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有三四年没有见过面了,如今在这种情况下碰见,说起来还真的有些意想不到。
听到我的话,何罐罐又好气又好笑,拎着一塑料袋爬上来,说真搞笑,我自己家的楼上,你出现在这里才奇怪吧;对了,你不是在南方那边工作么,跑我家楼上来干嘛?难道是过来看我的……
她话语说到一半,便瞧见了不远处的那人。
这黑乎乎的,乍然瞧见一个伏倒在地的黑影,的确是有一些吓人,何罐罐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立足未稳,差一点儿栽落到下面去。
我看不过,一把将她的腰间扶起,说你别叫。
何罐罐这时瞧见了我手中的水果刀,下意识地一把推开我,说王明,你、你什么情况,半夜三更的你拿着把刀干什么?你可别吓我啊,我告诉你,我两个从小就待一块儿了,我喊你爸叫老王叔,你要是稍微有点儿人性,就放下刀,我们好好说话成不?
她吓得语无伦次,胆战心惊,我不由得苦笑,将水果刀收了起来,说罐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的,这人是仇家埋伏在我家门口的,我弄不清楚情况,所以就把他绑来,盘问了一下。
何罐罐瞧见我将刀子收起,这才心安一些,说什么仇家?王明你现在到底在干嘛啊?
唉……
我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罐罐你若是还信得过我,别人问起此事,就千万不要说出去,免得给你自己找麻烦。
瞧见我还是往日那人畜无害的王明,何罐罐收起了害怕,反倒平添了许多好奇来,说王明,你现在到底搞什么啊,弄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混社会了?
混社会?
我这可是进入了江湖,那可比黑社会要高级许多好吧?
当然,也凶险许多。
这些话,我不想跟她讲,然而瞧见她这好奇宝宝的态度,不由得苦笑,说我什么都不干,真的只是自卫反击。对了,我说你也真是的,没事跑到这楼顶上来干嘛啊,好好搁家里待着不行么?
何罐罐举起手中的塑料袋,说家里面待着闷,我上来喝酒的。
我眉头一皱,下意识地说道:“女孩子家家的,没事喝什么酒?这像话么?要是喝醉了,你连下个楼梯都困难,一股脑儿栽倒下去怎么办?”
我只顾嘴里说,结果说完之后,黑暗中她却没有回话。
我有些奇怪,问你怎么了?
走近一看,这女孩子居然流出了泪水,哽咽地哭了起来:“呜呜,人家失恋了,喝两口酒消愁,不行么?你是谁啊,你就这么嘚吧嘚吧地说我……”
啊?
失恋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就是莫名的一阵畅快。
随后,我又感觉自己这般实在是太过于小肚鸡肠,连忙收敛起快要洋溢出来的笑容,安慰道:“失恋了有啥子关系嘛,小同志,你要有这样的心里觉悟——你放弃了一个歪脖子树,回头望去,却获得了一整片的森林……”
何罐罐噗嗤一笑,说你这哄人的,都是些陈词滥调,没一点儿新意,喏,给你,要是真的有心劝人,陪我喝一杯。
她递给我一罐冰冻的啤酒,然后将其余七八罐搁在了阳台边上,自己打开一罐,然后指着旁边这躺着的人,说他没有死吧。
我用脚刨了刨,说没有,给我打晕了——狗日的从南方省一路追到我老家来,我就是怕他们伤害我老爹,这才捉过来问一下的,你别把我跟那什么分尸狂魔啊之类的变态,混成一堆啊。
我喝了一口冰冻啤酒,浑身就是一哆嗦,感觉精神一振,探头往下,看了一眼。
何罐罐瞧见我的样子,说他还有同党?
我点头,说对,还有四五个,不过没关系,他们找不到我的。
这时她发现了我背上趴着的小米儿了,诧异地说道:“王明,这是你的孩子么?你结婚了啊?”
我说孩子是我的,不过没有结婚。
她愣了一下,说不是吧,王明,我觉得你这人挺正派的啊,没想到还玩未婚生子这一套?对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儿,她醒了么,给我抱一抱好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瞧见小米儿闭着眼睛,不过眼皮下面的眼珠子却在动,知道小家伙在装睡。
她不愿给何罐罐抱,我也就遂了她的意,说抱歉,睡着了,回头再说吧。
何罐罐本来刚刚失恋,心情挺低落的,没想到在自家天台上碰到我,而且事事充满了神秘和未知,那悲伤的心情就冲淡了许多,一边问着我话,一边喝啤酒,不一会儿,那一罐啤酒就给她喝了个底朝天。
她又开了一罐,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对我说道:“对了,王明,你爸好像是一个月之前不见的,听我爸说是出了远门。”
我原本正站在天台边缘望着楼下的街道,查看那些人的行踪,突然听到何罐罐的话,下意识的愣了一下,紧接着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罐罐,你说你爸知道我爸的行踪?
何罐罐被我抓痛了,一边推我,一边说应该是吧,听他提过这么一嘴。
我瞧见何罐罐皱起了眉头,赶忙放开她的手,说走,去你家,我问一下何伯伯。
何罐罐说你问啥啊,他们老两口去香格里拉旅游去了,十来天呢,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我说那你打电话,现在就打。
何罐罐瞧见我着急的模样,眼睛一转,笑了,说我为什么要给你打这个电话啊,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我说你想要什么好处呢?
她说我今天失恋了,你今天得陪我喝酒。
我说好。
听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何罐罐便也不再拿捏我,而是摸出了手机来,然后拨通了她父亲的号码。
她打了几回,反复几分钟,都没有接通,气得狠狠地晃了一下手机,冲我说道:“我手机信号不太好,去我家吧,用家里的座机打。”
我着急听到父亲的消息,点头答应,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何罐罐指着那边依旧趴着的黑影,说那人怎么办?
我扬起刚刚夺过来的手机,把它调成静音,然后说道:“没事的,人一会儿自己会醒的。”
何罐罐家住三楼,我跟着她走进去,两室一厅的格局,好像重新装修过,不过还有好多老物件,一看就感觉特别的熟悉,有一种到了家的感觉。
坐在沙发上,何罐罐将酒搁在茶几上,然后拨打起了电话来。
她再次打了几遍,依旧还是没通,只有苦笑,说看来不是我的手机信号不好,是我老爸的不行,不过没事,明天试一试,一定行的,他总不可能一直待在深山老林子里。
我点了点头,说也好。
其实我也是没有了办法,毕竟现在我又回不了家,而何伯伯知道我父亲的消息,那就只有等咯。
何罐罐兴致盎然地说要喝酒,我看了小米儿一眼,小孩子瞌睡中,刚才还醒着,这会儿装睡,结果就真睡了去,我说好,不过有没有床,我把孩子放一下。
何罐罐说放她床上,然后领着进了她的闺房,帮着我把小米儿搁在正中,先是盖上了白虎皮,又盖了一层被子。
她的房间里,有一股脂粉味儿,闻起来怪香的。
出来之后,何罐罐一边劝我酒,一边问起了小米儿的来历,我不得不编造了一个凄惨的故事,说孩子她娘得病死了,我一个人在抚养着她,至于我家为什么会被人监督,我告诉她,说碰到一个变态的家伙,瞧上了我的一东西,结果非要死乞白赖地抢夺,结果弄成了这样。
何罐罐失恋了,心情不好,酒就喝得有些多,我记得她以前文文弱弱的,滴酒不沾,结果现在一口一口地下肚,一点都不带眨眼的。
不过这酒一喝多,人就有些发飘,喝着喝着,她就越来越挨着我,开始跟我哭诉起了这几年的感情经历来。
她先是说起谈的第一个男朋友,他是县教育局副局长的公子哥儿,那人简直就是个王八蛋,一开始说会帮她分配工作,结果谈了没两个月,就厌烦了,一脚就把她给蹬了;她自暴自弃,回头又谈了好几个,结果要么就是也很混蛋,要么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蛋,实在无趣……
说着说着,酒气微醺的她突然伸出手来,勾住我脖子,红唇亲启,喃喃说道:“王明,嘿嘿,王明明,我问你,我美么?”
第003章 有家却是难回
美!
我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而且已经有很久没有与女子这般近距离接触过了,呼吸着对方身上的脂粉香气,望着这一张年少时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还有那红得如火的嘴唇,我下意识地说了一声。
事实上,无论是我,还是何罐罐,我们都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在这样寂寞的夜里,一对饮食男女,而且还是孤男寡女,彼此之前有过那么一段未了的缘分,现在又相互看对了眼,不发生点儿什么,难道就不觉得遗憾么?
不过这一切的基础,并不是爱情,而是欲望。
红尘欲望。
听到何罐罐低语的呢喃声,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美,你真的很美,没想到隔了几年之后,再一次看到你,你居然还是这般的漂亮……
我的赞美让何罐罐吃吃地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指,在我的额头上面轻轻点了一下,说王明,你变坏了哦,现在开始知道说些女孩子喜欢听的话了。
我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是啊,我变坏了,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青葱少年,不再是牵牵手激动不已,亲一个小嘴儿就恨不得去跳楼的小年轻了。
此刻的我,已经经历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正如何罐罐也经历过了那么多的男子。
现在的我和她,是一对成熟的青年男女,可以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了。
情欲之火烧得我们两人都有些头昏脑热,两人在沙发上肢体纠缠着,因为都不是什么青涩小苹果,所以倒也没有太多配合上的失误,而就在我准备脱下面前这初恋女友的最后一件衣服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哭声。
呜呜……
等等,是小米儿醒了么?
我整个人都已经激动得直不起腰来了,然而听到小米儿的哭声,就好像有一瓢凉水浇在我的头上,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能够当着孩子的面做这事儿呢?
我下意识地将何罐罐给推开,然而她却已经有些动了情,整个人缠在我的身上,就好像八爪鱼一般,怎么甩都甩不下来,嘴唇还一直往我的脸上凑。
我的情绪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有心阻止,但这事儿我又不好做得太生硬了,只好跟她打起了太极来。
如此一来一往,颇为耗费时间,正在这时,突然间外面的门给“邦、邦、邦”砸响了,何罐罐这才清醒了过来,使劲儿摇了摇头,冲着外面不耐烦地喊道:“谁啊,这三更半夜的?”
门外停顿了一下,有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说道:“开下门,送快递的!”
何罐罐早已不是先前那个柔弱的少女,直接带着酒气吼道:“送你麻痹啊,大半夜的送快递,你哄鬼呢吧?”
外面的人给她震得没有脾气了,无奈地说道:“警察。在你们家楼顶上我们有位同事被人绑了,我们查一下那人有没有躲在你们楼里,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麻烦配合一下,好么?”
警察?
何罐罐一下子就坐直了起来,睁着眼睛瞪我,而我则摇了摇头,用口型给她说道:“假的。”
是假的啊?
何罐罐似乎更加倾向于相信我一些,冲着外面喊道:“你们等等啊,我马上来。”
说罢,她又低声对我说道:“你赶紧躲房间里去,我去应付一下。”
我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客厅,刚刚关上房门,便听到大门那边骤然被人推开,好像有好几个人冲到了客厅里来,紧接着我听到何罐罐的大叫:“你们干什么啊,不是警察么,怎么这么野蛮啊?你们的证件呢,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她在这边纠缠,而那几人则应该是在扫量房间,然后问道:“这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
何罐罐说对啊,不然呢?
那人又问,说怎么拖这么久才开门呢?
何罐罐不耐烦地说道:“老娘失恋了,关起门来喝闷酒,要你管么?证件呢,你们的证件拿出来,让我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警察先……”
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复,我感觉客厅里传来了脚步声,下意识地往屋子里走,而这时小米儿也醒了过来,跃入我的怀中,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我不确定这帮人里面有没有高手,也没有打算跟他们冲突,于是一俯身,直接钻到了床下去。
我这边刚刚躲好,立刻有人推门而入。
何罐罐冲了过来,大声阻拦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跟土匪一样,这是我房间,不准进来。”
尽管她拼命阻止,但那人还是挤了进来。
我和小米儿趴在床底下,瞧见几双脚出现在了门口,他们大概朝着里面扫量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东西,转身离开了去。
对方来得快,去得也快,每个房间都查看了一下,然后摔门而走,气得何罐罐在门口破口大骂一番,过了几分钟,才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屋子里来,低声喊道:“王明,王明你还在么?”
我问了一声,说人都走了?
何罐罐听到声音,趴了下来,瞧见躲在床下面的我,原本怒气冲冲的脸顿时就忍俊不禁,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我拉着小米儿爬出了床底,说你笑什么啊?
何罐罐捂着嘴,噗嗤笑了好久,这才艰难地说道:“哎呀,可真的是乐死了我。我跟你讲啊,我看到你躲在床下面,就想起了网上的一个笑话,而你就是那笑话里面的主角。”
我问是谁?
她哈哈笑了半天,这才说道:“隔壁老王!”
隔壁老王?
我顿时就觉得一阵郁闷,虽说我姓王,虽说我们刚才也差一点儿做了些风流之事,不过我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怎么能够叫做隔壁老王呢?
何罐罐笑过之后,这才说道:“我这次算是真的信你了,刚才那帮人哪里是什么警察啊,根本就是一帮土匪。天啊,王明,你跟这一帮人在周旋,到底得有多累啊?”
我叹了一口气,说是别人找我麻烦,我还真的不想惹人家。
如此聊了一会,两人不由得笑了,觉得之前的那种情绪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她对我说道:“他们已经搜查过这里了,想必不会再来。不过我估计他们这一段时间都会盯着你的,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么?”
我说这帮家伙,我倒是不怕,我主要是担心我爸和我老弟的安全,所以只要有他们的消息,我就找过去。
何罐罐坐在床上,说说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挺羡慕你的,每天的生活都是多姿多彩的,不像是我,在那幼儿园里面,面对着一大帮的小屁股蛋儿,整天烦得要死,感觉生活都绝望了。
我苦笑,说若是你经历过了如我一般的痛苦,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儿了。
何罐罐喝多了,跟我说了一声,自己去浴室里面梳洗,而我则来到了她父母的房间里,跟小米儿一起安然睡去。
一夜无梦,何罐罐并没有过来打扰我,许是酒醒了,也就没有了那份勇气。
次日清晨,我听到何罐罐在客厅里面打电话,我起床来,推开门,她瞧见了我,挥了挥手,然后又讲了两句,然后挂掉。
她走到我面前来说道:“刚才我爸打电话过来了,我没有敢跟他说起你在这儿,就问了一下你爸的情况,知道在一个月前的时候,他听你爸说起过一件事情,说你出了事,他又帮不了,准备回老家一趟,走走那边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帮你做些什么。”
什么,父亲竟然为了我的事情,而跑到东北老家去求人?
我心中一阵难过,问那他到底去了没有呢?
何罐罐摇头,说不知道啊,我爸说他也不知道,后面两天就没有瞧见你爸在路口摆摊了,有一回想起了,打电话过去,发现关机,后来又打了一回,发现是空号了。
听到她的话语,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何罐罐问我怎么了,我说我脑子有点乱,得好好想一想——现在有两个情况,第一就是我爸他是真的回东北老家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只要确定他的安全,问题就不大;但我怕就怕有人比这帮人还要先来,把他给抓住了,那问题就严重了……
何罐罐说那可怎么办啊?
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回一趟家。
之所以回家,是因为我想确定一下,那就是我父亲藏在柜子角下的身份证是否还在。
如果不在,说明他买车票去了东北;而如果在的话,那就说明他遭遇不测了。
听到我的话,何罐罐说这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你现在的目标大,不如我帮你去拿?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你一个女孩子,挺危险的。这事儿,还是得我自己去,我就不信了,我连一个家都不能回了,那帮家伙有本事就直接来,我未必会怕他们!
第004章 你爹在我手里
我想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直接上家里去。
之所以在这个风口浪尖还要执着地回去,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我实在太想知道父亲此刻的下落了,而他平日里藏在柜子角下方的身份证,则是至关重要的佐证;第二是艺高人胆大,经历过了这么多,我对于自己的身手已经有了充足的信心。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罗平那狗日的若是现在站在我面前,只怕吃亏的是他不是我。
即便是对方有高手,但是我相信凭借着自己对这个小县城的了解,也不会让对方占到什么便宜。
这天是星期一,何罐罐有班上,所以在确定了我不需要她帮忙之后,想把钥匙交给我,而她则去幼儿园,但是我却不同意。
我昨天在这里暂居,是想从何伯伯口中知道我父亲的消息,怎么可以长期在此叨扰。
尽管何罐罐看起来一点儿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期待的样子,不过我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两人一起出了门,在附近的早餐铺子里吃了点东西。
我上街来的时候,特地左右观察了一下。
许是昨天夜里闹得太过厉害,此刻大清早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瞧见什么可疑之人。
我知道在我家门口,肯定是有安排了人在监守,不过别的地方,恐怕就未必人手充足了,毕竟对方只是一个什么狗屁事务所,而不是警察。
就算是警察,也有人手不足的时候。
他们不可能把耳目遍布在这整个城市,而且昨天粗鲁的行为,恐怕也引起了一定的注意和反弹。
吃过了早餐,我与何罐罐告别,她离开,行走在阳光里。
我望着她的背影离去,感觉就好像是一场梦。
明明两个人如此熟悉,然而此刻却感觉到无比陌生——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从我怀上了小米儿之后,以前我那些熟悉的一切,都已经开始渐渐地与我割裂。
平凡的生活已经与我渐行渐远,而我的路,到底有该走向何方呢?
突然间,我变得有些迷茫了起来。
何罐罐离开之后,我并不着急着马上回家,而是在老城区附近的街区转悠了几圈,仔细地观察着。
差不多等到快八点钟左右的时候,我才戴了一顶帽子,回到了我的家里。
这个时候无论是上班、还是上学,都是人最多的时候,来来往往,倒也不容易注意得到。
我到了家门口,从附近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箱底下,摸出了一把钥匙来。
这是父亲为了防止我,或者我老弟回家忘记带钥匙,而特意藏起来的,我也只是试着摸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还在。
打开门的时候,我的心情有些激动。
这本来是我的家,此刻却成为了风暴漩涡的中心,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家已经不再是家。
门开,我缓步走进了客厅里面来,路过鞋柜的时候,我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了一下,然后一瞧,上面全部都是灰。
何伯伯说我爸已经离开了一个月,这事情看来是真的。
但是他是自己离开的么?
我没有再多观察,而是直接奔向了我父亲房间的那个老木柜。
这木柜据说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老物件了,可得有上甲子的年头,父亲一向念旧,所以尽管样式和款型都特别的不合时宜,却一直留到了现在来。
我的手往那木柜下方的暗盒格子摸了过去。
我摸的时候,手掌抚摸到了一种有些不同的暗纹,这暗纹自小都在,我并不奇怪,然而此刻,我的心中突然就浮现出了几分好奇来。
打开了暗盒格子,我瞧见里面的身份证、户口薄等物都不见了,连存折都少了好几张。
瞧见这情况,我的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欢喜。
这情况表明,我父亲走的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这些贵重的东西,他都拿走了。
只是那暗纹……
我本来站起身来,都准备离开了的,然而心中却一直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突然间,我的脑子里有一道光划过,紧接着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将这老柜子给放倒在了地上去,然后打量这柜子底下那困扰了我多年的暗纹,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这些暗纹,居然是一片数百字的口诀。
除了口诀,还有一张图。
那是一张山河社稷图,并非现在的雄鸡,而是类似于元朝或者清朝那般辽阔雄伟的山河,有各种经络,将其牵连,化作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瞧见这山河社稷图的时候,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那图,还有文字,仿佛烙印进了我的脑子里。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
那数百字的口诀,叫做轩辕诀,有过南海传承、并且日夜修行南海降魔录的我能够发现,这玩意也是一种修行的心法口诀。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大概读了一下,却感觉古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