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忽然间愣住了!

她只看清了一个轮廓,在男人开门的一霎。

走廊里柔和的灯光在男人了脸上映出浅浅的轮廓,像是时光在他脸上打上柔和的投影,却映出一张凌厉孤冷的轮廓,在泛黄的胶片上快速成像,一转而过。

他到了走廊对面,而时间对于夏芍来说,却像是停止了。

她的心开始砰砰跳!

只有一秒钟不到的时间,但她不会看错!也不会感觉错。

男人随身散发出来的阴煞之气里,她明显能感觉到属于她的元气,那是…

将军!

夏芍眨了一下眼,一时间却忘了怎么动,天眼也已在看到男人轮廓的一瞬因情绪剧烈波动而不自觉地收回了,她只是傻愣愣立在电梯对面的拐角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出来两步,然后站在走廊中间,望着前方转角的地方,目光发直,心扑通扑通跳。

男人转出来的时候,夏芍一瞬间眼红了。

两个月不见,她时常在深夜拨通他的电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哪怕不说话,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便觉得心安稳妥。

两个月的时间,原本说好了三个月再见,她觉得分离的日子不长,也觉得自己不是只生活在爱情世界里黏人女子。她要做的事很多,寻找想要伤害李卿宇的元凶,潜伏在香港,伺机接触玄门,搅动风雨…

两个月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做的事要多,帮李卿宇找出了要害他的元凶,早早地就遇到了余九志、发现了他修炼出天眼的秘密,与张老相认、参加风水师考核,解决了渔村闹鬼的事,认识了无量子、收服了金蟒、提升了实力,伤了余九志、在玄门年轻一代的弟子心中埋下了策反的种子…

她过得比自己想象中的充实,总觉得自己忙得时间不够用,并没有时间去想属于自己的私事。

比如说父母,比如说师父,比如说…

他。

但直到此时此刻,当看到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刻,她才发现,有一些思念的情感只是被她压制在了心底。不允许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而在这突然相见的一刻,这些日子压抑住的思念在涌上来的一刹那,几乎将她吞没。

他一身黑色气息,行走在黑暗世界里的狼王,孤冷,凌厉,极端危险。

而她一身白色长裙,立在酒店电梯走廊的尽头,凝望,思念,情绪百涌。

她看着他出现的一刻气息冷厉杀戮,而她却只是静静立着,柔柔微笑。看着他步伐忽然顿住,极端危险的气息像被风吹去,一层层剥离…

她脸上戴着易容的面具,并不是走的时候那张眼部的面具,而是她后来又找莫非要过一回的整张脸的面具。她的容貌与真容之间寻不到一点痕迹,男人却大步走过来,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抱紧了她。

男人的手臂很紧,迫切,思念,像要把她镶进身体里。但在抱上她之前的一瞬,掌心里将军已然收起,刀刃、阴煞,哪样都不会伤到她。

夏芍轻轻微笑,闭上眼轻轻一嗅。她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总喜欢在她发间深嗅,原来这种熟悉的味道可以安抚躁动不安的情绪,比千言万语都管用,不需要苍白的语言,熟悉的气息和感觉,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芍咬咬唇,伸出手来,学着他的习惯紧紧拥抱了他。她的手环抱去他的腰身上,感觉黑色的衬衣下紧实的肌肉、深潜的危险的力度,她却轻轻一笑,往他胸膛上蹭了蹭,唤:“师兄。”

“嗯。”徐天胤一贯地简洁,声音却透过胸膛传进她耳中,微微发沉,熨烫着她的心。

“师兄。”不知道说什么,千言万语此时也只能堵在心口,夏芍只是又轻轻唤道。

“嗯。”男人过了一会儿才又答了一遍,但还是简洁,身上的温度却比刚才还烫,抱她抱得更紧。

夏芍却轻声笑了起来,她可不想玩这种你唤我答的游戏。她知道现在她应该问的事有很多,比如他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到的,师父呢?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张口便不是这些,而是环着他腰身的手戳回来,戳戳他的腰,找麻烦,“你也敢抱,你就不怕抱错?万一错抱了别人,你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男人的回答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些,将她禁锢在怀里,结结实实。

夏芍勾起唇角,笑得眼眸弯弯。

这时,从电梯里走进来一对年轻男女,一出来便见到两人紧紧相拥的模样,这对情侣先是愣了愣,接着笑着赶紧走开。走到远处的时候,听见女子小声道:“我也想要这样,要不一会儿我们出来抱个吧?”

男人咳了咳,女子不依不饶,“你同不同意?不同意就给我去外头大街上抱,怎么样?”

夏芍听着这对情侣的话,笑了笑,脸蛋儿微红地推了推徐天胤。虽然不想分开,但确实是有正事要问,“师兄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师父呢?”

“来了。”男人手臂略微松了松,但很明显还不想放开她。

夏芍一愣,“师父也来了?”她刚才开天眼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在哪个房间?”夏芍问,顺道又推推。

“对面。”男人又放开一点,但想了想,又收紧。把脸埋去她颈窝,深深嗅了嗅,然后才留恋不舍地放开了她,大掌伸过来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这才说道,“走。”

夏芍笑着点头,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有些加快。

师父也来了!

唐宗伯的房间在对面,夏芍刚才开天眼看的是面朝她一方的,而唐宗伯的房间在背朝她的一面,自然不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唐宗伯还没有睡,徐天胤带着夏芍进房门的时候,老人正坐着轮椅,背对着房门,静静望着维多利亚港湾的风光。这间房间也能看见维港的风景,只不过视野不同,除了海港,还能看见大面积的城市夜景。

“师父?”夏芍进房间的时候,轻轻唤了一声。

老人对她的到来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他甚至笑看了徐天胤和夏芍一眼,就像是知道夏芍已经到了一会儿了,而两人在外头逗留过似的。

这也不难理解,不管唐宗伯能不能感觉到刚才有人开天眼,徐天胤带着将军到走廊上时的阴煞波动,老人必然能感觉到。他之所以没出去看看,是因为将军的阴煞之气片刻就收敛了,他是知道自己这弟子的实力的,既然没有打斗的情况,又是他自己收敛了阴煞,那必然是遇到熟人了。

在香港他有什么熟人?

那不就是小芍子这丫头到了呗!

两个月没见到师父,夏芍自然是想念。但除了想念,此时还有更多更复杂的情绪。唐宗伯年幼入玄门,从小在香港长大,年轻时代闯荡华尔街、澳门、东南亚各地,打下了第一风水大师的名号,经历之丰之奇,一言难表。

对他来说,除了在内地的祖籍以外,香港就是他的故乡,他对这里最为熟悉,这里承载着他中年时期名声最盛的岁月。他在这里执掌玄门,他的爱妻在这里离开人世…人生中最鼎盛、最痛苦的事都在这里经历,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充满了岁月的回忆。

而这些岁月的记忆停留在人的脑海里,离开十余年再回来,眼前的一切却都已改变。莫说是玄门,就连面前的街道格局、大厦林立,和眼前维港霓虹闪烁的夜景,都跟以前不同了。

经历过岁月的人,大抵才明白什么叫做沧海桑田。

夏芍并不能完全体会师父再见故乡的心,但她只是这样想着,便已觉得心中难受。因此,夏芍一进门,便开起了玩笑。

她走去老人身旁,习惯性地蹲在他轮椅旁跟他说话,只是一开口就告状,“师父,师兄刚才欺负我,将军都拿出来了,您老人家就没感觉到?也不出来帮帮我。”

唐宗伯一听,瞪夏芍一眼,“我可没看见你师兄欺负你,我就看见你胡乱告你师兄的状。”

夏芍一听,就伏在轮椅的扶手上,耸肩挑眉,“好吧,我就知道。果然女娃娃比不上男娃娃,我就是师父用一只玉葫芦骗回来凑数的,师兄才是师父想收的弟子。”

唐宗伯一听这话便愣了,随后回过神来,果然哈哈大笑起来,面色红润,神采飞扬,“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张师叔?他怎么连这事都说!哎呀,那都是以前的玩笑话!”

夏芍见把老人家的思绪转开,这才会心一笑,“张师叔说的可多了呢,我听了一晚上都没听他絮叨完,估计您跟他见了面,我还有好多故事听呢。”

“你个丫头,小时候就讲故事给你听,都这么大了,还爱听故事!”唐宗伯摇头笑了笑,笑容感慨,“你张师叔还好吧?”

“情况我跟师兄说了,师兄没告诉您么?”夏芍明知故问。她早在见到张中先的那天凌晨,就给徐天胤打电话了。他肯定是会告诉师父的,但是以他的性子,自然是越简洁越好。

“你师兄哪会学话?我就得了个消息,具体情况不清楚。你跟我说说。”唐宗伯道。

夏芍却是笑了,眼眸弯弯,继续打趣,“现在您老人家知道女娃娃比男娃娃好在哪里了吧?您要是答应我,以后我告状的时候,您帮着我,我就告诉您香港这边的具体情况。”

唐宗伯听了又愣了愣,接着大笑一声,笑完对着伏在轮椅旁边的少女吹胡子瞪眼,“你个混丫头!拿捏起师父来了!就知道拿你师父跟师兄开涮,没个正形儿!”

“在您跟前儿,要个什么正形儿?”夏芍笑道。这话倒是真心的,只要能哄老人乐一乐,她是不介意欢脱点,耍耍宝的。

唐宗伯听了自然是感动,感慨一叹,抬头见徐天胤在那边倒了茶,他便拍拍夏芍道,“走走,去那边坐着说,别蹲着了,你也不嫌累得慌。”

夏芍起身,推着唐宗伯去了沙发前,给老人递了茶来,这才坐去了他对面。徐天胤坐在唐宗伯身旁,帮他端茶递水,夏芍却没先说张中先的情况,而是问道:“师父,师兄,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当初说好十一月的,这才十月初,提早了一个月呢!

“师兄军区的事处理好了?”

徐天胤点头,唐宗伯却瞪了夏芍一眼。

“这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丫头?胆大胡来!一个人也敢收那条蟒!我跟你师兄要是再不来,心脏病就要被你多吓出来几回!”

夏芍一咬唇,这事儿她自然是下了船,上了岸,就跟徐天胤打电话说过了。毕竟她在岛上动用龙鳞,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时间这么久,他必然是担心了。

只是没想到,师父和师兄是因为这件事紧急来港的?

“师兄,军区的事真的处理好了?”夏芍再问徐天胤。她是知道他的,她就怕他为了她的安危,不顾军区的事,违反军纪,冒然前来。她不在乎他的军衔,他的地位,但她在乎他辛苦得来的一切,为了她而付诸东流。

她担忧的目光都在眼里,男人见了深邃漆黑的眸底少见的柔和的光,唇角浅浅的笑,短促,一会儿就消失不见,难得解释,“嗯,休假。调换了一个月。”

“放心吧,不处理好军区的事,师父也不会叫他来的。”唐宗伯在一旁说道,“你师兄原本是休假到年关,但是突然决定提前一个月来,他年前那一个月就得回军区去处理事,今年过年是要忙了。”

夏芍这么一听,才放下心来,但还是看着徐天胤,心里感动。就为了提前一个月来,他便过年要忙了…

“我跟你师兄其实也是算计着风水师考核这件事来的。”唐宗伯接下来的话,倒叫夏芍愣了愣。

原来,离开了十多年了,唐宗伯也忘了今年有风水师考核。听到夏芍的消息之后,一听说余九志和玄门四老要离开香港,前往渔村小岛的时候,唐宗伯和徐天胤便临时决定趁此机会来港了。毕竟这个时候,玄门主要的人都离开了香港,而且为期一星期,机会难得。唐宗伯这时候来港,暴露的几率最小,也最容易潜藏。

只是原本定下来的时间是三天后,没想到夏芍前天在岛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徐天胤这两日一直未眠,没日没夜将事情处理完,今晚九点多才跟唐宗伯到达香港。

而徐天胤来港的事,莫非必然是知道的,她给夏芍的酒店和房间号是徐天胤的…

夏芍听过之后微微眯眼,看向徐天胤。他还学会搞突然袭击了,还学会找帮手了!

男人被她看得一愣,眼眸黑漆漆,默默盯着她看,似是怕她生气,向前倾了倾身子。

两个年轻人的目光交流被一旁的老人看在眼里,突然一笑,打了个哈欠,“唉!老了,精神不济了,坐了几个小时的航班就觉得乏了。本来还想多听听小芍子这两个月的事,看起来事情还挺多,一晚上也说不完。罢了罢了,明天再说吧,今晚先休息。”

夏芍和徐天胤一听,都看向唐宗伯,却见老人已经转着轮椅往那边床铺的方向走,“你们两个年轻人,别聊太晚。明天得去见见你张师叔。”

夏芍一听就咬了唇,如果不是带着面具,她一定脸色爆红。她又不傻!师父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她又不是听不出来。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儿薄了些,夏芍忙着脸红的时候,徐天胤已经将唐宗伯送去浴室,老人洗漱过后,便将他推回床边,帮他到床上躺了下来。

给师父道过晚安,夏芍便红着脸退出了房间。走的时候,还看见老人直摆手,“走吧走吧,去酒店大堂再开间套房,今天太晚了,小芍就在酒店住下吧,明天一起去你张师叔那里。”

那句再开间套房的话,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让夏芍耳根子都红了,怨念地看师父一眼,退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夏芍还以为某人就会狼性大发,没想到,徐天胤只是默默看着她,牵着她带她进了屋里,然后开了灯就转进了吧台。

夏芍狐疑地跟过去,见男人从吧台后头拿过来一束包好的花,递给了她。

夏芍愣住,她注意到那花是被藏着放在吧台后头的,又想到莫非谎骗她来此的事,不由心里一暖。这男人向来不懂浪漫,这大概是他费劲脑汁想出来的了,没想到她在进酒店之后,就发现了些蛛丝马迹,然后开了天眼窥探。而徐天胤的感知竟异于常人敏锐,感觉到危险之后,他寻着方向追查出来,这才让今夜浪漫的见面泡汤了。

如果她没开天眼的话,或许今夜便会在敲门进来之后,发现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夏芍柔柔一笑,其实她不太看重这些,有或者没有,今晚她都惊喜到了。见到他,才是最大的惊喜,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样的气氛里,并不重要。

“给。”徐天胤见夏芍出神,便又把花往前递了递,眸紧紧凝望着她。

夏芍发现这男人有点小心翼翼,这才回过味儿来,噗嗤一笑。难不成,他是怕她因为今晚慌骗她来此的事生气,所以才忍着没狼性大发,反而把花拿出来先讨她欢心?

夏芍垂眸一看怀里的花,笑容顿时一愣,有点纠结。

这花,玫瑰和百合!

居然还是玫瑰和百合!

这里不是青市,是香港!怎么还是这束?怎么还是百合在中,四周是玫瑰的组合?

所有花店的员工都只会包这束吗?还是说…

“师兄。”夏芍捧着花,忍着笑,控制住纠结的眉头,看向徐天胤,“这花你在哪里订的?”

“附近花店。”男人老实回答。

“然后?花店有现成的这样一束花?”夏芍笑眯眯问。

“没。”男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答。

“那怎么还是玫瑰和百合的呢?”夏芍好脾气地看着他。花店没有现成的花束,她就不信花店服务员能包出跟青市一模一样的组合来,连数量都是一样的!

“唔。”徐天胤看看夏芍,再看看花,“我要求的。”

“…”夏芍略呆愣,“你为什么这么要求?”

男人愣了好一会儿,看看面前少女,再看看花,眼眸黑漆漆,一副似乎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模样,但最终还是道出初衷,“唔,你喜欢。”

“…”噗!好呆!

夏芍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但她还是忍不住笑喷了。她抱着花蹲在地上,笑得有点肚子疼。并且严重预见到了,以后她可能会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收到这么一束花的命运。

“不喜欢?”徐天胤看着夏芍,不理解她此刻的表现。她在笑,似乎是喜欢的,可为什么他又觉得有点奇怪?

“喜欢,喜欢!”夏芍点头笑着站起来,垂眸看了看怀里的花,目光柔了下来。她只是想弄清楚心中的疑惑罢了,至于是什么样子的花,她不介意。

如果有一个男人,能一辈子坚持送她这样一束花,她也应该感激。

深深嗅了嗅面前的花,夏芍抬眸时目光已是极柔,笑道:“师兄,谢谢你。以后就送这束吧,我喜欢。”

男人对她情绪的转变之快还有点不太适应,但看她神色认真,他这才“嗯”了一声,明显放松了下来。

走过来帮她把花捧回来放去桌上放好,回来的时候,夏芍才感觉到徐天胤的气息渐渐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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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S:谁来告诉我,易容(禁词)面具这四个字,为毛会是不健康词汇?审核的时候,居然要我改!

第三卷 香港斗法 第二十七章 撒谎的代价(一更)

两个月的思念担忧,两地远隔,诉不清的日思夜想,渐渐都化在迫切索取的纠缠里。

事情一旦开了个头,就很难再控制。

酒店海景套房里,吧台处一盏小灯亮着,暖黄。

两人在吧台旁拥吻,他思念极了她,在沾染上她的唇的那一刻,他的气息便变得粗重,大掌紧紧箍着她的后背,将她按压在胸膛前,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她被按压得肺里空气全都挤了出来,只能渴望他的补给。但这男人完全是在掠夺她的空气,直到她脸色涨红,他才慢慢放开一点。手却从少女裙底探入,沿着她腿迹到腰身,略微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腰线,流连难舍。

她的肌肤润得暖玉一般,半点瑕疵也没有。以前捧着手里,便像入了怀的一捧暖香,此时却像是入了手,连暖香也化了,化作吹弹可破的柔滑,仿佛能从指间流走一般,想挽留,却又不敢重捧。唯怕稍用力,便伤她在手。

这婴儿般的肌肤令男人停下深吻,定定凝望。少女眼眸迷蒙,不知他为何放开她,但却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轻轻低喘,红肿的唇儿使得男人眼眸深暗,但他的目光却停留在她脸颊上。她脸颊本该染上红晕,此刻却完全看不出来。

她还戴着易容的面具。

徐天胤转身便去了浴室,回来的时候,手上的毛巾还带着温热的气。

“抬头。”他声音暗哑,温热的湿毛巾在她脸侧按压,轻轻揉按。

平时夏芍揭面具的时候都是轻轻撕开就好,从来不用温水,但徐天胤却是拿着毛巾,一点点帮她揭,她都能感觉到他指尖力度极轻,唯恐伤了她似的。

夏芍轻轻的笑,任由他帮忙,目光却停在男人凌厉俊极的五官上,看着这个行走在黑暗里收割人命如割稻草般的男人,将自己视如珍宝对待的模样,她便不由心中泛起暖意。

面具轻轻揭开一道小口,下方的肌肤一经裸露出来,便像黑夜里投下的月色,珠光莹润,却比以往更白皙柔嫩。

少女的面容渐渐露出来,那笑吟吟的眉眼,小巧如玉珠的鼻尖儿,粉红的唇,一笔一笔都是他的思念。男人气息沉浮,定凝着面前少女,呆愣的模样令她轻轻一笑,接着勾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他。

徐天胤的唇极烫,触上时便能把人烧着,他明显愣了愣,垂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感受着少女略显生疏但淘气的吻。她不进入他的领地与他纠缠,只是在他的领地之外流连,挑起他的欲望,却不肯深予。

男人气息沉浑,看见少女笑眯眯的眼眸和她张开的唇儿,贝齿轻轻在他唇上一咬。他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眉头深蹙,一把按住她的后脑,俯身下去,唇狠狠压了上去!

极近索取抵死纠缠,她的笑声被他吞去喉中,极度索求。他的欲望已然苏醒,迫不及待探去她裙下,想要除去这层障碍。她的手却往他手上一按,阻止了他的难耐。

徐天胤目光往她手上一掠,大掌被她按住不动,却用力往她腰上一压,吻得更凶狠。

“呜!”她发出一声嘤咛的声音,似在他的凶狠之下险些承受不住。但她的轻浅的呼声只能换得男人更加血腥的眼神和猛烈的索求。

她却在他的索求里手儿攀上他胸膛前,替他解起了衬衣扣子。

男人胸膛蓄满力量的肌肉明显一紧,目光落去她手上,见她胡乱地解着他的扣子,柔软温润的手指在他胸前抚摸,感觉就像被软滑的绸缎掠过,挠得人心底发痒,却无法得到更多。

她解扣子的动作实在太慢太纠结,男人剑锋般的眉深皱,气息沉重地按住她点火的手,大掌包裹着她的手指扣在他衬衫的扣子上,忽然用力,带着她狠狠一扯!

她惊呼一声,四周都是扣子断开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弹起落下滚动的声音。男人紧实有力的上身呈现在她眼前,仅是用眼看,便能看见令人畏惧的力量。

夏芍咬着唇,轻轻往前一撞,脑门撞去男人胸膛处,不知是苦笑还是难为情,总之反倒不如之前放得开,反而变成了一点点的蹭。

然而,她不知道越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越是能激起男人的欲望。他眸底瞬间似炸开洪荒星光,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声音,剑锋般的眉紧紧锁着,手往她腰间一掐,便掐着她坐上了吧台处的凳子上。

她坐下来之后,目光不经意向下一看,顿时心惊肉跳!而他已是迫不及待地手又往她裙下探。两人来香港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但眼见着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夏芍眉尖儿还是倏地一跳,惊慌着往后退,按住他的手,抬眼。

“师兄,我有话要说。”她的眸略微朦胧,但里面却带了些莫名的光。

“嗯?”徐天胤声音暗哑,她按着他的手,他便低头迫不及待在她颈窝找寻慰藉。

“我来例假了。”夏芍声音平静里略抖,嘴角轻轻翘起,却又使劲压下来,表明她很严肃。

一句话,令男人的动作突然顿住,抬眸望向她。

却见此时,夏芍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笑容微微,眼神很有那么点无辜的味道。

徐天胤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类似于灵魂抽离的状态,他呆愣在原地,似乎终于明白她今晚为什么主动。闹了半天,她是恶趣味的性子犯了,又拿他逗着玩?

男人眯了眯眼,黑色的衬衣尚敞开着,令他此时看起来冷厉,野性,致命的危险。

而此时面前却有人不知死活,笑得眼眸弯弯。男人危险地眯起眼,似乎第一次觉得她很可恶。他的手忽然探去她的后脑,俯身,惩罚似的吻上了她的唇!

啃咬,纠缠,直到把她吻到眼眸迷离,身子向前瘫软,靠在他怀里,他才从她的唇上转移到她的脖颈,呼吸粗重地在上头沉沉地用唇摩挲着,大掌也是在她背后紧紧沉沉地游走,感受和汲取她的香。

他并不是在吻她,夏芍知道,这是他在调整,在克制。

她仰头微笑,任由男人在抱着她留恋不舍,眼眸轻轻闭起,柔柔笑问:“师兄,这两个月,有没有想我?”

明知故问的话,男人的鼻息熨烫着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沉哑,“嗯。”

“那在军区这两个月,师兄过得还好吗?”

“嗯。”

“有没有乖乖去床上睡?”

“嗯。”

“睡得着吗?”

“…嗯。”

“答得慢了,显然在胡说。”夏芍轻轻蹙眉,原本瞧着的唇角变得有些心疼的滋味,伸出手来,在男人后背拍一拍。

“慢慢来,睡不着也不许再去地上睡,知道吗?青市冬天太冷了,地上太凉,对身体不好。”

“嗯。”

夏芍声音轻柔,徐天胤的气息渐渐变得平稳起来,但却没从她的颈侧离开,依旧埋首在里面。

夏芍却换了个话题,“去接师父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我爸妈?他们看起来好不好,瘦没瘦?”

虽然在青市上学的时候,夏芍也很忙,不经常回家。但那时毕竟在省里,离得近。父母即便是思念她,知道离得近,倒还好些。如今她在香港,对他们来说,她走得太远,除了思念,只怕还带些担心。虽然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听起来很开心,但每次到了挂电话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父母的不舍。现在不能回去看望他们,但她还是很担心他们的。

“他们想你。”徐天胤没说夏芍的父母瘦没瘦,但仅仅是四个字,也叫她眼圈红了。

她还有些问题想问,比如徐天胤有没有再去华苑私人会所的七星聚灵阵里,修为进步了没有。但现在却没这心情了。

在电话里,夏芍还没告知徐天胤,她修为进步的事,她打算等他和师父来了以后,给他们个惊喜。

今晚,她显然没有再说这些的心情。

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徐天胤快速调整了气息,他欲望仍然涨得生疼,却抚了抚她的背,安抚她一般。过了一会儿,便将她抱起,走去床边,将她放了下来。

夏芍身子不方便,徐天胤便没有放水给她洗澡,两人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一躺下来,男人便依恋地凑过来,将她完全揽在怀里,紧紧抱住,夏芍明显看见他神色顿时放松下来,轻轻闭上眼。

两人抱得紧,彼此呼吸都能闻得见,男人抱着她,闭着眼克制,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乖,睡吧。”

夏芍看着徐天胤,轻轻垂眸,内心感动,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以她为先。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克制上,顿时咬了咬唇,看起来有些挣扎和纠结。但半晌过后,还是抬起手指戳戳他,小声道:“师兄,我还有句话要说。”

“嗯?”徐天胤没睁眼,却将她拥得更紧些。

夏芍的唇轻轻翘了起来,眼眸瞥去别处,“刚才的话,骗你的。”

夏芍有点不太敢看男人,徐天胤的胳膊却僵了僵,他气息一窒,眸倏地睁开!

男人眼一眯,夏芍咬了咬唇,讨好的笑。

这不能怪她啦!她不是不想他的,只是这种久别重逢的时刻,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总是存在差别。女人希望在亲热之前,多点余兴节目,比如两人相拥诉说思念,诉说分离的日子各自有什么经历,然后再慢慢进入正题。但男人大概觉得还是亲热比较实际,行动代表一切。

夏芍皱皱鼻子,她有很多话想说嘛!而且他看起来吓人了些,她有点怯,所以就小小的…骗了他一下。

只是延缓一下嘛,慢慢来,又不要紧的,对不对?

而她无辜的眼神却让男人的眼越来越眯,气息渐渐危险。就在夏芍咬着唇,感觉到似乎不是这么回事,想要往后逃的时候,徐天胤忽然暴起!翻身!

“啊!”

夏芍惊呼一声,接着房间里便传来少女的笑声。但没多久,这笑声便变了味儿,渐渐成了喘息…

而再过没多久,夏芍就认识到了她的错误。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骗他了,男人压抑下来的欲望凶狠地爆发,作风霸道彪悍到她差点承受不住。

两人先在房间的大床上有了一次,之后夏芍的腰还酸着,还没歇息过来,徐天胤便将她抱起,穿过卧室,来到吧台。

他看起来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被她打断之后,他对这里更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夏芍起初懵懂,但等她被抱去吧台上放好的时候,她顿时脸色爆红。

吧台装修得很高,她被抱上去之后,男人的视线刚好停留在她小腹上。她此时身无遮蔽,一切美好在他眼前展露无遗。因为之前刚刚有过一次,她的美好此时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娇艳粉红。男人的眼顿时变得血腥,他毫不犹豫地开动,大掌抚去她腰身后扶住,缓解了她刚经历过一次人事的腰酸背痛,但他紧接着落来她小腹和腿迹上的吻便变得凶狠狂肆,手指也很方便地来到下方。

房间里是难耐的喘息和湿濡的声音,甚至还带点别的,那声音听得夏芍耳根子脸颊全都烧着了。男人捣鼓得很卖力,他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此刻就像是一件灵敏的作案工具,而她正是被他打开的门扉,等着他强势地进驻她的领地。

但他却没有在这里攻城略地,而是在品尝过后,将她抱去了吧台旁的一张自然风的原木长桌上。

灯光暖黄,就在头顶近处,夏芍几乎能看见男人胸膛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他像是辛勤的农夫,在勤劳地耕耘着,而她则似一摊烂泥,被他刨得软软的。腰酸、腿累,胳膊疼,最主要的是,身下的桌面还是硬的,她整个人半支着身子在上头,这绝对是高难度,偏偏面前的男人体力好得要命,等他耕耘完,她已是一点力气也没了,连喘气都觉得累。

徐天胤将她抱起来,坐去吧台旁的凳子上。他坐在凳子上,把她抱来他腿上坐着,用自己的胸膛给她当椅背,一手扶着她的腰身,一手轻轻在她的腰侧和腿上轻轻按摩。夏芍软软地挂在男人身上,闭着眼,猫儿似的想睡,享受着男人难得的温柔。身下就是男人精劲修长的大腿,坐在上面都能感觉到那侵略般的力量,但夏芍这时候脑子早就迷糊了,才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她眼帘垂着,脑袋歪在他肩膀上,渐渐地想睡。

徐天胤的按摩技术不是特别熟练,但他胜在边按摩边帮她调养元气。夏芍进入炼神还虚的境界之后,体力虽然还是女孩子的体力,但她恢复得快。很快夏芍便觉得没那么累了,但她装着要睡的模样继续挂在男人身上,一副“我累,我困,我要睡觉”的样子。

男人却依旧按部就班地帮她按摩,耐心很好地按摩好了腰腹,又帮她按摩肩膀和腿。即使他动作不是特别熟练,夏芍还是很享受的。她闭着眼,渐渐的倒是真想睡了。

迷迷糊糊间,半梦半醒,她感觉男人将她抱了起来。夏芍心中动了动,没睁眼,心想着总算可以休息了。却没看到,男人将她抱起的时候,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光在暖黄昏暗的灯光里柔和。少女的脸颊尚有未退的潮红,在婴儿般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看起来惹人怜爱,她闭着眼,一副累到昏昏睡去的模样,眼帘垂着,小刷子般的睫毛却轻轻动了动…

男人剑锋般的眉轻轻挑起,接着深邃漆黑的眸微微眯起,步子一顿,便抱着她转了方向。

夏芍感觉到徐天胤的步子顿了顿,眼眸偷偷开了条缝儿,却见男人抱着她来到沙发旁,将她放在了地上铺着的驼绒地毯上。

地毯很柔软,少女融在白色的驼绒地毯里,脸颊粉红,偷偷眯起眼来观察情况的小表情,顿时叫男人气息变得侵略,有再次苏醒的趋势。

而她眯着眼,看到他似乎又有剑拔弩张的兆头,显然被吓到,发出一声低低的悲鸣,翻身就想逃。

但男人的大掌瞬时压下,她在翻身的一瞬就遭到了血腥镇压!

接下来对夏芍来说,记忆就像是煎蛋,她被翻过来覆过去,直到折腾得虚脱,感觉自己快要挂掉的时候,男人终于低吼一声,狠狠一个耸动。

“呜!”她发出一声不知是悲鸣还是舒服的声音,脸颊酡红,眼眸却泛起朦胧水光。

她再也不要撒谎了!再也不要了!

而在她视线朦胧的时候,她竟然看见男人唇边带起些浅浅的笑容,然后就势也躺在了地毯上,将胳膊伸来给她枕着,大掌来到她腰身轻轻按摩。

夏芍立刻警觉地想往后退,但她这时已当真瘫软,动也动不了,只是眼皮耷拉着,目光略带警觉。就怕这男人给她调养了元气,两人再战。

她的警觉落在男人眼里,他目光柔和,手却霸道地压制在她腰间,不容许她有退去的念头,默默帮她做着按摩。他做得很认真,依旧是沿着她的长腿、腰身到胳膊,甚至还把她翻过来,按了按腰背。

每一处都细致地按摩过后,夏芍才感觉徐天胤起身,将他的衬衣拿来给她盖上,之后便听他去了浴室。

徐天胤放好水回来的时候,夏芍却是迷迷糊糊睡着了过去。他抱她起来的时候,她略微知道,但立刻便软在他怀里,继续睡了。

她只记得他将她泡去温暖的水里后,帮她用毛巾轻轻擦拭身子,动作温柔缓慢。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更激起她的睡意,她不知道徐天胤帮她洗了多久,只记得在他抱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沾上大床枕头的那一刻,她脑子里迷迷糊糊有个念头——明早起得来吗?完了,还得见师父。

这下,丢人丢大了!

但夏芍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她一早就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徐天胤正闭着眼,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她的头枕着他的胳膊,他看起来仍在熟睡。

但夏芍却知道,他根本就是醒着的。

他掌心的元气刚刚收回,看起来像是一夜都在帮她调养元气。夏芍皱了皱眉,探向男人的掌心,轻抚他的脸颊,“师兄,昨晚没睡?”

徐天胤睁开眼,眼眸深邃漆黑,看不出情绪,只是黑漆漆的,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留恋地埋去她颈窝,含糊道:“睡了会儿。”

骗人!

夏芍轻轻蹙眉,有些懊恼,早知道昨晚还是骗他了,至少他可以好好睡一晚。听师父说,他为了提前来香港,前段时间在军区没日没夜的忙。

夏芍皱着眉,突然起了身,“你先睡一会儿。师父那边,我去帮忙叫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