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王大虎差点没被水呛着。
把手里写着“维C”的小药瓶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咳咳地解释道:“最近抵抗力有点差,吃点维生素补补”。李清然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的说道:“等你今晚回来,我给你检查检查吧!”
“(*^__^*)嘻嘻…,然然,你现在可是还没出师呢吧!就这么着急给人看病了?手把行不行啊?”
哼…
李清然眼睛一眯,头一抬,自上而下的鄙视的看着某人:“给人看病行不行还不清楚,不过给猪看病,我想却是绰绰有余了!”
(⊙_⊙)????
王大虎:“……我是猪??”
第67章 发现
“李学长…李学长…”
李清然猛地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眼前站着的男子,认出对方是同一研究小组的学弟。
“李学长,我可以坐在这吗?”
李清然点了点头,表示不在意。
男生听了,脸上露出了微微兴奋的表情,放下手中的餐盘,他对着李清然道:“没想到能和李学长一起吃午饭,要是让组里的其他同学见了,一定会羡慕的咬牙切齿!”
李清然听后微微勾了勾嘴角,看他一脸温和淡然的模样,绝对想不出,他现在脑袋里涌动的的是:对方叫什么名字来着的念头。
男生很喜欢说话,也不管李清然理不理他,就开始叽叽喳喳的搭起话来。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清然总算松了口气,并加快了用餐速度。
“——什么???”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见男生突然神色激动了起来,握着的左拳还使劲儿的砸了下桌子。
害的李清然餐盘中的蛋花汤溅出许多来。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只见那个男生神色激动,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胖子,我不都跟你说了嘛,刘娜那女的肯定劈腿了…什么…你不相信?…你寻思、寻思、这两天刘娜是不是总不接你电话、是不是有意无意的避着你?是不是行迹鬼祟跟往常不同?…这么多蛛丝马迹你怎么就没感觉出来的?活该你被人戴绿帽…你不是还说那女人已经不再跟你‘那个’了吗?这就是决定性的证据啊!先是身体分离,再就是精神分离,最后和你彻底分离,GAME OVER。”
“咔嚓——”
“疑?”男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李清然,完全不明白学长为什么要掐断自己的筷子,并且一脸阴云密布的样子。
不接电话?
行迹鬼祟?
无性生活?
“呵呵…”李清然冷冷的想道:原来如此啊!
“哩啦啦,哩啦啦,哩啦啦”哼着乱七八糟的小曲儿,王大虎打开自家房门:“然然,我回来了!”
他高喊一声,屋子里却无人回答。
“都九点多了,跑哪去了!”王大虎嘟嘟囔囔的进了屋里,却在看到沙发生静悄悄的黑影时,发出了一声惊叫:“哎呦我滴妈呀!”
拍着小心肝他腿脚发软的抱怨道:“你在家啊!那我叫你,咋不说话呢,故意吓我啊!”
李清然静静的看着他,薄薄的镜片在漆黑中反射着一种冰冷的弧度,他说:“你过来!”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儿,王大虎心里一咯噔,脸上的嬉笑也不禁收敛了一些。
“怎么了?”王大虎坐在他身边,讨好的问道。
李清然歪了歪头,修长细白的手指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膝盖,王大虎知道这是他心里有事时的习惯性小动作。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王大虎一惊,立马摇了摇头,否定道:“没有!我怎么可能有事瞒你!”
李清然定定的看着他:“大虎,你曾经向我保证过,绝对不会隐瞒我任何事情。”
王大虎一塞,伸出手把他搂在了怀里,声音嘶哑的说道:“真没什么事儿,我向你发誓。”
漆黑中,李清然静静依靠在王大虎温热的胸膛上,他知道,对方没有说实话。
从小到大,他们两个是最近亲的人,就像是大虎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也深深的了解着大虎。
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清然心情沉重的想着。
第二天,他给冯楠打了电话,约他在咖啡厅见面。
开门见山的,他直接问道:“我出国的那段时间,大虎他出什么事了吗?”
冯楠听了,本来红润的小脸,霎时全白了。
李清然见了,心中越发肯定。
“清、清然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冯楠结结巴巴的直摇头:“我我我不明白!”
“小楠!”李清然突然轻轻握住了冯楠桌子上的小手,语气轻柔的说道:“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清然哥哥好吗?毕竟真有什么事的话,是不可能瞒我一辈子的对不对?”
冯楠脸上出现了犹豫,小小声的说道:“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大虎哥哥亲自对你说比较好!”
果然,有事!
李清然心里狠狠一惊,随后就是止不住的担忧。
他有预感,这件事一定不小,否则大虎他不会对自己撒谎。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楠的小手被李清然捏的发痛,脸上神情越加慌乱不已,面对着一脸冷萧和咄咄逼问的他,冯楠心慌意乱之下,就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你妈妈来学校找你…妹妹得了病…需要换肾脏…所、所以大虎哥哥,他……”冯楠脸上的泪珠儿啪啦啪啦的往下掉,帮着隐瞒这样的事情,显然也让一向单纯的小孩儿,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清然哥哥?清然哥哥?你怎么,你别吓我啊!”
李清然用力的甩掉了冯楠欲要扶着他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就像外面跑去。
冯楠立即追了上去,只是李清然早就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他急的眼泪直掉,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喂…大虎哥哥…呜呜…对不起…我、我把事情都告诉清然哥哥了…他、他都知道了!”
哐当一下,房门被撞开,王大虎没命似的冲了进去。
“然然、然然…”他疯狂的大叫着。
然后在看到落地窗前,那个蜷缩着的身影时,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完全不能再发出任何声音。
王大虎缓缓地走到他身边,跪了下去,把他拥在怀里,就像是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对不起,然然,对不起。”
李清然缓缓的抬起头,眼中出现的是“恨!”
彻心彻骨的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李清然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问答:“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然然…”王大虎心中酸涩的厉害,却又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够了!”李清然突然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完全被激怒了的豹子般,一把就将王大虎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我们分手”他这样说道:“我们分手。”
“然然!别走…然然……”
李清然向着外面跑,他不知道要跑到哪里,他只是一直跑,他跑到了街上,撞倒了好几个人,他们在骂他疯子,可是他不在乎,他要逃。
“吱——呀——”
“然然!!”
车轮的抓地声,尖鸣的刺耳。
王大虎惊骇欲绝的一把扑倒李清然,两个人如滚地葫芦般,撞向了马路牙子。
“找死啊!不要命啦啦!!!”差点儿没撞到人的车主们,摇下窗户,一边摸着头上的冷汗,一边破口大骂着。
对于这些大骂,王大虎却全然不理,他低下头,看见怀里护着的人儿,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心中便只剩下了焦急。
再顾不得其他,抱起李清然就往附近的医院跑去。
“…病人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医生这样说道:“必须打镇定剂。”
王大虎深深吸了口气,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夜晚,王大虎守在他的病床前。
一直,一直的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王大虎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说着道歉的话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睡梦中,李清然流下了一行眼泪。
从那天开始他边不再说任何话,也不再吃任何东西,无论王大虎怎么哀求、怎么道歉,他都只是双眸空洞的望着不知名的某处。
就像是一个睁着眼睛的植物人,外界任何事情,他都不再关心了。
医生说,这是一种应激反应,除非他自己愿意“醒来”,否则就会一直沉浸在这种状态里。
于是,三天后的一个晚上。
王大虎坐在他床边,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他的下腹处有一条长长的、丑陋的,活像是蜈蚣爬过的刀口。
抓着李清然的手指,王大虎用力的朝上面按了上去。
床上的他,刹那间瞪大了双眸,整个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王大虎却硬是抓着他,开始一点一点的摩擦着自己的伤口。
“然然,你不心疼吗?你不心疼大虎了吗?”他红着眼眶低低地在他耳边喃喃道:“你转过头来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呜呜啊啊啊————”李清然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无数的泪水自他的双眼里不停流出来,他整张脸几乎全部扭曲了,伴随着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嚎响起,王大虎紧紧的抱住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都没事了!”王大虎也流下了泪水:“傻孩子,我骗你的,其实一点都不疼,真的不疼!”
第68章 心结
在医院里住了最后一宿,第二天,王大虎就带着李清然回家了。
呆在熟悉的环境里,李清然的精神状态果然有稳定下来的趋势。
他毕竟不再是那个受到伤害,就只会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小孩子了,已经是个大人的他,显然坚强了很多。
只是——
王大虎苦笑一声。
只是还是不肯理我呢!
鉴于目前这种状况,王大虎给两人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这一个星期里,他每天都会像只癞皮狗似的缠在李清然身边,想要逗他笑,可惜基本上没什么效果。
然然——他很不安。
对于这一点,王大虎是感觉的出来的。
譬如说,他稍微做些剧烈的动作,然然的眉头立刻就会皱起来。
譬如说,他想要去洗澡时,然然的脸色就会寒冰一片。
再譬如说,每天晚上,睡在旁边的然然,都会把手放在他腹部的伤口上,流露出非常非常悲伤的目光。
虽然王大虎跟他说过许多安慰话,像他术后的恢复状态非常好,像医生说了,正常的健康人少了一个肾脏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影响。
可是,人家李清然本身就是医大的高才生。
王大虎这些话,能起到多少的作用,便可想而知了…
这一日,有人给王大虎来了一通电话。
挂了后,他的脸上少见的流露出迟疑的神色。
而这份迟疑,几乎在瞬间就被身旁的李清然察觉了。
感觉到对方开始紧绷起来的身体,王大虎拍了拍他冰冰凉的双手,试着用最轻快的语气说道:“你母亲想约我们见一面。”看着李清然骤然阴冷下去的神色,他又赶忙继续道:“当然,如果你不想见的话,我就拒绝她好了。”
“不必了!”半晌后,李清然嘶哑着声音道:“我见!”
王大虎闻言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见面的地方约在了孔秀梅的家里。
就是几年前,王大虎和李清然来过的那个平房区的菜市场附近。
那是一条简陋的小巷,王大虎敲响了其中的一扇门。
“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后,孔秀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因为王大虎已经事先告诉了他,李清然今天会一起来的事,所以可以看的出来,她是精心捯饬过一遍的,而且也可以看出来,她现在非常的紧张。
事隔多年,这对亲生母子终于再一次见面了。
“然、然然…”孔秀梅的一双眼睛无比激动的黏在李清然身上,几乎是打着颤儿的才把这两个字吐出来。
这孩子长大了,已经不知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孩童了,他、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啊!
孔秀梅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再次相见的激动与对这孩子的愧疚,化成了一把双刃剑,不停地凌迟着她的内心。
而相比孔秀梅的情感激荡,李清然则表现的要镇定、淡然了许多,尽管他的亲生母亲在他的面前流泪,在他的面前伤心,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那样站在门口。
静静地,淡淡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她。
王大虎暗暗地叹息了一声。
他抬起头对着孔秀梅笑道:“阿姨,婉儿呢?”
“在屋里、在屋里呢!…”孔秀梅又哭又笑的胡乱擦了把脸,连忙敞开门引他们进去。
可以看得出来,她们家的生活条件并不怎么好,
小小的屋子一室一厅,只有二十五平方米左右,屋子里很简陋,还有些潮湿,只有些简单的木头做得家具,电器什么的则完全没有看到。现在已经接近冬天了,可是屋子里全完全没有任何热气,人一进来,就有种阴冷的感觉。不过这里却收拾的很干净,很整洁,生活气息很浓郁,有着家的感觉。
“大虎哥哥你来了!”
王大虎刚一掀开门帘,里面就传来了秦婉儿兴奋至极的声音。
小姑娘的精神已于往日不可同语,她穿着身红格子的新衣裳,扎着两天小辫子,半躺在床上,一双黑黑的眼睛发出堪比千度电灯泡的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