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故意的。”木槿冷笑,“当时我清醒的很,听到你离开的声音时,我立刻就从床上下去跟着你。你一定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这话,初末有些不懂。

但听木槿道:“我跟在你身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歹徒抢劫你,甚至想要……”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她只是笑,“你以为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出门就能遇抢劫犯?”

说到这里,初末隐隐的有些明白,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是你?”

“是……不,应该说他们本来就是抢劫为生,我只不过是帮他们指明一条财路而已。”

“……”

“那天我一直跟在你身后,看着你差点就要被他们……呵……可惜你运气总是太好,这样都能让你逃掉,如果昨晚你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不知道慕师兄还会不会要你?”

“……”如果说之前初末还能容忍,但在木槿亲口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她彻底将木槿这个名字划到黑名单里,她冷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前半生杀了你全家呢,你要这样报复我。”

却不想木槿依然觉得自己没错,她道:“你懂什么?我喜欢了慕师兄多少年,你知道吗?”

原来木槿在高中之前一直都是不良女生,会抽烟会喝酒,会拿着椅子去找高年级威胁她的学姐拼架,会同时打三份工给男友当零花钱,最后却被男友劈腿。在她最伤心绝望的时候,听见了慕流年以leonardo mu名字发的钢琴cd,瞬间迷恋上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打听到leonardo mu就是慕流年本人,在b大就读。

那时候的木槿仿佛找到了未来的目标,她不再每天混着日子过,开始认真学习。木槿本就是个聪明的人,花了三年的时间,加上复读了一年,终于考上了b大。

“不过很可惜,我考上b大后,就听说慕师兄已经出国了。那时候我听了你跟慕师兄之间的事情,只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慕师兄对你那么好,你却那样伤害他,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跟慕师兄在一起!”说到这里,木槿忽然发狠的盯着初末:“慕师兄值得更好的女人,多少人争着想对他好,你算什么?你以为你是世界上最爱他的,可每次在选择的时候,你总是遗弃他,然后等你好了,再反过头去找他,杨初末,难道你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可恶么?”

是啊……她真的是很可恶,总是那么不负责任的离开,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了之后,他会有多难过。

这些年,初末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没用,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要坚强。以前顶着那么多流言蜚语,她都听听算了,当做是给自己的历练。可今天木槿说的那番话,却让她根本就不能反驳,甚至有一种痛在心底浓烈的蔓延开,就像有一双手抓着心脏一点点用力的撕开,那样的痛,令人绝望窒息。

这样的状态正是木槿想要的,原本她以为这些年,杨初末已经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却不想,原来慕流年才是她唯一的弱点。

找准这个,她一步一步攻陷初末最脆弱的地方。

“如果我是你,根本就不可能再有脸出现在慕师兄面前,我一定会找一个离慕师兄远远的地方,独自一个人默默的生活!”

“那就离我远点。”忽然插入的冷寂之声,让木槿诧异,转头,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慕流年,一脸阴沉的盯着她,“你似乎没把我刚才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他刚才说过……不要碰她。

木槿脸色顿时惨白,她张口欲要解释什么,但流年显然没兴趣听,他一把拉过被逼至墙角的初末,冷冷的看着木槿道:“你会为了你的不听话,而付出代价。”

说完,他便拉着初末绝然离开。

如果说这两年,在慕流年身上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整个人比以前更绝情,更冷漠了。仿佛是一座忆年冰山,你一旦靠近,就被冻死,毫无生还的余地。

part4

木槿的代价来的非常快,不知道校长从哪里收到了匿名举报信,说她与外校不正经人勾结害同校同班同寝室的同学,还提供了当时的监视器录像。

很快木槿便被学校调查,不多久,退学的消息在学校里越传越激烈。

不知道实情的人会问:“不知道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别人要这么整她。而且能有这种手段的,肯定是有背景的人物。”

知道一些实情的人会说:“谁让她把同寝室的杨初末往死里整啊,得罪杨初末没关系,得罪她背后的人,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也不能怪木槿不知道,就说我们学校里的人,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慕流年对杨初末还是这样好啊?真不知道杨初末前世究竟修了多少福气……像慕流年那样的男神,就是正眼瞧我一下,这辈子我也了无遗憾了。”

这些自然而然都会从八卦专业组的夏图口中传进初末的耳里。

所以现在初末才会站在慕流年的公寓前,她敲了好久的门,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是她去流年公司问了,公司的人明明说他今天请假在家里的啊……

就在她站在原地踌躇的时候,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响,留住了她的脚步。她忙“嘭嘭嘭”的开始敲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点开门!”

不多久,门就被打开,他应该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浴袍,手缓慢的系着带子,看见是她,没有稍微蹙了蹙,不吭一声转身往里面走。

初末连忙带上门,刚要跟上去,就感觉一个巨大的东西朝她扑了过来,她吓了一下跳,待到看清,就见一只金毛的脸贴近她,嘴巴张开,露出舌头“哈哈哈”的吐气。

初末只觉奇怪这忽然冒出来的肥狗狗是怎么来的,她记得上次来流年的公寓里并没有看见啊?当她自此的看向狗狗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眼熟,忽然就想起,这只狗狗难道是两年前,她捡到的那只狗狗?

那时候她正在上钢琴课,路过草地的时候,看见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觉得很可怜,但又不能带回家,只能买了一根火腿肠去喂她。

那一幕正巧被来接她的流年看见,便将她跟小狗都带走了。

那时候她就老问他,为什么你那么不喜欢狗狗,还要把它带回家。

他的回答是,当时看你们两都可怜,便顺手一起给带走了而已。

说的……好像她跟狗狗都是物品一样,被他打包带走。

她往里面走,金毛也跟着她走,犹如见到亲人般亲切,每步都粘着她不放,直到流年冷着脸看了它一眼,它才“嗷”了一声,依依不舍的趴回了自己窝里。

但是这样,流年都没有跟初末说一句话,更没有问她来这里做什么。

初末看着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丢了两颗药丸在嘴巴里,有些担心地问:“你生病了吗?”

“小感冒。”他回了一句。

初末看着他倚靠在柜子边,喝着水,动作不急不缓,优雅随性……尤其是他刚洗完了澡,穿着浴袍性感的样子……初末吞了吞口水,心里痒痒的。

流年看着她发呆的样子,终于皇恩开问:“在想什么?”

“想如果我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洗出照片去卖,肯定是我一夜暴富最快的途径。”

“……”

初末巴巴的望着他:“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流年睥睨她一眼,“你来找我,还能有什么事?”

初末语顿,他总是那么聪明,对于任何事情都笃定在手的样子。也是这样子,让人迷陷在他的光环里,出不来。

“呃……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木槿退学?毕竟要考上b大本来就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

“……”

part5

见流年不语,初末忙说:“我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被你认为我圣母,我的确不喜欢木槿,但可以用别的方式惩罚她,我觉得退学……真的有些严重了。木槿的家庭条件不好,她是家里唯一的希望……”说到这里,初末的声音有些失落,“你知道的,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让做父母的失望,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听说当年木槿由坏转好的时候,她父亲的病都高兴的好了起来,要是知道她被退学了,肯定要被气病了的。”

见流年不说话,初末知道这事比较难办,想到流年对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她伸手扯扯他的浴袍袖子,软软地说:“流年,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握住玻璃杯的手指一顿,他轻轻的瞟一眼她抓着自己的手,流年……这两个字,她有多久没有叫了?

也许是初末心太急,没有发现流年的眼神,她说:“我知道资料是你让人交给校长的,也知道你是帮我出头。我是真心谢谢你的,我也知道这是木槿应得的,只是……”

初末的话还未说完,流年就转身往书房里走去。仿佛并不愿意听她多言。

初末有些无措,以前的慕流年,只要她撒撒娇,他就会依着他,而眼前的慕流年,明明这么近,却深沉的让她捉摸不透,一时间,她找不到可以说服他的方向。

慕流年今天请假回家,一是因为连日来的工作让他身体吃不消,请假一天;二是因为学校既然已经开始动作了,这个家伙也该有所行动了。

只是没料到她一大早就跑来这了。

坐在工作台前的流年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心绪却在跟着他走进来的初末身上,她的小心思,不用她说,他就能猜得到。

两年之后的几次接触,他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比以前更坚强了一些,只是那些伪装的坚强终究抵不过她本性的善良,在某些时候显露无疑,很容易就成了别人的把柄。

而他,只不过是想要告诉她,有时候太善良,并不是一件好事。

轻叹了一声,他伸手拿过一旁的杯子,还没够着,就被她迅速的抢了过去。

他转头,就见初末笑的一脸奉承的小样,“我帮你拿……”

“……”

流年无言的接过,因为感冒,他的嗓子一直有些干,不急不缓的将水喝完之后,刚要放过去,就被初末接了过去,“我去帮你加水!”

说完,便狗腿的跑开了。

流年看着她的背影,黑眸中掠过一道深意……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初末都扮演女仆的角色,流年一伸手,她就立马弯腰将水杯递了过去。有时候流年会无言的接过,更多的时候,他选择无视,伸手去拿水杯旁边的资料。

这样一个狗腿的上午是被连续不断的电话给打断,其实光初末站在那里,流年的手机就响了不下二十个了,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可见他的繁忙程度。

不过手机呈现的是静音模式,来电的时候会亮一下,前几次初末以为流年是没看见,就稍微提醒了一下,后来才知道他今天休息,那些电话他是故意不接的。

第二十一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流年顿了一下,才接起,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大概一分钟后,流年终于打断,他说:“我去。”

然后初末就听见那边欢呼的声音……

挂了电话,流年朝她招招手。

初末一愣,顿时觉得他可以再朝她丢一根骨头……

她乖乖的走到他跟前,眼睛闪闪亮:“怎么了吗?”是不是看她太诚心,决定答应她的要求?

流年被她闪着光的眼睛看的有些心惊,但他还是特别淡定地起身,“跟我来。”

part6

当一柜子的衣服摆在初末面前的时候,她着实愣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竟不知要如何做反应。

流年特别自然的从里面挑了几件衣服在初末身上比了比,最终选择了一套浅色的连衣裙给她:“就这件吧。”

直到流年出去,空出房间让她换衣服,初末还站在原地,这一次,不是发呆,而是很难过。

忽然,她像疯了一般,扑到柜子里去翻查没一件衣服的尺寸,所以的尺寸都跟她的匹配……

她坐在床上,脑海里浮现的是很早以前,她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所以很少会买衣服,有一次跟流年逛商场的时候,看着琳罗满目的衣服发表感叹:“以后等我存了很多钱,我一定也要有自己的大衣柜,里面都是我喜欢的衣服。”

对于她当时的憧憬,流年当时并没有发表看法。

却没想到……

初末看着巨大的衣柜里面的衣服,鼻头酸酸的……没想到他一直都放在心上啊……

那时候的初末并不知道,对于慕流年来说,从初识就爱上的人,会是他永远记得的人。即便两年间,身边络绎不绝的花花草草,人人都说她不好,但对于他来说,即使那个人有些胆小、不懂事、甚至不负责任,但仍是他心尖上的末宝。

初末换好衣服出来之前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所以当流年看见她的时候,自然在她脸上找不到难过。

初末本来还因为换了新衣服要让流年过目感到一些紧张,但当她走出房门,看见已经换好衣服的慕流年,紧张完全被惊艳代替了。

其实他穿的并不正式,甚至很随意,可他站在落地窗边,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鼻尖、唇角,勾勒出清晰的线条和轮廓,完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当他转过头,对峙上她的眼的时候,初末像被抓住的犯罪嫌疑人,忙移开眼。

她犯的罪就是,偷看他……

当你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也许那个人也在看着你。只不过慕流年的眼光太理所当然的,丝毫都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看了她一会儿,说:“过来。”

初末便乖乖的走了过去。

流年伸出手,就着她扎起来的马尾轻轻一扯,那黑发便像流水一般的散开。

初末一僵,茫然的看着他的动作。

她的头发这两年都没有大理过,已经蔓延到腰了。平时她都是扎个马尾,干净利落。

流年看了一会儿,最后把皮筋递还给她,说,“以后除了在我面前,不许把头发散下来。”

“……”

初末默默的接过皮筋,有些迟钝地想,她本来就很少把头发散下来啊,刚才明明是他把她头发拽下来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遇见这样霸道的慕流年,她心底反而暖暖的……

她喜欢这种……他不把她当成是外人,还像以前一样管着他的感觉,比之前冷漠如陌生人,简直好了不止一两倍。

初末重新把头发扎起来的时候,流年就站在身后淡淡地看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已经渐渐的露出女人的娇媚,尤其是当她散着发的时候,那种自身散发出的慵懒和性感,让他非常介意。

因为那样的她,只有在他面前,才可以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