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佺收拾妥当躺下时,姚存慧闭着眼睛却是自动主动的往他的怀中依偎过来,手臂搭在他的腰身上揽着,熟门熟路的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酣睡。沈佺满足的叹息一声,温柔的勾唇一笑,伸出胳膊将妻子拥揽着。
“慧儿,慧儿!”不知过了多久,沈佺忽然低低的唤着怀中的女子,姚存慧迷迷糊糊间听见了也懒得答应,心中暗抱怨这人怎么回事,这人难不成欲求不满这时候了还要弄醒她再来一次吗?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这是在山上别院里又不是在府中横竖早上不用早起,他就不能等明儿天亮?姚存慧这么想着,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可见是叫这人给教坏了!
“慧儿!慧儿!”沈佺停了停不见她回答忍不住又叫了两声,还轻轻的推了推她。
姚存慧吓得不轻,哪里肯出声答应他,那不是自个给自个找罪受?越发的装聋作哑,睡得酣畅。
沈佺见她没有反应,也就没有再继续叫,可他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姚存慧吃了一惊!沈佺他竟然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快速的穿了衣裳,轻轻的出了门去。
听着门轻微的打开继而又合上,姚存慧的眼睛无声无息的睁开了,一下子有些怔怔的回不过神来。她这才知道,他刚才叫她不是想做什么,而是在试探她睡着了没有。
如他所愿,她睡着了,于是,他悄悄的起来出去了。
姚存慧即惊且怒,半夜三更出去准备好事!她从来没有隐瞒过他什么,她一直以为他也如同她这般的信任她、爱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她的感情,可是今晚,就在这一刻,所有的东西都不得不打上了怀疑的影子!
姚存慧略几乎没有考虑,立刻也起身忙忙穿衣,轻轻的出了房门,看到他的身影在拐角处一闪,她连忙加快脚步悄悄跟上。
没有发现便算了,既然发现了,她做不到若无其事的等他回来继续在她身边躺下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然后,她再费尽心思给他各种暗示明示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坦白从宽!
那样太累,倒不如她直接去找亲眼目睹来得痛快直接。
姚存慧遮遮掩掩跟在沈佺身后,沈佺相当警惕,不时停下脚步四处扫视一眼或者回头,姚存慧的心怦怦直跳,手心里捏了满满一把冷汗。他越是这样,表示越有大事,不由得她不紧张。
第394章 沈佺的秘密(二)
沈佺轻轻推门进了书房,并没有点灯。姚存慧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低低的说了声“你来了!”,沈佺“嗯”了一声,随后二人的嗓门压得极低,姚存慧将耳朵贴在门上,几乎都不可闻。如果这时候有人自廊上走过,是绝对不可能听得到里头有人说话的。
越是听不到姚存慧越是不甘,情不自禁的越敛神屏息贴近去听,冷不防一只猫儿从脚边走过,软软的尾巴扫在她的脚上,姚存慧吓了一跳“啊!”的惊呼出声。
“什么人!”一声低喝未落,只是眨眼的功夫门突然而开,姚存慧还来不及说话,随着一阵劲风袭来,她的咽喉被一只手紧紧的扼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对上那双锐利冰冷、暗藏杀机的眼睛,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死亡气息,姚存慧有一刹那的眩晕,这是平日里对她温柔体贴的丈夫吗?这一刻她才明白,他活阎王的称号并非名不副实。
“慧儿!怎么是你!”沈佺一呆,有些气急败坏的一把将她拉了进去,随后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还留着活口干什么?”黑影中,一个青年男子冷清清的语气说道。
“请殿下恕罪,是我的夫人!”沈佺有些尴尬,又有些无奈。
殿下?
姚存慧揉了揉脖子,朝那暗影中的人看去,借着透进来的淡淡的光线,她脸色蓦地一变,低声道:“太、太子殿下!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姚存慧暗暗叫苦连忙跪了下去。好奇心太重果然要命啊!沈佺是什么人,她怎么能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呢?原来他竟是太子党啊!这下子好了,被她给撞见,太子还不得恼羞成怒!
“请殿下恕罪。”沈佺也跪了下去拱手谢罪。费了多少工夫两人才得以暗地里见一面,没有想到正经事还没说几句就让姚存慧给闯进来了。
“宁远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太子的声音平和了下来,忙上前亲自扶起沈佺,向姚存慧也微笑颔首道:“弟妹也快起来吧!或者孤该称呼你一声表妹?”
“臣妾不敢!谢殿下!”姚存慧暗自松了口气,见沈佺起了也连忙起来。太子这么说就表示他已经认同了沈佺的话,相信姚存慧是自己人。
“方才孤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弟妹莫往心里去!”太子又向姚存慧笑着轻声说道,语气十分温和。
“是臣妾唐突,是臣妾的不是!”姚存慧除了连声道歉还真不知该说什么。
“弟妹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孤向来佩服的!”太子微微笑道。
姚存慧心头一紧,忙恭声道:“殿下谬赞,臣妾只是个以夫为天的小妇人,一切都听夫君的!”
太子目光微闪,与她飞快交接而过,微微颔首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姚存慧却差点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愿他会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违背沈佺的事情。
沈佺微微蹙眉,望着姚存慧苦笑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姚存慧垂眸有些别扭的小声说道:“我看见你鬼鬼祟祟的起身,一时好奇想看你究竟去做什么,所以就跟着来了,谁知道——”
太子闻言微微勾唇,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瞥了一眼哭笑不得的沈佺暗自摇头,他从来就知沈佺非池中之物,而沈佺一鸣惊人也没有叫他失望,只是,没想到却被妻子吃得死死的。好在,他的妻子是他侧妃的嫡亲表妹,而且她们表姐们之间的关系十分要好,而他这位侧妃也越来越合他的心意,比之当初不知好了多少倍!
“慧儿!”沈佺哭笑不得,知道她定是想左了,只是时间有限,此时却不是两人算账的时候,他转向周靖羽:“殿下——”
周靖羽摆摆手,低声道:“坐下继续说吧!弟妹也不是外人。”
周靖羽话是如此,可姚存慧哪里敢在一旁听着,便说道:“请太子和王爷在里间详谈,臣妾在外间坐一会儿。”既然来了,这时候她却不便自个回去了,说不得等沈佺一道。
沈佺闻言朝周靖羽瞧了一眼,见周靖羽默认便点点头道:“也好,你在外边坐一会。”说毕与周靖羽一前一后进去了。
姚存慧的魂这时候才渐渐回来,无声的透了口气,轻轻抚了抚胸口。先前不觉,此时方感觉喉咙处热辣辣的疼痛,该死的沈佺,是想要拧断她的脖子吗!
沈佺和周靖羽谈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周靖羽想必是已经悄悄离开。
“宁远!”姚存慧站了起来,有些讪讪。
“疼吗?”
“啊?刚才有点,现在好多了!”姚存慧一愣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的脖子。
沈佺听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来还是伤到了,他心中一软,抬手用指腹轻轻摸了摸,“我随身带了药膏,回房给你擦擦。走罢!”
“嗯!”姚存慧与他一同悄然回房,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他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了?
事实证明姚存慧想得太美好了,回了卧房,沈佺立刻翻脸,一言不发抱着她上床压在身下,伸手便去扯她的衣裳,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宁远!”姚存慧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挣扎,被他吻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闭嘴!”沈佺沉声低喝道:“半夜睡不着看来你精神好得很,既然如此咱们便做些别的事!”
“宁远我——”
“你什么?你竟敢装睡骗我,还敢跟踪我?”
“我不是故意的!”
“是么?那你说说你跟踪我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嗯?”沈佺抬起头,黑暗中一双眸子却格外明亮,如夜空中的星辰。“你说来听听!”
沈佺最恼的是这个,她当时肯定没想好事,想到她竟然怀疑自己对她的感情,沈佺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他和太子之间的事有多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有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他不想让她时时刻刻为他提心吊胆。沈佺越想越怒,怒气中隐隐有一丝无能为力与挫败,身躯一挺刺了进去,再次霸道的吻住了她。
“宁远——啊!”姚存慧一声惊呼未完被他尽数吞没,再无反抗的余地,只得任由他为所欲为,直至宣泄完毕。
姚存慧无力瘫软在床榻上,气喘吁吁的闭着眼睛。
“慧儿!”沈佺轻叹,拿过床头的干毛巾胡乱擦拭几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不做声。
“对不起!”姚存慧往他怀中靠了靠,低低说道。
沈佺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她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他是孤臣,从未想过他竟然是太子的人。而且看今晚这架势,他应该算得上太子的心腹。太子面上温文尔雅,恭谦得近乎无用,在太后和吕氏一族的光芒下如同透明,想不到暗中所图却也不小!至少,绝不是表面上别人看到的那样!
可这也怪不得太子,他是储君,江山本就是大周的江山,他只不过是在努力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名正言顺!况且,他处在这个位置上,纵然他不争,吕氏一族将来又怎么容得下他!
回想今晚的事,姚存慧心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如果沈佺不是那么一跪替她求情,如果不是她与寻常女子多少有两分不同太子应也知晓,如果她不是云芷表姐最亲近信任的嫡亲表妹,如果她和沈佺之间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关系,别说太子不会放过她,为了保守秘密沈佺也不会容她活着!
毕竟,一个妇道人家掌握着太子这么大的秘密把柄,对太子来说太危险了!
先不说告密不告密的话,一个内宅妇人心里压着这么一个大秘密也难以做到如常起居生活,万一行动言语中漏了陷不留神带了点行迹出来,太子的性命就要交代了!
“不怪你,是我疏忽了!”沈佺心中苦笑。太子今晚虽然没有说要姚存慧性命的话,但并不表示他就彻底放心了。毕竟这件事情太大、太危险,谁也冒不起那千分之一的险!
沈佺心中后悔懊恼得无以复加,早知这女人好奇心这么重、胆子这么大,他还心软个什么劲?起来的时候就该点了她的昏睡穴,一了百了!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你,你什么时候跟随的太子?”姚存慧缓过神来,却是如此相问。
沈佺眼睛骤然睁大,即便是暗夜中,姚存慧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黝黑发亮的瞳仁。他的眼中满是诧异。
姚存慧暗自自嘲,想必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胆子竟这么大吧?这个时候不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反而还敢主动盘问他心底的秘密!简直岂有此理!
姚存慧寸步不让,亦睁大了眼睛直视着沈佺,目光坦然,就像她这么问出来十分理所当然一样。
沈佺目光蓦的一收,淡淡道:“很早以前。那时候我爹和大哥都还在世。对我来说这个世上有两个人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太子!”
人人都忽略他的时候,唯有这两个人眼里看到他。
姚存慧的心更沉了些,原来如此!
第395章 天降横财
“刚才在书房里,我似乎听到你们在说银钱的事?”姚存慧又说道。
沈佺闻言终于怒了,将她的脑袋往怀中一按,“睡觉!”
这个女人胆子实在是——,是该说她有胆识还是该说不知者无畏?书房里他们的谈话她竟然敢支起耳朵偷听,还敢来问他!
“如果你们为银钱烦恼,我倒是有个主意!”姚存慧自动忽略他语气中浓浓的不满和警告继续说道。
“你——什么主意?”沈佺甚怒,本想呵斥她,转念想到她可是出身皇商之家而且在生意上颇有作为向来不同于寻常女子,便又刹住了口。
“宁远可知西山有一座大钟寺?”姚存慧笑问。
“大钟寺?知道,那是前朝遗留的一座古寺,如今早已破败不堪,你说这个做什么?”沈佺略一沉吟便道。
姚存慧笑道:“你说的没错,这大钟寺乃前朝古寺,据传闻前朝末帝逃出京城前夕埋藏了一大笔宝藏在大钟寺中,想必你也听过这话吧?”
“慧儿!”沈佺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真想在这女人脑门上敲两下子看她还杞人忧天不!他还以为她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却是这么无聊的主意!
这个传闻他当然知道,这传闻曾一度在京城里吵得沸沸扬扬,许多人去大钟寺寻过宝,地上地下挖了个遍,连屋顶和后山前朝僧人们的墓地都翻了一遍,结果仍旧一无所获,如今那寺庙越发的破败不堪,只有附近的乡民百姓们偶去烧香叩拜,京城里的贵人们再也无人踏上一步。
“你也说是传闻,传闻怎么做的数?好了,睡觉吧!今晚的事情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平日里该怎样还是怎样,剩下的交给我,你尽管安心,知道吗?”
“我是说认真的!”姚存慧索性挣开他的怀抱拥被坐了起来,“据我无意中翻阅古籍猜测,这一笔财物应该是藏在大佛像中!宁远何不派人去试试?”
沈佺目光一闪,一时沉吟起来。他知道姚存慧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且世人敬佛,大钟寺尽管被掀了个底朝天,那里的佛像似乎还真没有人动过。
“什么古书我已经记不得了,反正,你可以派机灵点的妥当人去试试嘛!没有的话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有,那数目肯定是不小的!”
沈佺被她说的忍不住心动起来,不觉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可以去试一试!”太子现在太需要钱了!太后和吕家虎视眈眈,太子明面上动弹不得,根本不敢有大动作敛财,只有这种从天上掉下来的横财最安全。如果真如她所言,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宁远,我撞见了太子这么大的秘密,如果要他对我彻底的放下戒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他认同我,将我纳入自己人的行列,信任我像信任你一样!”姚存慧又轻轻说道。
要取得太子的信任,证明她非但不是累赘反而是一个有用的人,那么,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向太子表明心迹!
沈佺身子一僵,愧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姚存慧紧紧握着他的手摇摇头,淡淡笑道:“你是我的夫君,此事无论我知与不知都已经跟我脱不开关系!哪里有什么连累不连累?”
沈佺不觉微笑,“后悔嫁给我吗?如果——”沈佺本想说如果你后悔,咱们和离,一想今晚发生的事,一旦和离太子肯定不会饶了她的性命,这话便说不出来。
“就算后悔也晚了啊!”姚存慧撇撇嘴玩笑,柔声轻笑道:“我怎么会后悔?宁远,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后,不离不弃!”
“慧儿……”沈佺心中一暖,紧紧回握她的手。
“我明天就亲自去大钟寺一趟。”沈佺说道。
“万事小心!”姚存慧一笑点头,“别院中有我掩护,你放心便是!”
连着两天,沈佺都汇合了心腹的用人悄悄去了大钟寺,在第二天凌晨天欲亮的时候回到了沈家别院,将姚存慧从睡梦中摇醒,“慧儿,你说的没错,主殿中的三大佛像腹中是空的,里边果然藏有无数珠宝,这下子,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沈佺十分兴奋,眼睛里亮闪闪的。
“真的!太好了!”姚存慧睡意全无,一下子清醒过来。
其实对这个结果她并没有多么意外,因为在本尊前世的记忆中,这一笔财富是落在了吕家的手中,而她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这是她的丈夫赵纪远献给吕家的忠心!当然,赵纪远忠心有嘉,也分了一杯羹!
赵纪远对此事得意洋洋,一次酒后无意中在她面前说漏了嘴,所以,她才会知道这件事的来由。至于赵纪远分到的那份珠宝,她当然没有见过,不过,他出手突然阔绰了起来就是了,购买了无数的绝品名人字画,还有地段绝佳的商铺、带花园极讲究的大宅子,还破天荒的送了她几件首饰。那几件首饰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无不精美绝伦,点翠金累丝蝶恋花簪上的红宝石几乎有鸽子蛋那么大,鲜艳澄澈无比的鸽血红,还有一对錾金花纹的金镯子,镶嵌着拇指大的祖母绿、龙眼大的珍珠,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珠宝都取出来了吗?此事还是越快越好!”姚存慧忙道。上辈子这些东西可是赵纪远发现的,谁知道这辈子他还会不会依旧惦记着。
“都取出来了!佛像身上有机关,而且佛身极厚,要不然昨天晚上就能取出来了!慧儿,你真是立了大功!太子肯定会很高兴的!”沈佺还沉浸在兴奋之中。
“只要能帮到太子我便心满意足了!”姚存慧心痒痒,到底忍不住八卦了一下,“到底,价值几何啊?”
沈佺笑道:“我也不知,总之看上去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我估计不会少于两千万……”
姚存慧心中大震,脸色微变,不敢再问了。
“天都快要亮了,你快睡一会儿吧!”姚存慧笑着挽沈佺的胳膊。
沈佺笑道:“这时候还早,你再多睡一会吧,我睡不着,我去园子里练剑!”
姚存慧“扑哧”一笑,依言躺下,看着他出去了,心里翻腾激荡,却是同他一样哪里还有睡着的的心思?
他们两人所不知道的是,昨晚晚上,赵纪远终于将先前无意中看过的数本古籍找了出来,跟吕相爷灯下密谈,将几本古籍中与大钟寺宝藏相关的段落字句指给吕相爷看,细细讲解几本书中相互印证之处,以此来证明他的猜测。
“好!纪远你言之有理!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老夫就派人前往大钟寺探个究竟!”吕相爷豁然开朗,心头顿时大热起来。面对几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没有人会按捺的住不动心!
“相爷英明!此事的确宜早不宜迟!”赵纪远连忙拱手称是,其实心中却颇有不满。
关于大钟寺宝藏一事,他早就跟吕相爷说过,无奈口说无凭的话吕相爷根本不信!赵纪远无可奈何,只得凭借记忆将从前看过的那几本古籍找出来。可是那些都是古籍,时间久远书名他也不太记得了,要找起来谈何容易?吕家也不是什么书香世家,藏书少得可怜,古籍除了装门面的几本几乎没有!他不得不通过其他的渠道寻找。好在吕家势大,在京城里行事十分方便,就算要进入别家的藏书阁寻书,旁人也不敢说个不字!饶是如此,此事也拖到了此刻。
“嗯!本相明天一早就会派人前去!”吕相志得意满,心中跃跃欲试,完全没有料到,就在这天晚上,他和赵纪远敲定事情的时候,沈佺那边已经带人将宝藏搬了个空!
第二天,吕家二公子吕宪崇亲自带领心腹得力之士暗暗赶赴大钟寺,不料,当佛像打开的时候,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一无所有!吕宪崇见之大怒,认定赵纪远有意捉弄,从此对他心生嫌隙。
吕相爷却是吃了一惊,忙命人再去查看。这一看果然看出了问题,种种痕迹表明,在吕宪崇之前,那里已经去过一拨人,也就是说,有人捷足先登了!
吕相爷气得倒仰,命人暗中查访究竟何人去过,一时之间却又哪里查去?就是赵纪远听说之后,也气愤得差点要吐血!这个秘密明明是他费尽心血才推敲出的结果,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空!
沈佺和姚存慧又住了三日方打道回府。当晚安睡时,沈佺低笑着同姚存慧说了那笔财物之事,传达了太子的感谢之意,姚存慧闻言终究稍稍放心。至少,她的小命十之八九是保住了。
“太子不是薄情寡义之辈,慧儿你往后也可安心了!”沈佺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她,“这是从那些东西里头拿的几件,太子特意吩咐送给你的!”
“真的!”姚存慧眼睛一亮,轻轻打开盒子,不觉一怔,这几件东西,正是前世赵纪远送给她的!那累丝点翠金簪、那镶着宝石的镯子,一件件近在眼前,却又恍若隔世。
第396章 表明心迹
不过,太子比赵纪远要更大方一些,除了那几件她熟悉的首饰,还有一对羊脂白玉钗、一对翡翠蝴蝶、一对珊瑚珍珠点翠五福步摇和两块晶莹的玉佩却是前世所没有的。
“会不会太贵重了,我——”姚存慧看到那几件熟悉的首饰,突然生出一种挥之不去的宿命之感,心里下意识的生出几许抵触之意。
“这是他的好意,你尽管收下便是!”沈佺笑笑。
“说的也是!”姚存慧一笑点头。她向太子表明心迹,太子何尝不是借此向她表明接受了她的心意?她若不收,反倒不美。
没过几日,东宫里自上月太子妃传出喜讯后再次传出喜讯:云侧妃亦有喜了!
消息传来,姚存慧十分开心,代替云芷欢喜。次日,她便去了云府看望外祖母和大舅母。
说起云芷这事,云老太君和云大夫人却是先喜后忧,生怕她重蹈覆辙。若再来那么一次滑胎丧子之痛,以云芷的性子,还不知她受得了受不了。
姚存慧却是感觉到今日的云芷已非往日云芷,保护腹中胎儿她定能做到的。少不得好言安抚了云老太君和云大夫人一番。
“昨日我已经去东宫看过她了,她气色倒也还好,精神也还不错!对了,她还问起你呢!慧儿,你若有空,便去看看她吧!你们表姐们感情最好,你去了她肯定喜欢!你多劝劝她,要放宽心,好好照顾自己!”云大夫人忍不住向姚存慧说道。
“你也别太操心了,芷儿那么大个人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吗?慧儿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哪里有空去东宫呢!”云老太君嗔了儿媳妇一眼,忙又好言抚慰姚存慧,让她别把云大夫人的话放在心上。
“大舅母也就是那么一说!大舅母也知道你忙!”云大夫人回过神来也不由得有点讪讪。
姚存慧如今是镇西王妃,在外言行代表的是镇西王府,太后健在,镇西王府自然不能跟太子东宫走得近。如果因此惹来太后的猜忌,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外祖母、大舅母放心,慧儿明白轻重的!”姚存慧今日前来云府,就是想问问云大夫人云芷的情况、有什么想要的,准备过两日去东宫探望云芷的时候好一起带去,没想到云老太君和云大夫人会这么说。她们说的很对,这个道理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一想到云芷表姐,她心里忍不住又暗暗的失落难过起来。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芷儿也会明白的!”云老太君无声一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姚存慧见外祖母有伤心的迹象不敢任性,连忙打起笑脸同云老太君说笑,云大夫人也在一旁凑趣,说起了别的事情,这才将此事带了过去。
回到熙和堂,姚存慧心里仍旧有些闷闷不乐。
不想,太子妃却遣了小太监前来说话,说是太子妃邀请镇西王妃明日上东宫做客,顺便可去见见云侧妃!
姚存慧这一喜非同小可,忙命人重赏了小太监,命容妈、红蓼等准备厚礼。
“王妃,太子妃好好的怎么会邀请您前往呢?这也太奇怪了吧!”容妈忍不住有点担心。
“管她打着什么主意,太子妃邀请横竖我也推辞不得,先去了再说!到时候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姚存慧笑道。
“这话倒也是!”容妈一叹,自去收拾打点不提。
晚间沈佺回来得知此事后,便向姚存慧笑道:“太子妃也许只是找你说说话,不用担心!如果万一碰到吕家的人,别同她们单独相处便是,东宫之中,料想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姚存慧闻言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不错,吕家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东宫里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就算说了,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装聋作哑:吕家不怕得罪太子,但是她怕啊!
不想,次日到了东宫,在太子妃的福宁殿中并没有看到有别的吕家人,太子妃也十分和气,笑得满脸亲切,只留了她一会儿简单聊了几句家常,便打趣着笑道:“本宫知道王妃心里必定惦记着云妹妹的,云妹妹那边没准也同样惦记着你呢!呵呵,本宫就不留你了,省得你心里头埋怨!”
“太子妃娘娘说笑了,您留臣妾说话,是臣妾的福气,臣妾怎么会埋怨呢!”姚存慧连忙站了起来。
“王妃是个心胸豁达的,自然不会!本宫玩笑罢了!”太子妃咯咯娇笑着,抬手止住她,笑着命人将她好好送去听鹂馆。
“娘娘真是仁慈,为何要准了云侧妃所请邀镇西王妃进宫呢!奴婢可是听说,云侧妃跟这位镇西王妃的关系极好呢!”太子妃身边的双喜不由说道。
“你懂什么!云妹妹有了身孕这是喜事,她素来乖巧,难得有事求到本宫跟前,本宫岂能不准?”太子妃唇角一勾,瞟了双喜一眼。
当初云芷怀孕,她是气急攻心之下才会设法弄掉了她的孩子,事后想想也暗自后悔。云芷每日都跪拜那尊观音她可是知晓得一清二楚的,只要她按捺住性子,等着她十月怀胎之后生下个怪胎,那么下半辈子她就只能在冷宫里度过了!可惜当时她看到她脸上温柔幸福的笑容、看到太子那样欣喜的神情,看到东宫里上下俱对她另眼看待,说她有福气、怀了太子的头一个孩子!她心里气不过,到底等不到十月之后下了手。
如今她再次有孕,且是在自己之后,这一回自己可没那么冲动了!不但不会找她半点儿麻烦,相反,无论她有什么要求,她都会满足她!甚至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也会替她想到!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这个太子妃的贤惠!等她生出妖怪那一日,那才叫好看呢!
云芷见到姚存慧十分高兴,表姐妹俩携手相对只是笑,一时之间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小怡、月儿等忙笑着扶着耳房中坐下,姐妹俩才回了神。
“你们带容妈和红蓼下去喝杯茶,好好招待她们!”云芷目光一转,向小怡、月儿笑道。
小怡、月儿领命,容妈和红蓼谢了恩,随着她二人去了。
“恭喜表姐!表姐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姚存慧笑着道。
“我会的!”云芷面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温柔起来,手掌下意识覆在平坦的小腹上,轻轻笑道:“这个孩子,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我一定会把她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姚存慧闻言眼角不经意朝垂首侍立在云芷身后一侧的胡姑姑扫了一眼,以目相视云芷。
云芷回以会意一笑,微微颔首。
姚存慧顿时放心,知道胡姑姑是她的心腹人。如今的云芷,比之从前果然大不一样了,从前她使这样的眼色,云芷是绝对领会不到言外之意的,更别说给她回应了!
既然如此,姚存慧也不客气了,直接拉过云芷的手腕搭在身旁的茶几上替她拿脉。胡姑姑见了忙取了柔软的方巾折叠几下小心的垫在云芷手腕下。
云芷含笑看着她,任由她摆弄。
“表姐身体很好,脉象平稳有力!只要表姐保持如今的心态,放宽心情,平日里好好调理外加适量运动,一定会生个健康的孩子的!对了,我昨儿写了些注意事项,表姐让身边人记熟之后烧掉吧!”姚存慧笑着从身上抽出一叠纸张递给云芷。
“谢谢你,慧儿!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什么都记得我!”云芷笑着接过,拢在自己袖中。表妹的笔迹,她自然不会让别人看了去,就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行,她自会再抄一份再让她们看。
“你不用担心我!太子妃会好好照顾我的!”云芷眼中露出几许戏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前几日查出有孕,太子妃可是赏赐了我许多的好东西呢!还奏明太子,点了太医院经验丰富的刘太医照顾我这胎!特意吩咐一应补药需经刘太医检查过后才许食用!”
刘太医既然受命照料云芷的胎儿,就等于将生死与云芷连在了一起,如果云芷这一胎有什么不妥,他是决计脱不了干系的,药材经过他的手才许用,也是让他把关承担责任的意思,刘太医只要不糊涂透顶,就绝对不会做出什么来,相反,还会尽心尽力!
“太子妃……果然贤良!”姚存慧愣了愣,想到那尊观音,立刻便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太子妃等着十月之后见真章,就不会再对云芷下手。如此一来,她倒可以替云芷省心了!
“谁说不是呢!”云芷笑道:“太后和皇上前两日还夸赞她贤良呢!太子爷也赞她是贤内助,这几日可不每天都过去陪她用膳!前儿我一求她想请你进宫一见,她二话不说立刻就准了!”
姚存慧心头一跳,一下子有点儿拿不透云芷的意思,禁不住有点儿头晕。
单纯的人一旦动了脑子和心思,说出来的话真是叫人招架不住。姚存慧此刻便是这种想法,让云芷搅得稀里糊涂。云芷何以就这么笃定太子妃不会害她、会贤良到底呢?
姚存慧诧异的朝云芷望过去。
第397章 表明心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