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丰一愣,“没什么啊,就是昨晚那事太瘆人了。我不安心,听说烧点香管用,就点了点佛香。呵呵,夏总,做生意的人都忌讳这个,死了人不太吉利…”

话没说完,就看夏芍脸色有些不太对,于丰赶忙问:“夏总,这…有什么问题?”

“你把佛香点在什么位置?供佛像了么?”夏芍虽这么问,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答案。

于丰一愣,“我这餐厅是吃饭的地方,就点这么一晚上,我供什么佛像啊。我打算点一晚上,驱驱邪气,今天中午就把这厅清洗了,重新粉刷的。怎么,这有问题?”

“不供佛像,你请的是哪门子的神?只怕神没请来,倒是请了些好朋友来。怪不得这屋子气场这么乱!快把房间打开我看看。”

“好朋友?”于丰瞪大眼,听着夏芍的吩咐,赶忙应了。但心里却是有些打鼓,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屋里不干净?

说实话,自己酒店里死了人,他自然是心理上不太舒服。但觉得晦气是一回事,说这屋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另一回事了。这说的也太邪乎了,世上有没有这些东西还都难说呢!他点香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头好受点而已,而且这佛香的味道也能盖住屋里的血腥气。说他点的佛香招惹是非?有没有这些邪?

于丰在心里撇了撇嘴,但手上动作却是没怠慢。不就是到这厅里看看么?只要把这位夏总哄乐意了,以后还是个大客户不是?

这么想着,厅房的门便打开了。

门朝里面打开,无声无息,刚开了一条缝,夏芍就皱了眉头。

里面浓郁的佛香气便扑面而来,呛得人难受。地上更有斑斑血迹刺入眼帘,这腥红的血迹伴着袅袅佛香,竟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喀!”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走廊里十分突兀,吓得于丰差点跳起来,惊慌四看。

“喀啦!”

就在这时,这声音又传来。却是一种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爪子挠墙一般,听得人头皮发麻!

“什、什么声音!”于丰惊慌问道。

夏芍的目光却投来他身上,问:“你身上戴着什么?”

这话无疑是在说,声音的来源在于丰身上,吓得他三魂没了俩,脸色煞白地在身上一通翻找。他认为自己是不太信这些邪乎的事的,但是这气氛太吓人了,四十多岁的男人竟然都吓得脸色发白,抖着手胡乱在身上乱找,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夏芍看向于丰,他穿着青蓝色的唐装,手指上戴着只貔貅的翡翠戒指,手腕上还戴着串佛珠,在他惊慌翻找的时候,一低头间,她便看到他脖子上有串红绳一样的东西,穿着玉珠,明显是个挂件。

“你脖子上戴着什么?”

这么一问,于丰便是一愣,下意识地便摸向衣领里,把脖子上戴着的东西给提了出来。

东西一提出来,于丰便更是震惊了!

他脖子上戴着的是一条红绳加玉珠子穿起来的挂件,末端缀着只玉葫芦。那玉葫芦水润清亮,十分讨喜,而现如今却是从葫嘴开始斜着向下,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这、这怎么回事?!”就在于丰震惊的时候,这葫芦又传来一声裂响,这一回,直接裂做了两半,一半掉落下来,落在了于丰掌心里。

夏芍一垂眸,叹息,“于总这玉件养了好些年了吧?感谢它吧,帮你挡了一劫。”

于丰傻愣愣抬头,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

夏芍说道:“烧香不请神位,哪位灵性都可以来接收的。这就像你在大街上拿着钱叫人来领,不说给谁的话,谁都会来抢是一个道理。”

而且,即便是请神位,也得看方位,算时辰,请了之后虔诚供奉,每日焚香祷告,不需要了也得有仪式送走,马虎不得。民间有说法:“请神容易送神难”,是很有道理的。

怪不得她会觉得这厅里气场极乱,原来是来了不少灵体。这些灵体各有各的气场,聚集在屋子里,阴阳气场不乱才怪!

“于经理门口等着吧,我进去看看。”夏芍和徐天胤一起进了屋,接着便把门关上了。

门口的于丰还没反应过来,懵了很久,才惊疑不定地去看自己掌心里断掉的玉葫芦,“这、这些事是真的?!”

他在门口脊背发凉地站着,厅里,夏芍一进来便扫视了眼屋子。一看之下便皱了眉,屋里被引来的灵体还不少,竟有七八人。其中便有昨夜被夏芍所杀的那么杀手!

那杀手被龙鳞的煞气所伤,龙鳞本就是千年前凌迟凶刀,沾染了太多怨念聚集而成的凶煞,那杀手被龙鳞杀死,死前不知什么感受,死后便有意念留在世间,不仅成了如今的灵体,还被煞气所染,整个屋子里,其他的灵体只是让气场乱了些,他却是整个阴煞的来源。黑森森的,幸亏今天夏芍想来酒店看看,不然再过些日子,整个酒店被煞气所扰,定是要出事的。

徐天胤一进屋便将夏芍护在身后,掐了个指诀帮她加持元气,目光一扫地上的血迹。以他久历这些事的经验,昨夜又听她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今天到了现场,怎能看不出昨晚的战况?

他指节捏得发白,骨骼响声发沉,气息更是骇人。夏芍一见便赶紧安抚他,“没事,我这不好好的么?把这件事做了,我便安心了。赶紧吧,今天还要准备回家的东西呢。”

她这么一说,徐天胤果然默默帮她把东西拿出来。

超度之法,佛家和道家各有说法。佛家认为无论在世或者过世的人,都可以超度。超度不仅能清净无始以来之业障,去病魔增福廷寿,还能使众生在他们所在的各道中得到福报,减少痛苦,接触到佛法因缘。而道家则没什么超度的说法,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地法道道法自然,一切皆有定数。

但道家虽没有超度之说,却有度化之法。佛道两家在度化方法上自然是不同的,夏芍为了节省时间,今天用的便是道家之法。

道家度化灵体主要是开坛、祀拜、请神,然后用疏文焚烧即可。形式简单,效果又快。只是疏文的格式、印章很有要求,这些东西夏芍一早就准备好了。

设坛的物件比较多,坛桌、坛布、三清神像、开光表文、烛台、供盘,镇神八宝等等。桌子寻了酒店了合适的尺寸的,让于丰帮忙送来,但夏芍却没让他进。这里面气场太乱,她跟师兄有元气护体,自是没事,寻常人在这里面对身体不好。

于丰亲眼看见自己的玉葫芦是怎么断掉的,心神未定,对这厅有些恐惧,夏芍不让他进,他哪里敢进?在门口探头探脑了一阵,便赶忙把门关上了。尽管好奇夏芍在里面做什么,但这时候好奇还是比不上性命重要。

夏芍在屋里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那些道士作法时的吵闹,屋子里大部分时间很安静,于丰把耳朵压在门边,也没听清她在念什么,最后只是隐约听见夏芍念念有词道:“…杀你非我身本愿待,你来世间积累福分换自在,来生善果终得报,投的好胎终安泰…”

后面的话于丰也没听清,只是听见那句“杀你非我本愿”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话什么意思?昨晚酒店里这些人…是、是夏总杀的?

这不太可能吧?

于丰耳朵贴在门上,惊骇不已,夏芍一开门出来,把他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看夏芍的眼神更是惊恐。

夏芍有点莫名其妙,也没多想,只道:“好了,没事了。屋里的香既然是于总烧的,你便把香灰收集起来,尽早送去附近庙里就成。切记不能乱丢,日后更是不能乱焚香。若是要请神位,还请找风水师来看方位和日子,自己不可胡乱摆设。”

于丰听着夏芍的话,只管呐呐点头,眼神闪烁,甚至不太敢直视她。

“把香灰送走后就没什么事了,这厅收拾好了,就可以放心开业了。”夏芍不是没发现于丰对她似乎有点惧怕,但她却懒得管。反正今天她来这里,只是为求自己心安,至于烧香误惹灵性的事,只不过是顺道送走,举手之劳。事情做完了,该吩咐的也吩咐了,剩下的就不归她管了。

听说夏芍要走,于丰赶紧相送,心情却是有点纠结。他哪里会想到,自己烧点香也能招惹这么多麻烦?自己戴了多年的玉件就在眼前断掉,他不信也得信了。夏总看起来真有些本事,本来这样的风水大师,他是该好好谢谢她、好好供着的。但、但…

那些人要真是她杀的,这煞星可不敢惹!他亲眼看见抬出去五六具尸体啊!

于丰纠结着,夏芍却哪里管他纠结什么。她事情做完了,出了酒店便跟徐天胤一起去了商场。

临近年关,夏芍要回家,自然是打算给师父、奶奶和父母买些东西带回去。

她拉着徐天胤去了商场,给师父唐宗伯挑了件颜色喜庆的唐装,过年的时候穿。爷爷奶奶也同样挑了身唐装,对于爷爷夏国喜,夏芍虽然是从小就不受他的重视,与他也不亲近,加上之前分家的事,跟老人关系不太好。但她可以不理姑姑叔叔那些人,对老人总是有份孝道在。总之,该尽的孝道她一分都不少,至于有没有亲情,那就另说了。

给奶奶挑过年衣服的时候,夏芍不免有些感慨。前世的时候,她工作之后,跟的第一个工程拿到的奖金,便拿来给奶奶买了过年的新衣,却没想到打电话回家时才得知,老人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家人怕她得知噩耗不顾工作地赶回来,便对她隐瞒了这消息。结果这件事成为了她最大的遗憾。

而现如今,奶奶的身体健康着,只要一想到总是笑容和蔼慈祥的老人能现在就穿上自己给买的衣服,夏芍便笑着拿着衣服比量过来,比量过去,认真确定了尺寸,才让服务员包好。

徐天胤跟在她身后当苦力,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只管跟在她身后提东西。他不像大部分男人那般,跟着女人逛商场会嫌麻烦,也不像有些男人那般表现绅士。他面无表情地跟着夏芍身后,像在做一件寻常的事。她问他,他就应一声,不问,他就默默跟着。

他孤冷的气场回头率颇高,在商场里几乎走过的人少有不回头看的,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常扎堆躲在一旁,低低尖叫。有狂热些的,不管夏芍在前头走着,便想冲过来搭讪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徐天胤一眼看去老远。除了这些女生,有被夏芍宁静的气质吸引的男人,但凡是看过来一眼,就会被徐天胤瞪去更远。

夏芍才不管他在后头做什么,她只管挑衣服。尽管知道徐天胤不擅长着装这些事,但她还是会忍不住回头问,倒不是想让他拿主意,只是趁机逗逗她的呆萌师兄,娱乐一下自己。

于是,两人在逛商场的过程中,时常会听见这样的对话。

“师兄,这件衣服好看吗?”

“嗯。”

“那这件好看吗?”

“嗯。”

“这两件挑一件,要哪件?”

“唔。”男人深邃漆黑的眸盯着少女手上的两件衣服,眉宇间露出一点迷茫。

但他还是会认真地看,只是越认真,面前的少女笑容越明艳,眼眸越弯,直到欣赏够了男人这副呆萌的样子,她才会把早已看好那套衣服递给服务员。

三番两次下来,是个人就能看出少女根本就是故意的。她其实很有主意,只不过对逗男人的事乐此不疲。但男人却是没发现她意图似的,只要她问,他便答。问几次,他都同样认真,只不过从来没挑出来一件过。

两人上午给师父唐宗伯和夏芍的爷爷奶奶买了过年的新衣,中午回去酒店用餐。夏芍心疼徐天胤昨夜没睡,中午便让他午睡了一段时间,醒来之后,两人才又出发再去商场。这回是要给夏芍的父母挑衣服。

夏芍给母亲李娟买了件大红的风衣,颜色很正的红,款式简洁大方。她知道母亲的喜好,从小就喜欢红衣服,但因为那年头日子太苦,她穿衣都是姐姐穿小了改过的,很少有机会买件新衣服。后来工作结了婚,过年穿件红衣,还被大姑子和妯娌笑话,说是她肤色不适合穿红,太土气。

夏芍心里对此一直是有口气在,只要母亲喜欢,什么颜色不能穿?肤色也不是改变不了的,化妆、美容、多锻炼身体,都有效果。即便是没有,人这一辈子,何必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不管美与丑,终究都有人去说,何不随心随性,按着自己心意来?

给母亲挑好了衣服,夏芍便打算给父亲买套西装。两人在逛商场的时候,还顺道买了补品一类的东西,徐天胤提着大包小包,夏芍便让他把东西先放去车上,然后便自己先进了一家男装店。

店里的人不多,店员对夏芍却有些爱答不理。原因是夏芍的年纪看起来太年轻,而且她今天穿着件白色的小棉外套,毛衣、围巾、休闲裤,怎么看都是学生的打扮。虽说她相貌好气质佳,衣服的款式也不错,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名贵品牌。

这家店是品牌男装,衣服款式很时尚,价钱也很好看。一般进来的人,店员打眼一看,便知道是不是消费人群。因此看夏芍的打扮,店员只是不冷不热地跟在后头,也不推荐。

夏芍正好也用不着人推荐,她对自己想买什么款式的衣服向来心中有数,因此没人来打扰她也自得其乐。但看过一圈之后,夏芍发现这家店里的男装适合的人群是二三十岁的成功男人,款式都比较时尚,不太适合父亲那个年纪的。

虽说不是要找的款式风格,但夏芍却是比橱窗里模特穿在身上的一套西装吸引了注意力。这套西装黑色的底子,隐暗的条纹,风格内敛,款式略带休闲,沉稳又不失时尚。

夏芍一看见便眼前一亮,觉得这款式很适合徐天胤。他今年过年要回京城,虽说衣服家中肯定会给他准备,但徐天胤的性子,必然是不会现场试,给他什么他就穿什么。今天既然看见了合适的,倒不如让他试试,合适就一起买了。

“请把这套西装拿给我看看。”夏芍这才转身说道。

而她一转身,才发现店员早就站去了门边,连跟着她都懒得跟了。

夏芍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能把这套西装拿给我看看吗?”

她都问了两遍了,那店员再想装听不见也不好,但她却没走过去,只是倾身抻头看了一眼夏芍站的位置,便撇嘴笑了笑,“那套西装是今年新设计的时尚经典款,三万二。”

那店员边说边拿眼瞥夏芍,笑容里意味明显。

夏芍却淡淡看她一眼,目光从她身上转开,在店里寻找其他的店员,“还有别的服务人员么?我需要有人帮我拿这套西装看看。”

店里的人不多,店员也不忙,不远处一名跟着一对夫妻的女店员往这边看了一眼,抽空过来笑着问道:“是这套么?请问小姐,您要的尺码是?或者,您告诉我对方的身高体重,我帮您看看尺码。”

这店员笑容甜美,略带青涩,年纪也就二十出头,一看就刚工作不久。

夏芍对她和善地笑了笑,报了尺码,店员便点头去拿。

站在门口那女店员撇了撇嘴,剜了同事一眼。但瞥到被同事暂时撂下的那对夫妇,目光一闪,笑着走了过去。

愣头青!有好顾客不知道把握,去管那学生打扮的女孩子干嘛?新手就是新手,连顾客有没有能力消费都看不出来,活该浪费了这么好的顾客!

那女店员笑着,这就想去接替同事之前跟着的那对夫妻,这么贵的衣服,卖出一套去,光提成就能拿不少。自己没把握好,就别怪她了!

然而,她刚走上前两步,就听见店门打开的声音,身后又有人走了进来。那女店员只是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接着便愣住了。

走进来的是个男人,二十五六岁。面容冷漠,身材修长,这么冷的天儿,他竟穿着件V领的毛衣,在店里微冷的橱窗灯光下,那微微显露一线的胸膛十分勾人。最要紧的是,男人气质太冷,冷得像锋利的刀,孤寂冷漠的气场看得人心肝儿一颤!

他一进来,店里的顾客都齐齐抬头,反应都差不许多。

那女店员立刻收回脚步,不管那对夫妻了,她转身就换上甜美的笑容,打招呼道:“欢迎光临!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衣服需要挑选?我可以为您服务。”

她边说边笑着朝男人走过去,但刚走了两步,在离男人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步子便突然一顿,脸色一白!

男人的目光深邃如渊,沉得冷寂,只是一眼,却带着危险的气息,让女子一瞬间似被野兽盯上,心跳都停了一拍!

只是一眼,女店员就怔愣在了原地,不敢再靠近。

男子的目光却从她身上收回来,独自走进了店里。

夏芍一抬眼,见徐天胤来了,正好身旁的服务员已经帮她拿出了衣服,她便笑着冲他招手,“师兄快来!”

徐天胤走过来,看着夏芍把一套西装往他怀里塞,上面还放着件银黑的衬衣和一条黑色领带。

她推推他,一指试衣间,“去,去试试!”

男人的目光在手上一堆衣物上看了一眼,见她笑容带些期盼,便一点头,很乖地去试了。

直到徐天胤进了试衣间,那门口的女店员才回过神来。

这女孩子和刚才那帅得要命的男人,竟然是一起的?可、可看这女孩子穿得很普通啊…

女店员在门口怔愣了半晌,徐天胤换衣服速度出奇得迅速,一会儿就出来了。

他一从更衣室里出来,店里从店员到顾客便齐齐倒抽一口气。

只见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银黑的衬衣,黑色领带,衬得锋锐的眉宇更似利刃。那一身孤冷的气质被这流线般量身设计的西装衬得更加吸引人,步伐迈动之时,衣服上暗敛的条纹显现,低调内敛的尊贵,而又气势逼人。

帅!

太帅了!

连夏芍都有些失神,眼神一亮,笑道:“就这套了!”

她说完便让徐天胤进去把衣服再换下来,一会儿让店员帮着打包。直到徐天胤又走进更衣室,那名门口站着的女店员才反应过来!

她心思直转,目光一闪,赶紧上前,态度已不是之前的爱答不理,十分热情地说道:“这位小姐,你眼光真好!这款西装是我们店里的经典款,今年刚出的新款式。你男朋友穿着真帅气!你看,这边还有几套尊贵版的款式,要不要也让你男朋友试试?”她边热情地介绍边去瞪夏芍身后站着的那名新来的店员,眉毛一竖,喝斥道,“你自己还跟着那边的顾客呢,快去看看!店里的规矩是能让你一次跟两名顾客的吗?那服务怎么能跟得上?不懂规矩!”

后头那年轻的女店员被她说得一愣,表情委屈。夏芍见了一笑,抬眼看向对面女子,笑道:“抱歉,我对她的服务很满意。而且,我已经挑好了,不再需要其他服务,你还是去忙别的吧。”

说完便又转身对身后的女孩子道:“麻烦你待会儿把衣服帮我包整齐,今天谢谢你。”

那女孩子一听咬咬唇,脸上又露出略带青涩的笑容,摇摇头,表示夏芍不必跟她道谢,接着便转身将徐天胤拿出来的西装接过来打包去了。

那被晾在一旁的女店员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好不精彩。夏芍付款的时候,她更是震惊了一把!

只见付款的竟然不是少女身旁的男人,而是这少女自己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直接刷卡付的账。那卡是银行的钻石会员卡,不是一般的客户能有的。

女店员眼神惊骇,看见刷卡后少女在单子上签下的名字,更是一愣。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女店员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能看着夏芍挽着徐天胤的胳膊出了店,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女店员才“啊”地一声瞪大了眼,她捂着嘴,看向夏芍离开的方向,脸色发懵,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今天怎么就错过了一个大客户!

而今天买衣服的这段小插曲夏芍却是并未放在心上,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了自己和师兄购物的心情,用她的话来说:为了这点小事置气,太毁她修为!

两人接着便又去给夏芍的父亲夏志元买了套款式合适的西装,只是临上车时,夏芍又走不动了。她立在车门外头,盯着徐天胤瞧了瞧,便拉着他去了一家卖冬天的帽子围巾的小店。

但夏芍却没选现成的围巾,她挑了店里的毛线团和毛衣针,打算给徐天胤亲手织一条围巾。围巾的织法很简单,她前世就会,直到现在也没忘。

只是挑毛线团的时候夏芍搞怪,特意把一团一团的毛线放在徐天胤脸旁比较,总觉得男人凌厉的线条跟手中软绵绵可爱的毛线放在一起,莫名有趣。

最终夏芍挑了团米灰色跟黑色的毛线,要了粗细两种毛衣针,打算给徐天胤织两条围巾,换着戴。

在店里的时候,徐天胤一直沉默着,直到两人去了车上,他才将目光投向夏芍手中抱着不放的手提袋,黑漆漆的眸盯着袋子里的毛线和毛衣针,目光静凝。

“给师兄织条围巾,省得你大冬天的穿领子这么敞的毛衣,看得我都觉得冷。”夏芍笑道。其实她有这想法也不光是因为这些理由,两人相识以来,一直都是他送她东西,发簪、镯子、龙鳞的刀鞘,哪样都是他亲手做的,她却从未送过他什么。那些雕刻玉石刀鞘的本事她可没有,只剩围巾的织法还记得,只当是心意送给他也好。

哪知徐天胤听了这话,气息明显一窒,缓慢地抬眼。深邃漆黑的眸底似渐渐涌起莫名的意味,在安静的车子里,男人的定凝让人有些莫名心跳加速。

夏芍愣了愣,“师兄不喜欢围巾?”

回答她的是男人温度烫人的怀抱,他抱着她,将脸埋去她颈项,气息烫着她,声音闷得令人心疼,“谢谢。”

徐天胤从不说这种话,夏芍听得有些不习惯,但却能感觉出,这话并非客气,而是听了让人觉得心里发疼,鼻头有点发酸。夏芍笑了笑,静静由他抱着,两人相拥许久,才开车回了酒店。

这晚夏芍和徐天胤都睡得很早,两人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了东西,开车回东市。

只是早晨一起来,徐天胤竟然换上了夏芍昨天给他买的西装,穿着正式隆重。夏芍一看便愣了,“那是给师兄过年穿的,怎么今儿就穿上了。”

徐天胤望着她,答案很理所当然,“见爸妈。”

“噗!”夏芍正喝水,差点一口喷出来,“什么?”

“唔,岳父岳母。”大概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徐天胤便换了个称呼。

那有什么区别!

夏芍无语,这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之前她都没去想。现在师父跟父母都是住在桃园区里,两座宅子离得近,师兄虽说是回去看望师父,但自己父母也常去师父那里,说到底,双方还是会见到的。

要是别人她就不担心了,但是徐天胤就不同了。他想法跟很多人都不一样,她还真怕他一见她爸妈,便来一句“让你女儿做我的女人”这种直接又脱线的话,那会令人抓狂的!那不得让夏志元把他打出去?自己如今的年纪,如果交男朋友的话,父母绝对不会同意的!

于是,夏芍立刻对徐天胤展开教育,一定让他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后果,直到他答应见了父母以后要叫“伯父伯母”,暂时对二老隐瞒两人之间的关系,夏芍这才放过他。

两人用过早餐,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着徐天胤的车,一路开回了东市。

东市距离青市约莫六个小时车程,下午两三点钟才会到。夏志元和李娟夫妻早就知道女儿今天回来,夫妻两人高兴得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

夏芍喜欢吃的菜,喜欢喝的茶,李娟提前两三天就买好了放在家里,昨晚更是没能睡得找,一夜去了好几回客厅,拿出女儿的照片看,摸过来摸过去,巴不得天马上就亮,女儿马上就回来。她这么来回从卧房到客厅地折腾,把夏志元也折腾得没怎么睡着,哭笑不得地说道:“明天就回来了,还拿着照片看什么!”

李娟瞪他一眼,眼圈发红,“敢情你不想闺女!她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咱们身边。这次出去外头上学,小半年没回来,你不想,我这当妈的可想得慌!”

“行行行,你想,你想。”夏志元看着妻子,笑着摇头,披着衣服走去门口,望着宅子里景致雅致的院子,语气感慨,“你也别太挂念了,总该想想,女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她都能打理好那么大的公司,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这话李娟不爱听了,“她再能干,她不还是咱们女儿?她才多大?又要打理公司,又要顾着功课,还得照顾自己,你以为她那么能干?三头六臂?你这会儿倒是放得下心了!看来,女儿还得当妈的疼。”

夏志元哭笑不得,决定这时候还是不跟妻子较劲了,免得再说下去,他就要被扣上一顶不关心女儿的罪大恶极的帽子了。

但其实,他哪里是不关心?他只是放得下心,在自己这几个月打理基金会之后,他才深切地体会到管理者有多不容易,所以对女儿创立华夏集团,又在青市传来捷报的作为,他深深感慨,身为父亲,却很骄傲和佩服。女儿当真是长大了,这点他必须信任她。

比起妻子的日夜思念和殷殷呵护,他只是想承担起父亲的那部分责任,信任她,支持她。

父爱,应当是沉稳的,如山般厚重。哪能像女人家那样,动不动就红了眼圈,成天抱着女儿的照片过日子?

但,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自己打自己。

夏志元这座沉稳的大山被李娟吵得一夜没睡,夫妻两人干脆一早就去夏芍的师父唐宗伯那里,跟老人商量着,中午在家里做顿丰盛的家常菜,然后把老人接来这边宅子一起聚一聚。

下午两点不到,夫妻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到了桃园区的门口去迎女儿。

本以为来的会是华夏集团的商务车子,没想到却开来一辆挂着军用车牌的路虎车。

车里,跟夏芍一起下来的人,让夏志元这座厚重的大山,一见下来的男人就像是要山崩了一样!

这、这…

女儿身后!

那小子是谁!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四十章 温馨团聚

桃园区的出入向来严格,外入车辆需要业主担保办理出入许可,且要在业主在家的情况下,通知园区保安,保安才能放行。尽管徐天胤的车牌很牛气,但夏芍还是在快到家的时候给父母打了电话,让他们出来通知保安一声,免得一回来就遇上麻烦事。

车子驶入东市,小半年没回来,东市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到处是新的商业楼,发展得很快。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家乡风景,夏芍归心似箭。她指示着徐天胤把车子开入郊区,一路往桃园区驶去。

车子在干净的路面上行驶,远远地就看见园区门口立着一对中年夫妇,正是夏志元和李娟。

夫妻二人以为夏芍会坐着华夏集团的商务车回来,对开过来的路虎车压根就没有在意。却没想到,这车在小区门口停下了。

从来没在小区里见过这辆车,夫妻二人这才打量了这车一眼。李娟不懂车,只是觉得这车怪高大霸气的,跟平时看见的高档轿车不一样。但夏志元却是一眼落去了车牌上!

嘶!省军区的车牌?这车牌看起来像是司令部的车啊!园区的住户,还有这关系的?

这一眼的惊异,并没有持续多久,夏志元还没来得及多想,便看见车门打开了。他盯着车,想着:这里面下来的不会是省军区的高官吧?

但这想法刚在脑中闪过,便见到车里飞奔出一道白色的人影。

“爸!妈!”夏芍从车上下来,眉眼含笑,先向母亲扑去。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愣了!

原以为,女儿还在后头,没想到怎么就从这辆车里下来了?

但突然见到朝思夜想的女儿,这对夫妻二人来讲实在是惊喜!

李娟抱住笑着扑过来的女儿,眼圈立刻红了。

夏志元看着紧接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眼也立刻红了。

这小子是谁?

这小子是谁!

而李娟却还没注意到徐天胤,她只管抱着女儿,母女二人抱了一会儿,李娟便把夏芍拉开,上上下下打量她。这一看,又是喜又是心酸。喜的是女儿出落了,才小半年没见,越发漂亮了。瞧这身素色的旗袍,这身灯笼袖羊呢绒的大衣,颇有民国时期大家闺秀的感觉!但酸的是,女儿比上学那会儿瘦了些,瞧这下巴,都尖了。早些天在报纸电视上看见她,她就说女儿瘦了,丈夫还说是她太想念女儿,想多了。现在看看,哪里是她看错了?事实证明,还是当妈的心疼闺女!

李娟边抹了抹眼角,边去瞪丈夫。这一瞪,便发现丈夫不太对劲。

按理说,小半年没见女儿,这刚一下车,他这当爸的怎么也该激动一阵儿,过来看看女儿吧?怎么就站在那儿不动?

李娟一愣,这才发现夏志元正看向面前的车子,气势从未见过的严阵以待,斗牛似的。她惊讶之下这才顺着丈夫的视线往前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由一惊!嘴都张了张。

哟!这年轻人,好贵气!

这一身黑西装看款式价钱可不菲!哪家的贵公子吧?而且这气势,瞧着又冷又凌厉的,可怪吓人的。

最主要的是,这车是他的?女儿怎么会从他车上下来的?

李娟这才注意到这个问题。自家闺女是坐着这男人的车回来的,她怎么没坐公司的车呢?自家闺女跟这年轻人…是什么关系?

李娟倒抽一口气,她突然间明白丈夫为什么这么严阵以待了。她也赶紧把女儿拉着往身后护了护,警觉地看向徐天胤。不怪她多想,自家女儿太优秀了,有男人喜欢是常事。她跟夏志元两个也不是那种家里发达了,就眼往头顶上长,谁也看不上的人。只是女儿如今的年纪太小了,过了年才十七,现在谈对象这不胡闹么!万一叫人欺负了去可怎么办?

夏芍自是发现了父母的反应,她脸上虽挂着笑,却带些苦笑。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了。

她回身,看向徐天胤。发现他正跟自己的父亲夏志元对视着,仿佛男人之间的较量。但发现她看过来的目光,便抬眼望来,眸漆黑深邃,黑夜般的幽光,是平时那种呆萌呆萌的表情,瞧着可怜兮兮。

夏芍闷笑,却不解救徐天胤,反而对他投去一记严肃的眼神,眸中意味小刀子似的,警告提醒的意味明显——叫伯父伯母!敢叫错,你就倒霉了!

接收到她的眼神,男人薄唇抿了抿,默默转身,去开车子的后备箱,从里面提出大包小包的补品礼品,看向夏志元和李娟,伸手递出,“伯父好,伯母好。”

夏志元和李娟一愣,两人呐呐盯着徐天胤递过来的夸张的一堆东西,哪里有心情伸手接?

而夏芍却是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拜托!师兄你为什么现在递礼物?现在还在园区门口呢!从这里到家里的宅院,开车还有段路呢,你难道打算让他们提着一路走回去?

夏芍这声不厚道的笑声引得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回头望来,两人虽说是对徐天胤的突然出现很是警戒,但都不是那种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人脸子看的人,他们还是讲理的。于是,夏志元便问道:“小芍,这位是?”

“爸,妈,他是我师兄,这次跟我一块儿回来看望师父的。”夏芍笑道。

夏志元和李娟听了这话却是愣了,“师兄?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有个师兄?”

“我之前是没跟你们说,他确实是我师兄。入门比我早许多年,跟着师父的时间也比我长。师兄在青市工作,我们遇上,他听说师父在这里,我们便约好一起回来看望师父的。”夏芍笑着解释,眼神诚实。这话她可没说谎,一字字都比真金还真。

夫妻二人一听,见夏芍神态自然,话里也听不出什么漏洞,夏志元这才问道:“那这么说,这位是唐老先生的高徒了?”

夏芍一听就笑眯眯地看向徐天胤,打趣道:“师兄,我爸说你是师父的高徒呢。”

徐天胤看她一眼,将手中的礼物都换去一只手里,对着夏志元微微点头,伸手道:“伯父过奖了,徐天胤。”

夏志元一看,这才慢慢卸下防备,露出一副舒心了的笑容,立马换了一张脸,呵呵笑着跟徐天胤握了手,嘴上更是说道:“哎呀,原来是唐老先生的高徒,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小芍子带了男朋友回来呢!这孩子还太小了,吓得我冷汗都出来了。刚才误会一场,小伙子,别怪伯父啊。”

“你乱猜什么呢!”李娟瞪了夏志元一眼,也对徐天胤笑了笑,见他提着那么多礼品,这才笑着说道,“来了就来了,拿这些礼品给我们做什么?怪花钱的。快放去车上,瞧这大包小包的,也不嫌累。”

夫妻二人一人一句,这场面看得夏芍都愣了愣。离家小半年,父母的性子都比以前开朗些了,最起码交际上比以前有进步。尤其是母亲,徐天胤这样的陌生人面前,她还能说出话来,已经是不错了。

但更让夏芍惊奇的是徐天胤!刚才她没听错吧?他在跟人寒暄?他还会跟人寒暄?

夏芍看向徐天胤,眼神惊奇,笑着走过去帮他的忙,把手里提着的礼品又放回了车上,然后转身对父母道:“先给师兄的车办张通行证,以后他出入方便。”

夏志元转身就去了保安室,做担保办理通行证去了。夏芍和母亲上了徐天胤的车,母女二人坐在后头,徐天胤过来给两人系上安全带。他做这些事,夏芍已经习惯了,李娟却是不习惯,见他亲自给自己系安全带,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摆手称自己来。

她对这年轻人还是有些发憷的,瞧他气势冷淡贵气的,亲自给自己系安全带?这不开玩笑么!

徐天胤低着头,不言不语,却是坚持将安全带为李娟系上。过程中他一直低着头,目光认真,虽是一件小事,却做得很用心,就像平时对待夏芍那般。系完他才抬眼冲李娟点点头,默默关了车门,去了驾驶座上。

李娟呐呐回不过神来,转头去看女儿。夏芍却是挽着母亲的胳膊一笑。

这也是她不让徐天胤现在就告诉父母两人关系的原因。不仅仅因为自己的年纪在父母眼里还太小,更是因为以徐天胤的性子,很难一面就获得父母的认可。父母必定会觉得他太冷太闷了些,他这性子是需要时日久了,才能看出好来的。因此,她这也算是给父母接触了解他的机会,不要带着抵触的情绪,以平常心对待他。久而久之,相信他们会喜欢上他的。等再过些年,她到了年纪了再跟父母公开两人的事,二老就比较容易接受了。

夏志元很快就办理了通行证回来,放去了徐天胤车上,他坐去副驾驶座,给徐天胤指着方向,车子在景致悠然别致的园区里开着,由于徐天胤的气场太冷太强大,害得李娟不敢大声说话,但跟女儿坐在一起,又忍不住嘘寒问暖,最后只得把声音压低,成了母女俩的悄悄话。

“中午没吃饭吧?我跟你爸也没吃。坐了些饭送给你师父,他挂念着你回来,也没吃多少。我们商量着等你回来了,做上一桌子好吃的,把你师父也请过来,团聚一起吃顿饭。我菜都准备洗好切好了,就等着你进家门呢。”

李娟絮絮叨叨,夏芍跟母亲挽着胳膊偎在一起,笑容恬静。

车子没一会儿就开到了宅子外头,李娟先下了车,回家去炒菜做饭。夏芍先陪着徐天胤去看师父,夏志元也在车上没下来,三人一起去了唐宗伯的宅子。

两家的宅子步行也就十来分钟路程,开车一会儿就到了,从车上下来,徐天胤先看了看宅子,夏芍笑问:“怎么样?这宅子还不错吧?师父在这儿住着挺好,师兄放心就是了。”

“嗯。”徐天胤点点头,唇边勾起浅淡的笑来,习惯性地便想来牵夏芍的手。

夏芍警觉看他一眼,冲已经走进宅子的夏志元的背影看了一眼,目光杀伐地戳了徐天胤一眼。看得男人默默收回手,只拿眼神瞅她。

夏芍哭笑不得,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小声道:“今天师兄要小心点,听见没?快进去看师父!”

夏芍怕两人在后头磨蹭,引起前头夏志元的注意,说完话便赶紧去车上把给师父买的新年衣服和补品提了出来,徐天胤帮她一起拿了,两人这才进了宅子。

夏志元已经把唐宗伯推来了屋门口,一见两名弟子提着大包小包地进来,老人家笑得满面红光,胡子都飞扬了起来,“瞧瞧你们两个,拿什么东西?回来看看我这老家伙,我就知足了!”

“哪儿能啊,还给您买了过年的新衣裳呢!师父要不要这就去试试?”夏芍笑眯眯提着东西走过来,往老人身旁一蹲,仰头看唐宗伯,“师父小半年没见我,想不想?”

这话听得后面的夏志元笑了,轻斥道:“你这孩子,没大没小!都小半年没回来看你师父了,应该是你想不想长辈,怎么倒问起长辈想不想你了?没规矩!”

唐宗伯抚着白花花的胡子摆手哈哈一笑,“志元啊,你就别说这丫头了。我都习惯了,她从小就这样。”

夏志元笑着瞪一眼女儿,这才发现徐天胤一直站着,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略微带起浅淡的笑,看着这副温馨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