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将不负责任的佟幼卿骂了个遍,佟婉柔抓了抓马缰,原想照着他之前说的,夹紧马肚,踢踏向前,可是…却怎么也做不来,心理挣扎了好一会儿后,觉得自己还是先下来吧,牵着马走,似乎比骑着马走要来的安全多了。

鼓起勇气,佟婉柔将身体的重心放在左脚上,踩着马镫,扶着马颈,右脚往后一翻,眼看就要成功着陆了,可是,被扶着的马颈忽然一动,她的手失去了撑力,整个人不可抑制的向后倒去。

佟婉柔闭上双眼,心里倒不是想的一会儿要摔疼,或者丢人丢大了之类的,她现在心里想的,竟然是——身上的衣服脏了的话,回去额娘肯定要骂的…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佟婉柔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那人逆着光,看不清容颜,但单是轮廓就已经足够用俊秀来形容了。

佟婉柔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他们如今这姿势太奇怪,她左脚还挂在马镫上,整个人向后倒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一时慌乱不已,挣扎着站起了身。

傅恒看着眼前着面如红霞般的女子,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是先前的接触无疑让他的心情很好,对她微笑着问道:

“小姐,你没事吧。”

佟婉柔这下终于看清这人的长相,虽不像一般满族男子那样魁梧结实,但个头很高,骨肉匀称,一张俊脸生的也十分出色,虽然穿着一身满人狩猎服,背上还背着箭篓子,可是配上这一张俊秀的脸庞,让他看起来还是像一个来自江南的翩翩公子。

意识到自己竟然这般放肆的打量一个陌生男子,佟婉柔赶忙收回了目光,对他福了福身子,说道:

“没事,多谢公子。”

傅恒对她温婉一笑,主动牵过她身旁的马缰,落落大方的对她说道:

“小姐想去哪里,我送你去吧。牵马这活儿,横竖不是女孩儿家做的。”

佟婉柔见他盛意诚诚,而自己也确实对马不甚在行,反正今日是围猎,她既然来都来了,还做什么闺阁小姐的姿态呢,当即便点头对这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说道:

“如此便有劳公子了。”

傅恒抓着马缰,走到佟婉柔的另一边,对她爽朗一笑,说道:“咱们就算认识了,都别一口一个小姐公子的了,我叫傅恒。”

佟婉柔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只觉得新奇刺激极了,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跟她说过话,他的语气就好像她曾经偷着看的那些坊间小说中行走江湖的侠士般,那样不拘小节,那样光明磊落。

娇美一笑,也不再扭捏,对傅恒说道:

“我叫佟婉柔。”

两人在人群中相视一笑,阳光下的两人一个青春美貌,一个温润无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在无声的攒动。

一匹马自他们面前狂奔而过,佟婉柔见傅恒的嘴动了动,却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之后再问,傅恒却但笑不语,不再说了。

马蹄声中,傅恒看着她如画般的娇颜,轻柔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

佟婉柔这个名字,早已在他梦中出现过了无数次。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这是昨天的一章。昨天有事一天都出去了,今天补上。今天还有更哦。

第4章 围猎

两个年轻人走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虽然没说多少话,但眼神却交流了好些回,眼前着前头就是马厩,有宫里专门的伺候内监在马厩前等着给各家拴马。

傅恒刚要把缰绳交到佟婉柔手中,两人还未道别,就听后头传来一阵喊声:

“妹妹,离他远点!”

佟幼卿一路小跑着往他们这里走来,从傅恒手里抢过了缰绳,然后把佟婉柔护在身后,凶神恶煞的看着傅恒,怒气汹汹的说道:

“你个登徒浪子,离我妹妹远点。”

佟婉柔听哥哥这般对傅恒说话,不免觉得冤枉,试图解释:“哥哥,你误会了,他不是…”

佟幼卿认准了傅恒是坏人,丝毫不停佟婉柔的话,而是直接打断了她:“你闭嘴,坏人能写脸上吗?小孩子家家,一边儿待着去。”

傅恒见他说话一点都不客气,颇为无奈,又看了一眼焦急的佟婉柔,对佟幼卿抱拳说道:

“告辞了。”

说完,傅恒便转身走入了人群,佟婉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失落,只见佟幼卿仍旧对着傅恒离去的方向比划拳头,佟婉柔看了心中便有气,没等他转头,就自己往围场中走去。

佟幼卿毫无意义的示威过后,回头一看,妹妹已经不在他身后,抬头找寻了一番,才看到那个窈窕粉嫩的身影,赶忙追了上去,抓住佟婉柔的胳膊,说道:

“妹妹,你干什么呀,哥哥替你赶跑了坏人,你还给我甩脸子看呀?”

佟幼卿一番话虽然说的俏皮,但是在佟婉柔看来却更加生气,她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一双大眼睛,黑幽幽的看着他,佟幼卿被她看的心头生出一股阴森的感觉,不禁头皮发麻。

他这个妹妹,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生气的时候不说话,总是用她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你,盯得你惭愧,盯得你认错,佟幼卿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实话。

“好了,我知道我冤枉他了,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他是谁吗?跟他接触多了可没什么好处。”

佟婉柔听自家哥哥这般说,黑亮的眼睛仍旧没有移位,继续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问道:

“不管他是谁,反正他不是坏人。”

佟幼卿重重叹了口气,他这个妹妹虽然看起来柔弱温顺,但他却知道,实际上的性格固执的很,只要她认定的事情,旁的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看法。

“他不是坏人,但他要是好人,就不该接近你。”佟幼卿双手抱胸,一脸无奈的说道:“他也姓富察,不过却是庶子,还是一个年纪最小的庶子!”

佟幼卿说完这话之后,佟婉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个嫡庶有别的时代,嫡子和庶子的地位那是云泥之别的,更别提今后的前途变故了。她的阿玛和额娘想让她嫁入富察家,可是,却绝不是想让她嫁给一个前途未卜的庶子。

见妹妹听了他的话之后陷入沉思,佟幼卿不禁试探的问道:

“妹妹,你在想什么?”

佟婉柔拉回失神,看了一眼佟幼卿,静静的横了他一眼,然后便一声不响的独自走入围场。

不管怎么样,哥哥都不该冤枉好人,就该晾着他,哼。

***

佟婉柔发现,自己来这个围猎场做的最多的就是——吃东西。

佟家的坐席被安排在略靠前的位置,毕竟阿玛是安平公,虽无实权,但也算是显贵,虽说满人的女儿多豪迈,但围猎毕竟是男人的战场,跟着父兄一同前来参加的女儿还真是不多。

佟婉柔没有相熟的人,阿玛带着哥哥一路敬酒去任何其他大人去了,又将她落单在坐席上,她实在无聊,就只好吃东西了。

就在她的左后方,有两道热切的目光正盯着她的侧脸看,一个带着审视,一个带着痴迷。

傅新一边喝着宫里的玉酿,一边看着眼前那粉嫩可爱的姑娘,身旁的小厮见他看的入神,不禁问道:

“六爷,那就是佟家的小姐。听说这回是佟家专门送上门来让您先过过目的。”

傅新抬手就在那小厮的后脑处一拍,目光还是没有移开,喝了口醇香的酒后,才抹着嘴说道: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送上门儿,有这么说你女主子的吗?”

小厮虽然挨了打,但却知他们爷没真生他的气,见他收回了满意的目光,他不禁又凑上去溜须拍马道:

“哟,六爷,您这就心疼上了。”

傅新听他打趣,不禁糙糙的挥手示意:“去去去。”

然后,目光又落在佟婉柔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圈,才在心中下了个定论,脸蛋长得不错,身材嘛就差强人意了,看来娶回去后得好好养养才行了。

而另一边,傅恒的目光也未曾离开过佟婉柔一刻,他当然知道傅新才是佟家希望婚配给她的人,但是,只要一想到她将属于其他男人,他的怒火就不可抑制,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他的同宗兄弟,他都想要杀了对方,将她藏入房中,不给任何人夺去。

但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若是以寻常之法求之,必定是惨白而归的,但是,一如娘亲所言,若能善加利用这回的围猎,那说不得他还有一线希望。

因为,历来的围猎规矩就是,无论身份,只要猎得最多的猎物,就有机会向皇上提一个赏赐要求。

虽然不想见她置于赏赐之下,但他已别无他法,只能险而求之。

***

皇上至晌午时才姗姗来迟,众臣起立接驾。

佟婉柔混在人群中,尽量让自己不惹眼,其他女子若是有机会面见圣颜,怕是削尖了脑袋也会往前头挤,可是佟婉柔却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没有丝毫兴趣。

众臣行礼过后,围猎大会正式开始,由大内总管传达圣旨,尖锐的声音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围帐之中,皇上的大意就是,以一炷香时间为限,让各家各展所长,务必全力以赴,最后猎物最多的那个,皇上重重有赏之类的云云。

佟婉柔也没听个真切,但在看到各家派出的勇士之后,眼前不免一亮,傅恒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也转头看向了她的方向,骤然被他识破了目光,佟婉柔不禁难为情的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再送去一抹柔情似水的目光。

傅恒心中一动,未免分神,便赶忙收回了目光。

佟幼卿代表佟家出赛,见他双拳紧握,脸色发白,显然是紧张的。

佟婉柔又将目光转向别处,落在一面写着富察的旌旗之上,向后看去,见富察家总共派出两位勇士,一个便是她阿玛和额娘属意的富察府的嫡子傅新,另一个便是傅恒,两人都是代表的富察家,却是各自独立的小队,他们两人背后都跟着相同人数的帮手,一般的大家即便有嫡子与庶子同在的局面,那嫡子的配置肯定会比庶子要好很多,这样看来,或许这个傅恒并不如她哥哥说的那般,在富察府中毫无地位呢。

一声响亮的礼炮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浑厚悠长的长角声,各家勇士纷纷翻身上马,待长角声一停,围帐最南面便开出一块豁口,一时间万马奔腾而出,大有黄河泛滥决堤的气势。

***

勇士们出去之后,佟婉柔又恢复了先前默默无闻吃东西的状态,忽然从高出走来一个内监,将两盘子罕见的瓜果送到她面前的矮桌上,佟婉柔惊道:

“使不得,公公是否送错人了?”

那内监对佟婉柔公式一笑:“奴才是奉贤贵人的吩咐,给姑娘送来这些的,怎会送错呢。姑娘且慢享用吧。”

“…”

佟婉柔听后,更加不解…贤贵人?听这称呼,像是宫里的娘娘?可宫里的娘娘又怎会给她送来瓜果呢?

扭头看了一眼密闭的王帐,直到她将脖子伸的有些疼了,也没在那块明黄色的步帆上看出什么名堂来。

看着面前的两盘瓜果,佟婉柔心里挣扎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吃了。

等她瓜果吃完,又喝了两杯茶之后,那些围猎的勇士们也全都回来了,他们人还未到,嘹亮的呼喝声就声声传了进来。

等到那些勇士真的入帐之后,佟婉柔明显就嗅到他们身上那些浓浓的血腥味,然后,看他们抛下马背的猎物,不禁吓得捂住了嘴,闭上了眼睛,一点都不敢看那血腥的画面。

负责清点的内监们手脚利落的将猎物分好,记录入册,最后得出结论:

“皇上,猎物最多的是那拉家的大公子那拉铎铎,猎物不管大小,共计二十三件。而猎物最大的是富察家的九公子富察傅恒,他的猎物只有一件,却是一头罕见大黑熊。”

听到那内监说话,人群中不免发出骚动,就连高坐帝台之上的皇上都不免发声:

“黑熊?自圣祖之后,围猎场上还未出现过有人猎下黑熊的,快,抬上来叫朕瞧瞧,让大伙儿也开开眼。”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一头被捆住手脚抬上来的大黑熊就这样被送到帝台前,只见皇帝看了直拍手,不顾宫人阻拦,便从帝台上跳了下来,围着黑熊看的啧啧称奇,抬手一挥,说道:

“谁猎下的,站出来,朕重重有赏。”

傅恒惨白着脸色,从人群中走出,看见他的人不难看到他几乎被熊爪挠烂的后背,血肉模糊。

佟婉柔也看到了他背后的伤,不免吓得惊呼出声,从坐席上站了起来,幸好大伙儿的注意力全都被那头大黑熊抓了去,才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第5章 左右为难

乾隆爷原以为会出来一个魁梧的勇士,最起码不会像傅恒这般高瘦单薄,略带着些质疑,将他上下扫了一眼,说道:

“原是富察家的,你是傅新啊,还是傅恒啊?”

李荣保在旁正要回答,却见这位年轻的帝王对他抬了抬手,李荣保只好站在一旁,与众人一同等着小儿子开口说话。

“回皇上,草民傅恒。”傅恒紧咬牙关,虽然冷汗涔涔,但他依然咬牙忍住,对乾隆爷单膝下跪,以武将之礼抱拳回道。

乾隆爷听到他的答案后,愣了愣,然后垂下头一边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一边在帝台前踱步,似有若无的目光仿佛看了一眼帝台旁被遮掩起来的王帐,然后才又说道:

“朕知道你。起来说话吧。”

皇上的一番话叫众人摸不着头脑,如何前一刻还在问他是谁,这一刻又说认识他,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傅恒站起身后,便有随行太医过来替他看伤口,乾隆爷特意给他赐了座,让他在一旁坐着说话。

“你这熊猎得甚妙,算是奇功一件,朕记下了,要什么赏赐,说吧!”乾隆爷回到帝台,便对傅恒如是说道。

众臣哗然。立刻就有人站出来替那拉家说话:

“皇上,老臣以为不妥。本赛前言明,是以猎物最多的为赢,富察公子虽说猎得罕物,但毕竟只有一件,若是将赏赐给了他,那岂不是对那拉公子不公平吗?”说话的是个精神矍铄的白头发老臣,那是哈察总管,礼部尚书,此时由他发言是再合适不过了。

哈察总管的话音刚落,便有朝臣站出来响应:“是啊,皇上。臣也认为此举不妥啊。”

李荣保正在小儿子身边看他的伤势,这时才听见那些人的话,知道他们是欺负傅恒为庶子,若是今天猎得黑熊的是傅新,这帮人是绝对不敢这么说的。

正要站出去说话,只听乾隆爷大手一挥,又发话了:

“行了,朕意已决,那拉家的赏赐朕也不会少了便是。”

这般说后,众臣的反对之声才渐渐弱了下来,纷纷后退,不敢去看大臣李荣保的眼神,一个个都把头缩了回去。

李荣保在傅恒后脑上轻轻拍了一记,对他比了个‘快去谢恩’的表情,傅恒这才踉跄着步子再次跪在了帝台正前方。

他踏出步子的时候,不是没有看见阿玛期待的目光,傅恒当然知道,他的阿玛是想让他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求皇上封他个一官半职,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这是一个最好的让自己摆脱庶子身份的机会,可是…

傅恒深吸一口气,脸色极其苍白,故意忽略了背后的疼痛,当机立断的对高高在上的乾隆爷说道:

“皇上,草民想替自己求一门亲事。”

“…”

此言一出,场中鸦雀无声。

李荣保以为小儿子疯了,赶忙走到傅恒身旁,企图为他补救:“启禀皇上,犬子初回面圣,心中自是慌乱,口不择言,他其实是想替自己求一份差事。”

乾隆爷若有所思的坐回了宝座之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对表情各异的父子,傅恒俊美的脸上满脸倔强坚决,李荣保则双眉上竖,怒不可言。

让自己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乾隆爷似笑非笑的对着傅恒又问道:

“傅恒,你先前是说想求一门亲事,还是想求一份差事?”

李荣保暗自踢了踢傅恒的脚踝,让他别犯糊涂,谁料傅恒只是淡定自若的向前一步,口齿无比清晰的对乾隆爷说道:

“回皇上,草民想替自己求一门亲事!”

乾隆爷一脸果然的神情,不住为傅恒的勇气点头;而李荣保则闭起了双眼,重重叹了口气。

“想求哪一门亲,说来听听。”乾隆爷看着傅恒年轻的俊颜,不免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哪家的亲事,能让这小子不顾生命危险,跑去猎熊,并且果断放弃了一个足以让他摆脱庶子身份的机会。

傅恒不闪不躲,对着乾隆爷坚定说道:

“回皇上,草民想求的便是安平公府六小姐佟佳婉柔。”

“…”

刚刚才平复了心情,坐下来的佟婉柔猛地听见自己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口中,不免心中一惊,在接受到哥哥佟幼卿递来的询问眼神时,她也无奈的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

佟如章在听到傅恒的话之后,也惊得从坐席上站了起来,指着傅恒,然后又指着自家女儿,愣了好一会儿后,才赶忙走到帝台前,难以置信的将傅恒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后,才对乾隆爷抱拳说道:

“皇上,老臣六女婉柔虽未婚配,但…”

佟如章的话说了一半,发现说不下去了。原因在于,他与夫人虽然属意富察家的六子,但毕竟还未有婚约,若是直接嫌弃傅恒的庶子身份,可他偏偏也是富察府的人,这样的话,可能会得罪未来的亲家,可是不说的话,他又怕皇上真的答应了傅恒的要求,将他捧在手心的闺女嫁给一个前途未明的庶子。

乾隆爷不是没有看出来佟如章脸上的不情愿,只不过碍于李荣保在场才不敢把话说的太明了,清明的目光在几个人脸上回转一圈后,乾隆爷的心中便有了主意,干脆,将矛头抛给了李荣保说话。

“此事事关两家联姻,朕也不好就这样随意应承,还得问问爱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