪流满面。

墨遥是几乎开了门,快速地扑过去,两人都在那束光中,他拍着小白的脸,小白没反应,墨遥把自己的装备包拿过来,拿出输血袋和输血管,立刻帮小白输血,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血袋和药品带的比子弹还多。

“小白,再撑一会儿,哥马上带你走。”他一遍一遍地吻着他的额头,紧紧地抱着这让他疼到骨子里的男人,最后慢慢地放下来,快速处理他的伤口。

775

小白伤得重,他出生到现在从未伤得这么重过,这是小白第一次被抓,第一次被折磨,第一次被人虐待,墨遥为他检查伤口的时候,心惊胆战地看着他身上一些…暧昧的痕迹,那是…性虐的痕迹。

妈的,这帮该死的畜生。

墨遥只觉得头上的青筋都要爆裂,他们竟敢这样对待小白,他刚刚一心想着小白该多疼忘了其中一名特种兵那暧昧的动作,如今想起来,如一条蛇爬过他的脊椎。

小白昏沉着,脸上全是血水,墨遥抱住了他,眼睛刺痛,“小白,小白…”

低哑的呼唤夹着一丝哭颤的声音,他恨不得毁了自己的手,鼻尖一酸几乎落泪,“小白,哥错了,哥哥错了,等你醒了,你要打要骂要杀随你…”

翻滚的绝望和悔恨让他不知所措,如果时光倒流,他宁愿砍断自己这手也不会打他,只会很温柔看着他,他要打谁,要杀谁,他管不着,他纵容到底,他不该打小白的。

如果他不打小白,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输血袋的血都输到血管中,墨遥把他身上的伤口都做了一个简单又有效的处理,他腿上的伤多,有抓伤,有刀子刺穿的,还有…墨遥咬死的牙关。小白的唇干裂而粗糙,看起来严重缺水,墨遥把简易瓶里的盐水和葡萄糖慢慢地灌下去,因为尽可能地减轻重量,他带的都是很小的简易瓶子,盐水和葡萄糖都不多,却足够让一个人补充一些热量。

小白安静地沉睡着,他似乎很累,很疲倦,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平静过,就这么睡着了,墨遥喊着他的名字,没能把他喊醒,他心如刀割。

无双问,“老大,别在监狱耽搁,尽可能走。”

“小白没办法走,我不能带他从排风口走,只能从正面走,改变路线,你们接应,等他醒来我就带他出去。”墨遥简单地说,无双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大要带小白从正面走,他就必须要穿过正东道,那里有十几人防守,且每一个狙击点对着正东道都是100%视角,老大如果抱着小白,他没法迅速从这条道上移动,换句话说,不死大伤。

无双观察了位置,命令风到正东道大楼的二楼,如果他们出来,发生冲突,风第一个先清扫狙击手,无双清扫其他的防卫,云带他们离开。

无双和风断后,无双拨了一个电话,“墨晨,派一辆直升机停在四公里外的机场,顺便启动四辆军火战斗机,如果交火,全歼这里。”

墨遥从频道里说,“别,不要闹出大动静,派直升机过来就好,没必要引起恐慌和战乱,我们去墨西哥,从墨西哥走,出了美国境内,这事就好解决。”

无双想了想,点头,又重新作了布置,云担心地问墨遥,“老大,小白怎么样,没事吧?”

墨遥没回答,怎么可能会没事,可小白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他是永远不会对别人说的,他心疼地拂去小白汗湿的头发,等他清醒。

风突然喊道,“老大,小心,有两名特种兵去监狱,十分钟到,你准备撤离。”

墨遥蹙眉,飞快收拾地上的装备带,他来不及撤离,小白还没醒,他没法带着小白走,墨遥想了想,背上装备带,时间太紧急了,他甚至来不及走,只能戴上粘性手套和脚套,如一只蟑螂粘在墙壁顶端,幸好这墙壁高,又在黑暗之中,没人注意到,墨遥稍微松了一口气。监狱里唯一清醒的男人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知道门响了,这监狱的墙壁造得十分粗糙,这粘性不算太牢固,墨遥只盼他们快点离开。

可他们冲着墨小白而来,那两人一手拿着酒瓶,一边灌着酒,一边走向小白的监狱,打开门就进来,两人笑得暧昧猥琐,墨遥突然意识到他们来干什么,他们来唤醒小白,他们想羞辱小白,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这个基地,没有女人,这些特种兵一驻守就是好几年,不占荤腥,所以军营中什么鬼怪事都有,他们有的人还会因为常年的禁欲而患上**病,三粗五大的男人看习惯了,偶尔看小白这样纤细美貌的,自然是十分喜爱的。

他也总算理解,为什么他们毁了别人的容貌和眼睛,小白的脸上却毫发无损,墨遥咬牙,这两人捏着小白的鼻子喊着他醒来,干一个死人没劲,他们更宁愿看小白在他们身下哭泣求饶。

“小美人,哥哥来疼你了…”他拍着小白的脸,他猥琐地对同伴说,“今天他不会反抗了吧?”

“命都没了,反抗有用?”

另外一人退了几步,喝酒助兴,等他醒来,墨小白转醒,瞳眸先是睁大,后又恢复平静,讥诮地勾起唇角,他被打成那样,被如此虐待,他应该干净得一尘不染,仿佛他的傲骨从不曾被人玷污,

那人似乎很兴奋,开始解皮带,做出最丑陋的动作,墨小白冷冷地讥诮他小弟弟,性无能,面上一片冷傲,墨遥总算知道为何小白身上那么性虐的伤,很多是他自找的。

喝酒的那人一把摔了酒瓶也想上前去,墨遥悄无声息地也落下双腿夹住他的头,他的手依然粘着墙壁,那人抬头还来不及说一声,墨遥双腿一用力,夹断他脖子。墨遥落下来,扶着那具尸体悄无声息地放下来,墨小白很显然看见墨遥了,脸色煞白煞白的,那人见墨小白露出害怕羞愧的神色,显得更加兴奋了,要知道,能让墨小白露出除了高傲和讥讽外的表情都让他们觉得有成就感,他还出现过羞愤,仿佛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的羞愤,这让男人更加兴奋,扑下去眼看就要抓住墨小白的双腿,墨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叽叽喳喳回头,墨遥冷笑,一把短小的军用刺刀刺穿他的喉咙,鲜血喷出,又解决了一个人,他拖着他们的尸体推到一起,墨小白看见总算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伤口被处理过了,身体也有些力量,似乎…墨遥处理了尸体,回头想去抱墨小白,他在地上打滚,扑到阴影处,“别碰我。”

“小白…”墨遥心疼地喊着他的名字,墨小白如惊弓之鸟地看着他,他在敌人面前那种高傲和骨气全部消失无踪,只剩下恐惧和羞愤,竟然被墨遥目睹这一幕…墨小白觉得他为什么没死,刚刚那一刀下去,他要是死了多好。

小白很狼狈,小白的视线不敢和墨遥对上,只是别开头,冷漠地开口,“滚开,我不需要你来救,滚,滚滚…”说到最后,他的拳头死死地捶着墙壁。

“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不过去,小白,我不过去,别伤害自己…”墨遥慌忙摆手,他知道这一次对小白的伤害实在太大,不管是他,还是敌人,他们都在他心灵上抹下阴影,他恨自己。

他明白地看着墨小白对他的恨,小白是该恨自己的,如果不是他,他就不会弄成这地步,小白那性子谨慎,不会弄得这么狼狈。

墨小白慌乱,无意识地颤抖,摇头,把自己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颤抖着,他的眼角因为一些生理反应盈满了泪水,他不想哭,可他控制不住一种在他体内开始发作的东西造成附带后果。墨遥却以为小白在哭,他如被人抽打了几个大耳光,心疼地看着他泪水刷刷地流,墨小白无法抑制地抖,他痛苦,难过,把头撞向墙壁,墨遥扑过去,抱住他的头,“小白,别这样…”

“滚开!”墨小白低吼,一把推开墨遥,似乎觉得他离他不够远,一脚踢开了他,疼得小白身上的肌肉都拧在一起,无双知道小白如今最不愿意见墨遥,她说,“老大,把耳机给小白,我要和他说话。”

墨遥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把耳机给墨小白,他不愿意听任何人说话,墨遥强制性把耳机给他戴上,无双说,“小白,别怕,是姐姐,姐姐在外面,没事了啊…”

无双难得这么温柔地和小白说话,她明白小白在里面一定经受了非人待遇,此刻的他身体和心灵都在最脆弱的时候,受不住一点刺激。

“小白,跟老大出来,我们回家,有事回去再说好吗?”

小白摘了耳机,丢给墨遥,目光刻骨地恨和狠,“我不要你管我,也不要你救我,我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

他口齿不太清楚,可这些话说得流利,墨小白死死地看着墨遥的手,那只打他的手,墨遥如同万箭穿心,小白什么都可以不记得,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却无法忘记他曾经打了他。

谁都可以给他一巴掌,就是他自己不行,这巴掌把小白打得自尊全无,又直接导致他变成今天的摸样。

墨遥下意识地握紧了右手,痛苦咬牙,墨小白别开了目光。

兄弟两人都沉默下来,无双说小白此刻情绪激动,等他安定一些再和他说,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到监狱去,墨遥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和他耗着。

小白当墨遥不存在,也不关心他这里留的时间长了,会不会遇到危险,墨遥和无双说了声,想摘耳机,无双不准,外面情况变化莫测,岂能摘了耳机,无双调成了单独频道,“有话就和小白说,就我能听到,风云听不到。”

墨遥看着小白,“你若不走,我留在这里陪你,你想死,我陪你一起死。”

“随便你。”墨小白表现得不在乎,墨遥知道,他怎么可能不在乎,他若想死,他有的是办法自杀,别人也折磨不了他,可他没死。

小白知道,在他打了他一巴掌后,他就这么死了,他墨遥这辈子都会过得行尸走肉,他们的心结永远无法解开,他一辈子都会活在噩梦中,或许会发疯,所以哪怕再痛苦难忍,他还是挺了过来。

墨遥说,“小白,那天我不该打你,求求你,再恨哥哥,也出去再说好吗?你剁了我的手我也愿意。”

“好啊,你现在剁了。”墨小白躲在阴影里,看都不看他,无双听得心焦,怕墨遥真一个冲动把手给剁了,墨遥说,“不,现在还不能剁,我还要靠着手带你出去,等出去了,我立刻剁了赔罪,好吗?”

“现在剁了。”

“不!”

“那就滚,不滚我叫了,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这里,看你走不走。”他发了狠,墨遥说,“你叫,把所有人都叫来,我死在这里陪你。”

墨小白冷笑,不说话了。

墨遥解释那天的事情,“那天,我是气疯了,白柳成伤成那样,不管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都不该打他,谁看见那一幕都会生气,我一时没控制住就打了你,我觉得你太任性妄为,太无法无天,可我忘记了,你的任性妄为,无法无天本就是我一手宠出来的,我生气应该扇自己嘴巴也不该打你。”

小白的情绪很脆弱,特别是此刻,所以墨遥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和他谈话,把姿态放到最低,尽量地让他放松,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他想让小白和他一起走就必须让小白暂时原谅他。

否则他无法说动小白走,他发狠起来宁愿真的同归于尽,特别是他还目睹了小白这么不堪的一面,若是他之前不想死,经过刚刚那一幕,小白此刻是想死了。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776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越是留在这里,越是危险,墨遥知道,他没太多的时间选择,他该拿小白怎么办,他该拿他怎么办,小白如今抗拒他所有的一切,甚至抗拒他的营救,墨遥太担心小白没有想清楚小白的脾气和处境,如果他不是关心则乱,换了一个人,他就不会亲自来,让墨晨来,或者无双来,小白就不会抗拒。

小白如今不想见他,恨他,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愿意死也不愿意他来救,就像是他一直心中的想法,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骂我,你不可以,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打我,你不可以。全天下的人只有你最应该来救我,如今他打了他,他也觉得他没资格救他了,从身体到心灵,小白如今都把他排斥了。

墨遥着急,却毫无办法,无双也提供不了什么好的建议,他们谁都拿固执的小白没有办法,他是真的宁愿一起死也不愿意跟着墨遥走。

就像他知道他一定会被性虐,他也肆无忌惮地讽刺那人小弟弟,说那人性无能,这就是小白。他不在乎玉石俱焚,他只要他心里舒服。

墨遥悲伤地看着他,可小白对他视而不见,他再也不是小白的哥哥了。

他说过你从此别当我是你哥哥,这句话小白如今实现了,他真的没当他是哥哥,甚至是路人。

“小白…”墨遥难受至极,墨小白不理他,牢房的腐朽味道扑鼻而来,小白身上也有一些难闻的味道,全是割着他心脏的利刃…

“再不走,我真的喊了。”墨小白调转视线看着墨遥,目光冷冷的,闪烁着金属般的光质,“我喊了,我们一起死,我让你到死都记得对我的亏欠。”

墨遥突然甩开装备袋,他也豁出去了,既然想死,那就真的一起死,他扑到小白面前,紧紧地抓着小白的衣襟,小白的身体条件发射地抗拒墨遥的碰触,一来,墨遥打过他,墨小白心理上抗拒墨遥,二来,他身上有一些不好的痕迹,他不想墨遥看见看低了他,哪怕知道墨遥已经明白,他也不想墨遥看见,所以小白拼命地挣扎,小白他没多少力气,他就一口气了,墨遥简单的处理只是让他在死缓中恢复了一点力气罢了。他的力道墨遥根本不在乎,对他而言也微不足道,墨遥掐着小白的头,把他抵在墙壁上,墨小白真的喊起来,可墨遥堵住他的嘴唇,用他嘴唇…

对他们而言,这不算是一个很美好的吻,墨遥终于吻到他梦寐以求的唇,总算尝到小白的味道,他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吻小白,墨小白因为惊恐地睁大了眼眸,过度的恐惧让他眼前出现了幻觉,老大的脸变成了很多人的脸,他身边放佛传着很多笑声,他记得第一次他们想要上他的时候,那是他来的第五天,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结果他抽出其中一到的军用刺刀,狠狠地扎进身体里,他不是自杀,他不想死,他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对抗。墨小白的眼前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他分不清谁在吻他,只是那么有力的唇,那么有力的力道让他自然而然地恐惧…挣扎,闷哼,嘶叫,他当然叫不出来,声音都被卡在咽喉中,墨小白如被人刺破了喉咙,所有的东西都是破碎的,画面也是破碎的。

墨遥固执地吻着他,他不敢太过进入,只是吻他的嘴唇,墨小白已经颤抖恐惧成这样,他不敢冒险,不然他会加速小白的死亡…

小白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一般说来,很少有事能让他恐惧成这样,墨遥知道,这半个月来,一定会发生过别的事情,可他现在还不知道的事情,对小白的心灵和身体造成巨大伤害的事情,它不是性虐,而是别的事情,只是他想不出来。

小白的眼睛几乎在翻白,脸上扭曲到了极点,墨遥总算放开他,咬着的他嘴唇在轻轻的,温柔地安抚他,“小白,是我,是哥哥,别怕,别怕…”

他呼吸急促,瞳眸长大,鼻翼喷出急速的热气,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墨遥捧着他的脸,有耐心的,温柔的安抚他的抗拒,小白抗拒所有人的碰触,并非他一人。

“是我…”

“不要…碰我。”他说着不完整的句子,指节泛白,墨遥压住心中的疼痛,强硬地说,“除非你跟我走,我就不碰你。”

“走…”墨小白喘气,疯狂摇头,双手胡乱地挥舞,不让墨遥靠近,墨遥再一次捧着他的脸吻下去,吻住他的嘴唇,用力地撬开他的牙关,热烈地吻着他口腔内每一寸肌肤,那味道并不算好,他十几天都关在这里,吻下去都是苦涩又带着血腥的味道,可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吻着心爱的人那种满足和激动的感觉,墨小白依然抗拒,他几乎是僵硬的,这样的碰触比光吻着嘴唇让他觉得舒服,甚至平静一点,他没和刚刚那样的恐惧,墨遥一时想不清楚为何,模糊地有一个可怕的认知,此刻却忽略了,他只想把小白带出去再说。

两人的吻几乎是一人在强迫,一人被迫惊恐地抗拒,接受,又抗拒,接受,抗拒,感受不到情人间一点点的甜蜜,不管是小白,还是墨遥,对小白而言,此时任何的肢体接触都是可怕的。

小白用力地推开他,

小白用力地推开他,指节泛白,他没有力气推开墨遥,可墨遥却看着他,没有再吻他,墨小白眼前幻觉严重,墨遥的脸变成一些他害怕的物体,小白几乎是惊恐地喊,“别碰我,脏…脏…”

墨遥很显然误会了小白,以为他自嘲说他脏,墨遥涌起一股怒火,又死死地吻上去,他不脏,一点都不脏,小白很恐惧,墨遥的吻顺着他嘴唇吻到耳垂,“小白,你不脏,我爱你,你知道我多爱你…”

777

小白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他关起自己的耳朵和感官,对抗外界所有的一切,墨遥捧着他的脸,慢慢地抚摸,小白的僵硬慢慢地平复下来,茫然空洞的目光也有了焦距,墨遥十分心疼,小白突然推开他,缩在角落里,墨遥知道他已经平复了,一字一顿地说,“小白,我爱你,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墨小白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墨遥,墨遥一步步靠近他,小心翼翼,“我突然很后悔,为什么我以前总藏着掖着,为什么我没对你说明白,我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多爱你,哪怕你一辈子不爱我都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你能懂吗?”

墨遥固执地捧着他的脸,让他的目光对上他的,墨遥说,“不要恨我,不要抗拒我,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你愿意我们是兄弟,我们就是兄弟,我再也不逼你,你当我是你哥哥,我永远就是你哥哥,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你想什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我的命我也双手奉上,我什么都顺着你,我一样宠着你,一辈子都是。”

他受不了,小白如此抗拒他,他受不了,小白用这样恨意的眼神看他。

墨遥发现,小白能笑,小白能闹,小白能任性的岁月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得他都心疼,他亲手把这样的美好撕碎在眼前,他恨自己。

他不配拥有小白,他把小白逼成如今的模样,他原本是打算疼他宠他一辈子的啊,为什么贪恋一点点温暖就把他的宝贝给伤害了。

小白如神经质地抖着下巴,似在克制着什么,墨遥只关心他的情绪而忘了他的异样,人总是如此,关心则乱,小白掐着自己的头,神色痛苦,墨遥把他抱在怀里,一遍遍说对不起,声音狼狈。

“我们回家,哥带你回家。”墨遥说,扶着他起来,墨小白双脚根本没法站稳,他的小腿有两处伤口,很严重,最重要是他被折磨了半个月,浑身无力,哪怕补充一点能量也根本没法让他站起来,他的双手双脚仿佛断了一般,墨小白说,“出去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他的声音有一种刻意的冷漠。

“好!”墨遥说,“出去后,我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眼前,只要你不想见,你视线之内一定看不到我。”

墨小白冷冷地笑起来,过去他脸上的笑容全没有了,如今的笑容除了冰冷,只是冰冷,墨遥心痛地想,只要把过去的墨小白还回来,他死都愿意。

枪对墨小白而言没什么用处,所以墨遥也没把枪给他,小白根本无法开枪,他把装备袋收起来,又把小白抱起来,公主抱,原本是要背着的,可背着,他怕有人在背后放冷枪,小白伤上加伤,他宁愿背着装备袋,抱着墨小白,要死两人一起死,要活两人一起活下来。

牢房内唯一醒着的人喊墨遥救命,墨遥回头看着他,他的声音并不大,趴在地上,求着墨遥救他,墨遥转头,抱着小白就走。

他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帮助别人。

无双一颗心落回去,搞定小白还真的很不容易,墨遥悄无声息地抱着墨小白摸上了一楼,无双正打算派人风去接应,突然大楼里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哨声,接着一阵兵荒马乱,无双暗暗喊了一声糟糕,墨遥此刻若是抱着小白上去无疑是送死,无双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传出警讯,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墨遥抱着小白藏身于一楼的黑暗处,外面一阵纷乱,无双从望远镜里看见十几人组成一个小团队正在搜索什么,突然听到两声枪声,从西面大楼传来的,经过严格训练的警犬发出嘈杂的声音,整个区域都陷入混乱中,叫嚣一片,又慢慢地恢复平静,没一会儿,西面四楼上丢下两具尸体,是两名穿着黑衣的男人,无双和墨遥说了情况,让墨遥先不要离开,有人入侵。

无双不雅地骂了一声该死的,净在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出问题,今晚竟然有另外一方人马来救人,可能是救牢里的政治犯,这是某一个国家的特工,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墨遥在阴影处低头,小白在他怀里睡着了,呼吸均匀,睡得十分安心。他不免得笑起来,多可爱的小白,明明那么抗拒他,可能十几天都没有合过一眼,怕有人来害他,羞辱他,可此刻兵荒马乱,枪声混乱,他们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他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沉睡在他的怀抱里。

如此的安心。

墨遥想,因为这一份信任,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好好睡一觉吧,哥一定带你回家。

墨遥虽然抱着小白,可两手里都有手枪,人躲在黑暗处,比较隐蔽,小白的身体不能钻排风口,不然从排风口走,他们可能都离开这里,如今他只能等,墨遥眯起眼睛,问无双,“楼上有人吗?”

“三楼有一个狙击位,一名狙击手,一名观察手,正在搜索我们这幢大楼。”无双说,突然紧了声音,“老大,你必须想个办法马上离开,有一队人可能要去牢房,离你们还有二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