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一眼那一片华丽中显得朴素的马车,那是她雇来的马车,锦好抬脚欲走过去,却忘了文华诗社的门槛实在不是普通的高,脚下漂浮,意外的一脚碰在了门槛上,整个人顿时就朝前面扑去,眼看着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忽然身后一道身影一闪,传来一股子力道,将她捞了回来,总算挽救了她挺直的俏鼻。
“呕…”锦好打了一个酒嗝,一阵浓酸的味道,从口中吐了出来,这么一摔一扶,那浓烈的醉意浮了上来,整个天翻地覆,像一边倒下,为了稳住自个儿的身子,锦好不由得朝着稳住自个儿身子的身影依去。
锦好的脑袋肿胀,眼前那笑得坏坏的脸蛋越放越大,随后就听到一道醇厚如大提琴的嗓音响起,靡荡得令人心尖发痒的声音传来:“瞧你今儿个这豪迈的,一大杯的酒,一饮而尽,果然爽快…”不知道是不是酒醉了,她似乎听到磨牙的声音。
背后那宽大的胸怀,淡淡的香气瞬间若有弱的钻入她的弊端,瞬间她将包围,或许是因为她醉了,身体越发的受控制,就是她那聪慧的脑袋,一时间也有些控制不了自个儿的嘴巴。
她嘀咕了一句:“文华诗社这般有名,为何它的酒却那么难喝?都是宝刀赠英雄,美酒配名士,看来古人诚然欺我。”
谢明覃一首扶住锦好,让她半依着自己的身体,刚刚还紧抿着的唇,这时听她用软软柔柔的嗓音,缓缓地抱怨着,此时渐渐弟舒展了开来。
对着那边自个儿的车夫递了一个眼神,那车夫立时会意的将马车赶了过来,谢明覃正要扶着锦好上了马车,就听得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听着叶若铭低沉中,无一丝波动的声音响起:“你送她回去?”
“有何不可?”谢明覃双目微调。
“她不会喜欢。”依旧是沉静无波,却是最坚定不过。
朱丹妮追了出来,干站在叶若铭的身边,却发现自己无一丝立足之地,不管是谢明覃还是叶若铭,谁的眼里都没有她的存在。
这两个人,就立在那里,旁若无人的讨论着,她愣愣地看着叶若铭,见他一向无波的眸子里似有火花闪过,咬了咬唇,道:“叶大公子…”待叶若铭终于拨空看向她的时候,她才挤出一抹强笑,道:“男女授受不亲,莫五小姐醉了,两位若是放心的话,不若将她交给我,还不若我送她回去?”
说着,朱丹妮故作熟悉的走了过去,很自然的伸手,想要帮忙搀扶,实现自个儿送锦好回去的话。
哪个知道,一向很好说话的谢明覃,今儿个却半点面子都不给她,想也不想,就隔开了朱丹妮的乐掌,连锦好袖子的边,都没让她碰到几许。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叶若铭那冷漠无波的脸上,多了一丝动容,不过或许众人迎着太阳,从而错过了他脸上的表情。
只是朱丹妮与他站在一起,又全心全意倾心于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曾错过,自然不会错过刚刚他的表情,心里一沉,再瞧向锦好那慵懒醉酒的模样,心里愈发的沉重起来:他是她从小就倾慕的男子,虽然他不待见她,可是她却熟悉他每一个情绪。
从山古镇回来之后,朱丹妮就发现叶若铭行踪入如迷,而且即使再见面后,她也发现她越来越难靠近了。
她是女人,自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叶若铭以前对她不过可有可无,现在却是极为抗拒,除了他心中有了别人的影子,根本没有第二个可能。
而她不但是女人,还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自然有手段搞清楚那个女人——是莫锦好,一个不过十岁之龄的少女。
朱丹妮呆呆的发愣,叶大公子对莫锦好动心了?所以这一刻,他才失去了冷静,嫉妒溢满了朱丹妮的眼眸,这个莫锦好有什么好?
八皇子相护,二皇子看重,叶二公子倾心,听说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他的金家公子,现在连她的未婚夫都不能躲开吗?
锦好此时,脑袋虽然很晕,但是身边发生的事情却是还有几分明白,听见叶若铭如此说话,心里倒是百分百的认同,神智有些清醒,对着叶若铭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伸手想要推开扶住自己的手臂,忍着头晕,轻轻地说道:“多谢殿下援手,否则刚刚我非要摔倒在地不可。”
一个身份骤然变化的金翰林,就已经让她的脑袋变斗大,她想要女官之位,是为了日后生活的更好,而不是想要搅进这些浑水中去。
她这番话可谓是专门说给朱丹妮听的,或者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耳朵听的,她可不想明日就听到别人指着她,窃窃私语了。
不过,她这番心思可算是白费了,因为不管她怎么用力,那扶住她的那手臂,怎么着都不肯松开。
叶若铭瞧着两人之间的动作,脸上的表情越加的冷漠,朱丹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牵强,到最后,甚至有些苍白,第一次见到锦好的那种不妙的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
不,叶大公子是她的未婚夫,他们是皇上赐婚的天作之合,决不能让谁破坏了她的幸福,谁也不行:嫁给他,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她半步不退。
这般一想,朱丹妮声音越发的柔和起来:“莫五小姐,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很难受?五小姐,既然你不善饮酒,下次就莫要如此逞强了,这酒最是伤胃,女儿家的身子最是娇贵,你这年纪甚小,身子还没张开,最是受不了这酒了,看你,现在只怕连站都站不稳了吧!”
说罢,又伸手去扶,谢明覃自然再次让她无功而返,而锦好被这二人的动作,摇来摇去,酒气升腾,脑袋越发的沉重,越是想站好,可是天晕地转的,只能依靠在谢明覃的身上。
叶若铭瞧着她眉头紧蹙,往日里那双明灿如星辰的眸子,此时因为酒醉,而变得盈盈如水,那细细的腰肢,如柔柳扶风,不堪一握,就是酒醉的连站稳都变得奢侈,可是她那背,依旧挺立得笔直而雍容,但是整个人却依旧如往昔一般,有着无法掩饰的脆弱的身形,总让他的心,一次又一次被引是跳动。
可不知为什么,他每每想再上一步,她清冷幽深的眸底,便会有一种冷漠,将他拒之门外:这是个骄傲的少女啊,她要的从来都是一心一意。
此刻,看着她依靠在其他男人的身上,他恨不得将她立时脱离那人的怀抱,哪怕那个人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
公平?哪里还有什么公平,眼看着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而他心里的烦躁也越来越盛。
嘴角苦涩一笑:他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嘛?他不甘心。
锦好的胃里越发的翻滚,见着二人居然还像个斗鸡眼一般,顿时心里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脑子一冲,狠狠地在谢明覃的手上,掐了一下:“放开,我要回家…”
哪知道,她这么一下子下去,谢明覃对上她那恼羞成怒的眼睛,感受到她满身的抗拒,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坏笑着道:“我正好要去找你大哥,一起吧!”
“不要,大哥不在家,我自个儿回去…我雇了马车…”因为她依靠在他的身上,说话时吹出的热气,暖暖的,带着温香,在谢明覃的脸上,颈间飘拂。
她酒后的醉语,也宛如春风,轻轻一触便分开。
谢明覃怔怔的看着锦好,缓缓地一笑,那绝美的脸便如霞光四射,华美难言:原来酒醉后的她,是如此的可人。
如痴似醉,这一刻,谢明覃发现自个儿才是酒醉的那一个。
而这一切落在叶若铭的眼里,更是晦涩难辨。
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突然谢明覃觉得眼前一暗,似是被什么人挡住了光线。
他回过头去,这么一回头,就对上一道清冷而孤傲面孔,坐在一辆极为普通马车上的金翰林,此时,他的视线,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手——扶住锦好的手。
“表妹,咱们回去!”
稳步的下了马车,谢明覃感受到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却是凛然一笑,毫不退让:“金公子,我和我这亲亲表弟已经答应送莫五小姐回去了。”
三个各具特色的男子呈三国鼎立之势,面面相视,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四个字:势在必得!
不少世家名门的车夫,都盯着这边的热闹,这三位少年,皆是绝世风华,无形中吸引了太多的目光,可是这三人的目光都盯在那个似是醉酒的少女身上,明明是个未曾张开的少女,可是那白瓷般的肌肤,在酒气的熏染下,显得晕红,即使此刻酒醉,但是那双眸子,依旧是水汪汪的,翩跹宛然,雍容自在得让人不敢轻视的风姿,凡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
也是,只有这样的妙人儿,才能得到三位绝世少年的注目。
“不用…不用…我和表哥…回去…”锦好摇头拒绝,比起这两位的麻烦来,金家表哥还可靠点。
金翰林得了这话,顿时几步上前,不顾谢明覃笑得越发灿烂的笑脸,弯腰,一下子就将人抱了起来,身体腾空,锦好的脑袋又是一阵眩晕,难受的连挣扎都忘了,只能紧贴着金翰林的胸前低低的吟着,听着他晴朗却带着寒气的话:“表妹身子不适,我就此送她回府,两位,告辞了。”
金翰林抱着人上了马车,叶若铭和谢明覃站在门前,一直目送着马车,待到车子没入街角,才转身再次入了文华诗社。
而一直,将此目睹的朱丹妮,瞧了眼马车离去的方向,眼帘微垂,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亦跟了回去。
只是,回首时,再次忍不住回望了了那马车离去的方向,眼里是一股强烈的怨毒厌恶之气,流转其中。
正文 第125章
金翰林的马车虽然外表看着不起眼,但是车内布置的绝对舒适,锦好上车,就被金翰林抱着放在了铺着柔软地毯,却又在地毯上铺着凉席上,背靠着车壁,又细心的拿了一个靠背放在锦好的背上。
安置好锦好之后,他自个儿坐在锦好的一边,待马车行驶起来,又从案上到了杯水递到她的嘴边,锦好却板着脸撇过头去,睁着有些失了焦的眼睛,开口哑声,道:“把…马车…马车…退了…退了…”
“已经退了,放心吧,你张开嘴巴,喝水。”
金翰林的打手从锦好的颈后穿过,温热如玉的手指碰触到她细滑无一丝瑕疵的脖子,微微的抬起锦好的脑袋,让杯缘贴在锦好的嘴边。
因为这个动作,锦好的身子被半拥在他的怀里。
锦好想要抬手接过杯子,却发现手上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也只好张开嘴巴,任由金翰林将水喂进她的嘴里,避不开这个太过亲密的动作。
因为这个动作,让她耳根隐隐发热,心底的酒气就这么一下一下往上冒,忍不住又难受了起来,呕吐的翻滚感又阵阵涌了上来。
看着锦好那难受呕的难受,金翰林唇线一抿,眉梢一冷,含着冷光:“为何喝下那大杯酒?文化诗社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你想要,我自会帮你,为何要为难自己?”
锦好这会儿醉的一塌糊涂,所以没能听出金翰林话里那立在权势之顶的强悍意思,更没有想到,为何他在文华诗社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他片刻之间就能知道,只是很是直接的将心中的想法,对着他说了出来:“我想要文华诗社的社长之位,日后在得女官时,就能多一份助力。”
“女官?”金翰林若有所思,看着她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托着她后颈的大手,下意识的的将她往自个儿的怀里带了一下,二人之间几乎没有了空隙:“你想要做女官?”
他怎么没瞧出来她有这种宏图大志?
二人之间毫无空隙的距离,让锦好的身子又是一颤,脑子越发的混乱起来,再想起刚刚在文华诗社门前,那惹人话题的一幕,再想起自个儿想要远离麻烦的决心。
今儿个可好,不但未能远离麻烦,只怕明儿个流言蜚语,到时候又不得清静了,尤其朱二小姐还在,不知道要引起怎么样的误会呢。
想到这里,锦好的脑袋更是沉重不堪,朦胧的大眼睛微微睁开,迎上一双幽深的大眼睛,有些艰难道:“做女官,可以…可以主动和离…带孩子…还能分府…我想…做女官…”
金翰林听着她软软而低沉中略带沙哑的话语,还有她酒后染上了丝丝娇憨的姿态,看着她那修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如氤氲笼罩的黑眼睛,想起她刚刚的话语,做女官就是为了将来可以主动和离,分府而居,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烦躁:她这还没定亲,更别说成亲了,居然就想到了和离。
她从来都是这般与众不同。
金翰林苦笑,他不知道怎么就对这么个与众不同的少女动了心,摇头,叹息,却不觉得苦涩,反而有股甜甜的气息,充斥了心田,目光不知怎么的,就落在了她那充满诱惑气息的红唇上,粉嫩嫩的唇瓣,如同盛开的花朵,因为刚刚他喂了她水,此时分外的湿润,如同雨后的花朵一般,透着柔软羞涩的芬香,泛着迷人的色泽。
好想,好想,尝尝那粉色,香甜的气息啊。
他的目光渐渐的沉了下去,感觉到身体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中发酵,慢慢的浮动起来,他的口腔中有些发干,胃中有些空虚,想要填满,想要再次充斥着什么。
金翰林忍着自己俯身的冲动,沉着嗓子,压低声音,追问:“为什么要和离?你该知道咱们两家私下里已经有了约定,等我中了状元,就定亲,而你及笄之后,就成亲,你为何还要想着和离?”
“我知道咱们两家私下有约定,可是男人不可靠,我不想,不想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靠自己…我想靠自己…”锦好咕哝了许久,舌头渐渐的从僵硬中缓解过来,说话也清楚了许多,所以这番话说的要较之前流畅许多,却不知道搂着她的男子,在听清楚她这句话后,面色顿时一沉,黑了不少,随后,双眸微微眯了起来,一片幽深古井之中,眸色又暗了许多,声音越发的飘渺:“男人不可靠,所以你不愿意将希望放在我身上。你信不过我?”
倘若锦好此时还有三分清醒,她定然能听出金翰林话里的危险气息,以她的聪慧,定然会好好的回答,但是遗憾的是,这一刻锦好的脑袋已经成了一锅粥,根本只随着感觉走,所以很真实的将自己心里想着的话,说了出来:“嗯,不…不信…唔唔…”
金翰林听着锦好最真实的心声,终于压抑不住自己浮动的心,俯身下来,一手托着锦好的后颈,一受搂着锦好的腰,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个儿的范围中,紧紧的贴在她那还在开开合合的粉色唇瓣上,堵住锦好嘴边那伤人的话。
她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说着这般伤人的话,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喜欢她,原本以为,经过年幼的噩梦之后,除了爱他跻身的父母之外,再也无法喜欢别人了,可是却没有想到会遇到她。
遇到了,就再也过不开,这个娇小,年幼却倔强的无与伦比的少年,就像一棵大树一般,在他的心底深深的扎根。
他已经分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再见到她的第一眼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开始了他的沦陷。
不然为何愿意趟莫府后宅的浑水,还赠送她那些不该见人的东西,为何愿意出手惩治王天鹏?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根本就没有一颗正义之心,在他的世界只有弱肉强食,在他的世界只有冷黑。
可是这个少女,娇弱,年幼的少女,给了他太多的震撼,她以弱小的身姿,微薄的力量,一次次救下自己的母亲,那么执着,深深的打动了他。
若是,他能成为她在意的人,成为她愿意守护的人,那应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这么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的之后,就再也挥不去了,那些记忆深处的暗潮汹涌,那些黑暗冷酷,将他的心在千锤百炼之下,造业冷硬如铁,冷如寒冰。
可是当那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却能翻滚出沸腾的温度,却怎么没有想到,百炼成钢,却抵不过她粲然一笑。
然而,他却从来不知道,他对她的情,原来这么深,当刚刚看她被谢明覃搂着之时,她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这是这么多年乱来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嫉妒,愤怒,疼痛,还有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的冲动,一时间都涌了上来。
原来,他对她的情,已经如斯之深了。
深刻的吻着,手指摩挲着她耳后柔嫩的肌肤,口中不由发出一抹舒适的低叹:“为何不肯相信我?”
声音带着沉沉的重音,虽然带着一丝责问,却舒缓了许多,有一种大海般的温暖。
锦好此时的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了唇上,嘴上有些冰凉的柔软,颈后的摩挲,还有脸颊上喷上温热的鼻息,敏感的让她气息越发的颤抖起来,也让“怦怦”的心跳变得几近可闻的她。
“表哥…”即使心跳如雷,锦好依旧轻颤着嗓音,缓缓的开口,努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金翰林有些暗淡的眼神,片刻的恍惚之后,锦好的眼角有些湿润起来,声音哽咽,道:“不是不肯,而是不敢,你知道…我母亲原本也是信父亲的,可是…现在…我不敢…”
锦好的眼泪如滚烫的熔浆般滴在金翰林的心上,让他痛不可言
一时间,手足无措,即使他自认为心硬如铁,却还是第一次感受,不知如何反应,手脚有些慌乱,愤怒渐渐远去,心疼渐渐涌了上来。
他心里骤然间就出万缕柔情来,哪里舍得她落泪,想要伸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泪珠儿。
但是,锦好怕再有什么,下意识的躲开。
却不知道,她这一躲闪的动作,让金翰林恼怒了起来,原本他只打算浅尝轨止,此刻却改变了主意:她是他看中的女子,是他想要一生珍藏的女子,可是她却不信任他。
她不信他!
初尝此番滋味的锦好,被金翰林的热情吓到了,身体越发的软了起来,只能无助的抗拒着,强烈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的而来,几乎没让她灭顶。
锦好发现自个儿的抗拒只会换来越来越深入的吻,还有越收越紧的手臂,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念念不舍起身之后,却发现唇下的少女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气息也弱了下去。
万般不舍的舔吸了唇下的柔软,停下这疯狂的快要令人窒息的吻,扣着锦好后颈的手,慢慢下滑,滑到腰间之时,动作一顿,不费力气的将锦好整个人从凉席上抱了起来,至于自个儿的膝上。
明明很热,可是抱着这么一个大活人,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热气,反而浑身上下透着舒适之气。
怀里那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小小身子,带着些许芳香的温热呼吸,都是那样的陌生又让他着迷,他不由紧紧地抱住…
她是他的,而他亦是她的。
他们是属于彼此的,从很久很久之前,他就这般想的。
少女沉静的容颜,让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冰雪融化后的温和,随即又恢复成往日那飘逸的模样,淡然而冷峻:是他做的不够,所以她才不肯信他,只有让她看到他的努力,她才不会如此不安。
怎么能怪她不肯信她?
她生在那样的家庭,又那样的父亲,又怎么能轻易相信呢?
从来没有一刻,像这般憎恶莫二老爷。
他要努力靠近她,走进她的心房,才能得到她宝贵的心。
金翰林一向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对于自己想要什么,也从来都很清楚。
待酒醉的锦好被送回姚宅的时候,锦好还未醒来,倒是姚丽娟瞧着醉酒的锦好吓了一跳。
“她怎么喝醉了?”让云燕和雪兰扶着锦好入了房,二人打了水伺候着锦好上来床,自个儿却留下来,细细追问了金翰林,锦好的情况。
金翰林自然不会和盘托出,只是半遮半掩,总算将姚丽娟搪塞了过去,这才回府。
回了锦好去过的小楼,金翰林轻轻唤了一声:“黑木,通知黑山,将文华诗社的社长一位,转给小姐。”随即眉头微蹙:“再通知黑水,让她想法子混到小姐身边,贴身保护她。”
黑木从暗处走了出来,晴朗的面容,如同邻家哥哥一般亲厚:“公子,文华诗社乃是文人界的泰山北斗,公子是不是…”
金翰林凤眼微沉:“不用,照我的话去做。”他虽然不是一个一言堂的主,但也不喜欢别人反驳他的意见,因为这人是黑木,他才愿意忍受一份。
虽然金翰林的表情正常,声音也很正常,可是黑木的心里却是一沉,不敢再说一句,退了出去。
金翰林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细细想着锦好的话,手指抚摸过那描金的茶盏,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捧着茶杯沉思起来。
而,这个晚上无法入睡的可不是金翰林一人,还有锦好,也没有入睡。
她今儿个是有些醉了,但是却不是她自个儿表现出来那般严重,被金翰林所亲,她是又惊又恼。
说真话,对这吻,她倒是不像被人说得那种飘飘欲仙,反而越发的觉得紧张。
锦好知道自个儿和金翰林之间,虽然说私下里两家有过约定,但是那也只是口头约定,现在就亲上了,嫁过去之后,还不知道要有什么幺蛾子呢。
关于金翰林的吻,虽然无从比较,可是却不得不说,单单就是那么几个吻来说,还不算太糟糕,至少没有让她想要呕吐的感觉,当然比较明显的就是气不够喘的。
金翰林的身上有着强烈的荷尔蒙的气息,让人头晕目眩,她随性装着昏迷,否则真不知道睁开眼睛之后,怎么面对金翰林。
而且,这人实在可恶,居然看不透他,还以为表哥心思最为好猜,谁知道却是最为强大的,居然二话不说,就抱着她亲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教训她了。
锦好越想越觉得,心中越是郁闷,她这到底算什么啊,也不知道那人是真喜欢自己,还是做戏?一时间不能明白了。
随即安慰自己,不就是被吻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在马车里,又没有人看见,完全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锦好对自家表哥这点信心还是很相信的,他可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到处炫耀的人,而她更不是会说出去的人。
再说了,以金家表哥真实的身份,只要他肯,不知道要有多少位少女,冲上来呢,不过,锦好瞧着自己的小身板,实在看不出来,金翰林怎么会吻她的冲动?
眼下也只能当这事情没发生过,否则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再说了,人家吻是吻,又没有对她示爱,更别说设密码谈婚论嫁的诚意了。
当然,锦好也觉得这事情也不好埋怨对方,她算起来也活了两世,还是她年龄大了一点,说起来吃亏的还是对方呢。
在锦好不断的心理建设下,快要天黑之后她才觉得有些睡意袭来,闭着酸涩的眼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一夜的宿醉,这滋味绝对的不好受,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还一个劲的沉着,翻了一个身,却根本不想起床,云燕听了屋里的动静,将准备好的温水,端进了屋里。
锦好先是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帐顶,看见云燕的身影后,猛然做了起来,脸色大变:“糟糕了,去学院要赶不及了。”
云燕闻言,先是一愣,随叫笑了起来:“小姐,您忘了,这次是大沐休,是两天,哪里需要去学院,奴婢看,小姐真是睡糊涂了。”
是啊,她怎么就给忘了,这次是大沐休啊。
她觉得喉咙口,有些干,要了点水,喝了水之后,挥了云燕出去,又钻进了被子里,睡了许久之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闪烁,看来时辰不早了。
云燕又细心的为她准备了洗漱的温水,用着帕子细细的给锦好擦拭了一番,关切的问道:“小姐,脑袋可沉?夫人吩咐了醒酒汤,小姐可一定要喝。”
锦好点了点头:“嗯。”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就听雪兰,白着一张脸,冲了进来:“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被老爷…老爷给推倒了…”
老爷?莫二老也来京城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来姚宅?
锦好猛地坐起身子,睁大眼睛:“夫人怎样?”
正文 第126章
雪兰的脸色越发的发白,声音越发的惊慌:“夫人…夫人…动了胎气…”
锦好猛的掀开凉背,下地,因为太过慌张,脚下一个趔趄,还好云燕眼明手快的扶着她,才免得摔倒下来,雪兰拿着衣裙,追了出来:“小姐,还是穿好衣裳,金公子送来的稳婆已经进去了,想来不会有事。”
锦好听得金翰林送来的稳婆已经进去照顾姚丽娟,心中微定,低头一瞧,自个儿的衣衫不整,只好停下步子,让云燕和雪兰简单收拾了一下,嘴里却不曾停下,问:“到底怎么回事?”
雪兰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莫二老爷今儿个一早就过来,夫人才刚刚洗漱,莫二老爷就冲了进来,二人见面说了一番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吵了起来,然后…然后奴婢就听见夫人一声惨叫…奴婢不放心,也顾不得什么,冲了进去,就发现夫人倒在地上…莫二老爷正站在一旁说着什么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雪兰愤愤不平:“什么不是故意的,要奴婢说,莫二老爷就是故意的,看夫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这心里不舒服,巴不得夫人出事才好…要奴婢看,他就没安好心…”
“雪兰!”云燕阻止了雪兰再说下去,雪兰瞧了锦好那冷漠如冰的脸,后面的一大堆话给咽了下去。
锦好在一旁听着莫二老爷的所作所为,虽然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是心中对他的怨恨却又加了几分,前世那种失去母亲的疼痛,再次涌上了心头,刻骨铭心的清晰犹如昨日,谁也不能伤害她的母亲…谁也不能…
在去姚丽娟房间的路上,锦好的心情,虽然还不能完全的平复,不过到底沉静了一些,一张白皙如玉的脸上隐含着冷霜般的悲怒,到了姚丽娟的房里,就见莫二老爷正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端着一杯茶,细细的饮着。
一直压抑着的悲愤,顿时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该死的,她的母亲被他推倒,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可是他却还一副稳坐钓鱼台,半点担忧,愧疚之情都没有。
莫二老爷见到锦好如冷冰般的目光,嗫嚅着,想要开口,却见锦好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一汪刺目的鲜红上。
那刺眼的血色,让锦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根本不理会他的嗫嚅,脚下有些虚软,自个儿撩起帘子,就打算进内室,脚下刚刚抬起,又回过头来,目光清寒,冰冷的视线落在莫二老爷的身上,声音是莫二老爷从未听过的冷冽:“你最好祈祷我母亲能平安无事,否则我会穷尽一生来恨你。”
如此刻骨之恨,如此毫不遮掩的恨意,让莫二老爷震惊的看着莫锦好:这是他的女儿,可是她却恨他,恨的如此明显,连遮掩都不曾。
他的女儿恨他…
他这时候才知道,心里又是失落,又是震惊,又是愤怒,又是错愕,张大嘴巴,想要狠狠地教训锦好一顿,可是锦好那刻骨铭心仇恨的目光,却让他无法开口,眼睁睁的看着锦好走进内室。
莫二老爷无力的瘫在木椅上,自个儿颓废异常:他也不想这样的啊,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说起莫二老爷,最近的日子实在不好过,莫家最近一团乱,莫老夫人已经被病的在床上下不了床了。
王天鹏到底一命呜呼,而王家却还是不肯罢休,非要迎娶莫锦冉进门,也不管莫锦冉疯了没有,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不乐意,王老夫人却再次打上门来,又哭又闹,还威胁着要将莫家这些年官商勾结证据送到官府去。
失去了独苗的王家,此时已经是瓦器,而莫府就是那瓷器,豁出去了,谁怕谁,自然不用说了,莫老夫人,莫二老爷再不乐意,还是绑着莫锦冉上了花轿,和王天鹏的牌位拜了堂,成了王家的寡妇。
锦好前世所品尝的苦,这一世由莫锦冉尝到了,可惜她没有锦好的勇气,至今还是活着,只是白眼委屈,没少受。
因为在王家人的心中,王天鹏的死,都是莫锦冉和王氏,还有莫锦好做的孽,莫锦好现在天高皇帝远,够不着,也够不上,王氏叶氏在莫家家庙,所以满腔的怨恨都发泄在莫锦冉的身上,若不是当初她和王氏勾了王天鹏去莫府,见不到莫锦好那个妖女,他们王家的独苗只怕至今还活的好好的。
所以缺衣少食,实在是寻常事,拳打脚踢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怜莫锦好一个娇娇女,落得个比下人还不如的下场。
虽然莫锦冉一再向莫家求援,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说了,比起一个女儿来,莫家的前程更重要,所以莫老夫人气的喘不过气来,也只是当作不知道。
而莫二老爷整日里想着自个儿的差事,也无心理会莫锦冉的死活,终于得了贵人的眼缘,调了他来京城,虽说只是个闲散的文职,也比之前好多了。